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修合欢后他们都疯了by公子永安
公子永安  发于:2024年09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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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夙施行了神梦幽鹤抄,借着日月珠的羁绊,从九重天阙直接通行到她的身?边,他闻到了一股腥味,是蔷薇水,鹅梨香,混杂进了一种强烈的、腥臭的体味。
在?她笼里蠕动?。
于是,他指下太阿泄落一地寒光,将那英俊兽首高高抛起。
腥血在?神祇的脸庞绣了一条猩红的、不详的刺尾。
“不要玩了,郑阴萝。”
祂竟这样平静地说。
“把裙子拉好,跟我回?去?。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没?关系,我知道她贪玩成?性,只要我,下一次,下一次,看得严实?紧密,她就不会再跑得开。
阴萝却有些玩味,“郑夙,是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吗?郑夙,这里有三万顶红帐,你猜猜,你没?来之前,我进了多少顶?”
从那裹眼的冷绿丝绸里,轻缓地落下两抹浅浅的桃血,祂轻声道,“是么?才三万顶吗?你对哥哥——”
“竟是这般仁慈。”
郑夙这一次没?有拆天德玉章的亡字,祂首次脱下了全篇。
“天,将,不,德。”
于是,三万红帐,夷为平地,漫天飘起了血红蝴蝶。
只有阴萝这一帐,粘稠血腥地存在?着。
妖帝宓颂没?想到,自己只是转个身?的功夫,她的三万红帐美人,烟飞云散了?
她震惊不已,“哪个混账干的?!”
容雪诗也落在?她的身?边,“她那发疯的老?二?。”
狐狸忧愁长叹。
“真是老?二?老?三打?架,倒霉的只会是老?大。”
宓颂:“……”
这么不要脸的话你也说得出?来,分?明是你跑得最快!
此时,郑夙罕见撕开那一副圣人的假象,在?昏暗的篝火中,也在?步步逼近阴萝。
“这狼尾之兽,悍勇无双,今夜可曾满我的小妹?”
祂语调平和到近乎诡异。
“可你那么贪,又爱玩,定是没?有尽兴是吧?”
这至高天阙扬起了那一只白青俊手,长指钻进了黑颈带,唰的一声,冷水滑过,似是轻蔑,拆解了这一条镇守禁忌的大带,任由它垂落在?脚边,阴萝注意到,一向风仪秀整,冠服端严的郑夙,竟是破天荒裸了一双明秀雪足,姿态狼狈地来寻她。
祂就那样,避也不避,径直踩过那一颗英俊的狼首,像是沾着什么粘稠的蜜红糖浆。
“不要紧。”祂脚尖轻踩着阴萝的脚踝一侧,指尖冰寒抚上阴萝的颈胸,口吻也冷若冰霜,“我帮你,好好尽兴。”
但她却制止了祂。
“郑夙,你要好好遵守约定呀。”她指责祂,“说好做我的高神大兄呢?你在?干什么呀?”
祂竟跪伏下来,蒙着眼,却向光的一侧,显露出?他那姣好的、略带一抹软熟色的唇。
祂浑身?被爱火煎着,可理?智却前所未有的清醒,祂道,“郑阴萝,你非要这样凌虐我的痛处,才教你痛快吗?我们?事已至此,你不该做的也做了,还能回?到从前?”
“只要你想呀,只要你愿呀。”
她半坐在?那一具无头尸身?上,手臂抱着那一根银灰色毛茸茸的狼尾,添了几分?娇媚,脚趾头高高扬起,甲面似珍珠粒一般,泛着盈盈的光。
郑夙垂首,“我不愿意。”
“嘻嘻,你不愿,你竟不愿吗,我的好高神,好共主,你怎能不愿呢?”
