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岁女士摇摇头,把脑子里的嫌弃晃出去。
秋东见母亲还有心思亲自煮茶,知道她心里有数,毕浅那作妖的死丫头这回是撞到铁板上了。
乐滋滋的凑过去拍母上大人马屁:
“还是您英明神武,一眼就识破了毕浅的诡计!”
要是他母亲不是这般坚定的女人,看了照片怀疑丈夫的忠心,再加上那照片是在他店里拍的,母亲心里该有多难过?
杀人诛心不外如是。
毕浅的目不正好都达成了吗?实在过于阴险!
秋东有点忧心,拿出手机:
“我得跟大哥说一声,她可是小姑的女儿,万一她出事连累公司名声怎么办?公司发展她和小姑没出一份力,这时候还想拖大家下水。
可恨,世界上怎会有这么坏的人?”
辛岁女士动作优雅的煮茶,热气氤氲间,听小儿子鹦鹉学神,添油加醋,把刚才发生的事跟大儿子说了一遍。
期间嘀嘀咕咕说了好几次毕浅“真坏”,翻来复去连骂人的词儿都少的可怜。
大儿子就跟带幼儿园小朋友似的,一遍又一遍耐心安抚他,说一切有他呢,不用怕。
辛岁女士忍不住摇头。
这孩子,太天真,太单纯,连这点事都觉得无法接受。那还是不要告诉他成年人的世界有多肮脏了吧,免得影响他如今单纯的快乐。
要是让他知道如今上流社会的人在物质已经得到极大满足之后,正在不断寻求精神刺激。
有些畜生不仅在暗网购买人皮手办,还特意出国去“萝莉岛”上奸、淫未成年女孩,尤得不到满足,甚至专门去日大猩猩。
是的,人类已经无法满足他们,他们早就把眼睛盯在动物身上了。
还有些一心只想求长生的,专门生了孩子用来给他们做血包,等到合适的时机,就让孩子供血给他,甚至换上孩子年轻的心脏也无不可。
辛岁女士知道的也只是冰山一角,可就是这冰山一角中,她就记得毕浅的父亲毕中,前些年就参与过那项早在国内被叫停的“长生”研究。
当年的那些研究员,大多数被国外富豪挖走,为他们私人服务。毕中私底下究竟有没有继续参与,谁又能说的清。
依照辛岁女士的想法来看,那种研究极其不人道,会极大地挑战现有的法律和道德,对人类社会造成很多危害,是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
所以说,毕家啊,远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本来这些事辛岁是不打算告诉其他人的,如今看来也得给大个儿子和丈夫韦达行提个醒。
若毕浅的行为只是出于她个人意愿还好,若背后还有毕中的授意,就得多思量几分了。
秋东完全不知道他母亲这么会儿功夫脑子里都想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还乐呵呵的凑过去帮母亲煮茶呢。
自夸自擂:
“我最近也学了煮茶,我好朋友说我煮的可好了!”
其实是可好看了。
辛岁听出他的重点在“好朋友”三字上,很配合的问:
“这么快就交到好朋友了?是哪家的孩子?妈妈见过吗?”
秋东打开相册,给她看他和韩采书的合影。
那是一张两人打完球,迎着夕阳,一身汗水时勾肩搭背拍的照片。
照片里小儿子的精神状态,和韩家才十五岁的孩子不能说相差无几,只能说一模一样。
辛岁女士瞧着已经二十七八,眼睛里还闪烁着大学生才有的清澈又愚蠢光芒的小儿子,心情复杂。
秋东喜滋滋问:
“怎么样?韩采书和祝安安他们可完全不一样,改天我介绍你们认识!”
从一定程度上来说, 秋东是个在亲近之人面前藏不住话的人。
才从母亲嘴里听了那么震惊的消息,夜里躺床上辗转反侧了十分钟,就果断把电话打给了妹妹韦理。
晚上十一点, 韦理刚从实验室出来,接到了她哥的电话, 靠在门口栏杆上迎着夜间轻缓的晚风休息,眼见实验室人陆续离开, 耳边是她哥一惊一乍的声音。
心里特别放松。
秋东站在阳台上摆出一个自认十分帅气的击毙敌人的动作, 朝远处用嘴巴配了个枪|响的声音。
他把白天发生的一切跟妹妹说了, 说的口干舌燥, 特意把快乐水用高脚杯装了,学大哥和爸爸在商务酒宴上的样子细细抿一口,觉得不过瘾, 咕咚咕咚一口气全都灌下去,这才觉得爽快了。
大声问电话另一头的妹妹:
“所以你从中发现了什么样的问题?”
