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没想过,这个小孩居然真的能够说出来,那个行动的名称只有钟秋溪和她两个人知道,她们还没有告诉其他人,这个小孩还提到了她的弟弟。
即使不相信这个小孩,叶亦晴也忍不住问:“那最后我们成功了吗?”
“成功了。”夏渔继续昧心,“但是你们都牺牲了,你和你的弟弟,江阿姨的儿女……以及其他无数人。所以大家都很遗憾。”
“只要我们成功了,那就不会是遗憾,小朋友。”
叶亦晴捏了捏夏渔的脸,她说得很随意:“这是一条曲折之路,但绝不会遗憾之路。”
没什么可遗憾的,只要所做的事情有意义,那就是一条光明的道路。
“至于我为什么要做卧底?”
叶亦晴回想了一下,一开始是因为气愤钟秋溪没有把她纳入任务考虑对象,她想要证明不管做什么,她都是最优秀的那个。
也就是说,最开始她的动机是不纯的,她只是想证明自己不输给任何人。
但是到了后来……
“我看到了很多人,很多很多人,他们那么努力地生活,最后却走投无路选择自杀。”叶亦晴还记得那些人的脸,还记得他们死前的模样。
那一刻,叶亦晴才懂得了钟秋溪正在做的是什么,她也真正成为了钟秋溪的灵魂搭档。
“这些话对现在的你来说还太早了。”叶亦晴再次捏了捏夏渔的脸,这小孩脸上的肉很多,捏起来很舒服,“不过未来的局长肯定能够理解。”
夏渔捂着脸后退,她一开始以为叶亦晴是个性格温柔的人,但一见面发现刻板印象害死人,叶亦晴有点恶趣味。
但她肯定打不过叶亦晴,只能任由对方揉搓,她还是第一次被别人捏脸。
“我要回去了,你送我回去吧。”夏渔打定主意不再在小孩阶段找叶亦晴,等她长大后再说,那时候叶亦晴就不会用对待小孩的方式对待她了吧。
“你不是要干大事吗?”
“不干了。”
叶亦晴把夏渔送到福利院附近,夏渔没让她继续送,一溜儿烟地跑了进去,她等会还要偷跑,还是不要被他们逮住了。
望着蹦跶离开的小孩,张秋山问叶亦晴:“小朋友和你说了什么?”
“秘密。”
“应该是好话,你很高兴。”
“她很好玩,但我怕把她捏疼,如果是我妹妹就好了,这样我怎么对待她都可以。”
偷听的夏渔:“!”
好可怕。
夏渔迅速从后门溜走,在成为大人之前,她一定不会再去见叶警官。
她回到了之前的那个地方,这次夏渔学乖了,她到处晃悠,运气很好地碰到了陶玥。
陶玥现在只是一个小民警,她来和平市办事,没走几步就被一个小女孩抓住了。
和叶亦晴的反应不同,陶玥蹲下身,问她叫什么名字。
“夏渔。”
没听说过的名字,陶玥放下心来,看来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孩。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想知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夏渔开门见山,“你身上没有监听设备吧?”
陶玥的表情不变:“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不一样的是,她遇到了一个小女孩,没见过的小女孩。
她一开始没当回事, 毕竟她的外形比较温和, 小孩子会喜欢她很正常, 估计是哪家迷路的孩子。
直到那孩子问出那句话。
陶玥正在头脑风暴, 但她的神情不显, 她以为又是谁派来试探她的, 都这么多年了还搞这一套。但是最近有突发状况出现吗?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陶玥半蹲在这个小姑娘的跟前,平静地问出这句话。
这个小孩不超过十岁,却被人利用来试探她,背后之人真是用心险恶。
她看向这个小姑娘的眼底,与想象的不同, 小姑娘没有迷茫与懵懂,红色的眼睛里燃烧着火焰。
“你……?”陶玥有些不确定了。
夏渔表达自己的立场:“我是好人, 绝不跳反的那种。因为怀疑你的立场, 所以我想当面问你。”
“当面问我?”陶玥确信狂犬那边没有这么早慧的小女孩, 毕竟狂犬比较古板, 认为男孩才能继承他们的事业,女孩一般都散养。
那这个小女孩是怎么一回事?警方可不会用童工。
“这件事说来话长。”夏渔扒着陶玥的手腕看手表, 时间还早, 她可以慢慢讲故事。
她就把陶玥给她讲的那个故事, 还有对方经历过的事情都告诉了对方。
“我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夏渔自认为自己看人很准,要是出错了大不了回档一下, 当做无事发生, 多大点事。至于为什么不去问十多年后的陶玥,她担心对方被怀疑。
陶玥许久都没有说话, 她忽然轻笑了一声:“小姑娘,看来你对我有什么不该有的误会。我只需要编一个似是而非的故事,就能让你对我十分信任。”
夏渔:“?”
