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秉承叹了口气,“那?臣弟也不知了。”
“也不知道萧秉川吃了什?么药,这次竟然不争了。”箫秉言按了按眉心,“你不上?朝,就盯着点各处的动静。”
祭天的是庆王,不过庆王不足为惧,只要不是黎王就好。
萧秉承道:“七哥,有时不争也是争。虽说祭天的是大哥,可是在?父皇眼中,大哥未必就是太子的不二人选。我觉得父皇还?是属意你的,今日雷声?大雨点小,禁足一个月,但未必这一个月都?不能出来。一旦七哥立了功,定能官复原职。”
箫秉言:“怎么说?”
萧秉承道:“大哥的长子如今连《千字文》都?背不下来,父皇嘴上?不说,可心里肯定是失望的。庆王府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别的孩子,若是七哥此时有孩子,父皇品含饴弄孙之喜,这样不就扳回一局。”
箫秉言去年中秋完婚,一直以来他觉得得先有嫡子,所以妾室们都?赏避子汤。如今看秦书妍并不争气,再加上?赏花宴,箫秉言对她有些?反感厌恶。
“也不是没有道理,说到这个,你也不小了,我让母妃帮你留意着。”
箫秉承脸顿时就红了,“七哥说笑了,我是不急的,父皇本来就不怎么看重?我,我想等?他日七哥荣登大宝,我也能娶个高门之女。”
萧秉言听完哈哈大笑,似乎是被这话?给取悦了,“行,你先回去吧,男子先立业后成家?,倒也不急。”
萧秉承的腰弯了点,“多谢七哥费心。”
箫秉言挥挥手,等?萧秉承出去,他吩咐管事,停了几个妾室的避子汤。如今有孩子最要紧,何必纠结是谁的孩子。
嫡子庶子有那?么重?要吗,父皇便是庶子,他也是,和秦书妍也是话?不投机。箫秉言今日一肚子火气,这会儿没处发泄,直接去了妾室的院子。
萧秉承从陈王府出去,发现身后多了两条尾巴。轻而易举给甩开之后,他拐进了一条巷子。他进了第?三家?宅子,这边宅子普通,院里还?有晾衣的妇人。
妇人没说话?,但是行了个礼,萧秉承点了点头,推门进屋。
屋里照进天光,坐在?主位上?的人正是黎王。
“十三弟来了,坐吧。”
比起陈王,黎王好像更温和有礼些?,萧秉承坐下时黎王还?给倒了杯茶水。
“皇兄,七哥那?边没什?么事,禁足一个月什?么都?晚了。就算他真有了孩子,也未必是好事。”
黎王:“怎么说?”
和陈王说的话?,几日前和黎王也说过。
萧秉承喝了口茶水,“我看他还?惦记着楚国公,真有了孩子,岂不是把楚国公越推越远?”
黎王道:“话?也不是这么说,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寻常,便是多了别的孩子,日后他再想纳楚瑾也不是不可能。”
萧秉承顿了顿,楚家?人性子执拗,若是楚国公对陈王还?有意,也不会送君山银针过来了。
不过他没执意和黎王解释这个,“这得看楚家?大姑娘,而且,若是陈王妾室有孕,王妃也不是省油的灯。”
这上?面黎王深有所感,后宅不宁便是家?宅不宁。
黎王:“七弟所言极是,过阵子我向父皇请命,把你调到户部?来。”
户部?尚书是黎王的人,这回吏部?的秦临渊也得受牵连,萧秉承不在?吏部?也好。
萧秉承摇了摇头,“这个不急,我在?陈王这儿一日,皇兄你便多一成把握。”
黎王是有些?不放心,不过萧秉承都?这么说了,他也认同。
萧秉承:“不早了,我得走了。”
两人说了还?不到一刻钟,黎王站起来送了送,很多人都?说萧秉承是陈王的狗,时间久了,陈王就真把萧秉承当狗了。
可这人当的好好的,谁想做狗不是。
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多,一下朝楚国公就去上?职了,临近中午在?饭堂吃了口饭,傍晚下职,他匆匆回了国公府。
以往他都?是先去正院看严氏,现如今楚沂还?病着,这几日回来都?是先去沂夏轩。
楚沂正准备吃饭,小厨房做的,一碗排骨米粉,四块巴掌大金黄的猪肉馅儿饼,还?有熬的猪骨汤,里面放了几味药材,专门给楚沂补身子用?的。除此之外还?有两道炒青菜,看着色泽明亮,皆是生病宜吃的菜,
她这几日光吃,也不怎么动,感觉脸都?圆了一圈儿。
看楚国公连官服都?没换就过来了,楚沂试探的问了一句,“父亲可用?了饭?要不然在?这儿凑合吃点?”
