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修合欢后他们都疯了by公子永安
公子永安  发于:2024年09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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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登时戾气横生,“就凭你?个小废物?,也敢偷天换日,拦她登帝?!”
它立即镇出它原道大母魔碑,要将神女玉像截杀当场,然而?天根建木一阵震动,竟然坠下了一枚蒲青色的登天铃,她落到神女的额心,又幻化成一名?雪白?灵俏的少女,她嫩声?道,“悬龙庙,神女降,帝业成,众生何不来拜?”
她睁开一看?,才发现悬龙庙站了一男一女,她咦了一声?,“你?们便是提龙官?怎么,怎么还有魔呀?”
于?此同时,神女玉像也缓缓睁眼。
郑青穗混沌片刻,有些惊奇自己的复生,更没想到当面就撞见?了阴萝这一尊煞神,吓得差点就从神龛掉下去,还是登天铃奶声?奶气提醒她,“神女,你?帝业炼成,从此就是悬龙庙之主,统御四方,快让她们跪拜呀!”
郑夙久等不到阴萝的归位,他指腹压了压眼,又压出一丝鲜血,顿感不妙的他掠步而?起,直落龙庙。
迎上的只有阴萝冰冷坠地的三句——
“郑夙,你?的众生,我的万众,不知所谓的,又一次背叛了我们。”
“这一次,你?还要拦我杀尽诸天吗?”
“这愚蠢又自傲的诸世,只捡废物?来供奉,已是烂得无可救药,我问你?,纵然天道亲至,还有挽救的必要吗?”
阴萝已经不想再追究主谋,帮凶,这里应外合少不了四洲暗线。
悬龙庙里全是背叛者的气息,令她厌恶又作呕的。
所以——
她摘了那?一顶金夜旋覆花帝冠,勾在?手指头,摇摇欲坠后,轰然粉碎!
“郑夙,这天阙,我不守了!”
“这众生,我也不庇了!”
“就让这群蠢货好好玩吧嘻嘻,最好玩得万道崩离,生灵涂炭嘻嘻,我看?他们怎么死得绝美!”
剑已横锋诸天。
于?是众神又见?,天穹又弥漫起一层薄薄的桃色,逐渐猩红,惊惧同样染上了他们的面孔。
偏偏登天铃刚出世,阴萝的蛮戾让她感到不安,只能紧紧依附着与她共生的神女,“——快,快让她们跪拜呀,这样你?才能诏令她们!这些——”
瞧着就很凶!
可太吓铃了!
郑青穗能感觉到浑身充满了充沛的力量,仿佛诸天尽在?她掌,她试探性地说了一句,“众生跪我,我佑众生!”
刹那?!明光大放!
她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朝她涌来的无尽愿力!
诸神同样抗拒不了悬龙庙的无边威压,不到一刻,除了极高位者,小神小道就跪满了诸天,他们疑惑不已——
从悬龙庙发出的诏令,怎么是一道绵软的还有些熟悉的女声??可天帝妹萝,分明是娇恶蛮纵的,从头到尾,都带着命令的味道,连笑?也是横的。
而?阴萝的膝骨,也在?一寸寸收紧,仿佛催促着她跪拜!
郑青穗信心大增,她既惊惧阴萝的手段,又恨她的毒辣。
“你?——见?君,为何不跪?”
她还记得当初,阴萝归来那?一霎的威风,诸天都在?跪她,如今风水轮流转,轮到她了!
“跪你??你?老子,你?老母,你?亲族,都被我剥皮抽筋,跪到死无全尸,你?一缕碎魂,借我冠帝登道的气运复生,算什么贱玩意儿?”
妹萝轻蔑一笑?,羞辱得郑青穗脖颈发红。
登天铃愣住,“借?怎么可能?
她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还是觉得神女的面相比较和善,令她亲近,她气恼地说,“你?个想要夺位的坏人,你?是不是想不跪?!悬龙庙,给我好好教训这不尊神女的家伙——”
然而?她还未来得及说出完整的话,就被一只血厉阴掌轻易抓住,“上辈子就蠢,这辈子还蠢,建木结出你?这样的天铃,建木真该引以为耻!”
