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修合欢后他们都疯了by公子永安
公子永安  发于:2024年09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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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松庭给她出了主意,“我追查到,煽动这些小神的,是另有主谋,就在妖世的未离不归天,你不如趁此时机,先出神洲,暂离他一段时日。”
好主意!
阴萝举双手双脚还?有一条龙根根表示同意!
结果,她还?想着?先斩后奏,隔天就在妖世的渡岸看见了那一身摇洒青金的剑袖。
蒋松庭:“……”
真?是阴魂不散!
阴萝:“……”
完了!万道老母!
被?这腹黑逮住了!又?得被?日!
三方气氛诡异地?上了船。
船家作为神妖两界的引渡者,什么奇事没见过,不过就是区区的三人行,他稳得住!
且让老夫听听是个什么样式——
郑夙:“这就是你说?的出门办事,还?带个小情郎给你解闷儿?郑裙裙,你真?有种。”
阴萝:“我就有种,就有种怎么啦?大兄管得可真?宽呀!”
船家恍然大悟。
原来是兄妹的样式!
也是,小姑娘家家的,容貌俏媚,又?年纪轻轻的,随身带着?一头狼,哪家哥哥都不会放心!
船家忍不住为这位公子说?一句公道话,“你家大兄眼睛都看不见了,还?追着?你来,就是放心不下?你,怕你被?欺负,他多疼爱你呀,有什么矛盾说?不开的呢?”
至于蒋松庭的面相,重欲,多疑,又?隐隐透出一股杀煞,船家的心很自然就偏向了冷峻清颜的郑夙。
这公子眼睛都看不见了,绝对?拿的是美强惨的剧本啊!
他绝对?没有错!
错的是众生!
阴萝冷笑,“是啊,真?是好疼爱我,白昼里做我哥哥,夜焰里做我夫君哥哥,连喘一口气都被?他咽下?去。”
老船家:“???”
这公子万山载雪般清冷而离俗,竟还?是个衣冠禽兽的样式?!
老夫竟然看走了眼!
老船家一个激动,船楫摇得飞快,阴萝被?颠簸着?,摔进了蒋松庭的胸膛,他也是本能环住了她的背脊。
只在刹那,风雪从天而降,渡河凝结成?一片冰面。
老船家望着?自己陷入冰河里的老伙计,深深沉思——
他身后这三尊,仿佛深陷情天恨海,又?法力通天的,究竟是什么人物??
他们会赔偿的吧?
郑夙给老船家偿金之后,两指挟住阴萝的颈肉,松松提起,“坐船都不安分,腿着?去好了。
阴萝:“……”
阴萝的臭脸持续摆到了客栈。
掌柜不敢触这位姑奶奶的霉头,转头看向最文弱的剑袖公子,“三位是分开住还?是……?”
他迟疑道,“一起?”
阴萝:?!!
她震惊看向掌柜,她第一次看到这么勇的妖男!
掌柜被?阴萝那超勇的眼神看得有些害怕,他、他没说?错了吧?这,这里是妖世客栈,他们这点数量,真?的是开胃小菜啊。
郑夙:“……”
郑夙语气转淡,“两间上房,我跟她住。”
阴萝偏要抢他的话,“三间上房,谁家好人要跟大兄住一起啊?”
郑夙道,“郑裙裙,你还?记得我昨夜说?什么?你喊一声大兄,你就偿我一次,这是今日的第三次,你记住了,今夜夫君哥哥是要拿回来。连带着?前天的三次,你让你的天功做好准备。”
“……”
很是油盐不进!
阴萝抓起他的手腕就恶狠狠咬了一口。
掌柜余光瞧见,那摇青金的剑袖之下?,全是深可见骨的齿痕,他眼皮一跳,不敢再?看。
阴萝惯是个叛逆的,便是她最喜欢的玩具,她抱了数日后,纵然还?觉得它是心头第一,也会觉得它不甚可爱。
郑夙同样如此。
这位天阙高神初涉情海,似乎不知道——
他抱她越紧,她就越生厌。
于是,当夜,阴萝串通她的鹰犬副天君,翻窗逃啦!
