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顿互夸,有林予墨在,不可能冷场,趁着这时间,脱下防晒服做拉伸运动,方便待会玩跳水。
陆宜向外远眺,林晋慎已经开始第一圈试驾,他穿着短衬衣以及短裤,戴着黑色墨镜,握着方向盘,站立的姿势,目光平直,酷酷拽拽的样子。
游艇划开水面,翻起白色浪花,在剎那间直接开出去。
跟平时穿西服,坐办公桌前的样子很不一样。
他大学是什么样子,一个人总不能从小到大都活得这么无趣吧。
“哇哦!”林予墨向来是气氛组,第一个叫出声:“好帅!”
夸完扭头向陆宜告状:“嫂子你敢信吗?我跟我哥做这么多年兄妹,我竟然不知道他会开游艇!”
陆宜:“看来他隐藏得很好。”
“不是,是他压根不会跟我们一块玩,这次还是沾嫂子的光。”说起这点,林予墨更好奇的是:“他怎么说今天都随嫂子你派遣,是不是抓住他的把柄?”
如果她知道这个把柄是什么,那以后自己的零花钱就不会被随随便便扣掉了!
陆宜是不好意思说她花白一万买下林晋慎一天的事,她硬着头皮说:“没有,是他开玩笑。”
“什么,我哥现在还会开玩笑?”林予墨一脸震惊。
陆宜哑然失笑。
林晋慎试驾一圈回来,他还没忘,熟悉过游艇上各按键就能开走,试驾找到感觉,开得还算平稳。
两个人依次上游艇。
林予墨在后,她也是在这时候看到陆宜的后背,因为没有防晒服的遮挡,露出半个背,白皙皮肤上,红痕有如星星点点满布,乍一看,就像是过敏,她差点要出声提醒,想到什么后,忽然止住。
没见过猪跑还能没吃过猪肉吗,这哪里是过敏,分明是……
禽兽啊禽兽!
这白白软软的怎么下得去……嘴的?
继白天怀疑“我哥是否被夺舍”到现在变成“我哥他是不是狗”,答案未知,暂不能确定。
陆宜不知道林予墨在想什么,她对于开游艇这事还挺新鲜的,林晋慎伸手,带她到副驾的位置,又递过救生衣让她先穿上。
“开游艇难吗?”
林晋慎:“不难,跟开车其实差不多,甚至更简单,最大的不同是游艇没有剎车,需要考虑水流跟风速。”
陆宜点下头,操纵台上的按键不少,大小的表盘看得眼花缭乱。
“表盘是对称的,对应左右两边的发动机,这是操纵杆,控制的也是左右发动机。”林晋慎指着操纵杆,认真解释。
“……”
林予墨感觉自己多余,但也不觉得受冷落,相反她超激动,拿出手机录视频,回去拿给爸妈看。
抛开其他不谈,两个人外型超般配!
林晋慎背影宽阔,身形又高,往那一站跟座山似的,相反,嫂子高挑纤细,光是体型差就能让她嗑生嗑死。
她截取小段视频,发朋友圈,文案:出海!
林晋慎先带着她们围着周围转一圈,最后开去附近的海湾,方便跳水潜游,同行的还有两艘游艇,有救生员保驾护航,以及潜游教练。
林船长将游艇停好,离开操纵台,放下绳梯。
林予墨迫不及待跳水,只能在周围活动,再远水势复杂,无法保证安全。
从水里冒出头的林予墨给一个OK的姿势,扭头入水中,尽情享受这次的假期,片刻后,又像土拨鼠冒出来:“嫂子,来哇。”
陆宜感受到她的快乐,不自觉地笑下。
林晋慎从后面走来,问:“你不下去吗?”
陆宜是打算的,在岸边就已经热过身,但她看到林晋慎时又改变主意,问:“你呢,不准备下水吗?”
林晋慎:“嗯,你们玩。”
“是谁说这一天都随我派遣的?”陆宜记起自己花的一百万,钱花了,也得听见点水响,她摆出金主的身份,小声说:“现在才是真正的下海。”
林晋慎拿出一瓶水拧开瓶盖,墨镜没摘,看不清表情,但知道他一定是看向她的。
陆宜坐下来,好整以暇地道:“林总,你不会是想要反悔吧?”
