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春娇—— by橘生淮南兮
橘生淮南兮  发于:2024年0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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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葵点点头:“送到了的王爷,夫人让你别担心,她这才进宫半日呢。”
所以王爷你这问的会不会早了点?
陆赐皱了皱眉,低声自语:“才半日,总叫人觉得已经过了许久似的。”
冬葵和文竹在一旁听了面面相觑,突然对这样“多愁善感”的王爷陌生了起来,他竟然体会到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相思之苦!
虽然当事人可能还没有这样的意识。
陆赐只又叹了口气,然后让冬葵下去了,继续带着文竹往书房走。
进屋后,他自己点上灯,回身看向文竹:“将从药铺带回来的药拿过来吧。”
文竹便将那几包药材放在了桌上。
陆赐挑出那包掌柜单独给他的,打开后发现里面除了寻常的药材还有几张纸,上面是马大人的字迹。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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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开了一扇窗,初冬的冷风让桌案上的烛火明灭摇摆,衬的陆赐的脸也晦暗了几分。
马大人给他的东西类似于一份起居注,是他的的字迹,但却是陛下的起居注,陆赐推测应该是王公公的记录。
至于为何会由马大人誊抄了一份,从上面的内容来看,很可能是王公公后来察觉到了什么端倪,特意找了机会让他誊抄的。
只是也许王公公发现什么时也已经晚了,不然陛下不可能会到现在这番境地。
起居注并不是连续的,很可能马大人只誊抄了一部分他或者王公公觉得重要的地方,陆赐仔细看过去,发现有些地方马大人会额外圈出来。
三月初一,陛下额间刺痛,召张御医,诊曰吹风受凉,行针灸之术,好转。
四月二十七,陛下批阅奏折至丑初,双目视物模糊,闭目后好转。
五月初九,陛下偶感风寒,召孙御医开方调理。
五月十五,陛下连续三日觉精神不济,召张御医开方调理,戌时便歇。
六月二十五,陛下批阅奏折至子初,有耳鸣之症,歇下方好。
起居注停在六月二十五日,陆赐回忆了一下,闻人南星到双梁找到他时是七月底,那时他说王公公已经告病了,皇上身边伺候的人换成了小高子。
从他得到消息再带到双梁,一路上又要以游山玩水掩人耳目,如此看来,时间是差不多是对上的。
陆赐将马大人圈起来的这几条又反复看了几遍,然后将东西收好,决定明日一早去一趟沈府将这些告知沈太傅。
如今在京中他唯一的助力便只有沈家,若是没有沈良沅,他可能都还要再试探些时日,会平白耽误许多事情。
想到沈良沅,陆赐心里又忍不住想念起她来。
从成婚之后,除了他奉命出征那段时日,之后他便再也没有与沈良沅分开过一天。
这天晚上躺在床上陆赐辗转反侧,又失眠了。
被子上似乎还有沈良沅身上那点浅淡的香味,最后他将自己的枕头换成了沈良沅平日枕的那只,在这丝浅淡温柔的清香里这才有了些睡意。
然而今日他没有人说晚安了,只好低低自语一句:“绣绣,晚安。”
然后闭上眼,缓缓睡去,可半梦半醒间总是会不自觉地动动手,像是想要牵住什么似的。
陆赐鲜少如此,在宫里的沈良沅便睡的更不安稳了。
陌生的屋子,陌生的床,让沈良沅抿着唇在床上来来回回像摊煎饼似的折腾了半晌,最后实在睡不着,只能坐了起来。
她睡在陌生的地方,身边也没有熟悉的人,于是不敢熄灯,在里屋留了两盏。
抱着被子靠坐在床上,沈良沅发了一会呆,突然眼睛就红了。
白日里她想的好好的,这次自己可以帮到陆赐,一个人在宫里也没关系的,可一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在这寂寂宫墙之下,这偌大的宫闱更是静的让人心慌。
她想陆赐了。