楚国公如今看楚沂,觉得有些?不一样,他点点头,“也好。”
楚沂:“留夏,再让小厨房煮碗米粉来。”
留夏赶忙过去吩咐,这是楚国公第?一次在?这儿留饭,便是她们这些?丫鬟也知道府里是谁当家?做主,说是再煮碗米粉怎么可能只煮米粉。
不一会儿,丫鬟就进来,先端了馅儿饼,然后是一碗梅菜扣肉一盘红烧肉。
接着是一壶热茶,茶水是君山银针,这些?菜色算不上?多好,但是君山银针这茶上?来,楚国公便能知道,这是拿院子里最好的东西招待他了。
楚沂刚要伸手倒茶,楚国公就让她坐下,“你伤还?没好,别提重?物。”
楚沂模样乖巧,“是。”
茶壶不算多好,倒茶的时候水流不好看,声?音也大。
楚国公道:“一会儿让松柏给你拿套茶具来。”
楚沂:“谢父亲。”
楚国公倒了两杯,一杯推到了楚沂面前。回来的路上?,他脑子里一直想这事,昨日十三皇子那?条路没走通,他以为这事就算了,没想到今日朝堂之上?,陈王被禁足,十三皇子革职,此番陈王相当于自断一臂。
楚国公还?是不太相信这是巧合,这世上?的巧合多是有意为之。
楚国公让丫鬟都?下去,然后对楚沂道:“昨日你怎么想到让丫鬟去顺安茶楼的。”
楚沂愣了愣,难道陈王出事了?
她深知太聪明不好,太笨也不好,想法子把话?圆上?就是,“昨日留夏回来,说没在?宝顺茶楼找到十三皇子,那?伙计还?说茶楼庙小,哪儿容的下大佛。女儿就想,兴许是记错了,陈王殿下的茶楼总不会太小,所以就让留夏去了盛京城最大的顺安茶楼。”
楚沂看着楚国公的脸色,问道:“父亲为何这么问?”
楚国公尝了口米粉,味道不错,就是还?有点烫嘴,他道:“今日上?朝,庆王参了陈王一本,说有人在?宝顺茶楼聚众议事,更有赌钱的,陈王被罚禁足一个月,十三皇子被革职反省。”
楚沂把筷子放下,紧张道:“还?好留夏没找到人,这事儿没牵连到父亲吧。”
楚国公:“无事。”
楚沂松了口气,故作天真道:“那?就好,只是我也不知究竟为何,那?这岂不是说明顺安茶楼是庆王的?”