“……”
林晋慎瞟她一眼,没多说,仰头先喝半瓶水,喉结上下滚动,乌黑的头发在阳光下熠熠生光。
他躬身,单手扯掉上衣,露出劲瘦的上身,皮肤是冷白色,腰腹那,是隐约的薄薄腹肌,脱掉短裤,露出里面的黑色泳裤,窄臀还挺翘。
这一百万花得好值,她都没想到林晋慎这么有性价比。
林晋慎捕捉到陆宜看来的目光,她微笑做一个请的姿势,他在简单拉伸后,戴泳镜后跳入水中,溅起一大片水花。
而同时,林予墨正好游回来,抓着绳梯休息,突然炸开的水花让她愣一下,抬头,游艇上嫂子还在,亲哥不在了。
好好好,今天震惊已经说腻了。
林予墨歇过后,抹把脸继续游走。
陆宜也没想到一百万这么好用,如果放在几个月前,她做不出一百万包下他一天的事,林晋慎也不会从游艇跳水。
是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都开始变了的?
林晋慎游过来,抓住绳梯,摸把脸上的水,仰头,皮肤上的水渍在阳光下会发光,向上爬的动作停下,似是体力不支,向她伸出手:“拉我一把。”
陆宜想也没想,担心没力气,便伸出两只手去,正要用力,林晋慎单只手臂往下扯,身体在那刻失衡,没怎么费力将她拉入水中。
她毫无准备,跌入水中,还没开始沉,林晋慎就从水里捞过她的腰,往自己身上带,她闭着眼,慌张间挂上他的脖颈。
林晋慎清隽脸上还有她溅起的水花,睫毛上都沾湿,他神情正经,说句抱歉,但脸上根本没有任何歉意。
他就是故意的!
林予墨从游来,看到这一幕愣住。
陆宜脸上挂不住,虽然他们也没有过于亲密的举动,但关上门做什么是两个人的事,在外面,只是牵手都是不自然的,更别提现在搂搂抱抱的姿势。
林晋慎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你嫂子掉下水了。”
林予墨:“……”
不是,我是小,但不是三岁,不是说什么都信的年纪啊!
她没有拆穿他们:“游艇上是比较容易掉下来,嫂子你小心一点。”
“……好。”
林予墨笑笑,不做电灯泡,歇会就游开。
午后三点,游艇才开回沙滩。
一到沙滩,全是人。
林予墨那条朋友圈一经发出就被季长明看到,他们昨晚熬一整夜,睁开眼就下午。谁都没打算在今天离开,现在看到朋友圈两位新人出海,逍遥自在,他支棱起来组织活动。
他去顾屿的房间叫人起床,顾屿脾气算好,让他出去时带上门,郁则珩就像是更年期到,言简意赅地让他滚。
季长明摸摸鼻子,不为所动地,拿手机给余音发消息,他们是最近加上的好友,因为粉丝的身份,还比较聊得来。
不同于他两个废物兄弟,余音那边消息发过去就有回应,靠着他俩互相组织身边的人,一传十,十传百的,凑出一堆人。
沙滩上玩排球的,游泳的,晒日光浴的,齐齐扎堆,就有他们回来看见的盛况。
季长明抬起手遮挡着日光,看清游艇上的人,做个暂停的手势,抱着排球往游艇的方向走,笑着打招呼:“慎哥,嫂子。”
“予墨妹妹!”
林予墨第一个下游艇,规规矩矩叫人:“长明哥。”
季长明头往后甩下,邀功道:“慎哥,我这兄弟可以吧,你偷偷出去玩,我帮你组织客人玩,我保证这次一定给他们个最难忘婚礼。”
“嗯,做得不错。”林晋慎点头。
季长明:“那两哥还睡着呢,要不说我们三个就我靠谱呢。”
林予墨噗嗤一笑,虽然已经习惯季长明的说话风格,但再次听到还是忍不住,好像是只长毛小狗。
邀功完,季长明邀约:“一起玩排球?”
“我就不玩咯,累了。”林予墨体力消耗殆尽,准备薅傅砚礼陪自己吃东西去。
“你们呢?夫妻档,杀绝全场?”季长明充满期待问。
陆宜:“不了,我玩的不好。”
“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年轻人胜负心不要那么重。”季长明抛抛球,“来吧,嫂子,一个个体力都不好,玩会就趴下了。”
球场上,余音跟吴思栋都在,向她招手。
陆宜心动,偏头去看林晋慎:“好吧,我玩会,你来吗?”
