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谁家坏人出门不带枪带一包的玫瑰花?
“我们太久没见了,我只是想让你对我印象更深刻一些。”裴晏初晃了晃手铐,“没想到渔妹你这么热情,居然想对我做这种事。也不是不可以,我要不要换身衣服?”
你小子,居然敢耍她?
气上心头的夏渔把裴晏初摁在地上殴打,捶打中她碰到了他的右边肩膀,听到了他的闷哼声。
夏渔想起来关于他的设定,她跨坐在他身上。和许燕洄不同,他穿着两件套,夏渔用脚踩着他的另一只手,单手脱掉他的外套,然后扯下他内里的衬衫。
果然,她在他的肩膀上看到了一个弹孔。除此之外,他的身上也有大大小小的伤痕,看来他们杀手都是这样。
有几处好像是新添的,她用手摸了摸,居然还能摸到一点点血。
“你这又是去杀谁了?”夏渔虚心求问,“还是说你被谁打了?”
裴晏初动了动手,被她踩着他完全无法动作,他只好躺平不再挣扎,但嘴上还是说:“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二世祖,渔妹你为什么总觉得我是坏人呢?”
死到临头了还嘴硬。夏渔拍拍他的胸膛:“普通人身上会有这么多伤口?”
“我喜欢玩极限游戏,这是我作死造成的。”
“你之前不是还拿枪指着傅队,也承认了叶警官她们是你杀的,怎么现在又搁我这儿装傻充愣了?”
裴晏初又不傻,前车之鉴告诉他在她面前不要讨论关于自家的事情,否则很容易把自己送进去——她的好奇心真的太旺盛了,只要解答了她的一个问题,后续就会迎来更多问题,稍不注意就会让她知道一些秘密。
“渔妹,你真是偏心呐。”裴晏初深深叹气,“你怎么就不怀疑一下小声呢?”
“我确实怀疑过,不过暂时没发现傅队有问题。”夏渔继续拍他,“你别转移话题。”
裴晏初继续转移话题:“你这样子很容易被举报。”
“没有别人看见,我还说是你污蔑我呢。”夏渔理直气壮。
“那个……”
角落里有人举起手,他弱弱出声:“其实我只是路过,我什么都没看见。”
两人一同看向出声的人。
苏褐鹪抱紧了弱小无助的自己。天可怜见, 他真的是路过,只不过远远看到了夏渔那身标志性的打扮,所以就想来看看她, 没想到居然让他看到了这种场面, 还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虽然他只听到了夏渔质问那个谁是不是杀人了。
夏渔望着手铐, 再看看普通路过的市民, 她表示:“对, 你什么都没看到。”
要是被举报, 她又要被训了,说不定还会被关小黑屋。
苏褐鹪狠狠点头。
这种类似的话裴晏初听过无数次,他像曾经做过无数次那样恐吓误入的苏褐鹪:“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看来不该留你了。”
苏褐鹪:“!”
夏渔解开了手铐,她现在非常不爽, 裴晏初这小子竟然敢耍她。就算她打了他一顿,她还是不爽:“迟早让你被枪毙。”
“你对我的偏见真大啊, 渔妹。”裴晏初一边穿衣服一边说, “与其查我, 不如多查查你哥和许老二, 我真的什么都没做过。”
“最近的案子是你做的吗?”
猝不及防被问到这个问题,裴晏初困惑不已:“什么案子?”
夏渔把疑点一一点出来:“你为什么出现在超市门口?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是追着他来的吗?”
“我来这边散步, 恰好看到了你, 所以就来和你打招呼。”
“你有任务在身, 不然的话我高中同学会跟在你旁边。”
像是上次,在观景台那里, 裴晏初应该就是有任务, 所以才会一个人出现在那里。高中同学笨手笨脚的,他在反而会影响裴晏初。而平日里, 高中同学会紧跟着裴晏初,给他当跟班和跑腿。
说起来,简获为什么要去首都找裴晏初呢?他是过去接人的吗?裴晏初又是为什么会回和平市?