韦理总是跟不上她哥的思路, 老实说:
“我发现脑瓜子不好的人就不要想着去害别人了, 安安稳稳做个好人才是最正确的做法。像毕浅那样的才动手就被妈妈抓住了把柄, 现在还被我爸爸和大哥盯上,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秋东简直恨铁不成钢, 嚷嚷道:
“你抓错重点了啊妹, 你这样就算全答对也只能得零分!你没发现毕浅已经为了你哥黑化了吗?你知道什么是黑化吗?
她想让你哥众叛亲离, 最后只能依靠她生活啊!先从你爸妈那里下手, 接下来就会给你制造麻烦,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 妹你不得不防啊!”
韦理认真反驳:
“电视剧都是骗人的。”
秋东不认同:
“艺术来源于生活!”
秋东又给韦理灌了一脑子从电视剧和小说上看来的阴谋诡计, 举例说明人性的阴暗,目的是让韦理加强自我保护意识。
“害人之心不可有,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妹!”
挂断电话后,韦理眼前还有一行具象化的大字“谨防黑化的毕浅”匆匆飘过。
原本是要直接锁上实验室门离开的韦理,不知为何改了主意,将一篇准备拿回家重新检查两遍再发表的论文,熬夜利用实验室的电脑发给了国外一家非常权威的机构。
并将发表过程全程录像保存,离开实验室时已接近凌晨五点,韦家的司机在实验室门口安静等待,一如很多个过往一样。
两人踩着细碎的落叶,于一地清冷的月光中,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秋东一夜好眠,把自己收拾的利利索索,穿了一身十分俏皮活泼的粉蓝色衣裳,在一楼餐厅和他亲爱的爸爸以及大哥碰面。
嘴里咬着一个刘姨做的奶黄包,还不忘给刘姨竖起大拇指,并推荐给柏父和柏大哥:
“可好吃了,快尝尝!”
刘姨端了小米粥过来,笑眯眯道:
“是按照小东改的配方做的,果然好了很多,现在像咱家小东这样听话懂事孝顺还有本事的孩子可越来越少喽,先生您可真是好福气!”
柏父一大早就被刘姨说的身心舒畅,乐呵呵尝了一个,特别夸张的说:
“珍馐美味,不外如是!”
柏大哥就比较含蓄了,他几乎明示:
“等会儿大哥送你去上班。”
自从弟弟发掘出了厨艺天赋后,家里的伙食真是肉眼可见的好,食材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菜品也是很家常的样式,吃在嘴里却让人从里到外感觉熨帖。
就好似他需要吃点什么,他自己都没发现,弟弟便能提前准备好的感觉,十分神奇。
就算弟弟有了自己的事业也没忘了家里的老父亲和大哥,亲自给刘姨写了菜单让刘姨照着做。如此被投喂了两个月后柏大哥感觉整个人都有精神了许多,熬夜,参见酒宴,用脑过度的后遗症,一觉起来都没有了。
说一切都是他亲爱的弟弟的功劳,讲出去约莫是没人信的,但柏大哥坚信不疑。
或许说柏大哥年轻力壮,感受明显。
柏父上了年纪,他自己没察觉什么,倒是近两月不知道被多少人恭维:
“您气色瞧着可真好!”
一开始柏父以为对方不过是商业互吹没当回事,可说的人多了,仔细一回想,最近好似夜里睡的踏实了许多,就连昨儿傍晚见了老韦,对方也很惊讶的问他:
“最近市面上出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保健品了吗?”
