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又说让缓缓,给几个月时间解决。
她当时还问丈夫是什么事,丈夫是怎么回答自己的呢?
好像也就是含糊了几声,自己也没有深究。
是了,在那之后不久,丈夫就“胃癌”了。
原来是这样……
吴芳怔怔,眼泪滑下来,“这么多年,他一直在骗我……”
江谣看着怔忪伤心的吴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对夫妻,一个过精一个过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绝配。
“大师,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在经受过一系列冲击之后,吴芳感觉自己已经失去思考能力了,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才好。
江谣摊手,“有问题,找警察。”
这种糟心事,又不涉及神鬼之事,她不好管,也管不过来。
实在是太多了!
“啊?”吴芳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有些愣住了。
找警察?
“有类似案例,之前网上有个诈骗妻子百万巨款的,被判了十年六个月。”
江谣说道,“你想挽回损失可能很难,但是想出口恶气我想问题不大。”
吴芳被骗的没有百万也有几十万,数额特别巨大,够她丈夫坐牢了。
“判刑?”
这个选项似乎不在吴芳设想范围,她表情震惊,看样子下不了决心。
“他是我孩子的爸爸,我不能……”
“他是孩子的爸爸?他是个屁的爸爸!他做那些事的时候,有想过孩子吗?”
人群里突然一声高喝,把众人都惊到了。
大家伙下意识望去,见是一满脸怒容双手叉腰的老太太。
吴芳惊讶地望向来人,“妈?”
第386章 梦见火烧
吴老太庆幸自己一时兴起,大老远地跑到附近来遛弯儿,要不是这样,她还不知道这么大的事。
“我说呢,当时你们要买房,东拼西凑就是还差十几万才够首付,我跟你爸急得直挠头,还以为这下没了,转头胡坤就说够数了。
还说什么他卖了他老子留下来的传家宝,就他们老胡家穷得叮当响,居然还能翻出价值十几万的传家宝?
我还真以为是稻草盖珍珠,外贱内贵看不出来呢,感情都是胡诌!”
想到当时他们老俩口连棺材本都掏出来借了,为此日子过得紧巴巴,可结果呢?
“买房是假的!房贷是假的!生病是假的!全是鬼话!”
吴老太气得手抖。
见状,吴芳大惊,“妈,您别激动……”
“我不激动?!谁遇见这种事能不激动?都跟你似的是吧?”
吴老太想到闺女方才的优柔寡断,一下气不打一处来,“我怎么能生出你这么蠢这么缺心眼的东西!
被人骗了这么多年骗得这么惨,还舍不得呢?
傻子吃到脏的臭的都知道往外吐,你还舍不得嚼吧在嘴里,你你你,你气死我你!”
吴老太指着吴芳的脑门骂,一时间真的很想掰开看看里头到底装的是浆糊还是水。
吴芳眼眶发红,“妈,我……”
吴老太质问,“别跟我你你我我的,我问你,那混账玩意儿你准备怎么处置?你报不报警?”
吴芳满眼挣扎,“……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不知道?!像那种东西你还要留着过年啊!”
吴老太被气死,“你不知道,我给你拿主意!报警,立刻,马上!我今天非把那狗玩意儿整牢里!”
不用等吴芳反应,吴老太直接拖着吴芳就要往派出所的方向走。
结果走了几步,吴老太又赶紧拖着人走了回来,掏出卦金还给江谣。
“不好意思大师,瞧我都气糊涂了,差点忘了,您别介意啊。”吴老太抱歉又感激。
要不是大师,自己一家还不知道被骗到什么时候呢。
“这次太匆忙,下次,下次我给您做个锦旗。”
江谣笑了,将卦金收下,“卦金我收下,锦旗就不必了,我不需要。”
她这里又不是什么机关单位,要锦旗做什么?
吴老太一想也是,便没多纠缠,主要也是心里着急,又拖着女儿往派出所方向走。
看着老太太急风带火地将人带走,众人才觉得吐了口浊气。
“可急死我了,要不是老太太刚好出现,都不知道这女的还要优柔寡断到什么时候!”
