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母子俩当场就破防了,哪里还顾得上去抓什么王春花啊,一转身就齐齐朝着王婆子那边冲了过去,上手就开撕:
“你这个丧了良心的毒妇啊,竟然敢骗我们家那么多钱!我儿子打了这么多年光棍,娶个媳妇儿容易吗?你竟然敢把个不能生蛋的母鸡塞给我们家,是想要让我老孙家绝后吗?真是太欺负人了!”
王婆子被叶青给定住了穴位动弹不得,这会儿被那母子俩混合双打,完全没有招架之力,不一会儿就被打得鼻青脸肿披头散发跟个疯婆子差不多了。
叶青满意地看到这三人起内讧,狗咬狗一嘴毛之后,这才大发善心,把王婆子身上那根麻痹了她下半身运动神经的银针给撤了。
一被撤掉银针,王婆子立马就从地上爬起来,愤恨地朝着地上吐了一口血沫子,连带着断掉的半截黄牙一块儿给吐了出来,然后指着那对母子俩就开始疯狂喷粪。
另外那个老婆子当然也不是善茬,马上就反呛了回去,两人在院门口当着众多围观群众的面迅速展开骂战,一个又一个本地方言不要钱似地往外蹦,语速快到叶青这样的外地人完全跟不上也听不懂了。
这时候三人似乎都已经忘了来靠山屯的初衷,不管是那对母子还是王婆子,都没再正眼看过王春花一眼。
一个不能再生养,还欠了一屁股外债的女人,长得又不够漂亮标致,在那三人看来就形同废物,根本没有半分利用价值了。
“妈,甭跟这死老太婆废话!上她家去,让他们家还钱!敢不还钱,咱们就打她儿子一顿,废掉她儿子一条腿,看她还骗不骗人!”
那个矮瘦男人知道打不过叶青,所以哪怕挨了两鞭子,也不敢在叶青面前造次。
他也歇了要抓王春花回去做老婆的想法,不想继续在靠山屯丢人现眼了,只想尽快从王家拿回那八十块的高额彩礼。
反正只要钱拿回来了,他完全可以去别的生产大队重新物色个能生的媳妇儿。
王婆子也不想沾染上小闺女这个“赔钱货”了,原本以为还能把这小闺女再嫁一次,换回来一笔彩礼钱,谁知道这死丫头不争气,不但伤了身子,还欠了上百块的医药费!
如意算盘落空,王婆子只觉得晦气,也没再看王春花一眼,抬起屁股就往外头蹿,那逃跑的速度,像是生怕被这个小闺女给缠上,在让她往外掏钱似的。
那对母子俩立马就追了上去,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三人就跑没影儿了,就好像刚刚那一场闹剧,压根就没发生过一般。
倒是周围的那些围观群众,稀里糊涂地看完了热闹,可能是感觉事情的发展没如他们预期的那样事态升级,一时间都觉得索然无味意兴阑珊,还有好几个好事的大娘,齐齐凑上来好奇打探:
“叶知青,这是臭松沟刘家那小儿媳妇啊?多大年纪了?”
“她才生完娃,怎么就被刘家赶出来了?是不是干啥事惹怒婆家了?”
“你说她再也不能生了,这真的假的啊?你不是医术高明吗,能不能治好啊?”
“屯子里伍喜来死了老婆有两年多了,前面那个老婆给他生了仨孩子,家里正好缺个婆娘掌家,这姑娘要是不介意给人当后娘的话,要不直接跟伍喜来搭伙过日子得了!”
叶青:……
王春花被婆家磋磨了好些年,又刚刚经历了自己娘家背后捅刀子的惨烈教训,这会儿一听到屯子里有人叫她再嫁人,她就吓得浑身都不自觉地开始颤抖,下意识地就往叶青身后缩。
叶青无奈看向这些也不知道是好心还是别有用心的大娘,直接一句话就让这帮人都歇了当媒人牵红线的心思:
“几位大娘,搭伙过日子就算了吧,你们怕是忘了,我前面就说了,王春花的身体出问题了,难产大出血伤了根本,每个月光是吃药调养就得五块钱的花销,甭管你们介绍谁来相亲,首先得承受得起每个月五块钱的吃药花销,王春花才会再嫁,不愿意出这笔钱的一律免谈!”
