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咒》——丁宁
丁宁  发于:2008年12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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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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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岭山道,深秋,日暮。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缓缓行着,马蹄轻缓的‘的的’声打破了山林的死寂,偶尔天空掠过一两只怪鸟,

尖唳的叫声引得老马驻足观望。

  空气中透着肃杀之气。

  吴氏终于放下车窗上的帘子,有些心惊肉跳,她揉揉酸疼的双眼,看看对面闭目养神的丈夫不由长叹

了口气:“你看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怎么好哟,又是深山老林的,万一遇上了歹人……”她说不下去了



  岳增渝哼了声,没有言语。

  “你就是这强脾气,说一不二的,要不做的好好的尚书右丞也不会被贬出朝廷啊!什么‘监察御史’?

说的好听,分文不值!你……”

  “好了!”岳增瀹的脸色有些不奈,“你都唠叨一路了,难怪女儿不愿意和你同车!再说还不是这样?贬

就贬,我倒乐得逍遥,不再看那些奸臣贼子的脸,说不定我还能多活几年呢!”

  “你我就算了,可是含玉和子冉两个孩子怎么办?难道就跟着你我终老边塞,过着朔风寒雪的日子?”

吴氏一阵辛酸,眼泪流了下来,她本是人家闺秀,因慕岳增渝才子之名与之结为秦晋之好,吴氏贤良聪墓

,夫妻二十年相濡以沫,琴瑟和谐,一双儿女又俊秀伶俐,日子倒也美满。

  唯一的缺憾就是岳增渝为人太过耿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无意中得罪了朝中不少人,今年年初又因

酒后狂言得罪了当朝国舅,皇上一声令下就被远贬边疆了。

  吴氏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却没想到会来得这么突然,让她措手不及。她倒也不是贪慕荣华之人,只

是担心自己的两个孩子,含玉新婚丧夫,又要临盆,子冉才十六岁,尚未经世事,就这样跟着去荒凉的边

塞之地,父氏总觉得委屈了他们。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也别太杞人忧天了。”

  “可是……”忽然一声马嘶惊住了他们,岳增渝刚想问马车夫怎么了,还未出口便传来两声惨叫声,

车子停住了。

  车门被‘匡铛’拉开,一把雪白滴着鲜血的刀伸进来,吴氏惊叫一声昏了过去。

  “交出金银细软!快点!”两个黑衣蒙面人把岳增渝拽了下来,后面传来含玉、子冉的哭喊声。

  “随你们拿!放了我的孩子!”岳增渝脸色雪青,紧握的双手里全是冷汗,他毕竟是个文臣,这种阵势

确实令他束手无策,他只希望能破财消灾了!

  “就这些?”魁梧的黑衣人把约一尺长的檀木盒放到岳增渝面前问,口气极恶。

  “我兜里还有五十两银子。”岳增渝颤抖地想掏钱,却被黑衣人一脚踹到地上,“害我们守了一月,

原来是碗清汤,呸!晦气!”

  黑衣人一刀砍进了岳增渝的咽喉,血滚滚而下,他吹了声口哨,另两个黑衣人跑过来,“去做了那个

婆娘!老二呢?”

  “他正在快活呢!二哥他呀,嗨!”另一个黑衣人怪笑了一声,言辞闪烁暖昧。

  “他连大肚婆也上?档次越来越低了!”

  “不……是、是……”

  “是那个……少年?”为首的黑衣人怔了下,然后笑了,“他还真是饥不择食!”

  “一月了……在这守候一个月了,回去我们也要好好乐乐!”

  “乐你个头!这点货还不够塞牙缝的!有马蹄声,扯呼!”他又吹了声厉哨,上马朝一条羊肠小道扬鞭而

去。

  天边烧起了红霞,照在山上,像漫山漫野的鲜血……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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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鸹窝’是个山寨的名字,位蜀中,离峨眉山不远。

  ‘老鸹窝’山清水秀,民风朴实,是个挺不错但也很普通的山寨。村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街头巷

尾,鸡犬相闻,除了偶尔为鸡毛蒜皮的事吵吵嘴,大家还算睦邻友好。

  ‘老鸹窝’像其他许多寨子一样,房屋多是竹楼茅舍。

  只有一家例外,全是土木建筑,三跨房,四合院,红漆大门。去过京城的商人说这是京城式的建筑,

于是村人都猜这突然迁来的不是普通人家。

  红漆大门很少开,出入的也多是陌生人,村人只知道是中年夫妻俩和两个孩子,大约是姓乔的。

  近来村人才知道,夫妻俩都因病相继去世了,只剩下那对儿女。姑娘还好像怀孕的样子,也不知姑爷

是谁,大约在那些出出入入的人之列,村人也只是胡乱猜想。

  村民经常听到少年清清朗朗的读书声,对于祖祖辈辈目不识丁的乡下人而言,这个宅院就更神秘了。

  突然一晚,夜黑风急,那个宅院燃起大火,当大多数人被惊醒时,熊熊烈火已将房子烧了大半,救火

工作持续到天亮,房屋早巳燃烧殆尽,清查物皿,却尸骨无存。

  这突然而来的一家就这么突然消失了。

  许多年后老人还在说,乔家是避难到此地,他们一定做下过伤天害理之事,所以才遭天谴……

  ★  ★  ★

  乔家儿女分别叫乔云芙、乔晨星,是姐弟俩,姐姐十八,弟弟十六。

  他们并没有烧死。

  当乔晨星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豪华舒适的房间里,雪白的窗棂纸映进来如水的月光,月光洒满

