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几个白大褂，他们围着我的床谈论着我听不懂的东西。”
“然后……”
她身体轻颤一下，死死的咬着唇。
乐尓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然后我感觉到我的衣服被掀开，一把刀……一把冰凉的刀……”
她颤抖着，身体颤抖，声音也在颤抖，但是她依旧说了下去。
“那把刀……那把冰冷至极的刀，划开了……划开了我的肚子！”
紧紧的……紧紧的蜷缩在一起。
“痛！太痛了！痛的我连呼吸都没有力气，一瞬间几乎就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偏偏…偏偏我清醒着。我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但是我清醒着……一直清醒着。”
“清醒着看到一个医生用手，从我的肚子里拿出了一个血淋淋的东西。”
“紧接着，又是另一个血淋淋的东西的东西被拿出来。”
死一般的沉默。
赵芮敲击的动作早已经顿住，她面色平静，眼底深处却氤氲着浓郁的黑雾。
乐尓抱住自己，微微偏头看向赵芮，她眼底有些茫然。她笑嘻嘻的道，声音诡异而阴沉：
“姐姐，你知道肚子被硬生生划开的感觉吗？你知道清醒的看着自己被分割的感觉吗？你知道清晰的感受着自己的血液被抽干是什么感觉吗？”
【变态！！尼玛！！这剧情也太变态了吧！！】
【啊啊啊！！吓死我了！！】
【确实挺变态的，不过这是梦魇嘛，变态才是常态。更变态的都有，这不过是正常水平。】
【楼上心态真好，你不会就是这种变态吧。】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怎么，你是圣母吗？怎么没看到你的圣光啊。】
【吵什么吵，继续看啊。】
赵芮抿了抿唇，“或许知道。”
她声音有些暗哑，像是压抑着什么。
乐尓表情一顿，有些复杂的看了看赵芮。
赵芮看向她，话锋一转，调侃的笑道：“小妹妹，什么时候知道我不是江丹的？”
乐尓又是一愣，她眼神闪了闪，低声道：“一开始恢复一些理智之后。”
赵芮挑眉。
“我和江丹虽然是同一天进的孤儿院，但是她同我的关系并不好。”
赵芮用手撑住下颌，歪了歪头，恍然轻笑，“原来是这样。”
她确实看了资料上面，写着两人是同一天进入的孤儿院，所以她才赌了赌。
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倒也不算是赌输了。
“既然知道我不是，怎么不拆穿我？”
乐尓敛眸，低低的道，“你身上有我熟悉的气息。”
赵芮一愣。
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快速的一闪而过。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所以她在进了档案室之后，就被乐尓盯上了。
原来是这样。
“呵。”
赵芮抬手捂住脸，低低的笑出声。
“果然是……福祸相依。”
“乐乐，想跟我一起离开这里吗？”
赵芮歪着头看向乐尓，“离开这个让你痛苦不堪的地方。”
“跟着我，以后不会再让你痛苦了。”
她的声音轻柔而坚定，带着让人笃信的力量。
【这话听着有些熟悉。】
【妥妥的渣男语录啊！】
【对！可不就是！到手之前是小甜甜，到手之后就是牛夫人。】
【看不出来啊，赵芮还有这种潜力。】
【恐怖如斯！】
乐尓愣住，定定的看着赵芮。
“你真的可以把我带出去吗？”
“当然。”赵芮笑着道：“事实上，如果你愿意的话，你还会拥有一个哥哥和一只猫。”
虽然她没有尝试过契约一个纯鬼怪，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先把人忽悠到手。
【攻心计！真狠啊真狠啊！】
【够狠！】
【打蛇打七寸！这是捏准了这么小的孩子的痛点啊！】
“真的吗？”
乐尓果然惊喜的道。
“当然。”赵芮笑着点头：“我不会骗你。”
如果徐峰在这里，一定会狠狠点头。
