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明明by姑娘别哭
姑娘别哭  发于:2024年09月12日

关灯
护眼

苏景秋恨不得捏死她,但他又实在下不去这手。怎么还怜惜起司明明了?两个人别别扭扭下了床,司明明又故意向前凑,苏景秋下意识一躲。
“你对你喜欢的姑娘也这样啊?”司明明嘴欠起来:“那你怎么谈恋爱?姑娘觉得你不喜欢她。”
“少管。”苏景秋瞪她一眼,被她制服得垂头丧气的, 跟在她身后出发了。
新疆真的好美, 期间两位母亲时不时消息骚扰,同步她们各自的旅行进度。聂如霜说这样的公费旅游真开心, 妈妈不介意你多办几次婚礼。这婚礼是聂如霜要求办的, 她虽然嘴上那么说, 却还是私下问司明明:夫妻关系和谐么?
司明明当然知道聂如霜指的什么, 为了不让她担心,就回:“和谐。”
不知什么时候凑上来的苏景秋呸一声:“呸!哪里和谐?嗷嗷叫嗷嗷跑, 不管别人死活。”眼一挑:“和谐吗?”
司明明故意朝他面前凑,他不自在又转身走了。两个人就这样小吵小闹到了地方, 路上有时互不搭理,有时有突来的热情。互不搭理的时候当对方是空气人, 热情的时候就随便聊些什么。互不搭理的时候不觉得别扭,热情的时候也不觉得刻意。
他们似乎探索到了适合他们的相处之道,用顾峻川的话说:“老”两口上路了,他们的相处之道就是各凭感觉、各由心意,谁都别装逼。
糙了糙了,你这么说话过于糙了。苏景秋还文明上了。
婚礼的那一天于他们而言其实是很普通的一天。因为没有厚重的情感打底,两个人都分外轻松;也因为他们的态度,双方父母也没有过度表演。即便第一次见面,聂如霜和王庆芳却一见如故,用她们平常在广场上、牌桌上习得的社交手段迅速地俘获了对方的芳心,并一致决定回北京后时不时约个牌,哪怕那俩缘分尽了,咱们老姐妹的情谊不能断。
都觉得这段婚姻长不了。
这原本该是一场庄严的、肃穆的、温情的、壮阔的婚礼,天地作证,万物作证。原本要举行婚礼的两个人还剪辑了影片,司明明看过一眼。影片感人至深,记录了他们相识相知相恋的每一个感动瞬间,可惜最后他们分手了,用不上了。司明明觉得如果给他们的电影加上最后一部分“背叛”,那就是一部纯粹的优秀的现实主义题材影片了。这样的婚礼被司苏二人“继承”后的样子多少有些不伦不类了。
首先是新娘拒绝穿整身白纱、新郎也拒绝那身雪白的西装,两个人不约而同在典礼开始前反悔,要求穿自己喜欢的衣服上台。最终司明明穿了一条烟灰色修身正装连衣裙,头上随便披了一条白纱;苏景秋穿了一条烟灰色西装裤,一件黑色衬衫,两个人站在一起,勉强找出了同色系,拼出了半个情侣装模样。
其次是司仪的主持词,深情得令人憋不住笑。苏景秋摆手:罢了罢了,也没有外人。说点有用的。什么有用?好像也没什么有用的。那就这样吧。苏景秋放弃了,待会儿谁笑谁是狗。
最后是现场合影。仪式前摄影师一直操着广普喊:靠一靠啊!喂!靠一靠啊!这俩人死活靠不对。摄影师赚这点糟心钱,一个劲儿摇头,悄悄问司仪:“这俩是真结婚吗?”司仪也摇头,谁知道呢!
尽管不伦不类,但风景实在壮阔,让苏景秋的心按捺不住激动了一下。就一下,让他拿起手机,给顾峻川和高沛文拍了几张照片。
近处是青草碧连天、群山叠翠、湖泊闪耀、繁花遍野,远处是雪盖山头,天为穹庐。自由清凉的空气涌入鼻腔,令人心醉。倘若身边换个可心人,那可真是千金不换了!
