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的人越来越多，到了后面又开始递减，余凝发消息问许术B119回去找他没，许术说还没有。
小九还没回去，余凝不敢离开。
她躲进绿化带里，借着高大的树木挡住身形，好在原本守在门口的那些保镖都在里面，才能躲在傅家对面。
十分钟后，许术发来一个字：撤。
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蹲的太久脚已经麻了，裙摆全掉在地上，余凝捏着小腿，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从傅家大门出来的人三三两两，看来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担心位置暴露或者引起嫌疑 ，余凝换了个方向，猫着腰往前挪动，刚挪出一步，后脖颈猛地一阵刺痛，眼前一黑，倒在了跨步上来的黑色皮鞋上。

第35章
距离傅家老宅一公里外公用卫生间旁的停车场,最左边停靠着一辆黑色私家车，车内一人一猫目不转睛的盯着窗外。
昏黄路灯拉长了道路两旁的树影，参差不齐的影子连成一片,风一吹，树叶摩挲发出沙沙的响声,影子也跟着动起来,看起来仿佛张牙舞爪的怪物，在幽静的夜色里诡异又可怖。
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余凝还没回来,许术已经发去了五六条信息,一条回信都没有收到,许术如坐针毡，想拨电话,转念想到余凝的千叮咛万嘱咐不得不放弃了这个念头。
尽管很不愿往那方面想，可要是真的出现了最坏的结果，这通电话打过去极可能会带来更多的麻烦，余凝的处境也只会变得更糟。
五分钟后，许术终于按讷不住,下定决心最后再发个消息,如果还得不到回复，就按照余凝的交待联系隋元驹。
心中隐隐不安,许术不敢把话说的太明显，以不熟的口吻问她什么时候来看拿药，发完又翻到上面的聊天记录，除了那个“撤”字,其它都是何时回来。
他不时张望窗外，忽地扭头瞧见蹲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小黑猫, 四目相对的瞬间，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既然这只小猫通人性，能人不知鬼不觉的找到傅家老宅的密室，说不定也能循着味道找到余凝，他只需要跟着这只猫走，就可以确定余凝是不是在傅家。
把希望寄托到一只小黑猫身上的做法尽管很荒谬，但只要有一线生机，就值得尝试。
许术系上安全带，俯身凑到B119跟前，脑袋抵着它的脑袋，压低声音对它说：“你主人还没回来，有可能是被坏人抓走了，现在我们必须得去找她。”
B119原本还摇着尾巴表现得乖巧温顺，听到他的话，瞬间弓背炸毛，瞳孔变窄，目光格外锐利。
小家伙生气了。
许术又惊又喜，原本的疑虑彻底消散，余凝说的对，它确实是一只通人性的猫。
车子启动，一人一猫驶入通往傅家老宅的道路。
傅家老宅地下一层，偌大的昏暗屋子里靠墙摆放着三台正在运行的实验舱，外形似胶囊，中间部分是白色透明玻璃，三个舱里都有人，透过玻璃能清楚地看到每个人的面部变化，或痛苦或愉悦。
而每个实验舱用一根红色的线连着一台14英寸的光屏，光屏上的数字在不断跳跃，一旦某项数值超过平均值，就会发出尖锐刺耳的警报声。
昏迷中的余凝在中间的实验舱，原本的礼服不知所踪，身上套了件麻布口袋似的白色无菌服，两个高大的男人一前一后站在舱前。
傅闻麒背着手看向光屏，冷冽的眼神扫过精神值一栏，数值显示为10 ，非常弱。
他身后戴着口罩身穿白大褂的Alpha正在汇报情况。
“傅总，经过检查，已经确定这个Beta携带的东西是致幻剂和信息素干扰喷雾。需要强制唤醒她吗？”
这两种玩意都是联邦政府医疗明令禁止兜售的禁药，一般流转于不正轨的渠道，也就是所谓的灰色地带。
傅闻麒冷哼一声：“胆子倒是不小，竟然敢带着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进来。暂时不用，她的精神值太弱，等恢复一半了再强制唤醒。刘允那边调查的如何了。”
