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们都不担心吗！等下要是主播挨刀子，我们也会痛啊啊啊】
【我靠！！你不说我都忘记！我要退出直播间！】
【退不出去的……我刚刚已经试过了……】
【？？？？？】
李子越手虽然被手铐禁锢着，但并非没有一点行动能力，他点开系统导航，对里面亮点的移动有了个大概想象。
[检测到有猎物被猎人逮捕，游戏失败，但倒计时依然继续，倒计时结束前猎物不允许离开医院]
【裂开了，这和我看的小说不一样啊喂！我第一次见有主播游戏失败的】
【真上贼船了，救命啊】
倒计时：1分钟15秒。
手部已经有了手铐，再加上李子越“认错态度”良好，护士只是把李子越的双腿固定在手术室床上，两人背到另一侧开始准备解剖李子越的道具。
生锈的刀刃与铁质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砰”响，配合着李子越的心跳。
刀钝，为了割开他的皮肉，一定会费点功夫。
对于死亡，如果能够瞬间死去，其实是一种福气，如果半死不活一直吊着，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肢解，让那种痛苦通过大脑一点点渗入自己的精神世界。
那才真正引人发疯。
【我靠啊我要走了不行我再也不来直播间了我他妈的】
【什么意思啊，怎么逃不出去啊我等下是不是也要被切死了】
【别慌！相信李哥！我们是老观众！李哥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对对对！看到哥刚才笑了没！只要他能笑，就没问题！】
【真的假的，你们主播这么牛？！能不能信啊】
【别不信，哥以前以绝对优势拿过积分榜第一！】
【真假的，他刚才都游戏失败了……（抱头）】
李子越躺在床上，看着手术室昏黄的灯光。
“系统。”
他在脑海中喊了一声：“有没有能够减免直播间观众和我共感程度的道具。”
【？？？？？】
【卧槽不是吧！什么意思！啊？？？真的要被npc切啦？！？！】
【啊？？老观众也看不懂了，这到底什么情况！】
系统甚至迟疑了两秒：“……这个道具，需要您支付两万积分，请您再考虑……”
李子越皱眉：“我已经说了, 我买，没时间了, 快点。”
【……我今天会提前体验被破腹取出内脏是如何痛，我真的……】
【天杀的副本……对主播好一点怎么你了（打赏100积分）】
[减少共感道具已生效, 时间为半小时]
李子越又在商店花重金买了个隐藏伤口的道具，这才如释重负地合了眼眸，
“等久了吧，”护士缓步走过来, 那双瞧不见一点人气的蛇眸死死盯着李子越, 她嘴唇微张，露出里面分叉的蛇信子，舌尖淌着不明粘稠液体，“马上……”
她尖笑一声：“你就属于我们了。”
医生默着声音走了过来。
此刻他的脸部已经完全畸形, 棕色绒毛从他面部皮肤刺出，鼻尖陡然宽大，嘴唇加厚。
下方双脚化为硕大熊掌，鞋子已荡然无存。
他喘着粗气, 腥臭的唾液沾满嘴部胡须。
李子越回想起日记本中提到对面那人曾给“我”送来一些不明种类的肉, 肉的来源正是“北方动物园”。
和这两个丧尸的变异有关系吗？
李子越仰面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
与此同时，他心里默念。
“倒计时15秒。”
护士冰冷的手附上他的上衣尾，指尖将那点衣料往上拉, 露出他一节精瘦白皙的小腹。
“唔……”护士舔了发涩的嘴角，“好漂亮……里面的内脏……一定更漂亮……”
李子越看似认命般合上眼眸, 枫色的唇却微动：“你们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刀口生锈的手术刀已经切上他柔软的腹部，随后稍微用力。
