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情薄—— by止雀秋行
止雀秋行  发于:2024年10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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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住在城主府,但是毕竟是边境之地,即使是城主府也无甚豪华。
只是较之别的宅院大了一些罢了。
姜姝才进府不过片刻,城主便派人前来请姜姝一叙。
谢让进府后便被陈大人请走了,于是姜姝就带着清荷去见了城主。
城主本名姓李,名辰,在边境一待便是十年,是以在边境兵士心中有着极高的地位。
姜姝见到这位李城主的第一眼,便觉得此人一身正气,即使笑着却让人感觉到一股杀伐之气。
“不知李城主有何事要与本宫相谈?”
李辰古铜色的肌肤微微隆起,抱拳行了一个礼道:“殿下见谅,原本殿下长途跋涉来到此地,应要好好歇息一两日才是,但实在是有事,不得已才叨扰公主。”
姜姝对这个李城主很有好感,光是在边境驻扎十年便值得人钦佩。
是以也不讲究那些虚礼,直言道:“城主有事不妨直说。”
见状,李辰也不拐弯抹角了,“殿下,周国使臣得知殿下已至,想要与殿下见上一面。”
听完这番话,清荷的眉头率先皱起,这还没嫁过去呢,此时相见算怎么回事?
李辰许是也觉得这个要求唐突,解释的说道:“不瞒殿下,因前段时间的失误,周国将士的前线往前压了七百米,实在是……”
不说姜姝也明白,这个要求是不答应也得答应,毕竟谁让她们理亏在先。
刚好姜姝也想要见见周宁越,她感觉周宁越回到周国的背后也有余白的影子。
“本宫答应相见,李城主安排就是。”
听到这句话,李辰松了一口气,他就怕长公主殿下来个宁死不屈,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回房的路上,清荷走在身后有些不平的说道:“殿下,您这样轻易的答应了,若是周国借此得寸进尺怎么办?”
姜姝笑了笑,“不会,他们相见不过是想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回来了,再说了这李城主也不是吃素的,就算是他们想得寸进尺,这李城主也不会答应的。”
清荷见状还是觉得有些委屈殿下,但殿下已经做了决定,她好好陪在殿下身边就是。
回到房中,姜姝一踏进门便看见坐在桌前的谢让。
即使室内没有华贵的装饰,但有的人只要往哪儿一坐,便会让人觉得此处甚雅。
姜姝快走了两步凑到谢让面前,见她坐下,谢让将桌上温热的花茶递到她手边。
“此地干燥,多喝些水。”
姜姝端起茶盏一饮而尽,凑到谢让眼前软声道:“谢谢阿让哥哥的茶~”
听见姜姝唤他的称呼,谢让端着茶盏的手一顿,随后掩饰性的喝了口水。
“李城主找你何事?”
姜姝想起出发前他曾明令禁止的话,她这才来就违背了。
眨了眨眼看着谢让道:“也没什么事,就是周国使臣不放心,想要当面见见这次是不是我。”
谢让敏锐的从这句话中提炼出重点,“周国使臣?那清宁王也要来?”
姜姝摸了摸鼻尖,有些心虚的小声道:“也许,可能会吧,但是也不一定,毕竟那清宁王应该也挺忙的。”
见状谢让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拿起的茶盏倏地一声放在桌上,“不许去。”
“若是周国不放心,直接派人前来城主府便是,缘何将地点定在城外?”
“也不算啦,李城主说了,那儿是两国的边界处,他们提出的要求也不算太过分。”
“姜姝!”
