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她便瞧见坐在落地窗前的钟傅庭。
钟傅庭的好相貌江谣看过无数次,但每次看都会有被惊艳到的感觉。
眉如墨画,眸似寒星,哪怕全身上下散发着拒人千里的冷漠气息,也遮不住他过分俊美的容颜。
江谣笑了。
除了头发变短变利落,身上换上了现代服饰,钟傅庭几乎没半点变化。
钟傅庭侧首时,目光正好对上江谣的如花笑靥。
一切是那么不真实。
梦中女子就那么俏生生地站在门口,一步一步款款向自己走来。
钟傅庭说不清此刻心里是个什么感受,只感觉那里头仿佛揣进了一只小兔子,兔子的四肢在那里胡乱蹦踹,连带着心脏也乱跳起来。
呼吸也失了频率。
钟傅庭状似自然地垂首,努力找回对身体的控制。
呼吸间,江谣已经走近,在他对面位置坐下,没甚形象地瘫坐着,“早知道你约这地儿,昨晚我就不回市区,刚我坐车过来,又花了我一个多小时。”
她就跟梦中一样,在自己面前总是一派轻松自在,自然亲近。
这样的认知,让钟傅庭心里莫名地觉得很舒服。
习惯了钟傅庭的话少,江谣坐直溜了问道:“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过来?”
钟傅庭捕捉到这个词。
这么说自己先前猜得不错,自己跟她确实是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有了联系。
江谣托腮,“你十几年前就修了青山观,少说也十几年了吧?”
钟傅庭颔首,“你去过青山观了?”
“嗯,我跟道童打听你来着,可惜小童子什么都不知道。直到后面问钟训正,早知道他跟你有联系,我应该早点问他的,不用在外面瞎找。”
“钟训正是我侄儿,我大哥的长子。”
“我说呢,你俩都姓钟。”
钟傅庭沉默了下,眼眸深深望向江谣,“为什么找我?”
“你不知道?”江谣狐疑。
钟傅庭摇头。
江谣蹙眉,“你不会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吧?”
钟傅庭在含糊其辞跟实话实说之间选择了后者,“我知道你,从我有记忆开始就知道,但你的姓名,我是最近才知道的。”
“你是说?”
“从前,或许说是前世的事情,我有点印象,但只是模模糊糊,雾里看花,并不真切知道。”
“这样啊……”
这个答案超乎江谣的预期,她原以为钟傅庭跟自己一样记得所有,没想到记忆是缺失的,但……
“也没关系,你还是你我还是我,我们还在一起,这便够了。”
“在一起?”
钟傅庭顿了下,“从前的你我,是什么样的关系?”
江谣不答反问,“那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望着眼前表情灵动的女子,钟傅庭耳际发热,“我们是……伴侣?”
江谣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猛烈一阵咳,杏眸圆睁,“伴侣?!你怎么会有这么大逆不道的猜想?!”
“大逆不道?”钟傅庭费解。
就算猜得不对,也不至于用到这么严重的词吧?
江谣手叉腰站起,一脸严肃,“当然了!我可是你师父,你是我徒弟,师徒懂吗?”
“师徒?”
钟傅庭眉心紧拧,直觉有问题。
但是看江谣目光坚定,不闪不避,又不像说假话的模样。
那自己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
第一次,钟傅庭对自己引以为傲的记忆感知能力感到怀疑。
难道真是他记错了?
望着钟傅庭明显困惑的表情,江谣捂脸。
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怎么小徒弟会产生这样吓死人的误会?
被钟傅庭吓一场,江谣连自己怎么走回到京阳大学的都记不太清。
反正等她回到宿舍区时,天色已经暗了。
“江谣,终于等到你了。”
一见到江谣,宋志轩即刻跑近前,看样子在这里已经等了有一段时间了。
“宋学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关于昨天的事,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解释一下。其实我跟晓慧……”
江谣伸手挡住,“宋学长,我想你误会了,咱们就是普通学长学妹的关系,你没有任何事情需要向我解释。”
宋志轩明白她话里的拒绝,但还是不想这么放弃,“我只是不希望你因为昨天的事影响你对我的观感,我不是什么花心萝卜。”
“那与我无关。”
江谣一脸平静,“在我这儿,你就是个热心助人的学长,我对你的观感仅此而已。”
见她满脸拒人千里,宋志轩也明白眼下继续纠缠下去只会惹人厌,“我明白,我想说的已经说完,你累了一天,赶紧上去休息吧,先不打扰了。”
不得不说宋志轩这人还算识趣,知道什么时候该退场,江谣就算不喜欢他也不至于讨厌。
她转身上楼,604还是只有梁静跟崔秀梅,不见刘晴晴。
江谣是知道缘由的,梁静跟崔秀梅却不知,正讨论着呢。
“这个刘晴晴好淡定啊,到现在还不来报到。”
崔秀梅正玩着笔记本,闻言头也不回地道:“急什么,明天不还有最后一天呢吗?”