这下柏父想不放在心上也不行了。
于是和韦达行辞别后,连夜带着大儿子拜访了一位有名的中医圣手,顶着老大夫小徒弟的白眼儿,柏父舔着脸让老人家给他和大儿子把脉。
就怕是他在无形间遭遇什么说不清的暗算,好气色是透支生命得来的。
毕竟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发生这么大变化。
柏父很忐忑,柏大哥很淡定。
还有闲心安慰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老父亲:
“咱这就是吃的顺心,小东的病情又稳定,没什么烦心事,气色自然就好了,您别自己吓自己。”
柏父心烦着呢,特意叮嘱大儿子:
“要是咱两都中招了的话,小东势必没法儿幸免,他心里不藏事,你别跟他提,免得影响他病情。”
尤其他们最近吃的基本上全是按照小东的安排来,万一是吃的方面被人钻了空子,小东怕是要内疚一辈子。
结果人家老中医上手一搭脉后,很不客气道:
“你们父子身体健壮如牛,单身大老爷们儿,身体好不好早上起来自己感觉不到吗?搁这儿大半夜的折腾我老头子玩儿呢?
滚,要不是看在我那苦命的老万兄弟的面儿上,非叫人把你们赶出去不可!”
柏父舔着脸给一把年纪脾气火爆的老爷子请罪,好不容易把人哄好了,临出门前,老爷子忽然道:
“你家里有个在食补上水平不输老头子的高手,手法老道的很,有机会介绍我们切磋一下。”
然后砰一声关上门,把两人隔绝在外。
柏父和柏大哥迎着夜里的凉风,面面相觑。
好半晌柏父才不可置信的问:
“老人家说的高手是小东?”
柏大哥眨眨眼,再眨眨眼,难得有点迷迷糊糊:
“应,应该是吧?”
两人不约而同想起秋东整天在客厅学着小当家摆poss,嚷嚷他就是当代厨神的场面,就,心情复杂。
于是经过一整晚的沉淀,今早二人已经很坦然的接受了秋东是个学哲学的厨神的事实。
秋东不知不觉享受到了厨神待遇,和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上下班被大哥亲自接送,急匆匆跳下车,还被大哥追着出来戴上遮凉帽。
无意间看见这一幕的经理人,直接酸成了柠檬,再次无师自通领悟了“有人出生就在罗马”的道理。
然而秋东丝毫感受不到经理人内心的煎熬,他在例行巡店的时候,收到了一个熟悉号码发的消息,内容非常简单,只有一句话:
“有人要对韦理动手。”
是祝安安。
秋东拨通对方的电话,提示无法接通,打了好几次都是一样的结果。
嗨呀,被拉黑了。
秋东发消息问祝回:
“祝安安最近在干什么?”
约莫是恰巧遇着祝回休息的空挡,消息回的很快:
“在外面创业,我咨询了不少人,大家都不看好。”
看来在祝安安身上是找不到突破口了,秋东回到属于他的办公室,关上门给韦理打电话,无人接通,又给韦文打过去,把事情说了,韦文见秋东真的急了,安抚他:
“小理凌晨五点回家,这会儿正睡着呢。”
秋东不放心,叮嘱他:
“最近小理出门的时候身边一定要带保镖。”
这是当然,不管是不是真的,小心无大错。
他们都认为,真有人对韦理动手的话,那人非毕浅莫属,因而让人紧紧盯着毕浅的一举一动。
谁知毕浅那边安静如常,韦理学校这边先闹出了事情。
韦文在电话里急切道: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大概是小理有个实验最近有了突破性进展,于是在小组报告会上当着导师和同学的面儿展示出来。
结果有个同实验室的男生说他早小理两天就把实验报告发给了导师,并指责小理抄袭剽窃他的成果,导师也拿出了对方发给他的报告记录,证明那男同学没说假话。
我正在往学校赶,究竟是怎么回事还得听小理自己说。”
秋东呲溜一下钻进车里,催促司机快点发动,气愤道: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肯定是对方在学术上搞不过小理,就想出这种歪门邪道诬陷小理啊!小理受了这么大委屈,一定很无助,我得去给她撑腰,让别人知道小理不是好欺负的!”
虽然韦文也很相信自己的妹妹,但听到这话还是有一瞬间的怔愣。
难怪妹妹总是对秋东这个“小哥”与众不同,其实一切都是有缘由的。
秋东可想不了那么多,满脑子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妹妹被一群豺狼环绕的场面,觉得没有他这个正义的英雄,妹妹肯定要被人欺负死。
一路上催着司机就差闯红灯了,好不容易到了韦理学校,下车直奔教学楼,嫌等电梯太慢,一口气上了八楼,按照韦理保镖发过来位置找过去,累的脑子缺氧,还有闲心庆幸的想:
“幸亏是在教学楼,万一在实验楼,还真不好混进去。”
一脚踹开从里面关着的教室门,大喝一声:
“谁想欺负我妹妹直接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结果,他就被所有人行了注目礼。
“话剧团排练找错教室了吧?”