林晋慎:“你玩,别受伤了。”
“好。”
这次陆宜没有一定要他参加,他替她将包带回去。
陆宜跟余音分在一边,季长明在另一边。
余音大笑跟她分享昨晚发生的事情,吴思栋喝醉,抱着一棵椰子树当前女友,痛哭流涕自己辜负她,不然现在孩子都能满地跑。
“我在想,怎么不掉下个椰子砸晕他,吵得我们都受不了。”
吴思栋不满地道:“他们昨晚也是够无聊的,没一个想把我拉走,让我在那丢人现眼,我这一世英名都毁在你们身上。”
余音:“那也得拉得动,你以为我们就不丢人?”
陆宜笑说:“原来昨天被发在朋友圈的是你,没拍到正脸。”
“……”
聊过几句,季长明开始发球,他们这边五个占好自己的位置,陆宜第一个击中球,垫高后,跳起来打了个扣杀,对面接都没法接。
季长明给整无语:“不是,嫂子这就是你打得不好?打得好是什么样,加入女排为国争光?”
陆宜腼腆笑笑:“以前高中进过校队。”
季长明:“……”
他真想将刚才那幕给拍下,发给慎哥看,怕受伤的应该是他才对,这打法太凶残了!
陆宜加入后,胜负已经变得明显,季长明队输过几场,还没叫停时,海边引起一阵小骚乱,打眼望去,有人在往沙滩边送东西。
有几个人他们都认识。
顾屿跟郁则珩都在,穿着泳衣裤,在热身,像是要进行一场比赛。
“我去,他们准备玩帆船?”季长明眼尖,一眼认出来,这种刺激类的项目他不玩,但另外三个都是业余爱好者。
“慎哥也在!”
陆宜跟着看过去,一眼看到人群里的林晋慎,身形高挑出众,轻易就能看见。
他套着黑色泳衣泳裤,胸腔撑起分明肌肉线条,这样的装扮出现,倒像是运动员。
海滩的人都往他们的方向靠,他们也不例外,沙滩排球暂时也不打了,跟着走过去,看见十几个参赛的已经在整理装备。
余音错愕:“上午才知道他会游艇,下午还能玩帆船?”
陆宜也并不比她知道的多,只能点头。
林晋慎也正好看过来,他走过来,将自己的包递给陆宜,让她照看。他本没准备玩的,是郁则珩提起,下午的风还不错,适合玩帆船,顾屿跟着附和,他们很长时间没玩过,这次刚好有机会,不如趁机玩一把。
他不为所动。
顾屿跟郁则珩对望一眼,说:“那我们去吧,这次宾客里好看的妹妹可不少,到时候我们往那一亮相,不得迷一堆?”
“到时候你的二婚问题都解决了。”
郁则珩:“……”
“你说的对。”
林晋慎不是听不出他们低级的激将法,他抬腿要走,顾屿不疾不徐说:“诶,嫂子呢。”
“……”
下一刻,林晋慎人已经在沙滩。
“注意安全。”陆宜接过他的包,暂时也只想到这句。
林晋慎点头:“放心。”
比赛的规则很简单,游艇先开出去,在终点位置放下浮标,各选手同时出发,到浮标后转游回来。
“哇哦!”
围观的众人开始欢呼,给认识的加油打气。
余音吴思栋则站在陆宜这边,手圈在嘴边做喇叭状,大喊:“林总加油,林总无敌!”
陆宜挤在中间,脸上一热,好像回到学生时代看篮球比赛,她不太好意思,但还是混在人群中,跟着喊两声。
林晋慎捕捉到她的声音,快速地回头瞥一眼,然后开始静心,登上帆船。
伴随着口哨声,十几个人一并冲出去。
就像是一道色彩缤纷的彩虹冲入海里,陆宜还是精准地从那里面看到林晋慎的身影,他的帆船是深蓝色的,他身手矫健,躬着身,半蹲着,很快就跟身边的人拉开差距,一骑绝尘。
“啊啊啊,好帅啊!”
季长明也跟着乱喊:“慎哥慎哥就是无敌,这速度,谁还相信这是奔三的年纪?”
“加油,加油!”