“因为有了那样的经历,所以不管是谁都相信我一定有苦衷。”
陶玥伸出手揉了揉这个小女孩的头发,小女孩仰起脸,她发现这孩子的目光变得呆滞,似乎是真的被她的话吓到了。
她没有恐吓小孩的恶趣味,所以她放过了对方:“你回家去吧,别来找我了。”
那些话不适合告诉小孩子,哪怕这个小孩子并不普通。
夏渔揪住了陶玥的袖子:“陶局你告诉我吧,这是我一生的请求。”
她真的很想知道,不然的话她睡觉也睡不好。
陶局?陶玥被这个称呼弄得惊讶了一瞬,如果没出意外的话,她应该只是普通警察而已。
除非……除非钟秋溪死了,她们的事业还未完成。
陶玥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她正要说话,就看到夏渔朝着某个方向看过去。
陶玥早就察觉到有人在看她们,因为对方的注视没有掺杂恶意,只是单纯地看她们,所以她没有管。
顺着夏渔的目光看过去,陶玥看到了一个男生。
他看起来十二三岁,穿着破旧的衣服,手上拿着一沓传单,他的眼里是掩饰不住的羡慕。
“他是不是来监视你的?”夏渔问她。
陶玥摇头:“不是,你看他的发质和脸色,很明显的穷人家的孩子形象。”
与之不同的是,夏渔的发质很好,浑身上下都是肉,长得非常喜庆,像是好人家的孩子。
以防万一,夏渔打算赶走那个男生。她走了过去,冲他摊开手:“给我。”
但对方很呆,像是没听懂似的,她就直接拿走了传单。只要她把他的传单都发完,他就没有理由再在这附近徘徊了。
“看好了,我教你怎么发传单。”
夏渔头顶好几个光环,不管男女老少,只要是她递出去,少有会拒绝她的,除非那个人是坏蛋。
发了一沓后,她把剩下的部分还给他。这里的都发完了,她有理由让他离开了。
陶玥走了过来,她看出这个小孩的窘迫,他捂着肚子,神色紧张,一看就是在担心肚子突然叫出声来。
“我请你吃饭吧。”她不讨厌小孩子,尤其是努力向上的小孩,难得遇到他们两个,干脆请他们吃一顿。
夏渔懂了陶玥的想法,估计陶局是看这个男生可怜。她主动抓着这个男生的手腕往前走,她的年纪比他小,但从外表看,她更像是个大孩子。
陶玥挑了一家小饭店,这家饭店开在学校附近,生意还不错。
门口有个卖栗子蛋糕的老奶奶,夏渔眼睛一亮,她已经很久没吃栗子蛋糕,她刚想去买,往兜里一摸,一分钱都没有。
差点忘记她是个穷光蛋了。
她一定要努力赚钱!
陶玥很会察言观色,她同样看出来了夏渔眼中的渴望,她询问道:“你想吃?”
夏渔诚实地点头:“霍奶奶这会儿居然是在学校附近,她的小摊后来开到了警局门口。”
陶玥买了三个蛋糕,一人一个,如夏渔所说,这个蛋糕很好吃,有外婆的味道。
吃完饭前甜点,三人走进了饭店。陶玥让他们自己点菜。
给他们倒茶的同样是个小男生,陶玥开始思考自己今天是不是撞了孩子运。
小男生是饭店老板的儿子,趁着放假来帮忙,没有客人的时候他就坐在那边玩玩具,嘴里还喊出各种绝招名字。
“松声,来端菜了。”
小男生放下玩具,他应了一声:“来了。”
松声?这名字好耳熟。夏渔瞅了瞅墙上挂着的营业执照,老板姓傅。
傅,松声……
这不就是傅队的名字吗!