“到这个时候还顾念什么情分!骗钱又偷人,要是我老公敢这么对我,我杀人的心都有,哪里还留他!”
“亏的是老太太来的时候,不然我自己都要上手拖人了,都这时候还顾念这顾念那,还嫌被骗得不够多吗!”
“就是缺心眼啊!要不然也不会被骗这么久还一无所知。”
“所以说做人还是留个心眼的好,哪怕是对枕边人也一样,谁知道边上睡着的到底是人是鬼。”
“就是!”
曾大爷也忍不住吐槽,但比起吐槽,他更关注后续。
这吃瓜吃一半,可太难受了。
他甚至有点想跟上吴芳母女看着什么情况,又觉得不太好意思,只能转头望向江谣。
问江谣,准没跑。
认识久了,都不用曾大爷开口,只看一眼,江谣也知道曾大爷想问什么。
见各位吃瓜群众也是满眼好奇,江谣笑笑说道:“放心,男的跑不了,他面泛黑云,牢狱之灾跑不了。”
男的是一脸倒霉相,再怎么机关算尽,到头来也是一场空。
倒是吴芳,离了她坑人的丈夫,运势会好些,而且会越来越好。
她人中上窄下宽,年轻时受罪,但有老来福。
子女宫长得也好,她的孩子会很孝顺。
这样一算,吴芳不亏。
虽然她选老公的眼光不好,至少有孝顺能干的孩子。
后者可实际太多了。
后面这些江谣没说,但是听见那叫胡坤的骗子男没什么好下场,大家就高兴了。
还好还好,结果总算没那么糟心。
吴芳之后,江谣很快迎来了第二位客人。
这次是一个年轻姑娘,大约二十六七,清秀斯文,就是眼圈有些重,看样子休息得不太好。
许晓希确实没能休息好。
“……自从半个月前开始,我就经常做梦,梦见自己被火烧。
初时我不以为意,但在连续梦了一个礼拜之后,我感觉越来越不对头。
哪有一直重复做一个梦的,感觉跟有什么预示似的。”
闻言,有人说道:“好像说火代表兴盛,大部分梦见火都不太坏,预示会有某些好事发生。”
“对对,我也听说过类似的说法,所以一开始还美滋滋以为会是什么好事,结果啥啥啥没有,而且每天晚上都梦到,我都受不了了。”
许晓希皱眉,“尤其是那梦境真的很真实,感觉跟真的一样,到了后面,我甚至还能感觉被火烧的灼痛跟窒息感。”
众人愕然,眼露同情。
那就是天天受火刑了啊,这换了谁都受不了。
许晓希紧张兮兮望向江谣,“大师,我这梦是不是很糟?我该不会有什么火劫之类的?”
江谣认真看向许晓希,视线一转落在她莹润光洁的右手食指上,“你这手指不久前伤过。”
“大师,您真神了!”
许晓希惊奇,举着自己连条细微痕都没留下的手指,满是佩服语气,“我这手之前是伤了,不过就轻轻划破了个口子,没几天就恢复如初了。
到现在一点痕迹都没有了,这您都能看得出来!您可真厉害!”
那当然,不厉害还能是天桥江大师吗!
围观群众与有荣焉。
要不说他们有眼光呢,追的也是有真本事的大师。
许晓希疑惑,“不过大师,怎么突然问起我这手伤,这跟我做的梦有什么关系吗?”
要是没关系,江谣也不会问。
“你先说说自己这伤是怎么受的吧。”
许晓希垂首看着自己的手指,“我这伤……”
赵扬辉老家在村子里。
乡下地方比不上城市繁华,胜在幽静自然,空气清新,生活节奏也慢很多。
在大城市里当社畜的许晓希可算感觉可以喘口气,那一周待得很舒服。
不过村子里实在是没什么好看的,看来看去就那些,没多大意思。她最喜欢的,还是村尾一户小院里的风景。
一院子的月季花,开得极好,层层叠叠,红得似火,繁复而热烈。
散步经过发现的许晓希大为惊喜,“真没想到这里会有这么多月季花,还养得这么好。”
赵扬辉道:“这是岑大爷的院子。岑大爷喜欢花,这花都种了三十年了,我没出生那会儿就有了。”
许晓希不懂求问,“三十年?月季能活那么长啊?”