轻轻吸了吸鼻子,沈良沅一把擦掉了自己眼角的泪,然后从枕下将那个装了银针的荷包拿出来握在手上,贴近胸口。
她便就这样裹着被子靠在床尾,直到黎明时分才将将睡了会。
翌日一早,她涩着眼睛被一个宫女叫醒,宫女没有不恭敬但也没有多和颜悦色,一张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这不是沈良沅平日里醒来的时辰,加之昨夜一直没有睡着,又偷偷哭了,沈良沅的眼睛便有些胀胀的痛。
她低着头,看着陌生的锦被渐渐清醒过来,她现在是在宫中,不是王府。
沈良沅敛眸,一头青丝覆肩,片刻后抬眼问了宫女一句:“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宫女还是神色平淡:“夫人唤我梅枝便是。”
沈良沅点点头,又道:“我用冷水净面便好,梅枝姑娘去帮我端一盆来吧。”
她故意端了些姿态,不想到时因为很多事她也能自己做而叫这些宫人怠慢了去。
沈良沅听说宫中不管是下人还是主子各个都是人精,她不能在这叫人拿捏了。
她记着自己要办的事,也知道这些宫女都是皇后的眼线,所以她的一举一动都要格外注意。
梅枝点头应下后退了出去,沈良沅便在屋里等着,悄悄又将荷包挂到了放衣裳的架子上,这本就是挂荷包的地方,不打眼。
她昨夜靠在床角一直蜷着身子,身上裹着被子,这荷包没叫梅枝看到,昨日别在袖口的银针也在夜里取下来放进了荷包里,今日她要换一件衣裳,须得再找机会别上去。
尽管麻烦,但保险起见,这银针是不能叫皇后发现的。
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寒意透过肌肤侵入,让沈良沅的脑子清醒了许多,在宫里这段时日怕是只能每日都用凉水净面了。
上京的初冬比起青州来说冷了太多,她的指尖已经有些许泛红,但她还是神色如常擦干净手,重新进了里间换衣裳。
梅枝跟过去,一板一眼问道:“夫人可要奴婢伺候?”
“不用了,我不习惯人贴身伺候,在王府时更衣之事多数时候也是自己来的。”
沈良沅拒绝了,不太想宫里的人近她的身。
反正她是个村姑,不习惯人伺候也很正常。
梅枝听后也没说什么,却没有离开,而是候在了屏风旁边。
沈良沅瞧见,面露一些忐忑和不自然来,很符合她一个被人盯着有些不自在的小村姑角色。
与初次见皇后那日一样。
等她自己默默一件一件穿好了衣裳,梅枝叫人端了早饭进来,依然在旁边伺候着。
沈良沅轻轻抿了抿唇,面不改色地吃了两个花卷便说饱了。
她其实心里是有些忐忑的,怕食物有问题,好在昨日冬葵送东西来时也在荷包里放了小药丸让她吃了,说是陆赐千叮万嘱的解毒的东西。
沈良沅没有迟疑,昨日便找机会吃了。
尽管如此,昨日晚饭她也用的很少,不管如何她都会少碰宫里的吃食。
而梅枝在沈良沅用完早饭后退下去了旁边栖凤宫里。
她一五一十地给皇后禀了沈良沅从昨日到今早的情况,末了,抬起头面露疑惑:“娘娘,这么好的机会我们不做些什么吗?”
“陆赐防着本宫呢,解毒丸必会给他夫人备着,”皇后淡淡道,“他每两日进一次宫为的就是能及时发现沈良沅的情况,一旦有异常,他以此反咬本宫一口,本宫得不偿失。”
“可娘娘,我们不是还有……”梅枝欲言又止。
皇后摇摇头:“那东西可金贵的很,用在沈良沅这么个村妇身上本宫可舍不得,你盯着她就行了,只要人还在宫中,真要用她的时候再动手也不迟,现在先将衣裳送过去吧。”
她摆了摆手不再多说,梅枝便应了一声“是”,然后捧着那件御霓裳回了荷芳苑。
沈良沅留在宫里本就是为了这件衣裳,现在衣裳送过来了她自然心无旁骛专心研究起上头的刺绣手法来。
因着她一整日都待在屋里基本不挪窝,梅枝也不会时时刻刻在一旁,趁着她不在时沈良沅便把袖口的针重新在里侧别好,然后将那件御霓裳平铺在长方形的绣绷上,仔细看了起来。
她昨日之所以答应留在宫中,是因为发现这衣裳的纹样似乎有两种针法,有一种是后加上去的,在没有破坏原来纹样的基础上却有另外走线方式。
乍一瞧看不出来,因为隐在了衣裳的图案之下,但沈良沅从前便一直对针法很敏感,不然不会的在理县时就能看着别人绣的东西自己也琢磨出一样的走线来。
所以昨日她发现之后便直觉这件衣裳不简单,似乎是有人在上面藏了什么,只是一直没叫人发现罢了。
沈良沅开了窗,屋外一点冬日浅薄的光便照进屋里,她将那身衣裳对着阳光细看,翻来覆去一点一点研究分辨,偶尔在一旁的绣绷上用针试着还原些什么,这一整天便就这样过去了。