然而这一切都由巧合而来,他们抱有不同目的,在想结婚的时候遇到彼此;他们本不该有婚礼,但机缘巧合借用别人一场现成的婚礼;他们毫无准备,毫无期待,却在此刻被天工开物震撼。
哦不,被震撼的不是他们,是苏景秋一个人,因为司明明这会儿去吵架了。
司明明很久没生这么大气了。
她在跟白杨吵架。因为张乐乐前一天还好好的,这一天突然就辞去了工作。张乐乐辞去工作的事,司明明本不该过多干涉。她也曾开解陆曼曼:乐乐是成年人,我们要尊重成年人的选择,她有能力为自己兜底。
但白杨突然给司明明打了一通电话,他在电话里指责司明明和陆曼曼对张乐乐的生活干预过多,并要求她们不要离间他和张乐乐的感情。
这是近十年来,白杨唯一一次激烈反抗。司明明最初是在解释,她们并没有干预张乐乐,而是给出作为朋友的建议,也没有离间他们之间的感情。但白杨紧接着说的一句话让司明明动了气。
他说:“如果没有我,张乐乐绝不会过上今天这样的生活。她会跟你们一样,漂泊、动荡、看起来光鲜亮丽,但人生毫无指望。会像你们一样可怜。”
司明明对后面那句话无感,她认为那是她和陆曼曼自己的选择,别人有权指摘,她们有权不听。但她对前半句话无法接受。在白杨的口中,张乐乐好像是一个没有用的女人,要依靠男人才能活下来。张乐乐变成了他的附属。
司明明强压着怒火对白杨说:“你说我和陆曼曼什么我不介意,但乐乐是你枕边人,你确定要这么说她吗?你就这么看不起乐乐吗?那你当初要死要活跟她结婚干什么?给自己找保姆、免费妓女、找一个生育机器吗?”
“你不要把话说这么难听!”
“不是吗?难听吗?那你那句话什么意思?你他妈今天跟我说清楚!”司明明用力捏紧电话,意识到她冷清的婚礼现场为数不多的人都在看她,她的爱人也瞪着那双有神的大眼看着她。她转过身去,向远处走。牧师在她身后喊:“马上要吉时了!”
母亲聂如霜也对她喊:“马上要吉时了!”
司明明回头看看四个老人,再看看苏景秋,她恢复了冷静,对着电话说:“白杨,你今天必须跟我说清楚。现在我要去结个婚,你给我等着,三十分钟后,咱们把话说清楚!”
她知道,人生根本没有所谓的吉时,张乐乐结婚时算八字、算接亲时间、算准每一个环节的踩点,如果真的有吉时,那白杨就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根本没有吉时。但司明明也知道,尽管她如此认为,但在场的老人们很有可能不这样认为。她任由工作人员为她头顶戴上白纱,心里在措辞跟白杨接下来的沟通策略。她不是为了跟白杨闹掰,而是为了让白杨认清:他的妻子是一个很棒的女人,不是他的附属。
当她愣神的时候,苏景秋走到她面前,推了下她肩膀:“嘿!我说这个姑娘,你最好给你爷们笑一个。”
司明明就对他扯出一抹笑:“你放心,我保证让老人们高高兴兴。营造出我们的生活将充满阳光的假象。”
“那可真是要仗着你的演技了。“苏景秋带笑不笑:“演不好今天咱俩死一个。但话说回来,咱们老人比咱们还不认真。”
化妆的小姑娘往司明明脸上扑粉,苏景秋在一边嘲笑:“再扑就变成女鬼了,快别来这套了!”
这正合司明明心意,她跟苏景秋一个想法:扑那么厚做什么?都看不出是她自己了。她就这样,略施粉黛也算好看,除了眼神太凌厉。化妆师小姑娘见这夫妻二人都想凑活了事,好歹他们底子好,随便搞一搞也能糊弄过去,于是草草收场,提着自己的小化妆箱去一边候着了。
依惯例,结婚前的男女总有些感慨,或四目相对泪眼朦胧,或捧腹大笑欢天喜地,总之在这一天说的悄悄话都该算深刻的。司明明和苏景秋也想学他们,二人商量着好歹夫妻一场,今天虽借用了别人的婚礼现场,但也该对彼此说几句真心话。司明明就让苏景秋先说,想看看她老公的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苏景秋倒是认真思考了,咳了一声:“过来人都说夫妻之间,只要有爱可做,就不会散场。”
“狗屁。”司明明打断他:“你是不是想说那我们就做到散场?”
“你怎么知道?”
“你知道你自己的思考和表达方式非常单一吗?”
