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诡异世界建地府by条纹花瓶
条纹花瓶  发于:2024年09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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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种说法为孟婆②生在古代,生来就有慧根,活到八十一岁才死亡。死后得道,成为阴神。
各种说法纷纭,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孟婆为年长的幽冥神官。
白青口中道:“轮回司之主,掌世间记忆。头发花白,容颜苍老,身形矮小,身形佝偻。身穿暗纹襦裙,手持骷髅拐杖,杖悬白色纸灯。真名不可考,世称孟婆。受酆都敕令,驻奈何桥畔,采地狱之花,舀忘川河水,熬煮八味香汤。饮之前世尽忘,爱恨全抛,烦恼顿消。助阴魂重入六道轮回,投胎转世。”
“洗去过往”
“抵达来生”
“香汤已沸!”
空白的D等级卡牌破碎,漆黑的诡力涌出,逐渐勾勒出一个老媪的形象。
一眼看去,一定会被老婆婆的里的老迈腐朽吓得心惊胆战,但若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老婆婆那阴森恐怖的氛围只是地狱的基调,她不复灵动的眸中满是慈悲。
老婆婆身旁有一锅沸腾的汤,正在“咕噜噜”冒泡。她手中有一只碗,碗中装着香汤。
老婆婆一笑,用沙哑苍老的声音邀请道:“喝汤。”
白青:“……谢谢,但不用了。”
老婆婆也不介意,低头用长勺搅动锅中的汤。
白青退出意识海,手中的空白卡牌已经拓印上孟婆的外貌。只有她能看到的玄奥文字,浮现于卡牌背面。
诡名:孟婆(地府流量扛把子,传说真正面貌是个大美人)。
等级:D
能力:1、孟婆汤,孟婆熬煮的香汤,喝下会暂时遗忘一切(对人类和诡都有效果,具体遗忘时间和饮汤者的自身素质相关)。
2、轮回司之主【隐藏技能】。
白青面露喜色,离开医院。
现在就等方媛醒来了。
回去殡仪馆的路上,她忽然想起来:呀!又忘记询问主治医生的名字了。
哪怕只知道一个姓氏也好啊。
算了,还会再见的。
公交车不进永临路,城市便捷交通都不经过的地方,偏僻程度不用说了。让白青搭计程车,她是不愿意的。她和原主都是一分钱掰成两分钱花的人,合二为一之后用钱就更加节省了。
计程车贵得惊人。
她选择步行。
快要到达殡仪馆的时候,一道黑影缓缓遮住挂在天空中的太阳。
不多时,纯粹的黑暗降临。
白青什么都看不到,诡牌无名阴差已经被她召唤出来,捏在手中。
忽然,两点红光亮起。
白青凝神一看,发现驱散黑暗的是一只红色纸灯笼。灯笼上绘制“喜”字,火光摇曳间,又有数点红光依次亮起。
数百红灯笼将周围照亮,显露高低错落的建筑,门前皆挂红绸,连石狮子胸前都系着红绸轧成的花。漆黑的天幕都被映照一片红光,置身其中却没有沾染半分喜意。
因为一切都灰蒙蒙的,让人不免产生一种古旧的屋舍冲进现实的惊悚感。
诡域降临了。

“张先生,不要开玩笑了。赶紧放我们出去。”
白青收起诡牌,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见张先生被十几个陌生人围在中间,面对一迭声的质问,汗水直往下淌。
他吓得一时难以发出声音。
倒不是被贵宾的家属们吓到了。
真正让他害怕的是陌生的环境,忽如其来的黑暗和骤然亮起的红灯笼都让他毛骨悚然。这是遇上事了……
一个激动的男人见张先生半天不说一句话,浑身发着抖,骂道:“王八蛋,你对我们做了什么?”接着,一拳打在张先生的脸上。
这一下倒是把张先生从恐惧中解救出来了,他捂着脸说:“我哪有能耐把你们从殡仪馆瞬间转移到这里,真有这样的本事,我还整天和尸体打什么交道,早就一夜暴富了。”他喘着粗气,大吼一声:“你们还不明白吗?我们这是撞诡了。”
激动的男人放开张先生的衣襟,自我欺骗被拆穿,他绝望了。
张先生挤出人群,看见白青。
白青幽幽道:“老板,你劝我接受工作的时候说过,刚发生过小概率事件的地方更安全……”
张先生无言以对,干巴巴转移话题:“哎!我从不做亏心事,怎么还会撞诡。”
“故意压低我的工资不算是亏心事吗?”