他身后李严打开终端，调取出调查报告：“调查报告已经发过来了，还没来得及看，请稍等。”
“嗯，密室那边有没有异常情况。”
“从监控情况来看没有，但奇怪的是，红外系统探测到有动物进出过的痕迹，可监控却什么都看不见，可能是用了电子干扰器。”
“对了傅总，小傅总现在闹得厉害，还在找这个女孩……”
傅闻麒面无表情看着李严终端面板上的报告调查书：“嗯我知道了，把他关进实验室，最近他的信息素值波动很大，应该和这个Beta有很大的关系。他现在的状态糟糕的不堪入目，如果再继续发疯，就让刘允给他打一针强效镇定剂。”
“傅总，这……”李严眼皮猛地抽搐，强效镇定剂是能让Alpha迅速的安静下来，但是对Alpha的腺体伤害是普通镇定剂的十倍，药效过后，可能会出现两种情况，一是信息素紊乱，二是轻微信息素综合症。
当初李严母亲剖腹产手术他是主刀医生，傅玉书也算是李严看着长大的孩子，分化前的傅玉书性格还算开朗爱笑，自从分化成Alpha ，傅闻麒又残忍地告诉了他母亲离开的真相后，整个人就变得阴郁沉闷，也没以前那么爱说话。
“傅总，小傅总的身体如果再注射强化镇定剂，可能会——”
话还没说完，对上傅闻麒幽深黑沉的眼睛，李严身体一震，在那双眼的幽冷注视中，默默地垂下了脑袋，涌到喉间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
“好，我明白了。”垂在身侧的手指逐渐收紧，李严无声长叹，目光移到实验舱。
穿着无菌服长发披散在脑后的Beta双眸紧闭，脸唇毫无血色，精神值波动不大，一会上升一会下降，基本□□在8-12 。
傅家保镖把昏迷过去的余凝送过来时，看到那张脸的瞬间，李严震惊的久久回不过神，恍惚间还以为看到了熟人，印象中的两张脸和那个Beta女孩的重合在一起，一度以为是十年前死在那场大火中的Beta夫妻。
眉眼相似度高达80%，但仔细看还是不太一样。
既然他都能看出来，傅闻麒不可能看不出来，更何况这么多年了他还在找那对Beta夫妻的女儿，更不可能认不出来。
如果真的是那对夫妻的女儿，那这个女Beta，凶多吉少。
傅闻麒离开前扔下了一句话，让李严时刻注意余凝的精神值，只要到了50，就立即强制唤醒她，好好照顾，直到她主动说出目的。

第36章
傅家从不养闲人, 在余凝被傅闻麒在绿化带发现后，佣人已经在和清洁机器人做撤场清理，维修电闸的工作人员也很快更换了新的电闸, 半小时左右，傅家又恢复了灯火通明,
“玉书那孩子呢？”傅家老宅二楼,书房门微敞，苍老的声音从透着一丝亮光的门缝中传出。
另一道微哑的低沉嗓音冷冷一哼：“真不知道那孩子中了什么邪，发了疯似的要去找那个Beta,没找到人竟然想动用机动队人员。八成是那个女的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才把他迷的三魂五道的。哥,那个Beta醒了没？”
沉稳的脚步声渐渐靠近，停在了门前, “啪嗒”一声，伴随着一句“精神值太低了”，微弱的亮光和说话声被隔绝在门板之后。
缩着身子蹲在复古雕花落地柜后的B119扬起爪子刨了两下耳朵，散发着蓝绿色幽光的竖瞳谨慎地探测着四周，见走廊上无人,越过廊道无声无息来到半敞的窗户口,速度快到只剩下一串残影。
它警惕地环视了一圈四周，认真测量地面和楼层之间的距离, 选择了最佳的跳跃位置一跃而下，迅速消失在黑夜中。
傅家老宅所在的别墅群统共有十五户，每栋别墅之间间隔三百米左右，而傅家的位置正好在进入别墅群正大门左转的第二户。
别墅群对面有个露天停车场,停着各式各样的改装车和豪车，另外还混杂着几辆普通的小车,其中一辆是许术的。
当豪车中混入一辆各方面普通到只需一眼就能看出差别的廉价车，很容易引起旁人的注意，好在这边地势幽静，远离了城市的喧嚣，周围只有大片用以绿化的花草树木，看起来更像个小公园。
原本傅家的晚宴给这片安静祥和的地方增添了点热闹，但现在人群尽散，喧哗褪去，又回归了平和宁静。
树丛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后车厢的许术连忙降下车窗，一道影子咻的从窗户蹿了进来，稳稳地落在后座上。
