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信息素什么时候能消散,余凝在院子里待了半小时,终端开了关,关了又开,还是发了条消息给傅玉书,也没什么,就是希望他以后不要再朝自己释放信息素。
傅玉书没回,不知道是在忙没看见还是看见了不想回。
夜逐渐深了,隋元驹那边没动静,余凝不可能一晚上待在院子里,不知道隋元驹现在情况如何,一番思索,还是先打个电话问一问比较保险。
电话无人接听,这让余凝有些担心,又发了几条短信,五分钟过去了,没收到回复。
“应该没事吧?”她抱过蜷缩在凳子上睡着的B119 ,自言自语的往大厅门的方向走去。
希望是和B119一样睡着了。
亲历过傅玉书几乎失去理智的易感期,或多或少给她的心灵深处留下了阴影,余凝做出防备的姿态,小心翼翼打开大门,大厅灯火通明,精致华丽的吊灯让每一处角落都无所遁形。
隋元驹不在客厅。
余凝一个Beta全然不知甜腻的信息素早已充斥了整栋三层别墅,连放着花盆的角落、柜子下都是信息素的味道。
既然不在一楼,那就是在二楼他的房间里。
余凝抱着B119踏上楼梯,不多时,它迷蒙的睁开了双眼,张着嘴巴打了个哈欠,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躺。
然而越往上走,它开始变得警觉、逐渐躁动。
它的本体像只猫,猫的嗅觉灵敏,也许是嗅到了隋元驹的信息素做出的反应。
沉博士没提过新人类的信息素对变异种有无影响,安全起见,她还是把B119关进了自己房间,顺便拿上抑制剂和抑制贴,还有仅剩的那支致幻剂,以备不时之需。
隋元驹的房间对面,和她的错开了一个位置。
站在房门前,余凝犹豫着敲了敲门。
没回应。
加重了第二次敲门的力道,还是没反应。
“隋元驹?”
仍旧没人应。
她握住把手,门没锁,一拧就开。
走廊灯光给漆黑的屋子带来了一点光线,余凝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借着走廊灯光试图找到隋元驹的身影。
偌大的房间,能坐能躺的沙发和床面并无使用过的痕迹,藏人的地方只剩下衣帽间和阳台,还有浴室。
犹豫了两秒,余凝还是进了房间,摸到墙壁上的开关打开了屋里的灯。
刹那间,天花板的吸顶灯亮起,过亮的白炽灯刺的余凝不适应的眯了下眼,她慢步朝阳台走去。
拉开窗帘,透过锁紧的玻璃门能清晰看到外面,隋元驹买回来的多肉植物摆满了整个架子,但没人。
“隋少尉?”她又对着空气喊了一声。
似乎不在房间。
出去之前她还是想再看看衣帽间和浴室。
两道门都紧闭着,打开衣帽间的推拉门,衣橱里的LED感应灯应声而亮,暖黄光线为稍显空荡冷清的小空间增添了几分暖意。
依旧没人。
浴室就在旁边,余凝合上衣帽间的门,试探性的敲了下浴室玻璃门,没得到任何回应,过了几秒,似乎从里面传出了一道轻微的水波晃动的声音。
余凝侧过身吗,耳朵贴上冰凉的玻璃,手指摸上门把手。
开还是不开?万一隋元驹是在里面泡澡,贸然进去对两人都不太好。
可她喊了这么多次,在房间里弄出的动静也不小,人却毫无察觉似的没有应付一声,是不是已经泡晕过去了?