梁静咬了口脆李子,“所以我说她淡定啊,拖到最后一天,换我就不行,我总怕会出事情出岔子,喜欢先做完。”
崔秀梅点头,“要不说各人不同,有你这种着急的,就有刘晴晴这种淡定的。”
“也是。”
梁静转头,正好瞧见江谣回来。
“江谣,你回来了,吃不吃李子?我有多的。”
“好啊。”
江谣坦然接受水果大户的馈赠,“谢啦。”
梁静笑眼弯弯,“客气啥,你也知道我家是卖水果的,什么都不多,就是水果多。”
“礼尚往来,吃点心。”
江谣扬了扬手里的糕饼盒,招呼二人一起吃。
梁静高兴得接过,夸张地哇哇叫,“哇塞,这个盒子未免也太精致了吧,上面的雕花感觉都是手工刻的,光这个盒子就感觉好贵。
这里面的糕饼也是,感觉一块的价格能赶上我爸妈卖一箱水果。”
虽然上面什么标识品牌都没有,但给人的感觉就是很贵。
崔秀梅狂点头,“是啊,我觉着我都不敢吃,感觉自己配不上。”
江谣笑了,“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东西拿来就是吃的,不吃坏了岂不是浪费?”
说的也是。
梁静跟崔秀梅对视一眼,默契地从中拿来一块,放进嘴里品尝。
接着又是哇哇一阵乱夸,简直夸到天上有地下无。
江谣被乐到。
钟傅庭吃的用的当然是最好,但也不用这么夸张吧?
“才不是夸张,就是有这么好。”
崔秀梅享受地又咬了一口,好奇问道,“江谣,你这点心都哪里买的?”
“不是买的,是我……”
江谣下意识顿了下,斟酌着钟傅庭的身份,说是徒弟还要解释师门,算了,麻烦。
“……就一个朋友送的。”
正大快朵颐的梁静顿雷达瞬间启动,“这个断句可有点意思,什么朋友,男朋友吧?”
她用肩轻轻撞了下江谣,一脸八卦。
“早上我跟秀梅可看见了,有个男的到咱们宿舍楼下找你。
开越野车,虽然隔得远瞧不清长什么样,但看身板气质就帅得不行,肯定是大帅哥,那是不是就是你那……”
梁静嘿嘿一笑,“……朋友。”
崔秀梅也跟着揶揄,“怪不得你看不上宋志轩呢,跟这比,宋志轩可差远了。”
江谣哭笑不得,“当然不是,你们看见的那是我,呃,上司,领导。”
劳动合同签了,这么也是对的。
梁静瞪大眼,“领导居然这么帅?上哪找的?”
江谣耸肩。
崔秀梅另有关注点,“这么说这个‘朋友’是另有其人咯?”
“是,但不可能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江谣被打败。
老天,这都怎么了,怎么是个人都爱乱想象?
钟傅庭如此,梁静跟崔秀梅也如此。
看江谣的表情确实不像有什么事,崔秀梅忙转移话题。
“对了江谣,怎么没见你表姐来咱们学校玩?梁静一直跟我说你表姐多漂亮多漂亮,跟大明星似是,我还一直没机会见呢。”
江谣道:“以后有机会,她最近有点事要忙。”
忙着照顾“新人”,完全字面意义上的新“人”。
“……好吧。”崔秀梅略显失望。
跟美女缘悭一面,确实多少让人感到遗憾。
梁静问起别的,“那你今晚还去上班吗?你这两晚都在加班,都没好好休息过。”
这样想想,领导没人性再帅也没用。
“应该不了……吧?”