她只是轻轻一挤,登天铃发出凄厉的叫声?,随即碎成四瓣,阴萝手掌磨了磨,很快扬出一段墨青色的砂砾。
不过如此!
她仰面,痴迷看?着这将将欲坠的天光,心想,染红了更美。
她本来就喜欢那?桃血一般瑰丽又不详的天穹。
于?是,魔相浮世,龙吟啸起!
只在?顷刻,身后水府扶桑大帝冠服端严,温和又有力地,扶起她逐渐魔化的泽海神国,阴萝扭头笑?道,“桑哥,怎么办,原想同你?再铸这神道高天,可我,竟要失约,让你?神身染血屠。”
冠服大帝首次开嗓,温沉而?有力,“你?不愿,那?便堕了这诸天,是神是魔是炼狱,桑哥随你?往,又有何妨?”
阴萝神国一开,四海鼎沸,巨浪滔天,宛如荒古悍天大兽,倒灌四圣神洲!
“嘭!嘭!嘭!”
海啸!山崩!断道!截杀!
巨海倾倒的那?一霎,高悬过万古日月的悬龙庙从栋梁,横木,脊石,寸寸开裂,轰然崩塌!
郑青穗的神龛破碎,慌忙逃窜,又被阴萝抬手,封在?了崩毁的悬龙庙内,在?她的冷眼中,被碾压成齑粉飞灰!
神女降世又救世?
不过如此!
而?悬龙庙的崩毁,令诸神都是心神一颤,齐齐喷了一口?血。
“从这一刻起,天道已死,我帝业亦死,我以杀伐,证我大道,神道不吉,诸世当是大凶。”
阴萝的魔相高悬万丈,尽占桃血天穹,眸光同样幽冷湿润,鲜血欲滴。
“我的幽狱,初次见?血,稍稍不乖,还请诸位见?谅。”
“——醒来!郑阴萝!!!”
“你?入魔了!醒来!!!”
“郑裙裙!守好神宫!不要被它控制!!!”
她耳边还荡着郑夙的急促嗓音,真好听,比他叫/床还要清烈好听些,像是云中翡翠碎在?她的脚边,哀求她回头看?他一眼。
妹萝的暗黑袖花飞扬之际,显出了那?一段圣洁又阴诡的阿修罗情骨,她缱绻至极吻了它。
“哪,咪咪,今日,为我大开杀戒,饮尽这诸天之血吧。”
纵然诸神三百万!纵然佛屠不渡我!纵然众生践踏我!
我依然要——
扶剑而?起,杀尽这诸天万界!
我要这天地为我折首!我要这诸生为我低眉!我要这万世为我惊畏无边!
我唯爱血海滔天,主宰尔等天命!

怎么敢的?
这冠帝之礼, 垒帝功,砌帝台,筑帝业, 每一步都不能出现差池, 两尊极天?高神放下矜傲身段,同时?做她的冠礼提龙官, 镇天?江, 守建木,放在这十二?万年间,也是罕见的首次。
他们还领教过了郑小天?帝的凌厉, 绝非浪得虚名之辈!
这天?帝妹萝, 既有领驭诸天?的强横,又有这等万全的护送, 何?等帝业不成?他们也心知这一次,她必定入主悬龙庙,功行?圆满, 执掌诸天?!
来之前他们甚至都想好了!
日后六界局势必定发?生变化, 他们得跟天?族缓和?关系, 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 将天?族视为神女救世时?期的愚蠢肤浅!
——天?族又要重新?凌驭六界了!
他们根本想不到天?帝妹萝会一败涂地的理?由, 不在于提龙官的镇守失利,也不在于冠帝者的实力不济, 最后竟然是被调换了神像?!
有人喃喃道,“不是,我说,这天?族是在玩一些,很新?的诛九族游戏吗?”
不然怎么会出现这么离谱的事情啊?
