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明明by姑娘别哭
姑娘别哭  发于:2024年09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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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取悦别人感觉很好。”张乐乐说:“我感觉我像是处理掉了我的不良资产,从此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它是会升值还是赔掉,这都不重要了,轻装上阵感觉真好。”
陆曼曼很关心那个奶爸,问他们是否又遇到了。
自然是会遇到。
有时在电梯间或公司楼下碰到,他们会简单聊几句。但张乐乐没有任何想法,她觉得自己已经不需要男人的滋养了。她好不容易从一段婚姻里走出来,这种轻快的感觉让人着迷。
苏景秋在一边听着,没有插话。他很少参与都是女性的聚会,也几乎没有跟人讨论过这样的问题。此刻他的认知是:原来司明明和她的朋友们也都是凡人,也各有各的烦恼。就连烦人精陆曼曼都在苦恼跟父母关系不好。
话题很少到司明明身上,这令苏景秋很不满意。他对司明明的了解来自于日常相处和聂如霜的描述。他很想知道她在朋友面前是什么样的。可惜司明明安静坐在那,偶尔发表两句意见,几乎不把话题往自己身上引。
终于有一次有要说她的苗头,但想起苏景秋在,又都闭了嘴。苏景秋主动站起来:“你们说,你们说。”
去厨房做果汁。
但耳朵却立起来,听到她们三个压低声音说什么“前男友”、“和谐”、“苏景秋”。偷听很累,他站在那觉得自己跟大傻子似的,因为听不清又向前蹭两步。
这下听到了“离婚协议”、“磨合”等。
“你要么过来听?”陆曼曼看到厨房里露出的小半颗头,打趣他。
苏景秋当作无事发生,将身子缓缓撤回去,心里却在想:司明明要离婚吗?应该不是。我对她那么好,那么尽心尽力为她服务。那就是张乐乐。
再后来陆曼曼非要苏景秋陪她喝酒,苏景秋躲不过,就陪她喝了起来。两个人一边喝酒一边互相贬损,偶尔一致对外骂一骂胡润奇,以及司明明那些前男友们。
陆曼曼因为喝酒导致人有些兴奋,她脸色通红,一条腿抬到椅子上,对苏景秋说:“那个傻逼男的,跟我们明明分手后,到处说明明坏话。说是他不要明明的,说明明性格奇怪,不像个女人。我他妈看他才奇怪呢!”陆曼曼一拍桌子:“当时想挠死他,但司明月拦着我,说什么不要与小人计较,坏了自己的磁场。”
“的确是他提的分手。”司明明秉承着透明公开的原则,绝不说一句假话。她每一次分手都是对方提的,看起来的确是她被抛弃了。这没错。
“那也是你态度上先不要他了,他自己觉得没意思才分的!”陆曼曼说高兴了又要揽苏景秋肩膀,后者身子一歪躲到司明明那边。双手握着司明明的细胳膊,告了一个无声的状。
陆曼曼嘲笑他是司明明背后的男人,又接着说:“我们明明从不主动分手,但那些男的她也没多喜欢。谈恋爱是我们明明的无聊消遣而已,哪想到他们当真了?当了大真了!”
“我不是渣女。”司明明在一边澄清。
“那你随便跟不喜欢的人谈恋爱?”苏景秋问。
“我有时候无聊。”司明明答。她没主动分手过,但也没主动追求过。至于恋爱都是怎么开始的,其实都是源于她当时的状态。大多数时候她觉得一个人很快乐,但很少的时候也会觉得无聊。恰巧对方在这个时候喜欢她,想跟她有点什么。
司明明见苏景秋的表情有些奇怪,就对他说:“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开始某段恋爱是因为打心眼里喜欢。也有些人是日久生情的。”
“那你跟那些人生情了吗?”苏景秋又问。他脸色其实不太好看了,司明明察觉到了。
她很诚实:“个别人生了一点情,但不太深刻。”那远远不是刻骨铭心的爱情。
“所以我很羡慕你,苏景秋,你一定有过很真挚的感情,所以你才是今天的你。”司明明由衷表达了自己的羡慕,她见过那么多人,大多数时候看一个人的举止言谈就能猜到他背后的故事。苏景秋应该是一个被“爱”灌溉过的人,所以他才是今天的他。
这时张乐乐在一边说:“我却感觉明明的每一个前男友都很爱她。有一个分手后要跳……们不记得了吗?”
