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岚感觉自己考上清大的好心情，一下子全没了。
可让她抓狂的是，凭借江念现在的身份，她根本不能把江念赶走或是对她怎么样。
秦筱筱却冷笑一下。
“谁说要忍？”
秦筱筱掏出手机来，显示在视频界面。
她刚才眼疾手快，在夏岚刚叫出来的时候，就对着教室点了录像。
江念刚才说的话，还有她那傲慢冷漠的神情，都被她拍下来了。
“就因为有背景，没有参加特招考试的人，却能成为清大中医系的新生。”
“这件事要是曝光出去，对清大这种最受关注的全国最高学府来说，可不是一般的丑闻。”
“她江念不是现在顶着季家千金的名号，又上了几次热搜，在网上很受关注吗。”
“把这件事曝光到网上，让舆论给清大压力。要是给不出合理的解释，江念早晚都得被开除。”
夏岚没想到还有这一招，一下子眼睛都亮了：“该死，我怎么没想到。清大就算想巴结季家，也总得顾及舆论吧。”
秦筱筱忍不住得意：“所以，你还有什么好急。江念就算是现在在清大，也蹦跶不了两天。”
“你说得对，筱筱，这件事就靠你了。”
“只要能让江念从我眼前消失，你这个人情我以后一定记得！”
想到江念可能被网暴，夏岚这才顺过这口气来，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而且，这也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她现在最要紧的，是要等着一会儿顾大师的徒弟出来，她一定要给对方留个好印象。
教室里的这些新生里，没有人不认识夏岚。
早在今天之前，他们就在群聊或者私聊里，各种和夏岚搭过话了。
他们以后想从事医药这行，明夏药业的千金，谁不想搞好关系。
一个脸蛋黑红衣着朴素的女孩，抢先凑到夏岚眼前来，打起招呼。
“夏岚同学，我是赵丽丽，就是这次特招的全国第二名。我之前和你在微信上说过话，你还记得我吗。”
赵丽丽？
夏岚想了想，有点印象。
听说家里条件不好，申请了新生的助学补助，但成绩倒是非常好。
夏岚其实不想搭理这种穷人。但成绩好的穷人，就像是灿星的特招生一样，留在身边总归有点用处。
随口说了句：“我记得你。”
赵丽丽一听，高兴极了：“真的吗。真高兴能和夏岚同学做同学，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说。”
“嗯嗯，谢谢你。”
夏岚敷衍了两句。
心里只想着，顾大师的徒弟怎么还不来。
过了几分钟，教室的前门终于被推开了。
夏岚精神一震，立马坐直身体往前看去。
可来的不是别人，是钱霄钱院长，身后还跟着个戴眼镜的老师，手里抱着像是一堆试卷。
“你们就是这次被特招录取的新生吧。”
没想到医学界德高望重的钱院长，也亲自来了。所有学生正襟危坐，激动不已。
钱院长在教室里打量一圈，看到江念的身影时，对着她点了点头。
夏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江念靠着钱院长的关系进来，钱院长竟然也不避嫌？真以为没人举报是吧。
“我过来，主要是通知大家一件事情。”钱院长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道。
“院里认为，特招考试的试题不够全面，要进一步考核一下学业水平，最终确定新生的人选。”
“所以学院又准备了一套试卷给大家做，等于之前是初试，这次是复试。”
“所有人，把你们的手机交上来。两个小时的时间，大家把我让人发给你们的试卷做完，做完后现场阅卷。”
“考试能及格的，以后就留在中医系学习。不及格的，直接取消录取资格。”

钱院长的话一出，全场哗然。
在场的学生都以为，他们通过统一的特招考试就能被录取了。结果现在，竟然临时又搞了个复试。
而且还是立马上交手机，现场考试，现场阅卷。
