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的屠户悍妻by风过水无痕
风过水无痕  发于:2024年09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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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后若是再被我知道你背后说我夫君的坏话,我还揍你,揍得比这回还狠!”
放完狠话后,姜椿站起身来,随便拍打了几下身上的灰尘,然后若无其事地坐回自己原先的位置上。
萧氏连忙让人扶张娘子跟王娘子出去洗漱更衣。
又让人打了盆温水来,给姜椿净手。
她笑着同姜椿说了几句话,然后转身去寻张娘子跟王娘子了。
这俩人毕竟是在自家挨的打,于情于理她都得去安抚一番。
姜椿洗了手,将玉扳指跟镯子重新戴回自己手上。
桂枝跟桂叶两人连忙上前,替她将头面重新簪回发髻上。
不过片刻,她就由动辄对人打脸抽屁股的泼妇,变成了个眨巴着一双大大的杏眼,语笑嫣嫣,气质天真而又烂漫的俏佳人。
众人:“……”
这翻脸的速度,简直比翻书还快。
姜椿无视众人惊呆的目光,笑嘻嘻地问曹娘子:“曹姐姐,我刚才是不是太鲁莽了些?”
曹娘子:“……”
孩子死了知道奶了,人都打完了你想起来问自己是不是太鲁莽了,会不会太迟了些?
她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所幸宋家两位小娘子的出现,替她解了围。
宋时音拽着宋时玥,急匆匆地往东小厅跑,边跑边急吼吼道:“让开让开,我大嫂跟人打起来了,都让开,别耽误我们姐妹去拉架。”
还不知道花厅里发生了何事,正随着锦乡侯府的管事娘子往东小厅走的几位女眷闻言面面相觑。
但都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
有热闹看,冲啊!
宋时音拉着宋时玥风风火火地冲进东小厅,远远见着姜椿,就嚷嚷道:“大嫂,听说你跟人打起来了,那人没事?”
拉架是不可能拉架的,她们当然是来看热闹的。
而且也完全不担心大嫂会有事,就大嫂的本事,对上那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贵妇,一个指头就能摁死她们。
姜椿笑呵呵道:“你们来晚了,热闹没瞧上。”
宋时音气得跺脚,恨不得捶胸顿足,抱怨道:“大嫂你也真是的,有道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你跟人打架前,就不能让丫鬟通知我们一声?我跟四妹妹也好来拉架啊!”
姜椿白她一眼,是来拉架还是来看热闹?
本来吐槽她一句“吃翔都赶不上热乎的”,想想这是在外头,她到底将这不雅的话语给憋了回去。
只随口敷衍了一句:“知道了,下回喊你们,如果我能记起来的话。”
毕竟打架这种事情嘛,讲究的就是个一时冲动——冲动起来六亲不认。
曹娘子却是整个人都惊呆了。
宋时音这位宋家三姑娘,宋家没出事前,自己隔阵子就能在宴席上见到一回。
她虽然性子略活泼了些,爱说爱笑,但却是个极有教养的小娘子,规矩礼仪半点不错,很受各家老太太们喜爱。
结果这会子自己瞧见了啥?
她没规没矩地疯跑进东小厅来就罢了,得知自己嫂子与人打架,不说劝解几句,竟还露出没瞧到热闹的遗憾神情。
显然不是盏省油的灯。
不是说她才被卖进青楼一年,就被她堂兄宋郎君给赎出来了吗?
一年时间就能让人改变如此大?
姜椿看见宋时音,突然想起自己今日来的目的,于是开口问道:“有鸡嘛?”
宋时音摇了摇头:“没有。”
一帮子胆小如鼠的,只敢拿眼睛偷摸瞅自己,然后悄悄跟小姐妹咬耳朵,却没哪个不长眼的跳出来挑衅自己。
真是太令她失望了!
姜椿笑道:“不急,天长日久的,总有不长眼的‘鸡’跳出来的。”
宋时音一想也是,点头道:“对,早晚让我逮住一只。”
花厅里的人越来越多,宋时音跟宋时玥两个小辈杵在这里,不时就得向人行礼打招呼。
既然没热闹可看,宋时音果断拉着宋时玥跑路。
姐妹俩才刚走,路二奶奶就急匆匆地走进来。
她先将姜椿上下打量一番,见她衣衫整洁,头上发髻丝毫不乱,心里暗舒了一口气。
但还是不放心地询问了一句:“姜娘子,你没事?”
