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吹拂的港湾by岐茶
岐茶  发于:2024年10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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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显然把盛嘉宜放在了心上。
说这是爱情也好,好感也罢,总归他对她跟对别人是不一样的。
盛小姐给人的初印象是乖巧、温柔、脾气好,说话细声细语,脸上虽然挂笑但有着显而易见的疏离感,大明星身上的风情万种、艳丽逼人的特征她身上很少见到。
美虽美已,但除了美也没有更多的滋味了。
直到这一刻,沈家俊才敏锐意识到盛嘉宜应该是和别人不太一样的。
这种不同被她藏得太好,只会展现给极少数人看见。
“还最后一把。”沈家俊归拢牌,递给李明辉,“贺少、李少、荣少,你们可得打起精神了。”
他是挺开心,可是剩下的人,人人都不开心,在三位凑数人员的刻意避战与喂牌下,贺建廷幸得沈家俊这个好帮手赢了三局、李明辉赢了两局、荣志浩赢了两局,最后这一局,如果贺建廷赢不了,那么出现两个同分,南区地皮的归属就真的要看谁的马跑得快来做决定了。
李明辉和荣志浩这两个人额头上都已经冒出细汗。
盛嘉宜向徐明砚投去目光,仅仅得到对方安抚的一笑。
盛嘉宜不懂他这个笑是什么意思。
是告诉她,随便玩不要放在心上......还是说想说,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起到了挡箭牌的作用,完美完成了任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交给天意好了。
这一把李明辉坐庄,他是庄家,他赢牌的可能性天生就要大一些。
倘若徐李两家依然同过去那样深深绑定在一起,除了对李明辉而言是个不错的信号之外,对在场任何人,都不会是一个好消息。
盛嘉宜跑去那些纷乱错杂的想法,垂眸去抽牌。
好消息是这一把她运气不错,手上已经拿满五张牌还没有爆牌。
坏消息是贺建廷、沈家俊、荣志浩已经全部爆牌出局,钟汝成和谢楷已经停牌。
李明辉脸上的笑容几乎已经遮掩不住。
他手上是个二十点,这已经是仅次于二十一点的数字,怎么玩都不太可能输,只要和贺建廷平局,他们便谁都别想在这牌桌上拿到地。
至于到了赛马场上,那可就不由这几个人说了算了,身为香江赛马会副主席,这里就是他的地盘,哪匹马该跑第一,哪匹马不该跑第一,这点信息,他还是有的。
徐明砚既然承诺了今天在这块地界上交出南区的地皮,他就不可能带着这块地又出去,如论如何今天都会尘埃落定。
“还要不要牌?”李明辉问盛嘉宜,“你都五张牌了,再要大概率爆牌了,还不如停牌。
盛嘉宜在等徐明砚。
如果是她自己,她肯定停牌,她手中拿着19个点,有98%的可能性要爆牌。
她在迟疑,不是因为别的原因,而是是因为她非常清楚且确切地知道,剩下的寥寥几张牌中,有一张梅花2。
是的,她大脑里的算术结果告诉她,仍有20%的翻盘几率。
她知道,徐明砚肯定也算出来了。
尽管两人从未就此事沟通过,盛嘉宜在此时此刻依然有这样的预感。
这种不得而知的默契。
二十一点是可以算牌的。
是计算,而不是出千,只不过三千种策略,五千多万种组合,以人脑的算力,根本没有办法求得最优解。但它的的确确是可以计算的,只要大脑像一架精密的计算仪器,就可以根据场上已经出现的牌面和组合,准确得知庄家和对手手里究竟有哪些牌。
二十一点最早的算牌方法由一名麻省理工大学的学生求得,那位物理系高材生在七十年代进入华尔街,建立了自己的对冲基金,并开创了期权套利模型,他被称为世界量化交易之父,也被称作宽客鼻祖。
但最重要的是,他是盛嘉宜的老师Jackson·wu的恩师。
每年给她带来数百万利润的涡轮,就是建立在她自己设计的复杂的期权模型交易上。
根本不需要任何花里胡哨的造假手段,世界就是无数组精密运行的数据,密密麻麻的数字织就一张大网,将一切轨迹笼入其中。
盛嘉宜撒了谎,她不仅熟悉这个赌局的玩法,她最擅长的,就是算二十一点和□□。
贺建廷赢的那三把,是她和沈家俊喂出来的。
现在她有20%的概率抽出那张2,也有80%的概率输掉这盘赌局,她在等,在等徐明砚最终的决定。
过了几秒,徐明砚终于缓缓开口,低沉的嗓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再抽一张。”
盛嘉宜却没有立刻照着他说的做,她停下来,注视着徐明砚的眼睛:“我其实有些害怕......我怕输。”
“有我在,你怕什么?”对方语气平静,声音清朗,如静水一样,经不起半点波澜,却正因为这样,格外安抚人心,“你不会输。”
就像历经沧桑的漂泊游子终是落叶归根,盛嘉宜惴惴不安的心终于落回原处。
价值数十上百亿的地皮很重要,但又不是那样的重要,无论最后结果如何,他都不会输,他不会,那她就不会。
李明辉极不情愿地递给她一张扑克牌,还没等盛嘉宜伸手,徐明砚已经先她一步接过来。
他逆着光看了一眼。
“Lady luck comes。”徐明砚附在盛嘉宜耳边轻声道,他从盛嘉宜手中抽出那五张牌,并拢摊开。
梅花2.