“玩家哥哥!接着?我啦!”
蒋松庭站在墙根,听见这一声,仰头一看——
这至高天的游戏恶女,又?一次,从他视野,从他高地?。
从天而降。
身后却不是那斑斓灼灼的神阙天光,而是漫天飘雪,如同诗篇,昏暗又?多情,像个私奔的夜。
是刚响的前奏。
他仿佛成?了诗篇里那个私奔的少年。
玩家仲殿不禁快走几步,慌慌伸出臂,去接那一篇即将降在他怀里的情爱之诗,她耳系着?一对?绀蝶色的长丝帛,随着?冷风翻飞,猫儿眼也烁烁流光。
他深陷而自知。
“——嘭!哗棱!”
这只白胸雪金背鸟,背着?昏暗的夜光,从高塔,从窗,从任何一处笼中,从他所能想象的困境逃出来,又?坠向了他的怀里,完美得就像是每一场游戏的最终宿命。玩家仲殿抱起他的诗篇,夺命狂逃,将风声、危险、命运、未来,都抛在了他身后。
他拼尽全力,想尽办法,在诸天神主的无上威压之下?,带着?阴萝逃了七天七夜。
他们逃到了一处妖山,里头横着?一座姻缘极盛的狐仙小庙。
偏偏此时,阴萝的天功又?一次发作。
事到临头,玩家竟有些慌乱,他开始后悔自己在现实中是个玩咖,养过鱼塘,玩过冷暴力,也交过不少的女朋友,他无数次懊恼自己为什么要在游戏里引诱圣女。既然让我钟情,为何不让我在遇见我的意中人之时,我是那个干净纯稚的爱者?
他轻轻抿唇,哑着?声。
“……我,我不太好,我去外面找个干净的,你等我。”
他转身就被?勾住了小指。
白雪小花胸的金背鸟那样娇媚又?艳,朝着?他翘耸耸地?翘着?尾翅儿,她只是一眼,就让他所有的犹豫都停摆。细长优美的鸳鸯刀从腰侧坠落,他跪着?捧上她的脸,似爱的卑者,谨小慎微地?讨要那一口甘露。
云泥之别,我怎敢吻着?这万众小神明。
雨天雾霭缠绵,庙外又?降起了生凉的飘雪。
蒋松庭知道——
祂降临了!
他再?也藏不住她!他甚至会脱离不了游戏!
他会死!
哪怕将死,他也要抱住他这雨天连绵的恶女神明诗篇,玩家在她耳边急促道,“郑阴萝!郑阴萝!你记住,仲殿只是我的游戏名,我现实真?名的是——”
真?名被?消去声。
他愣了愣,又?拉起她的手,不断地?写,用力地?刻,可她还?是一副茫然的模样。
快来不及了!
可她竟连自己的真?名都不知道!他的存在,从来不存在!
“太阿。”
庙外,神祇笼着?细雨,指尖微动。
于是,万剑穿胸而过,猩红落幕。
“真?名,我的真?名是……是……”
直到最后一刻,玩家艰难拱起身,浑身浸着?血浴,还?勾着?她的手腕,咬破指尖,歪歪扭扭刻着?他的现实真?名。
哪怕一横一撇也好,让她记得,记得他的痕迹,记得他的存在!
“嘻嘻。郑夙,你看男主他,好可怜喔,都哭了呢,咱们快别欺负他了呀。”
轻快的笑声响起,玩家瞳孔蓦地?一颤。
他突然惊醒——
不是私奔。
是蓄谋已久的,谋杀。
又?听得身后的天阙高神道,“郑阴萝,别玩了,处理好就跟我回去。”
“郑夙叫我回去了,别哭了呶。”
阴萝拇指擦拭着?玩家的脸颊,却发现他的眼泪越流越多,像是一场永不停歇的雨水。
“男主,那我亲亲你,亲完你就乖乖上路,好嘛?”
