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你不要得罪我by叶斐然
叶斐然  发于:2024年09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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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诗嘉表情还是很臭,答的勉为其难:“不是学妹。”
“啊?”
“是学姐。”
金逸呆了呆:“她?比我大?我们的学姐?不可能吧?她长得看起来总之不会比我大的样子啊……”
许诗嘉面无表情地看了金逸两眼:“她和你同岁,比我小五岁,但跳了两级,大我们两届。”
金逸这下终于恍然大悟:“你小子挺阴险,找学姐,难怪人家对你这段表白墙插曲一无所知!你那事情闹的沸沸扬扬的时候,人家都毕业了!”
但很快,金逸又觉得不对劲:“她就算大我们两届,对你表白墙事件不了解,也不至于完全不认识你吧?我提了荣市三中她才恍然大悟你是校友,可就算你改了名,你这张脸又没改,你这种脸说实话一般人见了都忘不掉。”
被人看一眼就忘了,这自然不是什么光荣的事,许诗嘉脸色也不太好看,但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林舒,声音倒没太大的愤怒,像是已经麻木了——
“她那时候高度近视眼,看不清人。”
能有这么巧?
金逸刚看了一个女性伪装包装自己身份诈骗的电视剧,登时有些警惕起来:“许诗嘉,你得冷静点,这女的履历会不会有造假?她会不会根本不是我们高中毕业的?包装成校友只是为了好接近你,然后想骗你钱,甚至最好嫁进你们家?”
金逸压低声音道:“她知道你家背景吗?”
许诗嘉虽然生活讲究,但在关键问题上其实本人一直很低调。
高中时也是因为他身体不好,才不得不被父母强制带着医护团队和保镖,但即便这样,他也从没有和金逸说过他爸是信合集团王延年,金逸原本一直以为他只是家里比较有钱罢了,直到多年后偶尔撞见他和信合王亦舟在一块,金逸才得知许诗嘉的身份。
信合集团,那完全和普通有钱不是一个档次的有钱了。
相比金逸的警惕,许诗嘉看起来完全不在意,他的声音淡淡的:“知道。”
“她知道你是信合集团王延年的小儿子?”金逸忍不住惊了一下,“那完蛋了,她可不得死命扒拉着你,让你把你全家引荐给她?”
许诗嘉就不怕这段感情不纯粹?
“她要什么我的引荐?”许诗嘉语气复杂道,“我爸我哥她都认识。”
金逸愣了愣,这都发展到见家长了?
王延年王亦舟什么雷霆手段,绝对早调查清楚了,看来这林舒身份肯定是不会存疑了。
金逸好奇起来:“你爸你哥觉得她怎么样?”
许诗嘉冷哼了一声:“赞不绝口。”
正常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能得到自己亲人的认可,那是很值得高兴的,尤其是许诗嘉这种家庭,要获得认可并不容易,可许诗嘉这语气……怎么听怎么怪异。
难道这个林舒是许诗嘉家里硬按头给他找的相亲对象?所以家人很满意,但许诗嘉颇有怨言?
但看着又不像……
金逸算是和许诗嘉最熟的高中同学,谈得上对许诗嘉有些了解。
他曾经全程围观并参与了许诗嘉惨痛的初恋事故,一度对许诗嘉十分同情。
自那次重大打击后,许诗嘉一蹶不振了一阵子,然后就开始了长达多年的封心锁爱。
原本金逸都以为他真的要在过去失败的初恋那棵树上吊死了,可如今看来,也不尽然。
“我刚刚才发现你小子为了假装自己对我们班里的集体活动不知情,竟然飞速退了群,真有你的,就为了号称自己没有同学可以聚,好理所当然陪着那个林舒?做戏做全套,许诗嘉你可真行!”
许诗嘉对林舒的态度,显然不对劲。
林舒没发现,但金逸认识许诗嘉这么多年,又同样是男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许诗嘉那晦涩眼神的意义。
但又有点微妙,除了喜欢,似乎还有点怨恨。
像是那种又爱又恨。
大部分人有了新的恋情或喜欢对象,总之乐于和朋友分享,但许诗嘉的态度却很怪异,他像是对林舒不愿多提,甚至不想金逸和她结交,但又特别在意,以至于死活不让金逸说出他高中时的那些故事。
不管如何,金逸有点庆幸,幸好自己眼疾手快,一见不对劲,就止住了话题。
毕竟许诗嘉当年的事,是个女生多少都会介意。
谁会希望自己现在的男朋友,有过那么一段难以走出来的失败初恋啊!