苏景秋就又看着司明明,想听听她怎么说。至此刻,他的心已经凉了半截了。
偏司明明回答:“他以死相逼,我觉得他不够冷静,也不够负责任。”
“他不见得有多爱我,只是不肯接受我没有很爱他罢了。”
这是苏景秋第一次听到司明明的爱情故事,那几乎都是事故。她险些爱上过什么人,但最后都没爱上。有人以死相逼,但她毫不在意。
苏景秋是打心眼里害怕这种几乎没有情感的人的。
他甚至在想:自己又能比那些人幸运到哪里去呢?
陆张二人走后,喝了一些酒的苏景秋把司明明按在沙发上,问她:“你真的毫不在意那人的死活?”
“他不只对我这样,他对每一段失败的感情都如此。”
“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司明明说。她不是盲目猜测,她能从中窥得一些端倪。见苏景秋的眼睛里满是困惑,问道:“你因此怕我是吗?你觉得你跟一个没有温度的人生活在一起。”
苏景秋没有回答她,却又问:“那你为什么从来不主动说分手?”
“因为我知道分手是必然结果。”
每一段关系的结束都是有前兆的。司明明那么聪明,又怎会看不出那些前兆?她甚至能准确计算出那样的感情到什么时候就该彻底结束了。
那都是很短很短的感情。
“你不难过吗?”苏景秋又问。
司明明点头又摇头:“可是苏景秋,真奇怪,我到现在都没发预见到我们的关系什么时候会结束。”
“那它就不会结束。至少在你能看到的地方,它还好好的呢!”苏景秋尽管这样说,却还是握住司明明的手。此刻她坐在沙发上,他半蹲在地上,仰头看着她的目光有微光:“既然你从来不主动说分手,那这个习惯在我这里也要延续下去。你别在别人那里忍受,到我这里就要揭竿起义。你要一视同仁。”
“然后呢?”
“然后你且看看,我能坚持多久。”
王庆芳太了解自己儿子了。她早就说过:苏景秋是那种很重感情的人,越相处他越沉浸。
“那为什么跟前女友们分手了?”司明明问王庆芳。
“因为各有各的问题,说来话长。”
司明明看着眼前的苏景秋,不难想象他身处每一段感情的状态。那么苏景秋都是被抛弃的吗?按照王庆芳的话说,他越相处越沉浸,那为什么结束了呢?
司明明尽管这样想,却没直接发问。而是捧着苏景秋的脸,跟他对了一下鼻尖儿,回应他的豪情壮志:“好的。”这一天的不扫兴目标达成了。
那天晚上苏景秋去洗澡,他的手机就随便丢在床上,密码456456不用刻意记就能印在脑海里。有那么一瞬间,司明明想看看他的手机。但也仅仅是一瞬间而已。
司明明被自己这个闪念吓到了。
她不能这样。
她不必这样。
又看了眼苏景秋放在那的手机,站起身来走到客厅,去做一组吐纳。司明明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开头的,一旦开头,事情就会以极快的速度脱离轨道。她不能做那样的人。
苏景秋手机里就算有几十个前女友、几千个美女,那也与她没有干系。
而苏景秋洗了澡出来,刻意看了眼手机。那手机还在那,司明明不在卧室,她没有看。
苏景秋说不清自己的心境,她看,代表她对他开始有了好奇,他会开心;但她看,又从某种程度来说她对他并不信任,那么他也会有相应的伤心。人真的很奇怪。
晚上两个人躺在床上,司明明的手先是拉住他手,进而一点点向上,落在他肩膀,人也缓缓凑了上去。
她鲜少主动,苏景秋一愣,对她说:“我喝完酒挺混蛋的。”
“没事。”司明明轻声说。
她的手机放了静音,此时一直有消息提示,她并没有看。也不知道秘书发给她的是:“明总,公司内审明天要跟你就用户信息泄露的事谈话。”
“明总,收到请第一时间回复,很急。”
司明明正主动亲吻苏景秋,他的余光瞄到她手机在闪,含糊道:“你有消息。”
“没事。”司明明捂住他眼睛。

第51章 一场意外(十一)
司明明难得主动, 但耐心有限。苏景秋不指望她做到什么程度,态度到位了他就高兴。在他翻身的时候,司明明的电话有了一个来电。
苏景秋好烦, 把电话递给她:“快接, 好烦。”
司明明歪过头去,一手抱着苏景秋, 另一只手速速翻开了手机。司明明大概猜到是什么事,但她不想影响此刻的情致。
明天再想死的事。
她脑中冒出这一句来,给秘书回消息:“我知道了。辛苦了。早点休息。”
苏景秋见她回消息, 以为这个晚上泡汤了,就要翻下去,却被司明明的手脚并用锁住了。
“不工作?”他问。
“现在是休息时间。”
司明明坐得端行得正,内审要审就审,她不心慌。司明明就是这样笃定自信的人。
将手机丢到一旁,搂住苏景秋的脖子。苏景秋有点意外, 司明明那么喜欢且擅长工作, 但却在这个晚上丢下了工作。
“为什么?”他问:“我这么重要呢?”