苏景秋还不服气,但仔细一想,好像也确实如此。就把皮球踢给司明明:“那你说。”
“要我说,我们应该打心眼里尊重对方,对方不喜欢的事不能逼迫去做。”
“那得看什么事儿,比……
“司明月!苏景秋!你俩赶紧的!”聂如霜和王庆芳打断两个人推心置腹的念头,要他们赶吉时,赶紧上台。到底是没有说出什么有意义的话来。
站在司仪面前,两个人都觉得这也太好笑了,憋了半天,忍不住同时噗一声笑了,都是狗。王庆芳和聂如霜互看一眼,暗暗交换了意见:这俩的婚姻的确是个儿戏,咱们也别给自己添堵了,凑活着吧!但老人不扫兴,该鼓掌鼓掌,该嗷嗷喊嗷嗷喊,该抹眼泪抹眼泪。
抹眼泪的时候也挺好笑,是聂如霜先哭的。她想起自己含辛茹苦把司明明养大,结果司明明一身反骨,连结婚都不走寻常路。而自己竟然还要配合这个不孝子在这强颜欢笑,于是潸然泪下;王庆芳看聂如霜哭了,心道这紧要关头自己可不能输,想起前几天牌桌上接连失利,觉得自己在雀坛上要失却一席之地了,一时之间悲从中来,也就哭了出来。
这各怀鬼胎的场面属实好笑,司明明对苏景秋使眼色:看,比咱俩演得都好。
苏景秋意会,也挑挑眉:不定想起什么糟心事了。
对仪式都不上心的两个人,在最后拍照的时候却又改了主意都积极配合。苏景秋尤其甚,各种拿捏摆拍,好像给时尚杂志拍大片,势必要搞出些大动静来。还拉着司明明跟着他一起疯,美其名曰:到老了想起今天不是孤身一人犯傻,也算有个伴了。
那个操着广普的旅拍摄影师这会儿又蒙了,觉得这对夫妻像被夺舍了一样,看着都不太正常。
司明明好像为雪山而生。她清冷严肃,站在巍峨雪山脚下,像雪山走出的女儿。不苟言笑拍照,照片都透着寒气;摄影师一个劲儿喊:笑一笑!笑一笑!她笑了,又好像得到了雪山母亲的奖赏。
苏景秋想:怎么会有人运气这么好?想结婚就有别人取消婚礼她趁机而上;来之前对此毫无概念,到了之后就发现这也太适合她了。
两个人在短暂的相处之中培养出了一点默契,也可以说这默契是司明明对苏景秋的降维接纳。他太好懂了,而她在猜到他的心思后会配合他。
在仪式结束后,老人们匆匆上路了,留他俩在原地。司明明打不通白杨电话,他把她拉黑了。
然而他们斥巨资“继承”的婚礼还没结束,还有一晚特色酒店洞房。酒店是在山坳里,很安静,没有什么人。他们的房间抬头就能看到浩瀚宇宙,而眼前是一望无尽的林海。在炎夏的夜晚,林涛阵阵送来清凉。就连他们两个都被感染,觉得身边人其实很顺眼。
苏景秋开了酒店送的“百年好合”酒,坐在门前小酌。司明明不爱喝酒,但决定陪他喝点。所谓的喝点真的就是喝点,让苏景秋倒了一个杯子底给她,她奉陪到夜深人静滴酒不剩。
“这就结婚了?”苏景秋看着月亮感慨道。
他这样一说,司明明也有些感慨,可不,甭管真的假的,该有的都有了,怎么就不算结婚呢?
她本人无所谓,但觉得苏景秋娶了自己不爱的人着实可怜。所以她安慰他:“以后你尽管做你自己。”
“由着我性子?”
“对,由着你性子。”
苏景秋起身把酒瓶子一摔,颇有些梁山好汉一去不回的气势,一把抱起司明明朝屋里走。他又玩起了横的。
但司明明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他为她宽衣解带。苏景秋铁了心洞房花烛夜要好好调动司明明,让他们都开闸泄洪,可当他的手摸到那一层薄薄的卫生巾,不由绝望起来。
司明明这个狗东西!
苏景秋简直气急败坏,起身就要走,司明明对他的怜悯之心犹在,伸手拉住了他。
“干嘛?”他负气地问。
司明明坐起来,看着他的眼睛,手越过他的身躯,最终握住了。她问他:“你很喜欢别人这样握着?”
“还得这样?”司明明缓缓上下,她很生疏,也懒得学,今天慈悲为怀,送苏景秋一个圆满的洞房花烛。
苏景秋很有良心,他看着她,这次叫对名字了:“司明明,你还有别的花样吗?”

别的花样么?