这楚国公也t?说不好,若是十三皇子真给楚沂指了条路,那?为何今日他还?会被革职。难道真的是误打误撞,如今正在?准备祭天的关头,庆王想对陈王出手也无可厚非,也许早就知道宝顺茶楼不对。
楚国公道:“也许是巧合,先吃饭吧,一边吃一边说。”
楚沂又把筷子拿起来,小厨房每日做的饭太多,夏蝉恐怕她伤了哪儿,总是想做好吃的补一补。但是晚上?她不想吃的太油腻,若非楚国公过来,今日也就是随便吃一些?清淡的,再喝碗骨头汤。
红烧肉楚沂只夹了一块,倒是楚国公饿了,就着米粉吃了好几块。
楚国公:“这个味道不错。”
楚沂:“这是二姐姐寄来的方子,我给母亲大嫂都?送了去,不过做法不一样味道也有不同。父亲这碗加了醋和油辣子,应该更好吃些?。”
楚国公看楚沂那?碗,就是奶白色的汤,看着很是清淡,他这碗红彤彤的,吃了几口一头汗。
楚国公乐得楚沂跟楚盈关系亲近,“你不能吃辣,这伤大夫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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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沂道:“大夫说等?不疼了就没事儿了,淤血要慢慢消。现在?已经好多了,也是药好用?。”
药是楚国公拿来的,圣上?赏的,也就这么一瓶。
楚国公道:“那?听大夫的。”
楚沂点了点头,给楚国公夹了片梅菜扣肉,“父亲上?职辛苦,多用?些?。”
楚国公今日吃得不少?,各院的菜味道还?不太一样,这红烧肉肥而不腻,比大厨房和正院的好吃,“你院里厨子手艺不错。”
他对外头候着的松柏道:“赏三姑娘院里的厨子二两银子,这回三姑娘病着,伺候的丫鬟有功,每人赏三个月月钱。”
楚国公这番为了给楚沂做脸,楚沂笑得很乖巧,“那?女儿替她们谢谢父亲。”
楚国公很有做爹的样子,“多大点事,你多吃些?,病着几日都?瘦了。”
楚沂面色不变,又吃了一块儿肉饼,楚国公觉得沂夏轩菜不错是打心眼里觉得,肉饼吃了三块,米粉全吃完了。
吃过饭后他就回了正院,松柏也跟着一起回去了,但很快,松柏又过来,怀里抱着一个木匣子,“三姑娘,这套茶具是公爷选的。”
楚沂笑着收下,“替我谢过父亲。”
松柏:“三姑娘哪里的话?,公爷也是看这边少?啥就送点过来,奴才这儿还?有点事,就先下去了。”
松柏还?得给沂夏轩丫鬟赏钱,一人一个小荷包,里面银子都?是整的。
楚沂看了看茶壶,细腻的紫砂壶,还?有配套的几个茶杯。
茶壶上?刻着兰草,兰草旁边两句诗——孤兰生幽园,众草共芜没。若无清风吹,香气为谁发。
这是在?提醒她?
第二十二章 雨过天晴
楚沂承认, 楚国公是个不错的国公,不被权势所迷,看朝堂之事也很?通透, 对几个儿女有情分却不偏颇。
但封建社会就是封建社会,楚国公并不希望子女在他掌控之外,楚沂也不能指望楚国公设身处地为她着想。
她不想当兰草, 兰草要精心照顾,靠别人的‘清风’, 一点都不禁活。
她喊夏荷进来, “把这套茶具用上吧, 不过杯子小了些, 我平日喝水还用原来的杯子。”
夏荷明白,这套茶具待客用, 平日姑娘不用, “是, 姑娘。”
楚沂拿了本书, “没别的事了, 你先下去吧。”
没人伺候, 屋里静悄悄的, 楚沂的心思并不在书上。她一开始盯着烛火,可是烛芯总是晃眼睛, 看了一会儿她把视线挪开, 闭上眼揉揉眉心。
对她来说是好事儿, 陈王闭门思过一个月, 至少出门的时?候她不用再担心有突然滚下的巨石了, 而且秦书妍和陈王夫妻一体,估计也会低调少出门。
但楚沂还是不太安心, 如今庆王年长,陈王过一个月就会解禁,黎王跟陈王又不对付,而十三皇子,也不像楚国公说的那般。
十三皇子是陈王的人吗,楚沂是觉得不太像。兴许真?的是误打误撞,当日十三殿下只是不想见?她的丫鬟,她想的有些多,至于顺安茶楼,也未见?得是庆王的铺子。
楚沂轻轻叹了口气,她现在只盼着陈王能多关?一阵子,可别关?着关?着又给放出来了。秦书妍最好看好陈王,少找别人的麻烦,既然嫁人了,又知道嫁得人是谁,何必还介意楚瑾。
秦书妍现在的确没功夫找楚沂的麻烦。
上午陈王回来得极早,刚上完朝就回来了。秦书妍见?他去书房和萧秉承议事,就让人送了茶水,没去打扰。
两人说了会儿话,倒也没太长时?间,等萧秉承走后,秦舒妍想问问陈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谁成想陈王直接去了徐氏的院子。
陈王如今有三个妾室,最受宠的是徐氏,徐氏父亲在朝官职不低,在秦书妍看来,徐氏还有两分像楚瑾。
只要不是楚瑾,秦书妍都不在意。受宠是因为别人,徐氏都不介意她在意什么,只不过这青天?白日的,陈王就那么胡闹,若是传到宫里怎么办?