看到B119平安归来，提心吊胆了许久的许术松了口气，眉头紧皱严肃的问它：“小咪，余凝是不是在傅家老宅？”
B119舔了舔爪子，横眉冷竖摆出很凶的表情。
许术明了，心不住地往下沉，单靠他的力量，很难救出余凝，他翻出讯息栏里未命名的号码，犹豫了几秒，最终按下拨号。
铃声几乎接近尾声，终于有人接听了。
“喂。”终端里传来悦耳的磁嗓。
许术紧张的咬了下后槽牙，努力维持着镇静缓缓开口：“隋少尉您好，我是余凝的朋友许术。余凝今晚和傅玉书去傅家老宅参加他父亲的生日宴，她和我说如果她在宴会上遭遇不测，让我拨这个号联系您。因为我现在已经联系不上余凝了，没办法只能打电话向您求助。”
傅家老宅三楼，靠近楼梯口的位置有道比其他房间门小一点的白色漆木门，佣人端着晚餐瑟瑟发抖的站在门前，抬手敲了几下，努力抑制着嗓音中的不安和惶恐对里面的人说：“小少…少爷，傅先生让我给你送饭来——”
“砰！”
门被什么东西砸出一阵巨响，随即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佣人的话。
佣人吓得瑟缩着肩膀紧闭上双眼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端着托盘的手险些脱力。
“滚。”里面传来压抑又喷张的怒吼。
佣人连忙放下托盘和饭菜，逃离了这个阴森的是非之地。
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里，傅玉书跪倒在地，只要稍一挪动两三步，脚腕和手腕上的禁锢环就会深深地勒进肉里，停下来后又会慢慢松开。
他使劲掰扯着禁锢环，特制的电子环并不是那么好破坏的，如果能弄坏，早在十几年前第一次被傅闻麒戴上的时候就弄坏了。
“傅闻麒，你个狗杂种，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余凝你特么去哪儿了，我都已经带你见家人了，我对你那么好，哈哈，哈哈哈，玛德Beta没一个好东西，狗杂种说的对， Beta都是低贱的没良心的骗子。”
“说什么喜欢，都是骗人的，明明知道你接近我是为了别的目的，但我还是选择再相信你一次，可你呢，余凝你最好躲远点别让我找到你，否则我一定要你生不如死。”
傅玉书匍匐在床沿，嘴里不住的发出咒骂，他放弃了再掰扯手环，没用，不管怎么做都是徒劳无功。
他虚弱的大喘着气，若是此时打开灯，就会看到他猩红充血的眼眸和狰狞面庞，以及近乎没有了正常血色，一副出气多进气少濒临死亡的模样。
傅玉书整个人状态很不对劲，仿佛陷入了癫狂。
但无人知道。
军事基地，终端里突然出现陌生来电，刚和林尧言在射击场结束训练，隋元驹捞气脖子上的汗巾抹了把大汗淋漓的脸颊，本打算直接挂断，林尧言却嬉皮笑脸先他一步按下了接听。
“这种陌生的骚扰来电，骚扰回去对方就老实了。”林尧言的话语中透露出了他的恶趣味。
两人都以为是骚扰电话，然而一接通，终端那端的男人却说自己是余凝的朋友。
等到对方说完，一向不太正经又疑心重的林尧言脸色肉眼可见变得严肃起来。
核对了许术的身份，隋元驹面无表情回了许术一句“知道了”，随即抿着唇一言不发回宿舍换了身作战服，看似平静的面容下早已掀起了波/涛骇浪。
转身就要走，被林尧言叫住。
“少尉，你打算怎么去救余凝？就这样冲进去吗？”
隋元驹瞥他一眼，语气寒霜般冷冽：“你觉得我会用这种冲动且蠢的方法？余凝是辅助沉博士的实验体驯服计划这项实验的重要人员，双方签署了协议，现在还在实验过程中，一旦她出事，实验也会面临被迫终止的局面，我只是去把这位编外'研究员'接回来继续实验而已。”
“等等，什么！？”对于余凝是协助沉博士实验的编外研究员这件事，林尧言并不知情，当时隋元驹突然主动申请调去研究所负责沉博士研究室那几位研究员的人身安全时，他单纯的以为都是曾经见过的那几位研究人员，怎么余凝突然又和这件事扯上了关系？
但眼下不是对这些事情刨根问底的时候。
林尧言有些担心：“就算你这么说，傅家真的会放人吗？要是他们找借口理由倒打一耙是余凝先出的手，不放人怎么办？”
隋元驹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性：“大是大非面前，他们要是分不清轻重，到时候就不是我去接人这么简单了。”