赵扬辉挠头,“养得好吧,花卉养殖这些知识我也不懂。”
许晓希“唔”了一声,“不过乡下地方,有这种闲情逸致的倒是不多。”
看别人的院子不是种菜就是种果树,要不然养鸡养鸭,总之就是主打经济实用。
当然,像种花的当然也有,但就是零星几株装点装点,种一整个院子都是的,只此一户。
“还一种三十年,这主人肯定是爱花之人。”许晓希判断道。
赵扬辉笑了,“那是当然。岑大爷可宝贝自己这月季花了,我听说先前有人看中岑大爷的院子,想出高价跟岑大爷买,岑大爷因为这些花,愣是不肯卖。”
“高价?多高?”
“具体数目不知道,但少说百万元吧。”
许晓希吃惊。
百万元,在京市买套老破小都够呛。
但在赵扬辉家乡这种乡下小地方,院子就值不了这么多,百万绝对是超值的。
那位惜花的岑大爷居然不卖?
花不是可以重新种吗?
赵扬辉继续道:“很多人都说岑大爷傻,但我觉得岑大爷是深情,听说岑大爷的妻子最喜欢月季花了,这花是岑大爷为他妻子种的。”
一听这背后故事,感性的许晓希顿时感动不已,“好幸福啊,他妻子一定很开心。”
赵扬辉叹息,“如果她能知道的话,或许吧。”
“嗯?什么叫‘如果知道’?”许晓希不解。
“岑大爷的妻子已经不见很多年了。”
“不见?失踪吗?”
赵扬辉点头。
许晓希忙追问具体。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都是小时候听大人说起的。听说岑大爷年轻的时候脾气不大好,夫妻俩时常有争吵。
一吵架,他妻子就负气回娘家了,等气消了才回来。
那次,听说也是两人吵架后,他妻子气得回娘家。
原本以为那次也跟之前一样,等妻子气消了哄两句就没事了。结果等到岑大爷上门去接的时候,才发现他妻子根本没回过娘家。
人不见了!
听说当时还发动了不少村里人帮忙找,甚至连河沟都下去找了,愣是什么也没找着。
有人说可能是跟人跑了,也有人说可能路上出意外被拐被害了,总之人就是找不到了。”
许晓希问道:“没报警吗?”
“有吧。不过当年的条件你是知道的,监控什么都没有,小地方地广人少,出点什么事也没几个人知道,而且耽误了黄金时间,报警了也没用。”
说起这些事,赵扬辉不由叹息,“听说是那之后,岑大爷就种了这花,一种三十年。
也没有再娶,一直守着这花,情深不移。”
“情深?你说这叫情深?”
许晓希直皱眉,嗤之以鼻,“人在的时候不知道珍惜,三天两头地气人,等人没了,才来追悔?这算什么?”
赵扬辉一顿,略作思考状,“你这么说,好像也有点道理。”
“不是好像,就是。”
许晓希瞪眼,双手叉腰,有些气恼,“你们这些男的就是不懂!”
迟来的深情比草还贱,有什么意义!
“好好好,是我不懂。”
赵扬辉大约没明了许晓希生气的点,有些嬉皮笑脸,伸手去拉许晓希,被许晓希挥开。
“哎呀。”
就是使力有些大了,许晓希的手一下惯性挥到伸出篱笆外的月季花枝上,尖利的小刺一下刺破了她的手指。
划拉一道口子,正滋滋往外冒着血……
“我也没想到会那么巧,手正好就打在花枝的刺上,就受伤了。不过伤口很小,没几天就收口了。”
有些事不提不想不觉得,如今翻出来再一细想,许晓希才觉得狐疑。
“认真想想,我好像确实是从那之后不久,我就开始做梦的。”
不止许晓希狐疑,在场诸位听完许晓希所言,表情都有些微妙。
许晓希猜测,“所以是那月季花有古怪?”
人群里也忍不住议论开。
“肯定是了。不然怎么那么巧,这头划伤那头就连续做梦?”