仔细看,玻璃门上又没有水雾,也感受不到一丝热意。
犹豫间,掌心不小心往下按,门开了一条缝。
既然都已经打开了,倒不如进去看看。
“隋元驹,你在里面吗?我进来了。”进之前,余凝维持着礼貌对里面轻声说道。
浴室做了干湿分离,外间只有马桶和浴室柜,而里间的浴缸半露在隔挡玻璃后,水波纹的玻璃上隐约映出男人的身影。
心头猛地一跳,余凝顿在原地没再上前。
不出意外,隋元驹就在里面,并且正在泡澡。
“隋元驹,你在里面怎么不回我一下。”余凝不渝的磨了下后槽牙,对隋元驹的装哑巴行为十分不认同。
然而都已经来到了跟前,和他说话还在装聋作哑。
意识到什么,余凝神色微变,也顾不得什么AB有别、男女避嫌,径直冲进里间,然而眼前的场景让她虎躯一震。
身着白衬衫黑西裤的隋元驹此刻正躺在浴缸里,水漫过他的胸口,领口大敞,露出一片麦色肌肤,形状饱满的胸肌在湿透的衬衫下若隐若现,衣袖挽在小臂处,衬衫紧黏着粗壮紧实的胳膊。
毫无狼狈之感,反倒香/艳无比。
但此刻容不得多想,余凝伸手试探他的鼻息,又把手放到他的额头,随即松了口气,还好,大概只是睡着了。
“隋元驹,醒醒。”她轻拍隋元驹有些发白的脸,见人没反应,不由得用力,两道啪啪的巴掌声在浴室里回荡。
痛觉唤醒了沉睡中的隋元驹。
他缓缓睁开眼,刚触及明亮的光线,下意识抬起胳膊挡在眼前。
见他醒来,余凝放下了心,有些担忧又有些无奈的叹息:“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隋元驹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开口:“没事。”嗓音低哑沉闷,染了点鼻音。
大概是泡在水里太久,热水已经变成了凉水的缘故。
还没事, Alpha就喜欢装13逞能,不过他们体格强健,也不用着操心,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得了。
“我再晚点来就有事了,也不知道泡了多久,皮都该泡皱了。你快洗个热水澡,把湿衣服换下来,我先出去了。”
余凝起身就要离开,被身后的人叫住。
“余凝,谢谢你。”隋元驹操着低沉的声音,说的极为缓慢。
至少还知道感谢,余凝多少有些欣慰。
“没事,不客气。你快洗吧,对了你要不要喝个感冒药?”
“没关系,不用。”
等余凝离开后带上了门,浴室里才传出破水而出的动静。
随着脚步声渐行渐远,隋元驹打开花洒脱掉了身上的湿衣服扔到一旁,受到红酒味信息素刺激的第一反应,怕控制不住体内的暴躁因子,冲了近十分钟的凉水,最后泡在冷水里才勉强压下。
等躁动的心平复下来,腺体仍旧发烫泛肿,信息素控制不住的溢出,渴望和身体某处逐渐苏醒,这是易感期将至的征兆。
他本是打算再泡会,等身体的滚烫稍微冷却了再打个抑制剂,不知不觉的就睡了过去。
沉睡只是暂时的压制了生理欲望,等到意识清醒,属于Alpha的生理本能还是会席卷而来。
就如此刻。
看着又有了抬头迹象的位置,隋元驹黑沉着脸一把关掉刚出热水的花洒,浑身湿漉漉的赤脚踩着地板匆促的走出浴室。
抑制剂和抑制贴应该在抽屉里,他面色潮红的翻箱倒柜,却怎么也找不到想要的东西。
房间里,信息素的味道越来越浓,而隋元驹的呼吸逐渐粗重急促,他重重的喘了口气,身体不稳的跪倒在地,欲望渔网般罩住仅存的理智,意识开始昏沉。
余凝洗漱完刚躺下,恍惚间听到屋外一声巨响,像是用力推门关门砸出来的动静。
B119被惊得跳上床,紧挨上她的胳膊,余凝安抚的摸摸它的小脑袋。
“别怕,我去看看。”
恰在这时,终端突然闪烁,随即发出震动。
有人发来了消息。
她坐在床沿,打开面板,几条消息跃入眼底,来信人傅玉书。
——我不放心,所以对你放了点信息素,你的身上有我的味道,别的Alpha才知道你有主。
——这样我才能安心。
——也是在保护你。
余凝盯着第一句话末尾的两个字,有主?这是把她当成什么了还用上了“有主”这样的词?
大A主义和爹味不要太浓。
傅玉书成功的加深了余凝对Alpha的厌恶程度。
余凝恶心的不想再搭理,随手删掉消息,比起傅玉书,屋外的动静更让她在意,不知道是隋元驹弄出的还是进了贼,她穿上拖鞋准备去一探究竟。
进贼?这里住着那么多富人,安保措施严格,应该不至于会有贼潜入进来。
胡思乱想着,余凝打开了门,猝不及防,一道身影在门开的瞬间猛地跌倒在地,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那人跪伏在地衣衫凌乱,衣服扣子都快拽没了还在胡乱拉扯领口。
抬起脸时,嘴里哼哧的大口喘着粗气。
平日里冷硬俊朗充满正气和威严的面容此刻失了神,一双锋锐的眼紧盯着余凝,随着余凝的动作而挪动。
但很快,余凝就发现了不对劲,隔着一只手宽的距离都能感觉到隋元驹身上散发的热意。
而且,隋元驹看她的眼神不仅锐利,似乎还在压抑着什么。
这样的隋元驹让她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她不由得往后退,露出的脚腕突然被握住。
那双大掌灼热的温度烫的余凝心跳猛然加速。
危险的信号灯亮起,大事不妙,隋元驹好像变得不太正常了。
傅玉书的信息素对他的影响这么大吗?