林尧言瞬间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傅家要是因为余凝做了什么而把人关起来影响了试验进度甚至让关乎到蓝星战力的实验终止，到时候不仅研究所会出手，联邦政府也会出面。
蓝星的安危还比不上一个小小的私人恩怨？
夜已深，黑垂的天幕繁星密布，云层慢慢悠悠飘到镰刀似的弯月前面，把它挡在了身后。
停车场里，许术焦急地盯着终端上的时间， B119蹲在草丛里，圆溜溜的眼睛四处张望，一旦哪个地方传出动静，就会竖起耳朵静静地盯着那边。
突然，刺目的前车灯一晃而过， B119立即弓背做出防御攻击状态。
车子的引擎声让车里的许术和B119都不敢乱动，一人一猫只探出双眼睛直勾勾盯着驶出大门的银色车子，那是一辆外形经过改造看着有几分老虎形状的顶配豪车，不出意外，改装过的外壳比普通豪车更硬实。
通过透明的前车窗，许术清晰地看到了驾驶室的人，是个身着西装年龄大概在40左右的Alpha ，而后座的人，被司机挡住了身形只模糊看得见半边身子。
也是Alpha男人，应该上了年纪，有白发。
趁着车子还没走远，他赶紧用终端放大拍了几张照片和视频给隋元驹发去。
几分钟后，隋元驹回了句在路上，之后再没消息。
“滴滴滴——”
比苍蝇蚊子还吵的机器运作声成功唤醒了沉睡中的余凝，但因为注射了让人失去力气的强效麻醉剂，大脑还有些迷蒙。
她闭了闭眼又睁开，适应了光线后，试图动一下身体，却发现浑身无力完全动弹不得，连脑袋都不能左右转动，唯一可以动的只有眼睛。
她记得自己是在傅家对面的绿化带里被打晕了过去，下意识扫视了一圈四周，这才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里面，面前是透明的玻璃，透过它能看到外面的场景。
旁边两个东西应该和困住她的是一个东西，形状看起来像极了吃的胶囊药，斜前方有个身着白大褂的男人背对着她不知道在做什么，在他的身边有很多柜子和贴满了标签的各色试管，以及不知道何种用途的仪器设备。
那个男人还没发现她醒了。
这里是哪儿？那个男人是谁？把她绑到这里来的是傅玉书还是另有其人？
余凝的心底充满了无数的问号，她想说话，却无力到嘴巴都难以张开。
就在这时，白大褂男人转过了身，余凝凝神看去，他手里拿着一根试管，管子里装着淡蓝色的气体。
正看着，忽地对上了男人的目光。
刹那间，余凝瞳孔一颤，眼里弥漫出复杂的情绪，这个男人，她见过，在父母的合照里。十年时光，现在的他比照片上的他多了一些岁月的痕迹，温润儒雅的气质却没什么变化。
她没听父母提过这个人，父母的合照里她们都穿着常服，地点是在B城区的著名景点桐山山顶拍的，所以无从判定这个人是父亲和母亲的同学还是同事。
余凝的突然苏醒让李严下意识看向了光屏上，精神值显示53 ，没想到能恢复的这么快。
李严走到实验舱前，迎上余凝平静的眼神，略感意外：“你醒了。”
说完自顾自无奈地笑出了声，摇晃着试管里的气体，喃喃自语道：“瞧我记性，忘了给你打了麻醉剂，药效要8小时才会过。本来还以为你会过很久才醒过来，倒是出乎我的意料醒的这么快。”
“不要紧张，也不用担心，我不是什么坏人，我也只是奉命行事。这个实验舱能检查出你身体的所有数据，你头上的脑机接口能提取你近期的记忆，在光屏上成像。 ”
说着，李严又走到光屏前，按了一个黄色按钮，原本显示的精神值数据变成了白屏，几秒后，白屏上出现了一幅幅模糊的画面，渐渐地，由模糊转清晰。
“这项技术虽然很早就开发出来了，但都不太成熟，提取人脑的记忆太伤脑神经，期间还会削弱精神值，精神值降到负数的话，被提取者很可能会在提取的过程中毙命，因为风险过大才一直没投入到市场，不过还是要恭喜你，你是我们的第108位使用者。”
当屏幕上的图像越来越清晰，李严的笑容逐渐增大，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你看，成功了。”
余凝只能斜着眼睛去看，画面上是她在隋元驹的别墅里喂B119吃东西，清晰地像像是录制的视频，不过这样只能斜着看有点费眼，瞅了几眼就收回了视线。
没记错的话，那是一周前的画面。
近期的记忆？余凝咬紧了牙关，也就意味着这两天的记忆也被摄取了，要是被发现了这后面的事情——