司明明脑子里还真的投射出一些画面来, 那都是陆曼曼没事发给她的,她心智正常的时候发人体科普,癫狂的时候直接发小链接。司明明以她勤奋好学的心态仔细观看了那些东西, 又因为她有着几乎过目不忘的本领都刻在了她脑海里。
问题是, 司明明太懒了。
这才上下往复几次她的手就酸了,而她得寸进尺的丈夫还想要新花样呢!
司明明掌心一用力, 苏景秋闷哼出声:“你轻点。”
“你要的新花样。”
她表现不好,他权当她不会,按在她手背上带着她来来回回教学, 讲解也悉心:“对,这样,慢点,轻……
兴致大起的时候手扣着她脖子向下用力,司明明一巴掌拍他脑门上:“适可而止啊苏景秋!你有洁癖别人没有啊?”
“人人平等懂吗?”司明明虽然在教训他,但动作并没停:“我比你洁癖还甚呢!”
这一巴掌真厉害, 差点把苏景秋打清醒。若不是有那“百年好合”的赠酒打底, 他怕是要萎顿了。这会儿很委屈,觉得自己刚刚那动作不是常规流程么?怎么还挨一巴掌呢!但他骑虎难下, 只得低头, 重新整顿心情, 捏着她下巴亲了她脸颊一下。
司明明看着他, 然后扭了下脸,让他两边对称, 不要厚此薄彼。她的孩子气把苏景秋逗笑了,又亲了另一边一下。司明明又努努鼻子, 鼻尖儿也要,他再亲一下鼻尖儿。司明明玩性大起, 又撅起嘴唇,等待苏景秋反应。
苏景秋将她嘴唇捏成鸭子嘴,很委屈:“你这不是也得寸进尺么?”不情不愿亲一下,见司明明不收嘴,又亲了一下。
司明明追到他面前,将吻狠狠印在他嘴唇上、脸颊上,胡乱亲他,最后说:“那我也亲它一下。就一下。”
她低下头,柔软的唇瓣碰了一下,又迅速抬起头来。也不知怎么,就这一下,在苏景秋过往的经验中不配上榜的这一下,却让他心头暖了一下。
他将司明明抱进了怀里,闭上了眼睛,手臂愈发地用力,要将她勒死一样。
就是这样一个夜晚,苏景秋拥有了圆满的洞房花烛,司明明拥有了一个黏糊糊的手心。她一阵不适,跑去卫生间洗手。苏景秋不知这有什么恶心的,跟在她身后问她:“不是,你原……
“闭嘴。”司明明将水往他身上甩,让他离她远点。苏景秋偏不,他说:“你不是说要磨合吗?这个也要磨合。”
“我说过要磨合的话?”司明明问。
“反正意思差不多。”苏景秋说:“既然结婚了,就不能过得很出家一样。”
“做到离婚那天。我知道了。”司明明说。
“质量还得保证!”苏景秋拍了下胸脯:“这样吧,这件事我不指望你了,我行我上,我做我们性生活的监督员和指导员。”
司明明扶着洗手台笑了。苏景秋此刻理直气壮,司明明知道他就是这样想的。她带团队,除了谁行谁上外,也尊重下属的个人意愿。此刻的苏景秋给自己能力盖章了,说他行,又有强烈的意愿,那司明明自然不能拦着。点头支持:“行,你上。你负责。有问题你背锅、你检讨。”
“你别给我搞管理学那套。”苏景秋拍了下她屁股:“我看你管人管习惯了!”
司明明又笑了。
她觉得她的新婚之夜过得挺不错,她的爱人有点可爱,好看的脸让人忽略他满脑子的废料,花臂纹身都遮不住他的天真。诚然这看起来是一场闹剧,但他们以及身边的人在这场闹剧中又汲取了不一样的快乐。也算有得有失。
他们的婚礼就这样结束了,离开雪山的时候两个人同时松了口气。
司明明要继续环疆旅行,用完她来之不易的婚假。苏景秋因为休假在先,需要回北京经营他的两家店铺。跟司明明分别的时候,他再三与她确认:“一个人行吗?”
“你还需要再了解我一下。”
自打张乐乐结婚、陆曼曼出国后,司明明的旅行几乎都是一人完成的。她并不胆怯一个人上路,一个人有一个人的自在。
“那我回去等你。”
二人就这样分开了。他们真是一对奇怪的夫妻,明明没有感情基础,但苏景秋却十分担忧她的安危。他发了几个电话给她,是他在新疆当地的朋友。并叮嘱她:有任何问题都可以联系他们。无论南疆还是北疆,无论在哪,他们都管用。这会儿他像司明明的战友和朋友,一颗红心向着她。
司明明觉得他过于婆婆妈妈,就说:“不放心你就跟着走呗!”
