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欺负恐怖游戏npc 无限by山白山
山白山  发于:2024年10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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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学老师抱着手探头看:“亓越阳,字写得不错啊。”
亓越阳本来在专注地写字,闻言偏头,第一眼却直接越过了数学老师,一下看到了正在看他的林一岚,不禁弯眼一笑。
离他最近的男生一下憋红了脸:“你,你忽然笑什么啊?”
亓越阳收回目光,继续在黑板上写公式:“谢谢老师。”
“亓越阳刚才,好,好……”男生低声对同桌说,但想半天想不出什么形容词,“好那啥哦!”
数学老师却挑起眉,左顾右盼一番,看到林一岚,露出几分了然的神色。
她直接坐在林一岚身边,原本亓越阳的空位上。
亓越阳再转身,要对全班同学讲题时,目光又不自觉地溜达到林一岚那片,然后每一次都会对上数学老师似笑非笑的眼。
下课后,林一岚去办公室问题目,从外边接水回来的数学老师看到她,又忍不住笑了。
她捧着水壶,在这样热的天气里她喝的还是热茶:“老丘啊,你们班那个亓越阳,可真有意思啊!”
丘老师在看手机:“啊?”
数学老师说:“多盯着他点吧。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应该有很多喜欢他这种。”
另一个老师捂着嘴笑:“我觉得喜欢李哲的会多点,高高帅帅的,又是他们班班长,成绩好,性格也好。”
数学老师也笑:“每一届都会有那么几个学生!哎,内向点的孩子遇到这种,整个青春期都得完蛋!”
她的本意其实是夸赞,但是一旁的林一岚听到这几句,心里警惕地敲响警钟。

胖乎乎的橘猫维持着无害的表情,娇娇地叫着:“喵~”
刚洗好澡,要到阳台背课文的林一岚觉得它好像有点眼熟。
林一岚说:“出去。”
胖橘在她脚边蹭:“喵~”
林一岚小声说:“我,我养不了你呀。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她真的太没有常识了,很多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很清楚的东西,对她来说都是未知的领域。
林一岚高一的时候还跟路边的小狗分享过自己的食物,又被老王阻止。她懵懵懂懂地抬头,老王抱起小狗很耐心地告诉她,小狗不能吃巧克力。
“我养不好你的,”林一岚揉了揉胖橘的脑袋,顿了一下,垂眼说,“没有人教我那些啦。”
她拎起胖橘,走了两步,又有点疑惑:“怎么那么重?”
正在她怀里撒娇的胖橘不敢扭动了。
林一岚把猫放到阳台门外,不顾它的喵喵哀求:“回去吧。不要再上来了。”
她关上了门。喵呜声渐渐小了。
已经很晚了,外头开始下雨。夏天的雨总是来得很突然。
林一岚关上书。她又去阳台,犹豫地拉开门,雨声陡然变得更大更清晰了。
有雨水落在阳台上,打湿了低矮的花草。
猫不见了。
说不清是什么心情,林一岚的目光在黑暗的雨夜里逡巡。
她没有再拉上门,只是转身回到房间。
另一边,亓越阳吹干头发,从卫生间里出来时,看见沙发上正蹲着一个胖乎乎的黄影。
沙发湿了一块,顺着梅花似的水印,能看到罪魁祸首的行动轨迹。
胖橘娇娇地“喵喵”叫着,虽然雨水打湿了它的毛发,但它自信可以在回头的第一眼让这个人类臣服于它……
“喵?”
怎么又是这个家伙?
亓越阳撩起眼皮:“你打翻的?”他指着茶几旁摔落的马克杯。
胖橘心虚又威严:“喵。”
亓越阳看了它一会,认命地用纸巾把这一片狼藉大致清理了一番。这期间胖橘一直警惕地盯着他的动作。
亓越阳把垃圾收拾好,一下拎起了沙发上的猫:“真重。”
他拍了拍肥猫的屁股,胖橘愤怒:“喵!”
亓越阳把猫拎到卫生间,打算用吹风机吹干它身上被雨水打湿的毛。
胖橘一点也不怕吹风机的声音,它蹲在洗漱台上,看着镜子里的亓越阳给它吹毛,黄色的毛发炸开时有点像威风凛凛的狮子。
胖橘满意地点头。
“觉得自己很帅?”
“喵!”
