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五号诊疗室出来的一个病人身上染着抹红茶香，柳泽清抿着唇，不自觉的收紧手抱着怀里的衣服。
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突然有人高喊，“让让，麻烦大家让让。”有个出车祸的急救，护士进了五诊室。
张晴从诊室出来，路过柳泽清的时候带起一阵风，擦肩时张晴在他耳边低声道，“在这等我下。”
柳泽清坐在休息长椅上时，又懊恼自己干嘛这么听话。
直接走？
算了，把衣服还回去再说吧。
张晴跟着推车进了手术室，柳泽清又开始疑惑了，难道她真的是医生啊？
摸了摸腹部的伤口，现在已经不疼了。之前缝合的时候医生说这个微创的切口完美的简直能上教科书的程度，好想顺带把他的阑尾给切了。
大概半小时的时候，张晴从手术室里出来，跟着的护士眼里带着慕强的憧憬之色。想来，是很厉害的吧。
柳泽清把衣服还给张晴，“我先走了。”明天还要早起上班，快天亮了。
张晴接过外套挂在臂弯上，露出节白皙的胳膊。她是冷白皮，在灯光下能看到青色的血管。被搂着腰的时候，感受到肌肤下薄薄的肌肉瞬发的力道。
张晴笑着挥挥手。
柳泽清注意到那个深深的牙印，刚才紧张的时候无意识用力了，“抱歉…谢谢…”怪难为情的，“我，我先走了。”
出了医院，扑面的秋色夜风顺着衣领钻进身体，柳泽清瑟缩了下。他拢了拢衣襟，在车棚里找停放的电动车，摸口袋却没找到钥匙。
“这东西是你的吗？”有人在身后问，柳泽清回头就见身高超两米的高大男性Alpha手里拿着他的钥匙。
这个声音…
柳泽清脸色一变，扭头就朝急诊大厅跑。但对方早就防备着了，头发被扯住拉了回去掐住脖子喊不出声音了。Alpha和omega体力悬殊的差距，柳泽清根本挣不脱，像是只小鸡仔般被提着带离了。
柳泽清被凶犯挟持着上了车，行驶到一个巷子口时被Alpha拉扯着直接跳车，车子不停直接开走了。
巷子里的天眼监控被破坏了，柳泽清面上惊恐。他的手攥着小刀，上次他示弱成功捅了张晴一刀。虽然他的反抗对Alpha来说可能像是过家家一样，但什么都不做也不会有人从天而降…
不，上次，上次张晴来了。但这次她还在医院上班。
“你听到了吧。”
柳泽清抿着唇不说话，对方已经认定还蹲守他，说没有根本不会信。他用视线计算着跑出去的距离，只要跑出去站在天眼监控下就成功了一半。
“嘿。”凶犯也只是问问。omega打一顿就乖了，再问话就会很轻松。
比他脸还要大的拳头砸过来，柳泽清睁着眼睛。
跟踪的方斗只能提前跳了出来，“孙贼，没蛋吗就只会欺负omega！”
柳泽清趁机用小刀划了凶犯的手，趁他吃痛松手顾不得形象连滚带爬的跑。
方斗也冲了过来，和对方缠斗在一起。
柳泽清冲出巷口就撞进了一个红茶香的怀抱，在蜂蜜的甘甜抚慰下剧烈的心跳逐渐缓和。
“做的不错，下次记得往喉咙割。”张晴笑着拍拍他的脑袋。omega反抗Alpha的暴行意外置其死亡，算自卫。
柳泽清真想把刀子扎进她的脖子里…不过，张晴真的来了。
和凶犯战斗的方斗直接被他无视了。
死里逃生的感性，被温柔安抚了的柳泽清突然觉得委屈，“你会不会觉得omega晚上就不该出门？”三次了，基本都在晚上，巷子里。
“国家法律有规定omega夜晚出行违法吗？”
