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恋偏差by侬影
侬影  发于:2024年10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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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许文程先一步来了公馆。
最近几年,许文程惹出的事情比较多,旗下的公司发展也不好,几乎一直在赔钱。为了讨好许从霖,来的时候为许从霖带了一幅字画。
李书妤下楼的时候,正好见到许文程拿着字画在展示,坐在藤椅上的许从霖只看了一眼就让收起来。
“爸,我特意找来的。找人鉴定过了,是真迹。”
许从霖声音很淡,“少惹麻烦,就是对我最好的孝敬。”
许文程赔笑,“以后不会了,多谢爸包容。”
许从霖说:“你应该谢许况,单说这段时间,他替你处理了多少烂摊子?”
许文程神情淡了几分,看了眼身长玉立站在窗边接电话的许况,没说话。
几人到了餐厅落座,许嘉沁和许文程闹矛盾,许从霖让佣人去叫了,才带着许嘉意从卧室出来。
快上餐时,坐在主位的许从霖问:“文怡呢,怎么不见人?”
江恪说:“二小姐打过电话,说要开会,一会儿到。”
许从霖点头。
视线移到李书妤身上,“孩子呢?”
李书妤说:“在外面玩儿。”
许从霖让佣人将许清觉带进来,又在他的身边移了一把椅子,将许清觉放在身边坐着。
对于这个曾孙,许从霖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宽容宠爱,对他说话时声音都温和了许多。
小孩子也不怕生,大大方方坐在那里,在许从霖的介绍下,和餐桌前的一众人一一打过招呼,还怪有礼貌。
许文程看着小孩儿,脸上挂着笑,眼底却分外冷漠。
饭吃到一半时,许文程对许从霖说:“再过一两年,嘉沁也就能带着孩子回来看您。”
借着人多,许文程又提起了许嘉沁的婚事,邀功似的说:“项家很不错。”
许嘉沁一直在默默吃饭,忍了忍,没有忍住。“不用过一两年,要是和项明峥结婚,我能得一个现成的孩子,能立马领回来陪爷爷和爸吃饭。”
许文程脸色有些难看,没想到一向乖顺的许嘉沁会说出这样的话,冷声呵斥了一句:“行了!”
许嘉沁还想说什么,看了眼打量她的许从霖,又没敢说出口。
有些烦闷的起身出了餐厅,到了门口,碰到许文怡从外面进来,许文怡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女人。
“姑姑。”
许文怡冷淡应了一声,“你爷爷呢?”
许嘉沁说:“在餐厅。”
“许况也在?”
许嘉沁点头,又看向穿着打扮很普通的女生,“姑姑,这是谁?”
许文怡似乎冷哼了声,“找许况的。”
许嘉沁:“啊?她找大哥做什么?”
许文怡没再理她,带着女生进了门,绕过宽阔的客厅,去往餐厅的位置。
许嘉沁看着他们消失在餐厅门口的背影若有所思,这女生的身形,乍一看有些眼熟。

小叶有些紧张。
在“梵景”会所的时候,她就意识到许况的身份不简单,随便丢给她的一只手表就近百万。
可她不知道许况的具体身份,只是听张淮他们叫他许总。
从安城来到京市,被明川公馆的保安拦在外面时,小叶才意识到她搭上了一个超乎她想象的男人。
不知道她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被拦住后,小叶站在保安亭外等了一会儿,一辆车停下来,下来一个精明干练的女人,听说她要找许况,上下打量了一会儿,就让她上车了。
从保安亭开车走了十多分钟,才看到欧式外观的公馆。
此刻站在奢华峻肃的餐厅,紧张之下,小叶的目光下意识去搜寻自己熟悉的身影。
那晚的年轻男人还是她印象中矜贵英俊的样子,他旁边坐着一个清冷漂亮的女人,小叶立即明白了漂亮女人就是他的妻子。
几双眼睛都看向了自己,小叶有种转身逃跑的冲动,可又想到已经到账的钱。
“许总······”
刚开口,小叶眼泪就掉了下来。
原本已经准备好了说辞,看着神情格外冷峻的许况,一时间又不敢开口。
在一旁看热闹的许文怡开口询问,“你找许况什么事?”