如今时过境迁,许诗嘉终于翻篇,可金逸回想起来,还是想笑:“鬼知道你当时怎么回事,高三暑假我们都毕业了,结果有天晚上你突然给我打电话,喝的醉醺醺的,说你不是处男了。”
大概是提及往事,许诗嘉脸上有点绷不住了:“这都什么陈年旧事了,不说了。”
“不不不,那次对我冲击太大了,虽然你是大龄高三毕业生,但毕竟我们是一届的,我连女生的手都没牵过,你他妈都不是处男了。”金逸很感慨,“一开始我以为你是找我炫耀的,结果……”
许诗嘉表情看起来像快龟裂了,他终于忍不住,伸手想直接行动上捂金逸的嘴:“你快别说了。”
他越这样,金逸越是想说:“结果你突然幽怨地告诉我,你被人睡了,女的睡完跑了,把你甩了,什么话都没留下,还给你留了一笔钱,各种零钱凑出来的,一共一百一十九块八毛。”
事情太过离奇,以至于金逸至今都记得这串数字:“一百一十九块八,就是你许诗嘉初夜的价格。”
金逸回忆起当时的场景,还是想哈哈大笑:“你说你干什么不好要去喝酒,对酒精这么敏感,一喝酒完全失控,你和我打电话抱怨也就算了,我这人嘴紧,不会乱说,顶多单独笑话你,你干什么那天喝多了还要上校园网上表白墙发帖呢?”
荣市三中的表白墙上必须是学校实名认证的在读学生或是毕业校友才能发帖,但发帖时可以选择隐身匿名,可惜许诗嘉那天喝多了,失去理智,上去拉拉杂杂发了一堆,却在发布前没有选择匿名。
“你长这么一张脸,当时本来就是个名人,喜欢你的女生多的要命,结果你上去实名发帖说你不是处男了,被人诈骗了初夜,你知不知道这简直像空投炸弹?当时全校女生都炸了!你还在那边自爆拿走你初夜的女生是初恋,暗暗喜欢了好多年以为得偿所愿结果这样……你那个语气真的很怨妇,字里行间全是控诉……”
许诗嘉死抿着唇,显然不想说话。
“以后这些事就当没发生过。”许诗嘉表情有些难堪,但还强撑着维持冷静的表象,“不要和别人提。”
“那当然,我只想说,幸好你虽然喝多了失控了,但至少没在表白墙曝出女方的名字,只是和我在电话里含糊了喊过对方的名字,可惜我当时注意力都在艳羡你破处这件事上了,当时明明听清了叫什么,现在回想就是记不起来了,好像是两个字,叫什么来着……”
许诗嘉板着脸:“表白墙那个帖子,清理干净了吧?”
“清理干净了,我让我的学长给你隐藏掉了,咱们网站的雏形就是他做的,所有数据只有他那边有备份。”
许诗嘉听了这话,终于再次松了口气,他回忆道:“我哥后来也找过那个学长,让他签过保密协议,备份不可以流传出去。”
可惜金逸如今都还很不理解:“其实清理掉有什么用?你哥真是多花钱了。当时该看的人全看到了,这种事太震撼了,传播速度以一抵百,后面都过去好几届了,大家一提你以前那名字,还能想起那个梗——痛失处男王衍之。”
许诗嘉:“……”
金逸拍了拍胸:“不过你放心吧,你现在要翻篇了,我以后会把这个秘密好好保守,你可以对外撒谎你还是处男。”
许诗嘉非常无语:“有意义吗?还是说你觉得这么大年纪还是处男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当然有意义。”金逸挤眉弄眼道,“要知道,你当时那事这么轰动,如今竟然还能找到毫不知情的校友,是有多难得,可得好好保护了。”
自从提起表白墙事件,许诗嘉的脸色一直不太好看,他微微皱着眉,轻抿嘴唇:“我和她不是你想的关系。她不是我女朋友。”
“那她是谁?她看着不像荣大毕业的,你和她一起来校庆干什么?而且你爸你哥不都见过她还赞不绝口吗?她到底什么身份背景?”