而阴萝的目光没?有错过神女玉像碎成齑粉之际,那逃逸到天?际四野的因果!
——八万。
八万因果!
八万背叛者!
她的八万杀债!
阴萝决定挑最近的因果杀起。
巧的是,一对男女,还是熟人。
怎么着的呢?
阴萝在登真驯化魔种之际,那穿书者万佳欣盗了她的身体跟尊位,做下了一堆蠢事。
这个丑□□精儿,没?有半点自知之明,用了她的美貌,享了她的尊权,竟还真以为自己是个风华绝代?的小帝姬,美滋滋得很呢,不仅跟天?尊义?子甜甜蜜蜜玩起了真爱,还很大方成全了一对断袖侍卫!
没?错,就是用她最珍贵的宝矿,去冥世换了一枚阴阳丹,让男变女,从此过上?了阴阳调和?的美满日子!
那可是她的宝矿!她的灵脉!她的宝贝心肝儿!
是用着不是她的东西,就不会心疼是吧?就这样糟蹋她的宝贝,去成全一对背叛她的狗男男!
阴萝是个半点都吃不了亏的,想想都要呕死了!
她恨不得把这些自以为是的穿书者,穿越者,夺舍者,慷慨别?人之慷慨的家伙,再拉出来鞭尸一百遍!
阴萝还想着走?一趟冥世,让它们吃进去的都吐出来,然而她事情实在太多,跟诸世周旋,跟诸恶斗智,哪里还记得这一对儿小废物呢?
没?想到他们竟送上?门来!
阴萝眸中凶光大盛。
“也好,第一口恶气,就该从旧账算起!”
而那一对男女藏在妖魔之间,有些紧张拉了拉兜帽,彼此传音。
‘池儿,那恶帝怎么朝这边来了?她该不会发?现了我们了吧?’
‘舟哥,镇定点,她帝业毁了,功行?减退,不会那么灵敏的,我们也算为万小姐报了仇!’
‘是啊,万小姐那么好的人,她说毁就毁,这世间还有没?有公道?’
‘如今这恶帝登不了悬龙庙,万小姐泉下有知,也可瞑目了。’
阴媚的笑声流了进来。
“是呀,她瞑目了,你们也能瞑目了。”
他们顿时?惊栗不已。
不知何?时?,他们周围早就清空,那些妖魔大尊驱动法器,急掠飞走?,根本不敢在阴萝周围停留,他们远远望着那一对道侣,如视死物。
“你,你想干什么?你要滥杀无?辜吗?”
舟哥难以抑制自己的恐惧。
在他们脱离神洲之前,郑阴萝是他们的主宫之神,她的蛮戾他们是知晓过的,之前也有一对男儿,趁小神年幼,把她骗到冥界发?卖,导致她差点血陨而亡,等她浴血回来后,那对男儿就被她抽空内脏,留了一层薄皮,做了她金阙天?的两盏长明灯!
自此以后,就再也没?有断袖、娈童之事在她耳旁提起。
他跟池儿在一起,也是瞒着众人的,不见天?日,很是辛苦,幸得万小姐垂怜,为他们求得阴阳丹,让他们能光明正大重现在世人面?前,可他们怎么能想到,万小姐那么好的人儿,竟然被这恶毒帝姬凌虐至死!
他们实在见不惯这等滔天?恶蟒,还能称王称帝称诸天?之主,统御众生,于是他们主动加入了神女复生的敢死队里。
说是敢死队,但事到临头,他们还是惊惧不已——
他们不想死!
“滥杀无?辜?”阴萝冷笑,“舟唯,池舒意,你们不会以为披上?一层新?皮,我就认不得你们吧?我没?给你们吃的,你们偏要吃,既然不肯吐出来,那就跟吃的,一起烂死在你们的脏肚子里好了!”
阴萝扶着阿修罗情骨的最后一节尖翘。
“杀你们,用我心爱的,倒是脏了他。”
因此她只是虚虚伸出两指,就将这俩人掐颈提了起来,当场审问。
“说,参与?替换神像的,还有谁?”