没有提前告知他们，就意味着他们所有人都没有提前准备和复习。
也就是说，这场考试考成什么样，才是看各自的真本事。
完全取决于平时的知识储备和临场发挥。
而且如果这次考试没有及格，不管初试成绩怎么样，录取资格就会被取消。
这也太紧张，太残酷了。
看来清大的医学院，果然没那么好进。
夏岚坐在那里听到这些话，人都傻了。
再考一次试？？
如果再考一次试，为什么没有提前通知？？她在招生办的小姨都没有告诉她这回事！
初试是因为小姨提前给了她试卷和答案，她才能考到全国第一。现在这么突然再考一次，她从哪儿去找答案？她怎么考？
如果现场考试，以她的水平，别说是及格了，数学的题目她看不看得懂都不一定！
这样的话，不仅仅是录取资格被取消的问题，而是其他人一定会发现，她初试的成绩是作弊得来的！
那到时候她的脸，夏家的脸，要往那儿搁？
钱院长环视一圈，视线有意无意从夏岚惊恐的脸上扫过。
内心对自己的推断又笃定几分。
其他人表现出来的，更多是紧张，而夏岚看起来完全是慌得不行。
这位夏家千金，成绩果然有问题。
夏岚忍不住了，蹭一下从座位上站起身来：“钱叔……钱院长，我觉得这样的突袭考试不合理。”
“大家上周考完试收到录取通知，都已经松懈下来了，这些天都没有复习，现在毫无准备突然考试肯定考不好。”
“就算院里有考试，也应该提前告诉我们，给我们一点准备的时间啊。大家说是不是？”
钱院长早就料到会有人提出意见。
开口道：“学医的学生，临危不惧，处变不惊，本来就是必需的心理素质。”
“更何况，大家都是从全国各地几百个人里脱颖而出的，我相信大家的能力。”
钱院长都这么说了，夏岚还能说什么。
紧接着，另一旁的老师就把试卷分发下来。
推推眼镜道：“我还要和钱院长去开个院内会议，大概正好开差不多两小时。大家开始做题吧，时间到了我会来收卷的。”
说完，钱院长就带着这个老师走了。
看到发在自己手里的卷子，大体浏览一遍，夏岚简直头皮发麻。
虽然全是选择题，但这试卷，怎么比他们初试的卷子还要难。
甚至，还专门考了一些中医方面的知识，一些名词她连看都看不懂。
他们是来学中医的，又不是已经学过中医，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东西？
难不成，学院是想看看他们有没有为了来清大中医系，提前学习中医的相关知识？
如果是清大，的确会对自己的学生要求更高。
但其实，这些中医知识并不难。
甚至可以说，只要是之前真的对中医感兴趣了解过，这些问题都毫无压力。
夏岚忍不住看了角落的江念一眼。
听说江念会中医，这些题目对她来说岂不是轻轻松松。
但她却看见，江念桌上放着试卷。江念却漫不经心，一边看着手里的手机，一边在别的纸上写着什么。
江念这是在干什么？
拿手机作弊，抄答案？
夏岚惊呆了。下一秒，她突然反应过来。
江念手里怎么会有手机？
条件反射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发现自己的手机也在。
猛吸口气，心脏都一下加快了。
刚才钱院长和那个老师急着去开会，忘记收他们的手机了。
也就是说，现在这个教室里所有人手机都在自己身上。教室里的其他人，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空气都变得诡异安静了几分。
不少人都转过头，看见了江念正在对着手机写答案这一幕，都惊得忍不住张了张嘴巴。
夏岚直接打破安静，大声叫出来：“江念，你这是在作弊吗？你在用手机搜答案？”
江念的笔顿住。
抬起眼来，脸上没什么表情。
语气淡淡：“我没有。”
“但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夏岚忍不住讥讽：“你敢在考场上用手机，就不怕被老师发现？”
江念扯扯嘴角：“这我还真不怕。”
教室里的其他学生面面相觑。
老师们去开会了，两小时后才会回来，又忘了收手机。没有人监考，教室里也没有摄像头。