柳泽清突发的矫情被张晴眼里清润的笑驱散了。
张晴脸上温柔的笑一个勾唇就变得流里流气，她伸手拍了下柳泽清的屁股，“坏的是我这种Alpha。”
柳泽清恼羞成怒给了张晴一拳，不痛不痒的，张晴仰着头笑。突然搂着草莓味的omega咬住他的腺体，把信息素裹满他全身。
柳泽清腿软，只眼睛瞪得溜圆。要骂人的时候手里被塞了一串钥匙，张晴笑着指着巷子外的电动车，“回去吧，这次路上不会有人不长眼了。”
满身Alpha的味道，远远就能嗅到，不近距离接触能暂时蒙混过去。
柳泽清突然就泄气了，他想说声谢谢，就见张晴笑着舔了下掌心的牙印。
“滚蛋Alpha！”都不是好人，柳泽清羞恼的骑上车就走。
目送着柳泽清离开后，方斗也制服了凶犯。
张晴唇角温润的弧度拉高，气质变得危险，她笑的方斗心肝颤抖。
张晴笑着跟凶犯打招呼，“晚上好。”她握着从柳泽清手里顺走的小刀，猛不丁的插进了凶犯脖子里。

方斗瞪大眼睛。虽然他很厌恶罪犯，但，也不能直接杀了吧？犹豫纠结了下郑重道，“那个，张晴你是自卫反击。”量刑也能少点。
张晴愣了下。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方斗眼里还带着涉世未深的清澈愚蠢，像是地平线上刚冒头的朝阳，正邪界限模糊。
这可真是…
“唔哼哼~”张晴突然又发神经的笑，方斗又弱弱的提议道，“你要不要去做个精神鉴定？”
张晴突然不笑了。
站直了身体，她慢条斯理解开扣的整整齐齐的白大褂，克己复礼的温润气质随着最后一颗扣子解开，仿佛也有什么东西一起被解放了出来。
张晴的声音像是播放着古典优雅的老式黑胶唱片，“我是医生，怎么可能杀人呢。”
方斗茫然。
张晴摊了摊手，“他明明是异物堵塞，我这是正经的急救。”她现在心情特别好，还一本正经的耐心给小警察科普，“喉咙被异物堵塞会造成窒息，从气管上方的环甲膜刺破，就可以立即让患者呼吸到空气。”
方斗听的半懂不懂的，仔细看凶犯虽然表情惊恐，但确实不像是要嘎的样子。只是隐隐觉得脖子幻痛。
“那我把他带回去吧。”方斗没注意到自己用了请示的口吻。
张晴带上外科手术用的手套，拿出把手术刀，替换上刀片。歪着脑袋挑眉诧异的道，“你在说什么呢，急救才刚刚开始哦~”
十五明亮的月光落在灰蓝色的眼眸里，影影绰绰反射出来的月华像是猫科动物的竖瞳。对视上，就有种被锁定的错觉。
方斗咽了咽口腔中分泌出来的大量口水，“……”明明笑的非常的好看，但就是心肝肉跳的。
张晴握着手术刀在凶犯的脖子上游走，“这两边是甲状腺，某些疾病发作会堵塞气管造成窒息。”
方斗突然福灵心至，“他是甲状腺发病，你插刀是急救。”
“对。”
鼓励赞赏的笑掩盖了嘶嘶吐着的蛇信子。温柔的，仿佛贴在耳边呢喃着情话的声音让凶犯全身血液冰凉，毫无所觉被蛊惑的方斗眼睛晶亮。
“再偏点就是动脉和静脉，这儿下刀会飙出大量血液。考虑到不知道对方是否携带血液类病毒会喷溅到眼睛口鼻，不建议正面割喉，站在这个位置能避开。”
方斗心脏开始跳了。
张晴的刀转移到肩膀上方，“从这里插进去，很快就死亡。”她转了个刀花把手术刀放平，“这里是肩胛骨，能让对方失去力量，也不会致命。”
张晴笑着捅了进去，凶犯胳膊软了下去。
“不，不太好吧？”方斗阻止的声音非常的气弱。
张晴眨巴着眼睛，“我只是个柔弱的小医生，急救中他突然反击是对我人生安全的不负责。”