她伸脚,踩在?他的喉颈,滑着那一颗生涩的男珠,它被裹在?皮肉里,分?明是锋利,却不知如何对付她,于是她气焰愈发嚣张,“我也不愿呢,可我还不是任由你摆弄,从万年到如今呢,我好可怜呀,像个瓷娃娃,全身?都是你们?的印章。”
果然,她的后手从来都在?。
她在?凌迟着他,用她学会的情,用他最在?意的爱。
“这诸天,唯有那小凤皇,肯陪我落下神台,也愿意为我坠下天渊,对我才是全心全意的。”她语气里藏了一份憧憬与恋慕,“要是他真的,能从天渊再一次活着回?来,阿兄,你可能真的要为我们?写庚帖,筹嫁妆了。我要嫁他。”
“……”
郑夙哑声道,“郑裙裙,你休想。”
“怎么会是休想呢?”阴萝又笑?,“郑夙,你知道的,我要是让你送嫁,你送第一回?,就有第二?回?,你知道的,你拒绝不了我。”
祂不再言语,双手握住她的脚踝,用力分?开两侧。
轻盈的笑?声响起,祂听见她说——
“小哥,看看你,看看你如今的模样,怎么讨食讨得这样狼狈,都噎着了,真可怜哪。”
“可你要知道,从此夜起,往后的每一夜,你都要担心我在?哪一顶红帐,哪一场情海,你怎么办呢?我爱一个,你杀一个,然后杀尽你的众生么?”
于是在?这红莲血夜里,我终于见到,这一尊清冷如万古天雪的神祇,挟着祂的仓惶,脆弱,不安。
从那遥不可及的高台坠落,坠在?我的脚边。
凄美得真好看。
阴萝没?心没?肺地想着。
祂似乎再也忍受不住这束缚,挣开了那一条束眼的冷丝绸,眼睫沾着艳血,眼尾烧起病态般的胭脂。
“郑阴萝,是不是哥哥也跳了这九千丈的天渊,你方肯回?头看我?!”

她?双手?合着, 唇儿翘着,仿佛在遐想着什么极其活色生香的场面。
“真想知道,小哥跳天渊时, 这一把脆弱的纤腰会不会被山风吹得更动人, 会不会更加易碎凄美——”
阴萝也跟着容雪诗起哄, 叫郑夙小哥。
那是她?六岁之前,喊郑夙最多的称呼,后?来她?记忆被抹去之后?, 就少了这一段共同生活的经历, 对郑夙而言,这比她?在之后?, 喊他大兄、长兄、哥哥, 要更让他来得介意。
因为这个?时期,他是全然将她?当做妹妹来养,没有半分越轨的心思?。
她?一遍一遍喊着小哥, 提醒着双方的距离, 他的初心,每一次如同凌迟。
她?被薄冷双指挟住, 那一颗虎口的观音小红痣极淡,却强势握住她?的脚踝硬骨,双腿也?被小哥强硬折叠起来, 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此时此刻, 那把?易碎的纤腰反而成了困住她?的牢笼。
“唔。”
阴萝还抱着那根毛茸茸的、还未冷却的银灰狼尾, 小哥不喜欢那股强烈的体味沾着她?, 伸手?要扔掉, 她?偏不要。
小哥语气危险,“就这么喜欢这些骚的?”
阴萝故意挑弄他的理智, “是呀,哪像你呀,端正又无趣,来来回回就那么——”
她?被郑夙按颈压下去,底下就是那一具暗红色的宽厚的尸身。
这是一头皮肉坚硬的猲狙,赤首人脸,半身狼尾,最喜欢的口粮就是人族与神族,而它的身躯也?是极为伟岸宽阔的,皮质光滑,富有弹性,胸前还挂着华美的青金石,热刺刺咬着两枚金环。
再配上那一颗落地异处的俊美头颅,是天女也?抵挡不住的诱/惑。
夜晚,少女,红帐,壮美狼兽。
郑夙单是想想,都觉得受不了。
他又将阴萝翻到了地上,铺着层层的软纱,他用力揉了一把?,不湿。
杀意稍稍收敛。
刚摘的荔枝,还没用冰水镇过,就被一双钟乳般白?皙冷淡的手?飞快剥了软薄的红壳,淋漓的、甜润的水汽溅着他的脸。郑夙似水荷一样?,低下那一杆青青细细的颈段,咬着她?的一扇耳骨。
那些禁纹从他领襟蔓延开来,连带着半边耳颊摇落了阴暗鬼魅。
从耳骨往下。
是优美的、柔滑的脊线,郑阴萝虽然娇矮,只堪堪长到了他的颈下,但骨肉的丰与窄,都恰到好处的匀称,他埋进她?的至恶山脉里,双臂在她?腰前紧紧交扣,那两架狰狞的、失重的鹿角也?高高悬在她?的山崖。
然而阴萝交着脚踝,并不向他绽开。
她?一点?点?,将神祇的欲望,逼入死角。
她?运转着六欲天功,慢慢赏玩着郑夙那逐渐变得痛苦的表情,听得祂的呼吸声愈发嘶哑,暴虐,灼热,失去了往日的轻缓与怜惜。
“让我。进去。”
祂鹿角高耸,珍珠盘愈发巨硕冷峻。
“郑阴萝。你是。想要我死在。这里吗?”