姜椿斜睨着她,嗔道:“咱们是同乡,我的本事你还不晓得?要有事也是旁人有事。”
毕竟她这个巡海夜叉,在红叶县可是如雷贯耳的,她就不信路二奶奶在娘家时没听说过自己的大名。
路二奶奶抿唇轻笑:“姜娘子没事就好,若是在我们府上不小心磕碰了哪里,宋郎君可要跟我们没完。”
姜椿脸上立时展开个灿烂的笑容,这路二奶奶上道啊,自己还没秀恩爱呢,她倒先替自己秀上了。
这不得顺杆爬?
姜椿“哎呀”了一声,两手捧脸,“害羞”地说道:“我夫君就是太在意我了,所以老是担心这担心那,恨不得走哪都要把我拴在裤腰带上,烦人得紧。”
说道“烦人得紧”几个字的时候,她声音仿佛和了蜜似的,简直要齁死人。
众人:“……”
大庭广众的,这姜娘子竟然连“拴在裤腰带上”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就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
虽然路二奶奶先前在红叶镇王家时,就见识过几回姜娘子逢人就秀恩爱的戏码,这会子再次见识到,还是忍不住叹为观止。
路二奶奶笑道:“姜娘子跟宋郎君的感情还是这般好。”
“新城长公主殿下到!”
外头突然传来太监特有的尖细通报声。
在场诸人闻言,立时站起身来。
待一身华服满头珠翠的新城长公主搭着嬷嬷的手走进来后,众人立时跪地磕头:“拜见长公主殿下,长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姜椿混在人群里,低垂着脑袋,嘴巴胡乱嗫嚅几下,滥竽充数。
新城长公主抬了抬手,笑道:“免礼。”
众人站起身来。
路二奶奶忙上前,将新城长公主让到最前头的主位上。
新城长公主也没推让,因为比自己地位高的几位姑母都在前头正院里坐席,与自己同辈的长公主里属她出身最尊贵,乃是嫡公主。
所以这主位她自然坐得。
她才刚坐下,就迫不及待地问道:“本宫仿佛听说这里有人打架?”
路二奶奶也没敢隐瞒,尽量轻描淡写地说道:“回长公主的话,是宋大奶奶跟孙大奶奶起了些许争执,这会子已经事了了。”
新城长公主听得一头雾水:“宋大奶奶是哪位?孙大奶奶又是哪位?”
被点名的姜椿连忙站起身来,往前走了几步,福身行礼道:“宋时桉娘子姜椿,见过长公主殿下。”
新城长公主随口道:“哦,原来是宋时桉的娘子啊。”
话音刚落,她似乎突然反应过来,眼眸瞪大几分,不可思议道:“你是宋时桉宋卿知的娘子?”
听闻宋卿知娶了个乡下杀猪女为妻,她压根就不信。
他那样光风霁月的人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怎可能娶个大字不识一个的乡野女子为妻?
定是那帮见不得宋家好的混账东西瞎编排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宋卿知当真娶了个乡野女子为妻,这女子也必定是某隐居乡下的大儒的女儿或是孙女,学富五车。
结果自己瞧见了什么?
他宋卿知的娘子竟然与人在锦乡侯府上演全武行。
难不成他当真娶了个乡下杀猪女为妻?
新城长公主一个没忍住,很没有长公主风范地来了个疑问三连:“你祖籍哪里?家里是做什么营生的?家中兄弟姐妹几人?”
姜椿嘴角几不可见地抽了抽。
这新城长公主的消息不太灵通呀,她还以为自己的出身来历早就在京城传开,全京城的达官贵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呢。
转念一想,也对,人家可是长公主,老皇帝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向来养尊处优,等闲无人敢将这些八卦拿到她面前说。
姜椿恭敬回道:“回长公主的话,臣妇祖籍山东齐州府红叶县,家里是杀猪卖肉的屠户,民妇并未兄弟姐妹,乃是家中的守灶女。”
“啊?守灶女?”新城长公主惊得差点端不住手里的盖碗。
不会?不会?难道宋卿知当了这乡下杀猪女的上门女婿?
那可是宋卿知啊,清冷孤傲谪仙一般的宋卿知啊,不得已娶个乡野女子为妻就罢了,怎地还给人当赘婿呢?
无比喜爱卿知体,是宋时桉“迷妹”的新城长公主觉得自己心态要炸裂了。
然后她就听到姜椿嘴里说出来一句让她心如死灰的话语:“对,我夫君是我们姜家的上门女婿。”
新城长公主扶额,有气无力道:“你等等,且让本宫缓缓……”
姜椿:“……”
新城长公主这是甚反应?