她和陈王夫妻一体,理应规劝。
秦书妍带着人去了徐氏院子,院门有两个小厮守着,“王妃,王爷吩咐了不可打扰。”
秦书妍道:“什么地方本王妃进不去,若是出了事,你们两个担待得起吗。”
徐氏的大丫鬟也出来拦着,面?上恭恭敬敬,可是就是不让人进,“王妃娘娘,王爷吩咐了,这会儿谁都不许进。您也别让奴婢为难,您若是进去了,奴婢铁定被罚。”
秦书妍道:“我是正?妃,一个妾室的院子怎么进不得了。”
她父亲是吏部尚书,陈王见?了都得给几分面?子。
秦书妍给丫鬟使了个眼色,她带来的人多,轻而易举就把人给绊住了。
她刚穿过院门往里走,却见?箫秉言衣衫不整地从屋里出来,“秦氏,你这是做什么,弄这么大阵仗给谁看的。”
自始至终,徐氏都没出来,可看箫秉言这样子,徐氏现在的样子也好不到哪儿去。记得支持
秦书妍深吸一口气道:“青天?白日的,王爷还问妾身要做什么,妾身倒想问问王爷,你现在做了什么。妾身尚不知宫里发?生了什么,只是今日之事若传进宫,不仅父皇会责问,还会牵累母妃,让母妃难堪。”
箫秉言按了按眉心,他理了理衣服,“去书房吧。”
他也只是火气上来了,是非轻重?,他还分得清。
秦书妍没什么好脸色,讥讽道:“王爷还是好好收拾收拾,这若让下人看见?了,又不定怎么想。”
箫秉言面?色阴沉,他给了台阶秦书妍不下,那怪谁,“王妃管着王府,若管不了下人的嘴,大可让别人管。”
他拂袖离开,留秦书妍站在一旁。
丫鬟小厮俱低着头,秦书妍脸上有些热,她朝着屋里看了眼,也去了书房。
再见?时?箫秉言衣衫已齐整,他见?秦书妍进来,开口道:“宝顺茶楼出了事儿,父皇罚本王在家?闭门思过一个月,十三弟也被革职了,过几日代父皇祭天?的是大哥。”
秦书妍捏紧帕子,那她父亲呢。
箫秉言知道秦书妍想问什么,“你父亲那边没事,既然罚了本王,那父皇应该不会再往下查。”
秦书妍道:“明日我回趟娘家?,看看我父亲那边怎么说吧。”
箫秉言:“也好,近日辛苦你了,刚刚本王脑子不清醒,你别往心里去。”
秦书妍面?色发?苦,总是这样,用得着秦家?的时?候便好言好语,用不着的时?候就像刚才那样,她道:“无事,妾身没放在心上。只不过这样的关?头,妾身父亲未必有应对之法。”
箫秉言:“嗯,对了,今日府医可来请平安脉了?”
