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的屠户悍妻by风过水无痕
风过水无痕  发于:2024年09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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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娘子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
他们都是替主人办事的暗人,身份见不得光,肯定不能被送去顺天府衙门。
顺天府尹赵晴昀乃是太子黎钧行的忠实拥趸。
当年黎钧行还是燕王时,他就没少给老皇子上折子,请求立燕王为储君。
她若是被送去顺天府衙门,赵晴昀肯定会严刑拷打,刨根问底,自己未必能扛得住。
到时主人为了不被牵连到,肯定会将自己灭口。
那三人只能做出个愤愤不平的模样来,老三还骂骂咧咧地啐了那小娘子一口:“要不是看你长得有点姿色,当了姐儿后能替咱们哥几个赚大钱,哥几个才不替你赔这钱呢!”
然后从自己袖子里掏出个钱袋来,从中取出三张一百两面额的银票,递给宋时迁。
一个随从伸手接过来,验看一番后,朝宋时迁点了点头:“爷,银票没问题。”
宋时迁这才傲倨地一点头:“放人。”
俩长随手一松,直接将那小娘子给丢到地上。
那小娘子犹不放弃,柔弱无骨地趴伏在地上,抬起一双红红的眼睛,哀哀戚戚地哭道:“郎君,您发发善心,救救我,我落到他们三人手里,下场肯定比死还惨,我不想当千人骑万人压的姐儿,求求您了,救救我……”
宋时迁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看出来他们是一伙的了,不然这三人怎可能如此好心,会替她赔三百两银子?
就算他们真打着让她开门接客的主意,三百两银子也不是那么好挣回来的。
有这些银钱,多买几个姿色上好的小娘子,不比将宝压她一个人身上强?
所以他不为所动地哼笑一声,冷酷无情地对俩长随道:“走。”
一回到宋家,宋时迁连二房都没回,就一溜烟地跑去了丹桂苑。
一进丹桂苑的垂花门,他就大声嚷嚷道:“大嫂!大嫂!大嫂!”
大早上的,姜椿才刚用完早膳,正穿着练功服在练功房里做拉伸动作,等着虞安城的到来。
听到宋时迁的大嗓门,她收回一字马,站起身来,打开门,站在门槛上笑骂道:“三弟,你大早上的嚷嚷什么,叫魂呢?”
宋时迁噔噔蹬地跑到姜椿面前,喘着粗气说道:“大嫂,你会未卜先知不成?”
姜椿挑了挑眉,莫不是卖身葬父的小白花出现了?
果然就听宋时迁自顾道:“我今儿竟然真遇到个卖身葬父的小娘子。”
姜椿故意做出个不以为意的模样来:“这有甚好奇怪的,街上卖身葬父葬母的小娘子多着呢。”
“不是。”宋时迁连忙摆手,解释道:“那小娘子家里穷的连给亡父买副薄皮棺材的钱都拿不出来,她的却手白嫩白嫩的,上头一个冻疮都没有,大嫂你说这合理吗?”
不等姜椿回答,他就冷哼道:“这当然不合理啊,连我们这些官家子弟手脚都生了冻疮,这小娘子家里都穷的揭不开锅了,手上却干干净净的,一个冻疮都没有,一看就有猫腻!”
姜椿:“……”
她差点没笑出声来。
这叫什么?百密一疏?
还是说蝴蝶效应?
因为自己为讨好公公宋振庭,主动开口请钟文谨帮自己代购现代冻疮膏。
宋时迁托自己大伯的福,也得了一罐冻疮膏。
他治好冻疮后,忍不住在国子监嘚瑟,导致国子监的同窗们也对这冻疮膏起了兴致。
然后就被他忽悠着在顺风洋货行开业这日跑来给她们捧场,虽然没挤进去,但靠着宋时迁的关系,他们每人都得到了十罐冻疮膏。
国子监又不只有他们一个班级,其他班级得知有这样好用的冻疮膏后,必定也会找到宋时迁头上。
宋时迁成日左耳“冻疮”,右耳“冻疮膏”,想不注意旁人手上的冻疮都难。
然后就这样阴差阳错地识破了那小白花的骗局……
行叭,不管怎么识破的,总之能识破就行。
“三弟果然火眼金睛,竟然能识破他们的骗局,大嫂替你骄傲。”
姜椿先是夸赞了宋时迁一番,然后又询问了下具体细节。
得知宋时迁不但没吃亏,还反过来讹了那帮人三百两银子后,姜椿简直是震惊了。
这家伙甚时候长脑子了?