江谣也不太确定,上班不上班,还是取决于领导有多少良心。
事实证明钟训正是有良心的,没有在江谣入职第一天就着急忙慌地召她开工。
于是,进京第三晚,江谣终于安生了一晚上,睡了个大早。
翌日,阳光晴好。
江谣站在阳台望着万里如洗碧空,心情不错,决定奖励自己摆个摊。
说干就干。
江谣直接收拾东西出了校门,袁碧青正等着她。
“我就知道你今天肯定出摊,特意在这儿等着你呢,我也一块去。”
江谣睨她,“你不用关照杨晓爱啦?”
袁碧青道:“晓爱才没做人几年,适应起来比我快多了,没我什么事,我还是跟你去摆摊的好,还能看戏吃瓜,等我进了组就没机会了。”
合同她签好了,就等着进组了,没剩几天了,后面就要忙起来了。
“行啊,你乐意随你。”
有袁碧青作陪,自己还有个伴,没生意的时候还能闲聊天。
这个打算倒是没必要,因为今天摊位才摆下没多久,第一位顾客就上门了。
一个眼圈黑得可比国宝的小伙子。
第59章 黑社会都跪着讹诈吗?
小伙子一看就严重缺觉,哈欠连天,打得震天响,却还是强撑着精神说话。
“我现在都不敢睡觉,我现在一闭眼就看见我爷爷,老爷子也不说话,就眼巴巴看着我,看得人瘆得慌,吓到我都不敢睡。”
李泰眼皮耷拉唇角下垂,一张脸写满了愁。
“我觉得老爷子肯定是有所求,可我也不知道该上哪去找能解梦的,正好在这儿撞见你这算命的,干脆你给我算好了。”
虽然他瞧着江谣这么脸嫩也觉得很怀疑,但谁让自己实在不知道上哪儿找呢。
但没法子,他感觉撑不住了,再找下去他绝对睡着,可他现在真的不敢睡。
就当他是病急乱投医吧。
虽然解梦不是江谣的主营业务,但只要钱到位,也不是不行。
她手指捏诀,点在李泰的额心处,须臾手放下,有些无语。
“你家老爷子是缺钱花了。”
闻言,李泰勉强撑了下眼皮,有气无力地道:“不可能的。
我逢年过节都会给我爷爷烧纸,我爷在下面就算不过成大富豪,也该不愁花才对啊。”
江谣认真看着他,“有没有可能是你好事多为,给老爷子烧了太多没用的东西。”
“例如?”
江谣数着,“麻将机、扑克牌、牌九、骰子……诸如此类。”
“我不是怕老爷子在下面无聊,给老爷子找点乐子吗?”
李泰起先不太当回事,话了才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给我爷爷烧了这么些个东西?”
这事连他爸妈都不知道,要知道一早操鞋底打死他了。
这小姑娘怎么知道的?
真神了。
江谣直接忽略他后面的问话,“你确实给老爷子找到乐子了,他现在就是太乐了。
天天换着花样跟人,不,鬼赌,你烧的那些钱不够输,他连新的衣裳鞋袜都输出去了。”
“啊?”李泰瞪大眼。
江谣没好气,“恭喜你,成功培养了一个赌鬼,真正意义上的‘赌鬼’。”
“赌鬼?!”
李泰这下什么瞌睡虫都没了,知道急了,“那我能怎么办?”
“能怎么办?帮老爷子戒赌呗。”
“那怎么戒?”
江谣摊手,“这个建议你去找专业人士帮忙了,我就是个算命的,捉鬼灭鬼也在行,至于戒赌嘛,恕我爱莫能助。”
她总不能上来就把老爷子撕了吧。
赌鬼是不对,但人家赌的是自己的身家,她管不着啊。
听见江谣说爱莫能助,袁碧青难掩震惊。
她一直以为江谣是无所不能的,原来她也有不能的时候。
李泰满脸写着苦逼。
找专业人士,这叫他可怎么办?
人专业人士一听还不把他当失心疯啊!
江谣耸肩,“自己造业自己受,谁叫你没事给自己找事呢。”
李泰悔不当初,愁得直头。
“其他的我帮不了你,不过可以帮你直接跟你爷爷交流还是可以的,诉求能说清楚,老爷子应该不会再整天整夜缠着你了。”
没鱼虾也好。
“行吧,谢谢了啊。”
李泰总算感觉好点,摸钱包掏钱,“多少?”