地,地面是溜光晶莹的大理石,月光如水,地面如镜,纤尘不染,美轮美奂,让他几疑到了仙界。

  乔云芙躺在他的旁边,还在睡,很香甜的模样,手还触摸着高高隆起的肚子,孩子再过半月就要临盆

了。

  乔晨星愣了半晌,才回想起昨晚可怕的大火,当时他匆匆跑上绣楼喊姐姐,推门时似乎有人拍他的肩

,他欲回头……这以后就没了记忆,他想是不是有人救了他们。

  可寨中并没有如此豪华的房子……他弄不清自己到底在哪儿,这房子的主人是谁,等待他们的又将是

祸是福……

  “星儿,你怎么在我床上?是不是又做噩梦了?”乔云芙也醒了,呵欠着睁开仍然有些迷蒙的眼,浑身

懒洋洋的。

  自从怀孕后,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总是想睡觉,没有爹娘照护,偌大的庭院只有她来管理,整日的

忙碌,还要为弟弟担忧,希望他能读书求个功名,可是弟弟生性淡泊,不太在意这些。

  她操劳着,却心甘情愿,弟弟是她手心里的宝,俗话说长姐如母,她可是既当父又做母,一身兼两职



  “姐姐!你看清楚,这不是咱们的家!”乔晨星想起昨夜的火还心有余悸,他习惯晚睡,那时还在看书

,可他看书成痴,一旦沉进去,外界便恍若无物,直到火焰灼痛了他的脸,烟熏得双眼流泪,呛得呼吸困

难连连咳嗽时,他才慢慢醒悟过来,醒悟过来的他想也不想就冲到了姐姐的楼……

  “咦?这是哪儿?我们怎么到这儿来了?乔云芙挣扎着下了床,向四周看了又看,这一看不由令她瞠目结

舌,这是何处?竟有如此的奢华7.

  触目所及,是一个黑色的人理石长案,长约六尺,宽三尺,桌面光华如镜,上面立着一个水晶瓶,瓶

上是描金绣的朵朵新蕊,单单是在水晶瓶上描金已是不得了的工艺,这就足以价值连城了吧?

  水晶瓶里一簇山茶花正怒放,粉红的娇嫩,煞是惹人爱怜,桌子两侧是两把椅子,大约是紫檀木所雕

,扶手和靠背上都雕刻着张牙舞爪怒目圆睁的龙,气势迫人。

  越看越发惊讶,乔云芙自幼随母识文断字,是个知书达理的聪明女子,只看这简单却贵雅的陈设便已

明了此非普通之所,而冷冽的色调更是让她身上热一阵寒一阵,心底便起来无边的猜疑,她双手扶着腰,

走向门口,她想打开门,看看这到底

  是何方神圣之地。

  门恰时开了,走进来三个人。

  乔云芙又得退到床边,乔晨星急忙伸手扶住她。

  为首的男子大约三十几许,身材高大,一袭蓝衫更显身材俊伟傲岸,让人心惊的是那张脸,并非因丑

陋,而是诡魅,那是一张混合着俊美与邪魅的脸,剑锋一样的眉,修长而凌厉,高挺的鼻梁是华山那样的

悬壁,勾勒出鬼斧神工的俐落线条,稍微显得单薄的唇却正好匹配这张脸,刀锋样的双唇是一种冷冽至极

的性感,虽然他没有怒,也未有喜,平静无波的表情,无形中的压力让乔氏兄妹胆战心惊。

  他身后的两人一黑一白,一彪悍一文秀,长的倒也端正,仔捆看两人五官其实挺像,两人紧随男子其

后,宛如左膀右臂。

  三人走在一起,就像文臣武将伴着帝王,威临天下,傲视苍生,只是小小的房间,却似变成了莫大的

江山。

  “是你救了我们?”乔晨星问。

  他的话引来蓝衫男子一阵大笑:“救?你以为我是谁啊?”

  “你是谁?”乔云芙隐隐觉到一种不安,这种不安来源于男人的气势,也来源于男人的眼神,那是猎人

捕捉到猎物时独有的嗜虐,乔云芙害怕了,害怕自己的直觉,而女人的直觉一般很准。

  “我知道你是乔云芙,他是乔晨星。”蓝衫男子避而不答,顾左右而盲他。

  “你带我们到这里有什么目的?”对力显然很了解乔家,可乔云芙对对方却一无所知,她的危机感更重

了,“我们有仇?”

  “我该告诉你吗?”蓝衫男子又笑了,露出一口很整齐洁白的牙,却让乔云芙感到利刃的阴寒。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有些按耐不住了。

  “你说呢?”蓝衫男子进前来,一根手指在她脸上挑逗似的

  划着,唇贴近她的耳际轻轻吹着热气;“你很美,知道吗?”