“哦，哦。”方斗脸上努力扬起个僵硬又略讨好的笑容，心里暗自决定以后绝对不会找学医的omega。
太吓人了。
“哎呀，这位先生，我突然发现您的肾脏也有问题呢。”
凶犯喉咙里发出呵呵呵的叫声，气管插着刀发不出声音来。张晴面带微笑的样子像是恶魔，比直接杀人还要恐怖。想跑，腿上又被扎了一刀。
“你们警察制服犯人，也会酌情射击逃犯不会致命的腿部位置，让其失去行动力吧？”
方斗现在就是个点头机器，“嗯嗯嗯，你说的都对。”
接下来就是一场能上教科书的标准教学，方斗明明只是旁观，但张晴制造的恐怖氛围仿佛能感同身受。
张晴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好久不拿手术刀了。虽然刚开始有点手生，但很快就找回了手感。
张晴拔出凶犯喉咙那把刀，“等会要老老实实的全部交代哦。”
凶犯眼神惊恐，他现在的心态有点崩，一时间没明白她在说什么。
张晴微笑提示，“钥匙。”
凶犯走了后觉得不对劲又绕了回去，捡到了电动车钥匙。不能在大庭广众下动手，就拿着钥匙试哪个车能启动蹲到了柳泽清。
张晴单手捂着眼睛笑，“嗯，他说得对，我是个混蛋。”
“张晴，你，你没事吧？”她身子抽搐颤抖，吓得凶犯都不敢抖了。就怕弄出动静再给他一刀，温柔的讲解着原理捅你一刀精神折磨，他宁愿挨拳拳到肉的毒打。
张晴直起腰，放下捂着脸的手。刚才笑的手抖让美瞳异位了，眼眶里就出现两个瞳孔，眼球转动了下又自动复位。
她脸上带着笑，染血的手套握着反着冷冽寒光的手术刀。方斗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了，以前看的克苏鲁小说中设定掉san的诡异恐怖。
张晴眨了眨眼，觉得眼睛还是不舒服把那只美瞳给抠了出来。
再抬头，她只是眼角弯了弯，瞬间又变得可可爱爱。左边眼眸是灰蓝色，右边是比普通人瞳孔要淡一些的琥珀色，像是只异瞳猫。
张晴抻了个懒腰，整个人顿时有种松弛的慵懒感。右手大拇指插入左手掌心里脱掉手套，然后转头好奇的看向凶犯，“你还不跑吗？”
指了指脖子，“失血过多也是会死掉哦。”
凶犯都蒙了，跑？
张晴转了转头，方斗不是很明白，但还是听话的让开了路。
还有这种好事？
凶犯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想着快点逃离张晴这个恶魔，大脑的运行程序此时混乱崩溃，本能的开始跑。
他一条腿受伤了，但没伤到筋骨跑起来有点瘸。不过Alpha的身体素质好，忍着痛跑得也飞快。
方斗挠挠头，不解的问，“怎么放他走啊，要钓鱼吗？”
“打开执法记录仪，然后追。”
方斗懵懂。
张晴叹息了声，“你英勇的和持刀罪犯搏斗中意外给他造成伤害，然后求助我这个正巧下班路过的好心医生做个急救。”
“接下来，例行确认罪行。”
“让他先跑40米。”方斗活动了下身体，开始追。
有种狗撵兔子的兴奋感。
看着方斗眼里带着的亢奋，听完全过程的方卫国抽出一支烟点上深吸了口燃了半根，吐出烟雾，“以后少听张晴说话。”她自己在违法乱纪的边缘起舞，这个小子还傻傻跟着。
操作违规肯定是违规的。但达到了目的获得的成果又能忽略这点小瑕疵，最多也就写份检讨。