临近傍晚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沈良沅将衣裳和绣绷都收好放到了一旁,草草用过一点晚饭后便回屋翻起了一本书。
这些也是冬葵昨日带过来的,陆赐送给沈良沅在宫里打发时间用。
这天晚上沈良沅躺在床上时比起昨夜要适应了一些,可能是因为脑子里想着衣裳上那些层层叠叠的绣线和针脚,加之又研究了一整日,所以这天她入睡的比昨晚要顺利一些。
只是晚间做了梦,梦里她还与陆赐在一起,也不知是不是白日里对着针线看的太久了,梦里她竟然在教陆赐绣花。
可是陆赐太笨了,一连捏弯了五根针,叫沈良沅这个“师傅”罚去外头面壁思过一个时辰。
第二天醒来时沈良沅莫名地笑了,因为这个有陆赐的梦,她没有那么低落,心情好了些。
想到明日陆赐就能进宫来,沈良沅拍了拍脸给自己打气,还是只简单用过两口早饭后马上便又坐到了绣绷前。
而没有沈良沅在身边的陆赐,连续失眠了两日后,这天睁开眼,想到还要再过一天才能进宫,心里便有些后悔,他当初就该跟皇后提隔一天进宫一次。
但今日他还有要事在身,只能赶紧起身收拾了在王府中等着一位客人上门。
这还是昨日他带着那张起居注去了沈府给沈太傅看过后,沈太傅思忖良久,说可以给他引荐的一个人。
这起居注上所写沈太傅其实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但他总觉得自己似乎早年时在哪里也见过这样的记载,印象中便是他这好友那儿。
只是昨日原本要直接将人请到沈府,没想到人却不在,如今沈良沅在宫中,陆赐不好连着两天都去往沈家跑,于是便让沈太傅帮忙带话,邀他那位友人今日过府一叙。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应该知道这是谁吧!23333

沈太傅的好友很快就在约定的时辰来了王府。
彼时陆赐正在书房里等着,然后便见文竹引了个人进院里,一进书房便笑道:“王爷您看这是谁来了!”
说着他便让开身子,金大夫那张面色红润又胡子花白的脸就这样出现在了陆赐面前。
陆赐:嗯?
金大夫:是你!
其实金大夫在敲开王府的门,发现门后等着他的是文竹这位熟悉的小哥后,心里就对陆赐的身份有了个大致的猜测。
他早前跟着陆赐他们一起上京,但从来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只当陆赐是个非富即贵的人物,但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个王爷啊!
金大夫对自己这运气啧啧称奇,谁能想到呢,他竟然是帮王妃调理了月余的身子,想想竟然还挺有成就感……
而陆赐在见到金大夫时也是吃了一惊,他想起这位老大夫之所以愿意做随行的大夫跟他们一起入京是说要来京中看一位故友。
“所以金大夫的故友便是沈太傅?”
“是啊,”金大夫点点头,都不需要陆赐招呼,自己在书房的一张椅子上坐下,“老夫年轻时在上京待过一阵子,与老沈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他话音落下,已经有下人送了茶上来,陆赐便做了个“请”的手势,在金大夫喝了一口茶后,他拿出自己昨日按照起居注上的一些的信息重新写过的一张纸。
陆赐:“今日请金大夫来府中是有些事想问问大夫,金大夫先看看这个吧,可有什么慢性、病症会出现这些症状?”
原本陆赐是更偏向于陛下被人下了毒,但用毒很少能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早前张御医说整个御医署的大夫轮番给陛下诊断过,都没看出什么异常来,御医里不乏擅长毒理之人,张御医便是其中一个,他作为专门为皇上看诊的御医,自然是样样都要比其他人更精通一些,但却也没看出什么来。
想到这儿,陆赐突然记起他认识金大夫时他说自己以前是个苗医。
苗医与中原医术有完全不同的两套体系,且西南之地群山峻岭环绕,交通不便,苗地之人鲜少到外头来,往往在那儿一待就是一辈子。
他们与中原交流甚少,自然医术也只是让人“略有听闻”,很少有人亲眼见过一二。
陆赐对这些的了解也是如此。
然而在刚刚这一瞬他突然想到,御医署的御医看不出的东西,是不是确实有可能不是中原医术中的常见病症?
