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裴浩南点头，“娘，你是不是真有功夫？公社的人都说你好厉害。”
“……”林云初抿唇笑。
公社的人其实是不是说她很厉害，是说她超级凶悍。
上次她把公社那四个人绑着晾树上一晚上后，她的恶名就传开了。
刚回公社的时候，好些男人那眼睛直勾勾的，现在看她都很避讳，害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她绑起来。
“娘知道一些基本功，可以先教你们。基本功扎实了，下次你们三舅舅休假回来，我可以让他教你们一些防身的功夫。”
“太好了。”
和昨天一样，三小只没选择回裴家，而是跟着林云初回了顾家。
吴薇茵出去干活了。
罗菲菲没在家。
谷秋红在家做衣服，缝纫机踩得哗哗响。
“小姑子，给咱娘做的衣服，差不多做好了。你看看。”
看到他们回来，谷秋红将自己做好的衣服拿过来给林云初看。
衣服版型不错，针线很扎实，大小看着也合适，林云初点头，道，“娘回来后，就给她试试。手工费我先给你。”
“不用！”谷秋红坚决的拒绝，“这是你娘，也是我的婆婆娘。你出布料，我出人工。我这若收钱，就真不要脸了。”
“那好吧。谢谢三嫂！”
林云初没坚持。
和谷秋红接触一些日子后，她发现她比罗菲菲好打交道很多。
也清醒很多。
罗菲菲那脑袋不知道被林可可如何洗的，本来就是很小气的人，现在更小气更刻薄更无理取闹了。
“噗通！”
“噗通！”
院子外面突然传来两个不大不小的声音。
林云初一看，院子外面被摔下了两只鸭子，一只奄奄一息躺在地上，一直站直身体，奋力蹦跳，奋力拍动翅膀，无奈这蹦跶的鸭子双脚被稻草绑着，翅膀也被稻草绑着，根本就跑不动。
“哥哥！是哥哥带回来的野鸭！”
裴浩南一眼看到裴安康。
裴安康看他们出来，随即转身走了。
“……”林云初，小屁孩是啥意思？
“那，咱们把这鸭子煮着吃了!”裴浩南看着鸭子，果断的道。
“是的。大哥的意思就是这样的！大哥，对吧？”裴浩南走到院子外面，大声询问裴安康。
裴安康刚转身挺快的，但其实没走远。
此刻的他正爬在顾家院子外面的一棵树上，翘着二郎腿乘凉，裴浩南喊他，他也没应，用看“傻瓜”一样的眼神看了一眼裴浩南。
裴浩南一眼了然，转头和林云初道，“是的。大哥在骂我，骂我，这也需要问。”
“……”
林云初，这兄弟之间还挺有默契的。
既然如此，那就开干。
烧热水。
宰鸭子。
烫鸭子，拔鸭毛。
所有人都参与了进来，谷秋红也来了。
她干活麻利，速度非常快，因为她的加入，两只鸭子很快就处理好了。
“三嫂，这鸭子咱们一般怎么煮？”
“都行，煮汤，干炒，都是可以的。只是我不知道你们越市那边怎么做。”
谷秋红问。
“我们那边比较喜欢做的是仔姜鸭，我看家里有不少仔姜，要不，今天就试试仔姜鸭？”
林云初询问所有人意见。
“好呀，好呀！”裴银瑶拍手。
“我同意！”裴浩南点头。
“那我也同意！”裴聿城立马赞成。
娘做的鸭子，肯定很好吃。
谷秋红看着林云初白白嫩嫩、犹如香葱一样细长的手指，心头有些疑惑，她家小姑子这娇滴滴的人，真能做出来吗？
“我觉得可以。”
心头虽有疑惑，她还是点了点头。
毕竟孩子不是她的，鸭子不是她抓的。
怎么做是他们的自由。
她帮忙打下手就好。
“那行！今天让你们尝尝我的大菜手艺。”
林云初再次挽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谷秋红非常配合，动作利落地帮她将所有配菜准备好。
生姜削好皮，切成薄片。
洗好辣椒后切好备用。
林云初本想在里面加香菇，但公社没香菇，最后他们用茄子代替。
配料准备完成后，林云初拿着菜铲从油缸里舀了一勺猪油，锅热下油，而后翻炒早就剁好的鸭肉。