“那花绝对有问题,不定是用什么养起来的。”
“高价都不肯卖地,不会是地里有什么不能让人发现的吧?之前有过新闻看到过,把人杀了埋菜地了,十几年后才被人发现。
农家小院,埋点什么也很方便。”
“还真有可能。先前不就有吗,说老婆跟人跑了,实际上就是自己杀了,封尸灶台。
这个老婆不见的,说不定就是自己害的。”
“是了是了,越琢磨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得热烈,许晓希只觉得后脊发毛。
她想起那小院子里开得分外热烈的月季花,花色那样殷红,彼时她只觉好看,如今再想就开始觉得诡异了。
不会吧?难道真像大家讨论的那样吧,岑大爷的妻子早被杀了?
但想起自己在村子里住的时候还跟岑大爷打过几次照面,老人家瞧着挺和善的呀,
见人总是笑着,眼角都是笑纹,看着实在不像是那种恶人。
可话又说回来,恶人又哪里是看得出来的,不然也不会有那句“知人知面不知心”了。
许晓希心思转动,求问望向江谣,“大师,真是大家说的那样吗?岑大爷的妻子是被他自己害的,尸体就埋在月季花下?”
江谣没说话,伸手探向许晓希的灵识。
须臾,将手拿开。
江谣挑眉,“大家猜的还真是……”
她这一开口,众人的议论声瞬时停止,都想知道自己猜测得对不对。
江谣看着紧张的众人,将剩下的话说完,“……基本八九不离十。”
她不得不佩服诸位吃瓜群众的吃瓜能力,分析得头头是道,基本也接近事实真相。
不过也证明太阳底下无新事,很多事情都是发生过的,不新鲜。
众人心情复杂。
哎呀,可叫他们猜中一次了。
不过猜中也不觉得开心,那可是人命一条啊。
如果可以,大家还是希望别猜到的好。
饶是有所猜测,但真的听见江谣肯定的时候,许晓希还是备觉震惊。
她真的不敢相信,那样和蔼可亲的老人,竟然是那样狠的人。
“岑大爷真的杀了自己老婆?还把尸首埋在院子里种花?”
江谣点头又摇头,“是他杀的,但院子里的不是尸首,而是骨灰。”
许晓希惊讶,“骨灰?他还把尸首烧了?!”
还毁尸灭迹了!
江谣纠正道:“烧的时候不是尸体,是活体。”
“活,活体?!”
在场所有人无不震惊,个个眼睛瞪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老婆是,是被活活烧死的?”
许晓希想起自己做的那些梦,到处都是火,炙烫、窒息,无处可逃,甚至连呼救的声音都发出来。
江谣道:“你梦境里所见,便是死者最终经历的,被烈火焚烧的那刻,她还有心跳意识。”
许晓希窒息。
那些可怕的感受,对自己而言是可以醒来的梦,而对死者而言却是真真实实的惨剧。
许晓希气得浑身发抖,“他怎么能这么狠?那是他的妻子啊!”
虽然都是杀人,结果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不同,但这手段未免过分残忍。
将一个人活活烧死,有多大仇多大怨?
而最更可怕的,这人还将受害者的骨灰当作肥料养花?
还博了“深情”的名头!
可去tmd的,遇见这种男人,受害者简直倒了八辈子血霉。
不止许晓希,在场诸人无不义愤填膺,咒骂那该死的岑大,啊呸,大爷个屁,那就是杀人犯!
“报警!必须报警!不能让这厮继续逍遥法外!”
事实上不用等大家提醒,江谣已经这么做了。
一听是人命大案,当地警方反应极快,迅速出动,找到了岑建的家。
看见警察上门,岑建便知道是因为什么事。
他没有试图逃走反抗,似乎也忘了反应,任由警察反手控制,铐上手铐。
小乡村里,日常安宁得很,突然来了这么多警察,自然惹人关注。
大家站在岑建的院子外张望议论。
“唉,老岑头惹着什么事了,怎么来了这么多警察?”
“还上手铐了,看来犯事不小啊。”
“怎么还挖上土了?这院子里是埋了什么玩意儿?”
“不会是死人吧?”
“别瞎说!”