许诗嘉面无表情地看了金逸一眼:“你问的太多了,知道的多对你没好处。”
金逸自然是很疑惑,但他有一点直觉是对的,许诗嘉会竭尽所能不让林舒知道这件事,毕竟事关他的自尊。
事实上,人生里让许诗嘉后悔和感到难堪的事几乎没有。
表白墙事件算是他生命里最大的滑铁卢。
当事情发生后,许诗嘉也没想过有那么大的传播力度,他宿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贴吧、论坛里讨论已然火爆,还有不少猜测“负心女”是谁的。
那是许诗嘉第一次不情不愿主动回家求自己的哥哥王亦舟出手,这么丢脸的事,他实在没办法捅到他爸那去,好在王亦舟已经接班,大概许诗嘉铁青的脸色实在让人同情,王亦舟憋着笑,忍着没问,把信合的律师团队借给了许诗嘉,通过投诉、发律师函等手段,逐一清理了网络上关于这件事的讨论和痕迹。
也是那一次,许诗嘉收起了自己的不屑一顾,终于同意了他爸要他改名的要求,自此,从王衍之脱胎换骨成了许诗嘉。
毕竟如果不换个名字生活,可能就得换个星球了。

好在金逸没有机会继续纠缠这个话题, 因为校庆活动终于正式开始了。
在例行的校长讲话和致辞后,便进入了荣誉校友演讲环节。
在众多校友的眼光中,刘旭辉走上了致辞台, 他的身后,跟着他的女儿。
“各位老师、校友、同学们, 上午好, 我很荣幸在荣大校庆之际,作为学校优秀毕业代表站在这里……”
随着刘旭辉抑扬顿挫的声音,他的女儿同步比划着流畅的手语。
荣大这场校庆为了照顾不能到来的校友, 对外有网络直播和媒体记者, 刘旭辉和他女儿这一场配合默契的演讲, 便通过摄像机,向全国的网友们投放。
这是金逸第一次在校庆上看到有校友带上手语翻译,一时之间也感到很新奇, 他转头,发现许诗嘉也难得地认真听着。
刘旭辉是他们荣大法学院前几届的风云学长,原本前途无量,还和校花结婚了,然而没几年,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就销声匿迹了。
金逸倒没太在意这些八卦,但挡不住身边有同样毕业于法学院的校友开始嘀嘀咕咕——
“白峰那个事你听说没?”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之前还真信了他和他老婆伉俪情深,结果他原来是插足了刘旭辉学长和他前妻的婚姻, 那个前妻啊, 因为刘旭辉学长的女儿是个聋哑孩子,结果就跟着有钱的白峰跑了……”
“你知道吗?其实本来咱们校庆的校友嘉宾是白峰, 毕竟他现在也算优秀企业家。结果白峰反手就出了丑闻,网上把他扒皮了,他搞的全是假慈善,对他领养的那个聋哑孩子压根不好,他妻子更是离谱,明明因为和刘旭辉学长生的女儿是聋哑人所以抛弃了孩子,结果还沽名钓誉装样子领养聋哑孩子。”
“以前在法学院时候,听另一个学长说,白峰就是那种不学无术混日子类型的,花钱买进我们学校的,刘旭辉学长才是那种人人夸赞认可的才子,为人也温和。”
“是啊,原本我认识的一个学姐还感慨呢,说刘旭辉可惜了,毕竟一个人要拉扯大个聋哑孩子,事业上只能牺牲,可谁能想到,刘旭辉学长还是厉害,这么不利的条件,还能绝地求生,把不利全部变成了自己的优势,上次我看新闻看到他做聋哑人的律师,真的让我觉得既佩服又感动。”
“我们校庆把白峰换成他来演讲,学院总算是干人事了。”
“白峰最近真是祸不单行,不仅黑料被人起底,因为这些丑闻,公司谈好的投资也中断了,而且听人说,他儿子被爆出有偷窃癖,去超市偷东西被人赃并获抓了。”
“这事我知道,他原本领养了个聋哑孩子,偷窃的锅都扣那个孩子身上,最近那孩子和他解除了领养协议,他儿子都没背锅侠了,结果还不知收敛,照样出去偷,这不就被抓了个人赃并获吗?”