野鸭肉比家养的要紧实，肉炒至金黄之后，林云初舀了一勺水，准备闷半个小时。
谷秋红一边烧火，一边看林云初炒菜，看得一愣一愣的。
她知道林云初早晨做了炒饭，但她没想到林云初做菜的会这么熟练。
在他们家，林可可是从来不下厨房的。
一家人出去干活，林可可呆家里，也是没饭吃的。
林可可从小身体不好，要死不活好多年，吴薇茵见她体弱多病，也依着她，从不让她干家里的活。
家里喂鸡喂鸭煮饭炒菜扫地之类的活，她一点都不干。
她每天热衷的事就是，躲屋子里不晒太阳，说不晒太阳，自己就会变白。
没事的时候，她会将黄瓜切成碎片，贴脸上，说这样会美白。
那手除了洗自己脸和衣服，其他时候，都踹兜里，说手边粗糙就不好看了。
林可可虽然从不做工不干活，但她也没发现林可可皮肤有多好看，她脸依然黑黑的，粗糙的，和林云初相比，简直就是泥和云的差别。
她那手也黑黢黢的，不像林云初这样又细又长，白嫩细滑。
所以她才惊讶，林云初这肌肤，这柔软白皙手指，她以为林云初从未干过活。
“小姑子，你在城里，真的经常干活吗？”
“对啊。”林云初点头，“林家人都很忙，我上学回家后如果很早，家里家务都是我干的。”
“大小姐干家务？林家没请保姆吗？”
谷秋红更好奇。
林云初笑了起来，道，“林家以前还算可以，算得上大户人家，后来，其实也就一般。”
林家爷爷在世的时候，头衔挺高的，风光了几年，但没几年就去世了。
林家爷爷一去世，林家一落千丈，以至于林志峰退伍回来，连个好工作都没安排上。
这些年，林家自吹家大业大，依附的不过和司家的关系。
“当然，现在可能一般都算不上。”
林云初不咸不淡的道。
按理说，林可可和司哲彦两人婚事定下来后，司家碍着林可可孙媳妇的面子，怎么说都要捞王秀君一把，但这好些天过去了，她却没听到任何关于王秀君出来的消息。
难道她判断出错了？
谷秋红顿时笑了起来，“那在咱们家长大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可可小姑子，日子可能不太好过哦。”
“……”林云初抬了抬眼眸，笑得意味深长。
此刻的林可可，日子过得确实很抓狂。

王秀君被关进去后，家里的活完全没人干。
林志峰根本不管家里的事，每天一回来后，就坐在沙发上。
家里煮饭炒菜，扫地拖地洗衣服，全是她的。
她在燕围口都没做过的事，回到林家后，统统做了一遍，不仅做，还天天做。
更闹心的是，做的菜，林志峰还有些嫌弃，说不是咸了就是淡了。
还故作不经意地问，“你不是农村长大的吗？农村的孩子，不都是会干活的吗？”
她直接回怼他，她在农村从未干过活！
林志峰哦了一声后，喃喃发声，你还挺娇气的。
“……”林可可想怒摔家里的一切。
她想住进司家，司家有保姆。
她每天只要做少奶奶就好，不用干粗活干累活。
可司家现在就好是遗忘她这号人一样，从未主动邀请过她。
她始终觉得，不管什么感情都需要双向奔赴。
司家真不主动，她太主动，去司家也会让司家看不起。
就因为司家对她不闻不问，她想找司家帮忙处理一下王秀君的事，都开不了口。
王秀君这边的事，这才多久，好似脱缰野马一样，事情走向发疯了一般，继景从梦一定要状告王秀君偷她孩子后，又一个女人去公安局问罪王秀君。
这个女人前面生了三个女儿，第四胎生的儿子，却被告知男婴是死的，她男人受不了，开始精神恍惚，精神一恍惚，干事也恍恍惚惚，干事一恍惚，被公社批评。
公社一批评，其他不怀好意的人，就专门欺负他，骂他是绝户，骂他断子绝孙，他承受不住压力，觉得生活无望，没精气神后，早早去世了。
女人辛苦将三个女儿养大，听到景从梦找到孩子的消息后，她也去找公安局。
好巧不巧，还真在邱家湾那个拐卖窝窝里，找到了她一出生就说死掉的孩子。
找回孩子本是皆大欢喜的事，这女人喜极而泣。