“随你心意。”
李泰想了下掏了二百。
江谣捏着两张红红的钞票,心情还不错。
第二次摆摊,可算是见着钱了。
“就这也掏钱,哥们你脑袋没事吧?”
李泰正准备走,一个剃平头戴大金链子的壮汉一掌拍在李泰肩上。
别看李泰给自家老爷子搞一堆有的没的,但他瞧见浑身流里流气的社会人士还是避之则吉,敬谢不敏。
李泰只当没听见壮汉的话,仓促跟江谣道了声谢便急脚走了。
不只是他,原本围在边上瞧热闹的人一见壮汉和他身后的几个小流氓小弟立即散开了。
张彪显然对人群的反应早就习以为常,单对着李泰的背影啐了一口,“什么玩意,怂货软蛋,活该被人坑。”
江谣皱眉。
张彪回头正好瞧见她这表情,玩味一笑,“哟,妹妹还不高兴了?不过还挺好看的。”
他目光放肆地在江谣跟袁碧青身上转了两圈,嘴里吹着口哨。
他身后几个小混混也跟着起哄。
“妹妹还会算命呢,不如帮哥哥们算算啊。”
“算什么,不如算什么时候跟哥哥洞房啊,哈哈。”
“算你祖宗!”
袁碧青腾地气起,直想给这几个嘴贱的点教训,被江谣眼神安抚住了。
“好啊,帮你们算,我看你们个个印堂昏暗,面泛乌云,算到你们很快会有牢狱之灾。”
看着江谣像看跳梁小丑一样的审视目光,张彪脸上的笑容一敛。
“小丫头还真算上了!
你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吗?敢在这里摆摊!”
他身后的小喽啰跟着做应声虫,“告诉你,这里可是我们彪哥的场子,你在彪哥的场子里摆摊,问过彪哥了吗?”
“就是,一点规矩都不懂!”
江谣盯着几人,视线落在张彪头上,“你的场子?这么说你是城管?市场监督?还是警察?
有工作证吗?麻烦出示一下!”
张彪被这话气笑了,“小丫头跟我装傻是不?
哥是看你长得有两分姿色跟你玩玩,你还真别三分颜色开染坊,信不信我让你哭都找不着调儿!”
江谣面不改色,“看样子什么都不是,那就是黑社会讹诈咯。”
她毫不迟疑,直接掏出手机报警。
“报警?尽给脸不要脸!”
张彪见状立即动怒,手一挥就要一巴掌掴在江谣的脸上。
江谣淡淡一个眼神扫过去,张彪膝盖忽然一软,整个人跪倒在地。
见状,张彪的小弟们都懵了,“彪哥,您怎么了这是?”
江谣笑眯眯,“就是啊,怎么突然就跪下了,倒也不用行此大礼,太客气了。”
“都给我上,老子今儿要好好教训这臭婊子!”
张彪气得脸绿,都顾不得自己爬起来就吆喝小弟做事。
看得出张彪平日调教有方,一听他号令,即刻听话准备动手。
结果下一秒,就华丽丽地全部跪倒,哎哎哟哟叫不停。
一帮社会流氓齐刷刷跪地的画面实在好看,不少外围的人远远瞧着偷偷乐得不行。
袁碧青无需偷偷,嘲笑得光明正大。
受关注中心的张彪一伙又气又急,想起来,膝盖却像跟地面粘上了般拔也拔不起来。
“你对我们干了什么?”
张彪这下反应过来了,瞪着江谣,神色复杂。
江谣一脸无辜,“我能对你们干什么?我就报了个警,你更应该问问自己这些年都干了什么,警察就到了。”
仿佛在印证她的说法,下一秒,警笛声响起。
瞧见一群混子悉数跪地,办案民警明显懵了。
不是说是黑社会讹诈吗?
怎么,现在黑社会都流行跪着讹了?
一帮混子被带回警局,江谣继续摆摊。
原本只敢在外围围观的人群即刻靠拢过来,兴奋地七嘴八舌。
有拍手叫好觉得解气的,表示担忧的也有。
忧当然是替江谣两个小姑娘担的,怕张彪一伙人出来会报复她们。
江谣摆手,“不用担心,他们没这个机会。”
刚刚她在张彪几人身上下了真言咒,等进了警察局审讯室,警察一审他们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干过多少恶事一件都跑不了,够他们坐牢的。
还有更多人是好奇,好奇混子们怎么突然都跪下了。
哪有这么巧?是不是江谣做了些什么?