神性消弭之际,非人的兽感?厚欲凌冽,语气暗埋着一丝猩红的、即将灼烧至死的疯狂。
“不可以的,小哥。”
阴萝轻飘飘地拒绝,“唯独你,不可去。”
“……哈。”
郑夙似乎被她?气到了,从胸腔里漫出一声冷笑?,“郑阴萝,你个?活爹,你要我时,也?不管我愿不愿意,骗着我去过多少次,现?在你同我说,我不能?去?那你早干嘛去了?解我腰带玩一玩儿?”
他竟也?是被她?惹火了,也?不理会她?的拒绝,自暴自弃地顶开她?。
“这些畜生都可以,小哥为什么不可以?茹毛饮血的东西,能?比你小哥伺候得好你?”
阴萝发现?,郑夙气急败坏并且上头时,全然没有那清正含蓄的风度,骂得又荤又欲。
“……呜。”
他听到一声细碎的呜咽。
小哥僵住。
她?抽气得更厉害了,握住他的洁白?大枝,敏感?得他微微一颤,“郑夙,你鹿角勾烂我小肚肚啦,你坏死啦,人家?不跟你玩呜呜。”
说是急哭,更像是装的,撒娇。
小哥能?怎么办呢?
郑夙暗骂一声,收起了那两架狰狞可怖的鹿角,那一双失明疼痛的眼还为她?流着乌血,但这祖宗只是流了一串无关紧要的水儿,所有错处都成了他这个?小哥的错。他伸手?环住她?的腰,手?指也?摸着她?的软肚,挨了挨查看?,只是一抹擦伤,大约是剐蹭到了珍珠盘。
郑阴萝你真行。
小哥无语。
“……你叫得再慢些,它就要愈合了。”
阴萝不听。
她?哀哀切切地叫着,好似疼得受不了。
郑夙把?她?抱出红帐时,这祖宗还呶呶不休,又用脚后?跟踢他。尽管她?那一双脚,早就被他用黑颈带绑束起来。
“救命!良辰春宵夜,有坏人强抢良家?少女小骄龙啦!”
郑夙抬手?拍了下她?的小臀,不重,是个?警告。
“郑裙裙,你能?不能?安分点??!”
妖帝宓颂是第?一个?出现?应付的,顺带还拉出了第?一教主,她?本来是讨要红帐幻境消失的赔偿,但她?近处一观,神主欲求不满,瞧着怪吓人的,这死,她?也?得拉个?垫背的不是?她?看?着这教主就很不错,薄情风流相,就是容易早死,到时候也?不怪她?。
等他死了,说不定她?还能?彻底继承圣教!
容雪诗:……我谢谢你。
“大哥!”
那良家?少女小骄龙很自然朝他伸出双臂,委屈道,“我不要小哥,你抱我。”
容雪诗:……你这不是要抱,是盼我早死。
容雪诗轻咳几声,“要不,你还是跟你小哥回去吧,你看?,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嘛。”
回去玩你小哥吧乖。
想要我死,拉大哥下水,没那么容易!