傅队、小声戴着奥特曼形状的手表,腰间挂着玩具水枪,满脸都是清澈的愚蠢,看起来和一般小男生没有什么区别,没他们调皮捣蛋。
所以他之后是怎么长成那副青年老成的模样?
夏渔沉默了。
陶玥正在问他们的名字和家庭住址,夏渔装听不懂,另一个人就比较老实,什么都说。
“我、我叫朱铁柱……”朱铁柱缩着脑袋,不用别人说他都认为自己的名字很丢人。
夏渔点评:“好怪的名字。”
就比二狗、狗蛋好一些,什么样的父母才会给孩子取这样的名字?
陶玥也是这么想的:“你可以去改个名字,现在改名字的手续并不复杂。”
朱铁柱:“我还想改个姓氏。”
“可以的。”陶玥问他,“你想姓什么?”
“颜?我想姓颜。”朱铁柱觉得这个姓氏很好听,搭配这个姓氏随便取个名字都比他现在的名字好。
“颜与鹤?”夏渔反应过来,她看向朱铁柱的眼神变得微妙,不会吧,你小子就是那个颜与鹤?仔细看看,他长得确实和以后差不多,就是缩小版的颜与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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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是圣洁清雅的象征,寓意吉祥如意。”陶玥认为这个名字不错,它寄托了取名之人对对方的期望。
“颜与鹤……”朱铁柱抿着嘴笑了笑,“谢谢你,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还真是你小子。夏渔难以置信,他小时候这么腼腆,长大后怎么变得那么招摇?
“那你一定要做个好人。”夏渔告诫他,“当坏人是没有前途的,下场只有牢底坐穿或者去阴曹地府。”
朱铁柱认真点头:“我会的。”
“没错,坏人都会被我们消灭。”处于变声期的男声十分亢奋,小声一边上菜,一边握拳。
“因为我们都会变成光!”
“大人说话你一个小孩插什么嘴。”夏渔对小声指指点点,他小时候怎么那么嘴欠,别人的话也要接,“这边没你的事了,你去玩吧。”
小声据理力争:“你明明不是大人。”
“这具身体是我的人间体,我真实年龄好几百岁。”
小声大吃一惊,随即他双眼放光:“所以真的有光之国?”
“有的,但我不带你去。”夏渔挥挥手,“我和我的同伴有正事要商量,你别来打扰我们。”
“好。”小声很听话地离开了,他站在后面,继续星星眼。
夏渔陷入沉思,时间真是一把无情刻刀啊,大家都变得面目全非了。就连傅队,也从一个活泼开朗的大男孩变成了那副模样。
吃完饭,夏渔跟着陶玥离开。小声正想追出来,就被他的父母喊去帮忙,他只能遗憾放弃。
夏渔同样遗憾,她怎么就没有手机呢?如果能拍下这样的照片,到时候她还可以分享给大家看。
朱铁柱、不对,是颜与鹤,颜与鹤高高兴兴地冲她们挥手道别,他又燃起了对生活的希望,希望有朝一日还能同她们再见面。
只是他忘记了问她们的名字。
经过刚才那一遭,陶玥想通了很多事情,她再次揉了揉夏渔的头发:“回去吧,小姑娘。”
夏渔呆滞地望着天花板。
所以最后她还是没有问到相关信息!
“你醒了?”
傅松声刚想进来叫她,就看到她一动不动地坐着,他提醒她:“裴晏初来了。”
夏渔转而朝他看过去,那个嘴欠的小男孩的形象和傅队的模样重合,她直接笑出声。
傅松声:?
笑了几声,夏渔想起正事来,她万分可惜:“我还是没能问出来,她嘴好严,但我感觉她应该是好人。”
联系之前的对话,傅松声知道她是在说陶局。
如果陶局真像他们猜测的那样的话,她一个字都不透露才是正确的。和尹秀丽她们不同,陶局正在刀尖上行走,多一个知道就多一份危险。
“那就跟随你的心走,她到底是哪方的和我们的关系不大,只要张局知道就行。”
“你说得对。”夏渔已经给张局提过醒,这种事情就交给他烦恼好了。
说到张局,她就想到了叶警官:“我额外见到了叶警官,她和我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诶。”
“哪里不一样?”