这事本应该告一段落，但这女人的女儿不同意了，她三个女儿已经嫁人，嫁的人家，家境都不错，不好惹。
三个女儿底气瞬间便足，说她们父亲英年早逝，全是因为王秀君利用职位拐卖了他们弟弟，如果她们父亲不去世，她们母亲不会这么辛苦，她们成长道路上不会遭受这么多白眼。
她们父亲的死，她们母女三年这些年的苦难，都是王秀君所赐，王秀君必须要为此负责。
为他们父亲偿命，赔偿他们这些年的生活和精神损失费。
林可可听到这事之后，只觉得离了个大谱！
承受不了压力，自己死的，这也能赖上她们。
只是拐卖，不是很大的事，可一旦摊上人命，就很麻烦。
最让她想不通的是，这些事，明明是上辈子她和司哲彦结婚很多年才冒出来的事，这辈子怎么犹如雨后春笋一般，一件一件冒出来，拦都拦不住。
“爸，妈的事，你这边想办法没？”
林可可再次追问林志峰。
“我这边正在想办法。你也想些办法，司家那边走勤一点。”
“……”林可可恼火，司家现在对她态度是怎么样的，他没一点底吗？
“爸，现在家里乱糟糟的，你难道不准备做点什么吗？”
“已经很乱了，再做点，岂不是更乱？”林志峰反问。
林可可恨不得抽林志峰一个巴掌。
女人在婆家的地位大部分取决于娘家的实力，要不是自己的对象是司哲彦，自己娘家不能太狼狈，她真的很想直接脱离林家。
“那咱们也不能坐着等。”
“我已经找了关系了，但那边说，现在没法介入。强制性介入，人家担心惹一身骚。大家都觉得你未婚夫家可以搞定，他们不想抢了司家的风光。”
“……”林可可觉得自己还是离林志峰远点，继续和他这样沟通下去，她真会被气死。
回越市后，工作莫名其妙被抢了。
婚姻九曲十八弯。
她觉得一直可以依靠的王秀君被关了起来。
事事不顺。
孤立无援。
都怪林云初，要不是林云初，她怎么可能如此焦头烂额？
她是重生的人，怎么能被现在的困境打败。
林云初自有天收！她在燕围口的情况，比她这要糟糕多了。
只要她比她生活得更差就好了。
现在面对的问题，她总有办法的。
如果所有事情都推动不了，那就先赚钱。
林可可琢磨半天后，决定去找王成材。
林云初盛仔姜鸭出来的时候，冷不丁打了一个喷嚏。
哪个王八蛋在埋汰她？
谷秋红看着满满色香味俱全的仔姜鸭吞了吞口水，这菜，一看就知道很好吃。
“小姑子，这鸭子是裴家大小子拿来的。咱们只是给他做好，鸭子都给他们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林云初点头。
小孩打回来的鸭子，她们跟着吃，是不地道的。
“浩南，鸭子炒好了，你带回去和弟弟妹妹一起吃，今天吃了，明天也能吃。”
林云初将炒好的鸭子，用大碗装着递给裴浩南。
裴浩南看了一眼鸭子，又看了一眼林云初，眼睛里面瞬间包满了泪水。

家人才不会这样。
“……”林云初心头倏地划过一阵暖流，道，“娘只是担心你们明天没好东西吃，所以才让你们把这些东西带回去。既然你们这么心疼我，那就，我们一起吃吧。”
裴浩南小脸蛋上笑容绽放，澄澈眼眸里都是满意，“好的呢。”
稚嫩声音里都是愉悦。
“大哥，下来吃饭！”
裴浩南往外喊裴安康。
裴安康不理。
裴浩南小眉头一皱，道，“大哥，你不下来，万一这东西我们吃了拉肚子怎么办？”
裴安康眼眸一抬，立马三两下从树上划了下来。
吴薇茵还没回来，林云初给她留了一下菜。
而后大家开吃。
谷秋红看到林云初做菜架势后，知道她做的菜肯定很好吃，但真吃下一口后，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菜怎么会这么好吃？
比他们村里炊事师傅做的还要好吃。
鸭肉紧实细嫩，非常有嚼劲，鸭肉里面掺杂着淡淡的仔姜香味，不仅下饭，还让人回味无穷。