这试卷上好多题他们不会。如果要查，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的确不会被发现。
有人都明目张胆作弊了，他们偷偷拿手机飞快查几个名词，应该不算什么吧。
有几个人忍不住了，也环顾四周，偷偷掏出自己的手机来。
夏岚深吸口气。
本来她还觉得，自己这场考试完了。但现在，她只觉得天助她也！
立马用笔戳了戳前座的人，那个赵丽丽回过头来：“怎么了，夏岚同学？”
夏岚凑过来。压低声音：“你之前说，你是这次特招的第二名是吧。”
“我的试卷，你帮我做，做完了再做你自己的。只要能及格，我给你十万。”
“十万？”赵丽丽被这数字惊到，说话都磕巴起来，“可是，夏岚同学你自己为什么……”
“我懒得做，”夏岚直接不耐烦道，“你就说，你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考试结束后，我立马打钱给你。”
赵丽丽从来没拥有过这么多钱。她从小就向往成为京城那些衣着光鲜的漂亮女孩，现在她考上了清大，依旧很土。那些光鲜都是要花钱的。
恰好，她爷爷本来就是个老中医，从小就教她中医知识。这卷子上的中医题目，对她而言简直再简单不过。做两份卷子也不在话下。
犹豫了一下，狠狠心：“……那行。我帮你做完，我再做我自己的！”
夏岚彻底放下心来。
果然，她的水平到底怎么样根本就不重要，只要有钱，她就能得到所有她想要的。
考试进行的时候，秦筱筱这边已经把她偷拍的视频买上了热搜。
#江念靠关系进了清大中医系#，直接登上热搜第一。
江念，这位最近曝光身份季家千金风头正盛。点进视频就能看见，她坐在清大中医系的教室里，神色淡漠。
对着明夏药业的那位千金。
[你能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我的确没参加考试，但也并不妨碍，我坐在这里。]
[你要是有意见，可以去找院长反映。]
这也太嚣张了吧！
没参加考试，还能来清大？这可是全国最高学府，难道就这么轻易被权势金钱腐蚀了？
穷人家的孩子历尽艰辛好不容易考进来，有钱人家的孩子却随时随地，连考试都不用考，想进就进？
这可算是精准踩到了那些家长学生和仇富派的痛点上，不到一小时，评论就刷出了近万条。
评论区里纷纷在艾特清大官微，要求清大给出个解释。
有敏锐的记者，抓住了社会热点，着急忙慌就往清大赶。
只可惜赶过来，听说这些学生现在正在教室里参加复试，前后门都关了。
赶来的人都只能堵在走廊里。
夏夫人都顾不上这个江念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不透明的门和一分一秒流逝的时间，都快急死了。
“这是搞什么鬼？怎么会突然出来个什么复试？这是谁定的规矩？”
“岚岚她那个水平……现场考试做题，她怎么可能通过得了！她还怎么留在清大？”
“老公，你快想想办法！”
夏长庆狠狠吸了口烟，还没说话，就收到了自己女儿的短信。
【爸，妈，你们放心，这次考试我肯定没问题！】

两个小时的时间过去，钱院长带着人回到教室。
一来，就看见走廊站着乌压压一堆人，不禁莫名其妙。
中医系新生报道的日子，这么多闲杂人等来干什么。
还没来得及赶人，就有几个记者直接把话筒怼过来，迫不及待地问。
“钱院长，听说你们清大新年新开设的中医系，季家那个江念没考试就直接进来了，这是真的吗？”
“钱院长，清大不是号称最重视教育公平了吗。是季家找学校走了关系，直接把人塞进来的？”
“钱院长，你们这么做，就不怕引起众怒吗？”
“钱院长……”
“够了，你们都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还有，请不要在学生上课的地方聚集喧哗！”
钱院长眉头紧皱，想要赶人。这时，一旁有人递来手机：“院长，是校长的电话……”