思及此,他越发盯紧了金大夫。
金大夫只觉得自己身上感受到一阵灼热的目光,叫他压力怪大的,但还是凝神细细将纸上的内容看了,渐渐眼里露出一点惊讶来。
末了,他放下那张纸问道:“这是王爷哪位友人的病症?可叫大夫看过?”
陆赐点点头:“是一位长辈,已经找医术高明的大夫看过许多次,但都瞧不出是什么病来,前阵子人突然昏迷在榻一直未醒,家人十分着急,我昨日与沈太傅说起,他便与我推荐了您老,只是这位长辈如今不方便面诊,我这才只能将这些写下,金大夫见谅。”
金大夫点了点头,活了大半辈子十分知道什么事该问,什么事又不该刨根见底,他只摸着胡子道:“若是以中原的医术体系,确实可能瞧不出什么来,王爷可能细细与我口述一番病人的身体发肤有何异常?”
陆赐仔细回忆,将来京第一日入宫见到陛下那一面时觉得有些奇怪之处都与金大夫细细说了。
金大夫听到最后,思忖片刻,缓缓道:“王爷,你这位长辈可能不是生病,而是被人下了蛊。”
“下蛊?”
这个词陆赐听得甚少,也从没遇见过。
听闻“蛊”是西南之地特有的东西,中原很少会有,也因为大家并不了解,所以“蛊”这个东西都是会带有些神秘的色彩,据说养一蛊十分耗费精力,有些蛊五年十年才方可成一蛊。
可朱家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若陛下真是中了蛊,难怪御医署看不出问题来……
金大夫知道中原之人对这些知之甚少,他低声解释道:“实不相瞒,老夫以前在寨中也是个蛊师,蛊的种类繁多,养育的法子也多,王爷长辈的这些症状很像是中了子母蛊,但老夫没能看见人,也不敢就下断言。”
接着,金大夫便将子母蛊这种东大概给陆赐说了一下。
“下子蛊一般从鼻入,数月后会侵入脑中,使人丧失自我神志,但却可以为体内有母蛊之人操控,能简单行动,甚至能言母蛊之人所言,就像一个傀儡。”
“子蛊入脑需要数月时间,在这期间,中蛊之人的五感会渐渐变钝,就如王爷所记的双目突然模糊,耳鸣等等,而因为子蛊需要成长,会慢慢汲取身体的热量,故而也会畏寒,且入蛊之初常伴有头风之症。”
“随着蛊虫的成长,中蛊之人会日益觉得疲乏困倦,提不起精神,即便调养也不过是好个一时半刻,无法根治。”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与陛下起居注上的对上了。
陆赐脸色沉了下来,暂且不去想朱家到底是如何得到这样的东西,只追问道:“那可有办法根治?”
金大夫很是慎重:“子母蛊是十分凶险的蛊,母蛊尚还好引出,因为只养在手臂,子蛊却是会入脑的,这要看中蛊之人颅内的子蛊长多大了,也要看中蛊之人原先身体素质如何。”
见陆赐的脸色严肃的已经跟一团墨似的,金大夫想了想又安慰道:“当然也可能会有些个例,而且看王爷跟我说的情况,你这位长辈也许还能抢救一下。”
用金大夫的话来说就是,若是这人指尖从泛白到通红,那就真是神仙也难救了。
“不过王爷,你们可能还需要注意一点,”金大夫话说完,突然表情也冷肃了几分,“子母蛊是可以强行掐掉子蛊的,若子蛊一死,那中蛊之人也立刻会死。”
陆赐听后心下一凛,这便是说朱家现在随时都可以送陛下归天!
马大人也许是有了这样的直觉,所以才一直叫赵横天不要轻举妄动。
如今陆赐知道后也忧心了起来。
这就像是一个随时要爆的炮竹,总会叫人提心吊胆,所以如今的当务之急是解了陛下身上的蛊,其余的都可以放在后面再查。
陆赐当即问道:“金大夫,你可能解此蛊?”