“二十一点。”
20%的的概率。
这是今晚第一次出现二十一点。

第55章 天若有情
李明辉的脸色差到仿佛吞了一只臭鸡蛋,他心中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却什么也抓不住,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盛怒之下,他根本反应不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就快要赢了,而徐明砚一伸手,他就输了。
“Fxxk off”他把牌摔到桌上,满身戾气再也无法掩饰,“你出千啊徐明砚?”
徐明砚的脸色也阴沉下来。
他是什么人?生下来就是天之骄子,从来都只有他给别人脸色,没有人能给他脸色。李明辉同样如此,唯一不同的是他已经学会了喜怒而不形于色,李明辉却没有。
但他的阴鸷到底被一直以来的修养压制,他缓缓转动手腕上的罗杰杜彼腕表,机械表盘反射淡淡冷光。他的沉默让在场诸人心里都沉了沉,这场牌局过后,香江两个最强势的家族牢不可破的联盟,很有可能已经轰然坍塌。
不用徐明砚自己说话,已经有人替他发言。
“李少,大家都眼睁睁看着呢,谁出千?没有人出千。”谢楷忖度着徐明砚不善的脸色,相当痛快地往李明辉头上再挥一棒子,“愿赌服输,输不起的,一开始就不要赌,你不能因为自己没有赢,就随便污蔑人吧。”
“她本来都不准备要牌了。”李明辉指着盛嘉宜怒道,吓得盛嘉宜往徐明砚身后躲了躲,“徐明砚,是你要她再拿一张!你一直不曾插手,唯独这一张牌,就出来二十一点,不是你还能是谁?你就是想把地给贺建廷,让贺家来做核电开发,毕竟这门生意不同于别的对不对?你也是眼看着形势要变了,急着投诚了是不是?”
“明辉!”钟汝成惊到直接起身,也不顾两人身份差异,直接开口斥责他,“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我......”李明辉被自己的姐夫一骂,怒火中烧的情绪一滞,这才清醒过来,意识到的时候,后背已经浮起密密麻麻的冷汗。
再看徐明砚,他一贯维持的慵懒温和已经消失殆尽,他慢慢抬眼,那双琥珀一样的眼睛里阴霾密布,两人对视,冷峻的气息几乎是在瞬间将李明辉席卷。
锐利逼人。
李明辉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里了。
汇港集团这些年来一直试图转型国际市场,对于在香江的控制权,集团表现得也不如从前那样关注。倒不是因为在本地业务受挫,相反,正是因为汇港集团控制了香江本土六成以上的零售储蓄与八成的外汇交易,垄断过度,导致在亚太地区无发展潜力,甚至因此被打上地区殖民集团标签,影响到了出海业务。
十年来,汇港历任董事会主席都试图挣脱这个标签,但其根植于香江土地实在是太久太久,久到如今所有活着的人从出生开始就已经习惯这家集团,某种程度上它代表着香江,它也的确能够代表香江。像中央银行一样发行钞票、控制市场上流动的货币、掌握外汇资金、汇港银行早已经无法轻易从这片土地上脱身而出,就像一株底部盘根错节的巨木一样,它的根茎早已经成为这里的一部分,牵一发而动全身!