江谣不承认不否认,只是笑笑。
她越是如此,相信她是真有本事就越多。
当然,觉得江谣定是耍了什么手段的人也不是没有。
总之是一千个人一千个哈姆雷特,各人有各人的看法。
被这张彪闹一闹,江谣倒是不愁生意了,都没啥空档,又有顾客上门了。
又是一位满是心事的客户。
彭琳琳最近很忧愁,因为她的丈夫。
“我丈夫最近生意上很不顺,做买卖赔了一大笔,他整个人一下变得很颓丧。
老是没精打采的,要么闷在家里喝酒,要么就关在房间里死活不出来,嘴里嘟嘟囔囔,也不知道说什么。
看我的眼神也是奇奇怪怪的,老感觉有很多话要说似的,问他他有时候什么都不说,有时候又拉着我说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说什么叫我安心,别怪他什么之类的……
哦对了,我老公几年前买过一份人生保险,要是他了出什么事,受益人是我。
前天我还偷听到他打电话到保险公司咨询意外身亡赔偿问题的事……
总之感觉一切就是很古怪,我真的很担心他,我怕他会不会想不开自杀。”
彭琳琳忧心忡忡,愁得不能更愁,“大师,你帮我算算吧,算算我老公会不会有事。”
江谣仔细端详着她的脸色,“你与其担心你老公,还不如先担心担心你自己。”
彭琳琳纳闷,“我?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江谣眼露几分同情,“你有没有想过你老公不是你想的要自杀,而是想杀你?”
“我老公?不可能!”
彭琳琳脸色都变了,“你瞎说什么,我老公才不是这种人!你不会算就说你不会算,尽胡说八道!”
被骂的江谣直言,“你眉目凶煞印堂发黑,有生命之危。夫妻宫泛血光,说明危险来自枕边人。”
“不可能的!你不知道我老公对我有多好,我有哮喘,我老公每次都会……”
不等彭琳琳力证恩爱的话说完,江谣直接指出,“你有哮喘,那你应该接触不了猫毛。”
“那又怎么样?”彭琳琳莫名。
什么猫毛,哪挨着哪?
“那你这挂包上的猫薄荷又是怎么回事?”
江谣手指指着她手提包上面的挂件。
“猫薄荷?”
“猫薄荷是一种草木植物,所散发出来的香气对猫具有强烈的吸引力。当猫闻到这个气味,会变得异常兴奋激动,奋力去追逐。
没猜错的话,这个挂件是你老公送你的吧。”
江谣戳破,“你老公明知道你不能接触猫毛,却在送给你的挂件放满了猫薄荷,他什么居心?”
彭琳琳脸色微变,“你说是猫薄荷就是猫薄荷啊,就算真的是,也不能说明就是我老公有居心。
也许他不小心买错了呢?也许他根本不懂猫薄荷是干什么的呢?”
后面这句,她说得心发虚。
老公是知道的,自己还跟他讨论过。
难道老公他真的……
彭琳琳忙摇头。
自己怎么能因为别人一两句话就疑神疑鬼。
“不用这么多的‘也许’,你看看你的哮喘药就知道了。”
彭琳琳下意识照做,打开随身背包,翻出哮喘药,结果竟发现里面是空的。
“怎么会这样?”
她的哮喘药一向都是老公准备的,这瓶还是他新拿没多久的,她也没怎么哮喘发作,不可能没得这么快。
彭琳琳看看空空的哮喘喷剂瓶,又看看包包挂件,脑子嗡嗡。
她忽然想起之前跟老公抱怨自己工作室外来了一群流浪猫,还把她吓到过,还好身上随时带有哮喘药,否则就出大事了。
她是个陶艺工作者,因为讨厌创作的时候需要安静怕人打扰,她工作室选址是闹中取静,平时鲜有人经过,要是当时真出什么事,也不会有人来救她。
她又想起老公早上帮自己挂起挂件时脸上复杂的表情,她越想越心惊。
彭琳琳突然反应过来,不止她老公买了保险,自己也有买。
老公出事的受益人是她,反过来自己出事了,受益人是她老公。
彭琳琳只觉得天旋地转,脸色发白得厉害,浑身颤抖,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怎么的。
边上吃了一路瓜的人们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热心的大爷大妈你一言我一语,有安慰的也有出主意的。
彭琳琳心乱如麻。
江谣良心建议,“你老公的所作所为已经涉嫌违法,我是建议你报警。”
“对对,就该报警!让警察好好查查你老公!”