是，她是不会骗人，她只会狠狠地算计。
乐尓犹豫的看着赵芮，
“要怎样才能跟你走？”
“把你的灵魂卖给我。”赵芮嘴角的笑意不变，甚至连弧度都没有半分波动。
乐尓瞳孔微缩，沉默了下来。
“不要紧，你可以先和我一起离开这个空间，至于到时候要不要跟我签订契约，到时候再说。”赵芮体贴的道。
乐尓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
“好。”
“你要怎么才能离开？”赵芮看着她问道。
乐尓看向桌面上的文件。
准确的来说是看着文件盒。
赵芮笑了。“好。”
说完，她从门口的办公台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新的文件盒，把2010年的档案放到新的文件盒里。
然后把所有的文件放回原处。
做完这些，她冲着小孩儿微微一点头。
小孩儿便化作一道黑影，隐入原先那个文件盒里。
等她的身影消失之后，一个惊诧的声音在赵芮身后响起。
“赵同学。”
“没有，这里的文件太多太杂了，根本不可能在三次机会里找到。”
赵芮眸光微动，快步走到书柜的前方。
只见暗黑色的铁制书柜上浮动着淡淡的金属光泽，但是上面空无一物，哪有什么标签。
她看了眼手里的文件盒，扯了扯嘴角。
“赵同学，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吗？”徐同学也赶忙跟了过来，问道。
赵芮回过神，礼貌而疏离的道：“没有。”
徐同学眼底划过一抹明显的失落，她艰难的勾了勾嘴角。“只能下一次了……”
她说着，视线忽然落在赵芮拿着文件盒的手上。
“你手里是？”
“哦，是个空的。”赵芮说着，把盒子递给徐同学。
徐同学接过，入手是一阵阴凉的触感，她不由得抖了抖。她轻轻晃了晃手里的盒子，确实没有感受到任何重量。
“时间不够了，我们先离开吧，改天再来。”
徐同学有些沮丧的把盒子还给赵芮。
赵芮从善如流的接过，看了眼墙壁上的倒计时。
00:00:29。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的倒计时了吗？”
“是的，赵同学，你怎么了？你好像有些奇怪。”徐同学关心的看着赵芮，只不过眼底深处是隐藏不去的探究。
赵芮摇摇头，“可能是找的太久了，所以脑子有些不清楚。走吧，先出去再说。”
墙壁上的倒计时已经只剩下最后十五秒。
档案室里的温度似乎悄无声息的在下降，一种被窥视的毛骨悚然的感觉挥之不去。
两人不再耽搁，快速走到门口。
档案室的门在他们进来之后，就自动重新关上了。
赵芮把手放在门把上，尝试着打开门。
旁边的徐同学一脸紧张的看着她的动作。
生怕门打不开。
“卡擦”一声轻微的响声在空荡的档案室内响起，赵芮眼神轻闪，微微用力，把门推了开来。
两人这才发现，外面的铁门并没有上锁。
两人快速的走出档案室。
而在他们踏出档案室的瞬间，墙壁上的倒计时彻底归零。
“砰。”
铁门在他们身后用力被关上，在空荡的走廊里发出一阵响声。
赵芮看了眼紧闭的铁门，和昏暗的档案室，才转头准备往前方走去。
但还没有抬脚，她就顿在了原地。
那位徐同学…又不见了踪影……
月光高挂在天空，散发出昏暗的光晕。
走廊的天花板上挂着几个白炽灯，“呲呲”的闪烁个不停。
楼下的树影倒映在墙上，忽明忽暗。
赵芮适应了一会，借着月光和半明半昧的灯光大致看清了眼前的情况，眼前的走廊悄无声息的发生了变化，原本光洁的墙壁变的灰扑扑的，天花板上，纠缠着许多的蜘蛛网。
在楼梯和走廊的夹角处，蜘蛛网甚至从天花板一直蔓延到了地面，还有一部分悬挂在半空。
赵芮转过身，背后依旧是档案室。
只不过眼前的档案室，铁门上面的红漆早已经掉了大半，斑驳的铁锈点缀在上面。
旁边的门牌，被蜘蛛网淹没了大半，只剩下一个“室”字还露在外面。
显然是一片废弃的模样。
眼前的一切都昭示着一个事实，她回到了正确的时空。
赵芮眼神轻闪，看了眼手里的文件盒。
果然带出来了。
档案室的规则指明了，文件不能带出档案室。
反过来说，也就是，文件盒可以带出档案室。
从某个方面来看，这其实也是个线索。
“啊啊！！”