小叶有些纠结痛苦,“我······我找许总说点儿私事。”
除了还不懂事的许清觉,餐厅里坐着的人都不傻,看着哭的梨花带雨又含情脉脉的女生,大约都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李书妤身体有些僵直,她没看许况,只是低声呢喃了一句“私事”。
许况放落的杯子,如同往常一样矜冷从容,漆黑的眼眸看向小叶时,带了无形的威慑。
他起身,声音有些冷淡,示意小叶跟他出去。
小叶见许况走近,突然道:“许总,你真的不能不管我和孩子。我不是故意要来这里找你的,没有办法······”
气氛霎时陷入寂静。
许文程慢慢悠悠的吃着饭,闻言抬头看向许况,“还有孩子呢?”
又转向李书妤,“小书知道吗。”
李书妤靠在座椅里,目光从哭得格外可怜的女生身上移到许况身上,神情有些麻木,甚至连身体都是麻木的。
李书妤没有理会许文程幸灾乐祸的询问,起身抱起了坐在许从霖身边的宝宝,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往外走。
路过许况时,被他握住了胳膊。
李书妤抬眸看他,眼底满是冷漠,许况发觉她的身体都在细微的颤抖。
“要让宝宝也在这里听?”她问许况。
低头触及到许清觉清亮纯粹的眼睛,许况松开了手,从李书妤怀里接过宝宝,送去外面让佣人带。
他没让李书妤出去,转身回来时清冷的目光盯着小叶。
小叶从包里拿出孕检单,又拿出一块手表。
她不敢看许况,低着头去拉许况的衣袖,“对不起,我那天听了你的话喝了药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怀孕,医生说我身体不好,要是······要是打掉会有危险。许总,我实在没办法了,联系不上你才来这里。”
许况往后退了一下,避开了她的触碰。
“知道信口胡说,我可以送你进去蹲几年吗?”
许文怡皱眉看着他们,“自己出轨犯错,现在反倒开始威胁人家了,还真是没天理。”
事情尚未明晰,许文怡已经给许况定了出轨的罪名。
她又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李书妤,“当初和书妤结婚的时候说的多好听,这才几年,私生子都弄出来了。”
许文怡说完冷笑一声。
许况还没说什么,一直安静坐着的许从霖开口了,让其他人先出去,许况、李书妤和小叶留下。
李书妤怎么都没有想到,“女人怀孕找上门”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许况身上。
他们的婚姻并不是那么简单,夹杂了很多利益纠葛,现在离婚的消息还没有对外公布,李书妤不相信许况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
震惊和怀疑在瞬间席卷了李书妤的全身。
她想转身就走,却又听从许从霖的安排,留在了餐厅。
李书妤始终一言不发,坐回餐桌前。
她在想自己应该做出什么反应,难过失望的痛哭,还是歇斯底里的指责。李书妤突然自嘲的笑笑,她和许况已经离婚两年了,他和别的女人生十个八个都不关她的事。
可心脏还是传来异样,像是从高空骤然坠落,身体麻木到不知作何反应,又本能的恶心。
她安安静静的看着眼前戏剧化的一幕,另一个自己像是被抽离出来,以旁观者的姿态,想看看事情还能烂成什么样子。
从女孩出现开始,许况就表现的很冷淡,似乎并不把这件事放在眼里,触及到李书妤的视线时,许况目光停顿。
克制住了想要立即解释的冲动。还不到时候。
他漠然的站在原地。
家宴弄成这样,许从霖面色不悦,他吩咐江恪拿过小叶手里的孕检单和手表。
只看了一眼,就将东西丢在了桌上。
许从霖问小叶,“你和许况怎么认识的?”
他连小叶是谁都不想知道,也没必要知道。
面对苍老却威严的许从霖,小叶有些怯懦,“两个月前,许总和我们老板在一起吃饭,饭局结束后又去喝酒,然后······然后许总就带着我回了房间,就·······”
许从霖摆摆手,打断了小叶,神情有些不耐。
他问许况:“做没做这种糊涂事?”
