宿游恨她对谢执这么信任,她的六亲不认哪儿去了?他正要继续上眼药,就听见她说:“你要说他是杀你的人都比说他是教唆犯来得真实。”
宿游:“?”
夏渔把柯忆说的话转述了一遍:“他这个月才和我一起来到的和平市,他的公司明明不加班但他总是很晚才回来。”
宿游皱眉:“你们住一起?”
“?”夏渔迷惑,“你的重点在哪里?”
“我明白了,他当时肯定是跟在你身后,看到我去找你,心里不爽就想把我杀了。”
“嗯?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这不是重点。”宿游转移话题,“不过他会催眠吗?会用手术刀吗?”
“他手指很灵巧的,肯定会用。至于催眠,不太清楚。”不过谢执看起来很聪明的样子,应该学学就会。
宿游意味不明地重复了一遍:“手指很灵巧?”
“是啊,他十几分钟就可以钩一个编织娃娃。怎么了?”
“……没什么。”
夏渔把连珩玉和霁恣青的信息摆出来:“我还是倾向于他们两个。”
因为熟人里就他们两个很可疑。
“你可以传唤他们。”
“这样容易打草惊蛇,我要悄悄地调查他们。”
“起码霁教授就知道你在怀疑他了吧。”
“他值得。”
这句话宿游万分赞同:“那你接下来要去做什么?”
夏渔看了看时间,收好所有资料,说:“挑一个幸运儿跟踪。”
这家伙还挺爱发朋友圈的, 一小时前才发了一张照片。
他侧着身站在办公室里的落地窗前,举着一杯红酒,姿态优雅。
窗帘拉了一部分, 阳光从另一部分透进来, 打在他苍白的脸上, 上衣衬衫的扣子没有扣完, 露出锁骨。
下面还配了字:【不恨某人吾不见, 恨某人不见吾狂耳。】
夏渔立马在下面评论:【你诗抄错了。】
【逃费男:……】
居然是秒回, 挺闲的啊。夏渔收好手机,根据他手机定位去找他。
跟踪讲究的是一个出其不意,所以夏渔在他公司附近蹲守。
夏渔打开放大镜,对准他所在的楼层。连珩玉照片里闲得没事干,但现实中又忙着开各种会议、接打各种电话、批改各种文件。
您是真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不过他这么忙, 哪有时间去联系那些犯罪嫌疑人?整个上午他都是在接打电话、看文件,很少有在打字。
就算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发了消息, 但他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看不出来在享受。
夏渔蹲得有些腿麻。
中午时分, 在夏渔捧着煮玉米吃的时候, 连珩玉从他的公司出来。
他脚步匆匆,一边走一边说话, 身边围绕着好几个助理。
很有排场。
夏渔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跟踪, 看他这个样子一天都会忙工作。
教唆犯大白天都在回复犯罪嫌疑人的信息, 而连珩玉看起来不像有时间。
正当夏渔纠结的时候,突然一颗乒乓球朝连珩玉飞去。他侧身躲了躲, 小球落在地上, 轻轻弹起又掉落,停在他的皮鞋前。
一个小男孩抱着球拍跑过来。他满脸忐忑, 怕被骂。
因为买了乒乓球太开心了,所以他就在街上玩起了球,没想到会飞出去砸到人。
拦住助理,连珩玉捡起那颗乒乓球,他来到小男孩的面前,摊开手心。
“走路不要玩球,记得看路。”
小男孩见没被骂,高高兴兴地接过:“谢谢哥哥!”
连珩玉揉了揉小男孩的头发:“去吧。”
小男孩跑远了,他拐过一个拐角,就看到了一个笑容渗人的大姐姐。
她伸手,理直气壮地说:“小朋友,把乒乓球给我。”
好可怕的大人。小男孩退后几步,正要跑,却被这个大姐姐拎住后衣领。
他使劲挣扎:“放开我,我不值钱呜呜呜。”
她一定是想拐卖他,把他卖去大山或者挖掉他的器官,老师都是这么说的。
“我不是坏人,你别怕。把球给我,我请你吃糖。”
那个大姐姐用空着的那只手在包里掏了掏,掏出几颗水果糖,递到他的面前。
“我只要你的乒乓球,我再给你买几个新的。”
被扼住命运的后颈,小男孩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问:“真的只要乒乓球?”