然后就听宋时迁嘚瑟道:“我都是跟大嫂学的,大嫂连老太太都敢讹诈,我讹几个骗子又有甚不可以的?”
姜椿:“……”
她笑骂道:“三弟你不要听外头人瞎说,我甚时候讹诈老太太了?
好,我是讹诈了,但老太太这不是没上当嘛?那一千两银子我可没拿到手呢。”
宋时迁压低声音,笑嘻嘻道:“有志者事竟成,大嫂再接再厉,没准下次就能讹诈成功了呢。”
姜椿嘴角抽了抽。
真是“好孝顺”一孙子。
周氏要是知道他这番话,只怕要气吐血。
要知道宋时迁可是周氏外甥女李氏所出,是周氏最疼爱的孙子,没有之一。
见大嫂一脸古怪,宋时迁忙道:“大嫂,你不会跑老太太跟前告我的状?”
姜椿白他一眼:“告什么告?老太太又不给我好处。”
宋时迁顿时放心了。
他站直身子,拱手长揖到地,认真道:“多谢大嫂提醒小弟,否则小弟今儿就真的着了旁人的道了。”
姜椿抬了抬手,笑道:“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三弟不必如此客套。”
两人又说了一会子话,宋时迁这才告辞:“我们国子监所有班级都让我帮买冻疮膏,我去问问二嫂她能不能进到这么多货。”
姜椿笑眯眯道:“你去,你二嫂正好在家。”
国子监这帮家伙人傻钱多,果然是冻疮膏的最佳受众。
而且回头经他们这帮人一宣传,其他家境富裕的学子多半也会来买。
嘿嘿,自己就擎等着数钱了。
宋时迁前脚刚走,姜椿立时就转去宋时桉的外书房,提笔写了张字条,让人给送去翰林院,交给宋时桉。
那小白花跟三个泼皮无赖是三皇子伴读薛祈的人,先前他们没出现,姜椿没法跟宋时桉说这茬。
如今他们自己跳出来了,她得及时跟宋时桉说一声,让他去处理。
如果能树藤摸瓜,找到薛祈的把柄,断三皇子一臂,自然再好不过。
如果不能,那就将这四个人除掉,一来可以让薛祈失去几个好用的棋子,二来也算是给他的警告。
如果敢再算计宋家人,下回被除掉的可就不只是几个棋子了。
其实宋时桉早就知道了。
上辈子宋时迁干的蠢事他一清二楚,怎可能不叫人盯着他?
今儿这事儿一出,他的人就跟着这四个人,顺利寻到了薛祈的一处私宅。
得知那三个男子离开,薛祈跟那小娘子在私宅里滚到一处后,宋时桉果断让人去通知了薛祈的娘子潘氏。
潘娘子武将之家出身,是京城里出了名的河东狮,素日把薛祈管得服服帖帖的,屋里妾室通房通没一个。
得知自己相公置私宅养外室后,潘娘子抄起墙上的宝剑,骑马一路狂奔前去捉奸。
半刻钟功夫不到,就到了薛祈的私宅,然后径直闯了进去,将正跟那小娘子酣战的薛祈逮个正着。
结果就是薛祈挨了一顿好打,脸都被抓花了。
那小白花就更惨了,直接被潘娘子果着捆起来,丢到私宅外的大路上供人围观。
如此劲爆的消息,不但半天的功夫就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
傍晚时分,宋时迁再次急匆匆跑到丹桂苑,捂着心口嚷嚷道:“大嫂啊,得亏你提点我,我自己又机灵,不然我就成了那头上长满绿草的剩王八,没准还要替薛祈这狗东西养狗崽子。”
姜椿正跟宋时桉吃晚饭呢,闻言一口排骨汤直接喷出来。
她边咳边笑骂道:“三弟啊,你这是想谋杀亲嫂吗?”
“咋咋呼呼的,成何体统,一点都不稳重!”宋时桉瞪了宋时迁一眼,连忙伸手替姜椿拍背。
姜椿缓过来后,这才宋时迁道:“你吃了没?没吃的话就在这里吃。”
宋时迁立时顺杆就爬:“没吃呢,如此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宋时桉嫌弃地白了他一眼,不过姜椿都发话了,他也不好下她的脸面,就没开口撵人。
姜椿让人给他盛了碗饭,并添了一双筷子。
宋时迁夹了块辣味腊肠塞到嘴里,边咀嚼边朝姜椿竖大拇指。
将东西咽下去后,他又愤愤不平道:“不公平,薛祈这狗东西为甚只算计我,不算计大哥跟二哥?是打量我好欺负吗?”