动刀的是护士，医生只在一边旁观。
“什么。”
此刻医生倒是来了兴致，配合李子越一问一答。
李子越勾了嘴角，引起别人兴趣却又不回答。
然而下一瞬。
正当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李子越瞬间从床上侧歪，手术刀在他小腹下端划过一道血痕，李子越闷哼一声，随后看到护士面上表情也有一瞬间的僵硬。
李子越冷笑一声。
[血债血偿]机制在这里也作数。
只听一声清脆的“咣当”。
李子越身体瞬间倒向医生，医生躲闪敏捷，使他动作落了个空。
但李子越真正目的不在此。
医生下意识向他袭来的正后方撤去。
随后感到脚下一滑，医生很快稳住了身形，心情却陡然沉重起来。
他脚下有一滩透明水渍，刺鼻的味道从那边传来。
那是李子越先前藏在怀里的小瓶酒精。
“血债血偿”触发机制很人性化，不硬要求触摸，借某个双方都接触过的东西传递也算。
整个过程和李子越接触的只有护士，医生虽然垂涎，但还是和李子越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医生在刻意躲避这项规则。
酒精碰到医生脚底的那刻，李子越毫不留情地将藏在手心的玻璃片往自己膝盖处猛地一划。
两丧尸登时弯曲了膝盖，骤然倒地。
“你……”
护士膝盖鲜血长流，突然传来的疼痛让她无法动弹。
“我有多痛，”李子越咬牙，薄汗从他额上溢出，“你们也会感受到，对吗？”
“既然我从外面不能伤害你们一点，”他微微扬唇，仿佛没有看到自己同样受伤惨重的膝盖般，“那就只有利用规则从我这里下手了。”
在居民楼时李子越曾被这npc和玩家伤害绑定的规则阴过一道，自然记忆深刻。
副本存在部分规则是双刃剑，他从中能受到多少伤害，反之也能利用其谋取一点利益。
[恭喜玩家达成隐藏成就“没有什么是完美的”：成功牵制“侦察之眼”无法找到缺点的丧尸！]
[成就奖励：50金币]
【666这也在主播计划范围内吗！（打赏100积分）】
【吓死我了……但即使减免到10%共感，我还是觉得膝盖好疼（哭唧唧）】
【相信李哥！555我为刚才我有点想去参加葬礼而忏悔！】
【（房管）：膝盖难受的朋友请给我你们的地址，李哥想送点东西给大家，感谢大家在直播间的活跃】
【我第一次见主播给观众送礼物的，我哭死（打赏200积分）】
房管叹了口气，他将视线从直播间转到手机，上方显示观众论坛的讨论内容。
“我看完一场《暴风雪山庄》副本直播……太惨了真的太惨了，300个主播……无一幸免，全死了！”
“我也看了那场！积分榜第七和第十也死在里面了！大佬到死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啊？！真的吗？！详细说说！”
“我发不出来，一旦说详情系统就会屏蔽我……我只能说，这副本就是温水煮青蛙！系统也是内鬼！它在引导所有人做错误的……（内容已被屏蔽）”
房管揉着皱成一团的眉间，寂静的房间里，自己慌乱的心跳如敲响的鼓，在他耳边不知疲倦地作响。
现在《暴风雪山庄》副本异变的消息已经成了观众论坛热门帖子，甚至论坛管理员都现身贴了告示。
【玩家死伤严重，现召集在“开胃菜”环节表现优秀的观众参与到《暴风雪山庄》副本中，奖励丰厚，戳此链接报名】
什么副本死到需要直播间观众参与填充人数。
他看着直播画面中的双膝受伤，俨然已经无法站立的李子越，心里一阵不安。
哥……你能破局吗。
“呵，”医生倒在地上，握住自己的膝盖，“我们走不了，你也走不了……”
李子越没回应这句话。
他点开系统导航，见上面另一点闪烁的蓝光。
倒计时：5秒。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锋利的，沾着血液的玻璃再度划过他的膝盖。
李子越闷哼一声，将口腔中快要溢出的不适和恶心强行咽下喉。