“真的,你看这里这么多人。”大姐姐指了指周围的人,他们都在关注这边的情况。
“好吧。”
小男孩依依不舍地把乒乓球递给她,却见她戴着手套把乒乓球放进了一个透明袋里。
他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她好像在做什么大事。
大姐姐把乒乓球装好,拍拍他的脑袋说:“走,带你去买乒乓球。”
小男孩最后一点怀疑也烟消云散。
打发走小男孩,夏渔拿着乒乓球就走人。正巧碰到他留下指纹,这不来个比对?
就是没想到他对小孩子居然还蛮有耐心。
去鉴定中心,夏渔把手机和乒乓球都递给工作人员。晚上才出结果,她决定换个人调查。
这次她选中了霁恣青。
霁恣青倒是没有像连珩玉一样一直待在房间里,他没事干就在学校里走来走去。
因为他的名气和性格,学生都很喜欢他,纷纷和他打招呼,有时候他会回应,有时候则是当做没看见。
你小子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是吧?当着她的面表现得和学生关系多好似的。
没一会儿,霁恣青离开了学校。
夏渔赶紧跟了上去。
和连珩玉不同,霁恣青是一个人,他这边转转那边看看,仿佛是在体验社会。
期间她没有看到他摸出手机。难不成是在物色人员?
正当她这么想着的时候,不知不觉他们已经来到了人流量最大的中心路段。
大街上人来人往,夏渔被淹没在人群中,再次从人堆里挤出来,霁恣青已经没了踪影。
这里岔路口极多,夏渔随便挑了一条路打算追上去。就在她经过拐角处时,一个高大的人影从一旁窜出来,与她撞了个满怀。
幸好她下盘稳,站住了。对方却不如她,眼见他要往后倒,夏渔拽住他的手臂,将他的身体带回来。
对方当场愣住。
夏渔仔细端详他,从这熟悉的装扮中认出了他:“你是那个买蛋糕的小鹤。”
小鹤正要说什么,忽然听到后面传来嘈杂的声响,他脸色一变。
夏渔往后看去,用放大镜看到了一堆两眼放光好似杀气腾腾的人。
她懂了:“你在被追杀?”
小鹤:“?”
不是,大白天的怎么会有追杀?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下一秒他的手腕被一只温暖的手握住。
他听见这个女人说:“别担心,我带你去警局。”
“不——”
他的话没有说完,这个女人就拉着他一路狂奔。他的体力不算差,但她的速度太快了,他仿佛是被她拖拽着,他再轻点都可以飘起来了。
“请停一下。”
眼见已经把人甩开很远了,小鹤反握住女人的手,迫使她放慢脚步,停下来看他。
小鹤缓过气来,他望着这个没认出他真面目的女人,摘下他的墨镜,把自己的脸展现出来。
他露出具有营业性质的阳光开朗的帅气笑容:“很感谢你帮助我甩掉我的那些粉丝,私生饭真是可怕。”
短短一句话透露出来的信息量非常大。但夏渔的注意力没有放在这上面,她捏着下巴,苦思冥想:“你长得有点眼熟。”
颜与鹤:“……?”
他就差报自己的姓名了,这都没认出来?到底是在装不认识还是真不知道他?可她之前明明来要过他的签名。
见她似乎还在回想,颜与鹤将手放在后脑勺处,发出清脆的笑声:“哈哈,第一次遇到不认识我的人诶。”
他指了指旁边的人物海报:“颜与鹤,正是在下。”
啊,是他,项姐追的那个明星。
“我还记得你,那天你不是来要我的签名吗?”
“我给朋友要的,这样她就有复数了。”
原来如此。他满眼都是笑意:“哇,你们好聪明。你那个朋友还要吗?我可以再写几张哦,就当是对你的答谢。”
“我问问。”
夏渔拿出手机,低头发短信。
颜与鹤只能看见她的发旋,看见她被风吹得到处飘的刘海。她摇了摇脑袋,刘海却依旧乱飘。
他不由得笑出了声。和营业笑容不同,他能感觉到自己真被逗笑了。
紧接着,她抬起头,颜与鹤一秒切换脸上的表情。
夏渔晃了晃手机,说:“我问了,她很想要,你写几张都随意。”
推翻一开始的计划,颜与鹤微微欠身,邀请她:“我身上没带纸笔,你要去我工作的地点参观一下吗?”
