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他家里没有发现什么疑点吗？”大妞问。
那位警员愣了一下“您的意思是说？”
“有没有可能人被杀了？屋里有没有打斗的痕迹，或者有没有什么异常？”
“没有我们没有发现。”警员想了想说，“当时我去的家里了解情况，屋里没有什么痕迹，全都正常。程副院长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同。对了，当时他儿子半躺在床上，看见我们冷着脸，后来程副院长说，那小子因为打球伤着大腿了，正养着呢。”

之后两天大妞和小顾又找了一些线索，这天一上班，大妞就让焦远召集会议。
这段时间专案组分了几组进行侦破，只是线索很少，并没有什么进展，一听说大妞要开会，大家都很精神。
大妞让小顾弄了一块黑板，然后站在黑板前面，手里拿着一沓子资料，“今天开一个案件分析会，我这有些东西跟大家分享交流一下，说一说我对这个案子的想法。”
“这次案件涉及四位受害者，从四位受害者身上我们找到几个共同点，受害者都是年轻女性，身穿红衣，他们都是在离人群很近的小树林死亡，甚至在死亡时周围甚至有人经过。”大妞说着将几点共同点写在黑板上。
然后大妞将几位受害者的照片死亡时间，都在黑板上排列。
“受害者情况大家都清楚我就不说。现在我来说说。我找到的犯罪嫌疑人。最开始通过几位受害者，我将嫌疑人的特征进行了归纳，他是个很强壮有力的人，他应该有些文化，从他给受害者整理遗体能看出他心思细腻，他挑选离人群很近的隐蔽地，是他心理上有种被人窥探的快感，或者说这个人在心智不成熟的时候有过这样的行为，对他影响至深。”
大妞说道这里在场的人都能听明白。
“这几天我和小顾主要调查了第一位受害者。”大妞说道这里画了一个问号，“关于这个等会再说。就说我们已知的第一位受害者，李丽。我一直觉得李丽这个姑娘与后面三位不同，经过调查发现，李丽平常不穿红衣，也不扎马尾，但是相亲的那天穿着一身红衣扎着马尾，这个表现很特别。我们在询问他母亲的时候，他母亲说了这样一句话‘我那天还说她，穿的太张扬了，男方不一定喜欢，她却说那孩子肯定会喜欢。她还特意弄了头发，我从来没见她那么用心。’也就是说当初李丽很自信他会喜欢，这个他就是她的相亲对象。”大妞说道这里，拿出一张程海洋的照片贴在上面。
“李丽妈妈曾经说过，李丽以前见过程海洋，所以知道他喜好，我们又去问过江梅，医院里的护士长，她说李丽小的时候经常去医院。”大妞点了点程海洋的照片。
“也许就是那个时候见过程海洋，他们年龄差了五岁，程海洋在上大学后就没怎么去过医院，所以很有可能在程海洋十八岁之前见过他。并且在那个时候发现程海洋喜欢穿成这样的女人。”大妞说道。
在座的听了不少人点点头，这个思路是合理的。这时会议室大门开了两位局长从外面走进来，“你继续。”
大妞点点头继续说“因为李丽母亲说的话，我有点怀疑程海洋，很显然李丽死的时候，程海洋没有不在场郑明，事实上不管他是不是凶手当时他都在场，所以我们对他进行了调查。”
“程海洋，今年二十八岁，是精密仪器厂的工程师。他十岁那年母亲自杀上吊身亡，我们问过当时去查探的警员，他母亲的死亡正是刚刚放学回来的程海洋发现的，他们去了将他母亲放下来后，程海洋还在旁边看了许久，还给他母亲整理了一下头发。”大妞说着从手上的资料里拿出另外一张照片。
“在程海洋十三岁的时候他父亲不顾亲朋的反对，娶了在他们家做保姆的蒋玲做老婆。这就是蒋玲。”大妞将那张特意放大的彩色照片贴在黑板上，在场的警员看到之后都倒吸了口气。
只见那张照片上的蒋玲穿着一身红色连衣裙，扎着马尾，满脸笑容，如果不细看的话，几乎与第一位死者李丽有九分相似。
“蒋玲是从程海洋母亲老家找来的，听说还有些亲戚关系，刚到他们家的时候才十七岁，她比程海洋大了九岁，正是青春靓丽的年级。对于程海洋母亲的去世我有些怀疑，不过因为年头太久，又怕打草惊蛇，我并没有深入调查，蒋玲在程海洋母亲去世前几天曾经离开过程家，离开时正是程海洋母亲流产的时候，后来在他母亲去世后没几天又回来了，所以我怀疑程思远与蒋玲之前就有不正当关系因此造成程海洋母亲自杀。”大妞耸了耸肩“我没证据，只是猜测。”