见谢让面上的神情越发冷沉,姜姝连忙走到谢让身边,抱着他的胳膊轻轻摇晃道:“阿让哥哥,不会有事的,而且还有青三陪在我身边,你送我的武器我都有随身带着。”
“更何况我又不是一人单独出行,众目睽睽之下他不敢对我怎样的。”
谢让还是抿着唇不说话。
“阿让哥哥,只是见一面不会有事的,求求你啦。”
姜姝深知撒娇的精髓,一番软磨硬泡后,谢让还是同意了。
只是姜姝明日出行不仅要带上青三,他也要同去才行。
这个要求姜姝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姜姝坐上马车,青三与翟蓝跟着她一同前往,还有一对精锐士兵护送。
马车上坐不下太多人,姜姝也不忍心让清荷一直走着,便让清荷在府上等她回来。
今日出行,并不是郊游踏青,是以姜姝今日穿的也颇为正式。
金红色的尊贵服制上绣着栩栩如生的凤凰,凤凰的尾翎不知用的什么丝线绣制,看起来精美无比。
就连头上的珠钗个个都价值连城。
谢让看着让人移不开目光的姜姝,心中微微有些泛酸。
姜姝看着从上车后便一言不发的谢让,双眸一转,凑到谢让身边摆动着头上的步摇道:“阿让哥哥,我今天好看吗?”
璀璨耀眼的如同一颗明珠,珠宝掩饰不了她的姝色,反而将其衬托的更为华贵。
“一般。”
说不出不好看,谢让憋了半天说出了句一般。
姜姝又怎么不懂他的口是心非,忍不住在心里笑了一瞬,觉得这样吃醋的谢让也挺不错的。
但是为了她自己着想,姜姝觉得还是有必要哄哄这个大醋坛子。
“想着今日是与阿让哥哥一起出来,我还特意让清荷给我描了花钿呢,阿让哥哥不看看吗?”
姜姝一向中意海棠花,是以额间的花钿都是以海棠花居多。
听见那额间的花钿是为他而画,谢让微微偏头视线朝她额间看去。
就在这时,姜姝猛地凑近,红润的唇瓣就这样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
细嫩的柔荑勾上了他冷白的指尖,轻声道:“阿让哥哥,我额间的花钿好看吗?”
谢让眼眸微微闪动了一瞬,任由她玩弄着他的指尖,“好看。”
姜姝觉得她的阿让哥哥有时候还挺好哄的。
很快,两人便到了地方。
而周国的人早早的便在此地等候,见到围在中间的那辆马车停了下来。
周宁越走上前道:“殿下许久未见……”
话还没说完,周宁越便见谢让掀开车帘从里走了出来,冷眼瞥了他一眼,随后身后扶着姜姝下了马车。
若是有不知情的人站在此处,怕是以为谢让才是与姜姝相见的那人。
实在是两人之间的氛围一看便与常人不同。
站在周宁越身后的大臣见状虽有些看不过眼,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辩驳。
毕竟别人他不认识,这谢让他还是认识的。
反正这皇子也不受重视,他又何必去得罪人。
姜姝跟周宁越同行,谢让因为某些原因便在马车旁看着两人。
周宁越看着眼前姝丽的姜姝,忍不住问道:“殿下就这么不想嫁给我吗?”
姜姝白了他一眼,冷笑一声道:“清宁王说笑了,我想没有那个女子能开开心心的远嫁异国才是。”
周宁越闻言,不怒反笑道:“殿下,马上周国就不是异国了,它也是你的国家。”
姜姝停下脚步,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有些时候她真的不明白怎么会有人的脸皮这么厚,能说出这种话。
姜姝低着头快步向前走去,她实在是不能同他多待,她怕她忍不住骂出来。
但周宁越也快步跟上了她,看着眼前略显荒芜的土地,看向姜姝道:“听闻殿下喜欢海棠,我便在府中种了一棵海棠树,到时候殿下见了一定喜欢。”
“不知道清宁王听过一句话没有?”
“愿闻其详。”
“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织。”
周宁越闻言笑了一声,缓声道:“殿下,我不信这句话,我只相信适者生存。”
“殿下这样的一定会在周国生出最美的模样。”
姜姝听完周宁越说的一番话,她只觉得今天来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不,她就不该下马车,应该露个面就走的。
姜姝掉头就准备回去,忽地,回头却发现原本在马车处的谢让却不见了踪迹。
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快步向前走,但还未走两步便被周宁越拦了下来。
姜姝瞪着周宁越道:“你做什么?我要回去!”