突然，不远处一声惨叫划破夜空。
赵芮下意识朝着发声的地方看过去。
她倒是把何瑞她们给忘了。
赵芮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一点。
也就是说她进入另一个空间用了一个小时。
她收回视线，准备朝着楼下走去。
但是她刚走到楼梯口，就猛的停住了脚步。
眼前是一双双绿色的眼睛，密密麻麻的，挤在楼下。
根本数不清数量。
他们四处嗅闻着，还有的摸索着往楼上走来。
----是流浪者。
密密麻麻的流浪者。
恐怕何瑞他们把周围所有的流浪者都吸引了过来，加上她扔在门口的那具尸体，所以这些东西有一部分闻着味跑进了三教。
在和流浪者对视上之前，赵芮快速的闪身躲进墙壁后面。
她心底微沉。
既然三教都能有这么多流浪者，那么外面……还会有多少。
她走到走廊前，朝着前方看过去。
随便扫一眼，就能看到密密麻麻的身影在四处游荡。
“喝喝…”
沉重的喘息声，从德育中学的四面八方传来。
这里……显然已经成了流浪者的天下。
“噔……噔…噔…”
身后传来一阵轻一阵重的上楼的脚步声，赵芮快速偏头扫了一眼，拿紧了文件盒，单手撑着围栏，轻轻一跃，从二楼跳了下去。
就在她跳下去的瞬间，一个摇摇晃晃的影子走上二楼，他绿色的眼睛茫然的四下看了看，又摇摇晃晃的沿着楼梯往前走了。
赵芮轻巧的落地，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她看准了位置，恰好落在一颗香樟树的后面。
她猫着身子灵巧的查看了一下周围，空气里泛着淡淡的血腥味。在无风的夏日里，萦绕在空气里，久久不能散去。
她前方右侧十米的地方有一堆的流浪者，左侧五米处，有几个零散的流浪者聚在一起。
正前方则是一片空地，是通往东大门的必经之路，而现在那里，密密麻麻的站着数不胜数的流浪者。
她的后方就是三教。
嗯…四面楚歌，不过如此。
【哈哈哈哈，赵芮这是玩砸了吧。这下子，处处都是死路，她出不去了。】
【就算她再厉害，也不可能从这么多流浪者里面杀出去。】
【是啊，确实悬了。】
【哈哈哈，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她被流浪者撕碎那一幕了！】
【楼上的，别太小看她。看过赵芮视频的都知道，她从来都是走一步算百步，我不相信她就走到末路了。】
【切，有没有这么牛.逼啊，吹太过小心打脸。】
【呵，不信？那拭目以待！】
小宇是半个酒鬼，天天晚上都得喝点才能睡觉。
今天晚上他照旧去冰箱里拿酒，打开冰箱才发现里面空空荡荡，哪还有酒。
回家的时候忘记买了！
小宇懊恼的一拍脑袋，想着只能忍忍了。
但是躺在床上，少了酒，他始终睡不着。心里就像是有小虫子不停的挠着，勾着他，让他辗转反侧，怎么都没法入睡。
小宇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看了眼外边漆黑一片的夜空。
他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一咬牙，起身换好衣服出去买酒。
他家住在德育中学旁边不远的地方，离他家最近的一个小卖部直线距离不到五百米。
唯一的问题就是，他要去那里，必须经过德育中学东大门门口。
住在这附近的人，人人都知道那个地方邪气的很，阴沉沉的，听说那里几年前死过好几个学生！大家白天都避之不及，更何况晚上。
看着前方漆黑的夜色，小宇下了楼就有些后悔了，但是一想到空荡荡的冰箱，他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去一趟小卖部。
他想的很好，东大门那条路只有两百米，他快点走，三分钟就走过了。
他很快走到东大门附近，周围一切静悄悄的，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里格外的寂静。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把声音隔绝了一样。