“那就走呗!”苏景秋已经走出了五十公里,又掉头回来了。这也太过儿戏了,司明明不理解,苏景秋也不理解。他只是觉得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挺不地道的。他也有自己的英雄主义,他的英雄主义不允许他做这样不道德的事。
“约法三章。”司明明见赶不走他,竖起三根手指头给苏景秋立规矩:“第一,怎么玩、去哪,都听我的,别唧唧歪歪;第二,我打电话你不许插嘴;第三,我把账单发给你,费用AA。”
“好好好,我真是活该。”苏景秋拿起手机看司明明给他的截图。司明明的旅行风格像她一贯的作风,每一晚的酒店都定了,每一天的安排也都很详细。再看价格,他大概知道她300万年薪都花到哪了。他苏景秋的老婆,住小房子、不背名牌包、没有奢侈品,出来旅行动辄四五千一晚的酒店,她眼都不眨地定了。苏景秋对司明明竖大拇指:“真牛逼,我现在回北京来得及吗?”
司明明一把拽住苏景秋:“上车吧你!”
苏景秋真没见过哪个女的像她这样,钱花出去在她身上毫无痕迹。开车的时候不时看看司明明,探究她年薪其他的去向。
“别看了,有话你就问。”
“问问你的消费观。”苏景秋说道。
“咱俩熟到要探讨观念的地步了么?”司明明故意气他。
“行行行。”
沿途休息的时候顾峻川问他婚礼感受,苏景秋不知该怎么形容,就回他:“除了人不是那一个,其他什么都对。”
“你老婆怎么想?”
“她可能觉得身边站着谁都无所谓。”
此刻司明明正在接听张乐乐的电话。张乐乐并不知道白杨给司明明打了电话,司明明也没对她提起。张乐乐听起来心情不错,对司明明说:“你猜我在游乐园碰到谁了?”
“谁?”
“就那天那个爸爸!”
司明明点点头。她想跟张乐乐聊聊她辞职的事,但她想了想,决定还是算了。张乐乐似乎沉浸在真实的幸福之中,又或者她真的觉得幸福。
“那个爸爸呀?那个帅爸爸,他对孩子真好。”
“是啊。”
张乐乐说完又陷入沉思,喊了声“一一”后匆匆挂断电话。司明明想通一件事,她的确不该过多奉劝张乐乐,这是张乐乐的个人选择。她和陆曼曼要做的正确的事或许是成为张乐乐的后盾。
在司明明庆幸没有工作电话的时候,下属给她发来一个视频:“老大,今天会议室闹起来了!”
“怎么了?”司明明仔细看,那视频是在会议室门口拍的,大概怕被人看到不好,镜头总是晃,声音也不清楚。
“隔壁线裁员啊,不知怎么谈着谈着里面就打起来了。现在还没有说法,但影响挺不好的。论坛里沸沸扬扬的。”
“管住嘴,别打听,别多说。”司明明叮嘱。
“知道啦。”
司明明又仔细看了眼视频,苏景秋也凑过去看,他皱着眉头问:“怎么这么激动?”
“如果你背着巨额房贷、车贷,有孩子要养老人要照顾,你被裁员了你不激动吗?”
“没有补偿吗?”
“有。”
苏景秋不太理解,工作没了可以再找,司明明所在的公司是行业内顶尖的公司,再找一份工作应该不难。他问司明明:“你常碰到这种事吗?”
“我做普通员工的时候碰到过几次。”
“现在不需要你了?”
“除非有谈判分歧或处理特殊员工。”
“那你小心点。”苏景秋说:“不过我也不需要担心你,看你对我的套路就知道你是一个多么狡猾的人。”
司明明没跟苏景秋拌嘴,她有一种隐隐的担忧。从前她处理的是个案,是人员正常的汰换,可一旦它成为一种常态,辐射面积很大的时候,很难避免会有极端情况出现。她叮嘱下属:“咱们先按部就班工作,如果别的部门问起,就说你们老大休婚假了,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好的。”
苏景秋见司明明坐在大草地上,皱着眉头敲电脑工作,就在一边抽了根烟。打火机一响,司明明头都没抬就说:“不许抽。”
苏景秋的烟就捏在指尖,丢了显得自己不够硬气,抽下去又好像不给司明明面子。最终他决定给她个面子,找块石头将烟头按灭,又屁颠颠去垃圾桶扔了。苏景秋可不觉得自己这样丢人,他不该让别人抽二手烟,是他自己修养不够。他的心胸很宽广,这种事在他面前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司明明听到他的这些动静,原本紧抿着的嘴唇上扬了一下。又继续处理工作。
苏景秋一个人无聊,在车的后备箱里鼓捣起咖啡来,香喷喷的手冲咖啡,倒一杯送到司明明面前,她却说:“加点糖,谢谢。”
“事儿事儿的。”苏景秋说她,但还是转身回去加糖。搅糖的时候听到司明明接电话问:“Q3你确定还是郑良吗?”