秦书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府医隔两日便请一次平安脉,一来问诊身体,二来看看有没有身孕。
上回请脉没消息,下次是明日。
秦书妍:“明日才是府医请脉的日子。”
箫秉言斟酌着开口道:“如今父皇年迈,大哥府中?就一个孩子,父皇肯定是希望膝下儿孙环绕。你我成婚已有半年,可一直没什么消息,徐氏三人也都喝着避子汤。”
箫秉言顿了顿,“我的意思是,无论如何,先有个孩子。”
不管这个孩子从谁的肚子里出不来,都得有个孩子才行?。
箫秉言话说的如此直白,秦书妍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听不懂。大局为重?,若是有孩子,陈王境地好些,对她也有利。
秦书妍道:“那便把三人的避子汤停了,不过妾身有一条件。”
箫秉言点点头,“你说。”
秦书妍轻飘飘道:“这孩子出生之后立马抱到正?院来,若是他小娘想仗着孩子做t?什么,那便处死好了。”
箫秉言按了按眉心,“本王答应你,但本王还是盼着先有嫡子。”
秦书妍:“明儿诊脉看看,孩子这事儿靠缘分,缘分未到,是不会来的。王爷也别太忧心了,今晚王爷要睡在哪儿?”
这是书房,秦氏非要在这儿问吗。
箫秉言不悦地皱了皱眉,“本王去徐氏那儿。”
秦书妍福了一礼,“那王爷忙吧,妾身就先退下了。”
她介意楚瑾是怕日后陈王登基,她的地位不保,可如今看来,箫秉言对楚瑾的情谊也没那么深,他在乎那个位子,在乎圣上的目光,在乎几位兄长。
楚瑾排在大后面?。
只不过秦书妍也没有很?高兴,因为如果不算秦家?,她在箫秉言心中?的地位还比不上楚瑾呢,便是坐在这个位子上,又有什么可高兴的。
人人都知道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一旦陈王继位,哪怕是抢,他也会把楚瑾抢过来。到时?楚瑾背靠楚国公府,未来谁又说得准。
到底是让别的皇子继位,她和陈王同生共死,沦为阶下囚,还是为难一个无辜女子,秦书妍当然选择后者。
三月初五,盛京城又下了一场雨。
从半夜开始,晨起还未停,天?灰沉沉的雨势还不小,看这样子得下一天?了。
屋檐一直落水珠,滴滴答答的,屋里光线暗,楚沂便没看书。
起床之后先用的早饭,小厨房做了海鲜粥和葱油饼,虽然简单,但热热乎乎吃完,也不惧下雨寒气。
如今便能显出有小厨房的好处了,若是没小厨房,赶上下雨下雪的天?气,别管风雨多大,也得去大厨房拿饭。
提饭不用楚沂,但是丫鬟们得走一刻钟,若是饭冷了,她自己用着也不舒心。
她感?觉今日丫鬟伺候得比往常还精心,茶水温热,夏荷还冒着雨去花园折了几根桃枝,就插在楚国公给的白瓷花瓶里。
桃枝粉红,有含苞待放的,有开得正?好的,衬得瓷瓶越发?雪白,看着便赏心悦目。
楚沂很?喜欢,但是……
“下着雨呢,下次雨停了再折就是。”