许况回答简洁:“没有。”
许从霖懒得再说什么,“行,那你处理干净。”
有没有不重要,许从霖只是想要许况一个态度,得到许况的回答,他对身侧坐着的李书妤说:“许况的为人我了解,他说没有就是没有。你不要多想,以后你们好好的。”
李书妤没应声,嘴角扯出了一个浅淡的笑,这才符合她对许从霖的认知。很久之前,李修鸣出轨,张挽俪要离婚的时候,许从霖也是这种姿态。
不过那时候许从霖说的是,人都会犯错,只要他愿意改,以后不再犯。许从霖从不在意自己女儿和孙女的伴侣是否忠诚,他在意的只是许家的利益。
早知道这些的,可是亲身经历的时候,李书妤还是会觉得讽刺。回看她和许况的婚姻,李书妤后知后觉体会到刺骨的冰冷,就算有什么事,也不会有人为她撑腰。
许从霖拍了拍她的手,像是在安抚。这种事情还不需要许从霖再费心力,他在江恪的搀扶下起身。
许况说:“您先稍坐一会儿。”
许从霖停住。
许况声音平缓道,“还是要说清楚。”
他侧身,低眸看着小叶,“那天到底发生过什么,是你失忆了,还是我失忆了?”
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知道没办法回头,小叶心一横道:“你喝了点儿酒就带我回了房间,结束后还把随身带的手表送给我。许总,我知道到了那种场合都逢场作戏,可是现在······”
小叶扶着小腹,“现在人命关天,你不能不管我。”
面前的人气质疏冷、样貌出众,张淮点头哈腰的讨好伺候,小叶觉得不像她能勾搭上的人。只是那晚在会所,许况表现出风流浪荡的样子将她带回了房间,然而又没有发生什么。
小叶一时也猜不透许况的心思。
她原本只是想两头吃,就对张淮说她和许况确实发生了关系,还拿出那只手表证明。张淮自然高兴。
“我的孩子?”许况声音冷了几分,“还真是张口就来,既然打掉有危险,你也别走了,就在这里好好养胎,等时间够了我陪你去做检测。”
小叶愣了下,张淮信誓旦旦的告诉她,只要把怀孕的消息告诉许家,搅和许况和他妻子离婚就可以。
她是意外怀孕,孩子和许况没半毛钱关系,张淮觉得可以赖到许况头上。他说,那些人不会在意怀的是谁的小孩儿,为了避免麻烦,只可能是给钱让她打掉。
许况的态度出乎了小叶的预料。
许况看出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我记得那晚我喝了点酒,你听从你老板的安排送我回房间。如果我没记错,酒局结束时已经近十二点,我在房间待了几分钟就离开了。那晚应该是9月12号?”
小叶沉默不语。
许况看向像是在安静看好戏的李书妤,“书妤,那晚我们在一起,是不是?”
在听到“梵景”会所,又听到许况说的日期时,李书妤就想起来了。
这个女生所说的事情,就发生在公司聚餐的那天。
那晚她被许况带到了酒店,和他一起待了一整晚。
许况敛着眸色,对小叶说:“那晚我和我太太在一起。你确定还要继续这样?”
他身上的压迫感太强,小叶心里已经有些崩溃。
“我······”
“谁让你这么做的?”
小叶安静片刻,“······张总。”
许况看着面前怯懦的女人,也不知道什么给了张淮这么大的勇气,选择让她来做这种愚蠢又冒险的事。
这些蠢事,在几个月前的会所,女人敬酒时许况就有所察觉。他刻意放任,甚至留下把柄,为了看看背后到底是谁在指示。
只是出乎许况预料的是,这些人会闹到李书妤的面前,扰她的清净。
压抑着阴郁,许况问:“你来酒局之前,张淮让你做什么?”
小叶见事情已经瞒不住,小叶索性交待:“他说······他让我在您的酒里加一点儿东西,要是······要是成功了,会录下一些·······”
生意场上避免不了脏事,许从霖听到这些也没有多意外。
许况又问:“这里应该不好找,你怎么知道来这里能见到我?”