张先生振振有词:“生意往来不讲良心。”
白青:听听你说的叫人话吗?
“青青,是你吗?”
这时,一道声音打断两人的对话,说话的男生和白青同龄,个头超过一米八,大概有一米八五。身材挺拔,像一棵随风招展的小白杨。
男孩子长得高体态还好,就算五官略有瑕疵,也是妥妥的小帅哥一枚。
更何况他五官都还长得不错。
白青从原主的记忆里翻出此人。高中同学……两个人现在都毕业了!以前一个班的,名叫顾松文。
原主对他的记忆深刻,因为这个男同学从一直在追求她。咦?好像现在都没有放弃。
高中毕业之后,以固定的频率骚扰原主。大概每隔三天打一次电话,早晚发短信,内容并不单一。除早安、晚安之外,遇到天气不佳时会提前预报,比如下雨提醒带伞,降温记得添衣什么的。
不过原主并不喜欢这个男同学,并且觉得他做的事情没什么意义。下载一个天气预报,比男同学提供的信息更全面。
白青……白青同样的想法。
尽管他从高二一直坚持不懈追求原主,但原主并不喜欢他,甚至对此人没什么好感。皆因顾同学功利性太强,看原主的目光让她觉得自己是迟早要进狼嘴的肉,多少缺点边界感。
“青青?”
白青“嗯”一声。
顾松文立刻靠过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青:“你今天出门没带耳朵吗?”
她早就注意到顾松文站在旁边偷听自己和张先生说话了。
顾松文脸色都没有变一下,“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用惊讶的语气说:“你在殡仪馆打工?”
张先生一听,这话不对头啊,说道:“殡仪馆打工不违法吧?”
“不违法,”顾松文挤开张先生,靠白青更近,压低声音说:“你不上大学啦?”
白青瞬间想起必须要上的诡异大学,她语气低落:“不想上。”
顾松文看白青的目光失去热切的温度,“所以你没能激发出诡能啊……”
“咿呀——”
细长的调子骤然响起,悠长而阴森,如同无形之物在脖颈后吹来一股凉气。让人头皮发麻,浑身冰凉。
一个人指着宅院叫道:“你们快看!”
红灯笼的光亮有限,只能照亮周围,照不清宅院里站着的那人的面目。他动了!朝着外面走来,身体几乎没有晃动。速度极快,说是“行走”,不如说是“飘来”。瞬间就穿过庭院,来到门口。
又高又瘦的身躯堵住众人离开的道路,接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白青仔细一看,他双手抱拳,脖子前伸,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等等,不对劲……
白青上前一步,仔细观察这个“人”。他的脸雪白,像是用纸糊过一层。头上戴的帽子,红黑相间的衣服都紧紧裹在身上,分明不是世间任何一种布料制作而成,而是用油墨绘制而成的。
众人都站在原地,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一个胆量大的人上前说:“这是什么地方?你放我离开吧……”
那人不说话,一动不动。
“喂!你倒是说话啊?”
张先生声音发虚的说:“他要是真的说话,那才吓人。你们仔细看看,这是一个纸扎人。”
众人一惊,仔细一看。
只见红灯笼的光照在那人的脸上,不仅酡红的双颊显露出来,连僵硬的神态也暴露了——的确是纸人无疑。
一双油墨画上去的眼睛倒不像是假的,甚至有几分灵动,但越真越显得诡异。
纸扎人制作得再精致,那也不是活人。
众人都很惊讶,怎么才发现他是个纸人。
明明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纸扎人迎着众人的目光,忽的动起来。他转过身,说道:“府中老爷娶太太,诸位贵客请和小人一起到外头迎一迎花轿。”
众人发出惊呼声,呼啦啦散开。
张先生躲得最快,嘀咕道:“纸人不点睛、纸人不点睛……”
白青听见,心想:看来这个世界的文化传承有缺失,但民俗还是保留得比较好的。纸人不点睛是行规,点睛生魂。
这不就活了。
纸人对人类的反应视而不见,一双灵动的油墨眼睛只是定定地看着众人,对尖锐的声音没什么反应。这一点和路诡不一样,搁路诡的诡域,这一波就得嘎好几个人。
毕竟每只诡杀人的规则不一样。
几分钟过去,双方还僵持着。
大概是觉得这样不行,纸人的视线在众人间扫过,最后落在刚才和他说话的大胆的男人身上。
“贵客,不同小人出去迎亲吗?”