如果说渣甸的重组导致恒生指数暴跌,那汇港集团高层的动向将直接决定香江地区的商业格局是否将全盘重洗。比起急不可耐兰斯·威尔逊,汇港集团主席翁家瑞一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沉默。
而翁家瑞,是徐明砚的姑父。
如果他注意到这一点,他早就应该明白,这块地,从一开始,就是不准备给他的!什么竞争,什么赌注,这份昂贵的商品,早就在一开始,就标定好了价格和去处。而戏台下,唯有他,被撕掉和善的伪装,成为那个众目睽睽下出丑的小丑!
李家因汇港的支持而崛起,但如果汇港集团的董事会已经有了默契与决议,在这样敏感的时期,汇港自然也有足够的理由,放弃这个坚实的盟友。
他不该,不该在此刻,暴露出自己的焦躁与不安,以及......摆明,自己的立场。
“大家都是自己人,怎么说这么难听的话?徐少虽然说是在新加坡长大,但要是往上数两代,他家里也算是真正的民族企业家,就说当年民国时期在沪上,那也是名声响彻半边天的存在。我家老爷子就说了,那时候外滩整个一片地都是徐少家里头拿下来开发的,这都是多少年的根基了,当时李少你家祖父恐怕还在广东哪个地方做个地主吧......说投诚两个字,李少,你这是根本不把徐家放在眼里啊。”沈家俊慢悠悠在旁边开口,“我觉得李少说得不好,让我算算,徐家离开香江多少年了?”
他仰头,佯装思考片刻:“十年了。”
“十年,正是落叶归根,游子归乡的时候......”沈家俊拍了拍徐明砚的肩膀,无视他的低气压,“哥们儿,你也是时候该回来了。”
这时候,就连看戏看得正起劲的盛嘉宜不得不感叹沈家俊情商之高,用语之精妙。
古有苏秦凭借三寸不烂之舌纵横六国,沈家俊这个说客,不说比得上苏秦和张仪,但仗着跟徐明砚还算有些交情的关系,硬生生把天平往他那边拉拽了半寸。
舆论对于渣甸的叛离行径早就议论纷纷,股市动荡后更是人心惶惶,而汇港银行多年来担任央行的角色,享受着至高无上的权力,无论是在京城看来还是港府看来,本就应该承担更多责任,在这样一个时期稳定经济稳定大局,李明辉一句投诚已经把他的心迹表露无疑,徐明砚对李家这个继承人也未必满意,上一代的同盟传递到后人手中,牢不可破的同盟关系已经岌岌可危,这个时候沈家俊主动递上台阶,徐明砚顺着下来,皆大欢喜。
盛嘉宜乐见徐明砚最后把矛盾引到他自己身上,她往后又躲了躲,整个人都快藏到阴影中。神仙打架,小鬼最容易遭殃,这种时候牢牢闭紧嘴巴就好。
徐明砚却没有接沈家俊的话,他盯了李明辉几秒,直盯得李明辉满头大汗,这才移开目光,再开口的时候,就恢复了往常的和煦:“一块地而已,李少,就为了这点小事失和气,我怎么好意思跟李伯父和父亲交代?好运气不是次次都能有,这一次不行还有下一次,你说是不是?”
“是。”李明辉坐下,扯出一丝勉强的笑,哑着嗓子道,“是我失态了。”
“要赛马了。”徐明砚看向窗外,宽大的电子屏幕上出现骑队的身影,今天的主题在这个时候姗姗来迟,倒显得像饱饭后的甜品一样,光是看看就令人食之无味。
“嘉宜喜欢骑马吗?”他偏过头,饶有兴致地询问盛嘉宜。
“我没有骑过马。”盛嘉宜说。
“下次带你去英国伯克郡的阿斯科特赛马场玩。”
“之前求你带我去你可没有那么好说话。”沈家俊也并不因徐明砚不作回应的态度而生气,他向盛嘉宜解释道,“阿斯科特赛马场是英国皇家专用赛马场,想去那里跑马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为什么要带你去跑马?”徐明砚毫不留情道,“你可以去内蒙骑。”
沈家俊:......