周宁越脸上闪过一丝歉意,“抱歉了殿下,今日你是回不去了。”
听见这话,姜姝连忙转头看向另一侧的青三,却发现她早已被人挟持住了。
“大胆!你若是……”
话还没说完,姜姝便被周宁越一个手刀打晕了过去。
银雀这时走了上来道:“殿下都安排好了。”
周宁越看着准备冲上来的士兵道:“全杀了,一个不留。”
忽地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一对蒙面士兵,手起刀落,不过片刻周遭的一群士兵无一活口。
看着面前鲜血淋漓的场面,周宁越觉得有些可惜,若是谢让在的话就好了。
“将痕迹掩盖好,我们走。”
银雀跟在周宁越身后,见到地上死不瞑目的周国使臣,小心眼的从他手上踩了过去。
另一边,被引来的谢让看着出现在面前的余白。
想起离京之前翻看的那些案卷,对余白的了解也多了一些。
“余白,若是你现在收手看在你已故父亲的份上,或可留你全尸。”
余白听见这句话,冷笑出声,可笑。
若不是他父亲守住了边境,就凭那多疑无能的皇帝怎么可能还在龙椅上安坐!
如今他离成功只剩一步之遥,居然劝他回头。
他早就回不了头了。
余白今日褪去了白衣,穿了一身黑衣。
看着被他引到此处的谢让,想着他回去看见的景象便不免觉得畅快。
忍不住嘲讽道:“谢让,别以为知道了我的身世便能看穿什所有,终有一天你会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那你呢?”
谢让黑沉的眼眸看着余白,“你诓骗收养你的师傅,将棠棠与你的命格调换,你能顺利的走到如今不被人察觉不过是因为借助了棠棠的命格。”
“难道你以为你的计划当真天衣无缝,没有人察觉吗?”
余白没想到他连这个都知道了,瞳孔一缩。
面色有些扭曲,“要怪就怪皇帝昏聩无能,若不是他冤杀了我父亲,我何止于此!”
余白眼角余光看见树间飘荡起的丝带,平复下翻涌的情绪,“有这时间,你还是去看看棠棠还在不在。”
姜姝从昏睡中醒来,颈间还泛着微微的痛意。
伸手在颈间轻按了几下。
这时周宁越从外间走了进来,看见姜姝坐了起来走近道:“我猜到殿下这个时辰应该醒了。”
姜姝警惕的看着他,“你当着所有人的面掳走我,你究竟想干什么?”
周宁越见她躲避的动作也不恼,笑着道:“殿下,在场的所有人只剩下我们了,没有别人。”
姜姝的脸上赫然出现震惊的神情,“里面可还有你们周国的大臣与士兵,你,你都杀了?”
周宁越笑而不语。
此时,姜姝心中才闪过一丝寒凉,没想到这周宁越对自己国家的人也这么狠。
等等,“我的侍女呢?”
“殿下发现,殿下的人我自然不会动,如今她就待在另一个帐篷里。”
听见青三还活着,姜姝松了口气,但是那护送她的士兵却再也回不来了。
这时,银雀从外走进来道:“殿下,已经吩咐人开始收拾了,今晚我们便能离开此处。”
姜姝听见这话有些迷惑了,收拾什么?离开这儿是要去哪儿?
“周宁越这儿是哪儿,你究竟要做什么?”
许是到了他的地盘,面对未来妻子的询问,周宁越觉得有必要将事情说清才是。
搬过一把椅子坐在姜姝床边,回答她的疑问道:“殿下,算算时辰,李城主应该已经收到我国发出的信函,马上这里就要打起来了,我自然是要带殿下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为什么会打起来,她不见了,难道不应该是李城主与周国宣战吗?