司明明故意点头,给他一些意外的欢喜。
“很好。”苏景秋说:“很好。”
他喝的酒慢慢到了头顶, 整个人都很热。司明明甚至以为他发烧了, 摸着他额头问:“你是不是发烧了?我帮你量量?”
苏景秋按住她, 在她耳边说:“没事, 喝了酒就这样。”又说:“我不让你招我,你非招我, 那你别怪我。”
酒之于苏景秋来说,像一味药。他的神经好像被麻痹了, 需要更强烈的、更持久的刺激才能让他归于平静。
他比平常粗鲁。
握着司明明手腕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就连脸颊的肌肉都因为用力时而突起。他的眼睛通红, 看着司明明的时候仿佛野兽看着自己的猎物。
当他弯身亲吻她,不是平常的嘴唇相贴,他径直咬住她下唇。当他离开的时候牙齿扯着她的嘴唇,幸而他还记得控制力气,转身就把舌送进她口中。
不仅亲吻的力气大,当他的手走过她每一寸肌肤,都是揉并着搓摩。
司明明有些后悔,缩着身体说:“苏景秋,苏景秋,……
苏景秋就堵住她嘴唇,不管她如何呜咽拍打,他都不为所动。
他一下是一下,狠狠禁锢着她,低头看到她薄薄的皮肤下,有一个依稀的形状,就用掌心盖住。
司明明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一浪高过一浪,她快要力竭,而他还远远没有到头。
“这什么时候能到头啊?”司明明心想。
她想让他快一点,于是罕见地配合他。她很生疏,但但她不知道的是:她只需要摆摆自己的腰肢,就能让他疯狂。
她像旷野里的一朵小花,娇娇柔柔,风吹雨打能摧毁她似的,但却让她愈发娇艳起来。
越不自知,越美丽。
如果她不生气就更好了,她拍打着苏景秋,有点急头白脸了:“下去!下去!”
“我跟你说过的,我不管!”苏景秋借着酒劲儿跟她使横,嫌她打断他的兴致,又倾身堵住她的嘴。
终于结束了。
司明明累得手指头都抬不起来,苏景秋却像灌了兴奋剂,一边帮她清理一边嘲笑她:“要我说你别打太极了,跟我撸铁去吧。”
“就刚刚你哪里辛苦?又不用你动。”
司明明被他说烦了,啪一巴掌拍他胳膊上,终于让他闭了嘴。
司明明闭上眼睛,罕见地回忆起了刚刚的事情。从前张乐乐和前夫白杨好的时候曾跟她们说一晚有三次高潮,陆曼曼呢,有一个猛男前男友,一夜三五次不在话下。那时司明明听到这些,只觉得无法想象也无法理解。
现在她知道了,那一浪接着一浪的,也算妙绝。再扭头看看苏景秋,想象了一下倘若有一天他们两个分道扬镳,她大概是会怀念他的。
第二天她出门的时候,苏景秋睡眼惺忪跟她说加油。
“加什么油?”她问。
“你不是遇到麻烦了?”
原来他看到了。苏景秋虽然没在公司工作过,但他好歹是个小老板。内审找谈话能是什么好事?他甚至还安慰司明明:“没事,如果你被送进去,我会带着你爱吃的牛排去里面看你。”
司明明一脚都跨出门了,又掉头回来,很认真地对苏景秋说:“如果你进去了,我不会去看你。”
“为什么?”