俩人也很想有骨气,不想供出同伙,但在筋骨寸寸收紧的疼痛之下,他们涨红了颈,窒息如潮海将他们淹没?,生机被一点一滴地吞没?,“还有,还有——”
“紫宫天?的别?小溪!是她找到我们的!”
紫宫天?顿时?泛起一片惊澜。
“别?小溪?她,她看起来那么老?实本分,怎么会——”
那紫衣使女脸色大变,还未等她逃窜,就被一记烈鞭摔打在地,而落在她面?前的,正是天?帝妹萝的近臣红玉姜,她乌眸簇着怒火,反手就将这紫衣使女鞭得魂飞魄散,连求饶的声息都发?不出。
紫衣不夜侯冲着阴萝拱手,“帝上?,此女异心叛你,臣已诛!”
八万毁业因果藏在诸天?生灵间,每供出一个名字,都是一场紧随而来的杀戮。
天?江之畔,弥漫着死一般的寂静,堆积在阴萝脚旁的尸骨越来越多。
敢逃吗?
天?阙不设天?门,阴萝甚至没?有开锁灵之法,他们随处都可去,当然,前提是——
他们能在她眼皮底下离开!
但凡诸天?生灵有所异动,阴萝不问缘由,视为同伙,一律斩首!
诸天?生灵只能站在原地,沉默又窒息地,像圈内的羔羊一样,等着那一个名字从她的唇齿落地!
是赦免,还是湮灭,只在这恶神的一念之间!
此时?阴萝已经找到了将神女玉像亲手供入庙里的罪首。
那是一个天?资超群、俊逸灵秀的男孩儿,他才六岁,天?生武体,从人世的武域极天?脱颖而出,被视为未来的武域圣者,这一次也是因为他的出色,被他的师尊带来神洲,去瞻仰诸神以及万尊的风采。
享她的恩,毁她的道,何?其讽刺!
真行?,那么多老?的,精的,最后竟让一个最有天?赋的小孩来背负所有的灾祸,是赌她的不忍心,让她心魔加剧焚烧她,还是在她大开杀戒之后,给她的罪名再罗织一条,爱弑杀天?才幼童?
阴萝双眸涌动着血海,她同样掐起了这小子的一把嫩颈。
他亦不服输与?她对视,并不惧怕死,“恶帝当道,人人,得而诛之!”
阴萝冷笑,“恶帝?你知什么恶?我不愿意为苍生献祭去死,我就是恶?我不愿意与?弱者同行?,不够仁慈怜悯,给你们的笑脸不够多,我就是恶?我不愿意让神女道这种愚蠢的,只会牺牲,不会自救,像颠公颠婆一样为爱发?疯的废物道祸害我界生灵,我就是恶?”
“那你还从你娘胎里生出来做什么?”
“你还未出生,你就无?耻索取,让母痛,让母苦,你难道不是最恶?你怎么不去死啊?怎么有脸活到现在?天?生武体怎么会落在你的身上??你为什么不剜了它送给更需要的人?只会被利用的小废物有什么资格享着天?道优爱!”
他滞了滞,“你,你少颠倒黑白,你害了那么好的神女,还害我人世生灵涂炭——”
阴萝笑得更狠。
“哈!就那个破天?幕,一个颠婆做点好事儿,就把你们迷得团团转是吧?”
“告诉我,她干了什么啊,救了几个男人,哄了几个小孩子,喂了几口水,几口药,包扎一番,对奴隶说几句自己的命运自己做主的好话,再找个有风有光的地方,笑一笑,抛一抛好看的裙子,这就把你这小子拿下,迷死了吧?”
“这种有手有脚有嘴都能干的事儿,如今到底是哪个蠢货还会感动啊?”