抽完一根烟，染着火光的烟屁股丢在地上用脚来回的抿灭。张卫国死死的盯着方斗的眼睛，神色郑重，一字一句的道，“你是警察。”
张卫国很想要功劳，但，作为警察的原则是一定要坚守的。
从兴奋中被泼醒，方斗回过味来后背瞬间沁出一身的冷汗，低下头老实的认错，“师傅，我知道错了。”
“新人总有犯错的时候，这次…就算了。谨记。”
张卫国又点了根烟，然后皱着眉头问道，“张晴会医术？”
他查过张晴的资料。
张晴，女性Alpha，28岁，高中学历。母亲偏远农村出身，三年前因病去世，父不详，目前居无定所。
没了母亲供养开始混社会，偶尔帮混子打架赚点钱，‘没活’干就无所事事的在街头溜达。最多也就群聚打架斗殴，胆子小，至今没有触犯过法律。从资料上看张晴就是个没胆犯罪，好吃懒做的街溜子。
早上去理发店染发，转悠了半天就拿到了正经医师资格证，下午就成功入职明山康益。
太天方夜谭了。
有这个本事…街头混混有什么魔力吗？
方斗点点头，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感觉很厉害的那种。”
张卫国也只是问问，虽然张晴身上疑团很多，但眼下重点不是她。
他有些头疼。
本来以为只是某个医生伙同人贩子的个人行为。没想到还涉及器官买卖，谋杀，甚至尸体也能卖个好价。
整个体系都烂了，事太大，他和还是实习新人的方斗两人根本吃不下这个功劳。这么多年没暴露，背后…
哒，哒，哒——
柳泽清睡眠浅，又发生了不好的事也睡不踏实，迷糊中听到走廊上传来的脚步声立马就惊醒了。
脚步声停在了门口。
租房只有五平方，进门一览无遗连个能躲的地方都没有。手机当时被那个凶犯拿走了，报警都做不到。
倒霉的小刀也丢了，柳泽清抽出垫桌脚的半块板砖，躲在门口。
锁孔转动。
门从外面被推开，作为ABO中最弱势的omega在自卫反击中量刑非常轻。柳泽清毫不犹豫的砸了过去，接下来只要冲出去大喊着火，总会有其他租户出来。
但对方仿佛早有预料躲开了，嗅到红茶香，柳泽清打开屋里的灯。
果然是张晴！
omega力量弱小，群体生存空间更小，但柳泽清不自怨，竭尽全力的发着光。
张晴抓着他的手，按在在她的身上，“下巴…右胸下面的肝脏…中间位置的腹部神经丛…还有…”再下就是裆了，柳泽清反手就在她腹部位置锤了一下。
张晴弯着腰笑。
“对，下次遇到Alpha骚扰你，就打这里。”
神经病，吓死他了。柳泽清斜睨他一眼，“你怎么找过来的，要干什么！？”
“混账Alpha尾随可口的omega回家。”张晴带上门，眼神流里流气的上下打量柳泽清，“你说·干·什么？”在小草莓眼神凶狠，想要现场实践刚才教学的目光中把他的手机拿出来。
“……”柳泽清立马就气弱了几分。

上一个手机用了快十年坏了，才咬咬牙刚换了配置不错的新手机就被拿走，柳泽清心里也呕得慌。
此时失而复得真是意外惊喜，“谢谢。”张晴间接的帮他省了笔意外开销，这句谢谢中起码有八分的真心实意。点开手机翻来覆去的看了看发现没坏，柳泽清的眼睛亮闪闪的，对张晴大半夜吓他的事情就不计较了。
谢谢都说了。
柳泽清打开门，做了个请的姿势道，“太晚了，你快点回去吧。”
“这就过河拆桥了？”张晴突然宠溺的刮了下柳泽清的鼻子，声音温柔像是三月如沐的春风，“呵，翻脸不认人的小东西。”
柳泽清还没反应。
张晴就突然捂着脸发疯的笑，甚至滚在地上，用手拍着地面笑的抽搐。