这两句之间有逻辑关系吗?
夏渔琢磨着这不太对劲,但不对劲就对了。
于是她欣然答应。
给经纪人发了信息,颜与鹤戴上墨镜,带着夏渔走到约好的地点。
一辆低调的豪车停在那里。
副驾驶的经纪人摇下车窗,示意颜与鹤先上车。
听到车门被拉开,他抱怨说:“你怎么每次都偷偷溜走,要是被拍到了怎么办?遇到私生饭脱不了身怎么办?前车之鉴你忘了吗?”
一阵数落完,他才通过后视镜看到先上车的是一个女生。
经纪人顿时被吓得脸色发白,他望了望四周,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他慌里慌张地下车,和这个女生打了个商量,让她坐到了副驾驶。
经纪人压低声音问:“她是谁?”
“帮助我躲过私生饭的好心人。”颜与鹤对着前面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经纪人明显不信:“少来,我还不了解你?你是这种知恩图报的人?而且我每次去接你的时候都看到过这个女生,老实讲你是不是在谈恋爱?”
“没有,都是巧合。”
这句是实话,他也疑惑着为什么每次他偷溜出来都能碰到她。
颜与鹤调查过她,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警察。他其实很好奇她为什么会成为警察,看她那幼时坎坷的经历,她为什么会活得这么洒脱?
她的态度和说法让他十分在意。
经纪人姑且信他:“她在哪里下车?”
“她和我一起去剧组。”
经纪人以为颜与鹤在开玩笑,但了解艺人性格的他知道艺人没有在说假话。
不想谈恋爱你带人家去剧组干什么?
他掐着自己的人中,仿佛眼前的世界都失去了颜色:“我的小祖宗,你还记得你吸的是什么粉吗?”
“我又不是选秀出道的偶像。”颜与鹤毫不在意。
“但你有现在的地位靠的全是粉丝,你以为仅凭你的能力就可以力压所有人一枝独秀吗?”经纪人试图说服他,“你别犯糊涂,等你三十五岁后状态下滑后再考虑谈恋爱。”
“齐哥你多虑了,我只是带我的朋友参观一下我的工作地点。”
“这话我信,剧组的其他人信吗?媒体信吗?”
“我有分寸。”
“……”
夏渔沉默地望着前方,他们说的确实小声,但她的听力不错,将他们的对话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首先,经纪人说他不是那种知恩图报的人,那他为什么会送她东西还邀请她?而且她根本都没做什么,莫名其妙地被他安上了好心人的称呼。
其次,他居然在偷偷谈恋爱,眼下他的经纪人正在苦口婆心地劝说他分手,应该是劝分吧?让他35岁之后再谈。项姐明明说过颜与鹤肯定是单身——又来一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夏渔赶紧给项荟发信息说了这件事,看项姐还要不要签名。
最后,他们才见过几面,为什么说他们是朋友?
她的雷达动了。
夏渔点开日志,她拍下的那份名单中,颜与鹤的名字赫然在列。
他也是被调查的对象。
接着她点开颜与鹤的个人名片。
男,25岁,外表具有欺骗性。身为顶流,收入极高,名气和地位都很高。毕业于政法大学,学历也高。各方面都符合侧写。
至于遭遇过不公,夏渔没在网上搜到,她想要直接问,但人多眼杂……等会儿,项姐是他的粉丝,说不准知道一些内幕呢。
她正要问项荟,发现项荟回复了她先前发的内容。
【绝情法医:……】
我那脑回路清奇的同事。
那两人明明是在讨论她,她怎么会得出颜与鹤在谈恋爱这个结论?