像是看出姜姝眼中的疑惑,周宁越很有耐心的解释道:“殿下,因为灭口时现场留下的武器是你们特有的,最近才研制出来的。”
看见姜姝脸上震惊的神情,周宁越又说道:“至于我们为什么会有,其实还得感谢殿下的好弟弟。”
阿弟?不可能他绝不会做这样的事。
“若不是殿下的弟弟被封为太子,这二皇子的母家又怎么会铤而走险与我们合作。”
“殿下知道那王家用这兵器的图纸交换了什么吗?”
“交换了什么?”
周宁越起身从暗格里拿出一封信,放在姜姝面前道:“口说无凭,殿下何不亲自看看。”
姜姝打开信封逐字逐句的看了起来。
将兵部最新研制出来的三种兵驽与若干兵器相交换,让周国在边境处制造出混乱。
最好大破城池,到时候他们会让二皇子前来,到时候他们只需装作被打了回去,便能得到剩下的两张兵驽图。
看完信件的姜姝都有些难以置信,这王家在朝中也是举足轻重的家族,怎么会权势熏心干出这样的事!
看着在姜姝手中揉成一团的信件,知道她还是难以相信,又拿出先前随着信件一起带来的兵驽图给姜姝观看。
“殿下可能会看不懂,但是殿下需要知道,这兵驽不仅射程比弓箭远,穿透力也比弓箭强的多。”
“这些本可以成为殿下国家崛起的机会,但是很可惜了现在。”
这时,银雀听见外间的声音,回道:“殿下,已经收拾好了,可以出发了。”
另一边,城主府收到这封信件后,便马不停蹄的召集了府上的将士共同商讨对策。
匆匆赶回的谢让坐在主位,揉着有些泛酸的额间,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一直到天黑,也没能商讨出一个可用的战术。
回到房中,谢让看着青一从外走了进来,冷脸将身边伺候的人全都赶走了。
青一进门之后,悄声的将怀中的信件递到谢让面前。
看着信件上大写的几个字:一切皆在掌控,勿念。
谢让看着信件上的字,有些被气笑出声。
若是早知道她这般胆大妄为,他绝对不会同意她出这个门。
谢让将信件放在烛火上点燃,看着它变成灰黑的灰烬这才放下心来。
烛火跳动中,谢让无意看见了被灯火照耀的人影。
对青一比了个手势,放在唇边噤声。
次日,周国的大军便气势汹汹的立于城下。
李城主见状一个头两个大,周国发兵来的突然,虽然昨夜他收到信件便开始调兵前来,但也还需一日的时辰。
现如今可怎么办才好。
谢让站在城楼之上,看着气势汹汹的周国士兵,对李辰说道:“不必担心,我此次并非一人独行,一支精锐的军队马上就要入城了。”
李城主唇角发苦,看着不断撞击城门的周国士兵,还有在下面大放厥词的先锋部队。
“齐国宵小之辈,竟趁皇子殿下赴约之际将皇子殿下杀害,真当我们周国是好欺负的不成!”
眼见这个城门就要失手了,忽地黄土般的土地开始微颤起来。
细小的灰尘也随着在空中漂浮起来。
战马的嘶吼声从远处传来,李辰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身后,只见身后尘土飞扬。
在飞扬起的黄沙中,他隐约看见旗帜上的图案。
一只凛冽凶恶的猛虎浮于旗帜上,战马哒哒的声音不断传来!
李辰见状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这,这是十五年前被下令绞杀的龙虎军!
龙虎军作为当时他们国家百战百胜的一支军队,所向披靡!
周边国家凡是看见那面猛虎旗帜,无一不吓的屁滚尿流!
但不知为何,十五年前,当今皇帝却下令绞杀了龙虎军的将领,从此龙虎军便不见了踪迹。
世人皆想得到这支神勇军队,却没想到会在谢让手中!
见到龙虎军出现了,李辰本来惴惴不安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看着还在继续叫嚣的周国士兵,忍不住反讽了回去。
直到城门大开,属于龙虎军的猛虎旗帜亮于人前,那被龙虎军支配的恐惧瞬间在周国士兵的脑海回荡。
未战先怯。
周国的将领没想到龙虎军竟会在今日现身,忍住想要逃离的冲动,大着胆子道:“怕什么,龙虎军早在十五年前便消失了,如今这个不过是空有其表的障眼法罢了!给我杀!”