郑良。苏景秋手里的搅拌棒一停,耳朵竖了起来。这动静自然也逃不过司明明的耳朵,一边接电话一边看苏景秋的反应。她是在跟陈明沟通Q3优秀员工的事,陈明仍旧给了郑良。
“这个关头你这么做,不利于你部门的稳定,会让她成为众矢之的。”司明明说:“而且这个申报材料太过潦草,刚琳琳发给我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材料不行我再让郑良改。”陈明说:“都太忙了,没时间仔细写。”
“要公示的,你这样让我们很难办。”
“对不起对不起,这就改。”
司明明没时间跟陈明说太多,她要处理的文件太多了,挂断电话就去审线上流程。她的“听话先生”端着咖啡送到她面前,逼着她先喝一口。她喝过了他又逼着她夸他的手艺。
“我能?”司明明指指电脑,意思是我能先工作吗?苏景秋双手抬一抬,您请。
他其实有些好奇郑良的工作状态。现在他知道了情形:司明明跟郑良不仅是同事,司明明还是郑良隔壁部门的领导,依稀能掌管一些郑良的生死。
苏景秋可不想因为他给郑良带去什么麻烦,再三叮嘱自己管住自己的破嘴,千万不能在司明明面前提起郑良。他对他自己酒后喊郑良的事一无所知。司明明好不容易处理完工作,两个人才继续上路。
“一烟一酒都不是好东西。”司明明一边看风景一边说:“如果你能戒了,那真是天大的好事。”
苏景秋没被人这样管束过,他从前的圈子里抽烟喝酒的大有人在,这会儿冷不丁听司明明这样说,他还觉得挺新鲜。
“你不觉得抽烟喝酒的人很臭吗?”司明明问。
“?我?臭?”
“你不臭,但早晚会臭的。”司明明一板一眼说道:“它在你的身体里会慢慢留下痕迹,你的……
“打住。”苏景秋说:“你很喜欢管人?”
“我只管与我有关的人。”
“假结婚的也算?”
“算。”
司明明说完看一眼苏景秋神色,知道他有些生气了。大概是这个有洁癖的人被“臭”字刺激到了。于是缓和一下语气:“诚然我有夸张的成分在。有可能这种事对你这种风流倜傥的人不奏……
苏景秋被司明明气笑了,将她的头发扒乱。司明明想:幸好没被同事们看到,不然威严一下就坍塌了。
这一天开始,她的手机里源源不断的裁员“事故”传进来,苏景秋就嘲笑司明明:“你专门管裁员的?”
“我……
“打住,我逗你的。”苏景秋打断司明明的认真解释,这个人有时候分不清真假呢!
司明明于是让苏景秋停车,然后揪着他耳朵要给他解释她的工作,苏景秋捂着耳朵不肯听,他越不听她越解释,最后苏景秋下车跑向森林,她也跟着跑向森林。
苏景秋当然不是为了听她的工作,事实上他听了她两次工作电话就觉得头疼了。苏景秋的脑子和身体不允许他接触这么复杂闹心的东西,会让他生不如死。他有一点钦佩司明明了,在各种人面前游刃有余,又对她服务的各种业务了如指掌。可是他们是在旅途中,她一直抱着那破电脑,属实是辜负这大好的风光了。
他把她从她那繁重的工作中带走了。
两个人一直跑到森林深处,苏景秋发现司明明没白养生,至少她身体素质不错,在森林里穿梭这么远也只是略喘而已;司明明发现苏景秋的身体真好,跑起来像一条疯狗,她追得累死了。
森林里很凉爽,苏景秋问她:“慌不慌?”
“什么?”
“离开你的电脑慌不慌?”
司明明本能地回身去找,却被苏景秋一把拽住了:“忘掉那些破事儿吧!看你那手被你抠成什么样儿了!”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