姜椿笑道:“因为三弟你心思最单纯,所以他们这才算计你。”
宋时桉老谋深算,这点子小伎俩不可能看不透。
而宋时锐这家伙一根筋,根本不懂怜香惜玉,连多看那小白花一眼都不会。
如果小白花往他身上扑,他甚至会飞起一脚,直接将人给踹飞。
宋时桉淡淡道:“心思最单纯等于人最傻。”
宋时迁气结,给姜椿告状:“大嫂,你管管大哥,他阴阳怪气我。”
姜椿拿筷子敲了下宋时桉的碗,嗔道:“夫君,三弟还是个孩子呢,你不要瞎说大实话伤害他幼小的心灵。”
今年十八岁,已经快要及冠的宋时迁:“……”
他气呼呼道:“大哥大嫂蛇鼠一窝,都是坏家伙!”
宋时桉得意道 :“我跟你大嫂当然是睡一个被窝的,你眼馋就赶紧让二婶给你说门亲事,也省得你在外头怜香惜玉。”
宋时迁立时大声叫屈起来:“我哪里眼馋了?我哪有在外头怜香惜玉了?大哥,不带你这么污蔑人的!”
姜椿见他着急上火,笑着安抚道:“你大哥逗你的啦,别理他,赶紧吃饭。”
宋时迁化悲愤为食欲,发狠道:“让大哥你说我,看我不把大哥你吃成穷光蛋!”
宋时桉淡淡道:“我本来就是穷光蛋,银钱都在你大嫂那里呢。”
宋时迁:“……”
你俩真是够了,能不能不要逮着个人就秀恩爱啊!

第115章
据宋时桉说, 试图勾搭宋时迁的那个小娘子,被薛祈的娘子潘娘子果着丢到路边被路人围观了一下午。
之后潘娘子又趁着薛祈去衙门当差的时候,直接让人将她卖给了一个过路的客商。
等薛祈下衙得知此事时, 那客商的商队早就跑没影子了。
差着足足一天的行程, 且又不知对方是南下还是北上,就是想追都没处追。
薛祈气结。
培养一个苏婼这样的女细作, 需要好几年的功夫,若对方资质不好, 十年都未必能出师。
他手里统共也没几个女细作, 结果就这么平白被自己娘子卖掉一个。
偏他还不敢发作,毕竟自己跟苏箬媾和的时候, 被娘子捉奸在床, 理亏得很。
不发作都被娘子打得浑身是伤, 脸上都被她的指甲挠出了无数道血印子, 要是敢发作,小命只怕都要不保。
黄老大、黄老二跟黄老三三个属下,也打从那日离开他的私宅后杳无音讯了。
薛祈猜测,他们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由此可见,自己算计宋时迁的计划, 被宋家人给识破了。
他就说自己私宅那般隐秘,以往都安全得很, 怎地昨儿娘子突然找上门来捉奸, 感情是宋家人给她传的信儿。
这是报复自己呢。
不过即便知道这两件事儿是宋家人干的,他也不可能说破。
因老皇帝对儿子们心存猜忌,所以三皇子跟太子的争斗, 半点都不敢放到明面上来。
相对应的,两边船上的人也只能不动声色地玩阴招, 不敢闹腾得太厉害,免得成为老皇帝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所以薛祈只能吃下这个闷亏,以后再找机会报复回去。
宋家这头,姜椿得知那小白花被潘娘子给发卖了后,笑得合不拢嘴。
没了这小白花跑来宋家搅浑水,宋时音又没像原著里一样疯癫,宋家人就不用成日斗得乌眼鸡一样了。
钟文谨忙活洋货行的事情忙得脚不沾地,但也没忘了给姜椿送胭脂水粉单子来。
姜椿快速浏览了一遍这单子,发现所有物品都分了上、中、下三个档位。
譬如眉笔,下等眉笔只需要五十文一根;中等眉笔二百文一根;上等眉笔则需要足足一两银子。
她转了转眼珠子,决定当奸商。
下等眉笔卖两百文一根;中等眉笔直接卖一两银子一根;至于上等眉笔,十两银子一根,还必须得每个季度买够一定数额产品的VIP客户才能购买。