她竟真?在他的额心,恩赐一般,落下?蜜酣酣的一吻,天命之子死于反派恶女之手,完美得就像是每一场游戏的最终宿命。
他眼中的狐仙小庙,冷冷潮雨与飘雪,指尖乌血疼痛却写不出的名字,以及她的稚艳带笑却分外冷漠的眉眼,从这一刻起逐渐远去。
模糊,落晦,色彩也在不断褪落。
世界从喧嚣归于平静。
游戏结束了。可我还?留恋着?她。

你?都看?不见?了还知道我亲了呢?
小祖宗自然是振振有辞的, “郑夙,这你?就不懂了吧?这男女主难杀得很,谁知道他会不会又一次复活呢?让他惨死前只记得我的吻, 我的怀, 日后他再卷土重来,哪怕对我恨之入骨, 也会对我手下留情!”
哪怕她不认为自己会落在?求饶的恶地里, 可是敌人若是想要对她仁慈,她也是可以笑?着接纳的!
她可是有自己一套生存法则的!
郑夙又问,“那?你?为什么又要告知他一切?什么都不知道死去, 不是更能消除隐患?”
“那?也——”
她翘高了唇角, 白?雪胸的金背鸟露出了煞艳的凶相,“太便宜他了吧?”
她的指尖从鹰犬的苍白?额心滑落, 这一具东陵皇太子的皮囊的确是得天独厚,高鼻挺唇,山根两枚水银钉嵌着一股冷蛊妖艳, 不知道玩家有没有发现呢, 他越来越爱向她倾吐他的一切, 他的真实。
他越来越分不清游戏与现实的区别?。
“我要他记着这痛, 这仇, 永远只有我赐予的,是他最难忘的!从此之后, 他的天命为我摇摆,他的意志为我主宰,他的情爱为我凌迟!”
阴萝扬手,这一颗天命之子的英俊头颅就从她膝前滚落。
“我要他爱不了他的女主,要他回归不了他的现实——”
她眼尾微红,煞气四溢。
“既然来了我界,就不要走了!”
下一刻,阴萝又翻了小乖的脸庞,去摸蒋松庭的尸身,黏糊糊的全是血,她摸出了给她扎发的彩珠小绳,她路上吃剩的半块柿霜糖,以及一张生旧泛黄的寺签。
是他跟她的名?姓。
鸳鸯壁合,佳期如梦,绝好的上上签。
阴萝摸了半天,除了全是她的没用的玩意儿,竟然没有别?的,她不可置信,“他那?么喜欢我,就给我留了这点遗产?!”
龙龙尖锐爆鸣。
“就这么点?!!!”
弹幕都说,一个男人最好的嫁妆就是他的遗产,这话她也是深以为然的,游戏系统不给她留着也就算了,连半点装备都不给她爆?!
“废物?!抠搜小废物?!”
阴萝气得直掐他的脸,恨不得他再活过来,她先逼问他的遗产再送他上路!
“够了。别?摸了。”
郑夙抓起她的手,用他的剑袖,一遍又一遍擦拭干净。
“郑阴萝,天命之子我给你?杀了。”他顿了顿,“日后不要同这些异界者过多牵扯。”
阴萝撇嘴,那?是她想要牵扯么?
还不是对方犯到她头上来?
她跟郑夙何等默契,她肚子里的坏水转了一圈儿,他就知道是什么色儿,不然他能放她跟玩家私奔?这次她引他出手,也是想自己能否夺取天命之子的游戏系统,但很可惜,随着他的死亡,系统对她也没有任何回应。
另一方面,阴萝猜测蒋松庭是祭拜神女复生的主谋,表面装得比谁都恭顺,背地里却要反咬主人一口?,这种事?情她可见?得太多啦。
但阴萝是真没想到——
这鹰犬竟是真的爱她,他在?她的天庭里,没有安插任何暗桩,还把昆吾神洲的暗疾扫得干干净净的,至于?阴萝接手过来时,账面干净利落,兵力丰厚强盛,她还有些诧异。
郑夙淡淡道,“现在?后悔了?”