【绝情法医:我的渔,答应姐一件事,离他远点,姐不想塌房。】
【夏渔:塌房?】
是担心颜与鹤会被杀吗?虽然玩家出现总会伴随案件,但不会次次都出现案件啦。哪有案件扎堆来的。
【绝情法医:我不想成为粉丝中给偶像戴上手铐的第一人。】
【夏渔:!项姐!你也认为他有嫌疑吗!】
【绝情法医:?】
夏渔瞥了一眼后视镜,经纪人还在劝说颜与鹤,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她。
于是她给项荟说明了情况,着重强调颜与鹤很符合侧写,并问她知不知道颜与鹤有没有遭遇过什么不公的事情,他自不自卑。
【绝情法医:我先去洗一下脑子,晚点给你回复。】
【夏渔:好哦。】
夏渔收好手机,后面也消停了。
经纪人面如死灰,颜与鹤铁了心要把这个女孩带去剧组,跟被下了降头似的,他拦都拦不住。
既然无法改变艺人的心意,经纪人把目光放在这个女孩身上。
平心而论,她不是那种能够摄人心魂的长相,但只要看着她心情就会不自觉的好起来。她就像向日葵,有阳光的气息。
……别说是颜与鹤,就算是他,这会儿的焦虑心情都被抚平了。
经纪人语气和缓地问:“姑娘你在哪儿上班?”
凭借他对艺人的了解,艺人应该不会对大学生下手。
“公安局。”
经纪人猛地瞧颜与鹤,你小子居然不声不响地找了个警察谈恋爱?
“小渔还是特别厉害的刑警哦。”颜与鹤往前凑,抱着副驾驶的靠背,“最近和平市发生的案子几乎都是她侦破的。”
经纪人更难绷了。
这么厉害的警察你也敢谈,虽然说粉丝有可能会变得宽容,但是你对你自己是个什么样的没点数吗?能不能别去祸害人家正经姑娘?
怀着想要打死艺人的心情,经纪人见已经到了剧组,他放弃挣扎。
这个剧组筹备的是古代战争片,所有人都穿着古装,饰演将军的还要穿甲胄。
颜与鹤饰演一名曾舌战群儒的军师,戏份不多,但却是全剧灵魂人物。
剧组的人见到颜与鹤回来,堆起笑脸就迎了上来。
以颜与鹤的咖位居然愿意屈尊到他们剧组当一个小小的配角,所有人都乐开了花,这可是流量啊。有他在,何愁剧不爆?总而言之,颜与鹤是全剧组的祖宗,得捧着。
然后他就看到了颜与鹤身边跟着的女生。
这是什么情况?
颜与鹤指着夏渔,介绍说:“这是我的好朋友,她只是来参观的,不用太在意她。”
剧组工作人员表面上点头附和,心里直嘀咕:以颜与鹤的咖位,他们哪能不在意他带来的人?
也不知道这位大爷什么情况,好端端地带人来剧组,到底是给人谋角色还是单纯炫耀?他才不信他俩真是朋友。众所周知,颜与鹤没有朋友。
出于礼貌,导演和主角上前和他们聊了几句,确认颜与鹤没有别的意图后,他们安心地回到了拍摄现场。
现在正在拍主角的戏份,夏渔在现场观看了一会儿。
男主和女主是圈内的模范情侣,虽然剧里他们因为立场不同而决裂,但因为是真情侣,演出来的“想爱不能爱、想恨又不能恨”的拉扯感极其打动人心。
颜与鹤在一边感叹:“我也好想演感情戏。”
“你演呀。”夏渔不懂他,想演就演,这有什么做不到的。
“我是体验派,没有谈过恋爱很难演出这种感觉。”
“那你找个人谈恋爱。”
“我没什么朋友,没人陪我体验。”
忽然,他侧过头,圆滚滚的下垂眼亮晶晶:“小渔,要不你陪我演戏?”
演戏?梦想之一是当大明星的夏渔来了兴趣:“演什么?”
在颜与鹤即将说出那句话时,他们身后的经纪人用力地咳了一声,成功吸引了他们两个的视线。
颜与鹤转回去:“演——”
“咳咳咳!”
被自家艺人盯着,经纪人若无其事地望天。
不是,大哥你至于用诱骗的方式吗?她可是警察诶。
望着经纪人那张可憎的脸,颜与鹤把话说完整:“演情侣哦。”
夏渔思考了一下:“不太行。”
“诶?为什么?”颜与鹤抿嘴,显得委屈巴巴。
“我有个未婚夫。”要是没有的话倒是可以。
经纪人:“……”
啊这,好尴尬。
颜与鹤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不过问题不大,他要有准备:“没关系哦,我们是演戏,他肯定不会在意。”
经纪人:“?”
救命!颜与鹤你在干什么啊!人家有未婚夫啊!你堂堂顶流要做三?