“因为我不会爱道德有瑕疵的人。”
爱情固然重要,但道德底线更胜一筹。司明明很真诚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在这一环节里,她忽略了很多时候,人只会被情感驱动,而非道德。
她这瓢冷水把苏景秋泼精神了,他有些动气了,气在司明明心里爱情这样不值一提,他这样微不足道。
“行,你可以心狠手辣无动于衷,我不行……苏景秋说:“你进去了我没事儿就去看你。”
“我不仅要看你,我还要给你分享我下一任妻子、我的孩子、我蒸蒸日上的生意……
司明明不理会他的较劲,转身出门了。
苏景秋言重了。司明明在职场混了这么多年,除非人命关天,不然没什么能打倒她。她仍旧像女王一样走进办公区,开着办公室的门,在别人的偷觑之下脱掉大衣,闲适地坐在椅子上,然后拨通秘书的分机确认当天的日程。内审谈话是安排在下午,她上午要参加跟胡润奇公司的战略会议。
胡润奇不知哪里得来的消息,在会议中途关心她:“遇到麻烦了?需要我出手吗?”
“不必。”
“被开了我帮你投简历。”胡润奇气她。
“多谢。”司明明回。
中午司明明在电梯间遇到了那个怀孕的员工。
她已经孕中期,人胖了些,脸颊起了小小的斑。见到司明明主动跟她打招呼:“明总。”
“最近还好吗?”司明明问她:“感觉到辛苦吗?”
她摇摇头:“还好,大家都很照顾我,尤其是导师,帮我承担了很多工作。”
她说的导师是郑良。在她转正以后,郑良仍旧担任她的导师,因为她孕期的特殊情况,郑良承担了很多她的工作。有时司明明加班,半夜十一二点路过郑良的工位,看到她仍旧在伏案。
郑良是一个踏实的、勤劳的人。
电梯间人都下去了,只剩下她们俩。准妈妈突然对司明明说:“我留下后又查了那个用户隐私数据的事,补丁打上了。应该是处理完了。”
“但是?”司明明看出她面露难色,径直问道。
“但是,在此之前,有没有遗漏,我们都说不清。”
司明明明白了,有可能打补丁的时候,数据已经泄露了。她安慰准妈妈:“这件事你做得很好。在你发现的第一时间就在部门会议里提了出来,引起了警示。其他的事情与你无关了。”
“但与郑良有关,郑良被请去配合调查了。”准妈妈说。
“郑良曾为此焦虑吗?”司明明问。
准妈妈点头:“她非常焦虑,前几天还在跟我交接工作,好像认定了这件事要由她来承担责任一样。”
“你怎么想?”司明明问她。
电梯门开了,她们两个都不再说话。有新的人上来,站在她们俩中间,又有更多的人上来了。
司明明本不该问太多郑良的事,她原本就与郑良不熟,倘若不是因为苏景秋,可能在这家公司里,她跟郑良的交集仅限于一些人事环节的审批。但当下这件事很重要,它很有可能会改变别人职业生涯的轨迹。
回到办公室里,她调出了那个“准妈妈”同事的私人电话打了过去。“准妈妈”似乎不太意外,她对司明明说:“我听见一个同事打电话,让那家公司说这事陈明老板没有过问过。”
司明明挂断了电话。
事情真相她并不能全部知晓,但大概的脉络她有了。
下午内审的谈话比她想象的更严肃。
她被请进了一间“小黑屋”,里面开着录像设备,有三名以上同事参与,其中一个比司明明还要高三级。
他们先是围绕陈明部门的一些用人问题跟司明明展开讨论,期间穿插着一些她实习期间在陈明部门发生的过往事件,以及陈明当年力保她转正的种种。司明明一一回答。
话题终于落到了“用户信息泄漏”这次事故上,内审同事强势而直接地问她:“据我们所知,你在处理那位员工转正的过程中曾对这件事有初步了解,但你却没有在工作记录中详细表述,为什么?”
“什么样的表述算详细呢?”司明明问。
“特殊事情要做到让公司详细知情。”那人说:“我这样问吧,你是否曾与陈明在线下达成过某种共识,鉴于你们曾经的关系,这件事你不做特殊汇报?”