“上行下效吧?亲爸亲妈偷人,孩子偷东西,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金逸对刘旭辉这个学长一直只是略有耳闻,如今才知道内里的细节,忍不住也伸长了脖子看向致辞台。
刘旭辉虽然没有身穿名牌,但穿着得体,气质温和儒雅,书卷气里又带着一股令人信服的专业度,他娓娓道来,和大家分享了他开拓聋哑人法律市场上的几件小事,寥寥几句,细节却动人无比,他四两拨千斤地讲述了他初次进入市场开拓时的茫然和困难,但着重讲述了聋哑人缺乏法律服务的困境——
“我的孩子就是聋哑孩子,原本因为这份缺陷,我总担心孩子在社会里受到欺负,可有时候人生是公平的,你身上别人眼里的缺陷,也正是你独特的能力所在,当你变换视角和目光,你能用你这份独特,做得比任何人都好。你的缺点,也是你的优点。”
“我毕业很多年了,没能成为成功的企业家或者顶尖知名的律所合伙人,但我很满足。我经历了很多挫折才终于走到如今正确的道路上,我想和大家说的是,有缺点的人生并不可怕,走过弯路的生活也远不会完蛋,即便成为夜空里最平凡的一颗星,也能执着地用微弱的光照亮旅人的夜路。”
“我今天站在这里,带着我的孩子,也想告诉能看到这段视频的所有聋哑朋友们,你们也可以站在灯光下,找到自己的路,努力地走下去。”
能看出来,刘旭辉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因为金逸看到说到激动处,他的眼眶里甚至带了淡淡的泪意,而提前准备好为他进行手语翻译的女儿,也随着自己父亲的话眼眶渐渐红了。
台下,金逸发现,还有一个同龄的小孩,正目不转睛眼含热泪地看着这一切,他像也是个聋哑孩子,正用手语比划着对台上负责翻译的刘旭辉女儿传递着什么,显然他因为手语翻译听懂了刘旭辉的演讲内容,脸上充满动容,看着像是受到了极大的鼓舞。
成功校友致辞这个环节原本是金逸最讨厌的校庆活动之一,因为演讲嘉宾无外乎都找世俗意义上的那些有钱有权人士,上台讲一些冠冕堂皇的废话。
然而这一次,金逸也难得觉得动容。
像刘旭辉这样的学长应该被看到,应该被赞美,应该被学弟学妹们当成榜样。
人生有很多条路,不是赚钱成名获得权势才是唯一的成功标准。
显然,不仅金逸,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金逸环视四周,发现大家脸上都露出了被触动的表情。
没有人玩手机,没有人窃窃私语,所有人的目光静静地追随着台上的父女。
林舒看着台上的刘旭辉,心里既感动又欣慰。
她等的就是这一刻。
不知何时,王铁牛和许诗嘉也都走到了她的身边,三个人静静地盯着刘旭辉,听着他沉稳的演说。
时过经年,刘旭辉的风采不减,他的演讲并不拖沓冗杂,寥寥数语,用词朴实,没有华丽的词句,但胜在真挚和坦诚,一席话毕,全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在这掌声里,林舒终于展颜一笑。
许诗嘉侧身,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林舒笑得恣意又舒展,像三月里蓬勃盛开的杏花,带着旺盛而不屈的生命力,美的坦坦荡荡,毫不遮掩。
她黑亮的眼珠比任何时候都更明艳,收起了狡黠和俏皮,带着真挚的深情和感动,像夜色里最皎洁的月亮,美丽、圣洁、遥远,然而越发让人生出据为己有的不轨意图。
如果她这双眼睛只看向自己……
许诗嘉的脑海里乱成一片,而这万千杂乱里的一个碎片思绪,却像是冥冥之中成真一样。
林舒的目光,从刘旭辉身上转开,突然看向了许诗嘉。
她的眼睛里,犹带着那份未尽的笑意,灿烂而无暇,仿佛能看透人心。
许诗嘉心里有鬼,几乎是下意识飞快移开了目光。
他慌乱道:“金逸好像在找我,我去他那边看看。”
扔下这句话,许诗嘉像落荒而逃一般回到了金逸身边。
金逸听刘旭辉的演讲入神,压根没发现身边的许诗嘉曾经离开过。
他听到身边动静,回头看了眼许诗嘉,十分感慨:“这学长真厉害!”
经久不衰的掌声后,致辞台上的刘旭辉并没有离开。
他顿了顿,然后目光看向了人群中的某个点——
“今天,我还要特意鸣谢我的伯乐,是她没有放弃我,不在乎我的年龄,不在乎我的拖累,不在乎我此前得过且过的工作态度,是她向我伸出了手,一步步引导我,让我知道,有时候人生的困境和缺陷,反而是我与生俱来的珍贵之处。”
刘旭辉在此前的演讲里,情绪都控制的很好,然而讲到最终鸣谢,声音里却带了点哽咽,眼眶里却带了明显的泪意和感动。
他是真的非常感谢这个人。
所以是谁?