他正要开口驳斥,外头已经响起枪响。
是赛马开始的信号。
“走了,出去看看。”他们一行人都站起来往看台上走,谢楷搂着。
“走。”徐明砚向盛嘉宜伸手。
盛嘉宜敛眸看了几秒,微微一笑,将手放到了他的手中。
两人相伴着踏入看台。
躁动的喧闹瞬间如潮水席卷而来,马匹只剩下一道道残影,从跑道上疾驰而过。
一场赛马比赛不过转瞬即逝,也就是那几秒后,电子屏幕上已经出现结果。
“TOP1 Brilliant Nebula”
“恭喜啊,李少。”搂着女友的谢楷先开口,“夺得桂冠,赢下奖池里四千万资金,也不枉你这么多年来到处搜寻顶级赛马。”
李明辉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多谢你吉言了,谢少。”说完他头也不回就要走,“你们聚,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呆了一天,我也累了。”荣志浩陪跑一天,此刻也兴致缺缺,“先走了。”
“徐少。”贺建廷见那两人都离开,朝徐明砚微微拱手,“这一次多谢了。”
“运气上的事情,谈什么谢?”徐明砚淡淡一笑,“贺少运气好,嘉宜的运气也好。”三言两语就把好处推给了盛嘉宜。
贺建廷就看向盛嘉宜:“盛小姐。”他隐忍着自己的感情,心中有些酸涩,“多谢。”
贺若琳在旁边差点没有翻白眼,她这个弟弟实在是不聪明,和其他几个人比起来,是那种被算计得精光恐怕还要倒过来给人数钱的蠢货,人家徐少人就站在前面,而且刚才送了贺家一份大礼,他转头就去跟人家女友来这一出,这算什么?
“我们贺家会承你情的,盛小姐。”贺若琳微笑着插了进来,“在娱乐圈,有任何事,你都可以找我。”
“多谢你了Mandy姐。”盛嘉宜含着笑点了点头。
“时间不早了,我们也先走了。”贺若琳看贺建廷那黏黏糊糊的眼神就害怕,拉着贺建廷急着离开,“下次聚。”
这几个人一走,剩下的这三个,互相对视了一眼,谢楷先松了口气。
“我先说啊。”谢楷做投降状,“我是被荣志浩强行拉过来的,要不是看在他是我堂亲的份上,我才懒得管他,我又不要什么搞什么核电项目......”
“你才是最适合接这个开发项目的吧?”沈家俊不解,“这不是正好跟谢家的电力产业互补?”
“老爷子说了,不搞电力了,要转型,做汽车进口与出海。”
沈家俊:......
“祝你好运。”他拍拍谢楷的肩,“做汽车最靠流动资金,要钱跟他说,他有钱。”他指着徐明砚,“徐少,谢少这个项目你投还是不投?你要是吃肉,分我也在后面喝点汤。”
沈家的长河集团和徐家控股的财团相比,体量还是太小了一些,出海业务目前才只做到香江,汽车如今是个热门产业,只不过这行业太过烧钱,全球能做大汽车公司都背靠超级大树,如北美的通用电气,日本的丰田汽车。谢家要是打定主意玩这么大,放眼望去也真的只能找徐家来融资才靠谱一些。
徐明砚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具体要看你们怎么部署战略。”
“再看吧,有需要我肯定找你们。”谢楷摇头,“这么大的事情,一时半会急不来。”
“好不容易见面,一直说什么生意......打了一天的牌,晚上喝酒吗?”沈家俊问徐明砚,“我家老爷*子前阵子去法国买了个酒庄,说是要喝自家院子里的葡萄酒。”
“我晚上八点的飞机到纽约,你自己喝去吧。”
“你女朋友在这里都不多呆几天?”沈家俊吃惊道,“你可是泡到了我们香江第一美人,把你的事业心放一放,好吗?要知道我家老爷子天天对我指指点点,说我不思进取,哪哪都不如你。”
“不是不想留,是有事要办。”
“那嘉宜跟我们一起出去喝酒。”沈家俊直接选择绕过他,“哥哥带你见识些你没见过的场面,你再叫几个明星出来,我们去开游艇party,从维多利亚港起航,到公海绕一圈,明早再回来,包你觉得有意思。”
“沈家俊。”徐明砚气压低了下来,冷声道,“你很闲是不是?”又难得对盛嘉宜发了一点点脾气,“你不许跟他一起去。”
“我不闲。”沈家俊眯起眼睛,“倒是你,摆脸色给谁看?你管嘉宜管的那么严做什么?她去哪里玩要你管?

“我是她男朋友。”
“男朋友又怎么了?她想去哪里要跟你报备?”沈家俊嗤笑了一声,“嘉宜,你自己想不想去?”