有些不对劲!
不过新城长公主年纪约在三十岁左右,应不至于对宋时桉有那种想法?
自己原著里可没这么写。
反倒是新城长公主的外甥女,城阳长公主的女儿福宁郡主,对宋时桉一往情深。
对了,这福宁郡主好巧不巧,正是程大姑娘的闺中密友。
好闺蜜爱慕同一个男子什么的,想想就挺奇葩的。
啥?这是她自己写出来的剧情?
咳,姜椿心绪地缩了下脖子。
没办法,写文嘛,不洒点狗血,每章剧情都平平无奇,读者很快就跑光了。
不过照姜椿猜测,这新城长公主大概跟红叶县县令卢正衡类似,不是宋时桉的字粉就是画粉。
新城长公主扶额唉声叹气了好一会子,这才无力地摆摆手:“罢了,今儿就先这样,改日我宣你到长公主府细问。”
姜椿:“……”
宣自己到长公主府细问?
您作为宋时桉的“粉丝”,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哪有将正主娘子叫到跟前,逼问正主信息的?
这可是“私生粉”行径,是要遭到唾弃的!
但人家身份尊贵,姜椿能说什么呢?只能恭敬应“是”,然后退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曹娘子偷摸瞧了上首的新城长公主一眼,凑到姜椿耳边,跟她咬耳朵道:“这位行事向来随性,但并非肆意妄为之人,你不必太忧心。”
姜椿倒没什么太忧心的。
别说她没感受到新城长公主的敌意,就算新城长公主当真对自己有敌意,也不可能轻易对自己下手。
自己好歹也是太子爷的舅子媳妇,不是甚没名没姓随意就能捏死的底层小老百姓。
捏死自己事小,被太子爷记恨事大。
就算她是长公主,也不可能不忌惮太子爷这个下任皇帝。
但曹娘子也是好意,所以姜椿笑着道谢:“多谢曹姐姐提醒,有你这句话,我立时放心不少。”
与前面的波澜起伏比起来,后头的赏菊宴就显得有些平平无奇了。
当然,菊花还是好看的。
锦乡侯府的花匠本事不一般,不但养活了不少珍稀品种菊花,竟然还会嫁接,一盆菊花五六七八个颜色,引得众女眷啧啧赞叹。
姜椿没在赏花的人里头瞧见张娘子跟王娘子,她瞅准路二娘子得闲的空当,问了她一句。
路二娘子小声道:“她们丢了这样大的脸,哪里还能没事人一样继续待下去?洗漱更衣后,就提前离开了。”
姜椿撇撇嘴:“那是她们脸皮不够厚,换作是我,我就能没事人一样继续待下去。”
竟然滚蛋了,真是可惜了,不然自己瞧见她们,高低得阴阳她们一番。
这叫打蛇棍跟上。
让这些达官贵人家的女眷们好好见识下甚叫“得理不饶人”。
如此她们才会更加忌惮自己,轻易不敢招惹自己。
不过这也足够了,经此一战,应该没哪个不长眼的敢再当面挑衅自己了?
路二奶奶闻言嘴角抽了抽。
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就你那力大无穷的本事,能让你丢脸成那样的人儿,只怕还没从娘胎里出生呢!
锦乡侯府这场宴席安排得十分周到,上午赏菊花,中午吃席,下午听戏。
等到结束的时候,已经是申初(15点)时分了。
姜椿叫着宋时音跟宋时玥,混在人流中往二门走。
走着走着,突然翡翠的声音在前方响起:“大奶奶,大爷来接太太跟您回府。”
一瞬间,四周的女眷,连同她们带着的丫鬟婆子,齐齐将目光聚焦到姜椿身上。
姜椿算是体验了一回甚叫“万众瞩目”。
她抬手抚了抚自己的鬓发,心想幸亏自己不低调,今儿直接将太子妃赏的那套赤金嵌红宝石头面给戴到了头上。
鬓边还插了一支从签到系统得来的大红菊花绒花。
被“万众瞩目”,她是一点都不方。
甚至还能凡尔赛:“夫君也真是的,就这么点子路,我自己回去就成,哪里就需要他来接了呢?
旁人的夫君都没来接,偏他来接我。
真是的,也忒黏人了些,一时半刻瞧不见我都不成。”
众女眷听得牙都酸了。
片刻后,心里也酸了。
就是啊,人家姜娘子这个乡下杀猪女的夫君都来接她了,她们的相公却没一个来接的。
要知道锦乡侯府的赏菊宴可是专门挑了休沐日举办,她们那些在衙门当差的相公今日可都赋闲在家!