“张总说的。”
“张淮还能知道我什么时候在公馆,真是稀奇。”许况说。
这话并不是说给小叶听的。
许从霖听懂了许况的言外之意,略略抬眸朝他看了眼。
许况褪去了往常的那份谦和,并不想就此作罢,直接点破:“看来我去解决‘智安’的危机,二叔不太高兴。”
如果在之前只是怀疑张淮的动机不纯,那现在小叶能找来明川公馆,许况能确定,背后推手就是许文程。
许从霖不傻,也知道张淮是许文程昔日的下属,一时间怒从中来,吩咐江恪,“你叫老二进来。”
江恪拉开门出去,不一会儿许文程进来了。
许文程发觉气氛有些不对,刚开口叫了一声“爸”,就被许从霖呵斥。
“你一天是没有正事做?”
许文程不说话。
许从霖很少在晚辈面前训斥自己的儿子,这次可能是气极了,也可能是做给李书妤看。
“许况是你的小辈,小书是你妹妹的孩子,都是一家人,你上赶着给他们夫妻找不痛快?”
许文程拒不承认,“关我什么事。”
许文程起初的计划很简单,就是想让许况爆出出轨事件。个人污点也会动摇许况在“远洲”的地位,同时李书妤是许从霖疼爱的外孙,一旦许况做了对不起李书妤的事情,许从霖也会出面打压许况。
只是许文程没有料到,儿女情长和婚姻忠诚,在许从霖的眼里压根没有那么重要。
不论如何,许从霖都会想要许况这把利刃。
李书妤已经不想再看一出闹剧,起身往外走。
这次许况没有拦她。
李书妤出了餐厅,没管许文怡和许嘉沁眼神中的打量,抬步往楼上走。
进了房间,关门时被随后而来的许况伸手挡住。
她用力去关,许况没让开,厚重的门板快要碾上了他的手,李书妤骤然松了力道。
她又要关门,许况先一步抵住门进去。
伸手去拉李书妤,被她躲开了。
“你别来烦我行不行?”她微仰着头说。
“不是说清楚了吗?”
许况走近了李书妤,将人拉进了怀里。
李书妤挣扎起来。
他死死抱住不松手,挣扎间两人跌进床铺。
李书妤被他压在身下,推搡不开的时候,脸上带着过分激动的潮红,她近乎发泄道:“脏死了脏死了脏死了。”
距离很近,他身上清冷木质味道很明显。
他的体温、拥抱、气息,李书妤都很熟悉。
彼此的呼吸都有些乱,许况抱着她,双臂揽着她的身体,“没有和别人发生过什么,你知道的,我有洁癖。”
李书妤几乎冷笑,“你和那个女人没一起回房间?随身带的手表都能落下。”
“你不了解我吗,前前后后就十几分钟,能做什么?”许况声音轻了下来,坦诚道:“我知道酒局有鬼,留下手表只是想让他们上钩。”
李书妤一直清楚许况和许文程不对付,听到许况这么说,她就明白了许况那晚为什么找她,还把她带去了酒店。
被下药了,无处发泄。顺便还能拉她做个证人。
她躺在床铺间,看着身体上方矜漠的男人,微微起身,朝着他的肩膀狠咬了下去。
她用了力道,他身上的衬衫轻薄,在咬下去的瞬间,李书妤听到他压抑的闷哼。
随后,他一声不吭,也不阻止她的动作,任由她发泄,还是紧紧的抱着她。

并不剧烈的痛感从肩膀处传遍了半个身体,发泄似的咬下去,却没有使用多大的力气。
看似冷漠的李书妤,她那点儿狠心伤害不了别人。
许况抱着怀里的人,怕压到她,一只手臂撑在床上。
不记得上一次拥抱是在什么时候,比起这样近的接触,身体的疼痛不值一提。
身体上方的人没有一点吃痛的反应,李书妤松开了口,有些疑惑的抬眸。
视线相撞的时候,李书妤发现许况安静的看着她。他薄唇紧抿着,漆黑的眸子带了零星笑意。
鼻腔里是熟悉的清冷气息,李书妤身体向后躺在床上平复着有些紊乱的呼吸。
许况还是俯身的动作。
“消气了吗?”
李书妤将头偏到一边。她被衬衫摩擦过的嘴唇格外红润。
许况盯着她的下半张脸看了好一会儿,“看来还没有,要不要再换一边咬?”