这话一出,果然刚刚还叽叽喳喳问题一大堆的大娘们,都齐齐不做声了。
一个月五块,一年就得六十,这对农村庄户人家而言,绝对是一笔巨额开支了,别说是偏远山沟了,就是整个靠山屯也没几家能掏得出来。
所以叶青这话,直接把这帮热情当媒人的大娘当场给劝退了。
等把那些大娘们给打发走,再将王春花领回屋里头,叶青才要去厨房准备做晚饭呢,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王春花“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叶青脚边,把叶青都给吓得立马就往旁边闪跳出好几米远。
“你……你这是干什么?”
叶青瞪大了眼睛,惊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王春花眼中噙着泪花:
“叶知青,你又救了我一次!我真的很感谢你对我的帮助,反正我以后也不能生孩子了,以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我这辈子哪儿也不去了,就跟着你,当牛做马地报答你!你让我做什么都成!”
叶青差点给呛着:
“不是,大姐,现在可不是旧社会了,你还打算卖身给我,当我的贴身丫鬟啊?再说我自己都是个普通人,除了吃喝拉撒跟工作之外,我别的啥也不需要,我要你当牛做马干啥?”
她很无奈地把王春花从地上给拽起来,
“你是不是傻?我前面说那些话,都是应付你那个妈还有她带来的那俩母子的,不那么说,他们能那么容易就放弃把你带走吗?”
“什么欠我手术费,还有你子宫受损不能怀孕那话,都是假的,你这次生产大出血,确实是伤到了身体,但没那么严重,好好养个一年半载的就没事儿了,也不需要每个月五块的医药开销。”
“我找的那个接口,是拿来吓唬屯子里那些邻里乡亲的,不然你住在我这儿,往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不知所谓的人上门来骚扰呢,我这也算是提前帮你一劳永逸了,往后你如果再想嫁人也不怕,就对外说我已经帮你治好了就行。”
王春花愣住了,反应过来后更是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滚落。
叶青是见过这个姑娘在难产那天为了孩子爆发出来的那股强烈求生欲的,虽然在对待娘家和婆家的时候性子绵软了些,但这姑娘在刘家那么艰难的生存处境下还顽强地熬到了今天,说明这姑娘的内里还是很坚强很有韧劲儿的。
所以叶青今天才会没忍住又当了一回烂好人,想要再拉拔她一把,看看这姑娘到底还有没有救。
“今天这事儿一过,我估摸着用不了多久,刘家那边也会得到消息,知道你欠了我上百块的医药费,刘家越发不会让你回臭松沟去了。”
“所以你往后打算怎么办,你心里面有没有具体成算?别说给我当牛做马那种话了,我不是黄世仁,没有剥削压迫人的爱好。”
叶青也不去厨房了,就坐在炕沿上开始跟王春花谈心。
王春花似乎从未想过这个问题,骤然被叶青这么一问,她眼神中也透露出了迷茫和无措,紧张地捏着身上的衣服,一句话都答不上来。
正好这个时候,顾卫南从外头进来了:
“我就说这边院子里闹出这么大动静,怎么我家一个人都没见着,搞半天他们都不在家,话说师父今天你甩鞭子的动作也太飒了吧?我本来以为你之前劁猪那一手已经够让人震撼了,没想到你还有保留项目呢!”
“师父你能不能教我啊?我也想像你那样潇洒地挥鞭子,谁敢来惹我我就抽谁!”
叶青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就你这脾气,真要是学会了挥鞭,那你就是惹祸头子,我怕振兴叔跟顾婶子一天到晚得跟在你后面帮忙擦屁股收拾烂摊子!
“不能!贪多嚼不烂,你好好练习飞针,学好劁猪技术,再不济就把我今天教你们的接生技巧再温习一遍,要不就去看看书,我不是给你列了个医学基础清单吗?你让你哥想办法把那些书给凑齐全,你给我翻烂吃透,回头我可是要考的!”
顾卫南脸立马就垮了下来,再也不敢嘚瑟了,老老实实缩在角落装蘑菇,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那边原本很是迷惘,完全找不到方向的王春花,在听完刚刚顾卫南和叶青的对话后,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直勾勾地望着叶青,好一会儿后,忽然期期艾艾问道:
“叶,叶知青,我,我也能学劁猪吗?”
叶青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你也想学劁猪?”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是她的打开方式不对吗?还是这些东北女人个个都不一般?不然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对劁猪这么感兴趣?