“怎么瞎说说了,大家还记不记得老岑头失踪的老婆?这么多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说不定就是被杀了呢。”
人群里一静,忽然热烈起来,“不会吧?老岑头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对啊,这地当年警察不是挖过吗?什么都没有啊。”
基于伤害案件基本都是熟人作案,失踪者的丈夫岑建首先被怀疑。
当初,警察把岑家前院后山翻了个遍,地也挖了沟也寻了,但并没有找到什么实质证据。
加上那时候,拐卖妇女案件屡见不鲜,警方最终还是将案件定性为人口失踪案。
“猜那么多干嘛,直接问呗。”
有胆子大直接询问办案民警,“同志,老岑头犯的是什么事啊?”
办案的民警并未回答,继续自己手里的工作。
警方在岑建的院子挖到了类似人类骨头的东西,经过法医验证,确认是人骨。
一句人骨,足以在小村子掀起惊涛骇浪,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大家凑在一起的话题,都离不开这事。
不论村子里如何议论,审讯室内,岑建供认,那人骨是属于他妻子杨小柔的。
岑建跟杨小柔刚结婚时也是好过一段时间,但好不了太久,两人便总因为家庭琐事而争吵。
最主要的矛盾,是两人一直没有孩子。
杨小柔想要抱养一个,而岑建不愿意,大抵是觉得伤了颜面,死活不肯。
因为这事,两人时常起争执。
那次也是,两人又为这事而吵,吵到上头时,杨小柔提出离婚再嫁。
她受够了!
哥嫂家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就她还什么都没有,她也想有个孩子,老来有指望。
“……我当时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就跟着了魔一样,就想着不能让她走,她要是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
我拉住她,但她不管不顾,我就……”
回忆当年,岑建忍不住捂眼,眼泪滑落,“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掐的她的脖子,反正等我反应过来时,小柔已经,已经断气了。”
办案的民警继续做着笔录,“发现杨小柔断气之后,你做了什么?”
“我当时真的完全慌了神,我想逃跑,但又怕很快被抓到,后来我想到我一个远房亲戚,他是干偷尸的。”
九十年代,国家强制火葬正逐步推行,但传统观念影响之下,火葬推行工作展开得艰难。
为了完成“火化任务”,“买尸代火化”的事情悄然滋生。
一倒手,就是几千块到手。
别小看这几千块,在那个时候,几千块足够在农村买下一块宅基地。
巨大的利益下,也催生了新的职业,“偷尸贼”。
都是一整个利益链条的,偷尸贼盗掘尸首,转手交到火葬场,轻轻松松,就钱财到手了。
至于尸首具体什么来历,姓甚名谁,什么模样背景,根本不会有人在意。
岑建原本也不知道亲戚是做这行当的,是对方自己一次酒醉后说漏嘴,他才知道的。
他那亲戚是见钱眼开,但知道岑建打着让自己替他毁尸灭迹的主意时,说什么也不肯答应,还嚷着报警。
但对方自己屁股也不干净,岑建干脆威胁对方,要是他被抓,也会爆出亲戚偷尸的事。
反之要是对方愿意帮他这个忙,他不止卖尸的钱不要,还额外给一万块好处费。
威胁利诱之下,亲戚答应了这事。
干这些事,亲戚熟门熟路,事情很顺利,唯一让人意料不到的是,杨小柔只是“假死”。
在进入火化炉前,为了防止尸体在火化过程,体内压力过大发生爆炸,会用钢锭或刀片将尸体弄破。
刀下去之后,杨小柔睁开了眼。
所有人都惊呆了,也都慌了。
杨小柔没死,但钢刀下去之后,她也救不活了。
而且事情一旦传扬出去,大家都得完蛋。
于是,还没死透还有微弱意识的杨小柔就这么被直接推入火化炉……
第389章 逍遥三十年,该还债了!