“之后三年这个蒋玲就一直照顾他们爷俩生活，或许对于程海洋来说，这位大姐姐对他很重要，是母亲去世后的替代，也可能是青春发育期男孩子心中的那道靓影，可是在他刚过完十三岁生日后没多久，他父亲就娶了这位‘姐姐’，我无法猜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秘的事情，但是在程海洋拿到大学通知书之后不久，蒋玲失踪了，程海洋受伤了，他父亲说是大腿部位，但是他们医院没有接诊记录，无法确定。蒋玲一直没有找到，我怀疑她已经遭遇不测甚至可能她才是这个案子的第一受害者。”
“如果说李丽因为外形或者说他们见面后说了什么，让他受到极大的刺激，让他将李丽杀害，那么之后第二个受害人，相隔一年，那时候他已经结婚，新婚燕尔，与妻子感情又极好，那是什么刺激了他让他再次作案，然后又过了四个月，再次杀人，之后是一个月后，可以说他已经有些不受控制了，有什么事让他内心一直不能平静。”
“我对此也是有些费解，以上都是我揣测犯罪嫌疑人的心里路程，从我对程海洋的调查来看，他从童年母亲去世开始心里就有些不正常了，一切的心里状态都符合我对犯罪嫌疑人的心理描述。但是我没有任何证据，而且从法医那里得到的结论犯罪嫌疑人是无者，不可能怀孕，而程海洋的妻子是真的怀孕了，我们的调查几乎排除了他妻子有外遇的可能。这就是我的报告。”大妞说完呼了口气，没办法，她真的找不到证据。以现在的技术手段根本没有办法找到确切的杀人证据。
她说完后，在场沉默了一下，后边坐着的局长突然拍起手来。接着所有人都拍手，“很精彩，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案件分析。没有证据，我们就去找。我相信你们会找到证据，将犯罪嫌疑人绳之以法。”局长站起来说。
大妞笑了笑。局长和副局长离开了，离开前跟焦远说了几句话，焦远脸色放松了很多，坐在座位上，看着大家“都说说意见吧，马淑兰的这个报告对我们案子有很大帮助。说说你们的看法。”
“我觉着或许可以找一找蒋玲的尸体，我认为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她，那么很有可能就是当时出了什么事情，蒋玲被杀，尸体被处理掉了，如果能找到尸体或许从这个方面入手。”赵琛说道。
“嗯，这个思路对。不过事情也很难办，赵哥交给你。怎么样？”焦远说道。
赵琛点点头“保证完成任务。”
“樊政，你来说。”焦远点了名。
“我想应该找找目击证人，如果李丽那次案子是意外，能不能有目击证人，当时是夏天，公园应该有不少纳凉的，就算那个时间早点，地方偏僻但是也不一定就找不到人。”樊政说道。
“我也这么觉得，只是事情发生在一年半以前，目击者不好找。”大妞对樊政的这个想法给与肯定。
“我们多派人手，出事的地方在我们分局管辖地，我回去让各地片警动起来，咱们一点点筛查。”樊政说道。
“好，就这么干。”焦远说完，“另外其他人都撒出去，到程家附近的门诊部医院都查一查，看看十年前有没有程海洋的就诊记录。”
大妞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组长也要查查第二位死者去世前有没有程海洋检查记录。”
焦远看向她“你是说？”
“如果抛开他妻子怀孕这块，只说嫌疑人是个不孕的，你看啊，那时候他刚结婚，那么突然知道自己不能生育，会不会让他受刺激，甚至这不孕的原因与那个死去的蒋玲有关，是不是够刺激，至于后边他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让妻子怀孕，然后发现妻子怀孕后又受刺激了，第三位死者，之后之所以出现第四位死者是因为他看着自己的妻子，内心就不会平静。”大妞越说越觉着对。