这到底是什么黑科技？
那个男人还在喋喋不休的介绍着在他心目中的伟大发明，余凝有点心慌，无心再听，仔细的打量起所在的这个地方。
从桌上和男人手中的试管来看，大概是个什么实验室。
李严自顾自说完，转头见余凝的注意力不知何时飘到了别处，他推了推眼镜，对此也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这样的介绍加上今天他一共做过108次，基本没人会认真听，因为脑机接口在不断提取记忆削弱精神，注意力不集中是难免的。
李严把试管放回桌上，笑容和煦的站在余凝跟前，余凝的眼睛看向哪个方向他就往哪儿挪，最后把余凝弄得烦不胜烦，秀美微蹙无声质问他想干嘛。
李严摆摆手，忽然多愁善感的长叹了一口气：“你长得很像我以前的两个同事，不过很可惜，因为一场意外的大火，不仅带走了我们共同的研发成果，还不幸的带走了他们的生命。”
他的话让余凝心头一跳，现在能确定了，这个人是她父母的同事。
再结合他刚提到的奉命行事，也就能证明他是合胜生物科技的研究员，那就是傅闻麒的人。
想到这儿，再看向李严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犀利，又怕他看出端倪，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余凝无声动着唇，示意他放自己出去。
李严笑容温和：“会的，不过还要等一等。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认识小傅总的。”
余凝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无辜又可怜。
“小傅总几乎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从出生就体弱多病，分化后因为一些原因换上了Alpha综合症，信息素易失控，易感期不稳定，偶尔还会因为信息素不平衡而暴走，性格也变得阴晴不定。他最不喜欢Beta ，却带着身为Beta的你出席了他父亲的生日，变相官宣了你们两个的关系。”
“所以我很好奇，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勾住了小傅总那样的人？”
她能有什么手段，这个男人说错了，傅玉书不是不喜欢Beta ，相反，他对Beta的种种讨厌都证明了他是个Beta深柜。
她也弯着眼睛笑，一副人畜无害的小白兔模样，继续说唇语。
——你放我出来我就告诉你。
“不着急，你现在还说不了话，等你恢复了我再放你出来。”
两人无声地对峙了两分钟，就在这两分钟内，傅家别墅门口停了一辆军用越野车，车里下来的两个男人身着特战队队服，胸前交叉的白色翅膀标志十分耀眼。
就算不知道两人是谁，也认得那对象征着自由和平的翅膀。
门口的保镖拦又不敢拦放又不敢放，在隋元驹强势的信息素威压下，最终没能顶住压力开了门。
特战队少尉和副少尉来了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傅闻麒和傅闻麟这里，他俩正在书房比对余凝和那对死去的Beta研究员夫妻的照片，一听到特战队少尉和副少尉来了，两人皆是一愣，面面相觑。
“特战队的人怎么来了？”傅闻麟压低声音问大哥。
傅闻麒神情严肃的拧紧了眉宇，眼尾的皱纹都变得更深了些，他也不知道特战队的人怎么会突然过来，想了想，唯一的原因只可能是：“难道和那个叫余凝的Beta有关？”
“特战队的那小子不是Alpha么，难不成也和那个低贱的Beta有染？”说完，傅闻麟嗤笑一声：“看不出来那样一个不起眼低等公民竟然这么有手段，勾搭上了玉书还不够，还勾搭上了特战队的人。啧，有点本事。”
一想到栽培了这么多年的儿子竟然对低贱的Beta动了情，傅闻麒就难以抑制心中的怒火，眉眼间阴云密布。
隋元驹和林尧言穿过院子刚到大厅，傅闻麒和傅闻麟也正好乘坐电梯下来，双方迎面相会，林尧言笑眯眯的很有礼貌地同两人问好。