亓越阳关掉吹风机,又把猫抱了起来,它扒着洗漱台不舍得离开镜子,亓越阳额角青筋直跳。
“那你继续在这待着吧。”
亓越阳要去休息了,毕竟明天还得早起赶早读。
第二天,林一岚醒得比平时还早了一点。她去了阳台,阳台上什么都没有,除了被渗进来的雨水打蔫的几盆花草。
林一岚不知道猫去哪里了。最后,她又关上了阳台门。
跑操的时候,林一岚觉得腹部隐隐作痛。
音乐声结束后,学生们赶着去食堂或者小卖部买早餐,她一个人撑着墙,微弯着腰,默默往前走。
“一岚,你怎么啦?”
一个女生注意到她:“你不舒服吗?”
林一岚脸有些白:“没事的。”
她习惯性地拒绝别人的好意,因为不想麻烦他们。
林一岚自己去了医务室,最后几步几乎是躬着身挪进去的,因为真的太疼了。
校医慢慢想起来她是谁:“小同学,又是你啊。”
“还是痛经吗?”校医翻着记录,“怎么时间好像有点不对啊?嘶,我先去给你拿药。”
林一岚捧着热水:“谢谢。”她发自内心地觉得止痛药是最伟大的发明。
“你这样可不行啊。”
校医坐在林一岚面前:“看你脸色也不太好,你每天睡几个小时啊?吃的怎么样?”
林一岚一一答了,校医听得连连摇头。
“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他说,“你得赶紧让你家长带你去大医院看看,可不要落下什么病根啊。”
“平时也叫家里人给你多做点好吃的,你们这个年纪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校医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林一岚痛得神志不清,头晕目眩,忽然俯下身,“哇”一声吐了出来。
校医被吓了一跳,连连后退,皱起了眉,又很担心:“你早上吃东西了吗?现在感觉怎么样……”
林一岚在病床上缩起身子,微垂下眼。
腹部的疼痛依然剧烈,她知道再过一会就能好了。一切都能恢复平静。
林一岚心想该怎么去医院看病呢。
她蜷缩着,把脸埋进枕头。
下雨了。
密密匝匝的雨线,几乎要完全掩盖住远处的风景。
“好大的雨呀!”
“你带伞了吗?”
“完了,我没带伞!”
“跟我打一把呗,我伞贼大。”
一直到晚自习结束,这场雨都没有停,昏黄的路灯成了雨水中暧昧不清的光团。
“一岚,”有人问她,“你怎么还不走呀?你有伞吗?”
林一岚抬起头:“我再写一会作业,马上就走啦。我有伞的。”
打扫卫生的同学们也急着回家,匆匆干完了活。
也没过几分钟,喧闹的教学楼就变得很安静。
草稿纸写满了一页,林一岚吐出一口气,揉了揉发酸的手。
她去看答案。
这个结果是错的。
林一岚忽然觉得很累。
窗外一片漆黑,只有遥远的昏黄的光影。
雨水淋在窗上,会有白色的水痕。
她看着窗户中的倒影,每一个座位上都有厚重的,堆得高高的课本和习题册。
因为长时间盯着或白或黄的试卷,她的眼睛还有些发酸,就这么呆呆地看着窗户中自己苍白的面孔,眉眼间是几乎能溢出来的疲倦。
林一岚低头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笔记本从手上滑落,露出的第一页里,写着几句稚嫩的话。
林一岚低头读着,那是她高一刚进来的时候,年级主任说她像个小文盲,她愤而不平写下的。
那时她无忧无虑,满心壮志豪情,觉得自己一定可以做到,期待着他们口中描述的那个,努力过后的,光辉璀璨的未来。
林一岚低低笑了。
……她依然相信着那个未来的存在,但比起期待,她现在是如此恐惧她是否能抵达那个未来。
迈着沉重的步伐,林一岚关上灯,走出教室。
她习惯性地去走廊边取自己的伞。
……但是什么也没有。
空荡荡的走廊中,除了她自己,什么也不剩了。
今天的雨真的太大了,可是是谁拿走了她的伞呢?