围观人群情绪已经被调动起来,跟着高喊,不知道的以为真在举行一场赛事。
陆宜则紧张到肢体僵硬,她紧紧攥着手,目光一直追随着林晋慎的身影,看到他始终稳在第一的位置,一直到远处,他们在沙滩已经看不到远近,只看到一个个小圆影子,具体什么情况已经分辨不了。
她调整着呼吸,想他赢,又想只要安全回来就好。
沉寂数分钟,忽然人群再次爆发出喊声。
深蓝色的帆船像破开水面一般,已经绕过浮标,率先开回来。
陆宜攥紧的手放开,咬着唇抑制住想要高喊的冲动,她从来没见过林晋慎这样子。
旁边季长明振臂高喊:“啊啊啊啊是我慎哥,嫂子你看到没有,是慎哥,真的帅到炸裂!”
有些人平时一声不吭,但凡突然出声,总要整出点动静!
陆宜呼吸在那一刻止住,半晌,她说:“嗯。”
“看到了。”
深蓝色的帆船像是迎风展开的旗帜,旗帜顶尖闪着灼目的日光。
陆宜身处在声浪之中,耳膜仿佛被震破,世界瞬间消音,她只看得见开来的帆船,帆船上的人,躬着身,将自己拉成绷紧的弓,游刃有余地判断着风向风力,调整动作改变帆船的行进线路。
季长明不知道从哪顺来望远镜,站高望远,播报着比赛状况:“第二艘是红色的,是珩哥!”
“屿哥也跟上来了!行不行,珩哥都追不上!”
“诶诶诶,那艘绿色的往哪开呢,连浮标在哪都没弄清!”
“我宣布慎哥遥遥领先,其他人连我们慎哥尾气都吃不着!”
“……”
深蓝色帆船身后开出白色长浪,驶过终点,林晋慎站直身体,改为单手抓握,身上的泳衣被打湿,紧贴着肌肉。
“好他爹帅!搞得我也想学了。”余音惊呼一声,她以前怎么就没玩过这种运动。
“这太考验体力,手臂要一直向风借力,来来回回一直做深蹲,对全身的肌肉都有要求。”季长明摸摸下巴:“慎哥天天坐办公室,体力也这么好。”
“不知道有没有腹肌?”吴思栋冷不丁来一句,他就没有,一直以为坐办公室的跟他一样,都是一整块。
问题一出,其余几人不约而同望向陆宜。
陆宜:“?”
在场的就只有陆宜能知道,季长明低下头认真发问:“嫂子,慎哥他有吗?”
陆宜被盯得面热,说:“有的吧。”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咋还有的吧呢。”
陆宜声音压得极低:“那你问他。”
“这我哪敢!”
“到岸了!”吴思栋瞅见林晋慎从帆船下来,抵达沙滩。
沙滩一下子又躁动起来,夸张地欢呼,说牛逼厉害的都有,林晋慎点头说下谢谢,就没有别的反应,他往陆宜方向走来。
他身上全湿,脸上还有未擦干的水迹。
陆宜一手递过水跟毛巾,问:“累不累?”
“还好。”林晋慎仰头喝掉大半瓶,胸腔因为体能消耗,上下起伏。
季长明狗腿道:“慎哥你真是宝刀未老,真的牛死了,珩哥以前还能跟你比比,现在看来也大不如前。”
林晋慎喝过水,拧紧瓶盖,一本正经道:“谢谢。”
“但我今年28。”
还称不上老。
季长明哈哈笑两声:“不老不老,我慎哥正当年,一点都不老。”
陆宜已经习惯林总牌冷笑话,抿唇笑下,其他人反应过来则想笑不敢笑,硬生生憋住,好在郁则珩跟顾屿跟着到终线,很快转移注意力。季长明跟其他人已经往前去迎接,或欢呼或调侃。
林晋慎擦过脸,将毛巾迭好。
“大家都说你很帅。”陆宜现在心脏跳动都还未平复,仰头看他,仍然能想到他刚才比赛的画面。
林晋慎垂着眼睫问:“大家都有谁?”
“很多人啊,我帮你数数,什么张三李四,王二武六……”陆宜嘴角压不下来,还得故意板着脸给他数。
林晋慎扯唇,有着极细微的笑意,像是冰川消融裂开一条缝隙,他问:“有陆宜吗?”
陆宜点头,模棱两可地回:“有吧。”
林晋慎:“方便的话,替我谢谢她。”
陆宜绷着脸忍得很辛苦,肌肉在泛酸,最终忍不住笑,说了个哦。
“赢了有奖励,待会送给你。”
陆宜好奇:“是什么?”