王春花肯定地点了点头:
“对,我想学!”
“为什么?”叶青是真的想不通。
顾卫南想学劁猪她只是有点诧异,但很容易就接受了,因为那姑娘是真彪悍,飞针拿刀啥也不怕,天赋什么的都另说,只胆量这一项,就已经胜过了很多人。
但王春花她就不太能理解了,她肯定是能干各种农活的,但她性子太绵软了,真要让她在活猪身上动刀子,她怕这姑娘得吓得晚上做噩梦。
王春花倒是挺坦诚,也很能正视她自己的弱项:
“我不想再被人欺负了!如果我敢拿刀劁猪,别人都会惧我三分,刘家也不敢惹我,一旦我能熟练掌握劁猪这项技能,臭松沟只会求着我回去,说不定刘家还会主动把孩子还给我,将来我的日子会越来越好,哪怕不依靠任何人,我自己也能保护我自己!”
叶青心下一震,十分惊讶地看着面前这个瘦弱枯黄的女人。
说完这番话的王春花,心下忐忑不安,但她仍然坚定地和叶青对视,没有半点躲闪退缩。
好几秒后,叶青忍不住笑了。
她觉得,经历了那么多次失望后,她终于赌对了一回。
这一次的烂好人,她没有白做!
“想学劁猪很难的,你如果打定了主意要学这个,我肯定愿意教你,但你也别急着就把你自己的未来框定死了,因为以你的性格,其实有更合适你的工作。”
“我觉得比起劁猪,你往药房或者是护理方向发展更好,以后就负责在卫生站的药房帮忙,比如进山采药,然后晾晒炮制药材,来了病人之后就帮忙抓药之类的,给病人或者牲畜扎针注射,以及兽医方向诸如牲畜的产后护理等等,这些工作应该都挺适合你的。”
“我教授的劁猪技艺跟传统方法不太一样,既要求胆大心细,还需要在飞针上面有一点天赋,相对来说反而不像外人看到的那么简单。”
“不过你有这个想法就很不错了,我不打击你的积极性,你到时候可以都尝试一下,看看到底是哪个工种更适合你。”
“也别觉得只有劁猪才能让你变得强大,你要是能在我提到的那几个工作岗位上做得足够出色,你信不信将来别说是臭松沟,你在整个青山镇都能横着走,刘家如今有多趾高气昂地欺辱你,将来你就能让那帮极品舔着脸都高攀不上你!”
“武力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只要你有足够的能力匹配,你身边多的是人来巴结讨好你,甚至都不需要你亲自动手,欺负过你的那些人都会得到该有的报应!”
这话叶青说得其实很直接了,但眼下的王春花,受眼界的限制,暂时还理解不了其中的意思。
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位女同志并未因为原身家庭的洗脑,就完全丧失了自我反抗意识,只要有爬出深渊试图自救的那份决心在,就不怕她立不起来!
六点多的时候,隔壁顾家那一大家子终于从外面回来了,四个大男人推着一辆板车回来的,板车上坐了一位老爷子,后面还跟着顾婶子和大着肚子的顾卫西。
顾卫南一听到动静,赶紧跑了出去,叶青也就跟着一块儿出去查看一下是怎么回事。
一看到叶青,顾卫东急走几步就凑了上来,把情况大致解释了一下。
原来顾卫东的姥爷苗老爷子一个星期前摔了一跤,没想到这一摔,就再也没能从地上爬起来,躺在床上一直不能动弹,也说不了话。
苗家几个儿子找公社的医生给老爷子随便诊治了一下,也吊了两天水,但情况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还越发不好了。
正是农忙的时候,几个儿子都在地里忙着抢收,加上家里条件又不太行,儿媳妇均不同意送去县里治疗,于是就只能任由老爷子躺在床上,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拖着。
眼看着人越来越不行了,苗家几兄弟才着急忙慌给红旗公社这边打电话,通知苗翠兰这个妹妹赶紧上娘家去看看,没准就是见老爹最后一面了。
于是,上午公社那边传来消息后,苗翠兰就急匆匆叫上一家人前往苗家屯。
顾卫南因为跟着叶青去部队农场给母牛接生,反而跟公社那边来传消息的人错过了。
苗翠兰回了苗家屯之后,发现父亲的病完全是被耽误成那样的,气得跟娘家几个兄弟大吵了一架,然后就执拗地把苗姥爷给接到靠山屯来了。
“你这边能不能帮忙给我姥爷诊断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病,还有没有痊愈的可能性?”顾卫东问道。
叶青点了点头,哪怕只是冲着顾婶子的面子,这个忙她也肯定是要帮的。
不过她有点纳闷,忍不住反问顾卫东:“这事儿你前几天不知道?”