风裹挟着冷冰冰的雨水穿过走廊,林一岚冷得缩起身子,忽然觉得很委屈。
她看向外面,漆黑的夜,模糊的光影,错乱的雨和交错的雷。
林一岚又回到教室,侧身伏在桌上,心想,再过十分钟,要是雨还没小的话,她就直接跑回家。
只是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回家以后,还要洗澡,吹头发,背书,订正试卷,淋湿的衣鞋也要处理好不然会发臭,第二天还要六点起来。
林一岚抹了抹眼睛,就这么偏着头,看着黑漆漆的窗户里,自己模糊的倒影。
“……一岚?”
雷声响起,闪电照亮了教室。
窗户的倒影中,多了一个人。
亓越阳头发被打湿了,他站在门外,甩了甩还在滴水的雨伞。
林一岚慢慢坐直起来,她没有回头,他们就这么通过着漆黑的窗户对视着。
亓越阳打开了灯。
“一岚,”他说,“一起回家吗?”
雨水打在伞上,是接连不断的簌簌声。脚下低洼的地方直接汇聚出了小河,被打落的叶子在地上的积水里打旋。
亓越阳也只有一把伞,但所幸伞面很大,为两个人挡雨也绰绰有余。
只是偶尔还是有风刮着雨水从前头淋进来,但无论如何也比大雨直接浇头要好很多。
他们终于到了楼下,单元门不知道被谁给关上了。
亓越阳撑着伞,林一岚低头找钥匙。
“啪嗒!”
钥匙掉进了水里。
林一岚疲惫地闭上眼,又睁开,默不作声地蹲下去捡钥匙。
她的手在冷冰冰的水里搅了搅,碰到了树叶子,碰到了泥沙,而那串钥匙不知所踪。
亓越阳扶着她起来:“我来开门吧。”
进了单元楼,外头嘈杂的雨声也被隔绝了。干燥的环境总是能让人更安心。
亓越阳用钥匙开了家门,回头见林一岚还站在原地:“怎么了?”
林一岚说:“钥匙丢了。”
她甚至疲于去想今天是多么糟糕的一天了。
亓越阳看着林一岚倦怠的模样,想了想:“先进来喝杯热牛奶吧。”
声控灯熄了,暖融融的光从他身后的屋中倾泻出来。
里头仿佛在放着什么电视剧,闹哄哄的说话声填充了整个屋子。
等着加餐的橘猫从沙发上一跃而下,奔到亓越阳脚边催促他:“喵!”
亓越阳不轻不重地踹了它一脚:“我记得我走的时候电视声没那么大吧?”
胖橘心虚地缩起脑袋,小猫咪怎么会用遥控器呢?
它忽然看到走廊里的林一岚,兴奋得扑上去:“喵!”
亓越阳走进屋里:“一岚,牛奶要加糖吗?”

橘猫窝在林一岚腿上,一副任人拿捏的模样。
林一岚伸出手,它就很开心地翻身凑上去舔,露出软软的腹部,在林一岚腿上摊成一个黄色的大饼。
亓越阳微拧眉:“你这个表情……怎么有点像狗?”
“喵~”
胖橘装没听见,继续用娇娇的喵喵叫跟林一岚撒娇。
亓越阳把电视声音调小了,橘猫显然有很多不满,它从林一岚腿上站起来对亓越阳龇牙咧嘴。
林一岚觉得它踩来踩去的很痒,一下抱起橘猫丢到另一边。
正在龇牙咧嘴仿佛仗势欺人的橘猫不可置信地回头:“喵?”
捧着热牛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着窗外被隔绝得模糊的雨声,林一岚慢慢松懈下来。
……就是这个猫有点烦人。
亓越阳从橱柜里取出一个罐头,橘猫总算从林一岚身边跑开了。它端庄地坐在地上,等着亓越阳把罐头送到面前。
它的尾巴扫来扫去的,碰到了林一岚的脚,她就往另一边挪了挪。
“你不喜欢猫吗?”亓越阳问。
林一岚摇头,又迟疑着说:“也不是。只是这只猫,感觉……不太有眼缘。”
亓越阳轻轻拍了下它的脑袋:“她讨厌你。”
橘猫抬起头,须须上还沾着碎肉沫。
橘猫震惊:“喵?”
橘猫回头,用一种控诉和谴责的目光望着林一岚:“喵喵喵?”
它忽然显得有些伤心了,圆圆的绿色眼睛盈上一汪水泡,胖乎乎的身躯也软和了下去,像泄了气的气球。
林一岚只能哄它:“没有,没有讨厌你。”
她试着去抱那只猫,橘猫却撇过脸,左躲右躲就是不要她抱。
它是想拿捏林一岚一下。
但没想到林一岚也只是客套似的,意思意思地伸了下手,就又坐了回去。
“喵!”