“晚上你就知道了。”林晋慎将东西放进包里,拉上拉链,单肩挎着,黑色短发湿着,唇红齿白的,忽略沉稳气质,已经可以混入男大学生的行列。
的确一点都不老。陆宜在心里补充。
既然是比赛,有输赢,也会有奖励,奖励是郁则珩跟顾屿合计后定下的。
郁则珩拿毛巾擦脸,这次输得是真服气,刚开始还能跟上,后面体力不支,渐渐慢下来,被甩在后面一大截。
“愿赌服输。”他望向林晋慎,抬着下颚,眼里有笑意。
这次是真畅快。
“得,我现在就去安排。”顾屿既无奈又觉得好笑,摸摸鼻尖,顾不得去换衣服先拿手机去联系人,再晚一点可能就赶不上。
“安排什么?”季长明跟听谜语似的。
郁则珩朝他丢过毛巾,啪地盖上他的脸:“给我们林总,不对,是嫂子献上奖品。”
季长明扯下毛巾:“是什么?”
郁则珩:“告诉你就没意思了。”
一直到九点,奖品才揭开面纱。
顾屿找人,用私人飞机空运到海岛,能在短短几个小时做到,要的不仅是钱,还有人脉,反正有郁则珩跟他一同兜底,他大手一挥,咬牙送上这次最贵重的新婚礼物。
陆宜跟朋友家里人提前在沙滩上等待。
九点到,顾屿举起双手示意。
数百支烟花在夜空齐放,丝丝缕缕宛如银河瀑布,那一刻亮如白昼,数分钟后是姹紫嫣红的彩烟,花团锦簇,构成宇宙瑰丽星云,仿佛宇宙漫步,彩烟消散后的那刻是万千炸开的星光,有如漫天星光闪烁的银河,
全程近半个小时。
“这场烟花还有个挺有寓意的名字,叫花好月圆。”郁则珩朗声道:“此生辽阔,满天星火,祝你与所爱共白头。”
季长明:“……”靠,他怎么就没人会讲呢。
“谢谢。”
“都是兄弟,客气什么。”
陆宜静静看着烟花,瞳孔里映照着夜空里的璀璨。
她看过很多场烟花,盛大的,壮丽的,只有这一场,是为她而放的。
“好漂亮。”陆宜发自内心道,眼眶发热。
林晋慎拥着她,低头就能看见她眼底的烟花,说:“离今天结束,还有三个多小时,还有什么安排?”
“有。”
陆宜望向他,轻笑:“想要你什么都不做,想要你好好休息。”
想要他暂时做回林晋慎。
林晋慎安静看着她。
他从生下来就承担许多期望,希望他优秀,希望他独当一面,他向来做得好,没让期望落空,他习以为常,毕竟他一直这样做的。
没有人告诉他,一句“什么都不做”也能让人在那刻变得柔软。
婚礼正式结束,宾客陆续从海岛撤离。
生活开始回归正轨。
陆宜在离职的这段时间思考她将要做什么,在了解后安宜家居从起家到站在如今行业龙头位置,以及自己的专业跟兴趣,她选择去设计部。
她的意思本是从小职员做起,但陆康成执意给她设计部总监的位置,一是她这些年在外面,已经做过小职员,感受过受到限制时无能为力的感觉,二是没有人生来就适合某个位置,还年轻,就算犯错也很正常。
陆康成认真道:“你能来帮我爸爸已经很开心,不夸张地讲,我想向全公司宣布你是我的女儿,隐藏身份从底层做起想都不要想。”
陆宜被说服,入职安宜,担任设计部总监的职位。
新的设计部总监空降的消息同时向内部公布。
设计部总监被悬置许久,一直由副总监张放兼任,早一个月公司在新翻修总监办公室,便有定下新总监的消息传出,所有的人选里,张放自然是在第一顺位,几乎是板上钉钉。
吵着嚷着让张放请客吃饭。
张放三十好几的人,在公司也算是老人,嘴上让人别乱叫:“想吃什么?你们订餐厅,这周六怎么样?”
“好诶!”
几天后,公司任职信息下来,设计部齐齐傻眼,新的总监是老板女儿。
张放看起来像个没事人:“就让你别乱叫,现在闹笑话吧,行了,以后这事就别再提了,小心新总监收拾你们。”
也有为张放鸣不平,眼看着就要扶正突然空降公主:“这也没办法,干得好,不如投胎投得好。”
“像这种大小姐不都是给爹地做做样子,方便拿零用钱的,事儿最后还不是要放哥做。”
“不是哥们你一点都不清楚啊,大小姐刚跟华域太子爷完婚,还缺零用钱?”婚礼办得就差直接烧钱了。
“这里面的事谁知道,难不成真是来工作的?”