这几乎是教室里所有人的心声。
还是老教授见多识广,最先开口,声音温和中带着疑惑:
“同学,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言外之意,没事的话赶快滚,没看到我们忙着呢吗?
秋东从人群中看到坐在角落委屈巴巴的妹妹,心头火起,仰着下巴,用刻意挤出来的气势,凶巴巴道:
“我是韦理的哥哥,听说你们一群人欺负我妹妹是不是?是哪个小兔崽子,站出来叫我瞧瞧!”
所有人把视线转移到在讲台上正垂头丧气一脸衰样的青年身上。
秋东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前,攥住小青年的衣领将人拎起来。
凶狠的盯着对方的眼睛,拳头高高举起,不屑道:
“就你这衰样,智商还不定有我高呢!说我妹妹剽窃你的实验成果?是家里穷的买不起镜子吗?”
所有人:“……”
大家这才从一系列变故中回过身,纷纷上前拉架,嘴里大喊:
“壮士手下留人啊!”
“这位帅哥咱们有话好说!”
“韦理她哥,这里面有误会您听我慢慢跟您说!”
“小哥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嗨呀,不是我想的那样还能是什么样?你看小哥给你先报了仇咱们再说!
眼见秋东要动手,那些拉架之人嘴里小词儿一套一套的,但拉架的力度几乎弱不可见,落在秋东身上就跟挠痒痒似的。
秋东还提前蓄力,准备将这些人都甩开呢,结果就这?
不愧“百无一用是书生”,这力道捏死蚂蚁都费劲儿!难道是所有的精气神都用在出坏主意陷害别人上了?
算了,不管那么多,先揍了人再说!
哐哐哐,几拳头下去,那小青年被揍的鼻青脸肿,连一句多余的冤枉都不喊,直接摊平在地上,从里到外散发出生无可恋耳朵气息。
秋东都震惊了,他的拳头已经能如此迅速的摧毁旁人的精神和意志了吗?
直到此时,韦理才站在秋东边儿上,和他一起俯视孟成的狼狈样儿,幽幽开口:
“小哥,你听我说,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躲在桌椅背后看热闹的其他人连连点头:
“对的对的。”
“韦理同学真没受欺负。”
“孟成剽窃他人实验成果,已经被韦理同学当场揭穿,他完蛋了。”
秋东:“哈?”
韦理把秋东摁在桌子上落座,又拧开一瓶水递给他,看他喝了,这才简单解释:
“孟成正在和我进行同一个实验,但是我先他一步出了结果,他心里不忿,偷了我的实验成果提前两天发给导师,并在今天,我当着大家的面汇报的时候揭穿‘我偷窃他劳动成果’的事实,想让我身败名裂。
但是那天小哥你提醒过我之后,我当时就把相关论文发给了国外一家权威学术期刊,并保存了证据。所以他的阴谋不攻自破啦。
小哥你进来之前,导师正在给校领导和学工处打电话,要把这种学术败类清除出我们的队伍呢,小哥,这都是你的功劳!”
秋东的关注点总是相当奇怪,他问躺在地上装死的孟成:
“孟义是你什么人?”
孟成眼珠子一动,艰难的在人群里扫视一圈儿,好不容易视线和秋东对上,咳嗽一声,吐出一颗牙齿,说话漏风:
“你认识我堂哥?”
说是堂哥,其实孟成和孟义的关系远着呢,认真算起来,两人的太爷爷是亲兄弟,仅此而已。
孟成家里条件不行,当年上大学前,父母带着他挨个儿上亲戚家借钱,说是借钱,这家三块,那家五块的给了,没指着他家能还。
借到孟义家门口时,孟义用打发穷亲戚的态度当场甩了孟成三千块钱,连门都没让进。可那笔钱对当时的孟成而言,就跟天上掉馅儿饼似的,值得他感谢孟义很多年。
只能说人在饿肚子的时候是长不出尊严的。
可人生就是这般无常,当孟成的眼界和学识支撑起他的尊严后,孟义找上门,要求他归还当年的恩情。
他不知道孟义和韦理之间有什么恩怨,可孟义给的实在太多了,多到他为了那笔钱,可以再次不要尊严。
于是便有了今天这一出。
事已至此,孟成完全不敢想他被戴上“学术偷盗诬陷他人”的帽子,又被学校清退后,他的人生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还在老家一心盼着他出息的父母,他刚见过双方父母的女朋友,以及他原本可以很光明的前途。
全都被打上了否定号!