“隋元驹,你怎么回事?”余凝一面头脑风暴,一边又分出心神想着脱身的法子,是顺势踢开他好一点还是打抑制剂?
随即想起刚才洗澡换了身衣服,抑制剂也被放回了行李箱。
余凝试着抽动脚,反被的更紧。
隋元驹的手顺着脚踝逐渐往上,温度异常的掌心紧贴白腻肌肤,随着滑动余凝的胳膊后背掀起一阵鸡皮疙瘩。
“你做什么!”余凝想要厉声喝止他的动作,然而隋元驹却像是失了聪,当他的手来到膝盖处,她毫不犹豫的抬腿踹向他的肩膀。
那一脚用了所有力气,成功踹掉了隋元驹还在试图作恶的手,也成功把人掀翻在地,虽然他本来就是跪着的。
但隋元驹很快撑着胳膊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整个人的状态就像是喝醉了酒,但那双眼又格外清明。
眼见着男人抿着唇朝自己走来,来不及多想,余凝边躲边冲着B119大喊:“小9 ,把抑制剂和抑制贴拿过来。”
B119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清澈的迷茫,余凝恨铁不成钢,平时训练的时候机灵的很,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怎么关键时刻就掉起了链子。
和Alpha比速度多少有点不自量力,余凝比谁都清楚Alpha的五感有多敏锐移动速度快的超乎寻常,但亲眼所见,并且这速度是运用到她身上时,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疯狂叫嚣。
不出片刻,隋元驹已经追上来扣住了她的脖子,余凝一记扫堂腿对准他的下门,被轻松拿捏。
隋元驹掐住了她命运的后脖颈,将她两条胳膊反剪在身后,两人纠缠间来到了床边。
隋元驹用力一压,余凝倒进了柔软的床被里,而他高大的身躯笼罩在她的上方。
他的肩膀挺括,壮硕的体格和铁钳一样的手劲是傅玉书无法比拟的。
这才是Alpha ,拥有着余凝用尽全身力气也没办法挣脱的真正的、绝对的力量。
直到这一刻,余凝终于找到了不对劲的源头,易感期的Alpha会伴随身体发热、腺体肿胀、失去理智的症状,而隋元驹现在的模样和陷入易感期的傅玉书几乎一模一样。
隋元驹的易感期来了。
一旁的B119以为两人在玩什么游戏,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迈着小碎步慢慢悠悠的想要加入他俩的二人游戏。
余凝不死心,继续下达命令:“小九儿,抑制剂和抑制贴在我行李箱里,赶紧拿过来,不然你妈就要死在恶心的Alpha手中了。”
这一次它好像听懂了,转身跳下床,仍旧不紧不慢的走向行李箱,急的余凝只能干瞪眼,人生第一次露出狰狞可怕的表情。
等它拿到抑制剂送过来,余凝大概已经被吃干抹净了。
如果不是腿被摁着,还有挣脱的可能性,可现在能动的除了眼睛鼻子嘴,其她部位都被死死压制着。
“隋元驹,你清醒一点,我是Beta不是Omega,你就算咬我脖子也没用。”她试图唤醒隋元驹被生理本能侵占的理智,事实上也只是白费力气。
隋元驹已经和禽兽没什么区别,遵循着动物最原始的本能凑到余凝脖子处嗅来嗅去找腺体。
余凝一个Beta哪来的腺体,炙热的鼻息拂过脖颈,痒的难受。
忽的,她身体一僵。
狗日的隋元驹发起情来连Beta都不放过,竟然敢舔她的脖子。
那种湿漉漉黏腻的感觉好恶心,要吐了……
当坚硬的牙齿触碰到脖子上的软肉,余凝再也忍不住,先发制人一口咬上隋元驹的脖子,直到尝到浓重的铁锈味,伴随着闷哼摁压着胳膊的手劲松了些许,才放开嘴。
余凝趁机往下抽出胳膊,攥紧的拳头不留余力砸向男人的脸,安静的屋子里顿时一阵闷响。
挨了一拳,隋元驹的脸偏向了右边,嘴角渗出一丝血,红的夺目。
“他妈的狗杂种,随地发/情的烂Alpha 。”
彻底脱离桎梏的感觉点燃了余凝的怒火,她嫌弃的撩起衣服用力擦拭脖子上的痕迹,露出结实的腹肌。
当时信誓旦旦说不用她出去住,现在搞这出,明知道易感期将至,不打抑制剂也不贴抑制剂,跑来搞这出是吧。
余凝冷着脸,看向隋元驹的眼神带上了杀气。
早已没了理智的Alpha倒在床被上,痛楚在欲望面前微不足道,受到原始本能的支配,一下又一下难耐的蹭着床被,全然不知即将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就是Alpha,一旦陷入情欲就会动物化。