橘猫越过罐头,直接扑到了林一岚身上,脑袋要往她怀里拱,狠狠地撒娇。
林一岚慌乱地躲避着,不想让猫须上的碎肉沾到自己衣服上,又因为痒笑得弯起眼睛:“真不讨厌你!真的……”
眼前落下一片阴影。
亓越阳精准地抓到乱蹿的胖橘,抱着它的两只前腿,把它拎了起来。
胖橘一下被拉长,在空气中乱蹬的两条后腿很像两只脆皮炸鸡腿。
“嗯,她不讨厌你。”
亓越阳把胖橘按回罐头前,林一岚笑得腮帮子都有点酸,揉着脸,也凑过去看胖橘被压着吃罐头。
“那你讨厌我吗?”
身边的亓越阳忽然问。
她的动作一下僵住,偏头去看亓越阳。亓越阳仍垂着眼,好似注意力全在挣扎的橘猫身上。
仿佛那只是随口一问。
仿佛,林一岚可以装作没听见,继续逃避下去。
林一岚是想这么做的,反正亓越阳也不能把她抓起来逼问。这个世界上谁没有点秘密,内心里那些一闪而过的阴暗情绪,只要愿意就可以一辈子隐藏。
但也许,是今天负荷的情绪已经超载了。
也许是外头的雨太大了,或者屋里的猫太闹腾。
又或者是亓越阳忽然抬头看向她时,她觉得亓越阳的眼睛很好看。那双眼,乍看是冷的,但染上一点淡淡的情绪,就会像月光照亮的湖水。
林一岚永远没办法讨厌亓越阳。
亓越阳笑了,嘴角陷下一点影:“那为什么要躲着我?你都不知道,我反思了好久。”
林一岚低下头,声音小小的:“对不起。”
亓越阳一怔:“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一岚说:“嗯,我知道。”
她一直都知道。
连牧时都觉得,林一岚是因为亓越阳拿走了她的玉石吊坠而讨厌亓越阳。
但事情从来都不是这样的。
林一岚不是傻子,她一步步走进那栋旧楼,十几道目光——包括亓越阳,包括老王的目光——同时落在她身上时,她以为不会有人能懂她多么害怕。
那个关于正义公理,和至亲之人性命的选择,老实说,直到现在林一岚都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
“一直没跟你说谢谢。”
林一岚长舒一口气,选择直面那些情绪。将一切一吐为快,原来比她想像的要容易。
林一岚说:“谢谢你,那个时候,在王叔面前,维护了我。”
她犹豫不决的时候,看到老王眼中的悲伤和死亡降临的不甘,也看到了亓越阳对她摇了摇头。
橘猫要抬头,又被亓越阳按回罐头里。
亓越阳说:“不客气。”
亓越阳微微拧起眉,真心实意地不解:“那你为什么还要躲着我?”
他能解出卷面上复杂的难题,也曾赌赢过人心中的隐秘,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为什么那个时候,林一岚明明知道他并非恶意,却还是低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林一岚静静地看着他。
林一岚笑了一下,嘴角勾起,笑意却未达眼底:“因为我害怕你,还有点嫉妒你。”
亓越阳怔住。
林一岚继续说:“你知道我不敢做出那个选择。”
“也许换作任何一个人,起码,换作你们,都能毫不犹豫地交出吊坠,去救整个学校。”
“学校里已经死了那么多人,活着的人又为解决这件事付出了那么多努力,”她垂下眼,“但是我却希望,王叔能活下去。活着离开这里。”
林一岚说:“亓越阳,在这件事上,你的确,帮我隐身了。如果我没有出现,甚至不会有人注意到我的想法。”
“但是你知道。”她说,“你知道我心里的阴暗,你知道我会选择王叔。”
她低下头,扯起嘴角:“你甚至也知道,那个时候,我去找陈帆,又找你借书……那个时候,我只是想让我一个人能活下去。”
“如果你背叛我,或者反过来利用我,”林一岚说,“那就好了。起码我们都不是彻头彻尾的好人。”
“但是你偏偏要帮我,还替我做出选择。”
林一岚轻声说:“我该感激你吗?也许我该无比的感激你。”
“但是,亓越阳,”林一岚抬起眼,直直望过去,“如果我耻于面对我心中的阴暗,那我也会不想面对,为我藏了那些阴暗的你。”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真话也许不会动人,但全都出自真心实意。
林一岚想,其实说出来,反而会好很多。
亓越阳静静地听着,又说:“一岚,你觉得是我替你做出了选择吗?”