有不少或是娘家强势或是本人强势的娘子,决定回家后就跟自己相公算账。
是他家门第比宋家显赫?还是他长得比宋时桉好看?还是腹中比宋时桉更有才华?
所有条件都比不上人家就罢了,待自家娘子也比不上人家,要他们何用?
不晓得自己的到来引起多大风浪的宋时桉负手站在二门处,目光专注而又沉静地注视着打内院出来的女眷,试图在其中寻到姜椿的身影。
把不少女眷看得面色通红,心里小鹿乱撞。
特别是那些未成婚的小娘子,定力不足,害羞些的,走路都发飘,一副摇摇欲坠随时能晕倒的娇弱模样。
“夫君,你来啦!”姜椿的大嗓门突然响起。
正含情脉脉注视着宋时桉的几位小娘子顿时心里“咯噔”一声,满腔的柔情霎时烟消云散。
如梦初醒般想起,他可是姜娘子的夫君啊,那个一言不合就对着张娘子跟王娘子拳打脚踢的那个姜娘子!
她们这样娇滴滴的小娘子,只怕还不够她一只手打的。
美男虽好,但脸面更要紧。
风紧扯呼!
众人齐齐走向自家马车,一叠声地催促车夫快走。
姜椿瞧见自己一来,一堆年轻小娘子纷纷作鸟兽散,哼笑了一声:“夫君你可真能招蜂引蝶!”
宋时桉勾了勾唇:“不如娘子能惹是生非。”
姜椿抬手轻推了下他的胸堂,气哼哼道:“我惹是生非?你讲讲道理,分明是张娘子这个程大姑娘的表嫂先说你的是非,我才出面替你教训她的!”
宋时桉握住她的手,轻轻摇晃了几下,轻笑道:“你急什么?我又没说你惹是生非不对。”
姜椿狐疑地瞪着他:“你不怪我行事鲁莽,在外头败坏宋家的名声?”
宋时桉淡淡道:“娘子又不是那等无事生非的人儿,若是因为顾忌宋家的名声而让娘子你忍气吞声,那这名声要来何用?”
“夫君你真是太善解人意了。”姜椿闻言高兴得脸上乐开了花。
不愧是自己写出来的纸片人男神,瞧人家这境界,就是高!
庄氏从内院走出来,一眼就瞧见了自家马车旁的儿子跟儿媳。
俩人你瞪我一下,我斜睨你一眼,你捶我一拳,我拉拉你的小手,正旁若无人地在这里黏糊。
她嘴角抽了抽,先是没好气地瞪了姜椿一眼,都怪这没脸没皮的家伙,生生将自己儿子给带坏了!
又瞪了宋时桉一眼,这没出息经不住引诱的家伙,就差脑门上刻上四个大字“夫纲不振”了。
再想想姜椿今日干的那些糟心事儿,她忍不住捂住心口。
自己早晚要被他俩气死!
还好自己不止一个儿子,老二赶紧回来,到时自己肯定要替他好好挑个名门淑女当媳妇。
可惜她这算盘注定要落空了。
她的次子宋时锐以及次子媳妇钟文谨这会子已经到了通州,明儿就能到家了。

回到宋家后, 庄氏让其他人回去休息,对姜椿道:“你跟我来。”
三太太秋氏眸光闪了闪,想跟去正院看热闹, 被宋时玥挽着胳膊给拉走了。
宋时桉毫不犹豫地抬脚跟上, 母亲跟娘子说话,他听一听怎么了?
宋时音蹑手蹑脚跟在大哥身后。
庄氏没瞧见她, 宋时桉懒得赶她,她就这么死皮赖脸地跟来了正院。
庄氏在正院东次间的罗汉床上坐下, 板着脸问姜椿:“我听人说你把张娘子跟王娘子打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库房那头属于正院的家具已经被全部搬了过来,正房这里已有了往日七八分的气派。
罗汉床下首, 东西两侧各摆了四张紫檀雕花太师椅。
姜椿不用庄氏发话, 就自顾地在东首第一张太师椅上坐下。
然后笑嘻嘻道:“我是打了她们俩, 谁让她们自己作死, 当着我的面说夫君的坏话!
我要是不叫她们知道知道厉害,往后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对我夫君说三道四了!”
庄氏没那么好忽悠,追问道:“她们说桉哥儿什么坏话了?”