  饶是再笨的人也看得出他是何居心。

  乔晨星气的脸都涨红了,他用双手使劲推开蓝衫男子,浑

  身颤抖着:“畜生!你敢碰她一下我就杀了你!”

  “呵呵!”蓝衫男子退后一步,眼光转到他身上,“不仅会碰她一下,我会碰遍她全身的,要不要观

赏观赏?”

  “无耻!”乔晨星用尽生平之力向蓝衫男子的脸颊扇去,而蓝衫男子竟躲也不躲,‘啪’的一声后,

蓝衫男子的脸上泛起青色手印。

  “臭小子你找死尸蓝衫男子后面的黑衣男子一个箭步上前,揪住乔晨星的衣领就把他举了起来,挥拳

欲打,一只手臂压住了他。

  是蓝衫男子。

  “混蛋!有种就打死我!”乔晨星居然一点也不怕了,只是愤怒,双跟喷火的敌视着蓝衫男子。

  “打是亲,骂是爱,看来你还真是疼我,不过我对男人没性趣!无隅,把他拉出去,我要……”他再次

走向乔云芙。

  “你敢!”乔晨星在黑衣人强健的臂膀里挣扎,却如蚍蜉撼树丝毫无效,他急得快哭了,毕竟还是个

未成熟的孩子。

  蓝衫男子在撕扯乔云芙的衣衫,乔云芙已无力挣扎,阵阵肚痛使她浑身发软,她甚至连哭叫都没力气

了。

  “你不是人!混蛋!畜生!”乔晨星实在不会骂人,翻来覆去就这两句,“她就要生孩子了……哇……”

  他终于哭了起来,声音因哭泣而抽噎和断断续续,他的头痛欲裂,几乎要昏过去,却为了姐姐拼死硬

撑着:“你也是人生父母养的……如果她是你的姊妹……哇……混蛋……杀了你……杀了你……不要……

求求你了,求求你……”

  高傲的人儿只差双膝跪地求饶了,被困在黑衣男子铁壁铜墙一样的怀里,他的脚死命勾在床槛上不想

出去,他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百无一用是书生’,他真后悔当初没有拜师学武。

  如果眼光能杀人,蓝衫男子早已被他碎尸万段了。

  蓝衫男子嬉笑的脸闪过一层阴影,但只是一闪而过,他缓缓放开乔云芙,转身走向乔晨星,用右手指

抬起乔晨星的下巴,仔细的看了他一会。

  这是一张即使放在女子的身上也堪称清丽秀美的面容,远山一样的长眉,夜色一般浓酽星子一样闪烁

的双眸,挺拔而秀气的鼻子,生气紧抿的唇侧是两个深深的酒窝。

  仔细看,那两个酒窝还不是等深的,左边的要浅显一点,这却更显得整张脸生动明媚起来,只是现在

这张脸正因哭泣而红了眼睛,因愤怒而咬伤了唇角,因无力绝望而扭曲了,蓝衫男子笑起来,笑里闪着冷

硬的光芒。

  “我倒没仔细瞧,原来你比你姐长得还要漂亮,呵呵……瞧瞧,这眉眼,这小嘴,皮肤比婴儿还细嫩

,喷喷!真让我有些动心了。”

  “你——无耻!”乔晨星又羞又恼,脸更红了。

  乔云芙一阵心惊,她踉踉跄跄过去跪倒在地:“我求你!你想怎样我都依你,别!别碰他!他是个男孩

子啊!你不能就这样毁了他一生呀……”她的泪如雨下,双腿支撑不住趴倒在地,曲着双臂,隆起的肚子撞

到地面,让她痛得浑身抽搐着。

  “姐——!姐——!”心跳到了喉咙,乔晨星猛然抬起眼瞪着蓝衫男子:“好!你放了我姐!我、我……

我任你摆布!”乔晨星咬破了下唇,血丝渗满了唇角,可他一点也觉不到痛了。

  和心的创伤比起来,躯体的疼痛,真的,真的算不了什么。

  “呵呵!”蓝衫男子笑的更开心了,看着他人痛苦扭曲的表情使他很愉快,“你还真可爱!”

  他从黑衣人手臂中揽过乔晨星,“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了你吧!无隅,若愚,把乔姑娘带出去,好好伺

候着!”

  “不!不要啊!”乔云芙做着最后一丝气力的挣扎,在门‘哐’一声被关上的一刹那,她昏了过去。

  下意识中,她企望自己再也不要醒来……

  ★  ★  ★

  山茶花散发着氤氲的香气,沉沉催人欲眠,乔晨星被一股奇特怪异的力道甩在床上,床上是金丝猴皮

毛的褥子,身子落在上面宛如落在无边的温柔窝,没有半点疼痛,心却同时跌进了万丈深渊。   

  “你、你想做什么?”不想求饶,乔晨星怒视着站在床前笑得邪恶的男人。

  “你说我想做什么?”倾下身子,覆盖在那略显单簿的少年躯体上,双肘支撑着,居然担心自己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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