宣泄过后,李书妤恢复了一些理智,“你找什么人,和什么人生小孩,都是你自己的事情。”
停顿片刻,她说:“要是你结婚了,或者有了别的小孩,得把清觉还给我。”
许况听着她的话,神情先是一沉,随即又俯身。
在嘴唇即将触碰到她的侧脸时,又突兀的停住。
距离很近,呼吸缠绕。
许况埋首在她的脖颈间。仅用一只手握着她的双腕,往上一推按压在头顶。
“······你做什么?”
许况再没有别的举动,“不是说找什么人、和什么人生小孩都是我自己的事?”
他抬头,语气平静道:“那我找你,和你生。”
一时分不清是玩笑还是认真。
身上的裙装布料很薄,身体相贴时他有些冰凉的金属皮带扣抵在小腹上,李书妤没有理会他的话,手腕动了一下,“好疼,你衣服硌到我了,让开。”
传来一阵敲门声。
许况没有去开门,只问:“怎么了?”
门外的江恪说:“大少爷,先生让你去一趟。”
“嗯。”许况应了一声,手撑着床起来,侧头看了眼左肩处衬衫濡湿了一片,从衣柜里另取出一件。
抬手解开衣扣,站在床边换衣服。
看到他肩膀处那个泛红的牙印时,李书妤觉得丢人,移开目光不愿意看。
许况换好衣服下了楼,餐厅里只有许从霖。
许文程这次将蠢犯到了明面上,许从霖没打算轻描淡写就过去,收回了许文程手底下的几家公司。
许从霖说:“在他手上迟早得败完。”
许从霖转手就要把这几家公司的管理权限给许况,这些企业能否盈利两说,可能还需要“远洲”在资金上提供支持。
许况原本想推掉,思忖片刻又答应了许从霖。
晚上,许况收到了齐思哲对几家公司的调查资讯,果真不出所料,除了一家公司运转正常外,其它企业都在苟延残喘。
齐思哲还发现了一些别的问题,许文程名下的产业并不都在明面上,最赚钱的产业处于灰色地带。早些年的娱乐城为许文程赚了很多钱,近年来查的严了,被捣毁了好几处,这直接导致许文程旗下产业的资金链出了问题。
早些年,许文程相当于滨州的地头蛇。
这样的地头蛇能起来,肆无忌惮的开娱乐城捞钱,上头必定有人罩着。
许况联系了许延,让他再查查前几年许文程和滨州官员的来往情况。
因为许况突然穿插了工作,返回京市的时间又推后了一天。
李书妤去了一趟张挽俪的墓地。
出发的时候天色有些阴沉,等车到了地方,厚重的云层又退散了。前一晚下过了雨,即使有太阳也并不炎热。
李书妤来的时候买了一束开得很盛的白玫瑰,张挽俪生前最喜欢的花。
李书妤在墓前站了一会儿,弯腰将花放在地上。
看到墓碑上溅了水渍,张挽俪的照片有些模糊不清。墓碑上的照片是李修鸣选的,张挽俪年轻的时候,一张精致出众的脸,笑起来的时候很温柔。
想要将污渍擦干净,却发现身上没有带纸巾。
李书妤蹲下身,用衬衫的袖子一点点擦干净了墓碑上的泥污。
没有立即起身,安静的半蹲在那里好一会儿。
“妈,我有些难受。”她低声说。
和张挽俪一起生活的那些年,李书妤都不懂得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受,怕表达出来还是被张挽俪忽略。
现在,明知已经得不到回应,她反倒有勇气尝试,向故去的人袒露心声。
“或许你说的没有错,许家真的没有好人。姥爷也是,他没有那么在意我。”李书妤的声音很平静,不像是在倾诉,倒像是陈述一个她早就已经明了的事实。
李书妤很早就清楚,许从霖不是真的关心她。要是关心,前几年李家出事的时候,就不会不闻不问。
“他只是想要一个出色的接班人。”李书妤片刻停顿,“许况······许况,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他是一个有野心的人。我真的很难受,每次看到他和姥爷待在一起,和许家扯上关系,我就会想起他对我做的那些事。
他现在好像变了很多,变好了,我不想恨他的,可是我没办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一段感情,如果必须由她的退让和牺牲才能换来长久,那是否还有继续的必要?
没办法轻易原谅,却又做不到彻底远离。
李书妤几乎寸步难行。
风声簌簌,没有人能为她解答困惑。
在一起会痛苦吗?还是分开会更痛苦?