“人家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哪能一直跟着我。”
夏渔无话可说了,这小子防御力拉满,她根本无法从他那里问出什么来。不过想想也是,他都是裴家培养的杀手了,他害死的人都不简单,要是心态不稳的话他早就崩溃了。
没关系,她会另辟蹊径。
想到他们推测的首领另有其人,夏渔挑拨离间说:“其实我是站在你这边的,你想想啊,你才是裴家的孩子,但是首领不是你,这种委屈你能忍?”
裴晏初反问:“什么首领?”
可恶啊,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了。
夏渔转身走人,没走几步,她回头,带上了苏褐鹪,还是不要让人落单比较好。
裴晏初没有跟上来,夏渔更加确定他一开始想找的人不是她,而是祝长生。
她立马给傅队打了电话,说了这件事:“我怀疑你邻居哥参与其中,说不定凶手就是他。”
电话那端的傅松声没有第一时间表示赞同,他比较疑惑的是:“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不直接开枪?”
对哦,裴晏初为什么不直接开枪,反而要绕这么大一圈?是因为他右肩有伤吗?可他之前在钟灵市和许燕洄玩枪击游戏诶。在观景台时,她也看到了那个吉他包——等会,她没有亲眼看到里面的枪支,说不定他真的是随身携带着一大包玫瑰,毕竟他都受伤了,想狙击很难吧?
“可能是觉得一枪就秒死得太轻松了?”夏渔推测,“或者说他觉得他们还配不上他出手?”
就好像他之前用枪指着傅队那样,他把自己暴露在傅队面前,但却没有把傅队干掉。一方面是大家都差不多明牌了,另一方面可能也是因为杀傅队不值得。
“可能暗杀对象之间也有鄙视链?”
裴晏初总共就没杀几个人,个个都不简单,要是给他的履历加上对他而言不重要的人,或许他会觉得掉价?
所以他选择让他们自己去死。
傅松声觉得夏渔说得很有道理。以裴晏初的性格来看,他确实是会有这种想法的人。
“你先去找到祝长生,他现在的处境比较危险。”傅松声说,“裴晏初可能是想让祝长生对你产生警惕之心,并且让他落单。”
“我不知道他跑哪儿去了。”
“他应该不会回家……你去城中区旧址看看?他有可能在听你说了那些话之后,重游旧地。”
“好。”
夏渔想了想,看向旁边的苏褐鹪,她严肃着脸:“我现在有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你帮我看着刚才的那个人,他要是有异常的动作你就给我打电话。”
刚才被迫听了一些秘密的苏褐鹪问:“我能申请外援吗?”
“可以,不过别被人发现。”
交代完苏褐鹪,夏渔存个档,要是苏褐鹪不小心被人干掉,她还能回来取消给他发布的任务。
城中区在经过那次事件后就废弃了,官方打算改造成学校或者医院,但至今还没动工。
夏渔果然在城中区的某个地方找到了祝长生。
对方坐在一处房门前,神情萎靡不振。哪怕见到她来,他都没有跑开。
他抬起头说:“告诉我她葬在哪里,之后我任由你们处置。”
“刚才的那个人是狂犬组织的少爷,我是在和他虚以委蛇。”夏渔解释了一番,“我真的是个好人。”
不知道信不信,反正祝长生满脸写着“随便吧”。
“这个地方不安全,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祝长生同意了。
夏渔把他带到了和平大学附近的公园里,这里地方空旷人也少,离墓地也挺近。
她用放大镜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认识的人,她才开口说:“前段时间的那个连环凶杀案你知道吧?凶手叫顾泽漆,现在正收押在看守所里。他就是小七,也是顾丹铮的儿子。”
“不可能。”祝长生第一反应是否定,“她的孩子不可能是罪犯。”
那样好的人,教出来的孩子不可能会成为那样天打雷劈的罪犯。
“她去世的时候,那孩子才几岁,你觉得在城中区长大的他不会学坏吗?”
“……但也不该成为那种人。”
祝长生自然是看过报道的,当时的他只觉得这个凶手真的罪该万死,只会对女人下手算什么东西?那些理念更是冠冕堂皇,不过是为了给自己的罪行狡辩而已。
如果那个凶手真的是她的孩子的话,他起码不应该对她们动手。
“轮到你了。”她已经给出了一个信息,有来有往才是交换情报的规则。
在回答之前,祝长生有一个问题要问:“孩子的父亲是甘遂吗?”