姜椿也没瞎编,实事求是回道:“那个张娘子是程大姑娘的表嫂,在那话里话外暗示是夫君退亲另娶旁人, 程大姑娘伤情太过,不愿另嫁他人, 搞得好像她程大姑娘才是受害者一般。
这本也没什么, 我给她撅回去就是了,结果她竟然不知死活地上来推我,把我推了个大趔趄, 脖子都差点闪到。
我姜椿从小到大还没吃过这样的亏呢,如何能白吃这亏?
所以我飞起一脚就将丫给踹趴下, 然后‘啪啪’俩耳刮子抽她脸上,接着又对着她的屁股一顿巴掌,把她揍得哭爹喊娘,死了夫君一样嚎叫。”
姜椿说得眉飞色舞,边说还边手舞足蹈,要不是没有合适的工具人,她都想现场给庄氏演示一番了。
庄氏越听头越大,听到最后,直接拿手捂住心口,急促喘息着。
她生怕音姐儿闹得太过,妨碍到宋家的名声,所以直接将自己的大丫鬟珊瑚派到她身边,让珊瑚帮忙盯着点。
谁知道音姐儿那头老老实实,大儿媳妇这头却闹出了幺蛾子,还是这样大的幺蛾子。
竟然直接将张娘子跟王娘子给打了!
王娘子倒罢了,她相公出身不高,如今也只是个六品小官,能去锦乡侯府的赏菊宴,多半是从程家那里得到的请帖。
张娘子的相公孙程远却是实打实的世家大族出身,孙家的大姑奶奶又嫁进了程家这样的显赫家族当了宗妇,让孙家又往上迈了一大步。
姜椿竟然将张娘子给打了,而且从她嘚瑟的话音可以听出,打得还不轻……
“你……”庄氏本想说她几句,结果因为太愤怒,才刚开了个头,就险些背过气去。
唬得珊瑚跟翡翠连忙上前替她拍背顺气。
宋时桉忙劝道:“母亲消消气,别因为这点子小事气坏了自个的身子。”
宋时音附和道:“就是呀,大伯母您消消气,不就是大嫂揍了人嘛,有什么好生气的?
您要是为这点子小事就生气的话,往后只怕还气不过来呢。
毕竟,大嫂可是连自己的亲姑父都敢揍的,揍几个外人又算得了什么呢?”
“什么?你连自己的姑父都揍?”庄氏倒抽一口凉气,险些就这么厥过去。
姜椿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对啊,我姑父好吃懒做还在外头嫖,对我姑母非打即骂,我看不过眼,就揍了他一顿。
全红叶镇的人都夸我揍得好呢,因为我姑父自打被我揍了后,就乖乖待在家里看铺子,也不去敲寡妇门了,对我姑母也体贴了不少。
我只恨我揍他太晚,不然他还能早点学好呢。”
宋时音撇撇嘴。
是王波想学好吗?
他那是迫于大嫂的银威,没胆子出去鬼混,加上他的狐朋狗友也迫于大嫂银威不敢同他来往,这才不得不窝在家里看铺子。
庄氏:“……”
她姑父确实不成器了些,但她姑父到底是她的长辈,如何也轮不到她一个当侄女的小辈来管教?
简直是太不讲规矩了。
宋时桉见母亲一副震惊模样,淡淡道:“母亲,红叶镇那种小地方,风土人情与跟咱们京城不同,娘子处事并无不妥之处,红叶镇的人都对娘子交口称赞呢。
您若不信的话,只管问三妹妹便是了。”
庄氏当然不信,她抬眼看向宋时音。
宋时音嘴角抽了抽,大哥你撒谎就撒谎,干嘛还要把我拉下水?真是太不地道了!
心里这般想的,嘴上她却立时点头道:“对啊,大嫂在红叶镇乃至红叶县的名声都极好,不管是认识她还是不认识她的,没一个说她坏话的。”
这也不算撒谎,的确没人说大嫂的坏话,因为他们不敢,怕事后被大嫂打上门算账。
庄氏斜了宋时桉一眼,又倒回来斜了宋时音一眼,冷哼一声:“你们兄妹俩就合起伙来蒙骗我,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会有露馅的时候。”
姜椿笑嘻嘻道:“那又如何?反正夫君已经是我的人了,生米煮成了熟饭,母亲您忍心拆散我们小夫妻嘛?”
庄氏吐出一口气来,没好气道:“我没那么闲玩棒打鸳鸯的戏码,但是你惹出来的事情,回头被人找上门来,你自己去登门赔礼道歉,别指望我替你出面!”