裴浩南和裴聿城两人看到菜之后，小心翼翼夹了一块小小的鸭肉，这一吃，小小人儿的表情瞬间夸张起来，“哇！太好吃了！”
“这么的好好吃！”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彩虹屁吹过不停。
但由于都没上学，词汇量着实匮乏，说过来说过去，就只有这么两句话。
“你们不要只吃小块的肉，我今天做了一只鸭子，剁了两个鸭腿，两的翅膀腿，来，你们四个，每人一个。”
“大的吃大鸭腿，小的鸭翅腿。”
林云初将碗里的剁的四个腿坝子夹给裴安康、裴浩南、裴聿城、裴银瑶。
裴安康看着这鸭腿，有些恍惚。
裴浩南眼里都是惊讶。
裴聿城则两眼放光。
裴银瑶看着小小的腿坝子，大眼睛里也泛着光，而后抬头，满眼都是惊喜的道，“哇哦，我们也有腿腿吃呢。好多肉肉呢！”
那欢喜劲可爱又真实。
“我们不吃这个，给你家是其他孩子吃。”
裴安康将自己碗里的鸭腿夹回碗里面。
裴家孩子多，他们几个是没有吃鸡鸭腿资格的。
大婶二婶说，他们堂兄堂姐在长身体，要多吃点，让他们懂事点，不要和他们抢着吃。
有次裴安康很生气，道，“别人家都是小孩吃鸡腿鸭腿，为什么到他们这，他们最小的都没得吃。”
“这鸡是你们养的吗？这鸡是你们宰的吗？这鸡是你们做的吗？你们都没做，还想吃鸡腿鸭腿？有给你们吃就已经很不错了！挑三拣四，就不要吃！”
然后他们被赶了出去。
闻着鸡肉的香味，他弟弟妹妹馋得眼巴巴。
可他们除了吃到一些饭，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吃到，连汤都没喝到。
那次以后，他就知道，不要想太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个家，他们本来就是外人。
和他以前的日子比起来，在这里，虽然受些气，但起码有一个房间，不至于露宿街头，起码很多时候，不至于太饿。
裴家奶奶也还不错，她只是太忙，有太多农活要干，顾不上他们。
后来，他就和弟弟妹妹说，大人给吃什么就吃什么，上桌不要抢不要提要求。
想吃什么就告诉他，他长大了，都会做给他们吃，买给他们吃。
弟弟妹妹也都很乖，非常听他的话。
这也坚定了他的信念，以后一定要成为世界上最有钱的人，给他们最好的生活，给他们吃最好吃的鸡腿，天天有肉吃。
裴浩南见裴安康夹回鸭腿，也将自己碗里的鸭腿夹回大菜碗里。
“我们的规则就是，小孩长身体，必须要吃鸭腿。”
林云初态度非常坚决和霸道地将鸭腿再次夹回给他们碗里，道，“听话！”
裴安康心被狠狠摁住，就很感动。
裴浩南见大哥没再反抗，立马咬了一口鸭腿。
鸭腿原来是这种味道，每一块撕下来的肉是细腻的，一点都塞牙缝，每一口肉，都让人好满足。
裴浩南见自己弟弟吃得这般狼吞虎咽，没说他，而是自己也低头慢慢吃起了鸭腿。
这是他来到裴家后，第二次吃到鸭腿。
上一次还是裴淮远带他们回家的时候，裴家婆婆杀了一只鸡，有裴淮远在，那些伯伯婶婶们谁都没意见。
他是兄妹中最大的孩子，对所有的事有清晰的记忆。
弟弟妹妹太小，并不了解。
可他却知道所有的一切。
裴银瑶年纪小，不断地咬肉，却怎么都撕咬不下来，急得满头大汗。
“瑶瑶，不要着急，我来帮你。”
林云初笑容温和地和裴银瑶道，将她手上的鸡腿拿过来，用手将肉撕成一块一块，然后递给裴银瑶。
裴银瑶眼眸跳跃着欢喜，大口吃了起来。
四小只用一个鸭腿吃了一碗满满的饭。
除了裴聿城吃完鸭腿后，其他三个没在夹过菜。
又添一碗饭后，他们只往里面舀汤汁，用汤汁拌饭。
“这几个孩子可真懂事！”谷秋红感慨道，“裴家人口多，他们怕自己吃的东西多，别人没得吃，所以都不会多夹菜。”
林云初却听得很心酸。
几个娃儿成长经历太艰辛了。
以后她一定要他们吃饱穿暖！
“哟，趁着我们不在家，又吃独食了！”