“哪里都不一样。”
夏渔思考了一下,她示意傅队走近一点,顺便弯一下腰。
傅松声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照她的要求做了,他放低了音量:“你要说秘密的话,在这里不太方便。”
话音刚落,她抬起手将他的脸往两边扯:“叶警官这样对我,我又不能捏回去,就只能转移伤害给你了。”
要不是她和小傅队不熟,旁边还有陶局和他的父母,她那会儿就想上手了。
傅松声:“……”
“你能不能多吃点,脸上的肉这么少。”夏渔记得自己小时候的肉是真的多,看起来就跟福娃似的,捏起来一定很舒服吧?
傅松声忍了,他再次重复:“裴晏初已经来了。”
夏渔这才松开手,她站起身。不过她发现她的手劲有点大,她就搓了那么几下,傅队两边脸就红了。
这肯定不怪她,要怪就怪傅队的脸皮不够厚。
第214章
裴晏初是抱着警局半日游的心思来的, 毕竟警方没有证据,他的家庭背景又不是好惹的,走个过场而已。
他来主要是想知道夏渔为什么要放他的鸽子, 她明明不是这种言而无信的人, 那个谁也说她有点反常, 但她几乎就待在警局哪儿也不去, 他们没有办法见到她, 那个谁就主张让他来看望看望她。
被带去审讯室坐下, 裴晏初表现得都很悠闲,哪怕一路走来,遇到的警察都用憎恨的目光看他。
对于一个坏人来说,这算是他的勋章。
玻璃窗外,夏渔瞅了瞅神情复杂的傅队, 她想了想,用手肘戳了戳傅队:“傅队, 看到你的晏初哥坐在这里, 你是什么感觉?”
上次他也是这么问她, 问她看到亲近的人干了坏事是什么感觉。都是同事, 她礼尚往来一下,关心关心他。
邻居一段时间, 被嘲笑一辈子。
傅松声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因为裴晏初又不是后天变坏, 这人天生就是这样。
他猜测,裴晏初在和平市居住的那段时间, 大概是和方不言一样, 想洗白后安排裴晏初别的任务。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叶亦晴的存在是狂犬的眼中钉, 因为没人能够处理她,所以只能派出裴晏初。
总而言之,裴晏初在和平市就不老实,只不过那时傅松声也不是个老实东西,所以才会在记忆里美化对方。
“我爸妈忙生意的时候,都是他带着我。其实我小时候并不像现在这样,我比较幼稚,同学们都不爱和我玩,裴……他很有耐心,也很有学问,很多知识我都是从他那里学来的。”
“对那时的我而言,他是个很好的大哥哥。”
不管怎么说,曾经的相处是真的,现在的立场对立也是真的。
说到底傅松声的心里还是有些遗憾,他的父母也把裴晏初当做孩子看待,如果他们知道裴晏初做过什么事的话,不知道他们该有多难过。
“如果时光能够定格在以前就好了。”他想,能够定格在一切悲剧都没有发生的时候就好了,这样大家还是以前的模样。
“你好天真啊。”夏渔拍拍他,“不过没关系,你的愿望我一定能够帮你实现,因为我就是为此而来的。”
她就是为了让和平市重归和平、让所有好人都能获得幸福才会来到这里,虽然一开始她是为了……等会儿?她一开始是来做什么来着?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她的目的就是这个,游戏官方肯定也是这个目的。
她比以前会安慰人多了。
这句话傅松声没有说出口,因为她肯定不爱听。
晾了裴晏初一会儿,夏渔跟着傅队进了审讯室。
裴晏初一看到夏渔,就开始似有若无地抱怨:“渔妹,我们不是约好了吗?你怎么不来?”
夏渔没搭理他。
傅松声同样没有和裴晏初废话,他直截了当地问:“裴先生,请问10月30号当天你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
见夏渔埋头写东西,裴晏初转而看向傅松声,他仿佛没有看到对方脸上的冷淡,语带无奈地说:“小声,你能不能让渔妹先回答我,我真的超级好奇。”
他不在意其他人的视线和看法,也不在意这起案子的死者们,只在意他自己的心情和想得到的答案。
傅松声不爱笑,虽然他本人的性格比较软。但他板着脸时,从外表看他不太好接近。尤其是他生气的时候,眉眼都变得锋利许多。
“晏初哥。”他沿用了曾经的称呼,“你丝毫不会感到愧疚吗?”