金大夫闻言忍不住有些骄傲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老神在在的笑了一下:“若是别的蛊我不好说,但这子母蛊是我在苗疆的师傅最擅长之事,我年轻时专门研究这个蛊,多少是有点心得的。”
不过说到这他又话锋一转:“只是若王爷想要我拔蛊的话,我必须要看到人才可以。”
现在的一切都只是他根据那张纸上的内容得出的经验之谈,隔空看病自然不行,更别说隔空拔蛊了,他又不是个神仙。
陆赐认真想了想,在目前的情况下不管他以什么理由带一个大夫入宫皇后都会有所察觉并且提防,很难说会做出什么事来。
那他便只能冒险在夜里偷偷将将金大夫送进宫里了。
陆赐在心里飞快想了个法子,突然又问:“金大夫,你们可有什么驱虫避蛊的东西可以带在身上的?”
金大夫看了他一眼,竟也没追问什么,只点点头:“自然也是有的,王爷若是需要我可以给王爷一粒香丸,随身佩戴便可,那香丸人是闻不着什么味道的,但大多数蛊虫不喜欢那个味道,一般就不会近身了。”
陆赐闻言放心了一些,低声道:“那便麻烦金大夫给我准备一粒香丸,算我买的,今晚子时过后我会带金大夫去见那位长辈。”
金大夫答应下来,虽然心里也嘀嘀咕咕,为何这家人看病要子时以后?都不睡觉的?
但还是那句话,他给的太多了!
然而老大夫万万没想到,陆赐说的带他去见那位长辈就是背着他在午夜后悄摸摸翻墙进宫啊!这是可以做的事的吗!?
当然是不可以做的事。
但如今非常时期只能行非常法,若是陛下能醒过来,陆赐肯定是要再请罪的。
他白日已经让宫中他们的小太监去给张御医送了消息,这时候张御医在陛下的寝殿当值,已经将宫人都支走了,而小高子这种夜深之时多是在一旁偏殿角房里休息,毕竟也不可能天天都十二时辰在这守着。
陆赐一路背着金大夫飞檐走壁到了寝殿,金大夫的胆子已经被吓掉了一半,坐在寝殿里半天都还没回过神来。
虽然心里有数,王爷的长辈非富即贵又那般遮遮掩掩的那还能有谁?但也没想到是要偷摸着进宫啊?
金大夫觉得自己被卷入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但这般冒险来都来了,他还是擦了擦汗,收敛了心神跟着陆赐走到床榻前。
他一介平民突然要给陛下治病还颇有些紧张,但依然仔细查看了陛下的情况,而张御医也在一旁与他小声探讨,两人琢磨着法子时,陆赐便去了殿外守着。
夜幕黑沉之下,整座皇宫像一头蛰伏的庞然大物,明明是个死物,却能叫人看出一副吃人的嘴脸,在夜色下越发阴森。
陆赐负手而立,静静看着天边几点星辰,冷风吹过时云层翻涌而过遮住了月光,这殿前便又晦暗了几分。
从入京起他这一颗心便一直提着,分毫不敢放松,陆赐之所以长居双梁很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他其实不喜这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但有时候人在一个位置,却不得不因为肩上的责任去筹谋这些。
他有些想念秀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提及的这些皆为杜撰和艺术加工,多少有点不现实哈!

沈良沅这天晚上也是握着那个小小的荷包入睡的。
今天她也一整天都坐在绣绷前,一面慢慢修补衣裳有损之处,一面暗暗研究那些藏在正常纹路下的绣线,她似是寻出了点门道,只等着明日在绣绷上小小实验一番。
因着白天又要仔仔细查看那件衣裳,又要防着些梅枝,为了不在吃食上中招沈良沅甚至在晚饭的时候借用了小厨房,只说自己喜欢烹饪,所以时常自己做些菜,也很符合她小村姑的背景。
只是实在是很耗精力,是以今日她梳洗过后便早早躺下了,即便没那么快睡着,也会闭着眼睛休息一会。
今晚她又梦到了陆赐,梦里两人在种花,陆赐拿着一个铁锹大开大合把土弄得到处都是,又被沈良沅教育了。
迷迷糊糊之间沈良沅觉得自己的手有些痒痒的,不知怎么的突然醒了一会,她微微睁开眼,下意识往床边看了看,然后便在两盏昏暗烛灯下看到了陆赐那张已经两日未见的脸。
沈良沅本就不甚清醒,现下看到陆赐总觉得好像还是在梦里,她眯着眼睛揪着陆赐搭在她身前的手小声嘀嘀咕咕:“你怎么还在这儿,不是让你去把土收拾干净么……”
陆赐:嗯?