司明明点头,她完全认同内审部门的看法,她看起来的确有一些包庇的嫌疑。司明明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打算,而是说:“现在,我来复述一下我当时处理这件事的整个脉络。”
司明明从最开始接到这个“转正员工”的案子开始说起,并一一展示了证据。
内审的同事不停地提出问题,并一遍遍确认司明明的文字和录音证据。
最后司明明说:“我承认在这个过程中我没有做到完全专业。作为一个职能部门的管理者,我没有预见到这件事可能给公司带来的后果,没有第一时间上传下达,让公司处于被动的境地,这是我的严重疏忽。我接受公司的一切处理决定。”
司明明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在这次事故中,她的确失职了。虽然她在系统中做了记录,但她没有提出预警。这其中或许涉及到了人情或其它考量,总之她的专业性没有到位。
她说完这些的时候,内审的领导忽然倾身对着电话说:“我们这里沟通完了,各位还有问题吗?”
司明明这才知道,原来还有人在远程接入,而她根本不知道接入的是谁。这样的事从前没有过。
这场谈话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出“小黑屋”的时候她整个人饥肠辘辘,又异常疲惫。秘书还在等她,对她说:“您的爱人给您手机打过几个电话。”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司明明打开手机,看到苏景秋给她发了七八条消息,最后两条一张是她公司办公楼的照片,一条是他说:“完事儿就下楼,一起回家。”
从没有人在司明明打过某一场“硬仗”后等她回家过,她看着那两条消息发了下呆,又想起早上分别时两个人之间的对话。那感觉竟然五味杂陈。
她穿好大衣下了楼,看到苏景秋不怕冷地靠在车上,看到她就远远招手,生怕她找不到他似的。
她走上前去,他主动为她打开车门,说:“走!回家!”
司明明就上了车。
她没有跟苏景秋说这一天内审的事是跟郑良有关,没有说或许在处理这件事的某个瞬间,她因为一些原因分神了,她没说任何一句怪罪苏景秋的话。她只是觉得自己真的不够专业。
等红灯的时候,苏景秋忽然握住了她的手,感叹一句:“真特么凉啊!”然后就揉揉、捏捏、搓搓。他也只字不提内审的事,两个人听奇怪的电台一直到家。
到了家,司明明才发现桌子上摆了洗好的青菜和牛肉,还有一锅清水。小碗里是调好的清淡的小料。
“吃吧。”苏景秋说:“咱们家人没有饿肚子活着的道理。”
司明明看看桌子,又看看苏景秋,察觉自己那颗凉薄的心好像拂过一阵暖风。在这寒冷的冬夜里,她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这是她自己随便选择的丈夫、随意组建的家庭,她之前对此真的毫无指望,不指望它开花、不指望它走很远的路、不指望它值得纪念。
她什么都不指望,但是真奇怪,她又好像有了什么都能拥有的苗头。
“谢谢你,苏景秋。”她说:“你真的很贴心,除了那盘牛肉。这个点吃肯定不爱消化。”
“闭嘴吧司明明!”苏景秋说:“你老公不知被多少人惦记!你却挑三拣四!不知好歹!”

第52章 一场意外(十二)
母亲聂如霜察觉到司明明的不对劲, 几次三番向苏景秋打探,但这次她的贴心女婿坚持称不知情。苏景秋自然有分寸,这种事让老人知道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了。
他去餐厅里, 涛涛神秘兮兮把他叫到一旁, 把当天听到的骇人听闻的消息都说给苏景秋听。
餐厅里人来人往,来自司明明公司的食客又不计其数, 涛涛竖起耳朵听,听到了老板娘、还听到了郑良。
原来郑良被约谈配合调查。
原来老板娘在接受公司内审。
原来老板娘接受公司内审是因为包庇郑良部门。
涛涛满脑子不解,老板娘怎么会包庇郑良部门呢?老板娘连老板都不带包庇的。
涛涛把这些小道消息, 连带着自己的思考猜测都说给苏景秋听。苏景秋呢,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他面前司明明对这次内审三缄其口。
这会儿苏景秋的脑子倒是管用了,他记得郑良那个部门聚餐,他去接司明明那天看到了他们的老板。这时涛涛又说:他们真是胡说八道,说老板娘当年与郑良老板有染,所以才坐火箭升职。
涛涛说完捂住嘴巴, 觉得自己真是说了不该说的话。他甚至想给自己两巴掌。当然, 这风言风语俨然不算什么,他还听到别人说老板娘同时为几位老板服务, 所以无论公司业务怎么调整, 她才都会屹立不倒。
涛涛一边听一边在心里骂那些人傻逼, 干工作就干工作, 把别人说成交际花是什么心态?