“是的。”
祝长生的心情更加复杂了。如果说是别人的孩子,他还能洗是爹基因不行。不过他早该知道,在组织里他就听说过这两人走得近,坐牢的时候也听到他们说起这两人的事情。
“当年我目睹了组织的黑暗面,惶惶度日之时,我遇到了她,就在我刚才待的那个地方。”
祝长生的思绪飘远,回到了很多很多年前。
“我注意你很久了。”温婉的女人冲他微笑,“你最近一直在这里徘徊,是有什么难处吗?”
可能是她太温柔了,也可能是他憋太久了,所以在她问起时,祝长生一股脑儿地和盘托出。
她很耐心地听他说话,在他说完后,她没有发表任何看法,而是邀请他多来坐坐:“有什么烦恼你都可以说给我听,我很喜欢听人说话,可惜的是平日里没人愿意和我说太多话。”
想到她的处境,本来打算再也不见的祝长生心软了。她真的是一个非常包容的人,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会认真听,并宽慰他。
“你想离开这里吗?”某天,在和她聊天之后,祝长生忽然说,“如果你想的话,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带你走,我们一起离开。”
她诧异片刻,轻轻摇摇头。
“这里的水太深,我们会溺水而亡的。”祝长生急切不已。
或许是觉得时机差不多到了,她选择拉拢他,她忧愁万分地说:“事实上,你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我们无法离开。”
“为什么?”
她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告诉了祝长生,成功看到他脸上的难以置信与绝望。
“你愿意帮我的忙吗?”
她像往常一样宽慰他,不同的是,她这次提出了请求:“只要我们搜集到证据戳破这里的情况,到时候我们都能正大光明地离开。”
祝长生那时候年纪不大,一方面他确实想离开,一方面他十分倾慕她,所以他答应了。
直到后来,祝长生才反应过来她的动机一开始就不单纯,她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会找上他,并且在对话中暗戳戳地扭转他的观念。
但这不重要,只要他们能够一起离开就好。
然而这一切都是奢望。
不久,甘遂身份暴露,她也被管控起来,祝长生想要再见到她很难。
按照她的要求,他离开了,在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她。
夏渔终于明白顾丹铮为什么会和甘遂在一起了。
顾丹铮应该经常这么做,并且她做得很成功,招揽了不少人。祝长生是一个,甘遂也是。
但和祝长生不同的是,甘遂是卧底。
这也能够解释为什么甘遂在城中区适应得很好——他是第一个卧底,按理说不应该进行得这么顺利,顾丹铮一直在帮助他。
在发现对方和自己有些相同的目的之后,顾丹铮和甘遂互生情愫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两人在城中区抱团取暖,互相打掩护。
夏渔问:“在相处过程中,她有没有对你说过她自己的事情?”
顾丹铮没有对顾泽漆说,是因为顾泽漆是个小孩,管不住嘴,一旦被人知道她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记得,不仅仅是她,她的孩子、和她接触过的人都得死。
她或许对别人说过。
祝长生摇头:“我问过她,她说她不记得了。”
不应该,夏渔想。大概是顾丹铮并没有完全信任祝长生,所以才什么都不让他知道,她比谁都谨慎。
因此,如果不是祝长生,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她参与了其中,原来她不是顾泽漆口中那个逆来顺受的自甘堕落的女人,她更没有在“赎罪”。
那个名字就是最好的证明。
“她去世之后,没有人替她收敛尸体。”夏渔斟酌着说,“是一个叫丰昌的人帮了忙,你对这个人有印象吗?”
祝长生有印象,当年他进去后就是在这个人的手下,原来是这个人帮的忙吗?
“我记得他死在了那场行动中。”
祝长生亲眼目睹一个警察和丰昌扭打在一起,当时下着雨,他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也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下一秒,那个警察开枪了,丰昌当场死亡。
之后的情况他就不知道了,因为他也被抓了。
那个开枪的就是张局,夏渔以为张局是见面就给了丰昌一枪,原来当时他们还有过交谈吗?他们到底在谈什么?