盛嘉宜笑盈盈道:“改天吧沈少,我明天就要进组拍新电影了。”
“这样啊......”沈家俊拉长调子,对她委婉的拒绝不以为意,“那改天请你,到时候你可不能说不来。”
盛嘉宜轻飘飘扫了一眼身边某位极其不爽的太子爷,愉快答应了下来:“好啊,那你记得挑我空的时候约我。”
沈家和徐家早在民国年间就有了交情,后来徐家到了香江,沈家在沪上,这么多年感情也未曾断过,沈家俊被自己那位老父亲拿来和徐明砚比较,比了许多年,从来都被他死死压制,这还是史无前例第一次,沈家俊从徐明砚脸上看到如此难看的表情,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重要的是......向来不受任何气,对着首富之子李明辉都没有好脸色的徐少竟然隐忍不发,不敢再开口指使自己女友第二句。
稀奇,实在是稀奇,沈家俊从来没想到徐明砚也有今天。
沈家俊笑得风流:“没问题。”
“走了。”徐明砚看他实在碍眼,开口催盛嘉宜。
“知道了。”盛嘉宜点点头,情绪极其稳定,“沈少、谢少、欣怡姐,下次再见。”
沈家俊怀疑她简直是个假人,任凭别人在旁边说些什么,她都只会有微笑、点头、垂眸几个动作。
“有空我们两个一起去shopping啊。”易欣怡招呼她。
“一定。”盛嘉宜笑着回道。
”你什么时候和她关系这么好了?”直到进了电梯,徐明砚才冷不丁出声。
“谁?”盛嘉宜还没有反应过来。
“易欣怡。”
“哦,她挺有意思的,对人也很和善,没有恶意。”盛嘉宜低头看自己的指甲,裸色指甲油在灯光下泛着晶莹的色彩,“你们是同学?”
“一个大学的,不过她跟谢楷很早就在一起了。”
盛嘉宜扑哧笑出声:“喂,徐先生。”她碰了碰徐明砚手肘,“你急着解释做什么,我又没有别的意思。”
“盛小姐,这很重要。”徐明砚一脸认真,“我不是会乱来的人。”
“哦。”
“哦。”徐明砚顿了顿,“是什么意思?”
“就是没有意思。”电梯门打开,盛嘉宜率先走了出去。
“你真的今晚飞美国?”坐进车里,盛嘉宜才问徐明砚。
“要去纽约见一家对冲基金的老板。”徐明砚探身过来替她系上安全带,“你跟我一起去?”
“我不跟你一起。”盛嘉宜白了他一眼,“我是真的要拍戏。”
“拍什么戏?”
“郑导的新戏啊。”盛嘉宜说到这部戏就忍不住唇角的笑容——郑安容难以抵抗她的死缠烂打,将橄榄枝递给了有香江第一公子之称的谢嘉诚,这也是四大天王中盛嘉宜唯一没有合作过的对象。
谢嘉诚身高一米八五,儒雅谦和,风度翩翩,优雅得体,贵气十足。他出道很早,是盛嘉宜从前最喜欢的明星,她甚至还收藏过他的海报,贴在自己的床头,怎么看怎么好。
“我以为你是搪塞沈家俊的。”
“什么啊?”盛嘉宜回头,对上他略带委屈的眸子,“我为什么要搪塞他?我也很想开游艇party。”
豪华邮轮、豪车美酒,谁不喜欢?
“我还没有说什么呢!”盛嘉宜见他先委屈上了,只觉得莫名其妙,“你吼我。”
徐明砚:......
“我什么时候吼你?”
“在沈家俊面前,你很大声凶我,我是给你面子,才什么都没有说。”盛嘉宜把头发撩到耳后,没好气道。
徐明砚:......
过了许久,他才冷不丁开口:“我也有游艇,等我从美国回来,我陪你开party,你可以约你朋友来玩。”
要是沈家俊在现场听到这句话,真是会惊掉下巴。
湾区的豪门少爷没有谁不爱玩游艇,徐明砚这种壕无人性的公子哥更是如此,他十八岁那年,由他的母亲——亚洲最大地产商董事局主席黄若仪送了他一艘七十米长的超级豪华游艇,德国专业游艇公司Lurssen建造,造价七亿美金,航速三十节,在全球都算数一数二,游艇配备两个停机坪、露天泳池、水疗室、电影院和十六个客舱。据说船上收藏了一架完整的蒙古伶盗龙骨骼,放置在一整面由陨石制造的装饰地台上,那是1979年考古学家亚凡·斯图尔特在蒙古戈壁滩上的发现,这具恐龙尸骨被运到黄若仪的私人博物馆里,再由她转送给自己的独生子。
那艘游艇大部分时候都停在新加坡的私人港口内,沈家俊一直很想撺掇徐明砚把游艇借给他泡妞,但从未成功过。
盛嘉宜不知道这些渊源,她也不奇怪徐明砚有游艇,在她看来,他们这些人都有这些东西,所以她嗯了一声,就不想再说话。
打牌也是很费脑子的,尤其是跟贺建廷这么一个猪队友打。
他不仅不会算场上的点数,还犹犹豫豫,每次拿到四张牌就再也不敢要牌,只知道停牌等待,看别人是否会先他一步爆牌,不排除贺少应该是一个还不错的人,性格温和,为人和煦,也没有少爷架子,但他这样的继承人,很容易被那些精于算计,又自小耳濡目染权术斗争的阴谋家吃得一干二净。
不过这种人通常命好,盛嘉宜这样想着。
贺家现在可是有徐家和沈家两大金融巨头在背后扶持,费这样大的力气,就算是头猪,也该起飞了。
她想事情的时候半垂着眸子,睫毛微翘,盖住眼底的神色,脸上淡淡的,总是给人疏离冷清的感觉。
徐明砚摸不清她是不是还在生气,又或者......她不会合作完就甩了他吧!