有人叹气:“就是苦了放哥,公主挂个闲职,事还是放哥做,以后都小心点吧,得罪谁也别得罪公主。”
张放摆手:“散了散了,老实工作。”
周一,陆宜正式入职上班。
父女俩首次同时上班进入办公大楼,陆康成亲自带她去设计部,带她去她的办公室,由他全程把关,用的都是最好的。
白色的主色调,线型灯吊顶,从办公桌到沙发,全是安宜家居的产品,整体风格简单干练,又使用线条元素柔和,刚柔并济的感觉。
“怎么样?你最会鉴赏,评价下老爸的审美。”
陆宜认可地点头:“超棒的,是我梦寐以求的办公室。”
陆康成:“还是爸爸懂你吧,你先工作,待会一起吃午饭?”
“好。”
办公室门关上,陆宜在办公椅坐下,往后躺倒,环视整间办公室,在刚才她明显感觉到设计部对她的态度很微妙,不至于反感,更多是排斥。
很正常,她是空降,又是二代的身份,要真怀疑她才奇怪。
陆宜来之前多少想到,她也不气馁,比起这些,尽快熟悉手头上的事才是最紧要的。
办公室门被敲响,她坐正:“请进。”
张放推门进来,手里抱着一摞文件,温和笑道:“这些以后都要交给宜总,可能有点多,我按时间紧急程度分过类。”
陆宜起身去接:“谢谢。”
“重得很,我放办公桌。”张放过来是交接工作的:“这么久这些事一直是我代理,还真怕自己做得不好现在宜总来了,我这总算是松口气。”
“辛苦了,张副总。”
“应该的,都是为公司。”张放笑。
陆宜诚恳道:“我初来乍到,还有很多事不懂,可能还要麻烦张副总,希望到时候张副总不要嫌我烦。”
“这就夸张了。”张放老好人一般:“但凡宜总有什么不了解的,我能知道的,肯定知无不言。”
交接结束,张敛推门出去。
挂在嘴边的笑容化成一声嗤笑,来个生瓜蛋子,刚来还做做样子,过几天没准就要全丢给他了,他还真是倒大霉。
陆宜也知道自己要学的还很多,她也没懈怠,拿出学生时期的用功从零开始学习。
她的认真林晋慎看在眼里,以至于晚上他从书房出来下楼倒水,她看都未看他一眼,被一同冷落的还有泡芙,蹲守在她身边,许久不被摸一下,仰头眯眼快睡着,在他下楼时跑来,冲着他可怜叫唤。
林晋慎已接受泡芙,这时候会停下来拍下它的脑袋,极偶尔,会单手抱着它去中岛台倒水,但次数屈指可数。
他们的次数,也从一周三次,沦落到一周一次,如果林晋慎不提,她根本没这方面的想法。
况且她每晚倒在床上就已经很累,但他又不是禽兽,不至于强迫她。
林晋慎以前认为自己还算专注工作,但自从婚后,他也同时进入丈夫的角色,为不冷落另一半有所调整,但陆宜显然并没有这种想法。
罢了,等她适应过后应该趋于正常。
如果三个月后仍然没有好转,他会考虑第二次家庭会议。
半个月过后,没等到陆宜适应新工作,等到她出差消息。陆宜这段时间刚将工作理顺,深知自己的欠缺,所以给自己安排出差,去各地工厂实际考察,去看生产线,去跟一线工人对话,去门店与顾客建立联系,了解她待在办公室看不到听不到的东西。
亲眼看到设计稿变为成品,产品又如何进入一个个风格各异的小家,成为家的一部分。
陆宜很喜欢现在的状态,既充实又兼具挑战性,就像是重新找回人生的锚点。
出差时间不定,中途可能会回来,然后再去下一个地方,她给自己定的大概时间是一个月。
林晋慎表示理解,尊重,婚前说好的彼此工作互不打扰。
陆宜收拾行李,小助理甘荔发来消息,是再次给她确定机票信息,将去往机场,及过安检时间算上,标明她的最晚出发时间。
甘荔是她新招的助理,大学刚毕业,还带着被知识“污染”的纯澈,扎两个低麻花辫,元气可爱,表面看着大咧咧,实际上细心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