[伤口隐藏道具生效]
下一瞬。
“砰！”
手术室门瞬间被踹开。
李子越站在床侧，只手还在整理自己被护士弄皱的上衣角，一点腰侧肌肤若隐若现。
见到张敛，他放下衣摆，视线上移，眉尖轻轻挑：“拿到了防毒面具了吗？”
张敛怔了一瞬，他看着嘴里被塞了床单碎片，手里捂着鲜血长流的膝盖而倒在手术室门两侧的丧尸npc，有些懵圈地点了点头。
“行，”李子越仿佛没事人一样走过去，拍拍张敛肩膀，“走吧。”
张敛突然拽住李子越手腕：“没受伤吗。”
他视线落到李子越红润白皙的脸庞，见他的唇色正常，张敛的神色却依然不见好。
李子越打了个困倦的哈欠。
“我没你想的那么脆皮，快走吧，”他瞥了眼身后对他怒目圆视的npc，“我们现在去108号人类基地，那边好像有幸存者……”
他话还没说完，却见张敛沉默着走进手术室。
随后只听“砰”一声。
医生被张敛冷着脸踹到另一角落，与瘫痪在那里的护士碰撞在一起。
“张敛——”
这是张敛第一次违背李子越的意思。
张敛仿佛没听到李子越在喊他，他的手捏住医生的脖颈，逐渐加力，只见防御数值堪称完美的医生被他这样一掐，神智瞬间恍惚起来。
“张敛！”李子越手握在他手腕处，格外愤怒，“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伤npc，他后来受到的伤害会反弹到你身……”
“你也知道。”
张敛轻抬眼眸，突然打断他。
“你也知道会反弹。”
李子越话语哽住。
“李子越。”
张敛目光沉沉，那双深蓝的凤眸下压抑着仿佛要掀起暴风雨般歇斯底里的复杂情绪。
“那你告诉我，他们膝盖为什么流血。”
“……”
张敛能在李子越用火柴吸引丧尸的那一瞬间明白李子越想让他借此机会前往五楼找防毒面具，自然也能在此刻戳破李子越的谎言。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这点不好。
“我没事。”
李子越摇了摇头：“有事就在你面前站不起来……”
长枪瞬间显形，李子越话还没说完，随即瞳孔因过度震惊而微缩——
“噗呲！”
墨绿色丧尸血液如天空炸开的烟火般骤然溅射出来，淋了手术室一圈。
张敛面容掩在暗处，光透过手术室门口的一点缝隙落到他线条清晰的下颚，他眉眼暗沉，眸中不见光亮。
看着心脏在电光火石间就碎裂却还在拼命挣扎的丧尸，他面上没一点正常人该有的同情或者对生命的畏惧。
宛如毫无感情的杀人机器。
尔后，只见空中一道寒光闪过。
护士捏着手术刀的手腕霎那间从身体上脱离，那仿佛还在颤抖的手掌飞落到手术室床上。
张敛一只手握着长枪，另一只手温柔地遮住李子越的眼眸。
“哥，你别怕。我只想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他声音轻柔，仿佛只是在和李子越随意对话：“她手术刀上沾着的血液是你的吗。”
这场单方面的虐杀持续时间并不长，李子越却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已经被切成碎片的丧尸还倒在手术室角落挣扎，而始作俑者却单膝下跪替李子越处理膝盖上的伤口。
“消毒会有点疼，”张敛轻声哄着他，“哥，你稍微忍一下，实在不行可以咬我。”
“……”
系统还在向张敛伸橄榄枝——[张敛玩家，只需最后一刀，102号变异丧尸就会永久失去生命特征，您将达成副本顶级首杀隐藏任务，将获得……]
“闭嘴，”张敛毫不犹豫地打断系统，“我要真杀了，哥这辈子都不会理我了。”
玩家和npc之间的痛感是打等号的，这意味着刚才丧尸受到的所有疼痛等会儿都会完全体现在张敛身上。
而丧尸身体被反复强化过，张敛再怎么厉害也是人，承受疼痛的能力如何与丧尸比？
他还知道不杀丧尸，李子越此刻已经气到不知道该夸张敛厉害还是该骂他一顿。
张敛倒是心情平静。