你不是重生的吗?自己姥爷摔跤这事儿,上辈子应该就经历过吧?怎么这辈子回来把这么重要的事儿给忘了?早点想起来然后提前规避的话,苗老爷子压根就不用受这个罪啊。
顾卫东忍不住苦笑,压低声音悄悄解释道:
“真不知道,上辈子我是两个月后才回屯子里的,那会儿我姥爷已经瘫了,一直到我姥爷走,我妈都没告诉我我姥爷是摔成那样的。”
“我只知道我妈当时把人送去县里治了一个月,没治好,回来之后我那几个舅舅舅妈嫌麻烦,都不肯照顾我姥爷了,还觉得是我妈多事送去治疗,才让老人家拖着没去世,认为我姥爷那情况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总之我姥爷后来就在我家住下了,不然你以为我家里为什么那么着急让我结婚?就是因为觉得家里糟心事儿接二连三发生,想要办个喜事儿来冲一冲。”
叶青看向顾卫东的眼神顿时充满了同情,所以这位上辈子就是这么一步错步步错,把自己大半辈子都这么给搭进去了啊。
叶青取了银针就进了顾家院子,那边苗翠兰已经把顾卫东那屋给腾出来了,顾家几个大男人七手八脚地把苗姥爷给挪到了炕上,一看叶青进来,苗翠兰就急切地走上来要开口。
叶青一把拦住了顾婶子:“婶儿,啥话都不用说,我这就给老爷子诊治,不管情况好或者坏,我一定尽力而为!但如果要是连我都没办法的话,那我觉得你们也就不用再费心思上县里了,别浪费那个钱,明白吗?”
苗翠兰眼圈一红,点了点头表示她知道了。
叶青蹲下身来给老爷子查看,一会儿探脉搏一会儿又在脑袋四周摸来摸去的,还时不时按一按胸口,捏一捏脚踝,整个过程持续了足足有十来分钟,顾家全家人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每个人都紧盯着叶青,大气也不敢喘。
在经过仔细的检查后,叶青开始下针,在老爷子的头上扎了足足二三十针,捻动飞针随着脉络不停旋转,整个过程持续了近一个钟,直到叶青脸色发白,累得手都不自觉地开始发抖了,才将银针一根根撤下。
这时候,一直没什么动静的苗老爷子,不仅缓缓睁开了眼睛,甚至连僵硬的手臂都开始缓慢抬了起来。
看到苗翠兰后,他张了张嘴试图说点啥,但始终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苗翠兰赶紧看向叶青。
叶青忙解释道:“高血压导致的脑实质内出血,小动脉发生了病理性变化,管壁上应该是出现了玻璃样或纤维样变性,但问题说严重倒也不至于,刚刚经过我的施针后,基本是没什么太大危险了。”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得尽快用药进行调理,但还是我之前提到的那个问题,我手里头没有现成的药材,得进山去找,最好是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顾家几人异口同声喊道:
“明天我陪你去!”
叶青顿时哭笑不得:
“叔,大志哥,你们就别去了吧?我们就是进山采个药, 不往深林子里面走, 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还有顾卫东,你那腿什么情况你自己心里没数啊?还跟我们进山, 你不想让你自己那条腿好了是吧?”
说到这儿,叶青就看向顾卫南顾卫北:
“你们俩对这一片应该很熟悉吧, 带个路应该没问题吧?”