听到是校长打来的，钱院长接起来。
听清楚是怎么回事，他眉头更蹙，沉声道：“我知道了校长，你放心吧，一会儿我会澄清这件事的。”
看来校长打电话来，就是因为江念这件事。
可这怎么澄清？
初试的录取名单上没有江念，江念现在却正坐在教室里面吗。
一会儿门一打开，想把人藏起来都来不及。
钱院长看着这些人，面色不喜。
也不知道是哪个搞事的，竟然偷拍了念念那孩子的视频发到网上。
他最讨厌这些捕风捉影的媒体人。
但要澄清，他还不能把人赶走。
只能忍住这口气，让人打开教室门。
门一开，许多镜头咔咔对着教室里面就拍。
果然！就像曝出的视频里那样，江念确确实实就坐在中医系的教室里。
这应该算是实锤了吧？
这季家，刚从前一波舆论风波里出来。这回，怕是又要陷进去了。
隐在记者们后面的秦筱筱，看到江念的身影被拍下来，几乎要冷笑出声。
这一波，江念再怎么洗，也洗不白！
教室里坐着的学生，之前就听到外面声音嘈杂。
没想到门一打开，外面有那么多人。不过眼下所有人都只关心自己的成绩，想知道自己还会不会被录取。
跟着钱院长进来的老师，让人把学生们的答题卡收起来。
说是现场阅卷，真就当场出成绩，连过答题卡的机器都直接搬来了。
只见机器联通电脑，答题卡在机器里过一遍，分数就会直接显示出来。
专门的人整理之后，学生们名字和得分直接投屏显示在了大屏幕上。
夏长庆和夏夫人顿时伸长了脖子往里看。
奇怪的是，名单上并没有江念的名字。
五十个学生按分数排序，只不过，这次的第一名是之前初试的第三名，一个叫何依然的女生。
而之前第一第二的夏岚和赵丽丽，排在了第二第三的位置。
五十个人里，只有一个叫陈力的男生没及格。这个没及格的，初试时也是名次排在最末。
看到成绩出来，几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这简直是皆大欢喜的结果。
排在前面的，都兴高采烈。
不过，钱院长脸上却不见笑容，反而眉头皱得更紧了。
看了眼手机，开口道：“接下来，我念几个名字。夏岚，赵丽丽，李辰安，胡浩然……”
夏岚听到自己被点名，立马坐直。
只是，她不知道钱院长念的这是什么名单。
如果是录取名单，怎么不从第一名开始念，却从她开始念？
下一秒，就听钱院长道：“我宣布，这些同学的录取资格，取消。”
什么？？
夏岚脸上的笑容还没消散。
听到这话，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其他人也都炸开了锅。
叫李辰安的男生第一个站起来：“钱院长，您是不是搞错了！我们这些人明明都已经过了及格线了，而且都是排名在前面的，为什么要取消我们的录取资格？”
那个胡浩然也不服：“就是啊！不是说了，只要这次复试过了及格线就能被录取吗？而且陈力是最后一名，离及格线还差几分，凭什么他留下了，我们却被取消资格？”
夏岚简直不可置信：“钱院长，你是说我也不能被录取？您是在开玩笑吗？”

其他人就算了，钱院长怎么会念出她的名字？！
“我当然不是开玩笑，”钱院长不为所动，冷冰冰道，“我念到名字的人，都不能留在清大中医系读书。”
整个教室都躁动起来。
他们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明明最后一名连及格线都没到的陈力，都能留下来。
为什么这些排在前面成绩好的，却被取消资格？
更何况，这里面还有初试第一名，明夏药业的千金夏岚。
听说那位夏董事长和他夫人就在门外，自己的宝贝女儿被当众取消录取资格，他们能坐得住？
果然，下一秒，夏长庆直接推门而入。
面带愠色，为了维护自己的女儿过来质问。又顾忌着钱院长的身份，不得不压下这口气。
“钱院长，这是怎么回事？我女儿明明在这次复试里考了第二名，你为什么取消她的录取资格？”
“为什么——”钱院长道，“夏董，我想你女儿应该清楚原因，我刚才念到名字的人也应该都心里清楚原因。在这里，我就不点破了。”