罗菲菲声音传进来。
她闻着家里传出一阵浓郁的香味，一进院子就看到林云初和谷秋红在收拾桌子。
眼眸余光落在桌子菜碗里，她清楚看到碗里有鸭肉。
他们竟然背着她在家里吃鸭子！
林云初和谷秋红两人吃也就算了，裴家四个孩子也在。
这就过分了！
元宝是顾家的孙子，他都没得吃，他们凭什么吃？
难道元宝还比不上他们四个？
“我们顾家的东西，你们可真好意思，天天来吃，裴家没人了吗？天天乞丐样！”
罗菲菲不敢骂林云初，眼眸看着裴安康他们几个，鄙夷且愤怒的道。
“大嫂……你……”谷秋红见罗菲菲口无遮拦，面目丑陋，赶紧拉着她。
“还不让我说了？谷秋红，谁才是顾家人？就应该让你赚了几块钱，你就这般吃里扒外了？”
罗菲菲冷冷质问罗菲菲。
“罗菲菲，给我住嘴！”
林云初冷喝一声，眼眸沉沉看着她，道，“第一，这鸭子不是顾家的，是裴安康从他亲戚那带回来的！他们吃理所当然！第二，这些米，是我回家后买回来的，我喊他们吃饭，和你屁关系都没有。”
“第三，他们现在是我的孩子。你如果再说他们乞丐，那就是在和我开战！你如果真想和我对干，那尽管放马过来！”
“第四，我们本着一家人就应该和谐相处的原则，吃饭之前三嫂说给你们留鸭子。现在看来，请你们吃，还不如喂狗！”
“浩南，去把锅里留出来那碗鸭子拿出来，直接喂狗吧！”
裴浩南非常听话，小身子一转，转入厨房，拿出那碗鸭肉，直接倒在地上。
小黄狗看到鸭肉，嗷呜一声，迅速奔过来。
舔，舔，舔！
吃，吃，吃！
兴奋、激动地直摇尾巴。
看着地上香味四溢、原本属于自己和孩子、却被小黄狗吃得欢实的美味子姜鸭，罗菲菲心头好似被堵了一块棉花，上不来下不去。

林云初则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她不是不给他们留菜，谷秋红和她说，毕竟是一家人，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多顾着点，关系多少会缓和。
她留了。
但她不配吃！
当然，这么好的吃，被别人看到多少会觉得可惜。
可她并不这么觉得，做人做事，讲究一个态度。
她善良在前，她恶毒在后。
她就是要告诉罗菲菲，你真不如家里这条狗。
“我们先回去了。”
见顾家人又因为他们吵起来，裴安带着裴浩南几个准备回家。
“嗯。你们回去吧。明天记得早点起，我们一起去镇上。”
裴安康没说话。
“好！”裴浩南和裴聿城则回答得十分快。
“大哥，娘真的很好的。”
回来路上裴浩南和裴安康道。
裴安康没应话。
就他现在所看到，林云初确实不差。
可她为什么要对他们这么好？
他们没觉得他们几个很可爱，很懂事。
村里其他的孩子，衣服虽有补丁，但一年多少有几套衣服，可他们呢，衣服都是补丁加补丁，不少大就是好小。
其他人特别嫌弃他们几个。
他们不是很惹人爱，她也不喜欢他们爹……
想到这里，因为吃了一顿饭几乎要消除的戒备心，再次提起来。
“呜呜呜……娘……小姑子真的……”
“她宁愿喂狗也不给我们鸭肉吃。”
吴薇茵一回来，罗菲菲立马跑到她面前哭嚎。
“大嫂，你这是恶人先告状！”
谷秋红听到罗菲菲声响后，走了出来。
“三弟妹，小姑子给你吃鸭子，你肯定给她说话！你被她收买了！”
“小姑子没给你吃吗？你嘴那么臭，气人呢。我好不容易说服她，说我们是一家人，不管如何都要惦记着对方。你倒好！”
谷秋红气愤将下午罗菲菲说林云初和骂裴家四个娃娃的事说了一下。
吴薇茵看着罗菲菲，眉头皱了皱。
罗菲菲狠狠瞪谷秋红一眼，直接撒泼，“这个家我呆不下去了！你们三个女人欺负我们娘俩！你们既然容不在我，那我……我就走……我去找元宝他爹！”
“……”吴薇茵。
林云初无动于衷。
谷秋红没也任何反应。
罗菲菲在地上坐着哭一会儿，发现没一个人理她，自我感觉没一点意思，捂着脸回自己房间了。