焦远点点头“你们就往这个方向查找。”
全组的人都动了起来，最先得到结果的是去医院查找程海洋体检报告的，很容易，因为程海洋就是从他爸那个医院体检的，具那个医生说，因为他们俩结婚后想要孩子就去检查一下看看身体缺没缺什么营养，还检查了一下精子，结果第一次检查结果是程海洋是无者。因为是副院长家的孩子，他在结果出来后，就找到他说是可能结果出问题了，想让他再检查一遍，当时程海洋脸色特别苍白，他还安慰来着，说没准是检查出错了，或者当时他的状态不好，结果过了两天程海洋就心情很好的过来，做了检查，这次检查结果是他亲自盯着的，结果很好，子活跃，两口子没啥问题，营养也不缺，只要正常备孕就行。果然没过几个月就有孩子了。
其实现在已经可以抓捕程海洋了，但是大妞觉着如果就这样抓捕了，或许程海洋根本什么都不会说。
所以跟组长商量后，他们先延缓抓捕。
下班后大妞回到家，她父亲带着梅子和大智已经回老家了，等到家了父亲去上班，大智跟着一起，平常吃饭吃食堂，就是家里冷清点，倒也没啥不方便的。
今天正常到家，马红梅还惊喜了一下，“真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早就回来了，怎么你那个案子办好了？”马红梅说。
大妞诧异的看了看他妈“你咋知道我办啥案子了？”
“我不知道啊，不过你没案子怎么不正常回家？”马红梅说。
大妞哭笑不得“是，还没办完。”
“对了我今天给你买了一件大衣。京城这边天气暖和，我看现在都不用穿大棉袄了。”马红梅说。
“你又带着圆圆去百货了？也不怕累着。”
“不沉。”马红梅进屋把大衣拿来“你看，多好的呢子，你穿肯定漂亮。”大妞一看愣住了，那是一件红色的呢子大衣，对襟一排扣，腰上还有个腰带，说实话真好看，就是这个颜色么。
大妞脸上一下子就露出笑容。
“哎呦妈，你这衣服很好看。”说完大妞把大衣穿上就急匆匆的跑出去。
马红梅觉着闺女莫名其妙的。
大妞穿着大衣快速的去了单位，虽然她正常下班了，可是单位还有别人，小顾焦远都在呢。看她穿着红大衣进来几个人都一愣。“你怎么又回来了。还穿成这样。”焦远说。
大妞转了一圈“你说我这么去一趟程海洋的家，会怎么样？”
焦远来了一句“不怎么样？他现在已经能确认是犯罪嫌疑人了，没有必要这样做。”
大妞摇了摇头“不，我觉着有必要，这个程海洋太聪明，要是不刺激他一下，就是抓住他了，他也什么都不会说。”大妞说道。
“可是太危险。”焦远有点犹豫。
“你们在暗中盯着。”大妞说。
“你们警察都是这么晚还打扰人的吗？”冯莹莹看着门外的大妞抱怨的说道。
大妞笑了笑“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我这有点事情想问一下程海洋。实在抱歉。”大妞说的很温和。
程海洋看着门外的大妞，眼神都有点飘忽，眼前有些错觉，似乎和曾经那个身影重合开来。
“莹莹，不然今天你还是去岳父家睡吧，正好我今天要工作到很晚。”
冯莹莹挺不高兴的，“那你也早点睡，总熬夜不好。”说完哒哒哒的上楼了。过一会听到楼上传来关门声。
“马警官请进。”程海洋把人请进屋。
“不用客气。”大妞看着程海洋正在给她倒水“我过来就是跟你说一件事情。”
“哦，是关于李丽的事吗？你们抓住凶手了？”程海洋将杯子放到桌子上。
“没有，只是锁定嫌疑人了，应该就快破获了。”
程海洋哦了一声“不知道嫌疑人是谁？”
“据说是轧钢厂的一个工人。哎呀我跟你说这个干什么，今天我过来是想问你另外一件事情。”大妞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女人长得十分漂亮头发高高的梳起，笑的非常开心，就像眼前的女人高高的马尾，红红的衣服，只是照片上的女人衣服是黑白的看不清颜色。