是荣大法学院哪位校友拉了他一把?
金逸循着刘旭辉目光的方向试图找出这位伯乐,然而人实在太多了。
好在刘旭辉没有让大家猜测太久。
他的声音抑扬顿挫,清晰而充满力量——
“我要感谢天浩律所的合伙人,我的老板林舒,是你让我和我的女儿有机会站在这里,是你让我们重新发光,让我们被看见,是你改变了我们的人生,也给了众多聋哑人士一个得到法律服务,改变人生的机会!”
金逸愣了愣,他循着刘旭辉的目光,果然在人群里看到了刚才那张熟悉明艳的脸。
真是这个林舒?
她这么年轻,竟然是天浩律所的合伙人?!
对刘旭辉的感谢,林舒的脸上只带了淡淡的笑意,她看起来并不喜形于色,然而这更让金逸有好奇心了。
这是对刘旭辉有多大的知遇之恩,才让他用这样郑重的语气在校庆致辞台上如此感激。
此时此刻,致辞台上,刘旭辉还没走——
“当然,除了感谢我的老板,我也要感谢我们团队里的同事,许诗嘉和王铁牛,我们是天浩律所很新的一支团队,但气氛很好,希望我的学弟学妹们有兴趣的,毕业时可以给我的老板投简历。”
刘旭辉恢复了幽默的语气,重新把所有人从刚才的触动里拉回到了轻松的气氛,他笑着:“都开玩笑说做律师和进厂打工没区别,都一样辛苦,我今天可是承担着替我们团队拉新的任务,希望为我们团队输送新的男工女工。”
大家跟着刘旭辉的话都笑了,可金逸却笑不出来。
他看向许诗嘉,惊疑不定道:“刘旭辉是你同事,林舒是你老板?真的不是你暧昧对象?这女的看着这么年轻漂亮,都是个合伙人了?”
因为刘旭辉的一番感激,林舒作为反馈朝刘旭辉挥了挥手致意,又朝周围众人微笑点了点头,默认了下身份,周遭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林舒身上,同每次一样,周围的校友便朝她走去,开始攀谈建交,不少男人看着本来就很想认识林舒,本来正愁找不到冠冕堂皇的借口,如今便借着刘旭辉这股东风,迅速拿出名片交换起来。
林舒对此似乎早就熟稔,举手投足确实有一股合伙人该有的淡定和游刃有余,眉眼明艳张扬。
金逸脸上还是一脸不可置信:“她真是你老板?”
“不是。”许诗嘉看着林舒被一群男人热情地围着,脸色发黑,表情发冷,他移回视线,没好气道,“是我祖宗!”
金逸这还有什么不懂的:“你看上你老板了?许诗嘉你可真是个狠人!”
他回想了下此前在林舒前的说辞:“幸好我没乱说什么,你表白墙的事,反正网上也找不到痕迹了,只夸你身体体力好,男的体力好,这反正肯定是加分项。”
结果不说还好,金逸一说,许诗嘉阴阳怪气上了:“当然是加分项,我要是身体不好体力不够,怎么给她打工当牛马?”
金逸:“……”
说实话,他其实很不理解许诗嘉:“我本来还以为你弃暗投明,放下之前那个初恋开始新的健康感情了,结果你不仅打算搞办公室恋情,你还打算搞你自己上司?”
是什么人会想不开试图和自己的上司谈恋爱的?
是什么样的精神会爱上天天给自己派活儿干的人?
许诗嘉是有受虐倾向吗?
这个林舒漂亮归漂亮,这么年轻能让刘旭辉服服帖帖发自内心感激,这还不是雷霆手段的厉害角色?
等等……
金逸突然之间愣住了,他终于想起来林舒的名字为什么有点耳熟了。
电光火石之间,他记起了多年前那个高三暑假,许诗嘉喝醉后嘴里喊的那个名字。
不就是……不就是林舒吗?!
金逸惊悚地看向许诗嘉:“她就是那个一百一十九块八买你初夜的初恋?”
还以为许诗嘉走出过去迎接未来了,看来他还是老老实实在过去的坑里待着呢!