良家?少女小骄龙溢出盈盈泪珠,她?鼻尖透出一点?红,让宓颂都感?觉心疼坏了,“呜呜,不要,小哥好凶,他在这里没尽兴,回去肯定要日我好几顿的,龙龙怕怕!”
郑夙手?背青筋忍耐般跳了跳。
“郑阴萝,你在外面少胡言乱语。”
阴萝抽抽搭搭地吸着鼻子,愈发可怜,“人家?没有,你在帐里头,分明说,你比那些茹毛饮血又大又凶又猛的玩意儿能?更好伺候我,你敢对天发誓吗?”
郑夙:“……”
郑夙:“…………”
我对天发誓!
这爹乱加形容词!
郑夙被气到极致后?,紧随其后?的,就是超然脱俗的释然。
他很快平静下来,竟顺着她?的话头,“对,你说得没错,小哥没尽兴,回去好好弄你。”
阴萝仿佛抓到了什么痛脚,嚷嚷起来,“你们听见没有,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果然是对我虎视眈眈哪——”
她?被捂住了嘴。
郑夙心道,女蜈蚣精,男狐狸精,男雄鹿精,再加上他身上这一条鬼精鬼精的小泥鳅精儿,他们四只都拼不出半盘纯良人设,还虎视眈眈呢。
他淡淡问,“还有事?”
妖帝宓颂欲言又止,神主你是不是该赔偿了?天阙应当还赔得起的吧?
容雪诗则是掠过阴萝的脚踝,没有任何多余的脚镯,只是圈了一条清清静静的黑禁带,脚杆儿被束得紧紧的,没有一丝空隙,泾渭分明地,划分出了某个?不可踏进的领域。
他捏着一把?黑纸扇,轻轻抵下挚友的肩头,语气闲散带笑?,“小哥,点?到为止,适可而止。”
“若我。”郑夙眼睫凝着血块,似某种瑰艳的厚彩,“不点?到为止呢?”
阴萝的合欢道修到半路,惨遭中断,被郑夙强行带了回去。
不是九重天阙,也?不是清虚天,而是一处偏僻静谧的农家?小院,房梁挂着一大排烟熏腊肉,院内还晒着一些干豆角,辣椒面,以及亮澄澄滴着油的梅头肉,充满着浓郁的人间炊烟气息。
而她?的欲求不满的小哥,他脸色异常凝重,摸索着锅勺,给她?做了一碗油泼辣子面。
?!!!
阴萝看?着那面上飘游的,厚实的,可疑的黑垢——
她?哭了。
嚎啕大哭。
“郑夙!你竟要这样?毒害我!你还不如日死我算了!起码走得体面些!”
阴萝趴在他膝头痛哭。
郑夙:“……”
他感?觉吃死跟那个?死,好像也?没有哪个?更体面些。
郑夙叹了口气,“不吃就不吃,你哭什么。”他又摸着她?的脸,擦去她?的泪水,顿了顿,“放心,你不吃,我今日也?不动你。”
祖宗幽幽睁瞳,“……那就是明日要动了。”
郑夙轻嗯了一声,“被招惹坏了,实在受不了。我要掼你一顿,不然你掼我也?行。”
总之是掼一顿的,不然三万顶合欢红帐这事,哪怕是一场情海幻境,他也?熬不过去。
阴萝:“?!”
她?异常震惊。
这么直率狂冲的小哥,你谁啊?
不会是被夺舍了吧?
阴萝正恍惚着,被郑夙揽入了怀中,他曲下颈,又叼着她?颈后?小软肉,唇舌腌了两片,又埋入她?的颈窝,闷着一点?儿轻微的鼻音,“郑阴萝,我是你哥,你小哥,我养你那么多年,什么不都供着你,你让点?我,少欺负我,怎么了?”
祖宗也?横着呢,“你讲讲道理,我哪儿欺负你了,你给我造那么一个?天道大劫,害得我伤心又伤身,血都吐了好大缸呢。”
她?比划,“好一大缸!!!”