孟成承受不起那样的代价,他敏锐的抓住秋东这根救命稻草,艰难吐出一句话:
“我交代,我全都交代,但我有个条件,今天的事不能再追究。”
秋东腿一动,就要从桌子上跳下去再收拾他。
都这时候了还敢提条件,真当他们察不到是吧?
韦理只用两根手指就把他摁在原地,抢先一步对孟成道:
“可以,你说。”
孟成眨眨眼,缓过这一阵眩晕,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盘腿坐在地上:
“是孟义指使我干的,他答应事成之后给我一大笔钱,足够我在京市安家之用。我知道他背后还有人,因为凭借他家的条件,轻易拿不出那笔钱,除非卖他们家的房子,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对吧?”
所以韦理对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大哥韦文道:
“好了,人你可以带走了。”
孟成感到不可思议,在两个保镖的搀扶中强烈挣扎:
“你不是答应我不追究了吗?说话不算数!”
韦理一脸平静,相当正经:
“我答应了,其他人答不答应,我就管不了了。”
韦文无语的看向大喊大叫的孟成:
“带你去学工处把这事说清楚,留个证据而已,都法制社会了,我们又不是□□,你这幅要被我们碎石沉江的样子做什么?”
他们可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只会选择用法律手段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孟成做过什么,肯定要付出相应代价,妄想用这么点东西换取他们的谅解,岂不是把仇恨和代价想的太简单天真?
秋东没有做成妹妹的英雄,心里略微有点遗憾又有点庆幸,揉揉妹妹黑亮的头发,大长腿一蹬就想默默退场。
韦文见状忙跟了上来。
他只比秋东晚到一步,秋东为了韦理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此时说谢就是多余,摆摆手,叫妹妹自去忙,追上秋东脚步道:
“祝安安和孟义还有联系,这事得提醒祝回一声。”
两个完全不同类型的帅哥走在校园里,难免吸引旁人的视线。秋东心里忽然有几分好奇,他上大学那会儿,也是现在这样吗?
头顶一只落叶打着璇儿落到他脚边,一触即离。
秋东遗憾的心情莫名又明媚了几分,语气轻快道:
“这事我去说吧。对于孟成所说,孟义身后那个人,你有什么看法?”
韦文摇头:
“目前为止,我还是比较倾向于是毕浅的手段,她可能和我们韦家的竞争对手有合作。”
秋东对他前半句很认同,对后半句十分不理解。
正想给韦文科普一下他的“毕浅黑化论”,结果一个转弯儿的功夫,就被对面急匆匆赶着上课的学生撞了个倒仰。
对方足有两个秋东那么重,是个非常灵活的胖子,轻而易举把秋东撞在地上起不来。
秋东后脑勺和地面亲密接触发出的沉闷声响,让韦文听了心肝儿乱跳。
他可没忘了这位金贵的小少爷如今瞧着活蹦乱跳的,其实是个失忆病人的事实。
这要是脑瓜子再出点什么问题,他今天难辞其咎,果断打了120。
秋东有一瞬间眼前都是黑的,脑瓜子针扎一样疼,脑子里好似闪过很多画面,待要仔细分辨时却又全部消失不见。
故意跟他玩儿躲猫猫似的。
等他干脆什么都不想时,那些画面又全部冒出来在他眼前嘚瑟的跳舞,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尝试了好几次,发现真看不清,秋东也不是个特别执着之人,干脆躺平不管了,迷迷糊糊觉得很累,闭上眼直接打起了舒服的小呼噜。
他倒是睡舒服了,韦文真被吓了一跳。
见他当场昏迷,快马加鞭把他送进附近最好的医院,走vip通道,做全套检查,还得心情沉重通知柏家父子。
一阵兵荒马乱。