现场有这么多记者在，传出去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
什么原因？
夏岚一下子呆住。
难道是她让赵丽丽替她做题的事情，被钱院长发现了？
可教室里明明没有监控，也没有人监考，钱院长怎么会发现？！
钱院长想留个体面，偏偏那位夏夫人不依不饶，眼睛都瞪起来了：“钱院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贵校想开除哪个学生就开除哪个学生，连个理由都不用给，就这么随心所欲？您要是这样处理，我可要去找清大的校长好好说说了。”
他们夏家怎么也是为清大的校区建设捐赠过几百万的。
她的女儿竟然被一个学院院长说取消录取资格就取消，把他们夏家的脸面放在哪里？
钱院长也是无话可说。
想给夏家留脸面，夏家却偏要把脸怼过来求打。
“妈！算了，我们还是……”
这会儿夏岚反应过来，顾不上别的，急忙拉住自己妈想让她别说了。
但没来得及，钱院长已经冷声开口：“行，既然夏董想知道原因，那我就让你看看原因。”
一个眼神示意，站在讲台上的老师就用手机投屏，在大屏幕上放出了一段视频，而且画面高清十分高清。
是监控视频？
教室里的学生都震惊地瞪大眼睛。
他们根本就没有在教室看到摄像头啊。
大屏幕上放出的第一段视频，就是坐在前座的赵丽丽把一张已经涂满的答题卡递给夏岚，夏岚直接在答题卡上写上自己的名字。
交卷时，夏岚上交的也是这张答题卡。
所有人倒吸口冷气。
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夏岚刚才的试卷，是赵丽丽帮她做的，根本就不是她自己做的题？
“什么？”夏长庆看到监控猛吸口气，不可置信，“这，这……”
钱院长毫不客气地反问：“夏董，你女儿用十万块买通其他人替她做题。你觉得，我应该让这种学生留在清大读书吗？”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夏夫人，这下直接傻眼了。
夏岚在这一瞬间，血也直往脑袋上冲，几乎站立不稳。
真的有监控！
而且还把她干的事情全都拍下来了！
完了，这下她真的要完了！
钱院长环顾一圈，开口道：“上个周，青蓝集团的沈总找到我，说是支持中医系发展，帮我们系里更换了一批新的教学设备。”
“之前的老式摄像头，也换成了青蓝集团新研发的嵌入式摄像头。”
钱院长指了指教室前方。
所有人顺着视线看去，果然在墙壁上，看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圆盒，之前根本没人注意到。
钱院长看着坐着的学生，终于解释道：“这场复试，是我跟院里提出来的。”
“各位能通过初试，就说明学业都很优秀。我设置复试，除了进一步确认大家的学业水平，也是想看看大家目前对中医了解多少，方便日后安排教学。”
“所以我让人出了一些中医方面的知识，我知道这部分题很多人可能不会。所以按照我原本的设想，只要是品行端正认真做题，考出了自己真实水平的，就算是不及格，中医系也照样录取。”
“但问题，就出在这个品行端正上。”
“学医，尤其是学中医，做人脚踏实地有原则，远远比考试考出个高分更重要。”
“考试开始后，我故意和另外一位老师离开教室，也没有收走大家的手机，就是想看看会不会有人为了不被取消录取资格或者想拿高分，有作弊的行为。”
“结果就是，刚才我念到名字的那几个学生——除了找人替自己做题的夏岚，你们其他人，还需要我让人把你们作弊的监控放出来吗？”
闻言，之前还站起来质问的几个男生，全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根本不敢抬起来，更不敢反驳一句。
原来是这样……
他们还以为，是钱院长年纪大了忘了收手机，还自认为自己有小聪明发现了盲点。
结果，竟然是钱院长对他们的考验。