至于这个数额是多少,得等回头从老字号天香阁跟钟文谨这里进完货后,她好好计算一番才能定下来。
姜椿让桂叶给她取来笔墨纸砚,用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半晌,总算定下来初次进货的品类跟数量。
下等眉笔、眼线笔、口红、腮红、四色眼影盘、眼影刷套装各50件。
中等眉笔、眼线笔、口红、腮红、四色眼影盘、眼影刷套装各50件。
上等眉笔、眼线笔、口红、腮红、四色眼影盘、眼影刷套装各10件。
作为一个理论上不认识这些现代化妆品的“古人”,她觉得自己有必要保守点,所以没有大刀阔斧地将粉底液、粉饼、高光粉、阴影粉、散粉、卸妆水等等物品一股脑地进一堆。
等回头她进的这些货卖得好,自己再逐步增加进货的品类跟数量,钟文谨才不会起疑。
或许是太过于保守了,姜椿将进货单拿给钟文谨的时候,还遭到了钟文谨的嘲笑。
钟文谨好笑道:“大嫂你进这么点东西,只怕还不够开业那天卖的。
有咱们洋货行的前车之鉴,大嫂你好歹多备点货。”
姜椿笑呵呵道:“洋货行卖的玻璃镜跟怀表乃是稀缺物品,跟我这胭脂水粉铺子不一样。
胭脂水粉铺子是细水长流的买卖,没必要备太多货。”
钟文谨无奈摇头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到时铺子里卖空了,补货又没那么快补到,有你着急上火的时候。”
姜椿作认真思考状,想了一会子后,改主意道:“二弟妹说得有道理,要不我将每样物品的数量翻上一倍?”
自己本来很“保守”的,奈何自己耳根子软,旁人一劝,她就改主意了呗。
如此就不会被怀疑了?
钟文谨:“……”
她忍笑道:“也成。”
大嫂到底是对她自己的“名气”没信心,还是对这“番邦胭脂水粉”没信心?
大嫂可是名满京城的宋时桉宋卿知的娘子,京中爱慕他的女子不知凡几,得知她开了个胭脂水粉铺子,她们会忍住不来看热闹?
不管是来看人的,还是看货的,反正只要进了铺子,就很难空手出来。
而且她们的洋货行如今风生水起,别个一听她那铺子里有番邦胭脂水粉,能不去抢?
而钟文谨在给洋货行进了一大笔货,又交付了姜椿的彩妆订单后,她的拼夕夕系统总算升级了。
原著里头,原主不愿与钟文谨这个妯娌深交,也就不存在投资她的洋货买卖这茬。
所以钟文谨只能跟只仓鼠一样样,一点点从拼夕夕商城小额进货,偷摸去西市卖掉,缓慢积累资本。
如今有了姜椿的投资,她可以大笔大笔地从拼夕夕商城进货,经验值涨得飞快。
系统升级的时间直接比原著中提前了足足一年。
而系统升级后,最大的优点就是可以启用实体商队送货了。
以前她从拼夕夕商城买东西,货物会直接进入系统仓库,然后由她手动取出来。
升级后她再从拼夕夕商城买东西,系统会让她选择放入系统仓库或者实体商队送货。
当然,这个实体商队并非真人,而是仿生人商队。
系统出品的仿生人派送员,别说周人了,就是钟文谨这个现代人都没法将他们与真人区分出来。
当然,选择实体商队派送需要自己出运费,但为了不被人怀疑,继而当成妖怪抓起来烧了,这运费她出得心甘情愿。
可以说这次升级真是太及时了,可算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如果系统再不升级,为了她自己的人身安全,就只能三五不时地让洋货行歇业一段时间,对外宣称正在等待番邦商队送货。
如今好了,有了实体商队派送服务,她可以放心地从拼夕夕商城进货了。
见识过拼夕夕商城神奇之处的钟文谨,是半点都不担心实体商队的安全。
仿生人有雷达有武器还能隐身,甩掉古人的追踪还不是小菜一碟?