她的指骨倏忽收紧。
“咳咳——”
人族小男孩被她掐得双眼翻白,只听得她冷厉道。
“你以为这九重天?阙,是靠救几个落魄的男人就守得住的吗?你以为你那人世昏昏,是靠一两句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漂亮话就能结束的吗?既懂自己的无?能,那就好好跟随,你玩什么叛逆呢?你真以为你在伟岸救世呢?嗯?”
“没?有我这个恶帝,魔族还在搞什么神女堕落,天?族还在玩那什么破神凡情劫,你们人族也还被那什么中天?人皇,做他权柄的祭炼品,什么万国登天?梯,要跟我天?族共治天?域,可真是好笑,连我身边一个女近臣都杀不过,这等傲慢,你人世离灭族也不远!”
“若非我降下武域十六极天?,让你们人世也得以武朝之盛世,登船靠岸,你以为你今日凭什么能站在这里?你不会又说,这是靠神女献祭得来吧?”
人族小男孩张了张嘴,他满脸羞红,却说不出话来。
“遮羞布不给你们掀了掀,真把自己当什么救天?救世,诛杀暴君的好玩意儿。”阴萝扬唇,“好了,诸位都听清楚了,我想日后应当不会再有蠢货不识趣了,你的作用也到此为止,死吧!”
“萝——”
郑夙还未出口,剑袖被一道阴寒的异风掠起。
“元幼平!住手!不要再杀了!!!”
“——嘭!!!”
郑夙顿住身形。
阴萝被一把纤腰扑倒,漆黑的、略带一丝安息香的发?散了她满身。
对方动作敏捷,双腿很自然分开,似草原的烈性小骏马一般环在她的腰间,他抓起她那一只没?有握剑的手,圈起来,拇指扣紧指尖,贴靠自己的脸颊,“元幼平,你看着我,看着……小爹。”
它有些羞耻说出了阴萝对它的爱称。
它竟似哄小孩一般,笨拙地哄着她,“元幼平,听小爹话,不要再继续了,他们不值得,不值得你脏手。”
它很清楚的,纵然元幼平对它心狠手辣,可对众生万众,对她的神国子民,还是很好的,她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强大庇佑者,从不会因为善恶而苦恼,可今日她混沌了她的底线,变得陌生而疯狂,渗进了乌黑的底色。
她被撕扯着,面?目全非,它竟有些怕。
怕她就此不回头,怕她再也不是它那个元幼平。
练星含捧起她的脸,软唇吻着她的血渍,从脸,到颈,一块又一块地,将它们肮脏的吞咽下去,仿佛越快洗去这罪恶,就能让它的元幼平恢复平常,她当是天?之骄女,诸天?最高的那一支金夜旋覆花,她高贵凌越,她怎么能像它,成魔成鬼,堕落至这泥泞的恶地?
“小爹。”她竟冲着它笑,说的是诛心之语,“我这样不好吗?我学你的呀,学你,怎么祭了这苍生,我跟你一起脏到最恶,不好吗?让我死于畜生的地狱,这不是你最期望的吗?”
它怔了怔。
多少次,它都想元幼平沦落成一只无?依无?靠的小牲口,它会给她戴最紧的颈圈儿,喂她最恶的情爱,把她沦丧尊严地养在身边,要她又腥又痛,它是那样强烈地仇恨,又强烈地崇慕,这个将它爱海玩弄的坏东西。
可真当她要坠向这尸山火海,变成跟它一样的小畜生。
“……不要。不要元幼平。”
它喃喃道,眼眶早就湿红,伏在她颤动的心口,不自觉沁了泪珠,“你不要变成那样,不要,是我错了,我,我祭炼苍生,是,是我太无?知,你不要坠入魔道,这不好,不好……元幼平,醒来,我求你,快醒来。”
它是魔种,当然不会认为自己利用苍生有何?错处,可是当她这样问它,它竟觉得心痛得不可自抑。
是不是当初它再纯善一些,它跟元幼平就不会走?到今日这个地步?
它又吻了吻她,除此之外,它竟想不出任何?唤醒她的方法。
可她偏了头,不让它吻。
年轻魔主的晶莹泪珠串儿又淌了出来,湿漉漉好似路边被弃的奶犬,“元幼平,你嫌我吗?是我又丑了吗?我的身体不再吸引你吗?”