她上次才回了娘家，这次肯定不能回娘家。
去找元宝他爹？可元宝他爹说的回家的日子，只差几天了。
她去镇上，坐车还要花钱。
“啊！你这只死狗灾狗！给我滚出去！你碍我事做什么？”
罗菲菲吵着大黄狗怒吼。
林可可不是说会好好收拾林云初的吗？
怎么还让她过这么好！
大黄狗悻悻然走了。
吴薇茵摇了摇头。
林云初就当没听见，这种指桑骂槐的事，她懒得理会。
第二天，天微微亮，林云初就醒了。
刚洗漱完，就听到外头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顾家小黄狗听到外头窸窸窣窣声音一点反应都没有，林云初立马知道外头来的人，肯定是熟人。
院子门一打开，就看到裴浩南、裴聿城两人牵着裴银瑶站着她家院子门口，他们不远处，裴安康好似守护者一样站着。
“你们这么早？”
林云初惊讶地问。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我们起床就来了。”
裴浩南笑眯眯的道。
去镇上呢！
他们这么大，都没去过镇上。
听说镇上有很多好吃的东西，好玩的东西，琳琅满目，要啥有啥，应有尽有。
公社很多孩子，过年前父母都会带他们去镇上走走看看，让他们看看镇上的繁荣模样。
但他们一次都没有。
每次看到其他小孩从镇上回来，拿着糖葫芦在他们面前炫耀，他就恨不得直接踩碎他们的糖葫芦。
现在有机会去镇上，肯定不能错过时间。
他不仅要去，还要带着裴聿城和裴银瑶一起去。
这样，他们就都是去过镇上的人了。
“那你们等等我。我们马上出发。”
林云初洗漱完后，从吴薇茵箱柜里，拿出前两天他们捡的所有鸡蛋，用背篓背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
“这路好像有点远，等会有车，我们搭个车。”
“不用。我们很能走的！”裴浩南当即反对。
“坐车要花钱！我们很省钱的。”裴聿城补充。
搭车钱再少，他们这么多人，算起来也很多。
“你们不忍心花我的钱？”林云初瞬间了然，笑着问道。
两人都没回答，低头沉默。
“那我们走着去吧。省的搭车钱，我请你们吃好吃的。”
“好！”
裴浩南和裴聿城应得好大声。
声音里全是喜悦。
五人抵达集市的时候，已经大天光了，集市人很多，摆摊的人也很多。
林云初往人流量大的地方瞄了一眼，好地方都被人占了，他们想找个好摊位，有些难啊。

“大婶，您这边旁边有人吗？”
裴聿城笑眯眯和他们站着附近的一个挑着一些南瓜仔的大婶聊天。
大婶三四十岁，非常壮实，听到裴聿城的声音，笑眯眯回绝她，道，“小孩，这个地是我刚找到的。”
“哦。”裴聿城听完应了一声，然后转头，看哪里有缝隙可以插进去。
“大婶，我这一次给你买了四个南瓜，三四一十，我给你一毛钱，你帮我装起来。”
聿裴城刚转身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看到男人给钱的时候，他眉头皱了皱，道，“这位大叔，什么时候三四一十，三四不是十二吗？”
大婶懵了。
男人没想到自己会被小孩挑出毛病，脸上干干笑了一下。
“哦，我知道了。大叔你肯定是记错了！大叔记好啦，三四十二，你要给大婶一毛二分钱。当然，你可以自己谈谈价钱，说不定大婶会便宜一点呢？”
裴聿城昂着小脑袋，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给大婶和那大叔台阶下。
“我还真记岔了。一毛二，是吧。我给一毛二。”
小孩都这么给他面子了，他还要贪这个小便宜，就真丢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