古人说“过了腊八就是年”,还真是一点都不夸张。
才刚过腊八,庄氏就开始准备年礼了。
因宋家才平反没几个月,少了庄子上的出息,加上铺子都还没开起来几间,年礼只能全部从外头采买。
动静闹得有点大,以致于连姜椿都听说了这茬。
一直在忙着捣鼓胭脂水粉铺子的姜椿这才惊觉要过年了,于是急急忙忙开始给红叶县的亲戚准备年礼。
在此之前她先回了趟娘家,问姜河跟郑鲲可有甚给家里带的,让他们提前准备好,回头她让人来取,一并送回红叶县。
因山东离京城甚远,所以她也没敢拖拉,只花了一天时间,就将东西给采买齐全了。
给舅舅跟大表哥郑鹏准备了好酒好茶好布料,给舅母跟表嫂准备了布料、胭脂水粉跟头面,给表外甥豆哥儿准备了金锁一只、泥娃娃一对以及九连环一套。
还给箱子里放上了一包她自己灌的腊肠。
给大姑家的东西差不多,只不过少了豆哥儿那些。
虽然王金媳妇周氏也生了个闺女,但周氏成日阴阳怪气王银儿,姜椿才懒得给她脸呢。
给表姨婆刘婆子跟表姨潘杏准备了布料、胭脂水粉跟腊肠。
给族长姜兆年一家准备了好酒好茶好布料,以及每位女眷一套胭脂水粉。
当然,为了不叫人说嘴,姜椿也给老宅那边带了些东西。
两包便宜茶叶、两坛子最便宜的水酒、两匹细棉布以及两包蜜饯。
带了东西,又仿佛没带。
可以想象李氏收到东西后,会如何跳脚。
但跳脚也没用,出去说给旁人听,旁人没准还会说她不知好歹,得了便宜还卖乖。
北地近日并未落雪,官道畅通,前去送东西的人日夜兼程,总算在腊月二十八这日赶了回来。
同时还带回了老家那边的回礼。
姜椿没着急看回礼,而是先打开了他们随回礼捎来的信件。
郑家一切都好,如今红叶县已经完全摆脱了饥荒的影响,村人又重新将猪给养起来了,所以郑家的猪肉买卖重新红火起来。
郑艺在红叶县盘了个铺子,让长子郑鹏管着,长媳钱氏跟豆哥儿也搬到了县城里。
郑艺说等豆哥儿再大几岁,就将他送去蒙童馆开蒙,开蒙后再给他寻个好的私塾念书。
舅舅絮絮叨叨了一堆家事,却看得姜椿有些眼热,忍不住拿帕子拭了下眼角。
小地方的日子,平凡而又温馨,人生在世,图得不就是一个安稳吗?
如果自己没遇到宋时桉的话,倒也乐意一辈子待在红叶县,过着舅舅家这样平凡而又温馨的小日子。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这辈子是不能了,下辈子。”
“什么下辈子?”宋时桉抬脚走进来,边解身上的斗篷,边说道:“下辈子不管你要做甚,记得带上我。”
姜椿白他一眼:“你别走哪跟到哪,我下辈子要待在小县城过平凡而又温馨的小日子,你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别来给我添乱了。”
宋时桉将白虎皮斗篷递给桂枝,绕道屏风后将外出的衣裳脱下来,换上件家常锦袍。
然后快步走到姜椿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娘子昨夜可不是这么说的。”
姜椿:“……”
昨夜他抱着自己站到地上,边走边敦伦,自己爽得不行,夸赞了他好几回,说他臂力好腰力好,乃天底下头一号的威猛郎君。
这会子就惨遭打脸了。
她试图狡辩:“是吗?反正我自己说了啥,这会子已经全然不记得了,你别胡乱污蔑我,我可不认。”
宋时桉勾唇轻笑道:“不记得了?那晚上咱们再敦伦一回,好叫娘子想起来。”
姜椿:“……”
忘了的事情还能通过敦伦想起来?什么鬼逻辑!
她白他一眼,冷酷无情道:“想得美,三日方能敦伦一回的规矩不可破,你找甚理由也没用。”
宋时桉不过是逗逗她,也没真想敦伦,闻言笑着转开了话茬:“你在看什么呢?”
姜椿将郑艺的书信递给他,笑道:“我派去红叶县送年礼的人回来了,还带回来了回礼跟书信。
喏,这是舅舅写的,你看看。”
宋时桉也没推辞,接过书信,迅速浏览起来。
姜椿又拆开王银儿写的书信,看了起来。
才刚看了个开头,就忍不住惊呼出声:“啊,柳姐儿竟然要定亲了?”