这到底哪里好笑啊！
“张晴！”
柳泽清被笑的有点恼伸腿去踢疯癫的Alpha，张晴突然抓着他的脚踝往下一拉让柳泽清失去平衡摔趴在后面的床垫上。她翻身压了上去，左手钳制着他的胳膊反扣在背后，右手放在腰臀处。
柳泽清感知到张晴被夜风沁凉的大拇指扣在裤腰上。柳泽清懵了瞬就开始剧烈的挣扎，但他的全力轻易就被张晴给压制了下去。
“不对哦。”张晴的声音带着秋风的凉意，“面对比你力量强数倍的Alpha，挣扎只会让对方更兴奋。”
“信息素放出来点。”张晴俯下身把唇贴在柳泽清的耳畔边，用说情话的甜蜜口吻蛊惑着，“小草莓，说点好听的。”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廓里发痒，红茶香让柳泽清僵硬的身体不自觉放松，草莓的味道下附着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淡雅山茶。
柳泽清抿了抿唇，虽然脑子还算镇定，身体还是很诚实的轻微颤抖着，“麻烦，你，您轻点。”
张晴轻笑了声，把柳泽清反转过来，抓着他的脚抵在胸前，“你要主动点，轻佻的往上撩，腿叉开。”
柳泽清想一脚踹开她，对视到张晴冷冰冰像蛇一样的琥珀色眼眸心颤了下，照着她的话做。
“对，缠上来收紧。”张晴的手从柳泽清的腿划到他腰腹位置，“记住是用这里发力，旋转上半身用重力带动整个身体翻转。”
柳泽清按照教学腿部发力，双腿绞着张晴的脖子把她摔飞出去，站起身泄愤的又一脚揣向她的腿间。
张晴慌乱的抓住他的脚踝，“我现在真的会痛。”她松开手，又躺在地上笑。
哈哈哈…
“疯子。”柳泽清低低暗骂一声，心跳加速。
张晴又把柳泽清拉倒抱在怀里，把脑袋埋在他的颈窝里面深深的吸了一口，刚才久违的用手术刀切割人体的快感，飙上去的肾上腺素逐渐镇定下来。
“你起开。”她的头发蹭的痒痒的。
张晴收紧胳膊，咬上柳泽清的后颈。腺体摸着手感偏硬，牙齿却像咬草莓般很轻易的就陷了进去。
“张晴！”
“我要报警了！”
张晴撒嘴站起来，笑着舔了舔腺齿残留的甜味。果然小草莓的味道比抑制剂有用，大概因为病情，他在易感期情绪会格外的愉悦。
外面的警笛声彻响…
“你不会杀了人警察来追你吧。”柳泽清脸色变了变，语气恶劣，“你快滚不要连累我。”
张晴一脸你好无情，语气哀怨的道，“真是绝情的小东西…唔哼哼…”霸总语录真的很好笑，张晴又开始抖着肩膀捂着脸笑。
又犯病了，柳泽清翻了个白眼。
警察真的朝他们这过来了，柳泽清从窗户探头看到了之前在巷子口冲他打手势示意配合的方斗，他从绿化里带拖出来具尸体。
“你真是杀人了？”柳泽清刚才多少带点情绪在吐槽，现在不确定了。
张晴突然冷下脸，从兜里摸出手术刀，“是啊，就是用这把刀切开了他的…”
方斗也看到了柳泽清，跟他挥手打招呼，忘记手里有人掉下去尸体磕到了脑袋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你又骗人！”柳泽清被骗恼火，上钩拳捶向张晴的下巴，打这里能致使昏迷。
“没有哦，我只说用了这把手术刀。”张晴握着他的手腕在虎口捏了下，柳泽清就觉得胳膊有一股电流窜过麻软，眨巴着求知欲的眼睛，“怎么让手发麻的。”
教练，想要学。