夏渔拿出手机:“那我问问他?”
经纪人:“……?”
姑娘你也好离谱。
颜与鹤似乎意识到了不对劲,他挠了挠后脑勺:“还是算了,万一他不高兴,你很难做。”
经纪人:怕被打你就直说。
夏渔遗憾地收好手机,她又一次失去了成为大明星的机会。
女主的戏份拍完,她要去换装赶下一场。
夏渔正要换个地方,却看到那个男主突然当着众人的面和女四眉来眼去,其他人都是习以为常、心照不宣。
这不太对劲吧?
幸好还是有明事理的,男二号死死地盯着男主看,五分愤恨三分不屑,剩下两分阴险。
夏渔沉思,这个氛围总感觉会出事。
主角的拍摄已经结束,接下来要拍的是配角群像。
这种剧情不看也罢,颜与鹤把刚才的对话抛在脑后,他兴致勃勃地带着夏渔从化妆室逛到道具室,又从道具室逛到拍摄现场,保证她见过了所有人。
在场有一两个人也在名单上,夏渔都把他们的脸记下来,但他们之前没在她周围出现过,她觉得他们的嫌疑不够大。
在夏渔观察他们的同时,剧组的人也在观察她。
因为是颜与鹤带来的人,所以他们没有自讨没趣地凑上去交流,咖位天差地别,去了也是自取其辱。
只有一个人惊恐地抱住了脑袋。
那就是简获。
天杀的,怎么在这里也能碰到她?她身为警察怎么到处乱窜?
见她看过来,似乎是在回想他的名字。简获认命地走上前去:“夏小姐,您好。”
这个敬称惊到了在场的人。简获可是他们剧组的投资人,能被他用敬称的人能是什么简单人物?
仔细一看,这位小姐虽然穿的是最简单的白衬衫,但料子极好,看起来像是名家手作。
她不会是什么豪门世家的大小姐吧?
这么想着,大家肃然起敬。
“是你啊。”紧急搜索了一下名字,夏渔镇定自若,“简获。”
简获更卑微了:“您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有事的话他一定帮她办了,如果没事的话能不能赶紧走?
“我来参观参观。”
夏渔双手紧握放在胸前,真诚无比地说:“其实我一直有个明星梦。”
简获:“我一定找大神写一个关于您的剧本,到时候邀请您参演主角。”
“还是算了,这毕竟不是演员人生模拟器。”
“……”
那您能走了吗?
但是她没走,搞得简获一直提心吊胆。
在听到化妆间发出的惨叫声时,简获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夏渔朝发声地冲过去。
颜与鹤带她来过,说这是主角们的化妆间。
此刻化妆间的门大开着,女四号站在门口,目光呆滞;往里走,男二号跌坐在地上,目含恐惧;来到里间,女主角手拿着一把水果刀,眼神木然;在她脚下,是鲜血直流、死不瞑目的男主角。
再次看到夏渔,柯忆觉得自己需要冷静冷静。
望着偶像,项荟觉得自己需要再去洗下脑子。
“死者叫南竺,27岁,一名演员,在剧组饰演男主角。”
夏渔早在她们来之前就把剧组的人调查了一遍:“持刀的叫吕珠,据她说她来的时候就看到死者倒在地上,那把刀也在地上。但不知道怎么的,她鬼使神差地拿起了那把刀。随后的那两位分别叫蓝珥和闾思思,蓝珥是路过门口,看到了凶杀现场而尖叫,闾思思则是听到蓝珥的尖叫声赶过来的。”
柯忆点头,她接着看向正生无可恋检查尸体的项荟,问:“死亡时间呢?”