裴晏初感到诧异:“没有做过的事情,我为什么要愧疚?真要说的话,我对你很失望,小声,找不到真凶,就想拿我这个路人交差吗?”
他是一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人,只要没有证据,他就能继续狡辩。
“我们来玩个回合制游戏吧。”夏渔想了一个绝佳的办法,“我们各自提问,对方都要说实话,怎么样?”
裴晏初被她这幅美滋滋的模样逗笑了:“渔妹,受益人只有你。”
“你的对家,许燕洄就会跟我玩这个游戏。”
“激将法对我没用哦。”
他又不是笨蛋,真和她玩这个游戏的话,他早晚要进去。
夏渔遗憾放弃。
裴晏初是个合格的坏东西,不该说的话他就不会说。
“不过你要是回答我刚才那个问题的话,我可以考虑配合你们的审讯。”裴晏初提出了另一个交换。
以她的性格,她会来赴约,除非她知道了他们的打算。可他们的计划只有三个人知道,难不成是谢执告诉了她?还是说她或者谁察觉到了什么?
行吧,也不是什么不能回答的问题,一直纠缠下去也不是办法。
夏渔勉为其难地满足了他的请求:“叫你来也是一样的,这起案子的相关人物只有你一个,至于你的爷爷什么的,没有见的必要。”
“仅仅是因为这个理由?”
“好吧,实话实说,我知道去了就是猫入狗口,你们不会放过我。”
她的用词还是那么有趣。不过果然是因为她知道了他们想做什么,可她不像是会考虑这种事情的人。
裴晏初看向了傅松声,不是傅某人就是苏某人,可惜连亦白没那个想法,不然他会选择让连亦白杀掉苏屿再自杀。
更可惜的是,夏渔居然会去找连亦白,就差那么一点。
“轮到我们了。”
夏渔看向傅队,示意让他开始走流程。
傅松声放弃和裴晏初打各种牌,他选择摆出证据:几张从视频里裁剪下来的路人拍到的照片,连亦白的通话记录和录音。
“在案发当天,你曾和这位被害人一同去过和平江中段。”他指着其中几张照片,“你们一同前往,但只有你一个人离开了,而在这之后,他被杀了。”
裴晏初很是意外那个地方居然还会有人,明明他之前让人探查过,不知道是手下偷懒还是对方很会捉迷藏。
不过问题不大。
他装作思考:“这只能证明我们去过同一个地方,能算做证据吗?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你不认识不要紧,你的家人认识。”
傅松声将死者的背景一一说明:“在你们看来,你们这是在惩罚他们,让他们为自己曾经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作为杀手的你,被安排这样的任务,因为交给别人不放心。”
接着他摆出连亦白给出的录音和方不言恢复的通话记录:“连强泉应该已经把这件事告诉了你,连亦白已经和他的亲生父母相认,他是郁向文的孙子。”
裴晏初微微皱眉,通话记录就算了,他还可以编,但连亦白为什么会录下他们的通话记录?以连亦白的性格,他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但问题也不大。
“我只是实话实话,这也算是犯罪吗?”他不太理解,“如果他真因为我的三言两语就选择去死的话,你们更应该关注他的精神状态,他的大脑好像确实有点问题。”
就算他说了一些话又怎么样?连亦白是成年人,他有自己的辨别能力,有选择生死的自由。
最重要的是,整个通话过程中他既没有威逼也没有胁迫对方,不管怎么样他都构不成故意杀人,顶多是他的人品有问题。
所以小声和渔妹想以此定他的罪是不可能的,最多关他一两天,到时候必须放他走。
不对。夏渔就算了,傅松声明知道这一点,为什么还会把他叫过来?