大胆的男人快吓哭了。
“不不不……”
他颤抖着说:“你放我走吧。”
纸人疑惑偏头,直接把脑袋偏到胸口,淡定耸肩把脑袋推回原位,一边努力着一边说:“待喜事办完,贵客可自行离去。”
说着,纸人率先飘出宅院。
大胆的男人一吸鼻子,情绪稍微稳定一些,茫然询问周围的人:“是不是要照他的话做啊?”
没人回答。
因为外面响起的唢呐声盖住一切声音,曲调婉转悲伤,和一直没有停下的细长调子应和,令大部分人产生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有人说:“这是哀乐吧。”
“婚礼放哀乐不合适吧?”
大部分人都是在殡仪馆被拉进诡域的,殡仪馆一直放着哀乐,能不觉得熟悉吗?
张先生嘀咕道:“傻子,还真以为办的是婚礼啊。”他想起前入殓师的死状,觉得哀乐放得还挺应景的。
分明就是给他们放的嘛。
这样一想,心里凉透了。
他不想死啊。
白青往宅院深处看去,那里不知何时出现数道身影,隐藏在阴影里。人头攒动,数量多到让人怀疑宅子里能不能装得下这么多“人”。
古旧的宅院好像活过来了。
看来宅院里待不下去,白青跨过门槛,走出宅院。
她刚离开,院中就尖叫连连。
接着,人类一涌而出。
顾松文看见白青,下意识挤到她身边,惊恐道:“你看见没?里面好多……好多纸扎人。”
白青没有理他,目光落在长街的尽头。最后一盏亮起的红灯笼处,有五道身影出现。那是人类,脚步声沉重。
他们朝着这边跑来。三男两女,其中三个男人和一个女人都显然受过一些训练,动作矫健,若非需要保护跑在中间的、一看就出身不凡的漂亮女性,他们还能速度还能更快。
五人后面,一顶花轿撕开浓稠的黑暗,出现在众人眼前。
轿子前面走着媒婆,六个丫鬟。
四个轿夫抬着花轿。
后面跟着,二十几个送嫁的人。
这一行来得无声无息,没一人双脚着地,轿夫抬着轿子左摇右晃,送嫁的飘得歪歪扭扭。
他们都是纸扎人。
最先走出宅子的纸扎人放下唢呐,喊一声:“太太到了。”
一阵风吹起轿帘,白青看到端坐在轿中的新娘。大红盖头几乎把她的上半身盖住,一对儿青莲包在裙摆里,唯有一双柔荑露在外面。
这双手乌黑青紫,仅剩一层皮包裹着骨头,鲜红的指甲尖锐如刀,充满杀机。
这不是一双人类的手。
新娘是诡。

那一只从大宅里出来的纸扎人却是踮着脚尖,继续往长街的尽头张望。
白青看到,又有一顶花轿撕破无尽的黑暗出现了。媒婆、丫鬟、送嫁队伍几乎和第一顶花轿一模一样,飘飘荡荡的行来。
纸扎人又一次大喊:“太太到了。”
这一顶花轿落在第一顶花轿的后面。
白青看到,又一顶花轿出现在长街的尽头。
顾松文咋舌:“到底有几顶花轿?”
白青看向忽然冒出来的三男两女身上,她并不觉得五人和诡异有什么关系。毕竟她是有一次诡域经历的镇诡者,知道宅院里见到的人类不一定是诡域里的全部人类,就像上个诡域里,她和方媛等人在一处,还有福利院的孩子们在诡域的另一处。
双方是在探索诡域的过程中遇见的。
那个诡域里很可能还有她根本没见到,但已经遇害的人。
现在的情况也一样。
不过这五人和花轿几乎一起出现,知道得肯定更多。
“一共五只花轿。”
容颜姣美,精心打扮过的女人在保镖们严密的保护下开口说出自己的经历:“我们的车开在路上,忽然就被拉进诡域了。不过,附近的街道似乎没什么人。”她运气太坏了。
“我们一进诡域就在那里——”
美丽的女人指向长街的尽头,“五只花轿排成一排,这些人——他们都是纸扎人,不是活人。他们全都一动不动。一阵唢呐声响,才忽然活过来。”
女人以为诡异终于忍耐不下去,要猎杀他们。因此,一路跑来,他们是在逃命。
现在看来,这些花轿和纸扎人动起来……大概是在走某个剧情?