“是这样的你知道我们调查一件案子，就要调查很多东西，然后我们就发现你们家曾经报过警，说你继母失踪了，一直没有找到，也是巧了，在十天前，东山那边发现一具骸骨，死亡时间判断估计有十年了，就像让你去看看死者衣物，看看是不是你失踪的继母。”大妞说道。
程海洋，看了看照片再看了看大妞“你怎么不去找我父亲。他更熟悉我继母。”
大妞点点头“我同事明天就回去通知，正好我下班路过你这里，就直接告诉一下，省着别人在走一趟。”
程海洋看了看她笑着说“那还真是麻烦马警官了，马警官家在那里，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
大妞摇了摇头“不用，我家在南鼓锣巷那边，走回去也没多远。”
说完大妞就离开了，她说的也没错，她家走回去没多远，从这里往回走，可以走安定门外大街，不过她想走近路也可以通过一个镜湖公园，从那里穿过去能少走二百多米路。
大妞慢慢悠悠的走着，今天穿了一双矮跟小皮鞋，鞋子是他妈买的，怕把后跟磨坏，还给钉了掌子，走在青石板路上当当当的，天冷，这会都八点了，公园没什么人，高跟鞋声在这夜晚里特别清晰，甚至都掩盖了身后的脚步声。
今天夜色很美，公园里的路灯随着她的脚步声亮起，竟然是声控的，那灯颜色亮白，照在大妞身上的呢子大衣上，红红的，就像那火红的火焰，照在人的心里。
大妞走着走着不知道怎地脑海中浮现了李丽的身影，想象那天她的心情，穿着漂亮的裙子，走在路上去见自己朝思暮想的人，或许她还快乐的转了一个圈。
这样想着大妞的脚步也轻盈起来，当当当鞋跟落地的声音形成快乐的乐谱，头上的马尾在飘着。
那容颜刺激后面的男人，心中的火焰在蠢蠢欲动。似乎无法停止。
走着走着大妞看到了湖水，映衬这月光那么闪亮。大妞忍不住挺住脚步，看着湖中的水，捡起一个小石子，对着湖水扔了出去，忍不住笑了起来。身后那个高大的影子靠近了，霍地大妞只觉着脖颈一紧，控制着挥出去的手。
“是谁？”大妞似乎惊慌的叫了一声。
“不用叫了，没有人，现在公园里的人都走了你叫也不会有人听。”程海洋的声音响起。
“是你？”大妞有点费力的说，这人的胳膊特别有劲，再紧点脖颈都能勒断。
“听出来了。你不要叫。我就不勒着你脖子。咱俩好好说说话。”程海洋突然有了诉说的想法，或许是刚在的身影让他想到曾经。
“好。”大妞艰难地说。
程海洋果然松开了点，不过他还是用另一只手将大妞腰间的腰带解开，然后用力的将她的双手捆绑上。
大妞冷冷的看他“你就是那个杀人凶手？”
程海洋看着大妞笑了起来“现在知道是不是晚了。”
“为什么杀那些无辜的人。”
“谁让她们穿着那身衣服，就像你一样。”程海洋上下打量着大妞，“你胆子还挺大，知道外面有杀人犯还敢穿着一身红。不过这个样子真好看。”

这时候在暗处的警察都出现了，程海洋瞥了一眼。
“你知道这是陷阱？”大妞突然觉着事情跟想的不一样，程海洋竟然没有意外。
程海洋看着她眼睛盯着她“是啊，陷阱，女人总是那么奇怪会设置各种各样的陷阱。”然后他突然笑了“我知道早就有这么一天，不过有你陪着我也够了。哈哈哈。”说完他突然用手捏着大妞的肩膀另一只手拔出一把刀，他看着大妞眼神突然变了，似乎透着她看着别人，然后他使劲往前一捅。
“住手——”田野跑在最前面，他双眼怒睁大喊着，手上的枪都抬起来了。
后边焦远小顾等等，就连一直不服气大妞的樊政都拼命地往前扑。就在他们一位大妞马上要被刺伤的时候，大妞抬起一脚，那一脚竟然直接踢到程海洋的胸口，程海洋只觉着自己像是被车给撞到一样，整个人往后飞去，真的是飞去。
“小心点刀上有毒。”大妞提醒道。刚才他拿出刀的时候大妞就看到上面有点黑。应该是毒物反应。
最前面的田野大张着嘴，好一会才找回声音“好。的。”
大妞双手在背后一动，腰带就开了，然后她随手系在腰上。
程海洋满脸不可置信。
“知道我是警察还这么做，你胆挺大呀。”
人带回了局里，程海洋进了审讯室一声不吭。
第二天一早，大妞拿了搜查令带着小顾等人去了程海洋父亲那里，具调查所知，程思远十多年住处都没有变，医院尽管分了几次房，但是程思远都没有要。说自己一个人住也够了。