小宇不由得双手抱住自己的胳膊，目光警惕的看着周围，面上满是不安的神色。
他有些懊恼，开始后悔这个时候跑出来了。
周围一片死寂一般的安静，他前方五十米处就是平时大家都避之不及的德育中学东大门。
他时不时的四下张望，很是不安的模样。
这时，一阵风吹过，传来一阵簌簌的响声，那声音像极了有人在低声啜泣。
小宇吓了一跳，赶忙转过头看过去，才发现原来是树枝被吹的沙沙作响。
他略微松了口气。
他低下头，不敢再看，一个劲的蒙着头往前方快步走着。
“叮铃铃……”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金属碰撞的响声。
小宇猛的顿住脚步，目露惊恐的朝着前方看去。
只见他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站在了东大门的门口！！
小宇倒抽一口气，瞳孔猛的扩大。
他明明是往小吃街的方向走，怎么会走到了校门口！
就算他没有看路，但是一个是直线方向，一个在右侧，他不至于走的这么偏。
“叮铃铃……”
又是一阵清脆刺耳的金属撞击声。
他下意识低头看去。
这才发现，原本紧锁的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打开了一道缝隙。
锁链垂在一边的铁门上，轻轻的晃动着。
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拨动它。
小宇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心脏在胸腔里疯狂的跳动，似乎只要他一张嘴，那颗心脏就能从他的嘴里跳出去。
小宇机械的僵硬的微微转头，对上了一双绿色的眼睛。
而绿色眼睛的主人正挤在铁门上，身体不时碰一下锁链，
锁链又撞在铁门上，发出一阵阵的“叮铃铃”的响声。
小宇只觉得喉咙被死死的堵住，喉结微微滑动了一下，恐惧让他瞳孔无限的放大。
就像是一个活人雕像。
他僵硬的退了一步，直直的看向前方……
一双双绿色的眼睛隔着一道铁门，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那些流浪者的口中“喝喝”的叫声不断，嘴角边的涎水一溜溜的耷拉在嘴边，目光里是对食物的强烈的渴求欲.望。
“啊啊啊啊啊！！！”
小宇大叫一声，回过神来，身体不停地后退。
没走几步，他脚下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他赶忙爬起来，头也不回的快速跑掉了，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恐怕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他还有这样的速度。
以至于他没有看到，那些流浪者根本没有跟上来，仿佛从头到尾没有意识到他的存在一样。
小宇离开之后，整个东大门又恢复了平静。
“哒哒哒…”
一阵音乐声，从校园里慢慢响起。
随后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楚。
紧接着，“吱----”的一声响，校门被人从里面拉开。
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一只手拿着一个文件盒，另一只手里则托着一个八音盒。
月光撒在她的背后，为她铺就了一条光路，她的身后是一憧红色的建筑和无数双绿色的眼睛。
流浪者纷纷让出一条道路，
她就这么踏着月光，面色淡然，一步步的从东大门走出来。
八音盒泛着淡淡的白光，一个精致的小人儿，在里面跳着舞。
月光是她最好的灯光。
让她光彩夺目。
舞蹈似乎让她很是快乐，她脸上满是陶醉的表情，而这样的表情同样在那些流浪者的脸上出现了。
他们一个个仰头瞻仰着月光，目光迷离。
赵芮反手锁上东大门，然后，一步一步的远离了德育中学。
直到走到小吃街上，她才把八音盒收起来。
然后沿着小吃街，往她家的方向走。