他忍不住弯了一下唇角,俯身轻轻捏捏沈良沅软滑的脸,笑问:“绣绣做梦呢?”
感觉到脸颊边真实的温度,沈良沅这才稍微清醒了些,她惊得揉了揉眼睛,在确定确实没出现什么幻觉之后,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抓住了陆赐的手臂。
刚张了张嘴,又飞快往外间看了一眼,见没有人,终于忍不住小声道:“夫君怎么会在这儿?”
陆赐替她顺了一下被睡得有些凌乱的发,声音也放轻了些:“我带金大夫进宫,便想着也来看看你,放心,守在你屋外的宫女我已经点了睡穴,一时半会醒不来。”
“你怎么会带金大夫进宫?”沈良沅忍不住问,这与金大夫又有什么关系?
陆赐抿了抿唇,神色严肃了几分:“我带他入宫看看陛下,陛下不是寻常病症,可能是中了蛊。”
“中蛊?”
这还是沈良沅没听说过的。
陆赐轻轻点头,但却没有细说,而是从自己袖里拿出一个小瓷瓶,然后倒出一粒香丸递给沈良沅。
“这些日后我再与你细说,这粒香丸你一定要随身带着,能避免蛊虫近你的身。”
说着陆赐又扣住沈良沅的手腕把了把脉,见没有什么问题才放心了些,但还是问了一句:“这两日你在宫中的吃食可觉得有什么异常?”
沈良沅摇头:“我吃了你让冬葵带来的解毒丸,在宫里这几餐吃的也少,今晚还是自己煮的东西吃,没什么问题吧?”
“嗯,你能在宫里自己做吃食更好,皇后应当知道我在防着她,现在弄些什么小动作没有意义。”
若是被陆赐察觉抓住了什么把柄再让人在朝中往内阁参一本,她便平白落了下风。
是以她既然留了沈良沅在宫中,不管如何,至少现在要保证沈良沅的安然无恙。
但万事无绝对,所以陆赐还是又叮嘱了一句:“你在宫中依然要小心,最好是能尽快出宫,久了我还是不放心。”
沈良沅看了一眼那搭在绣绷上的御霓裳,将这两日她这头的发现也与陆赐说了,末了她道:“我现在还不能肯定那些藏着在下头的绣线到底是有何意,但约莫已经摸出了些规律,只要能解开一处地方,那其余的几处也就很快了。”
陆赐轻轻应声,摸了摸沈良沅的头:“但你也要仔细身子,其余的都可以往后放放。”
沈良沅抱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怀里轻轻点头,片刻后又有些不舍地小声问:“王爷是不是不能久待,很快要走了?”
陆赐贴了贴她的脸侧,也小声嘀咕:“是……但没关系,我可以等你睡着再走,金大夫我已经安排好了,不用带着他翻墙了。”
“你带着金大夫翻墙!?”沈良沅瞪大了眼睛,“金大夫已经六十多岁了!”
陆赐摸摸鼻子:“我背着他呢,而且金大夫腿脚还是挺好的。”
说完他好像有点不满,重新把沈良沅按回怀里贴紧她,低声道:“绣绣,你不要在这个时候说金大夫,多说说我。”
沈良沅听了没忍住笑出来,轻轻戳了一下陆赐的腰:“什么时候了还在计较这个,等回去了我天天找你聊天好了?”
陆赐一听便开心了,他在沈良沅身边总是会轻松许多,也很容易开心。
于是就这样把人抱在怀里轻轻拍着,他放轻声音:“嗯,绣绣快睡吧,很晚了。”
他等着金大夫和张御医那边商量出个结果后才过来,确实不早了,等沈良沅睡下他再回到王府,估摸着也就能再躺一个多时辰便要起了。
但陆赐还是想来看她,看看她他能放心些。
金大夫已经被他和张御医安插在了御医署,白日里就找个无人去的藏书阁待着研究陛下身上的子母蛊,夜里也宿在御医署,这样金大夫不用出宫,在夜间也能趁无人时跟张御医再去查看陛下的情况。
御医署在宫中外三殿,平日里也无宫人进出,金大夫穿上官袍蒙混一下还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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