但在猛虎旗帜飘出来的一瞬间,周国军队的士气便持续锐减。
一个带着害怕之心的军队又怎么可能打赢。
李辰看着落荒而逃的周国士兵只觉得痛快,狠呸了一声。
这场如同戏剧般的战争也以戏剧般的方式落幕。
回到城主府,龙虎军的领头人武勇拦住谢让道:“现如今我们龙虎军显现于人前了,你说的脱罪之事何时兑现?”
谢让从身后拿出一封卷轴交给武勇道:“你要的东西。”
武勇拿到卷轴,手心微颤,有些不敢相信一直梦寐以求的东西此刻却如此轻易的出现在手里。
“等等,这个卷轴现在不能打开。”
另一边,青三在伙食中下了毒,拖延住了身后的追兵,带着姜姝一路狂奔。
只听见青三一声口哨声,树中便钻出了一匹马,这是一开始便让人在道上预备的马匹。
每个道路上都有。
姜姝被青三拉上马,上好的汗血宝马一日千里,不过半日姜姝与青三便回来了。
重新见到姜姝的瞬间,谢让才深深松了一口气。
但随之而来的便是失而复得与庆幸,毕竟这个计划中若是行差踏错一步他可能就再也见不到棠棠了。
想到这,谢让的面色又变的冷冽下来,扒下身上的姜姝,高冷的回房了。
这一次任凭姜姝如何撒娇他都不为所动。
一直到回京途中,谢让都没有开口与姜姝说一句话。
就连姜姝在三保证再也不会这样做了都视若无睹。
此处距离京城很近了,不出一日便能到了。
收集到王家通敌叛国到证据,又与周国打了一仗,这亲自然是和不成了。
还会不会再打起来都是未知数呢。
所以使团便也一同回了京。
姜姝见谢让在车上专心致志的看着手里的书,蠢蠢欲动的上前靠着他的肩道:“阿让哥哥看什么呢?”
谢让十分冷淡的避开她的触碰,向前坐了一步,并不说话。
姜姝顺势而为,粘在谢让身上,双手挡住书页,眨着双眼道:“阿让哥哥,难道这书比我还好看吗?”
还没等到谢让回答,马车忽然猛烈的晃荡了一下。
翟蓝手里拿着缰绳,握住手中的剑道:“大人,他们来了。”
谢让放在手中的书,看向车外道:“终于来了。”
一群蒙面的黑衣人手持利刃将马车团团围住。
余白从黑衣人中走出来道:“没想到谢大人这么轻易就解决了边境问题,真是令在下佩服。”
谢让眼神示意姜姝不要动弹,独自下车道:“解没解决难道你心中不清楚,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余白轻笑一声,摇摇头道:“谢大人神机妙算,不过还是漏算了一步。”
“李城主是吗?”
余白面上的笑容一僵,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谢让。
“既然要去边境我自然要将人摸清楚才是,你父亲早年间与他有恩,帮你不足为奇。”
“就算如此,我……”
“兵驽是吗?”
余白没想到他连这个也知道了。
“你猜那商人为何晚了三日才来与你碰面。”
听完谢让的话,余白自知已无退路,拔起腰侧的利刃道:“给我杀,一个不留。”
“谢让,任你再如何手眼通天,今日也要死在此处。”
谢让一边跟他过招,一边说道:“你总说你父亲枉死,我今日便告诉你,你父亲为何被杀。”
余白一记穿刺扑向谢让,听见谢让的话,冷哼一声道:“不就是功高盖主,有什么好说的。”
“错了,那是因为他染指后宫妃子,我想你应该知道才是,毕竟你在龙虎军里联系上的旧部应该跟你说过才是。”
余白被谢让的话语刺到,手中的剑法乱乱分寸,仓促间被谢让刺伤了好几下。
姜姝透过车帘缝隙看见外面的打斗,心都被狠狠攥起,手心不断有冷汗渗出。
但即使谢让几人武功高强,但余白带来的人实在太多。
忽地,谢让一把斩断了马身上的枷锁,车身随之坍塌了下来。
姜姝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谢让放在马上。
“回京找人。”
马屁股被人用力一拍,身下的马儿瞬间嘶鸣一声向前狂奔。
看着突破包围线的姜姝,正有人去追,却被谢让几人拦住了去路。
姜姝抱紧了马脖子,感受着耳边凛冽而过的寒风,断了线的清泪被冷风吹落在空中。
姜姝心中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
她觉得过了好久好久,才看见长安的影子。
“谢让,没想到你还真是个痴情种,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送她出去。”
“只是可惜了,你们这对有情人注定是要分离了。”
“给我杀!”