她?愤愤不平地控诉。
郑夙道,“那不都教你讨回来了?如今我也?伤心伤身,什么都依你的,你疼疼你小哥怎么了?”
他拨开她?那蛇骨小白?辫,又开始揉弄她?。
反正这糟糕的癖好也?暴露了,他还矜持什么?
……说好的今天不动我的呢?
阴萝把?他的手?拿出来,义正辞严教训他,“郑夙!你是神主!众神之主!诸天高鼎!你这双手?是要定夺乾坤的,你净揉我你羞不羞的——”
“我揉我至心爱的,有什么好羞的。”
在余火还未熄灭的灶前,郑夙握着火钳,翻弄着灶肚里的松毛丝跟麻杆儿,阴萝也?被他钳在腿上,他坐在一只褪色的小木凳上,长手?长脚的,根本无处安放,更别说那凳腿儿还是破的,茬的,他只要一动就摇晃起来,连带着阴萝也?摇摇摆摆,险些没摔个?屁股墩儿。
郑夙索性撑分了一条长腿,跨着壁灶,把?她?小腰包进去。
从灶肚儿冒出淡灰色的毛烟儿,大部分的过了烟囱,细的,少的,朝他们打了一小卷滚儿,迎面扑来,阴萝被呛了几口,熏辣着喉咙,还没等她?骂战起来,郑夙就先她?一步,预判了她?的预判,掐着脸儿吻了进去,同时熟练撩开她?的蛇骨小辫,将它一圈又一圈地,绕上她?的颈儿。
他撑开她?的小衫。
龙颈之下,都是他的风光城池。
阴萝硬生生被他摸着,显露出了一截皎白?的、光灿的龙尾,盘到了灶头,打翻了一瓶花椒,混着四飞的烟灰,浓烈呛鼻又兵荒马乱。阴萝还跟花椒较劲儿呢,郑夙却不紧不慢地掼着她?,将她?的刺儿,鳞儿,都抹得平顺光滑。
热浪颠沛之际,他伏在她?耳边细喘,“小裙乖乖,小哥带你走,离开这里,好不好。”
他没那么大的权欲,做诸天共主,还是众神之主,对他而言,没有多大区别。
阴萝蓦地睁开红眸,透出几分讥诮,“郑夙,你要逃?你逃得了?”
原本是要松开的龙尾,在这一刹,绞得更紧,勒得他腰都淤出了几道红痕,“你休想!”
郑夙微微蹙着眉,似是痛苦想要挣开她?,但很快就被卷进旋涡里。
最后?,他从龙尾里,奄奄一息挣出了半张汗水浸染的脸,正对着他的,正是灶壁上那一副灶头画,供的是浓妆彩描的灶头菩萨,通身被涎水涂得极艳。
等阴萝收了龙尾,她?后?知后?觉——
我怎么又跟腹黑的货色搞一起了?!
“郑夙,你炸我?!”
对方松松懒懒,“兵不厌诈么。”
汤锅里的水也?热了,是他烧来给她?洗脸擦身用的,他禁锢了她?的法身,如今也?只能?像凡人一般起居,饮食,生活,郑夙挽着她?的小臂,鼻尖亲昵蹭着,“我帮你洗?”