一旁几个明显相熟的人听完她的话,小声商量起来。不一会,意见就统一了。他们放轻脚步,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花轿之上,纸扎人也没有注意到他们,朝着花轿出现的反方向跑去。
只要能找到诡域的边缘,普通人也能逃离诡域。
这也是一种有效的尝试。
白青装作没有看见,问道:“你们有没有查看花轿内部的情况?”
“没有……对不起,”漂亮女人说:“我当时很害怕,不敢乱动。”
现在却觉得当时是一个很好的时机,可已经错过。她现在也有点后悔。
“姐姐,不用说对不起,”顾松文忽然出声,对漂亮女人说:“当时那种情况,你的做法才是正确的。”
说完,他不赞同地看白青一眼:“你不懂不要胡说。”
白青:“……”
这货转移追求目标啦?
结果脑中冒出的记忆否定她的猜测。这货的奇葩行为竟然是常规操作,不吝于嘘寒问暖的同时又一直隐晦的打击原主的自信心。
原主就很烦他,但毕竟是法治社会,一般也就采取无视他的态度,不搭理这货就完了。
顾松文语气严厉:“青青,快给人家道歉。”
白青指着颜色太过鲜艳,以至于有些不祥的花轿说:“看到这台花轿没有?”
顾松文:“你不要转移话题……”
白青微微一笑:“再对着我乱吠,我就把你塞进去。”
顾松文:“……”
难道是没有激发出诡能,打击太大,让她神经失常啦?
心中这样想着,但他并不觉得白青在开玩笑。
白青真的会这样做……他下意识做出这样的判断。
白青和从前好像不一样了……这样的想法在顾松文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但他并没有在意,转眼就把刚才的恐惧抛到九霄云外。毕竟,他认识白青太久了。因此,固有印象深刻。
即使是过分一点的行为,白青也不太反抗。
一个孤儿在学校总是怕惹麻烦的。
毫无疑问,白青是一个很好欺负的对象。
顾松文家境优越,背景在就读的高中里绝对算是深厚的。他本来并没有将同班的一个普通女同学——白青看在眼里,但一个偶然的机会,家里人知晓了白青的父母都是镇诡者。虽然她的父母都已经牺牲,但曾经都非常强大。
继承两人基因的白青有极高概率激发出诡能。
顾松文家里以及亲人中都没有镇诡者诞生,顾松文激发出诡能的可能性不大。
而家中有一个镇诡者太重要了。
家里认为他可以投资白青。
不是用钱投资。
未来白青真的成为镇诡者,会有比顾家更有权势更有钱的家族投资她。
顾家比不上。
这家人想出来的办法是感情投资。
顾松文可以先和白青交朋友,等两个人完成学业立刻结婚。如果顾松文能力够强,未婚就能让白青怀孕就更好了。生出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很好!两个年轻人完全不用操心,家里不缺养孩子的钱。
生几个都不怕。
最好多生几个。
顾松文是带着任务接近白青的,但他不喜欢白青,而且他打心底里看不起白青——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不管是容貌、能力都没有出众之处。
顾松文从小大都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成绩也是名列前茅。多的是美女投怀送抱,追女人更是无往不利。他觉得自己只要认真起来,白青不过是囊中之物。
这份轻视里肯定是有嫉妒的,不过他自己没发现。
漂亮女人一直静静看着两人,在顾松文吃瘪之后,面上并没有露出半点异样的情绪。
“我的年纪,的确能做你的姐姐了。”
她还特地开口,打破尴尬的氛围。
“你们还是高中生吧。”
“已经高中毕业了。”
顾松文连忙接话,他一眼就看出漂亮女人身份不凡。四个一看就是专业人士的保镖贴身保护她,进诡域之后依旧没丢掉职业道德。
这种品相的保镖不是有钱就请得到的。
顾松文自豪于家境,心中却很清楚,顾家在外城不过是三流。他出入有司机接送,但司机却并不只服务于他一个人。至于保镖,能请来的遇到事没什么用处,还不如不配置。
漂亮女人却很可能是内城豪门出身的大小姐……如今的恐怖境遇正适合打动大小姐的心,就算无法俘获大小姐,跟着她也更安全。
对方可是有四名保镖的。
顾松文很快知道漂亮女人名叫莎思思,大学毕业没几年。嗯,外表比实际年龄更嫩,又纯又美。
来到永临路附近是为了办事。
顾松文则是交代出到偏僻殡仪馆的原因——远房姑妈去世,虽是穷亲戚但出席吊唁一下还是应该的,否则该被说闲话了。运气不好,碰上诡域降临。先前宅院里的遭遇统统描述一遍,最后连爸妈的姓名都说了。
白青的注意力几乎全放在接二连三出现的花轿上,最先离开宅院的纸扎人更是一遍遍喊:“太太到了!”