大妞不相信他这么高风亮节。
程思远家里在一楼，大妞进了之后发现屋子还不错，两室一厅，虽然卧室都不大，在这个年代就是很好的地方了。
程思远家里在一楼，大妞进了之后发现屋子还不错，两室一厅，虽然卧室都不大，在这个年代就是很好的地方了。
屋子没有什么变动的地方，蒋玲失踪的时候是夏天，大妞打开阳台的门，发现他们家后边园子还挺大的，院子里有一棵柿子树，很粗壮，抬头看了看，树枝长满，夏天的时候屋子肯定凉快。
“问问这树是什么时候种的？”大妞跟小顾说。
小顾跑了出去，过了一会才回来说道“楼上说有十年了，还说是当年程海洋上大学的时候种的，当时买了很大个树苗，楼上那家还跟着一起种的，自此以后程家的柿子每年都分给邻居同事。他们家每次都送，自己不怎么吃，只说是为了纪念程海洋考上大学。”
“挖。”
小顾说“你是说在下边。可是楼上说是一起种的，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我是说这里。”大妞指着树下边地方，那里已经用水泥硬化了，看样子也是有些年头，“因为种树，所以周围就算动土也不会奇怪，如果再做些硬化别人也不会觉着奇怪。”
“你说的对，姐刚才楼上也说了那年他们爷俩把院子弄上水泥，之后夏天还让邻居过去乘凉，他家的柿子树长得大。树下很凉快。”
几个警察直接将院子里的水泥起出来，然后就在离大树不远的地方挖出一个用床单包裹着的尸骨，尸骨上还有没有腐烂的红色连衣裙。
程思远被抓了。
似乎老了十岁，满头白发，大妞将四位死者的死亡照片放到程思远的面前，“你知道这几个女孩子怎么死的吗？”
程思远盯着四个人，看着他们身上的红衣服。双手捂着脸，“我以为那个孩子，我以为他只是恨蒋玲。”
“说说吧，怎么回事？”大妞问。
程思远流着眼泪说道“都怪我，都是我没有把持住，那年我妻子怀孕，她当时怀像不好，就在老家找了个有点亲戚关系的蒋玲过来，蒋玲人活泼开朗，做事勤快，家里人都喜欢她，我也一样，不过刚开始我只是当她是侄女一样，只是我妻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脾气变了，经常无缘无故的说蒋玲，我挺同情她的，就帮着说了几回话，结果她就更厉害，有一次我在家附近公园里看到了蒋玲，她正在哭，我就觉着她挺可怜的就安慰了一下，结果她就，哎，我也没把持住。开始我觉着我们两个不应该那样，可是她很好，我放不下。结果那天我妻子突然歇斯底里的对蒋玲大打出手，她好像知道了什么，她把蒋玲赶出了家门，就在第二天，她去院子里晾衣服，一下子踩空，掉了下去，肚子里的孩子没了，那之后她一直自怨自怜，有些抑郁。过了几日蒋玲约我在公园见面，然后不知道怎么的被她发现了，当时她威胁我说要去死，当时蒋玲被她打了几巴掌，我想着安慰她一下，没去追，结果回到家才发现她已经死了，海洋，海洋他就那么的看着，看着她妈在那里吊着。”
程思远擦了把眼泪“我忘记不了，当时他母亲脸上的表情狰狞，我看到都很害怕，可是海洋一滴眼泪都没有就那么看着。我不知道他看到多久，我把他母亲放下来，就去找人，等我回来的时候我看见他把他妈的眼睛给闭上了，然后一点点的给他妈整理衣服。还有她的舌头。那孩子弄完之后，回头对我说‘妈妈睡着了。’那之后我就有点害怕。觉着海洋好像那里不对劲。”
“你害怕，你害怕你把蒋玲又接回去了？”大妞说。
程思远抖了抖嘴，还是啥也没说出来。
“那么蒋玲怎么死的？”大妞问。
“她是海洋杀的。开始的时候海洋对她很好，可能母亲刚没，海洋把她当姐姐，见到她总是笑着，直到那天我跟海洋说要娶她。海洋突然变了脸，对我们俩再也没了笑脸在外面还很正常在家里却跟不认识似的。那年海洋考上大学，那天我回家蒋玲突然说海洋要她，她踢了海洋一脚，把海洋伤到了。”程思远脸色惨白。
“我当时打了海洋，海洋一声不吭。那天晚上我喝了点酒，我心里觉着不舒服，想着自己儿子竟然对自己继母有那样的想法，一下子就喝多了。结果半夜我听见玻璃杯落地的声音，等我出去就看到海洋抱着蒋玲那已经冰冷的尸体。”