那夜的事,所有知情人皆三缄其口,便是对自己最亲密的家人朋友也未曾提起过。
而岑建的那位亲戚,也跟他彻底断了联系。
连最后那一万块,对方也没来拿。
“三十年了……这三十年里,我无时无刻不活在懊悔之中……
我总是想,要是我当初不那么冲动就好,要是出事之后我不想着掩饰而是送小柔去医院,小柔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我每天晚上都睡不了,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都是都是小柔被刀砍被火烧的画面……
我真的悔啊……”
看着眼前痛哭流涕满是追悔的岑建,办案民警只觉得鄙夷。
这种人他们见多了。
岑建此时的眼泪,都是流给自己的。
若真心悔过,派出所的大门没关,这些年为什么没来自首?
甚至,为什么没以死谢罪?谁拦着他了!
说到底还是因为被抓,被抓之后才真切体会到了犯罪的成本,才追悔莫及。
鄙夷之余,负责此案的民警无不心情沉重。
想到受害者死前的遭遇,谁的心情又能轻松得起来?
接下来的任务也重,拔出萝卜带出泥,随着岑建的落网,牵涉其中的一干人等也得赶紧传唤调查。
还有相关的利益链条……
这事情牵连实在广大,可以想象当警情公布后,会掀起多大的舆论风潮。
但不管多大,该做的依然要去做。
正义已经迟到了三十年,不能再迟了!
不用等警情公布,几乎当天,相关的消息就被捅到网上,并迅速在网上引起巨大讨论。
“杀妻?焚尸?逍遥法外三十年?什么鬼什么鬼!”
“变态吧?还拿骨灰当花肥?不怕做噩梦吗?”
“人都敢杀,怕什么做噩梦!”
“呸!装什么深情大尾巴狼,恶心玩意儿!”
“不婚不恋保平安!”
“我的关注点是光靠凶手一个人,是怎么焚尸灭迹而不被人发现的?家里烧不好操作还有味,野外烧也不可能处理得干干净净,他是怎么做到的?”
“是不是凶手在砖窑炉上班之类的?”
“也可能是火葬场。”
“不对啊,真是特殊职业的话,早三十年应该就被翻了吧,当年怎么没查出来?”
初时网上曝出来的消息并不多,在底下引发多方猜测,猜什么的都有。
事件的热度不断上涨,及至有知情人曝出“买尸代烧”的利益链条之后,话题瞬间“爆”了。
“还真是火葬场!怪不得一点痕迹都没有。”
“那年代居然还有专门偷尸的!”
“当然有,当时我们村子被偷走了好多,最夸张的时候,村民得自己安排人日夜值守,生怕一不小心,先人的尸体就被偷了。”
“匪夷所思,简直荒谬!”
“九十年代,很正常,殡葬服务改革之初,什么骚操作都有,甚至现在也不少。”
“这已经不是个人犯罪了,是一整个利益链条。”
“太可怕了,这案子不是个例吧,连死亡证明都不需要,直接拉了就烧,不敢想象当年有多少无辜受害者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被毁尸灭迹。”
“彻查!必须彻查!”
“唉,查来查去,查到最后还不是自罚三杯,习惯了。”
失望、谩骂、攻讦,官方公信力再度遭到质疑。
事件引发极大的关注,主流媒体相继为此事发声,最高检官方账号也发表了相应态度。
社会舆情关注如此之高,办案民警在倍感压力之余,更加加快办案效率。
由于案件发生的时间久远,留下证据少,取证难度大,案件侦办展开阻力不小。
办案民警加班加点,终于赶在月底将案件彻底理清,对外发布公告。
相关涉案人员悉数落网,除了岑建的那个亲戚。
三年前,他被泥头车碾压,伤重不治,已经去世了,
案件移交检察院之后,有媒体采访到受害者杨小柔的家属。
杨小柔的父亲早已去世,她的母亲还健在,就是脑子有些糊涂。
但也不至于完全糊涂,只要提起岑建,她就情绪激动。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小柔就是被他杀的,这个天杀的挨千刀!
我可怜的小柔,她该有多疼,多疼啊……”
八旬老太在镜头前号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看得人无不动容,心里发酸。
杨小柔的兄嫂也哭红了双眼,对着媒体发声,坚决不要赔偿绝不谅解,要求法院判凶手岑建死刑。
社会上要求岑建死刑的呼声越发强烈。
死刑!必须死刑!没得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