项荟:“死亡时间在一个小时前,死因是刀捅破心脏引起心脏破裂造成的机体大量失血。”
夏渔:“一个小时前,这三位刚好不在现场,因为当时在拍摄配角戏。再加上他们和死者都有矛盾。”
吕珠和死者是恋人关系,但死者的前任是闾思思,他和闾思思旧情复燃;闾思思想让死者和吕珠分手,但死者馋吕珠的咖位和资源,他在两个人之间反复横跳;男主之位本来是蓝珥的,死者明明没接这部戏,蓝珥合同都快签了,结果死者一来,他不得不屈居第二。
夏渔胸有成竹:“凶手肯定就在他们三人当中。”
绝对不会有错的。
项荟松了口气。幸好,目前还没塌房。
柯忆把三名嫌疑人挨个叫去问话,其他同事则是询问在场的人员。
有个化妆师找到夏渔,示意有话对她说。
夏渔走到一边。
化妆师见蓝珥被带走,眼前这位大小姐又颇有地位,这才敢找到她说:“我在事发前看到蓝珥包里有刀。当时我正在给吕珠化妆,吕珠不小心碰掉了蓝珥的背包,露出了里面的刀。不过因为我们是战争片,所以我和吕珠都以为那是道具。南竺出事后,我细细一想,哪有让演员自带道具的,我怀疑那把刀是蓝珥的。”
夏渔感谢化妆师提供的线索,转身朝柯忆走去,跟她说了这件事。
柯忆审视着蓝珥,后者汗流不止。
“蓝先生,介意我们搜查你的背包吗?”
蓝珥猛地抬头,紧张兮兮地说:“凶手肯定是吕珠那女人,警察为什么要查我?”
“保险起见。”柯忆盯着他的眼睛,“警方已经去提取刀上的指纹,相信过不了多久,这把刀属于谁的就会一清二楚。”
见警方真要搜他的包,蓝珥崩溃了:“那把刀是我的,但我真没想杀人啊。”
蓝珥路过门口瞧见吕珠站在里面,本来想问她在干什么,就看到她握着刀,南竺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
南竺死了就死了,可怕的是他发现那把刀是他的,一摸包,果然没有。
这时,吕珠朝他看过来。
要么是想嫁祸他,要么是想杀他灭口。蓝珥脑海里就只有这两个想法,于是他尖叫出声。
柯忆:“警方只看证据。”
蓝珥坐立不安。
结果很快出来了,那把刀上只提取出了一个人的指纹,初步推测是吕珠的指纹。
蓝珥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就听柯忆说:“既然是蓝先生的刀,刀上为什么没有你的指纹?”
柯忆的队友和她一唱一和:“说不准是他在杀人之后抹去了指纹,以为没人发现是他的刀。”
蓝珥:“警官大人,真不是我啊。”
“是不是你到了警局再说。”
正当他们要押走蓝珥时,项荟凝重的语气传来:“不对。”
柯忆停下动作:“什么不对?”
“痕迹不对。”
项荟和技侦的同事望着死者身上的伤口:“凶器不是这把刀。”
柯忆微微皱眉,她走到项荟面前:“怎么回事?”
“虽然在这把刀上检测出死者的血迹,但死者的心脏被捅破,这把刀上没有任何生物组织。”
技侦的同事举起那把刀,戴着手套的手指在刀刃上滑过:“注意看,一把刀是否被使用过是可以从刀刃上看出来的。毫无疑问,这是一把崭新的未使用过的刀。”
项荟接过话头:“而且即使凶器和它的形状非常相似,但长度不同,凶器要更长一点。”
既然遗留在现场的刀不是真正的凶器,那真正的凶器去哪儿了?凶手到底是谁?
“肯定就在这个房间附近。”夏渔说,“我一直在剧组闲逛,除了他们三个其他人都没有作案时间。说不定凶手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做了一个局,想让自己脱罪。”
柯忆也是这么想的,她言简意赅地说:“搜一下这片区域。”
她的话一出,对面三个人的表情没有变化,看不出来到底谁是凶手。
夏渔也跟着找了。不过她没有局限于肉眼可见的地方,只要是个东西她都会拿起来晃一晃——凶手肯定不会随便把凶器扔在地上,他可能塞进了什么物品里。
果然,夏渔发现了一个被开膛破肚的玩具熊。玩具熊肚子里的棉花只有表面的薄薄一层,剩下的位置都被一把水果刀占据了。
找到了凶器,柯忆看向三名嫌疑人,说:“凶器的指纹或许被抹去了,但是玩具熊身上仍旧可以提取出指纹。还有玩具熊里的棉花应该在你们某位的身上吧。”
丢在垃圾桶里容易被警方发现,只有自己拿走才是万无一失。退一万步讲,就算凶手把棉花塞进了其他地方,只要他这么做了就可以提取出痕迹。
一阵沉默之后,吕珠笑了:“我以为警方会回到警局后才发现凶器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