撞秋东的学生已经在医院走廊哭了整整两个小时,他就是赶着上课而已,谁能想到会直接撞死个人!现在瞧着还是个家境显赫,非富即贵之人。
他想帮忙都找不到机会,那位帅哥全程有医院专人服务,他站在旁边都显得突兀。
呜,胖学生抓紧时间写完遗书,只等着最后的宣判。
如果有来生,他一定要对下辈子的自己说:
“不要考华大,如果一定要考的话,不要赶时间上课,如果一定要上的话,不过做个胖子,如果一定要胖的话,请在今天继续逃课。”
呜,他和里面躺着的那位帅哥一样,命苦啊,要是今天能逃过一劫,他往后余生都吃斋念佛,从坚定的无神论者,变成一个浑身信仰的好人。
秋东这辈子从没有一刻觉得他命苦,舒舒服服睡了一觉,神清气爽,睁开眼睛,看见床边站了一圈儿的人,有他大哥和爸爸,有韦文和韦理乃至于韦叔叔。
就很懵。
眨眨眼,再眨眨眼,使劲儿回想,忽然有点心慌慌。
“我又失忆了吗?我不是和韦文在学校走路吗?之后发生的什么我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柏父紧张的问:
“小东,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秋东:“之前有点头疼,睡了一觉,现在感觉特别好!”
柏大哥抓住重点:“睡了一觉?”
秋东迷茫:“对啊?”
被他吓的差点儿腿都软了的韦文:“……”
“我看还是让医生再检查一下吧!”
医生检查几下也没用,依然坚持秋东之前是不明原因的昏迷,要求秋东住院观察。
住院是不可能住院的,秋东坚称他只是睡了一觉,跟昏迷完全无关,并且现场打了一套广播体操证明他身体已经无碍。
病人完全不配合,柏父又没忍住小儿子的撒娇,只好改成定期上医院复查。
见着秋东活蹦乱跳从病房出来,胖同学喜极而泣,恨不能当场给秋东磕一个。
呜呜呜,妈妈,从今天开始,他就吃斋念佛,相信神佛的力量了!
秋东万完全不知道这位仁兄激烈的心理活动,见他哭的可怜,拍拍对方肩膀,语重心长道:
“你是第一个打败我的高手。”
语气相当复杂。
胖同学:“不,神佛见证,我一点儿都不想打败你。”
秋东信不信佛不重要,打今儿起,柏父开始信了。
小儿子这一昏迷,差点儿要了他半条老命。他和大儿子两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分头行动,把周边城市大大小小有名的寺庙全部拜了一遍,香油钱添了无数。
在佛前给小儿子点了价值99999的长明灯,以秋东的名义捐献希望小学,给山区孩子送温暖。
钱花出去无数,就希望神佛能够保佑秋东,平平安安。
秋东被勒令在家修养,快乐的在影音室打游戏,体验感超棒!
他都不好意思告诉爸爸和大哥,他觉得这样的日子比上班快活多了,他一点儿都不想去上班,爸爸根本不用特意叮嘱刘姨,让刘姨看住他,不许他偷偷溜出去上班!
万重舟女士在影音室门口无声站立良久,看小孙子在舒服的沙发上快乐的打滚儿,伴随着游戏胜利的音效,小孙子也发出了杠铃般的笑声。
嘴角轻扯,敲响房门。
秋东一转身,他亲爱的奶奶出现在视线中。
大叫一声,鞋都没穿,惊喜的冲上去抱住老太太在地上转个圈儿。
小心翼翼把人放下来,还不忘帮忙整理被他弄乱的披肩,顺道儿嘴甜的夸她:
“您这头白发可真显气质,健康又有色泽,一瞧就是个心里敞亮儿女孝顺生活安稳的老太太!”
万重舟女士身着一身深蓝色手工旗袍,头发松松的挽起来,用一根水头碧绿的簪子簪住,同色披肩搭在肩上,尽显温婉。
身材娇小玲珑,不知道的人一准儿以为她是南方秀丽的水边养出来的温婉美人儿。
可她只要一开口,说出来的话却正儿八经的京市口音。
万女士点点秋东:
“又调皮,快去收拾一下,该用午饭了,我听小刘说,家里的食谱是你专门给定的,把你爸爸和大哥养的面色红润,身强体健,今儿我也有口福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