姜姝带着援兵赶回来的时候,尸横遍野,满地的鲜血洒落在草木上。
活脱脱一个人间炼狱。
姜姝腿脚发软的跌倒在地,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在满地的尸身中穿梭寻找,绯红色的裙摆沾染上鲜血变得湿红一片,白嫩的柔荑也变的猩红一片。
“不,不会的……谢让不会有事的。”
“他,他说好了要来娶的。”
“谢让,你快点出来!你再不出来我就走了!”
但空寂一片的树木无一人应答。
姜姝无助的蹲在地上,喊的沙哑的嗓子泣不成声的说道:“谢让,我不走,你快出来好不好!”
忽地,姜姝不知怎的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轻松感,像是身上有一股无形的枷锁碎裂开来。
谢让看着燃烧起来的符纸笑了笑,看来那和尚没骗他。
只是,可惜了他没能看见殿下换回命格,也没办法再陪着她了。
忽地,不知从哪儿吹来的一阵风,一滴湿润的水珠落在了他脸上,冰凉苦涩。
一个月后。
姜姝回京后便将王家通敌叛国和余白的事情交给了父皇。
听说王家被判了满门抄斩,二皇子也被贬为庶民。
而作为带回这些的大功臣,姜姝的名声也在一夜之间好了起来。
但姜姝对这些都不感兴趣。
姜晟看着坐在庭院里发呆的阿姐,想要上前,但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
他上去又能说些什么?
“派人去找还没有消息吗?”
黑一摇了摇头,“殿下,没有消息也许就是最好的消息。”
姜晟猛锤了一下柱子,阿姐自从回来后就一直这幅模样,坐在一个地方发呆,一看就是一整天。
再这样下去,他怕阿姐那天想不开就这样随谢让而去了。
在原地站了半天,姜晟还是走上前道:“阿姐,今日是花灯节,阿姐可要随我一同出门?”
花灯节,姜姝想起之前与谢让一起放花灯的时候,那个时候她一掷千金想要骗得谢让的相信。
现如今,又到花灯节,他却已经不在了……
“我就不去了,你去吧。”
“阿姐,好阿姐,你就陪我去吧,哪有男子一人出去逛的,这是要被人耻笑的,阿姐难道你忍心看我被人耻笑吗?”
最终在姜晟的软磨硬泡下,姜姝还是同她出了门。
许久没有出府了,姜姝看见街上人头攒动的场景,便有些望而却步。
但抱着不让阿弟扫兴,便在摊位上转悠。
旁边的一个摊贩上,一对有情人看中了一个花灯。
看着他们羞涩泛红的脸颊,姜姝忽然又想起谢让了。
若是此时谢让在的话……
“这个花灯怎么卖?”
听见这个声音,姜姝的瞳孔都放大了一瞬,不敢置信的回过头。
只见一张熟悉的面容就这样出现在她眼前。
未语泪先流。
“这位姑娘,我们认识吗?”
姜姝哭着哭着又不免笑了出来,双手粗蛮的擦干了脸上的泪水。
不知为什么,看着女子粗蛮的擦拭,他想阻止她的动作,这样精致的一张脸,应该温柔细致的对待才是。
不然擦红了,她又该生气了才是。
“岂止是认识,你还是我养的面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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