祝长生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虽然是回合制, 但后来都是夏渔在问,他也不在意,只有在她发消息的时候, 他才小心翼翼地问:“你能告诉我她葬在哪里吗?”
夏渔手一指, 指向前方:“就在那个公墓。”
她带着祝长生到了地方。
顾丹铮的墓在靠里面的位置, 上面没有她的照片, 只有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彼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他们有可能想杀你。”夏渔望着蹲下身的祝长生说, “目前只有你知道顾丹铮做了什么,所以你不能死。”
如果祝长生死了,顾丹铮身上的标签就永远无法撕去。即使身处黑暗,她也在努力,她想要成为的是丹铮。
夏渔觉得裴晏初肯定是想对祝长生下手, 因为顾丹铮绝对不能是什么好人。对他而言,这些人必须毫无价值地死去, 他们的灵魂也必须庸俗。
祝长生背对着她, 他没有说话, 只是很轻地点了点头。
“有任何事你都给我打电话, 我会及时赶到救下你。”
告别祝长生,夏渔回到了警局, 把自己收获的信息告诉了队友。
队友在调查其他死者。因为死者们都是被收养的孩子, 或者说都是被拐的孩子, 所以他们比对了一下失踪人口的数据,发现没有对得上的。
这在大家的意料之中。死者是在二十多年前被拐, 当年科技不发达, 关于被拐、失踪儿童的DNA数据库很晚才建立。如果失踪儿童的父母放弃寻找孩子或者出了意外,数据库是不会有他们的数据。
“那我们的案子卡住了?”
“没有, 我们想了其他办法,结果你绝对猜不到。”
得益于从安老六那里得来的情报,再加上顾丹铮本人的经历,队友又比对了一下系统内部人员的数据。
得出的结论令人心惊。
包括安坚在内的两名死者,他们都和已经牺牲了的官方人员有亲缘关系,至于另外两人暂时还没有找到,但根据规律,大概率和当年的死去的人有关。
也就是说,这些孩子是烈士的后代,但被人拐走,时至今日才被发现。
姜兴生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把人拐走后又不卖,这些人都是男童,买家应该很多吧?看着他们长大后,又窜出来把人给杀了,到底是图什么?
傅松声倒是能够猜到狂犬在图什么,他皱眉说:“试想一下,你死了,你的孩子被人拐走活得很糟糕,孩子好不容易长大了生活有了盼头,又被迫死亡。如果是你们,你们是什么心情?”
这个问题顾荃应该很有发言权。他本人被污蔑而死,妻子不久后也被害死。女儿被带走,过得糟糕至极。女儿长大后好不容易有了希望,但接连的打击让她无法翻身,只能英年早逝。最后外孙更是成了一个罪该万死的恶人。
或许在他们的成长过程中,那边的人试图引导他们走上不法之路,但他们没有被诱惑,所以才会在现在被杀死。
傅松声将裴晏初的照片贴在白板上:“目前来看,他在安坚身边出现过,他的嫌疑最大。”
夏渔接口:“那把人带回来问话?”
“不,我们亲自上门。”
裴晏初的身份不太简单,让他来警局没什么用,他也不会说。与其让他来警局坐一会儿放他走,不如直接去他家看看。不管怎么说,裴晁怀曾经也当过局长,不可能拒绝拥有正当理由的他们,这对他的名声不好。
“他能让我们去他家?”夏渔不觉得他们能去裴家调查,“他不能随便找个房子敷衍我们吗?”
刚说完,她就发现队友都在看她。
夏渔:“?”
在姜哥的怂恿下,夏渔给裴晏初发了消息,表示想去他家玩,最好是他真正的家。
醉翁之意不在酒属实太过明显,傅松声不觉得裴晏初会答应,后者又不是傻子。
“别小看了小渔和他们之间的羁绊啊。”姜兴生指点夏渔修改措辞,力求让对方感受到小渔那颗毫无真诚的心。
“羁绊不是这么用的。”傅松声叹气。
“成了。”姜兴生拍拍傅松声的肩膀,“我就说小渔出马肯定能行。”
“……不要给她灌输这种奇怪的思想,我们是正经警察。”
裴晏初答应了夏渔,问她什么时候来,他好给家里人说一声。
夏渔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她晚上还有事,她回复说明天,对方表示明天早上来接她。
【夏渔:我要带个人。】
【买玫瑰的top2:可以,你要带谁?】
夏渔思考了一会儿,目光从队友脸上滑过,她有了一个人选。
就决定是你了,姜哥!