顾卫南跟顾卫北马上就点头:
“那肯定没问题,我们俩从小就在这片山脉里头蹿,前年开始还跟大部队进深林子打猎了呢,附近这片山闭上眼我们俩都能走。”
那就行了, 叶青也不容其他人反驳,直接拍板:
“那就这么定了,就咱们仨, 加上孟嘉, 明天就在后山随便转上一圈就回来。”
见屋里剩下那几个人似乎还想要反对, 叶青忍不住亮了亮她手里的银针盒子:
“真没事儿, 要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他们俩自保肯定没啥问题,我一盒子银针跟一把刀就能跟野猪群对峙呢, 什么野兽不长眼来找上咱,那都是送菜,放心, 肯定都能囫囵着回来。”
这话如果别人说那是狂妄自大, 但叶青说那却是极有说服力的。
顾卫东想起叶青当初大晚上在畲山密林里摘野果子,一个人悄无声息地就干掉了俩穷凶极恶的间谍, 顿时不知道该说啥了;
苗翠兰也想起了不久前叶青单枪匹马杀了五头野猪的场面,就叶青那矫健的身手和非凡战斗力,进了山那就是猛虎归林,野生动物看了她都得躲远点,不然很容易小命不保。
顾家人对视了一眼,都找不到理由来反对了,只顾振兴还有点不放心,赶紧强调道:
“我去老支书家再去借一把猎qiang回来,明天你们姐弟俩都带木仓进山,一定不要贪玩,多警醒提防些,不管采没采到药材,总之到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就赶紧下山回家,切记不能在山里面耽搁时间,记住了吗?”
顾卫南顾卫北老实地点头如捣蒜。
两人都表示明白,这个时节正是贴秋膘的时候,林子里各种野果子不少,出来觅食的动物没有日行夜行之分了,都在争分夺秒地给自己屯粮食,所以他们这个时间进山,会遇到危险的可能性不小。
叶青一听说带猎qiang,顿时就眼前一亮,有点想开口让顾振兴给她也借一把,她也想过一过用猎qiang在林子里打猎的瘾。
似乎是看出了叶青眼睛里的蠢蠢欲动,顾卫东清咳了两声,偷偷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问:
“你会用猎qiang?”
叶青一愣,倒也没瞒着,老实摇了摇头,解释道:
“不会,但我用过袖珍炮,□□,听说过吗?”
末世秩序紊乱,有幸存者基地抢占了官方的军火库,木仓支当然就外流了,叶青后来外出打野时也走运地捡到了一把装备,找当时在医院值守的一位士兵请教,才学会了怎么使用手木仓。
因为觉醒了木系异能的关系,叶青在五感上很明显要比普通人高出了一大截,加上她练习飞针多年,在木仓支使用时很容易就掌握了精准度,命中率不敢说百发百中,起码十次能有九次不掉链子。
不过因为她没能捡到多少子弹,所以她在末世开木仓的次数并不多,不到万不得已也一般很少将那把最后的杀手锏给拿出来。
顾卫东还真挺意外,□□他还真听说过,是在报纸上看到的,那可是真正的狩猎手木仓,外形彪悍漂亮,威力十分巨大,但发射力量非一般人能控制。
□□作为手抢中的大炮,一经问世就受到了全世界的枪械爱好者的追捧和喜爱,顾卫东当然也不能免俗,但他当年都已经退役了,在军事报纸上看到关于□□的相关报道的时候,也没了接触该款装备的机会。
没想到叶青竟然连那玩意儿都用过,顾卫东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啊,作为一名特种部队的王牌精英,他立马就被叶青给吊起了兴致,迫不及待地就要拉着叶青探讨,想要知道关于□□的更多参数,恨不得把叶青脑子里知道的所有细节都给挖出来。
叶青一个医务工作者,哪儿会注意这些东西?连那把木仓都是意外捡到的,落到她手里之后就一直被她藏着,出场的机会并不多,更别说让她去拆卸那款手木仓,挖掘其中的具体参数还有设计细节了,她又不是军事迷,没这方面的爱好。
所以当顾卫东目光灼灼拉着她询问出一连串的问题时,叶青瞬间变成了蚊香眼,脑子成了一团浆糊,一个问题都答不上来。
“我只能回答你我自己使用时的具体过程和感受,另外就是教我射击的那位老师当时有提到关于那把木仓的设计原理跟数据,我大概模模糊糊还记得一部分,但也回忆不太完全了。”
其实叶青的记忆力一直不错的,在她感兴趣的事情上,只要是用心记过的东西,她就很少会忘记,但木仓支这一块儿,她是真没上心,毕竟谁能未卜先知到有一天能穿越回百年前,要用上一个自己完全没有涉猎过的知识点呢?