多么荒谬的一幕。
万界生灵古怪地目睹。
——年轻的魔主祈求它曾经的爱人不要堕落魔劫!
还试图用身体唤醒入魔的爱人!
“你少来假惺惺救赎我!”
阴萝推开了这泪答答的魔主,指尖绕起一道雷蛇,直冲那人族小童而去,后者绝望闭起了眼。
“——刺啦!”
鲜血溅开的,却是他身后的人族师尊,雷光灭顶!
他愣了愣,拔起脚步,发?出幼嫩的哭声。
“师尊!师尊!啊!杀了我!杀了我!否则,否则,我必叫你血债血偿!!!”
阴萝却嗤笑一声,“老?的人面?兽心,小的蠢得无?可救药,你这条幼童小命,掐了我都嫌轻手,等你成人及冠,我必取你命,偿我今日失道!”
她弹起两指,噼噼啪啪打着小男童水咣咣的嫩脸,“记得,小鬼,我等你,二?十岁来杀我,等你长大死在我手上?。”
这诸天?恶帝的睫毛是又长又茸的,原是轻白晶莹如羽涅,但浸足了那骇人的血意后,丝丝缕缕的红蕊铺开,他仿佛张望进了一个幽冥的入口,竟慌得不知所措。
“咣当!”
阴萝又是一个击掌,激得众生灵都是心神发?颤,听得她那粘稠发?腻的甜声。
“好啦,人家被你们这些坏东西,逼得无?家可归了,现在有没?有好心的哥哥姐姐,收留一下萝萝呢?”
他们表情微妙,品出了另一层意思。
这天?阙高帝,竟然要弃天?阙诸神,改投他界?
不等他们思索,那妖帝宓颂拢着半肩狐裘,竟也笑吟吟开口,“我观小天?帝陛下御男有道,又隐隐有我等天?功的传承,来我极乐圣教,欢喜天?门可好?”
美人姐姐主动找我来玩儿!
阴萝觉得自己还是要矜持一下,假模假样地噘嘴,“那人家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来了姐姐的地盘儿,需要端茶倒水铺床叠被做起么?”
妖帝宓颂蓦地大笑,沙嗓格外诱人。
“我的小天?帝,我的小姑奶奶,你是九极四海之君,可不是那什么神女,她那两下功夫,也就配糊弄下这些小傻子了,你何?等八面?威风,那些小骚蹄子该为你端茶倒水铺床暖被才是,你自是要跟我平起平坐的!”
包吃包住还包铺床暖被顺便当个一把手?
这等好事,那还等什么?
立马走?!
天?阙这破地方儿,萝萝我混得厌倦了,说拜拜就拜拜!
阴萝暗自腹诽,从她回来的时?候,这群颠公颠婆就没?个消停的,累得她小腰都消瘦了一圈儿!
阴萝深深觉得,这不是她的错,一定是天?阙风水不对,不够养她!就算郑夙依从她,床笫功夫练得再好,也架不住这群日日狂吸她精气神儿的蠢货!
她得找个好地方把自己养得油光水滑的,也盘一盘油光水滑的美人儿,不然天?天?这么整她,她一定会英年早衰的!
阴萝迫不及待就要狂奔到妖帝姐姐的怀里,准备去极乐圣教也过一过没?羞没?臊的日子。
但她的手腕被一抹清凉挽住了。
“郑阴萝,不准去。”
是久违的,又熟悉的管教口吻。
郑夙加重语气,“极乐教,不准去。”
从她变成一匹小野马到处乱骑凤凰开始,在她个人行?事上?,郑夙就不怎么爱管她了,这种捎带凌厉的管束语气,阴萝还有些怀念一本正经的少年郑夙。
但怀念归怀念,她今天?要走?,九根鹿角的郑夙都拉不回来她!