程思远闭上眼睛，似乎这样就看不见一样“我当时气坏了，把他推开了。但是蒋玲已经活不过来了，再怎么说海洋也是我儿子。我不能让海洋再出事。第二天我假装跟蒋玲吵架，然后穿着她的衣服带着草帽在晚上的时候假装出门。警察上门的时候我把蒋玲藏在衣柜里，他们没有怀疑什么，之后我去医院弄了点福尔马林，将她的尸体泡在浴缸里，等了一段时间海洋快要上学的时候，我就说想要留个纪念种了柿子树，然后就着那个机会，将院子收拾一下，那棵柿子树是个三年的树种，种上就有很多树叶，晚上的时候将人放到白天挖好的洞，也没使劲埋，就弄了土稍微填一下，第二天我就跟海洋两个人做了地面硬化，当时楼上都看见了，我还跟他们说话，他们都没有怀疑。”
大妞看着他“你还真是，用尽办法。”
程思远苦笑了一下“为了孩子么。”
“为了孩子，就是因为你程海洋才变成这样的。”大妞说着指了指桌子上的照片，“这些人也因为程海洋死了，都是最好的年华。”
大妞说完就起身离开了。
大妞去了程海洋的审讯室。看到她进来程海洋就开始盯着她，大妞回看，“说说吧人是怎么杀的。”
程海洋看着她，突然笑了“还真有意思，竟然有你这样的女人，那一脚，我断了三根肋骨。”说完拍了拍肋骨，似乎一点也不在乎疼痛。
大妞没说话，就是看着他，她自然知道程海洋断了三根肋骨，不过医生给正骨后就把人带回来了。
看程海洋还不想说，大妞看了看他，“你不说，那我帮你说。”

第127章
“你的母亲在生你的时候患了产后抑郁症，虽然用了一段时间调节，一切看起来恢复正常，但是当她再次怀孕身体激素改变，她当时孕期反应大，身材变形，对于一个爱美的女士来说是很不能接收的，这种种压力使得她产后忧郁症复发，那个时期她心情不好经常发脾气，对于一个刚刚十岁的孩子来说母亲的改变，让他的心理也发生了改变。”这是调查过去他们家邻居同事得知的，那段时间程海洋母亲经常无端发脾气，有的时候有心情低落，动不动就哭泣。原本性格开朗的孩子也变得沉默。
“如果在这个时候你父亲能出来对你母亲进行安抚或许很快就过去。但是他没有，他不但没有进行安抚甚至在她的伤口上撒了盐，也许你母亲开始的时候只是因为抑郁症变得疑神疑鬼，但是当这种猜测变成真的之后，她崩溃了，用极端的办法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说道这里大妞有点唏嘘，人就是如此脆弱，她查这段的时候也想起了婆婆，那个时候她承受的绝对不少，期间也有自杀倾向，如果没有林志博的陪伴开解，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拥有母子温情。
“我不知道当你看到母亲自杀的时候是什么感觉，看着她那狰狞的面容会不会害怕，只想着一个孩子那么小的孩子在母亲死后，一点点的将母亲狰狞的面容恢复平静，让她安宁的离开，这些动作是否让你感觉到救赎，又或者你看她痛苦，觉着那样也是种解脱。”
“母亲死后你父亲或许是害怕你的表情，对你表示冷淡，本来受到伤害的你更加觉着一切都失去了，这个时候蒋玲回来了，不可否认的是蒋玲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当时应该是很漂亮的女孩，她年轻热情，她让你们那个家里充满了欢笑，很快她就替代了母亲在你心中的位置，也不对，或许你从来没有把她当做母亲，你把她当做姐姐。一个在你心中如同女神一样的大姐姐。”
“十三岁正是男孩子青春发育的时候，一些隐晦的心思在你心中生根发芽，蒋玲很美，家里的半透明浴室门或许是你梦中的场景，无数次幻想那道门后的虚影会是什么样的。”
此时站在审讯室旁边屋子里的专案组人员都静静的听着，小顾突然捅了捅焦远，向着单面镜中指去。此时坐在座位上的程海洋安静的坐着，双眼盯着前面的地面，不知道想些什么，但是他的神态已经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