这些话苏景秋不用涛涛传,他自己就能想象出来。是在跟司明明结婚后, 她公司有人来吃饭,故意议论她。当然不会直呼其名, 当然会遮遮掩掩,但最后又都恰巧落进苏景秋耳中, 让他以为他自己被司明明那严肃的外表骗了。
苏景秋是借此情况想象司明明的境遇的,那一定很难。一个女人,在那样的环境里,跟无数优秀的人竞争,她一马当先,别人嫉妒不已。
他给司明明打电话,但被她挂断了。
“在开会。”司明明回他。
“你没跟我说你被内审跟郑良有关。”苏景秋说:“你为什么不说呢?”
“说了你可以帮忙吗?”司明明问,但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问题,容易遭人误解,就迅速撤回了。
苏景秋问:“撤回了什么?”
“发错的消息。”司明明又叮嘱:“我妈跟你问,你就说什么都不知道。”
司明明有点怕聂如霜。小时候跟同学打架,聂如霜找老师找家长;工作后偶尔遇到委屈,聂如霜要找领导;被男朋友分手,聂如霜就差给人做一个陈世美的牌匾。聂如霜的原则是:我女儿没错,错的是别人。
司明明财务没问题,不怕公司审;她跟陈明没关系,也不怕同事传闲话。她依旧在紧锣密鼓地配合胡润奇他们那个业务调研和分析的工作,还有很多的工作都要在年底收尾。这期间施一楠来北京办公,取消了跟她的固定谈话,他办公室的夕阳,她错过了一周。
并且施一楠跟她的沟通转移到了公司内部的沟通软件上,讲话措辞严谨。
司明明也没有与他多说,老板这么做有他的道理,司明明领悟了。
公司里人人见她都尴尬地笑笑,大家都在猜测:这么大阵仗的公开的内审,这位“火箭之星”怕是要陨落了。
司明明对职场冷暖早已看淡,依旧我行我素处理自己的工作。晚上下班的时候,苏景秋还是来接她了。
司明明在别人的注视下上了苏景秋的车,等他开走后突然对他说:“以后别来接我了。好吗?”
公司形势依然复杂,郑良还没有消息,苏景秋的出现无疑为别人的八卦加了一味辛辣佐料。司明明不想苏景秋承受那样的目光。
“就接。”苏景秋逗她:“我接别人你愿意吗?”
“不是我们公司的就行。”
苏景秋切一声。
他开车嫌热,将那件炫酷卫衣的衣袖拉到胳膊肘,露出的胳膊精壮。司明明看了会儿他的花臂,突然问他:“你纹的什么啊?”
苏景秋愣了一下,问她:“哪里?”
司明明指着他的右小臂:“这里。”
“你看像什么。”
司明明从第一次见他起就很想说了,这一天她终于无所顾忌说了出来:“说实话,像一坨屎。”
司明明用手指着:“这里这样堆着,你看像不像一坨很硬的屎?”
“你能拉出这么好看的屎?”苏景秋单纯发问,他的纹身怎么像屎呢?他的纹身简直是艺术品,司明明竟然觉得它像屎。苏景秋好难过,吸了吸鼻子做哭泣状:“司明月你再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呢?”
晚上车里视线不好,司明明再看一眼,更像一坨屎了。苏景秋对自己的纹身被具象成一坨屎非常不满,进了家门就把司明明按在沙发上,逼她欣赏他的纹身。司明明看不懂这抽象的东西,苏景秋就给她讲解:“你看这里,它不是屎,它是毛啊。你再看这,是不是是一个小脑袋?”
司明明认真看了,点头,的确是。
“这是我自己设计的,是我小时候养的一条小狗。我十八岁那年它死了,我很伤心。这是它。”
那条小狗从苏景秋三岁到十八岁,陪了他十几年。最后那一年,小狗走不动,也没法自然拉尿,苏景秋就每天抱着它去楼下,用一个小车推着它看风景,帮助它如厕。小狗是死在他怀里的,青春期的少年抱着小狗呜呜地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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