夏荷笑着道:“带着雨水的更好看些,只要姑娘喜欢,别说是桃枝了,便是天?上的月亮奴婢也给您摘来。”
楚沂被逗得一笑,“我要月亮做什么,行?了,你赶紧去小厨房喝碗姜汤,别染了风寒。”
夏荷甜甜地哎了一声,笑着退下了。
果然,日子好了丫鬟都更尽心。
楚沂又打量了几眼桃枝,沾着雨珠的确更精神些,等明儿雨停了,她想去看看铺子,顺便去官府把铺子过过来。
一日不过到自己这儿,一日就不安心,虽然严氏和楚国公不太可能再把送出去的东西?要回来,但是总得是自己的东西?了才放心。
她现在手头有六百五十两银票,五十多两碎银子,她没什么花销,上一笔大支出还是给楚盈寄东西?,花了二十两银子。
小厨房倒也没那么费钱,严氏应该是吩咐过,大厨房管事总往这边送菜和肉,上个月月底楚沂协管家?事,送过来的东西?就更多了。
连打赏下人都有楚国公,楚沂自己的银子,只多不少。
库房里的东西?越来越多,好些她都用不上,不过攒着肯定有用,以后用不上还能卖钱。她议亲还有两年,凡事做最坏的打算,楚沂不知道自己日后嫁一个什么人,就看楚国公、陈王、黎王这些人,她未来的夫君未见?得是什么好东西?。
从楚瑾的事就可以看出,男人是靠不住的,这些身外之物是保障。
下着雨也不好出门,楚沂就在屋里数银子和银票玩儿,最后又让陈嬷嬷把首饰拿出来看看,这般消磨了半日时?间,又该吃中?午饭了。
留夏进来问要不要传饭,楚沂点了点头,不一会儿,就见?夏蝉抱着个铜锅进来,摆在了饭桌上。
然后又往里头添了羊蝎子熬的汤,捣鼓着放了炭盆,几个丫鬟一忙活,桌上就摆好了现切的羊肉卷和青菜。
夏蝉来传菜时?道:“原先姑娘病着,羊肉又是发?物,所以前几日就没弄这些。如今姑娘病好得差不多了,今儿下着雨,吃羊肉暖后,所以奴婢就做了一桌羊肉宴。”
楚沂是真?想吃羊肉了,越朝严禁宰杀耕牛,在国公府吃羊肉最多,鸡鸭猪鱼吃得差不多,偶尔有东南来的海鲜。
楚沂笑着点点头,“你有心了。”
羊肉鲜嫩,膻味也不重?,青菜大约一个时?辰前还在地里种着,新鲜水灵,面?条粗细均匀,瞅着像是拉出来的。
蘸碟是夏蝉调的,具体放了什么楚沂也不知道,但比从前吃的麻酱蘸碟要更好吃。
既增加了味道也没盖住羊肉的鲜味儿。
这一顿饭吃得极其舒坦,吃过饭楚沂睡了一觉,等她醒了雨也没停,连绵着下到傍晚。
晚上楚国公没过来,楚沂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明儿一早,该去请安了。
次日,雨过天?晴。
天?边是淡淡的蓝色,和平日里的蓝天?还不太一样。楚沂记得有一种颜色的料子就是这般颜色,名字就叫雨后天?晴。
楚沂受伤的消息整个国公府都知道,所以这几日没来请安大家?也都习以为常了。今日见?楚沂过来,林氏心里还有些诧异,这才几日,她觉得十天?不来都使得。
林氏拉着楚沂的手仔仔细细打量一遍,“怎么不多养些日子?”