姜椿哼笑一声:“赔礼道歉?想得美,要说赔礼道歉,也是张氏这个先说我夫君坏话,后手贱先对我动手的罪魁祸首向我道歉!”
不等庄氏开口,她就再次申明自己的立场:“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庄氏:“……”
宋时桉也冷冷道:“先撩者贱,张氏惹到我娘子这个硬茬,被打也是咎由自取。
张家不找上门来就罢了,若是敢找上门来,我倒要先跟他们算算张氏说我坏话的帐!”
宋时音哼笑一声:“来啊,她们家的女眷,来一个嫂子打一个,来一双嫂子打一双!”
姜椿白了宋时音一眼,笑骂道:“你这家伙,看热闹不嫌事大是?”
庄氏见他们几个嘻嘻哈哈的,压根就没当一回事,无语道:“张家的女眷找上门来倒算是好的,就怕她们不找来,回头撺掇哪个御史参桉哥儿一本,说他纵容妻子殴打官眷。”
谁知这话竟把宋时桉给逗笑了。
见屋内众人都看过来,他抬袖轻咳一声,收敛神色,一本正经地说道:“让他们参呗,儿子一个当人赘婿的,还能管到妻主头上不成?就算是皇上,也不能逼儿子这个赘婿倒反天罡?”
庄氏:“……”
说得好有道理,她竟然没法反驳。
连她都如此,要是这番话被那些朝臣给听见,又该是如何得震惊跟无语,却又半个字都反驳不得?
这么想想,她竟然有些期待了……
但面上她还得维持她当家太太的威严,做出副不耐烦的模样,朝他们几个摆摆手:“行了行了,我累了,需要歪一会儿,你们该做甚做甚去,别在这里吵我了。”
姜椿跟宋时音对视一眼,姑嫂俩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一关是过去了。
姜椿觉得庄氏这个婆婆其实还挺大肚的。
这要是换了旁人,儿媳妇干出如此“丢人现眼”的事情来,肯定要狠骂一顿,然后将人罚去跪祠堂了。
姜椿决定以后对这个婆婆好点,得了甚好东西,就分她一份儿。
想到这里,她停住才要迈出东次间的脚步,转头问姜氏道:“母亲,上回儿媳给您的红枣您尝着如何?若是尝着好,回头我再叫人给您送点来。”
庄氏没好气道:“要甚红枣?我一天被你气得气血上涌好几回,不用红枣就气血充足。
你要是真孝顺,就少干点糟心事,少气我几回,我就阿弥陀佛了!”
上回她可是给了三斤红枣呢,自己又不是拿来当饭吃,哪可能这么快就吃完?
姜椿只当没听见庄氏的话,自顾道:“哎呀,红枣配银耳炖银耳红枣羹最补气血了,正好我那里还有些上好银耳,回头我让人给母亲送一包过来,您记得让人给您炖红枣银耳羹喝。”
庄氏只当她这银耳是打锦乡侯府路二奶奶那里得来的,轻哼一声:“什么好东西,我才不稀罕呢,留着你自己慢慢吃。”
姜椿笑嘻嘻道:“回头我就让人给母亲送来。”
然后她胡乱福了福身,两手提起裙子,一个蹦跳跳出门槛,然后蹦蹦跶跶地朝正站在院门口等待自己的宋时桉跑去。
屋内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庄氏以及珊瑚、翡翠主仆三人。
庄氏往身后的引枕上一歪,轻哼一声:“你们这个大奶奶啊,是个耳朵不好使的,只一味自说自话。”
翡翠笑道:“我瞧着大奶奶倒是个极孝顺的,晓得太太面皮薄,不好意思要她的东西,方才假装听不懂太太的话。”
珊瑚附和道:“翡翠说得对,大奶奶出身低微,手里能有甚好东西?
偏她有心,偶然得了点好东西,都不忘孝敬太太一份,虽然东西未必珍贵,最难得的是有这个孝心。”
庄氏白她俩一眼,笑骂道:“一个两个的,都替她说好话,你们老实交代,是不是拿她的好处了?”
翡翠将手伸到庄氏面前,笑道:“喏,大奶奶赏的戒指,丹桂苑的丫鬟婆子人手一只,我跟珊瑚姐姐也有幸各得了一只,太太瞧瞧这算不算大奶奶收买我们的赃物?”
庄氏瞥那银戒指一眼,做工倒是精巧,但再精巧也不过是一只素面银戒指而已,能值几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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