最后五顶花轿一字排开,纸扎人们直挺挺站着,静止不动。
剩余的一点注意力,白青搁在“聊天”的一男一女身上。
莎思思的社交段位明显更高……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莎思思怎么有把话题往她身上引的意思?
短暂的安静之后,最先离开宅院的纸扎人又有动作了。他绕着五顶花轿转了一圈,似乎是在数数。确定新娘到齐,才走到第一顶花轿前说:“太太请下轿。”
喜婆们飘到花轿前,打起轿帘。
花轿里穿着红色嫁衣的新娘终于露出真容——盖头没有掀开,脸肯定是看不到的。
“这些新娘是不是太瘦了……”
新娘们的嫁衣明明并不宽大,却空荡荡的。
白青转头看去,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人。有点眼熟,她看向张先生。
张先生介绍说:“这是老王,灵车司机。”
怪不得眼熟,白青第一次到永临路看房的时候,曾透过车窗瞥见过他,不过两人没正式打过照面。
纸扎人喊道:“太太请下轿。”
新娘们依次下轿了。
老王睁着迷离的双眼说:“这家厉害了。一口气娶五个太太,还同一天娶进门,应付得过来吗?以后争风吃醋,还不闹翻天哟。我家里就一个还搞不定呢。嗝。”
白青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
老王进诡域前显然喝了不少,微醺都够呛,绝对是喝大了。
等等,进诡域的时间是早上九点多吧?一大清早喝酒???要不就是昨天喝啦一整晚?白青说不好哪种可能更可怕!话说,今天老王应该是不休息的吧,否则不会这个时间点在殡仪馆。
那以他的状态接贵宾,明明是一单生意但车厢爆满不是梦。
不愧是真·灵车司机……
张先生显然也发现老王喝醉了。
“这个老王,”他铁青着脸嘀咕道:“等离开诡域,我就辞退他。”
喜婆牵着属于自己的新娘子走向宅院,围观的人类纷纷后退。白青见张先生扯着醉醺醺的老王就快和门口的石狮子贴到一块了,伸手拉他一把。
张先生:“怎么啦?”
白青指着石狮子身上挂满的红绸道:“小心一点。”
莎思思问:“这有什么讲究吗?”
“大喜的日子,碰到红的不吉利。”
莎思思:???

一盆散发着寒气的冰放在宅院门口,五名新娘依次跨过。
纸扎人念道:“新娘举步跨烟火,款款莲步进宅所,饱食终日不挨饿,珍馐自来心中乐。”
听懂珍馐含义的人类,脸青了。
新娘迈着尺子量过一般标准的步伐,走进宅院。每走一步,都让人心惊胆战。她们那纤细的身体给人一种下一秒就会折断的怪异感,那晃动的盖头更是摇摇欲坠,让人疑心包裹在嫁衣里的怪物似乎随时会失控,朝着人群扑过来。
白青的目光落在冰盆之上。
有些地方的婚嫁习俗中有跨火盆的一项,图的也是吉利。
跨冰盆肯定是没有的。
这一只冰盆显然是火盆的代替品。
为什么不用火盆呢?
诡异怕火?