畜生玩意,都是一群垃圾。
余凝揉着被捏疼的手腕,看着得不到纾解备受煎熬的隋元驹,对Alpha的反感抵达了巅峰,却又有种说不出的爽快。
一个傅玉书,一个隋元驹,你看,就算Alpha的地位再高、力量再大、家世再强,依然要忍受易感期的折磨。
她突然有了个不错的想法,比起给隋元驹打一针抑制剂,倒不如让他感受感受易感期的快乐。
记得橱柜里有一卷没用过的红绳,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
她给B119说了方位,让它去拿上来。
等待的过程也没闲着, Alpha不绑起来就不会老实。
她从衣柜里翻出两根腰带,一根缠住隋元驹的手一根绑住他的腿。
腿要是不绑起来会踢人,可怕的很。
B119很快刁来了红绳,新的,塑料包装都还没拆封。
按照随便找的视频教程上绑,本以为他会发疯,没想到意外的温顺,只有将绳索从胸部下沿绕过前胸时,那双通红的眼会随着她的动作而移动。
打上结,余凝在他跟前蹲下,勾着玩味的笑拍了拍他的左脸。
“隋少尉,好好享受这美好的夜晚。”说完,将他推进沙发里。
已经很久没抽过烟,余凝还以为自己已经戒掉了,她烟瘾并不大,偶尔心情不好烦躁的时候会抽,就算不抽也会带着。
今晚这嘴,格外的痒。
烟盒在行李箱,越过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沙发上来回磨蹭的隋元驹,在箱子里找到白色小盒子,拿上打火机去了阳台。
B119被她关进了笼子里,余凝悠闲的点燃薄荷味的女士烟,衔在嘴里深深地洗了一口又微张开唇吐出白色烟雾。
更深露重,仅着一件薄短袖有点冷,余凝走到阳台边缘,漂亮的脸隐没在黑暗中,莫名想起之前无意听到的别人对她的评价。
——余凝啊,是个温柔爱笑的Beta,老实说她是天使吧!
——啊啊,她超热心肠的。
——做事很勤快,工作能力特别强,可惜是个Beta。
——她性格可好了,从来没有甩脸发脾气,就是嗯…没什么做饭天赋?
而这位汇集了世上所有美好词汇的平凡Beta此刻正倚靠在阳台的玻璃栏吞云吐雾,指尖火星子跳跃。
昏暗屋内,身躯高大的Alpha蜷缩在沙发里难耐轻喘,红绳下的衣领半敞,白腻鼓囊印着勒出的深红。
空气中流动的椰香信息素浓郁扑鼻,直到屋内响起细弱的“余凝”,她才缓缓收回视线,屋内春色明媚,无法感知信息素的Beta玩味勾唇。
现在,一向高高在上的Alpha跪伏在地,望向她的眼眸湿的一塌糊涂,溢着难言的渴求。
事实上那些人所看到的关于余凝的一切都只是表象,真正的余凝,当你剖开她的内心就会看到隐藏在深处的阴暗面。
比如现在。
一支烟燃尽, 余凝深吸了口夜晚的凉气又缓缓吐出,在阳台散尽了味道才回到屋里。
屋内, Alpha痛苦的抬起头,猩红眸子里露出一丝卑微的恳求。
余凝走到他面前,刚俯下身, Alpha迫不及待的凑上来, 余凝用手指抵住他的额头往后推。
面对Beta都能猴急成这样了,要是娇弱的Omega,恐怕早已经发狂了。
“别急, 我给你打抑制剂。”余凝微微一笑, 拿过抑制剂和抑制贴。
尖细针头对准已经肿的不成样子的腺体轻缓推入, 针筒中的白色药剂一点点注入进Alpha体内。
打完一针抑制剂,余凝撕开抑制贴, 细致的覆盖在隋元驹的腺体上,一点点解开束缚他的红绳,被绳子勒过的地方留下了一道道红痕。
药效需要过五分钟才会逐渐发作,即便得到了自由,隋元驹还得再忍受一会折磨。
做完这一切, 余凝困得打了个哈欠, 去浴室冲洗个手的功夫,再出来时, 人已经不在房间。
易感期后,余凝很少在别墅里碰到隋元驹,按照以往的作息,早中晚一天能见上个好几次, 尤其是她休年假的头两天,还会在客厅或者院子里一起给B119做口令训练。
他俩之间除了B119和沉博士也没什么其它能聊天的话题,虽然隋元驹这人不怎么爱说话,问他一些问题还是会耐着性子回答。
然而这几天不仅早上碰不着面,中午和晚上吃饭也是做好了发个“吃饭”的消息,到了饭厅一看,不仅没人,中餐全都变成了西餐。
不是意面就是咖喱饭要么是烤披萨,别人是消费降级,她是一日三餐降级。
不出意外隋元驹在故意躲着她,是觉得那晚的事情太尴尬还是不想看见她?