“两位叔叔，好久不见。傅叔，抱歉来晚了，还好没错过您的生日，祝您生日快乐，寿命南山福如东海长命百岁。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希望您别嫌弃。”
来的路上，林尧言才想起今天是傅闻麒的六十岁大寿，他成天待在军事基地很少回家，很多事情都是通过父母才知道。
不管傅闻麒为人如何，出于晚辈对长辈的礼貌，还是去买了个礼物。
隋元驹顺势递上礼盒，神情严肃的祝贺傅闻麒生日快乐。
“来就来，不用带礼物的。”傅闻麒一一接过，不着痕迹的递给旁边的弟弟一个眼神。
“别站这儿了，先坐下说话吧。”傅闻麟爽朗的大笑道，想引两人去沙发那边，被隋元驹婉拒了。
“我过来还有件事，接个人回去。”即使面对两位长辈，隋元驹仍旧一副公事公办的扑克脸，“令郎今天带过来的余凝小姐想必二位都已经认识了，她是联邦政府研究所的重要研究员，晚上八点多，我接到她说即将回来的消息后一直联系不上，林副少尉联系令郎也没联系上，才想着过来接她。”
联邦政府研究所一搬出来，傅闻麒和傅闻麟的神色多了几分微妙。
傅闻麒背着手仔细回忆了下，说道：“我儿子今晚确实带过来了一个Beta女孩，不过好像不叫你说的这个名字。”
“是吗，会不会是您记错了或者没记住她的名字呢？您再仔细回想一下。”隋元驹眯起眼。
林尧言在旁附和，从终端里调出余凝的照片：“傅叔，名字可能会记错，您看看照片呢。”
照片是余凝第一次去研究所在沉博士办公室和他说话的，整个研究所里每一处都有摄像头，那是隋元驹在来的路上找沉博士拿的。
傅闻麒和傅闻麟凑近了些，看清照片上的另一个人，面上皆出现了短暂的凝滞和犹疑。
“是这个小女生，宴会中途我家电闸出了点故障，修好之后玉书和这位小姑娘就不见了踪影。”傅闻麒顺势改了口。
谎话连篇，都这个地步了还想继续隐瞒，看来傅家和余凝之间可能有点什么，不然这俩老东西怎么抓着人不放，都已经表明了余凝的身份，还在说谎。
不想再和这两个虚伪的'长辈'周旋，再开口，隋元驹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冷意：“余凝的终端显示她还在你们家，烦请傅老先生帮个忙，让令郎将人带下来。”

第37章
实验舱里有供氧, 才不至于在密闭的空间内窒息，但还是和外面的氧气呼吸起来感受不太一样。
舱门打开，余凝身后突然一阵响动,腰部被两只铁爪似的手掌牢牢抓着，低头一看,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对机械臂,抓着她的腰往上一提，
身上的麻醉剂还没过加上被束缚了太久，余凝只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的一干二净, 落地的刹那, 膝盖发软, 摔下去的瞬间李严及时出手扶住了她。
“先坐会吧。”李严扶她坐到了长椅子上，还贴心的在她身后垫了个柔软的抱枕, “我去给你接杯水。”
余凝靠着抱枕目光不移的盯着李严，心下轻嗤，既然是傅闻麒的人，就算是奉命行事也没必要装好人。
李严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个一次性纸杯，他把水喂到余凝嘴边,余凝一开始抿着唇没动,李严像是看出了她的顾虑和疑心，无奈解释道：“水是干净的,没毒没放药，你放心喝。要实在不放心，我先喝一口。”
“不用。”余凝嗫嚅着唇瓣，嘴里发出微弱的说话声,就像是用力挤压着嗓子艰难的发出来的声音。
实验舱内空气稀薄且干燥，余凝的唇也变得很干, 碰到水就如同久旱逢甘霖，很快喝光了杯子里的温水。
“别着急，慢慢喝，小心呛着。”李严就像是温和慈爱的长辈，提醒着余凝。
干涩的喉咙终于得到湿润，但因为喝的太快，最后呛了一口，余凝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得眼尾泛起了红，她下意识偏过脑袋，几滴水滴在无菌服上，洇出几点湿痕。
两张纸和枯槁般的手映入眼帘，那只手的手腕处有个不大疤痕，从愈合的痕迹来看像是烧伤。
“谢谢。”余凝调动全身力气忍着不适终于能稍微地抬起手，接过纸巾，慢腾腾的擦掉下巴的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