阴萝回头,笑意微寒,“郑夙,你这又是用什么身份来管教我呢?是道侣吗?还是大兄?还是这天?阙至高神祇的诏令?”
“……是道侣。”他软了声息,“是夫君哥哥,是我,求请你。”
“你忘了么?你同我结的双圣契。”
“那就解契!”
她扬起手,望着他那束眼的丝绸,一字一顿道,“请诸天?元祖师见证,上?及九霄,下落黄泉,天?地为证,日月同盟,我已负郑夙,便是违天?!若天?有知,教我六界共戮,神台堕坠,永不入轮回!”
“——郑阴萝!”
他似有些不可置信,掐着她腕心的指骨是颤的。
“郑夙,你知道的,我要的心上?人,他可以笨一点,可以不那么清醒,可他,要永远站在我身边,我错了他也要跟我一起错,纵然今日我屠了全神洲,他也只会笑着擦拭我的血剑,跟我说一句,小裙乖乖做得真好,我知道这很无?理?取闹,我也知道在我彻底坠魔失去心智那一刻——”
她平静道,“最爱我的夫君哥哥,会杀了我这个血洗众生的魔头。”
“郑夙,我们的道本就不同,殊途从不同归,从小我就喜欢跟在你身边,但少年哥哥心里装着青天?明月,东海乾坤,众生万象,你嫌我吵,嫌我闹,嫌我不够乖,我也花了一些心思,装乖卖俏,才让你习惯我。”
“郑夙,这世间没?有绝对的相合。情未生时?,小时?候我迁就你,情到浓时?,长大后你依从我,可我们是昏暗洞穴里的两尾怪物,从来都没?有辨清对方的本相。”
“就连你的疯,都是在窥见我的喜好后,装给我看的,不是吗?”
郑夙扣紧她的指尖,尾端微微泛白。
“所以,郑阴萝,就这一战失利,你就要丢下我?”他举起她的手,似某种依恋,放在脸颊轻轻摩挲,“郑阴萝,你要丢下,跟你一起长大的,哄着你睡的郑夙哥哥么?”
郑夙侧过颈骨,将脸埋进她的掌心里,小小的,嫩嫩的,沾着热腥。
他鼻尖抵着,唇肉碰着,轻轻嗅进胸腔,瘾一般让他无?处可逃。
而她踮起脚尖,双唇相依,也轻轻咬出了郑夙喉间那一颗哭喜天?子印,湿得缠了丝。郑夙并不放开她,他低下颈,舌尖捥弄,含着她的唇,欲要将子印勾回他的身体里。
阴萝更快,当场吞了回去,她绽开了一个得意的笑。
纵然瞧不着,郑夙仍能感受她,他贴着她的甜嘴儿,“留下来,萝祖宗,这是你我的诸天?,他们不听话,你多管几次,我绝不插手,好吗?”
她仍在笑。
有一丝不安缠上?了他的颈,就听得她说,“郑夙,下次见面?,纵然我在极乐圣教,纵然你在神阙高天?,纵然我们争锋相对,你仍会是我最爱的高神大兄,对吗?”
郑夙缄默片刻。
“可我已厌倦做你的端庄兄长。”他嗓音清沉,略带着哑意,“郑阴萝,长大之后,你的第一要事,就是要逃离郑夙哥哥的身边么?你已经不记得你说过了,不管来日如何?,你都会久伴我身侧。”
“童言无?忌呀大风吹去,傻哥哥你怎么能信呢?”
“我信。”
郑夙舌尖冰凉,像一头饮着奶汤又微微噎气的小猫儿,轻轻舔她掌心,冷缕丝绸却浸开了血,顺着他脸颊两侧,如延绵不绝的红线,缓慢滑落下来,他柔缓清晰地重复,“我信的,我信有一天?你会向我跑来,不是找哥哥的妹妹,而是找夫君哥哥的乖乖。”
教乖乖抓周的那双手,抱乖乖上?桌吃饭的那双手,你感受不到它的存在吗?
“是嘛,那夫君哥哥能不能成全乖乖最后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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