因为他们的目的就是把他关着。
见裴晏初这副模样,傅松声就知道对方已经反应过来了,他间接地肯定对方的想法:“灯会要开始了。”
行动要开始了,作为敌人的主力之一,他最好还是在警局里待着。就算上面要捞他,他们有证据,即使不够有力,但延长时间是足够了。
不管是安坚他们还是连亦白,只要找不出裴晏初威逼的证据,那他们就只能从道德上谴责他。
但一旦裴晏初的后台狂犬倒了,他所做过的一切都将被公之于众,包括眼下这几起案子。
就好像方不言,他们拿他没有办法,除非苍鹰倒台。他们还把他留在队里的唯一的理由就是通过他注意苍鹰的动态,毕竟他不是一个很会隐藏情绪的人。从他最近的惴惴不安来看,苍鹰那边正在酝酿大动作。
发觉他们的目的后,裴晏初意识到警方最近会有大动作,而且是针对狂犬的。而最近的行动……只有港口!港口的货就在这两天到达,警方得到了消息,打算行动。
裴晏初正要说话,抬头却看到夏渔把摄像头关了。
夏渔扬起嘚瑟的笑:“你就老实待着吧。”
想传达消息?不可能。除了特调组,谁也别想知道他们获得了什么证据。
他们的目的从始至终就是限制裴晏初的行动,为接下来的计划做准备。
“你变了啊,渔妹。”
就算得知半日游变多日游,裴晏初也不见惊慌,也许是他对自家人比较自信:“以前你不会这么做的。”
以他对她的了解,她更喜欢头铁地莽上来,去他家或者跟踪他。
“你对我能有什么了解?”
虽然夏渔之前确实这么做过,但她发现对面会利用这一点,所以就退一步,她又不是非要一个人当孤狼,她有那么多的同伴。在重大行动中,她还是要听从指挥、遵守一下组织纪律。
她让他安心待着:“别担心,过不了多久你家人就来陪你了。”
从审讯室里出来,傅松声要去找张局批复一下,顺便传达夏渔的意见。
夏渔路过大厅的时候,正好看到了金灿灿。好久没有看到对方,她欢快地上去打招呼:“金队,你怎么在这里?”
金灿灿也热情地同夏渔握手,她一边打量四周一边回答:“市局追查犯人追查到了诚信县,正好那犯人是我七表舅,我就配合市局拿下了他。不过我没想到七表舅居然干的是拐卖人口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后头还需要连根拔萝卜,所以我带了几个人来帮个忙。”
“你七表舅叫什么名字啊?”
“就在那边。”金灿灿手一指,指到了一个被押送过来的年轻人,“梅亭山,先前被你抓到过。市局发现他和我有亲属关系,就让我们队帮忙调查,结果一下就被我查到了。这为老不尊的东西居然还鼓动我三侄子下海,他旁边那个就是我三侄子。”
表面上的理由是这样。
三侄子,但中年男人。
“你那边的辈分挺复杂的。”夏渔感叹一声,就发现梅亭山正好朝她看过来。
梅亭山就是在任凡资手底下干活的小记者,两人经常一同出入项逢的麻将馆,很明显是狼狈为奸。
“你真厉害,我当时还以为他要逃脱惩罚了。”夏渔鼓掌,这小子滑不溜秋的,总算被她的人逮住了吧。
和夏渔想的不同,梅亭山其实怀疑是夏渔搞的鬼,因为除了她没人在意他,虽然他实际上并不是小虾米。
至于项逢,那个死人不可能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梅亭山没有想过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所以只可能是她。
面对夏渔的夸赞,金灿灿摆摆手:“嗐,主要是熟人多好办事。”
她用余光抬头看大厅的公告栏。
事实上,这并非是她的功劳,而是那些人的。只不过为了不打草惊蛇,张局那边才把功劳暂且推在她身上。
就好比这次,虽然是诚信县抓住的人,但案子是市局的,所以她们才会来到市局。
这个话题不宜多说,金灿灿立马转移话题:“小鱼,马上灯会了,你有约吗?”
“那天我放假,没有工作。”
“你可以约人一起去。”
约人?好像除了她,大家都有事情要做。项姐本来就不爱出门,柯队有案子,金队虽然来了和平市,但也是带着任务来的。
“叫我们有什么意思,你可以叫别人……说起来,你身边那些男的是不是都进局子了?”
夏渔有些遗憾:“也有几个还没进去,不过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