要论对错,隋元驹错在先,她错在后,明明知道自己的易感期将至,为什么不提前做防范。但凡他先贴个抑制贴或者注射抑制剂,也就不会发生后续那些破事。
余凝错在以下犯上行为太过,以及触及到联邦法律,首先隋元驹是特战队少尉,属于军职人员,她的做法不仅违反了Alpha保护条令,还触犯了故意伤害罪。
如果隋元驹想依法起诉她,牢狱之灾怎么也逃不掉。
冲动之后余凝是有些后悔的,主要是怕被抓。
隋元驹要报复回来很容易,不过他并没有做什么,就算是不爽不高兴也只是选择避而不见,甚至也没落下一日三餐。
越想越后悔,傅玉书每天又发一堆消息约她见面,余凝烦不胜烦,答应周五下午见他一面。
见面无非就是吃个饭看个音乐剧最后再去做个美容,无聊到余凝人在傅玉书身旁,心却飘到了隋元驹和B119那边。
她没告诉隋元驹下午要出门,估计他还不知道自己不在家。
美容到一半,余凝已经没了耐心陪傅玉书玩约会游戏,找了个借口便急匆匆打车离先行一步。
傅玉书那句送她回去的话还没说完,车子已经驶入了拥挤的车流,留下一尾尾气。
眸光逐渐黯淡,他深深地凝视着余凝离开的方向,嘴角扬起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回到别墅,余凝在门口刷脸等待门开的间隙,隐约感觉有哪儿不太对,平常这个时间点,别墅的灯是亮着还是关着的?
应该是开的,但今天,三层楼没一盏灯亮着。
余凝心头一凛,忙加快了步伐,打开玄关门,一眼望去漆黑一片。
隋元驹呢?去哪儿了?不在家吗?她又上了二楼三楼和地下室,不仅人不在,B119也不在。
不会是丢下她跑路了吧,这样说好像有点怪?他带着B119会去哪?能去哪?难道是军事战队基地临时有事找他,带着B119一起回去了?还是带着B119回了研究所?