楚沂低头答道:“本来就好得差不多了,不妨碍出来走动,过来也省得父亲母亲为我担心。”
林氏道:“那也该好好养着才是。”
才说了两句话,赵小娘几人也过来了,见?到楚沂面?露诧异,但很?快诧异就变为喜悦,“三姑娘大好了,真?是太好了。”
楚欣也道:“三姐姐好了便好,我还去看去沂夏轩了两次,不过丫鬟总说你睡着,今日见?到三姐姐,终于放心了。”
楚沂笑了笑,“多谢赵小娘关?心,这几日睡得多些,劳四妹妹记挂了。”
楚欣想再说些什么,但陈嬷嬷出来,说严氏醒了,一众人就进屋请安去了。
严氏看见?楚沂,说的话和林氏一样,“怎么不多养些日子,请安着什么急。”
楚沂道:“能出来走动就是好了,而且一直在屋里待着也闷得慌,出来转转父亲母亲也能安心些。”
严氏嗔怪道:“早上出来走走就是了,晚上不用再跑一趟。你说好了不成,得府医说痊愈了才行?。”
楚沂乖巧道:“我听母亲的。”
楚欣就坐在楚沂后头,暗自撇了撇嘴,楚沂惯会装腔作势讨好卖乖,听丫鬟说她是为了扶母亲才受伤的,这下好了,在母亲心里,谁还比得过她。
严氏倒也不是客套,这样伤在身上,是得好好养养,想出来走走就走走,可别因为请安耽误了养病。
“缺什么和管事说,你如今病好得差不多了,闲暇之时?也可以帮我管家?理事,但别逞强。”严氏如今对楚沂多了几分真?心,当时?情况危急,若非楚沂,她估计得摔出马车去。
也幸亏楚沂扶了她一把,这份情谊也不是给五百两银子就能抹去的。
楚沂应了声是,严氏笑着对众人道:“这春暖花开的时?候,你们多出去走走转转。这府上倒也没别的事儿,你们可还有要说的。”
楚欣看了楚沂一眼,说道:“母亲现在正?赶上庄子春种,女儿想去庄子住两日。”
农忙时?节,庄子里比国公府有意思得多。
楚欣手里有一个庄子,是楚国公从前赏的,倒不大,六十来亩,但是有个庄子,平日里小厨房吃用方便得很?。
这个时?节去庄子里住两日也无妨,不过一个人去不成,严氏说道,“和你小娘一块儿去吧,我也放心些。”
楚欣高高兴兴地应了声好,然后看向?楚沂,笑着问:“三姐姐可是要同去?这个时?节去田地里采野菜、池塘钓鱼都可好玩儿了。”
楚沂摇了摇头,“我便不去了。”
她想先去看铺子,别的事儿以后再说,不过说起庄子,倒是让她想到别的了。
如今她手里有些余钱,严氏给的铺子大概每个月还能赚些银子,攒攒买一个庄子未尝不可。
置办田产和地产能生钱,肯定比把银子放在钱匣子里有用。
七百两银子,一亩地大约二三十两,也只够三十多亩。
再攒攒,争取年前买一个。
其实?也不单单是因为这个,若是林氏叫她,她就去了。她和楚欣的关?系,可没亲近到一起去庄子。
楚欣惋惜道:“那实?在太可惜了,现在这个时?节庄子可有意思多了,比那些赏花宴有趣。”
楚沂不知道楚欣又抽哪门子疯,非要说庄子有意思。本来楚盈就去了泸南的庄子,这话在她面?前说说也就罢了,但在严氏面?前说岂不是戳严氏的肺管t?子?想炫耀自己有个庄子也得想想场面?合不合适。
严氏本来就心疼两个女儿,这下好了。记得支持
楚沂没搭话,眼角余光瞥见?赵小娘在朝着楚欣使眼色。
楚欣后知后觉自己都说了什么,怎么说庄子好呢,二姐姐就在庄子住着。她抬头往前看,严氏脸色已经变了,楚欣刚想找补,严氏就道:“既然那么喜欢庄子,觉得那儿好,就多住些时?日。”
楚沂低着头,没吭声。
严氏看向?赵小娘,“赵氏,四姑娘还是贪玩儿了些,平日功课如何你可过问过?你做小娘的,该怎么管教女儿,还需要我教吗?”
赵小娘赶忙站起来,“是妾身的不是。”
楚欣脸色有些白,她盯着楚沂的侧脸,心里懊恼,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她站起来,“母亲……”
严氏没看楚欣,“你们还有别的事吗?”
看赵小娘被训斥,其他人大气儿都不敢出,哪还有别的事儿要说。楚琪也想去庄子,但现在俨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怎么也得今日回去了,再让郑小娘亲自过来跟严氏说。
“夫人(母亲),无事了。”
严氏扫了众人一眼,道:“那散了吧,沂儿,既然好了就还在这儿吃吧。”
楚沂笑着说了声好,她原以为严氏会拿铺子说事儿,借机敲打楚欣,但没有,只是训斥了赵小娘教女无方,若是楚国公,肯定会在这儿提铺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