阴萝嘴硬,“才没有呢!”
早知道玩家这么好用,她再留他一阵也无妨!
只是非我族类,心思必异,她从来都不会让隐患在?她身边过夜。
副天君蒋松庭的失踪引起了一阵猜测,因为神主曾经被神女从欢喜圣天找出来的前车之鉴,流传在?神洲诸神之间的谣言版本就成了——
《帝台娇宠!泪爱倾城!她和他的时光秘密!》
《消失的爱人,嗜血毒帝的英俊宠妾!》
《欢喜殿鸾中帐之狠帝陛下轻点爱!》
《暴君与他的七夜强宠!全神洲的男神逃不掉的蓝颜薄命!》
《傲君囚宠之三千日醉爱无边!》
暴君阴萝:?
你?们要不要听听你?们说的是什么屁话啊?
暴君阴萝重新执掌中廷枢机后,昆吾神洲又一次成为四圣主廷,轻易就将这些谣言压了下去。在?她一千三百岁时,男女主共同死亡,修真直播与游戏系统也双双消失,整副天阙匍匐在?她的脚下。
曾经败亡的,失去的,摧毁的,又一次回到她的掌中!
两百年光阴转瞬即逝,阴萝的功行再度进境,褪去旧角,得成应龙,距离祖龙也仅有最后一境!
天帝赫赫煊威,天族更显强者姿态。
于?是在?阴萝一千五百岁寿辰之际,四圣神洲共同为她举办了冠帝礼。
——冠帝礼!
冠以帝台,臣以我命!
青天苍墟出过数位龙蛇女君,却从未有一位得到如此荣耀,被无极四圣尊崇为极业帝尊。
然而?众神回想起这位一路走来,杀天女,弑天尊,堕神国,何等的腥风血雨,简直令他们胆寒。
阴萝的冠帝服还是郑夙给她穿上的。
领黑底,腰红绫,上腰只饰了龙游八极,因为她是诸天第九极,没有规制可以越过她的本尊,下摆绣的是日月同辉,江回万里,郑夙又给她戴上了那?一顶金夜旋覆花帝冠,耳颊夹着一道白?虹羽纱,眼尾偶尔细闪一抹耀耀白?鳞。
“好了。”
郑夙摩挲着,撩开她耳边的长长的朝夕奉光青圣带。
阴萝扭头看?向镜面。
当阴萝还是那?个诸天小蛇姬时,喜好轻媚浮华,身上总爱挂一些小铃铛,小丝带,小绒毛棒儿,如今还是那?张俏媚、稚艳的脸儿,周身被浓重的权欲之色挟裹着,她挽起郑夙的手腕,在?镜中勾勒她现在?的形态,她骄傲地说,“郑夙,你?真该看?看?,看?看?你?养出了什么了不起的玩意儿!”
尾尖儿高高翘起,像一只跳到主人膝上要讨欢的猫儿!
郑夙心想,她总是那?么有本事?,先前说要重回兄妹关系,把他祸害得够呛,可她借了他的手,杀了天命男主之后,她又蜜蜜甜甜回到了他的身边,将他那?一股儿疯劲压了回去。
“是了不起。”郑夙压着她的唇与尖牙,“还是个玩弄哥哥的坏玩意儿。”
阴萝口?腔里突然钻出来一条淋漓的蛇信子,那?细细分开的茬儿舔了郑夙满脸。
她直勾勾地彰显她的野心。
到了她这个地位,她的需求已是第一重要。
郑夙气息有些不稳,扶着她的腰,低声?说,“祖宗,快别?胡闹了,冠帝礼还有半个时辰!”
别?说是往常,他们最短的时间,没四五个时辰结束不了!
阴萝拇指与中指挟起那?一袍漆黑的帝花,叼进唇里,气音黏黏糊糊的,甜甜沛沛的,“郑夙,我叼好裙裙了喔,真的不来嘛?”