亓越阳说:“其实那天,当你从家里跑过来的时候,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在那件事上,你没有隐身。”亓越阳说,“是我们一起做出了选择,是我们一起承担。”
画上由玉石吊坠反推出的逆转阵时,谁也不知道会被反噬的是李校长。
亓越阳说:“如果老王死了,周警官盘算凶手……一岚,其实我们都要承担各自的罪名。”
他又笑了一下:“不过,我是主犯,你只是个小帮凶。表现好的话,过年可以多发两桶泡面,卷宗上还能减刑的那种。”
林一岚瞪他:“谁要跟你去吃那个牢饭。”
亓越阳说:“你可不要小看蹲监狱。有些地方的监狱可以学到很了不起的非遗手艺。”
“唔……”他说,“如果能选的话,我想学玉雕。你呢,一岚?”
“还可以选剪纸,墙绘,刺绣,瓷刻等等。”
林一岚干笑两声:“如果能选的话,我选不进去。”
亓越阳露出惋惜之色,心里却松了口气。林一岚看上去好多了。
林一岚打了个哈欠,有些困了。
她小声说:“亓越阳,谢谢你呀。”声音几乎要被电视机放出的音乐声淹没。
亓越阳松开手,终于自由了的胖橘激动得跳了起来,一时间又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被按住,又为什么要挣扎了。
亓越阳说:“走吧一岚,我送你回家。”
林一岚脚步轻松,跟在亓越阳后头:“可是我钥匙丢了呀。”
不料亓越阳从兜里掏出个什么东西,往锁眼那动了动,只听“磕哒”一声,门就开了。
林一岚震惊地看着亓越阳娴熟的动作和冷静的神情。
亓越阳说:“唔……你猜我为什么会知道,监狱里过年发泡面的事情?”
林一岚后退半步:“亓越阳,说冷笑话的时候不要用这个表情,我会当真的。”
他低头,微微勾起嘴角:“好。”
林一岚慢吞吞地进屋,亓越阳看她还有话要说,就站在门边等她。
磨蹭了一会,林一岚才吞吞吐吐道:“还有一件事。”
“嗯?”
“你,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啊?”
林一岚希望亓越阳说,因为他是个好人。
亓越阳说:“因为我是一个还不错的人。”
林一岚又松了口气,弯起眼睛:“我就知……”
“或者我喜欢你。”
“或者……”
亓越阳说:“我不知道。可能只是因为,我不想看到你伤心。”
林一岚又想当缩头乌龟了,躲在壳里,就可以不用处理外头那么多复杂的东西。
林一岚已经开始纠结又要怎么和亓越阳相处了,像对陈帆那样吗?就听见亓越阳问:“明早你喝豆浆吗?”
他已经回屋了,只是关门前忽然想起来似的随口一问。
刚才的对话仿佛是她一个人的幻听。林一岚点头:“喝!”

牧时严肃地说:“以我们的关系,我觉得,我可以信任你。”
“你也应该信任我。”他恳切道,“没有信任的友情,就像一把沙。都不用风吹,走两步就散了。你忍心让它散吗?”
亓越阳说:“我不仅忍心,我还特别期待。”
他丢出一张牌,万箭齐发。
牧时最后一滴血被扣了,他挣扎着问周围的人:“有人要救我吗?来捞捞我?”
林一岚几乎要伸出援手。
最后牧时悲伤地翻牌下线。他果然是反贼。
现在场上还有亓越阳一个主公,一个忠臣,和一个内奸。
另一个男生马上表忠心:“主公,我真的是你的好臣子。”
林一岚说:“没有没有,我才是!”
亓越阳好像也有点犹豫,又出了两轮牌,两人的血线都被压低了。
旁边早早出局观战的人低声对牧时说:“这还不明显吗?林一岚之前压过主公血线,她肯定是内奸!”
牧时说:“亓越阳可能忘了?”