“这里是麻筋。”张晴给他指了位置，“对Alpha只有半秒到一秒有效。”她神色突然冷淡，“要是遇到没有杀意的Alpha施暴最正确的做法就是乖乖的躺平，事后去医院提取精.液留存证据，报警，让医生给你打一针加强避孕的药，回家洗个澡，想想怎么使用赔偿金。”
柳泽清恼火的表情平静下来，有些发愣。
金字塔尖是Alpha，基层有Beta，社会对omega的要求从古至今都是家庭。就算近些年来也有omega在社会做出贡献，但高高在上的凝视目光还是存在。
晚上明知道危险还走夜路是你的错，穿的少，信息素甜一点都是勾引，如果被非伴侣的Alpha标记了更是打鸡血一样的站在道德制高点审判。对omega的关注点永远在贞洁和生殖腔上，要求从来不是能力而是柔顺。
柳泽清分化的时候不求是Alpha，哪怕是平庸的Beta。走夜路不会被骂，可以轻松入职，失去贞洁也能娱乐调侃爽不爽啊，掏出来没你大谁怀孕还不一定呢。
张晴从兜里掏出来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塞到柳泽清的手里，柳泽清看了眼，是个狗尾巴编的小猫。
“可爱吧。”张晴戳了下猫耳朵，“像你，我喜欢。”
神经病，又乱告白。
柳泽清嫌弃的丢掉狗尾巴猫，推张晴出门。
张晴笑着往外走，把柳泽清的小刀递还给他，“刚才教你的剪刀腿，撂倒后…”又在脖子上比划了下。
“omega就这点让人羡慕啊。”力量弱小，法律允许他们最大限度的反击。张晴又想笑了，她舔了舔还有甜味的腺齿冷静下来。
柳泽清想到刚才暧昧的举动脸有些热，飞她一眼，底气不足的嘴硬，“滚。”
“好嘞。”张晴微微驼着背，气质一下子又变得像是街头混混，穿在身上的白大褂瞬间显得不伦不类。
关上门。
柳泽清躺回床垫上，突然想起来那具‘尸体’好像是最近经常徘徊在附近的Beta。绿化带那里正好就是他这间的窗户，刚开开窗发现锁扣坏了。
“哼哼。”张晴又给他解决了一个麻烦。
虽然但是，有必要那么吓他吗？狠狠吸了一口满室的红茶香，在颅内复盘的时候真的越想越气。柳泽清哼哼唧唧挥舞着拳头，踢腿用力的蹬空气锻炼。
想了会又爬起来把地上的狗尾巴猫捡起来，戳了戳猫耳朵，小猫摇摇头晃脑。
张晴出去的时候方斗在警车前傻笑着挥手，像是只二哈一样的摇尾巴。
“这人谁啊？”张晴打电话叫他来的，方斗看了眼警车里被拷着的瘦弱Beta，看到张晴时他就开始抖，眼里写着惊惧之色。
“是个增进感情的工具人。”病美人弱A人设的顾莫里和他能打个五五开。
跟踪狂按剧情照旧，张晴捂着唇笑，她补位了吗？
方斗以为英A救美增进了她和柳泽清的感情。挤眉又弄眼，笑的贱兮兮的。
“带回去也能让你提前转正了。”张晴眼睛弯成新月的模样。
瘦小Beta想到张晴刚才就是这样笑着给他科普物理阉割的手术细节，并且现场给一只被他迷晕打算带回去吃的狗噶了蛋。
有病吧，谁会大晚上带手术刀和缝合线啊！
两个Alpha警察，还有一个疯子，胆子已经吓破了的Beta立马巴拉巴拉把自己的罪行全都说了一遍。
昨天提前搞坏了那个蹲点很久的omega的窗户，柳泽清回来一身Alpha的味他有些迟疑。又觉得omega就是贱这么晚回来肯定是去找Alpha发.骚了。除了柳泽清，他用药还迷J过几个独居omega，只是没人报警他才逍遥至今。
方斗眼神变得犀利起来，骂了声，“人渣！”他最瞧不起拥有强大力量，不是用来守护反而用来伤害弱者的渣滓，最开始讨厌张晴也是这个原因。