“……别?说这种荤话!”
他如今愈发敏感,实在?是受不得她的撒娇。
郑夙被她叫得舌尖发麻。
郑裙裙真是个顶顶的坏玩意儿,每时每刻都在?用她的法子来折磨他!
六欲天功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教得她花招百出!
在?她娇呶呶的催促之下,神祇只得泊下了那?一条冷白?优美的背脊,钻进了那?钟情不改的裙笼里,张唇熟练咬住那?一支朝他射覆过来的金花箭。
天地颠倒,神魂流离。
阴萝伸手勾着高神郑夙这一缎丝绸冷发,黑河一般在?她的指尖流淌,它被主人养得极好,极光滑,而?主人也被她养出了最好的舌功,最好的耐性。从强制,到不愿意,到步步为她破禁,蚕食,顺服,主动。
养大她的,谋算她的,最终被她吃进了嘴里,这怎么不算另一种意义的复仇呢?
她从魔种身上学?来的情爱手段,实在?是无往不利。
她其实不太懂这撕心裂肺的个中滋味,哪怕是对郑夙也是如此,她的缠绵是真的,但伤心多半是装的,她占有欲至强,但喜欢也是浅浅占了个条边儿,她毕竟最爱的只有她自己。
但不妨碍她握住它,利用它,达成自己的目的。
情爱最是奇怪,它是世间最脆弱的,可以在?转瞬之间,移情别?恋,索然无味,相看?两相厌,如流沙崩毁在?你?的面前,而?你?疯狂挽救,却无能为力,它也是最忠贞,可以为你?出生入死,碧落黄泉,千年万年不改其意。
同时,它亦是这诸天大世最好用的一件兵器。
譬如那?攀上文?申太子的张酥酥,只是个不入流的情手,空有一身引诱手段,却没有相应的实力,摇摆着一具艳丽的空壳,若是男人无知,她还能玩弄一两分,傲慢占据俯瞰的高地,但一旦碰上高阶猎手,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也是为什么她去了魔世之后,没能再次施展她的手段,反被妖魔啄食得一干二净的缘故。
强中自有强中手。
操弄情海,游走众生豺狼虎豹之间,可不是单单只靠容貌魅惑,身体?婉绵,口?言甜蜜,阴萝要是只靠这三项,早就在?登真被那?阴毒魔种坑死,玩死,哪里还轮得她如今享他一腔痴情。
你?姿态越低,越是教人轻视!
当然,女主那?种救赎光环不算,她们越是低入尘埃里,嘘寒问暖,软下双膝,卑微供着他们的救赎者,被救赎者就越是对她们爱恋万分,这种畸形又古怪的,阴萝是永远都理解不了的。
阴萝有时也会在?想,这诸天,这世间,强如共主郑夙,堕入情海之际,也会有他为她融化的弱处,软处。
那?究竟什么才是最无坚不摧的?
究竟什么才是我辈追寻的万古不朽永夜不灭?
帝道便是极高么?
天道便是极点么?
我究竟要站得多高,才不负这一世来迎我的浩荡天风?
是创世吗?救世吗?还是灭世再重生?
——我其实不爱众生。
只爱众生之上的那?片天地。
我冷血,贪权,爱至高,爱瞩目,我不爱任何万物?,唯爱我自己。
她意识到这一点时,周身隐隐发烫,仿佛有什么在?脱离桎梏。
郑夙察觉她的走神,抬起一双微微水润的薄唇,“想什么?”
阴萝低眸。
她家高神这唇生得实在?是漂亮,尤其被遮了眼之后,它的存在?愈发强烈,阴萝拇指套戴了一枚庚辰孟章指戒,是粗朗华贵的女戒,她指腹摩挲过郑夙的唇,那?葳蕤的水汽陷落在?这软梅子肉里,欲熟不熟的朦胧模样。
你?瞧,昔日她碰不得,惊不得,求不得,等她登了高天,不也一样在?伺候她?