即便已经凌晨，但是小吃街上还是和她来的时候一样热闹，和不远处的德育中学割裂成不同的明暗的两个世界。
赵芮的身影隐没在人群里，又成了最平凡不引人注目的存在。
她轻车熟路的拐进巷子。
巷子里的路灯一闪一闪的闪烁不定，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萦绕在其中。
显得诡异而危险。
赵芮面不改色的走进去，影子被路灯拉的老长。
“噔噔噔……”
她平缓的脚步声在寂静之中被格外的放大，响亮。
赵芮的视线在路灯下的垃圾桶上顿了顿，只见垃圾桶旁边，多了一只断手。
手上布满了各种不规则的咬痕和撕扯的痕迹。
给这个夜晚更增添了一分危险的气息。
赵芮看了眼就收回了视线。继续往前方走去。
她很快回到城中村。
她杀死的那个流浪者的尸体早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只有楼栋门口残留的暗红色血迹昭示着之前发生的惨案。
她走进楼道，一路来到五楼。拿出钥匙，打开门……
一阵阴寒至极的气息瞬间席卷而来。
赵芮眸光微动，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然后若无其事的走进去。
“砰。”
她动作轻盈的关上房门，在客厅里四下看了看，才朝着她的卧室走过去。
她走之前特地关上的房门……此刻开了…
赵芮轻轻挑眉，走了进去，打开灯。
“砰！！”
灯泡炸裂的声音，顷刻间响起。
赵芮抬眸看了眼，原本挂着灯泡的地方，如今只剩下了一根光秃秃的电线。
她收回视线，站在门口，偏头朝着柜子的方向看了眼。
借着一点点的月光，她能大概看清楚，那里躺着一个人样轮廓的东西。
是她的“母亲”。
赵芮眼神轻闪，又朝床上看过去。
就在这时！
一阵阴寒之气从身后袭来，一只小小的手搭上了她的小腿。
“嘻嘻……嘻嘻……”
嘻嘻的笑声忽远忽近，像是在她耳边响起的，又像是隔得很远。
赵芮微微低头……
却见一个娃娃正靠在她的脚边，哪里是什么小孩的手。
她神色不动，下意识弯腰躬身去捡。
她的手很快触碰到娃娃，没来由的她动作忽然顿住，她微微昂头透过腿弯，下意识朝着身后看了眼。
这一眼，让她瞳孔骤缩---
只见一双赤红的眼睛睁正直直的盯着她，那孩子双手捧着脸，眼底是戏谑和残忍，见赵芮看过来。
她的嘴角渐渐的咧开一个大大的笑。
那是一个兴味的充满恶意的笑。
“嘻嘻……姐姐……”
“你，找到我了。”
一道黑气在月光下一闪而过，直冲赵芮而去。
赵芮将娃娃扔到床上，转过身，看着近在咫尺，充满了杀意气息的黑气。
“乐尓。”
她轻声开口。
黑气猛的一顿，就像是在半空中进行了一次急刹车，晕荡起一阵阵的“尾气”。
“乐尓，你是乐尓吧。”
赵芮重复了一遍。
【什么！！？？】
【我不理解，但是我大受震撼？】
【什么情况，乐尓不是文件盒里那个鬼怪吗？】
【对啊，赵芮怎么说这个鬼娃娃也是乐尓？】
【其他的先不管，之前那个说赵芮必死无疑的人呢？看清楚到底是谁打脸了吗？】
【切，她有群攻道具，这也算走一步算百步？】
【楼上，承认别人优秀就这么难吗？】
【她优不优秀关我屁事，我只知道她赵芮是个独行侠，你们护着她，跟找死有什么区别？有本事下次在副本里碰到她，你们也记得跟她说一声，啊你太优秀了。】
这话一出，弹幕瞬间安静了下来。
看的太入迷，以至于他们都忘了赵芮的身份，以及那几张明晃晃的诛杀令。
而直播的左上角，观看人数正在悄无声息的减少。
原本人气榜第八的排名也重新掉到了第九。
赵芮不清楚直播间的冲突。
她正盯着眼前的一团黑气，默默地和她对峙。
“天使孤儿院。”
赵芮继续说道。
黑气猛的颤抖了一下，然后黑气渐渐的消散，露出一个黑色短发的小女孩儿来。
她的模样果然和文件盒里的乐尓长的一模一样。
只不过眼前的乐尓，她眼眶当中黑洞洞的，竟然没有瞳仁！
赵芮拧了拧眉，想到了娃娃里那双看起来格外渗人又真实的眼睛。
“姐姐，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没有眼睛的乐尓歪着脑袋，嘴角带着点笑意的看着赵芮道。