男生悲愤:“我开局丢雷不小心伤到他,他都给我记到了最后!”
另一个人摇头叹气:“真想不到,亓越阳看着冷冰冰的,其实也是个不成大器的主公。”
“就是就是,女孩子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牧时抱着手,继续看向战局。
最后,亓越阳真的相信了林一岚,两人合力干掉了最后一个忠臣。
忠臣翻牌后一脸恨铁不成钢:“带不动带不动!”
林一岚笑眯眯的:“我终于赢了一局诶。”
亓越阳清咳一声,在几个忠臣的围攻声中开始收拾牌面。
体育老师甩着根口哨带子晃晃悠悠地走过来,瞥了一眼:“不去打球,就为了玩这个啊?”
“张哥!”和他熟悉的男生起哄,“一起来一把!”
体育老师轻蔑地坐下来:“看我干翻你们。”
天空在白云的衬托下显得更蓝了,草地上的笑声会传得很远。
牧时觉得渴了,拉着亓越阳和林一岚去买冰棍。小卖部的老板正埋头捣鼓什么,牧时趴在冰柜旁认真挑选。
“一岚,”他问,“你吃不吃芒果味的?”
林一岚说:“我想要那个紫色的!”
牧时低头找了找:“我也想要,好像只有一根了。”
老板插嘴:“再找找,我早上才进了一箱货呢。”
亓越阳已经挑好了,他站在旁边边吃冰棍边等两人。
“找到啦!”
牧时开开心心地举起两根冰棍,转身说:“老板,多少钱……”
不料林一岚也在冰柜旁边,牧时避开她又因为惯性后退着撞到亓越阳,亓越阳手里的冰棍因为高温化了,直接掉了下去。
他居然犹豫了下,是该去接冰棍还是抓住牧时。而林一岚看着牧时要跌倒,慌乱地往前,不希望牧时手里的两只冰棍摔在地上。
“咔嚓。”
牧时被林一岚和亓越阳同时扶住了。
他后怕地说:“这地怎么那么滑?”
老板在柜台后面甩着什么:“哦,我早上蹲在门口吃米线,米线汤撒了,可能没擦干净。”
“小同学。”
老板嘿嘿一笑:“看我拍得怎么样?”
照片里,牧时惊慌失措地将要滑倒,林一岚往他那边靠,亓越阳伸出手,眼睛却盯着自己落下的冰棍。
额角的碎发被汗水粘连着,校服衣角飘荡在空中。
老板很豪爽地说:“嗨,送你们啦!”
牧时捏着那张照片:“老板,拍立得相纸很贵的,你真的送啊?”这可是连农夫山泉都要卖两块五的老板。
老板轻蔑:“就这?”就摆摆手要他们走,继续捣鼓他的新相机。
操场中央的的草地上,他们还在玩三国杀。
马上要下课了,三人就一边吃着冰棍,一边慢悠悠地沿着阴凉的墙角往教室走。
林一岚问:“什么是拍立得呀?”
牧时还在看那张照片:“就是一种成像很快的相机。”
除了入学时拍过几次照片,林一岚似乎没怎么接触过这个。
她突发奇想:“我也想去买一个拍立得,把学校的事情都记录下来,肯定特别有意义。”
牧时一拍手:“跟我想到一起去了!”
两人就开始兴致勃勃地商量去哪里买相机,拍些什么,成名以后画展办在哪里。
甚至老了以后回忆录里,该怎么写“对本世纪最伟大的摄影师林一岚/牧时来说,决定踏入摄影界的那天很普通……”
下课铃响了,不知道哪个教室发出一阵欢呼。
路上的三人一起抬头看,那间的教室里的学生们都挤着跑到了走廊上欢呼着,手舞足蹈。
不知道他们在乐什么,但是大家都跟着笑了。
六月的热风吹过衣角和发梢。
高考结束后,亓越阳他们也收假回教室了。六月还没结束,但他们已经被称为新的高三生。
黑板角已经开始写上高考倒计时的数字,每个班门口都划了一面墙,来记录他们的梦想和远方。
前桌的男生拿着便利贴犹豫不决:“你们想去哪啊?”
另一个人说:“哈哈,清华北大,都是我的家!”
“你真写清华北大啊?”
“那当然不,”他说了自己想去的大学,“你们嘞?”
“我跟你写一样的吧……”
“怎么能跟别人写一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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