徐明砚面上不变,心里已经开始惴惴不安,这简直是堪比世界难题,他面对华尔街那些千年老狐狸都没有这样忐忑过,最终,太子爷决定,把握不住的事情就靠钱来搞定,如果钱没有搞定,那就是给的钱,还不够多。
“要不要卡?”他问。
“什么卡?”盛嘉宜抬起头。
“银行卡、信用卡,我看你说要跟易欣怡去购物,她都是刷谢楷的卡,经常一花就是几百万。”
“我有钱。”盛嘉宜觉得他今天也实在是太奇怪了一些,“我不缺几百万。”
“拍戏挣钱很辛苦。”徐明砚认真道,“你拿我的卡刷好了,不要和我客气,用多少都没有关系。”
他都这么说了,盛嘉宜也不跟他客气了:“好啊。”她伸手,“给我。”
玩个二十一点都能玩上千万,盛嘉宜才不要给他省钱。
“你会算牌。”徐明砚终于问出了他最想问的问题,却不是疑问句,“怎么算的?”
盛嘉宜好笑地用手指撑住太阳穴,懒洋洋朝着太子爷看过去。早说了他今天奇奇怪怪,对她忽然上心了许多,其实说到底还是好奇心作祟,又或者觉得她超出了他的一些认知范围,展现出更大的价值。
这种价值,在美人身上,还是依附于这个男人的美人,事实往往会让任何人都狂喜。
“你怎么知道我会算牌?”盛嘉宜语调散漫地道,“我一直输。”
“因为每次点数临近边缘,你就开始思考。”徐明砚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腾出来点了太阳穴,“哪怕离二十一点还相差七八个点,但在你的脑子里,因为知道小数已经被拿得差不多,所以也会踌躇,看自己是否应该在此时此刻输掉赌局,你会刻意给贺建廷喂牌,其实很明显,只不过他们几个人下意识认为那只是巧合,没有细想。”
“李明辉其实很精明,他也是玩扑克的好手,他只不是被输赢冲昏了头,一旦他清醒过来,他也会想明白你在帮贺建廷。”徐明砚沉声道。
盛嘉宜心跳都漏了一拍。
她未必不知道自己可能表现得太拙劣,但是当时的环境就是如此,房间里仿佛注射了氧气,烟草和酒精的味道让每个人都高度亢奋,她不自觉就漏出了一些痕迹。这样的漏洞,事后被李明辉这样的人察觉到,很可能会害死她自己。
所以在最后,徐明砚出声,叫盛嘉宜去拿那张决定结局的牌。
“我说了,输赢都没有关系。”徐明砚说,“对我们而言,没有什么事不可以挽回的,我有这个资本去承担一切损失,如果这块地贺家拿不到,那还有下一块地,下下块地,乃至于航线和泊口,码头的运营权,这些都可以拿出来当一门生意来谈。对于李明辉同样如此,我不可能和他从此断绝关系,给不了他核电站,自然有别的东西顶上来,渣甸一心想要撤离香江,兰斯·威尔逊已经打定主意要走,那么九龙码头,未尝不可以分一部分给李明辉,以保证他在本土绝对的港口垄断。”
“这就是制衡,嘉宜,你大可不必要将自己置于险地,不会有人对你没有那样高的要求,也不会有人把你推出去做牺牲品,你可不是玛丽莲·梦露。”他半是玩笑,半是调侃地讲了句真心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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