“嗯，我不仅知道知道你的名字，我还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赵芮说着，手下意识的在文件盒上摩擦了下。
“我也知道，你现在是不完整的。”
乐尓嘴角的笑意猛的僵住，她面色几经变换，最后她收敛了笑意，面无表情的看向赵芮。
“你到底是谁？”
她的声音很冷，充满了凛然的杀意。
赵芮没回答，她扯了扯嘴角，把文件盒打了开来。
一道黑影从文件盒里窜了出来。
没有眼睛的乐尓警惕的“看”过去。
“我的气息……是我的气息……”
她颤抖着声音说道。
“姐姐，这是……”文件盒里的乐尓也感受到了自己的气息，她惊诧的看了眼另一个乐尓，转头看向赵芮问到。
“嗯…”赵芮走到沙发上坐下，用手撑住下颌，另一只手轻轻的敲击着扶手，缓缓开口：
“十二年前，也就是2010年，现在的德育还不是德育中学，而是一所由社会爱心人士捐赠的孤儿院----天使孤儿院。”
“天使孤儿院2005年成立，2010年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后来就被规划成了一个学校，也就是现在的德育中学。”
“当年的那场大火，来的突然，烧死了十三个孩子和一个打扫阿姨。老师们却安然无恙。”
“甚至在这件事情之后，所有在孤儿院任职的老师都离开了这座城市，有些甚至出了国。”
“看起来就像是在逃避什么。”
“这些人的消失留下了一个疑问，那场火究竟是怎么烧起来的？”
“当然，除了那场火之外，实际上，这所孤儿院本身就是邪恶的存在。”
“看似是福利院，收容弃婴和孤儿的‘爱心’地方。但是实际上所有进入孤儿院的孩子都是通过精心挑选的。那些人的根本目的，从来不是献爱心，他们不过是假借孤儿院的壳子行犯罪之事----买卖孩子的器官。”
“等等，姐姐，你的意思是说，所有孩子都是被选上的？那我妈妈……”
文件盒里的乐尓突然打断赵芮，颤抖着声音问道。
赵芮沉默了下，点了点头，“嗯。是被选上的。”
“我看过财务报表，其中有一项支出，费用是十万，收款人是你的母亲。”
乐尓瞪大了眼睛，身体摇晃了几下，眼底红光闪烁。
“你是说，是她亲手把我卖给了那些人？”
“嗯。”赵芮淡声应道。
“不，不会的，就算她不要我，也不会亲手送我去死的，不会的不会的！”乐尓疯狂的摇着头，声音变得尖利而崩溃。
赵芮的声音依旧冷然，“如果不是早就达成了交易，她为什么会那么恰好的把你带到孤儿院的门口？
每年消失那么多孩子，在那场大火之前，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发现？”
赵芮的语气很冷，没有半点的起伏，硬生生的撕开所有的遮丑布，把肮脏丑陋的真相，摊开在乐尓面前。
乐尓浑身颤抖不停，良久，才慢慢的平息下来。
她垂着头，整张脸埋在胸口，让赵芮看不到她的表情。
另一个失去了眼睛的乐尓，从始至终情绪都是平淡的，甚至嘴角始终挂着一抹讽刺的弧度。
赵芮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接着往下说，“他们选择孩子，应该是有某种标准。”
“我猜测是血型。”
“很可能所有被选入的孩子都是比较稀有的血型，这样血型的器官价值也更高，包括血液，都是极具价值的东西。”
“所以他们会先挑选好孩子，然后通过资助的方式，和这些孩子的父母达成交易，让他们亲自把孩子送到孤儿院。”
“最后以领养的名义，把孩子带出去，养一段时间，就进行手术。”
“而那些被摘取了器官的孩子们，因为有孤儿院的备案，正规的领养手续。所以即便从孤儿院里消失了也不会有人奇怪。”
“可以说是一条颇为完美的产业链。”
“呵。”
失去了眼睛的乐尓忽然冷笑一声。
赵芮看向她。
“不止。不止器官和血。”
“那些丧心病狂的东西，他们和一个娃娃制作师有合作，他们把摘取了有用的器官和血液之后的尸体卖给这个设计师。”
她说着，看向赵芮，眼底冷到了极致。
“而那个娃娃设计师，号称真皮设计师。”
“讽刺的是，他用我的皮囊和眼睛做出了我最喜欢的一个娃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