没有头绪的胡思乱想没有任何意义,余凝选择电话询问。
连拨两次都是无人接听,她颓败的跌坐进沙发,疲惫的抬起胳膊挡住刺目的灯光,还没道歉呢,人到底在哪,为什么不接电话。
“对了,沉博士——”想到沉博士,余凝再度重振旗鼓,翻出号码正要拨号,玄关处突然传来解密码的声音。
她侧耳倾听了几秒,弹簧似的一跃而起,不等她跑过去确认,一人一猫出现在门口,男人手里拎着两袋猫粮和一袋猫罐头冻干等等。
“隋元驹,你带着B119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余凝没有说假话,她确实很担心,担心隋元驹拐带走了B119单方面中止实验,再找机会伺机报复她。
她担忧的神情并未作假的迹象,和余凝处了这么段时间,隋元驹已经能清晰的分辨她的真假情绪,什么时候在演,什么时候才是真情流露。
对于余凝的反应,隋元驹只觉得莫名,不理解她在担心什么,而且——
“你出去没和我说,”他放下B119的食粮,打开鞋柜取出拖鞋,直白的戳破她的心思:“你紧张的理由应该只是怕我带走了B119吧。”
“……”被唾沫噎到了。
B119像是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微妙气氛,摇摇晃晃的跑到余凝脚边蹭蹭她的小腿,又颠着小碎步回到隋元驹身边伸着懒腰扒拉裤腿,一来一回加上小动作就像是在缓解气氛劝和。
隋元驹垂眸看了它良久,弯身抱起。
余凝的视线跟着他的动作上下移动,温温吞吞略显委屈的解释:“抱歉,因为你这几天都不怎么理我,我怕发消息会打扰你,想着就出去一会,没想到会去这么久。”
“担心是因为我从地下室找到三楼,又从三楼找到地下室一直没找到你小九,给你打电话也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我以为你是遇到了什么不测,都已经准备报警了……”
表达关心和担忧之情不夸张一点怎么让人相信呢。
虽然后面夸大其词了一点,可以保证的是,前面说的比真金还真。
隋元驹没接话,冷淡的瞥她一眼,拎起猫粮越过她走进客厅,余凝拿过另一袋垂着脑袋跟在身后。
B119从隋元驹的怀里跃上柔软的沙发,开始给自己□□。
“给我,我来拿。”隋元驹拿过余凝手中的袋子,留下这句话就往储物室走。
储物室在厨房隔壁,不大的一个小房间,做了满墙柜子,用来收纳平时生活中的各种日用品,现在已经被隋元驹改造成了B119的粮食仓和玩具房,堆满了各种小玩具和猫粮罐头之类的东西。
有时候B119饿了还会自己开门跑进去饱餐一顿。
余凝连忙追上去,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按照打好的草稿开始絮絮叨叨的道歉:“你易感期那件事,很抱歉是我的问题。”
“首先我仅代表我自己对隋少尉犯下的过错致以真诚的歉意,其次我的行为低下恶劣且事发当天以及第二天没有及时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找到您向您道歉,最后希望隋少尉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原谅我的无礼行为,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隋元驹开柜子的动作顿了下,沉默数秒,冷硬的口吻回道:“我接受你的道歉。”
余凝一副感动又不敢置信的表情,反应夸张的捂着嘴,明明哭不出来硬要挤两滴眼泪。
背对着她的隋元驹看不见她的神色和反应,有条不紊的拿出各种猫食整齐的摆放进柜子里。
“我还以为会一直冷战到实验结束,这几天我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一想到那天晚上干的糊涂事就后悔的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吃不下是不喜欢意面披萨,睡不好是老毛病,偶尔会梦到去世的家人,睡梦中惊醒,也有百分之一的原因是隋元驹。
“冷战?”袋子空了,柜子被塞得满满当当,隋元驹一把关上柜门,眉头紧锁转过身:“我们什么时候在冷战?”
余凝被他问的一愣,难道那几天不理她不是在冷战吗?
“就是前几天,你,我……”
隋元驹循着她的话回忆起前三天,终于明白余凝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了。
“你说那几天?是因为我的脸肿的有点吓人,我怕吓着你,而且,我没有因为你用绳子束缚我不及时打抑制剂生气。易感期的事情原本就是我的问题,是我没有贴抑制贴,还失去了理智攻击了你。”
“其实不仅是怕我的脸吓到你,还有一点是对你做了那种事,我实在无颜面对你。”
误会解开,压抑了几天的气氛终于回归正常。
余凝那一拳够结实,把身为极优性Alpha的隋元驹揍的脸肿了三天, 可见当时用了多大的力气。
余凝也是愤怒到了极点,气昏了头加上形势所迫才不得不下重手,而隋元驹却以为她是受到惊吓后出于自我保护的自卫行为。
出于愧疚, 余凝做的晚饭,两碗清汤鸡蛋面。
偌大的客厅里, B119蹲在墙角吃着自己的晚饭,一旁的饭桌上,隋元驹和余凝正面对面嗦面。
隋元驹吃的慢条斯理,脸颊上还没散掉的淤青格外夺目,随着咀嚼的动作时隐时现,就像是在提醒余凝这是她的杰作。
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她还没动筷,想了想,把碗里的煎鸡蛋放进他的盘子里。
接收到对方不明所以的目光,余凝不太自在的轻咳一声,语气压到最柔,说:“隋少尉,明天晚上我带B119去做户外训练吧,这段时间都是你在做,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B119从异变后性子就变得温和黏人了很多,也因此,隋元驹晨跑或是出门买菜都会把它带上, 其目的也是为了让它多熟悉多适应外部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