她想要的,还从未得不到的。
那?样轻慢的揉弄,让郑夙察觉了一两分异样,他唇咬她的指甲,掐出一点淡白?月芽,“郑阴萝,你?又想使坏?”
“哪敢呀我的好高神。”
阴萝搂住他的颈,“我是你?养出来的琉璃心肠,全被你?瞧得透透的,我什么好的,坏的,腥的,你?不知晓?人家都被你?栓住脚根根,安安分分给天族开疆拓土,庇佑你?的苍生万众,你?怎么对人家还不满意呀?你?好霸道喔。”
郑夙与她鼻尖相碰,“郑阴萝,少骗我,你?心里头指不定惦记着谁呢,今日是你?的冠帝喜日,诸天各界来贺,你?少跟那?些不三不四的,眉目传情。”
阴萝嘻嘻一笑?,“人家眉目传情,你?也瞧不着呢!”
郑夙对她只有一个要求,“别?的也就算了,那?老狐狸你?少看?,他那?胸襟开到肚脐眼儿,肯定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由始至终,他最在?意的只有她的情劫容雪诗。
阴萝:?
还有这种养眼的好事?儿?
等阴萝在?庚辰时,登了天阙帝台,第一眼就去看?那?老狐狸容雪诗。
他这次披着的还是周平宜的妖主皮囊,黑襟禁欲高领,绣着斑斓彩花,半边脸还罩着一只湖青色的山鬼面具,为那?张周正舒宜的脸庞添了几分阴冷的妖魅。
阴萝对郑夙遗憾道,“他脸就很正,穿得也跟良家妇男似的,别?说肚脐眼儿,喉结都没瞧到,真没劲儿。”
容雪诗:“?”
郑夙淡淡抹黑情敌,“瞧了也没劲儿,他肚脐眼儿定没我深邃。”
容雪诗:“??”
你?俩是有什么骚病么?
此时,魔世也有不小的惊澜。
魔主练星含发了一场脾气。
“郑阴萝为什么要看?那?妖主?她想干什么?!”
她怎么不看?我?
是我今日的衣裳不够华灿,还是我的容貌不够美艳显目?亦或者我这一把小腰不够婀娜多姿?
他暗暗掐了掐,分明是又劲又瘦,她最喜欢的。
所以,她为什么不看?我?
那?一日她到极皇大宫,为了交换六界诸天的万年秘密,在?原道大母碑前,强行喂了它颈血,也让它一夜破境,从大皇进阶为魔主,因为功行不稳,它不得不在?母碑里修养了六百年,没想到刚出来,得知郑阴萝要举行冠帝礼,它匆匆赶来,就撞见?这么扎眼的一幕!
郑阴萝这个滥情种!处处留情!
弟弟小皇安抚道,“哥,别?生气,看?看?就看?看?呗,这众目睽睽之下,她干不成事?儿的!”
练星含满肚牢骚,也只有面对郑阴萝的事?情,它全然失了理智,小性更胜,“你?个小雏知道什么?她就是个小畜生,什么干不出来的?怎么,你?了解她,你?跟她私底下见?过面了?你?是不是向她卖弄风情了?!”
“我就知道,你?也想伺候她是不是,我不准,你?敢去,休怪我不讲兄弟之情,折你?做人彘!”
弟弟小皇:“……”
他闭嘴得了吧!
就那?诸天煞星,他躲着走都来不及,那?还论什么卖弄风情!
他又不是他哥爱欠虐的!
然而?他伸颈一瞧,那?诸天煞星今日是个格外的不同,没有那?什么珠管玉翠,珊瑚璎珞,更没有那?什么斑斓华衣,闪晃人眼。
那?么喜好华艳的家伙,在?她风头最盛的这一刹,她竟只是披挂了一副日月同辉、龙游八极的黑红帝服,双耳也垂下了两根长长的、极为周正端肃的朝夕奉光孟章带,浓黑的,鲜红的,就这样老气庄重的样式儿,竟压不住她的周天无双艳相。
小皇蓦地心头加快一瞬。
他知道郑阴萝的本相长得很水,身躯却很艳,两者融合起来,对生灵来说是一场难以抵抗的盛宴,但往日她都是用那?甜乖的唇儿,把他们一个个打入地狱,诸界都快被这姑奶奶玩死了,哪里敢去欣赏她水不水,艳不艳?嫌命长啦?