“什么老公,那是嫌疑人。”
“对对对,那种渣滓不配!”
彭琳琳捏着那包包挂件,手松了紧紧了松,半晌终于鼓起勇气打开电话按了110。
她竟意外得冷静,甚至没忘记把卦金给江谣。
不久,天桥下来了第二波警察,将彭琳琳接走了。
江谣望着彭琳琳努力撑得笔直的脊背,嘴角勾了勾。
也就是这会儿难受点,但跨过这一步,一切都会好起来。
虽然如果江谣愿意,她还可以算,也不缺客人,但是没必要。
说好三卦就三卦,没必要给自己乱加kpi。
减少自耗,拒绝内卷,从我做起!
江谣美滋滋地收摊,正准备奖励自己一顿好饭,就听见兜里的电话响。
是钟训正,哦,现在也是她领导了。
江谣将电话接通,“领导,有什么指示?”
钟训正被她的一声“领导”弄得浑身不自在,“别,你还是叫我名字吧。”
名义上江谣是受他管辖,但钟训正清楚知道自己不可能真把她当做普通手下看待。
明显江谣也不可能是那种能居人下的。
江谣从善如流,直呼其名,“说吧,什么事?”
“我听说你又搞了出大的。”
“嗯?”
“替天行道:美女天师惩治恶霸名场面。”
钟训正一字一顿,江谣听得直翻白眼,“都什么玩意儿?”
“这原本会是某网站今天的热门视频,还好我们同事发现及时,已经及时封了。”
就是还是不可避免地引起了小部分讨论。
钟训正说话语气有些无奈,“我这次打电话给你,就是想告诉你,网络时代,信息传播速度飞快,传遍只需要一瞬间。
下次做事还是别这么高调,私下你怎么着没人管,但公众场合还是要注意些。”
虽然官方默许了江谣的摆摊行为,但还是希望尽量保持低调,别引起过多的讨论。
自然科学才是主旋律,玄学道法还是不宜过多宣扬。
江谣受教,“好,我知道了。”
钟训正松了口气,他还真怕江谣不听劝,那他可就为难了。
“没别的事了吧?”
江谣意思很明显,没事就挂了吧。
“有。”
钟训正声音干净利落,“今晚需要你出一趟任务。”
江谣一下没了好心情。
“有奖金。”
一句话,江谣心情瞬间转好。
论领导拿捏打工人的艺术。
吃饱喝足,江谣回到604时,宿舍里不再只有梁静跟崔秀梅,还多了个刘晴晴。
江谣有些意外,她还以为刘晴晴会延迟到校呢。
刘晴晴才出院。
饶是用粉底遮盖着,脸上还是看得出来外伤痕迹,手上和脖颈处缠着纱布。
对于身上的伤,刘晴晴不想引起过多没必要的猜测与讨论,借口学骑马不慎摔伤的。
“怪不得你拖这么晚才来报到呢,原来是骑马摔的,没大碍吧?”梁静关心道。
刘晴晴摇头,“都是些皮外伤,没大碍。”
“那就好。”
崔秀梅为之庆幸,“虽然摔伤很不幸,但不幸中的万幸,还好你没摔破相,不然可太惨了。”
刘晴晴笑笑欲说些什么,抬头便瞧见江谣回来了。
梁静一见江谣就兴奋地宣布,“江谣你回来了,刘晴晴来了,咱们宿舍今天四个人到齐了。”
刘晴晴显然是已经听说过江谣,一看见江谣回来简直跟看见亲人一般,迅速红了眼眶,情绪激动。
“江……”
江谣一看情况不对,连忙朝对方眨眨眼,“刘晴晴,欢迎你,我是江谣。”
在宿舍里,她还是希望大家关系简单点,就是舍友,没有什么恩人不恩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