姜哥是特工,她到时候可以拖住人,让姜哥去偷机密。
虽然这是姜兴生的老本行,但是他瞅了瞅傅队:“这个不太行吧?”
“换我去偷也行。”夏渔理解成他上了年纪身手不太行了,她很尊老地互换角色。
“我们是正经警察。”傅松声没忍住拿笔记本拍她脑袋,“目前我们的很多做法都踩线了,但那不算什么大事,但偷东西这种行为真的不行。就算你偷来了,也不能当做证据。”
夏渔双手叉腰,勉强把他的话听进去了:“那我换个人吧。”
还没等夏渔重新挑人,陈寄书就说:“我和你一起去,裴家的人我认识,可以给你指人。”
“行。”夏渔给裴晏初说了,对方没什么异议,但他补充了一句话。
【卖玫瑰的top2:我爷爷到时候会在,他也很想见你。】
夏渔惊了一瞬,裴老东西要见她?他可是狂犬的BOSS,她难道要跳过其他人直接打BOSS了吗?
“我能带武器吗?”夏渔乖巧询问,“我马上要勇闯狗穴了,我申请带武器。”
傅松声驳回了:“他们什么都没做之前,我们无法申请到武器。”
但裴家确实很危险,他想了想,和她商量:“还是我和你一起去,万一出事了我还能掩护你。”
夏渔看了看技术人员陈队,再看看壮实的傅队,她觉得傅队说得很有道理。
“而且有些秘密……”
对哦,有些秘密只有他俩知道,到时候她肯定要质问裴家人的,要是带别人少不了要解释。
夏渔拍板:“好,我们明天一起去。”
陈寄书:啧。
姜兴生拍拍老同事:“走吧,我们去找牺牲同事的家属问问情况。”
“诶,对了,我其实怀疑连亦白也是其中之一。”夏渔说,“要不要看看他的情况?万一他也是哪个同僚的后代呢?”
连家的情况确实奇怪,正好连亦白在和平市,可以请他来协助调查。
“我现在就去接他。”
夏渔去酒店找人了,她给连亦白发消息问他在哪个房间,他没有回她。
夏渔蹲在酒店门口,给他打电话,他也没接。这不太对,他一向听话,她都说了别乱跑,他只会待在房间哪都不去,不可能会一声不吭地离开。
她又给他朋友打电话,他朋友倒是接了,但是说他下午就走了。
“他还在房间。”
苏屿传过来一段视频,从他离开到夏渔过来的这段时间里,连亦白的房间门没有打开过。至于会不会从其他地方离开,房间可是在10楼。
万一他跳去别人的阳台从那里出去呢?不过这不太可能。他又不是别人,没必要这么做。
夏渔刚看完,视频就被删除了,她打了一个问号。
“按照法律来说,我获取监控录像的行为涉及到了违法犯罪,所以我先删除证据。”
没过一会儿,他的那句话也删除了。
夏渔:“……”
当务之急还是连亦白,夏渔忽略掉苏屿的行为,问他:“连亦白在哪个房间,我直接去找他。”
“我有门卡。”苏屿说,“我五分钟之后到。”
在等苏屿来的过程中,夏渔给队友说了连亦白失联的事情。
她还给苏褐鹪打了电话,问他裴晏初是什么情况。
苏褐鹪一五一十地说了。
在他走后,裴晏初先去餐厅吃了个饭,然后就去了酒吧。酒吧人多,苏褐鹪差点以为自己要看丢的时候,他弟上前和裴晏初聊了起来,虽然聊得不是很愉快,但起码人还在。
“我弟刚才走了,裴先生现在正要来酒店找你。”
“你怎么知道他要来找我?”
“因为我把他揪出来了。”电话里换了个男声,“晚上要一起共进晚餐吗?附近有一家很棒的餐厅。”
夏渔直接挂断电话。既然他没有离开,那连亦白应该没事……应该吧?