纸扎人高声唱和:“喜宴备齐,宾客就座。”
不知何时,宽敞的庭院里已经摆满圆桌。原本宅院里的纸扎人早已落座,一百多人静悄悄的没发出半点声音。办白事也没有如此死寂气氛,让人心里发毛。
送新娘的纸扎人们有序入内,无声无息坐下。
目前为止唯一能张口说话的纸扎人驱赶人类入席,一个人问:“我们什么时候能离开?”
纸扎人说:“吃完酒宴,愿意留下听戏的贵客随我移步,有事需归家的贵客请便。”
一部分人接受纸扎人的说辞,被安排着坐下来。
毕竟目前还没有人出事,许多人心里都抱有同样的想法:也许参加完婚礼,就没事了呢。
莎思思问:“真的要坐下来吗?”
顾松文说:“我觉得听他的比较好……不顺从的话,万一惹怒纸人,应该会很麻烦吧。”
“你说得有道理,”莎思思看向白青:“青青,你觉得呢?”
白青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跟这位大小姐这么熟了,语气冷淡:“我觉得最好别理他。”
顾松文叹息一声说:“青青,你不要闹脾气故意和我唱反调。女孩子在喜欢的人面前表现自己没有错,但太过头就不可爱了。现在这个时候,胡说八道会害死大家的。”
这货是想通过打压他人来拔高自己吧。
白青并奉陪,“哦”一声。
顾松文乘胜追击:“你总该有不理他的理由吧?”
白青淡淡道:“一个看你就像在看一块肥肉,等着把你端上桌的家伙。你听从他的话,难不成是想自己变成一盘菜,直接往诡的嘴里钻吗?”
顾松文说:“歪理。”
白青一脚踢中顾松文的膝盖,双手一按,便将他摁在凳子上。
她和原主的性格还是有很大的差别,她不习惯忍耐,有仇一般现场就报。
“既然觉得我说的是歪理,你亲身验证一下真理吧。”
顾松文立刻想要站起来,他心里其实是认同白青的。可他随即发现,自己根本站不起来,身体和凳子好像已经合二为一,彻底黏在一起。
他的脸白了,指着白青道:“你你你……”
“不用谢。你挺恶心的,我就不祝你好运了。违心的祝福肯定没啥用。”
这边的动静引来纸扎人,他飘到白青身边,阴恻恻问:“贵客怎么不落座?”
白青面对放大的一张僵硬的油墨脸,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反问道:“新娘怎么直接走了。不拜堂吗?”
纸扎人:“……”
差不多得了!
真以为是结婚吗?还得给你们演全套的。
纸人沉默两秒,又道:“贵客怎么不落座?”
白青说:“我不吃席了。我想去看看新娘。”
纸扎人意味深长道:“贵客,不按规矩乱闯很容易出事的。”
白青:“我没有乱闯啊,你们这里没有闹洞房的习俗吗?”
纸扎人:“……啊?”
糟糕,触及知识盲区了。
“闹喜闹喜,越闹越喜。迎亲的当天晚上,大家聚在新房中,祝贺新人。这是应当的,放心我不会闹得新人觉得尴尬——我会掌握分寸的。”
纸人一时竟找不到阻拦的理由,只能眼睁睁看着白青朝着新娘离开的方向走去。
顾松文使出浑身解数都无法起来。一时激愤,口吐脏话。
白青听见,回头说:“祝你倒霉。这个祝福不违心。”她故意吓人,“至于你骂人……遗言而已,我就不计较了。”
顾松文:“……”
白青走后,张先生和莎思思五人不顾纸扎人的各种威胁恐吓,找尽理由不落座。不知是纸扎人还有别的事情要忙,不能一直和他们在角落里纠缠,还是根本就拿他们没办法。努力几次就不再搭理他们,走到宴席上说:“马上就开席,各位别急。”
话音未落,一行纸扎人从小门里走出来,他们做丫鬟、小厮打扮,角色大约是府中的下人。每个人手里都端着硕大的托盘,里面放着七八道菜。用瓷白的盘子装着,有鸡鸭鱼、还有牛肉,全部都已经冷了。菜肴表面飘着一层油花,也不知道是备餐太久还是肉本来就不新鲜,哪怕是牛肉都色泽惨白,让人一看就觉得反胃,不会有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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