小皇暗暗地想,原来她穿那?丧衣似的黑服,竟是这般甜艳冷媚,难怪他哥情死了又生。
“——庚辰时,悬龙起。”
冷寂的声?嗓从帝台之侧响起,极祖同样是一身罗浮照月衣,作为冠帝提龙官,与郑夙一左一右,护持在?她的身侧。
众神都有些恍惚。
他们也算是亲眼见?证这姑奶奶的成长之路,从她幼时的霸道无双,年少时的凌厉阴悍,以及如今的煊赫威势,无人可挡。等她被提龙官引过贯天江,行了冠帝礼,入了悬龙庙,她就是这神洲,神域,神廷,最年幼也最无可置疑的执掌者!
这就是他们以后的诸天之主?
她会带领我们走向何处?
他们有些沉思,兴奋,期待,也有些惊疑,惧怕,不安。
而?他们并不知道,在?黑红帝服的袖摆之下,阴萝牵紧了两位冠帝提龙官的手掌,郑夙是薄冷,极祖张玄素是寒冷。只在?一瞬,他们彼此同时握紧她的掌心,暖融融的,握得久了,还有一些粘稠的小汗。
郑夙没说什么,把她往身边带得紧了紧。
“别?怕。”
“这帝道你?可登,哥哥带你?去!”
毕竟入悬龙庙,还得天江、建木允许,她走的每一步都在?叩问道源,而?他身为提龙官,便是守御她的四方,为此郑夙还拜托了他的老师张玄素,纵然是情敌,但郑阴萝这一步这不容有失,他知道轻重。
老师也是太阴之宫,照拂她的道最是合适。
他与郑阴萝的情爱纠缠,永远都在?屈居在?她的帝业之下。
极祖张玄素面上情绪很淡,祂感受过这双手,在?责罚时,拜师时,在?翻云覆海时,也在?决裂之时,但更早的时候,还是在?她小时候,像小蛇一样向着祂爬来,天真而?好奇地问,等她学?会了走路,能不能给祂做月宫小新娘。
祂没有挣开她,只是微微颔首,“却祸应劫天江,吾守建木,到时你?就长驱直入,定主悬龙庙!”
他们谁都没想到,当他们一个御极贯天江的无边浪潮,一个镇守圣树建木的黑华天根——
阴萝登临帝道,九死一生入的悬龙庙,里头却早早供奉起了一尊神女玉像!
正是郑青穗的玉容!
她的帝道,她的极业,又一次汇成庞大的气运,命脉,天途,朝着那?尊玉像疯狂涌去。
显然,在?三方力战之时,早有人偷换了她的帝尊天像。
又是偷天换日!
只为神女复生!
诸天万界生灵,以及天阙通神大尊,他们以为自己等到是一个必定的结果,神情都很镇定,却不料,从那?悬龙庙里传来一道极其诡异的、阴媚的笑?。
颤烈的,阴戾的,让他们极其不安。
“哈哈哈蠢货!蠢货!好一群蠢货哪!择了一个小废物?当救世主,亲自断了苍生的求生之路!”
“好!!!蠢货们做得真好哪!!!本帝当真该为你?们鼓掌!!!”
阴萝双足浸血,拍着手,笑?得颊肉发酸。
又一次!
又一次出卖她!
魔主练星含是头一个冲进去的,它只见?元幼平那?一身黑红帝服淅淅沥沥渗着血,双足也如瓷烧那?般,全是裂痕,再仔细一看?,从那?裂痕处渗出浓郁的道源,竟然源源不绝传到了神龛上那?一尊神女玉像上。
它是魔种,见?惯魑魅魍魉,哪里还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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