回应他的一个?白?茫茫的倔强的后?脑勺。
他摸了摸鼻尖。
玩儿大了。
“郑夙,你把?我关在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神祇竟然这样?回——
“日久生情,等你那多情道什么时候枯竭了,我再放你出去。”
阴萝跟他玩起了自闭,她?不吃饭,不喝水,不闭眼睡觉,就跟熬鹰似的,一宿一宿熬着自己,郑夙掐着她?嘴吃,她?把?他咬得鲜血淋漓,全然不配合。
最难忍的,就是她?无时无刻都在运行天功,偏不让他碰。
两方僵持,郑夙觉得自己要被她?先熬死了。
但他还能?忍。
而打破这一场僵局的,竟是那入了灵的灶司小菩萨,趁他外出觅食,钻进了阴萝的房间。
这灶司小菩萨,红衣,金带,眉间裁剪了一点?花彩,是盛装少年的模样?。
阴萝熬了多日的鹰,不曾想等来的,竟然是个?灶头小菩萨,想着聊胜于无,朝它招手?。
对方有些局促,它本来是个?小灵,还未生情智,但两大高神的一场盛大情爱,把?它这个?见证者也?挟裹了进去,它懵懵懂懂,就沾染了些许的情道,天生的吸引,让它自然而然就想向阴萝靠拢,它怯怯地问,“你……你要出去吗?我,我可帮你。”
“小菩萨,请你帮我个?忙。”那少女摇曳着一段白?光粼粼的灵尾,指尖点?着唇儿,“请你吻我。”
于是当郑夙跨进小院,就察觉一道异样?的气息——
那小窗挂着一段银光灿然的龙尾,她?温柔多情地游动,他脸色微变,流光跨步过去,撕开那一张灶君小菩萨的红像。
“——郑裙裙!”
神祇气息不稳,指根凌厉擦去她?唇上的碎金红纸。
阴萝仰头,冲他烂漫地笑?,“郑夙,我说过了,你关不住我,每一夜,我在什么红帐,什么情海,都不是你能?左右的。”
“是么?那从今夜起,小哥就左右第?一场,以后?的千千场,万万场。”
郑夙把?她?抱揽进去,而阴萝眨眼就化成了一条银白?应龙,蜿蜿蜒蜒,占满了整张床榻,嚣张又得意的。郑夙伸手?触摸,知道她?的意思?,他冷唇亦是掀出几分寒笑?。
“是么?你的人身就这么不愿跟我?”
神祇也?抬指,松解了那一段冷丝绸黑颈带,抬起长腿,跨进她?的庞然龙身之间。
然而,纵然他愿意以人身与这庞然大物交欢,对方却始终傲慢,并不愿意施展出她?的云雨双鳞。郑夙久得不到宽解,那一丝逐渐蔓延的痛楚,连同无处可焚的情欲,都在骨缝里疯涨。
“郑裙裙,求你,别玩我了。”
他轻声地问,“我到底,怎样?做,才能?让你满意?”
应龙歪着脸儿,传出甜俏的笑?声,“这还不简单呢,放我自由,让我快活哪。”
“不可能?。”郑夙道,“除非我死。”
除非……我不再钟情你,不再记得你,除非我们从一开始,就是不曾逾越过火的兄妹关系。他的双眼又开始隐隐作痛,渗出温热的血斑来,又被他不动声色地敛去。
自小灶君之后?,郑夙就再也?没等到这姑奶奶的一句话了。
她?连话也?不肯同他说了,每日都病恹恹地盘着小窗。
“……喝点?水。”
郑夙给她?奉来了最清澈的山泉水,被她?甩尾摔碎,溅了他一身。
郑夙已经不知道,拿她?如何是好了,他哑着声,“你多少开个?口,别这样?逼疯小哥,行吗?”
姑奶奶瞟他苍白?失血的唇,开了第?一次尊口,“你都囚禁我了,再把?我毒哑,也?不是事儿,要毒哑就干快些,别这样?钝刀子割肉磨着我。”
“……”
郑夙抬手?,比往常更慢,去摸她?的脸,被她?躲开,他指尖顿了顿,又追了过去,这次碰到了她?的唇,也?是干涸的,他哪里这样?养过她?,就算是在他最手?忙脚乱的时候,也?是把?这小祖宗养得肥肥润润的,康康健健的,能?打死一万头小牛犊。
郑夙又倒了一些山泉水,捧在手?心里喂她?,“喝一口,祖宗。”
她?又嫌恶逃了。
郑夙没有办法,强硬定住她?,咬破自己的唇,喂了一些甜血进去,舌尖被她?抵触抵着,他又用了几分劲力推了回去。
“……只跟小哥在一起,就这么,让你不快活吗?”
她?狠狠骂他,“不快活,不快活死了,我就不该惹你,你个?老古板儿!”