金逸不是没猜过许诗嘉的那个没恋上的初恋到底是谁,然后回顾了高中三年和许诗嘉相对熟稔的异性同学,他都一一排除了。
如今真相大白,金逸却只觉得茫然。
这个林舒什么时候高中里和许诗嘉有的交集?
他苦思冥想,如今终于借由林舒这个名字,对过去的拼图有了重新的认识。
这一次,金逸终于想起来了。
“她是不是那个以前天天抓你针对你的高三学姐?”
“她高中时有这么漂亮吗?我印象里就是一个灰头土脸又很凶悍的学姐啊!”
“你都怎么看上她的?什么时候的事?我记得她那时候天天骂你!对你根本没个好脸!每次去馄饨店堵你,你求她让你吃完最后两个馄饨,她都不肯啊!你到底喜欢她什么?”
许诗嘉面色不太好看,他瞪着还和那群校友笑着交谈的林舒,面无表情道:“我喜欢她多年如一日的初心不变。”
“她哪里初心不变了?”
许诗嘉阴阳怪气道:“她高三时候天天骂我,几年过去了,现在还是照样天天骂我,知道了我的家庭背景,也一样骂我。怎么不是初心不变了?”
金逸:“……兄弟,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往前看呢?病树前头万木春啊,你这是何苦?”
许诗嘉表情生冷,自嘲道:“有什么何苦的?我就是贱,有受虐倾向呗。”
另一头,林舒压根没看一眼许诗嘉,正热情地和荣大法学院的校友们热聊中。
金逸都有些心疼许诗嘉了,这不摆明了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吗?
“也不一定是受虐倾向,可能就是雏鸟情结,你这个第一次印象太深刻了,所以才走不出来,你这么多年都没再恋爱过,也没和异性怎样过,我觉得倒不如放开点,找个新人试试,兴许发现其实第一次也没什么不同,就走出来了。”
许诗嘉的目光所及处,林舒的周围是脸上各带目的想要结交她的男人,多数肤浅的只因为她的美貌。
许诗嘉看到林舒眼神淡淡地收下了荣市一个科技新贵的名片,没有趋之若鹜的热情,只有保持距离的礼节。
那些男人都很蠢,以为自己的身份地位会给林舒高看他们一眼的加持。
许诗嘉只想嘲笑,林舒根本不在乎男人的身份家世地位。
因为她压根没想过用嫁人的方式走捷径。
就连自己信合集团小儿子的身份,也没让林舒能多看自己两眼。
这些男人又怎么敢?
林舒像个众星捧月的发光体,漂亮、健□□机勃勃,她和那些只有脸蛋美丽的女孩子不一样,她有一双并不掩饰野心和欲望、充满自我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是一种强烈的对自身的把握感,带了无法操纵的气质,拥有完全永远不可能被驯服的自由,给人完全不温顺甚至很难搞的感觉。
许诗嘉原本以为时间会平复一切情绪,他也确实这样尝试了。
但事实是,毫无意外的失败了。
重新见到林舒的那一刻,许诗嘉已经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就算她是月亮,他也要私藏月亮。
“我不要。”许诗嘉一口否决了金逸的提议,他还是目光灼灼地盯着林舒,“我就要她。”
“男人轻易不言弃,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来。”
扔下这句话,许诗嘉扫了金逸一眼,脸色不善地朝着林舒去了。
留下金逸尚在目瞪口呆。

对于刘旭辉致辞的最后一部分, 林舒确实完全没有预料到。
人与人之间都是真心换真心,她真心实意地想帮刘旭辉,刘旭辉感念在心, 除了认真工作外,也在尽一切可能投桃报李。
这次荣大校庆非常隆重, 因为刘旭辉的一席话, 林舒一下子成了众人焦点,不少荣大知名校友和法学院学弟学妹都争着抢着来和林舒建交,就算一人一句, 林舒也都要说到口干舌燥。
刘旭辉的时机抓的很好, 这样一来, 不仅为天浩做了宣传,也算是为林舒在荣大校友圈里打开了大门。
只是事情多数是好坏相依,带来人脉可能性的同时, 自然也会有些后遗症。
林舒上周工作强度不小,这周末又因为参加这个校庆也没能好好休息,如今被里外三层围着,又要时刻保持得体微笑进行社交,心里也已经有些疲惫。
尤其如今面前几个男士, 结交的初衷已经明显不是为了工作, 心思已经不纯,林舒只想快速结束这一切, 然而礼貌地回应婉拒了几次,对方像是听不见一样纠缠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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