从墓园出来,低头沿着台阶往下走时,李书妤忽然明白。
这种问题不存在假设,得试过了才知道。
“原谅”抑或“不原谅”也不是一个二选一的选项。这一刻,没人指路的时候,李书妤想顺着自己的心走。
回到公馆时已经是傍晚。
客厅里,许嘉意和许清觉趴在地毯上研究新买的遥控车。
一会儿电池装好了,许嘉意操控着车在客厅里飞驰,小小一只的许清觉像个啦啦队的小成员,负责拍着手掌加油夸赞:“哥哥······哥哥好厉害。”
李书妤刚进门,就被许清觉牵到客厅中央,观摩许嘉意技术高超的表演。
看完表演没一会儿,许清觉就趴进了李书妤怀里。
许清觉平时的作息还算规律,自从来了滨州,有了小伙伴陪他玩儿,他就经常错过正常午休的时间。
玩儿累了,整个脑袋都搭在李书妤的肩膀上。
许嘉意也安静下来,静静待在一边没有再吵闹。李书妤抬头时看到他,小男生腼腆笑笑。
许清觉睡着了,李书妤低声说:“可以帮我拿下那条毯子吗?”
许嘉意点点头,很快拿了毯子递过去。
站在李书妤身边看了一会儿,说:“弟弟好乖。”
许嘉沁刚从房间出来,就听到许嘉意这么说,纠正道:“都说过了,不是弟弟。”
许嘉意没应声。
许嘉沁问:“你作业做完了没有?”
许嘉意点头。
许嘉沁说:“拿来我看看。”
许嘉意跑去取了,半晌也不见人影。
李书妤猜测他可能正在房间里奋笔疾书。
许嘉沁在李书妤旁边的沙发里坐下来,看到李书妤抱着小孩儿的样子,“你居然也会照顾小孩儿。”
李书妤抬眸看了一眼。
在许家的时候,没少遭受这个温柔表姐的阴阳怪气,次数多了,现在听到她嘴里说出“居然”这种词汇都觉得不对劲儿。
李书妤说:“应该比你会一点。”
“这不一定。你的小孩儿才几岁,许嘉意我带到八岁大了。”
李书妤:“哦。”
她不知道,许嘉沁在这里和她比谁带孩子厉害有什么意义。
李书妤:“那确实是你有经验一些,要是结婚了,也能带好项明峥现成的那个孩子。”
许嘉沁一听这话,脸色立马变得很不好看,都顾不得轻声慢语说话,“李书妤你够了!”
李书妤一手捂住了许清觉得耳朵,示意许嘉沁小声一点。
许嘉沁气到想翻白眼,她最近都因为结婚的事情不高兴,被李书妤一刺激,眼眶都红了,一副要哭的样子,“你就这么幸灾乐祸?”
“也是,你是该幸灾乐祸。你多好啊,和大哥结婚在一起了。我······我凭什么要嫁给项明峥,我就是想不通,我到底哪里不如你。”
李书妤:“······”
李书妤:“你嫁给项明峥,和如不如我有什么关系。结婚不是你自己的事吗?”
许嘉沁情绪有些激动,“是我自己的事吗?我说了能算?所有人都在逼我,没人帮我。”
李书妤声音挺淡,“大清早亡了,虽然解放的时候可能没带上许家,但是其他人解放了呀。你要是不同意结婚,他们还能包办婚姻强迫你结?”
许嘉沁听着李书妤的话,含恨带怨的看着她。
李书妤头都没抬,“不能强迫吧?”
许嘉沁:“你说的是挺轻松,可现在婚事都快定下了,利益纠葛又那么多,我爸不可能让步。”
李书妤说:“婚事你爸得利,他为什么会让步?”
“那我能怎么办?!根本就没办法。”
李书妤看了她一眼,“你住在这里求老先生也没用,他和你爸同一个战壕。”
许嘉沁一听李书妤这么说,更加沮丧,气闷道:“不用你提醒。”
李书妤低嗤一声,“我是说,你找错人了。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去找项明峥。”
“找他做什么?”
“向他表达你不想结婚的意愿啊,这桩婚事是你爸在巴结项家,要是项家提出不结,你爸也没办法。那你不就解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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