张晴唇角的弧度上扬，嘶嘶吐着蛇信子，带着蛊惑的意味暗示道，“在逮捕的途中可以合法使用暴力。”
方斗先是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可以趁机揍他一顿教训。随即突然一个机灵回过味来，身子微微后仰眼神警惕的使劲摇头，“不行。”
“我是警察。”
合法暴力使用错误会逐渐滑向深渊，方斗不想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渣滓模样。
张晴眨了眨眼，看来被张卫国好好的教导了啊。
是个好孩子呢。
“阿sir，我举报有功能换一顿早饭吧？”
请饭可以，方斗点头问，“要捎你一段路吗？”
张晴笑着拒绝了，“不了。”她需要和梅林医师友好商量一下，再借用他的身份几天。
张晴舔了舔腺齿，沾染的味道已经淡了。她掏出瓶子倒出颗草莓味的糖含在舌尖下，表情随着糖分在口腔中融化开心情逐渐愉悦。
街道边上的路灯洒下来一束昏黄的暖光，张晴虚虚的拥抱住光。
怀里还有柳泽清的味道。
路过想拉客的出租车司机看张晴仿佛拥抱着个人在跳舞，脸带笑，吓得直接一脚油门。

远远的就能嗅到一股猫咪头上太阳混着青草的清新芳香，是方斗的信息素。
“你脸怎么了？”方斗指了指眼角，张晴的眼下有道被利刃划过的割伤。
张晴眼眸下垂，伸手抹了下有滴血珠渗出来，她伸出舌尖一卷舔掉的时候刮蹭到了腺齿，染血的样子像是只刚狩猎饱腹的大猫。她歪着脑袋，脸上的笑容愉悦，“商谈的时候有点不太愉快。”
方斗有点好奇，但也忍着没问具体的事。
只要不违法乱纪，师傅让他不要过度挖掘张晴的秘密，触碰她的内核。有些人就像是罂粟，越是深入了解越是容易沉溺其中，张卫国称之为“精神污染”。一旦你认同了她的思维方式，精神上就会成为她的伥鬼。牵丝木偶一样，随拨弦而动。
张晴照例点了一碗招牌的大肉面，加了狮子头，卤豆腐片，刚出锅的大排骨，还有一叠赠品花生。她捻起一颗豆子抛到高空然后张嘴叼住，摸着下巴，眼神轻佻的冲隔壁座的omega眨眼挑逗，被人家嫌弃的翻了个白眼啧了声。
完全是街头混子。
颜值都压不住那股子贱兮兮的欠意。
坐在旁边的方斗听到张晴咬碎豆子时发出细微的破裂声，再一点点的碾碎。喉咙滚动，吞吃入腹。
师傅说张晴心里并没有正义感，她不同情生前不能自主抑郁症跳楼的女孩死后还要被摆布配阴婚，也不在意那些被拐卖的婴儿破坏了几个家庭，更不愤怒弱者的生命被主宰暗中明码标价…
方斗不太明白，一个没有正义感的人怎么会以身犯险做内应，做警察的事。
师傅是不是看错了？
抽出纸巾随意的抹了抹嘴，张晴指节扣了扣桌子用约架群殴的口吻道，“五点三十，你带两个人来。”
人嫌狗厌的混子在站起身时，就又变成了带着忧郁贵公子气息的梅林医生。
张晴戴上眼镜，又冲隔壁座omega眨了眨眼，像是独属于两个人的秘密小约定暗号，浪漫又深情。
omega本来要咬包子的嘴巴张着，被她前后的变化落差给惊呆了下，脸羞红。
方斗想，张晴是会操心的魔女吧。
梅林是外聘医生，擅长心外科领域。上面领导直接打招呼把人塞进来的，都没过人事。梅林好几天了也没见来报道，昨天办理了入职手续才见到庐山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