好在顾卫东自己虽然没摸过□□的实物,但他当年因为兴趣,私底下是搜集过不少关于□□的相关的报道资料的,所以大部分参数他其实自己就记得。
这大哥一边跟叶青聊,一边就顺手找来了纸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等叶青这边把她知道的东西都倒豆子似的倒完了,顾卫东的图纸也已经画完了,包括枪支的外形,还有内部原理结构图,甚至就连各种参数细节都补充得差不多了。
叶青在一旁看着,惊得嘴巴都快能塞下一颗鸡蛋了。
好家伙,这就连设计图都给整出来了?难道她刚刚说的不是用户体验,而是直接报的具体细节参数?
这熟练的素描绘画手法,将□□的精髓都跃然于纸上了,这大哥上辈子怎么就沦落到去钢材厂当保安守仓库去了?这也太屈才了吧?
叶青差点没给这位大佬跪下了,她咽了一口口水,问道:
“有你这个图纸,咱是不是都能直接把这个装备给复刻出来了?”
顾卫东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
“还差好几个内部核心数据,可惜你不是干我们这一行的,都摸着实物了,怎么就不知道把东西拆开来看看呢?”
虽然这家伙嘴上抱怨着,但看着自己刚刚绘制出来的图,他眼睛里还是不断闪烁着精光,好一会儿后,这家伙摸着下巴嘿嘿一笑:
“不管了,把图纸叫上去让上面那些老头子们头疼去,我都画这么详细了,他们要是还找不到个能人把那几个核心数据给研究出来,那就活该咱们跟这个装备无缘!”
叶青点了点头,也觉得这话有道理。
这个时期,国内各个行业都处于摸着石头过河的阶段,尤其是军事领域,很多装备都是捡其他发达国家淘汰不要的落后产品进行仿造和改进创新。
顾卫东的这份图纸拿上去,上头可能未必能照着图纸原模原样地制造出□□,但也许就从中得到了其他的灵感,制造出独属于夏国的贪狼破军,甚至直接实现弯道超车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么一想,叶青心下就一阵激荡,忍不住朝着顾卫东竖起了大拇指。
“你明天拿我的猎qiang进山吧,晚上我把木仓拿出来做下保养,调试一下准度,你明天一早来拿。”
顾卫东忽然冲着叶青说道。
叶青一愣,还没来得及说啥呢,那边顾卫南已经听到他大哥那话了,立马就凑了过来,眼神暧昧地看了两人几眼,别有深意地啧啧感叹道:
“哎哟喂,我没听错吧大哥?你不是最宝贝你的那把木仓,谁都不让碰的吗?小时候我不过就是摸了你那玩意儿几下,你就把我屁股打得开了花,现在你竟然要把你的木仓拿给我师父使?你不觉得你有点太偏心了吗?”
别说是顾卫南了,屋子里其他人都惊讶朝着顾卫东看了过来。
家里头谁不知道,顾卫东手里那把猎qiang,是已经去世的顾爷爷留给顾卫东的,顾卫东对那把猎qiang极为看重,除了他自己外,其他人谁都不能碰,自从他参军入伍,那把木仓就一直压在箱子里锁着,连箱子的钥匙顾家人都不知道藏在哪儿。
现在顾卫东竟然大方到要把猎qiang借给叶青,这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顾卫东没好气地瞪了大惊小怪的顾卫南一眼:
“你在那儿鬼吼鬼叫个啥?你小时候毛里毛躁的,我能让你玩木仓?万一不小心走火了,伤着人了怎么办?我打你是想要让你记住教训,怕你贪玩害人害己!”
这么冠冕堂皇的话,顾卫南能信就有鬼了,她撇了撇嘴,嗤笑反驳道:
“那现在我长大了,这两年我也跟爸还有姐夫他们进山打过好几次猎了,你总该能放心了吧?那你把你的木仓借给我用,让师父用老支书他家的木仓行不行?”
顾卫东立马不容置疑道:“不行!”
见小妹脸上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顾卫东又接着补充道:
“你已经有丰富的用木仓经验了,谁家的猎qiang你都能很快熟悉,有什么问题你都能自己上手调试。”
“但叶知青没摸过猎qiang,明早我把木仓调试好之后,教她几个窍门她才能上手,用别人家的木仓她没办法快速适应。”
顾卫南顿时哑口无言,她觉得自家大哥这明明就是在找借口,可她找不着反驳的证据。
她的目光跟探照灯似的,在顾卫东和叶青两人身上扫来扫去,总觉得这俩人之间的气场有点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