五分钟后,苏屿准时到达,他果然有门卡。
连亦白真的很相信这个人诶,门卡都给,一点都不怕对方冒坏水。
门打开的瞬间,夏渔的直觉告诉她不对劲。她把苏屿拉到后面,推开门后开灯。
连亦白住的房间很大,跟在家里一样,有客厅也有卧室。
好高级的酒店。
“连亦白?”
喊了几声连亦白的名字,没有得到回应的夏渔穿上鞋套进门。
房间很安静,除了客厅里那一堆纸张没有收拾外,总体而言很干净。
夏渔去了他的卧室,没看到人。苏屿则是去了浴室,他站在浴室门口没有动作。
夏渔走过去一看。
连亦白倒在地板上,生死未知。
这个酒店就是高级, 居然还有浴缸。
连亦白就倒在放满水的浴缸旁,他的上半身全湿了,耳朵和口鼻里都是水。
很显然, 他溺水了。
不知道算不算得上好消息, 连亦白还有气, 虽然不多。
夏渔让苏屿打救护车, 她自己则是按照书上写的给连亦白做急救措施。
急救措施看起来简单, 但做起来并不容易, 幸好夏渔体力和力气足够,能够支撑她完成人工呼吸和胸外按压。
酒店在商业区,救护车来得挺快,夏渔也松了一口气。
把人送医院后,夏渔开始思考是怎么回事。
刚才她观察了一下, 连亦白的双手双脚都没有被束缚过的痕迹。既然如此,一个自由的成年人怎么会在家里把自己搞溺水?还是在这种紧要关头。
第一顺位嫌疑人裴晏初一直被监视着, 他没有机会对连亦白下手, 而且他一贯不是把人骗出去让人自己走进河里吗?亲自动手不是他的风格, 更不会把人按水里, 因为这样太容易留下证据了。而且从苏屿离开到她来,期间没有人进去过连亦白的房间, 就连停留都没人停留。
对哦, 还有苏屿, 身为最后一个见过连亦白的人,他的嫌疑最大。
夏渔看向坐在她身旁和她一起等的苏屿, 礼貌询问:“请问是你对连亦白动的手吗?”
苏屿:“可以是, 也可以不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怎么还能反复横跳?
夏渔不懂,但不妨碍她怀疑他:“说起来,我们一进门你就直奔浴室,这很奇怪。”
像她,都知道先去卧室看看。再加上他站在门口也不进去,看到人倒在地上也不叫她,更可疑了。
面对她的质疑,苏屿并无慌乱,他有理有据地说:“从我对他的了解来看,他只有在睡觉的时候才会回房间,其余时间几乎都是在工作。他没有在客厅,浴室门又开着,很容易得出那样的结论。”
这番说辞勉强没有问题,夏渔暂且相信苏屿。反正连亦白没死,等他醒了之后就可以直接指认。
“还有一种可能性,他是自杀。”苏屿说,“我走之前他还活着,期间无人进出,排除一切错误答案,剩下的那个就是唯一解。”
“他又不是傻子或者小孩,这么点水能溺死谁?他不会把头抬起来吗?你看他上半身衣服上的水渍,那一看就是挣扎过的痕迹,很明显他是被人按进水里。”
人都是有求生欲望的,哪怕是自杀,在死亡来临之前也有会片刻的犹豫。有些人在跳楼之前就后悔了,有些人在毒发之前后悔,但都没有后悔药可吃。
而连亦白这种自杀想要停止太容易了,溺水的感觉并不好受,死亡的过程比较长,如果不是太过绝望,谁会选择这种方式?正常人要想溺死也会选择跳河,那样想挣扎也无法获救。就像是前几位死者就算了,毕竟绑着石头。
“他不像是会自杀的人。”夏渔一向觉得自己看人很准,虽然大部分和她的判断背道而驰,“而且他和我约好了晚上见面,他又不是你这种会爽约的人,他答应了我就会做到。”
“从你的角度看,他很内向,谁都可以欺负他,像个小可怜。”
夏渔点头,连亦白有可能是烈士的后代,却在连家这个大染缸里长大,性格被养成这个奇怪的模样,怎么不是小可怜呢?
“你没有透过现象看到本质,他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纯白,不然我也不会和他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