“老师，可我没有作弊，我的题目都是我自己做的！”赵丽丽急得面红耳赤，都快哭出来了，小声道，“我只是，只是做了两份……”
钱院长摇摇头：“你把钱看得比你的学业、前程和原则更重要。这样的学生，成绩再好，中医系也不会收。”
此时此刻，夏岚被当众处刑。
众人的目光看过来，她的脸几乎要烧起来。
但她不死心，她绝对不能丢掉来清大上学的机会，咬住嘴唇：“钱院长，我……我承认，我是让赵丽丽帮我做题了。”
“但我是因为今天身体不舒服，头昏脑胀的，我担心自己考不好被取消录取资格，迫不得已才这样做。”
“我的初试排全国第一，您是知道的。如果不是身体原因，我何必找个成绩不如我的帮我做题呢？”
在场不少人想说，夏岚在监控视频里和赵丽丽说话时，一点都看不出哪里不舒服的样子。
不过，夏岚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毕竟，听说她之前在灿星高中就一直是全校前几名，这次初试也是全国第一。如果不是这样，她好像也确实没必要找赵丽丽替自己做题。
“初试全国第一？”
就在这时，传来少女冷淡的声音。
“那不也是你作弊抄出来的吗。”

她好不容易才想出来的说辞，没想到江念会第一个出来搅她的局。
“你连我们的初试都没参加，你知道什么？竟然还敢说我作弊？你有证据吗？”
江念甚至都懒得看她一眼。
手里拿着卷子，径直走到钱院长身边。
“院长，我已经把夏岚的试卷，和原题的参考答案比对过了。”
“基本上就是措辞有细微差别，很显然是照着答案写的。”
这话一说出来，全场震惊。
原来江念之前桌上放着的试卷，并不是他们这次复试发的试卷，而是夏岚初试的试卷？
所以江念之前一边看卷子一边看手机，是在比照参考答案，检查夏岚的卷子？
而且，是钱院长让她这么做的？
打死夏岚也想不到这一点。
眼见着试卷被递到钱院长手上，夏家三个人都彻底慌了。
夏岚之前参加初试考第一，是她在清大招生办的小姨泄露给她题目和答案。
如果坐实她提前拿到答案，这可不仅仅是她一个人作弊的事情，搞不好还会害惨小姨，夏家的名声也会跟着完蛋。
所以，这件事打死她都不能认。
夏岚死死咬紧牙：“江念，你有什么资格检查我的试卷？你说一句我是照着答案写的，我就是照着答案写的？”
“你可以否认，”江念眼神平淡，“但招生办上午已经自查了，证实之前试卷的原题和答案的确泄露了。”
“而且，招生办的副主任和你母亲一样姓姜。据说，是你的亲小姨。”
“够了！”
小姨竟然已经被查到了！
夏岚又惊又惧，整个人几乎发抖。
但在这么多人面前，她绝对不能露出心虚。
“江念，在灿星的时候你就三番四次针对我，现在还想给我扣上作弊的帽子。”
“你以为有季家给你撑腰，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
眼看着钱院长显然是相信江念，坚定不想让她留在清大。
夏岚就是自己留不下，也要把江念和钱院长一起拉下水。
她直接看向钱院长，转移矛盾。
“钱院长，我万万没想到，您竟然让江念这个我之前的同班同学，来查我是不是有作弊。”
“您口口声声说，学生品行端正，要脚踏实地有原则，还以此为由要取消我们的录取资格。”
“那您倒是解释一下，江念一个压根没参加初试的人，凭什么也进了清大的中医系？就凭她早就和您认识，还和您关系不浅？”
“取消我们的资格，就是为了给她这样的关系户让路？您不觉得您刚才说的话太双标了，简直讽刺吗?”
真是敢说。
夏长庆也咽不下这口气。
好歹他也是明夏药业的董事长。
冷哼一声：“钱院长，既然你不分青红皂白，要取消我女儿的录取资格，那你先让这个季家的江念走人！”
“外面可是那么多记者守着呢，您这是连清大的名声都不顾了？”
钱院长真是被夏长庆的无耻嘴脸气到了。
明明是他自己的女儿初试靠着家里关系拿到答案作弊，复试买通别人替自己做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