“好。”
他突兀打断她?。
“那我让你走,让你万世都快活。”
“你个?只会……什么?”
郑夙离开她?的唇,没再吻她?,“在那之前,你先听话,吃点?东西,你的法身要崩到极致了。”
郑夙又给她?做了一碗油泼辣子面,是长命面,放了熏肉,炒了干豆角,满碗都是亮汪汪的,热辣辣的,还煎了一个?麻油鸡蛋,竟意外的卖相。
阴萝怀疑这是她?龙生的最后?一碗。
郑夙仿佛知道她?心里所想,自己挟了一筷子吃掉,又过来喂她?,他想了想,把?阴萝抱在了腿上,“你不是总怪我,小时候没有抱着喂你吗?现?在感?觉怎样??”
阴萝被喂得含糊不清,说得什么,他其实没听清。
其实也?无所谓了,他以后?也?不会再记得。
冬至,是人间的冬节,也?是她?的第?一千五百零八个?生辰,神洲年岁太长,对这些小年轮并不在意,他总是按照人间来给她?过,人间短暂,才会更加珍惜每一刹的烟火大祭。
郑夙立在床边,从那绒丝暖被里,抓出一对少女的脚踝,骨棱棱的,都不丰润了,这条小龙蛇为了跟他抗争,竟这样?狠得下心。郑夙摩挲片刻,又将新织好的小袜给她?套戴上,大约是哪一处没缝紧,漏了两根脚趾头出来。
郑夙:“……”
要被自己的烂活气笑?了。
许久,他掩住眼,低低笑?了,又似哭,“难为你了,郑阴萝,兄长这手?艺,这么多年过去,还是这么烂。”
可兄长能?怎么办呢?
不管庖厨,还是针线,他总不擅长。
就连得到你的欢喜,我也?极不擅长。
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郑裙裙,抓得你太紧,怕你厌烦,放得你太远,又怕你跑远,我真是不知所措的。
“郑阴萝,你又长了一岁,要生生性性,醒醒定定。”
这是他周游诸天万界,无意学来的一句俏话儿,他觉得很适宜,很活泼,便?用来做她?的生辰词。
最后?一片落雪飘了下来,他从她?眉心捻去,缓缓合上了小窗,遮掩了最后?一丝月光。
郑夙法身一转,衣袍烈烈作响,双足之下,便?是九万丈的天渊。
神世天渊,并不是只为了关押罪魂,它还有另一重的暗天劫——
可断情,断念,断尽一切繁杂与虚无。
只有斩断这一具情身的羁绊,消磨掉所有的过往记忆,他才不会时刻想要将她?囚禁在身边,他才能?淡然看?待她?与其他男人的情欢。
你要的是这自由么?那我就给你。
天风寒凛,祂一掷而下。
雪又落满了万重神山。
渊底,昏暗。
黑直高马尾凌乱地散开,血迹斑斑如一长束红花,死寂,平静,又苍白?,蜿蜒在无边净雪里。
郑裙裙,离开我,你会长久欢庆,万世快活吗?再做你兄长,你还会像小时候那样?,毫无芥蒂地扑向我的怀吗?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兄长真想做你的嫁妆,随你去哪里,你挟着我,抱着我,我始终是你的珍贵不离之物。
郑裙裙,我那九千七百八十六座诸天房产,以及欠你的一千五百零八件的压祟钱,兄长放你床头了,你就原谅我那一只织破了脚趾头的小破袜吧,好不好?
以后?再不会有了。
总会有那么多人,奉你为至爱,它不够起眼,也?不够偏爱,就当是一桩笑?话,你笑?一笑?,就也?过了。
郑裙裙,我的小裙乖乖,我的胖萝卜头,我的鲜奶胖团子。
我那爱咬哥哥的祖宗小丧彪。
真可惜,还没能?教会你怎么爱我。
郑裙裙,好暗,我快看?不清了你。
往后?天光烈烈,你再也?无需回头,跑向小哥了。
郑裙裙,我已看?不见你了,你是跑远了吗?先别跑那么快,让兄长再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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