虽然她料定姜柳跟王银儿的婚事会因为自己这个宋家大奶奶的身份而水涨船高,会有不少想要攀附权贵的人家向她们伸出橄榄枝。
但却没料到王银儿如此干脆,直接就将姜柳的亲事敲定了。
没错,姜柳的亲事是王银儿替她选的,从上门说亲的十户人家里挑中了一户。
这户人家是红叶县本地人,姓江,家里世代书香,祖上出过好几位大官,只是上两代人不太争气,都止步于举人。
但小辈们个个都是读书种子,比如要说给姜柳的江贺年,年仅十六岁就中了举人,瞧着前途一片光明的模样。
王银儿在信里说,江家富贵,乃红叶县头一号的大地主,家里土地足有五千多亩。
江贺年能考上进士自然最好,姜柳能跟着他当官太太,考不中也没所谓,当个富贵闲人也不错。
姜椿看得差点对着信纸竖大拇指。
这样好的亲事,她都要心动了。
那可是五千多亩土地啊,这谁听了不迷糊?
姜椿手里的两个庄子,一个三百亩地,一个五百亩地,加起来统共也才八百亩地而已。
没想到姜柳竟有这样的福气!
原著里头她可是早早就被李氏给卖给了一个醉鬼铁匠当续弦,这醉鬼每次吃醉酒都要将姜柳给暴打一顿。
最后,竟活活将姜柳给打死了。
死了也没人给她讨回公道,那铁匠赔了老宅那边十两银子,李氏跟姜湖便只当没生过这个女儿。
连个薄皮棺材都舍不得给她买,直接草席一裹,拖到后山上将人给草草埋了。
这么算起来,自己也算是间接改变了姜柳的命运?
她嘴角忍不住上扬,果然帮助别人改变命运,是件令人心情愉悦的事情呢。
只是笑着笑着,她的嘴角又沉了下去。
王银儿通篇都在说姜柳的婚事,却决口不提自己的婚事。
是没挑中合适条件的?还是有合适条件的,但她不愿意?
姜椿叹了一口气。
其实她也不过是白担心罢了,王银儿这样有主意的人儿,肯定有自己的成算,倒不需要自己替她打算。
她将王银儿的信递给眼巴巴在旁等着的宋时桉,又拆开刘婆子的信。
刘婆子不识字,这信写的馆阁体,显然是找街上代写书信的书生帮她写的。
刘婆子这边也有好消息,她给自己闺女潘杏寻到了个养子,这养子是个天煞孤星命格,不但家里亲人全死光了,同族的人也都死得一个不剩。
姜椿嘴角抽了抽。
表姨婆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生怕再遇到个养大之后就跑回原生家庭的白眼狼,直接找个亲人族人全死光的天煞孤星回来。
平时惯爱求神拜佛的一个人儿,这会子倒是不迷信了,一点都不怕这孤儿改名换姓后,会妨克到自己的寿数。
所以说,不管古人还是现代人,都很会选择性地封建迷信。
姜椿将这信也递给宋时桉,然后拆开最后一封信。
最后一封信是族长姜兆年写的。
上来就是告李氏跟姜湖的状,说他们目光短浅,竟然给姜桐说了个齐州府孙姓大户人家的小妾所出的庶女为妻。
这原也没什么,毕竟消息灵通的人家,早就知道了姜家赘婿宋时桉的真正身份,变着法儿地想跟宋家扯上关系。
但问题是这小妾既不是良妾也不是家生子出身,而是打南边买来的扬州瘦马,还是被人倒卖过几手的扬州瘦马。
娼妓所出的庶女,他们竟然也愿意娶,只因为这庶女极得孙老爷宠,嫁妆竟然高达八千两银子。
简直就是丢尽了姜家全族的脸面。
姜椿勾了勾唇。
姜桐这个娘子,倒是跟原著里一模一样。
这孙九娘甚样人呢?她简直就是《红楼梦》里夏金桂的翻版,嫁到老姜家后,拳打公公脚踢太婆婆,简直不要太嚣张。
姜桐在孙九娘跟前,大气都不敢喘,她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她让他打狗,他不敢撵鸡。
这叫什么?恶人自有恶人磨?
反正姜椿挺高兴的,以后老宅那边估计有得热闹了。
可惜自己不在村里住了,不然她高低得捧着瓜子前去看热闹。
姜兆年还在信里提了些族里的情况,都是些没甚紧要的小事儿,姜椿看过就忘,没太走心。
她将信件递给宋时桉,然后伸了个懒腰,感慨道:“老家那头整体情况都还不错,看到他们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候宋时桉看完姜兆年的信后,她要回来,将所有信件放一起,吩咐桂枝:“让人送到升平巷的姜家,交给我爹,就说老家给的回礼还没来得及整理,让他们先看信解馋。”
她爹这几日有些焦躁不安,就盼着前去送年礼的人回来呢,早点让他看到信,他也好早点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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