李子越伤口被他用了特殊道具，已经好地差不多了，皮肤上还剩一点切割痕迹，但不会痛了。
伤是要好了，李子越面色却黑地吓人。
伤口被张敛喷了点冰凉的药液，李子越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尔后脸颊两边突然被人捧起来。
他还没反应过来，便感到唇被人轻轻碰了一下。
张敛垂眸看他，趁李子越还在震惊，便又亲了一口。
“哥，别生气了，”他抿嘴，“你不要不理我。”
第71章 积分榜榜一
[检测到玩家已装备防毒面罩, 为方便玩家后续活动，现将防毒面罩转换为具体防御数值]
李子越看到自己系统界面突然出现了一项指标——对于毒气免疫度：100（每隔1小时削减2点）
张敛在一边眯眼笑。
他手里捏了只玩具小狗，此刻小狗正对着李子越高兴摇尾巴。
李子越在某些方面真的纯情到让人难以相信。
先前还气到不愿和张敛说话, 亲两下后整个人就红得像煮熟的虾，说话也开始很可爱地结巴起来。
不过害羞和张敛杀丧尸这件事, 孰轻孰重李子越还是分地清。
“没有下次，”李子越认真道, “如果你真的不拿你的身体健康当回事，我会和你决裂。”
李子越目光与他对接：“你知道我没有开玩笑。”
张敛面色不变，只是伸出手来，小拇指微弯曲：“哥, 我和你拉钩。”
李子越怔了半秒, 随后无奈叹气。
这件事表面看上去是已经翻篇了，李子越心里却悄然产生了新想法。
大多数情况下一道题存在好几种解法，同理，玩家与npc之间的抗衡可能不止[血债血偿]这一个机制。
而且[血债血偿]真的不能“反悔”吗？
死机制固然让人畏惧, 然而存在挣扎余地的活机制更能增加这场无限流“表演”的精彩程度。
李子越一直对[血债血偿]机制中玩家伤害npc后存在的“缓刑期”存疑。
“死刑”不即刻执行，这段等待的空窗期通常情况下是留人“操作”的。
两人指尖勾在一起，李子越面上表情也柔和了许多。
心里重担减轻了一部分，再加上戴上防毒面具后, 呼吸顺畅了很多, 李子越头一次感到能呼吸清新空气是件很幸福的事。
【呼……可能和主播共感的原因，现在我也觉得呼吸好畅快啊】
【前面的你那边空气质量不太行吧？我家住草原，每天都能呼吸到这么舒服的空气】
【羡慕了，我这边全是工厂污染废气, 三天两头咳嗽】
日头逐渐转为黄昏，南方虽多植物, 然而冬日来临，树叶枯落，此时竟也刮起了小型风暴。
狂风肆虐，人眼甚至能见硕大颗粒在空中飞舞。
刚出医院，李子越点开系统，从地图导航中找到日记本中提到的“108号人类基地”，离医院不远，但很不巧的是，他们要逆着风流前往。
长枪随着张敛手指的舞动在半空中快速旋转，逐渐形成一道挡风墙，李子越略惊讶地勾了唇。
张敛，真好使。
街上丧尸大多被风操控地如身后绑了丝线的傀儡，好几个撞成一团又散开。
李子越没心情去观看这略显滑稽的场景，他目光停滞，察觉到前方约摸二十米处的红色柱子旁有些不对劲。
风沙略重，再加上青紫的毒气萦绕在空气中，他只见那是个同样逆着风艰难行走的人。
幸存者npc？
或者是……他的四个队友之一？
随后，他还未眨眼，只听沙尘暴中传来一道沉重的“砰！”
未消音的狙击枪。
那人身影在如脱了线的风筝般颤抖了两下，随后便顺入无意识的丧尸群中，急速朝他们涌来。
李子越见他眉心有抹刺眼的红，眼看着三人就要撞到一起，张敛长枪在侧，枪尖横扫在前。
然而，下一瞬。
那个人凭空消失在他们眼前。
李子越罕见地愣住。
“他……”
张敛点头：“嗯，真的消失了。”
然而，更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是，下一瞬那人的身影再度浮现在前方，他艰难地在逆着风向行走，当走到那根涂有红色油漆的柱子前时。
又一道“砰”！
风暴刮起，那人又要朝他们冲来。
李子越轻轻压住张敛的手腕。
“消失。”
他薄唇轻启。
话音刚落，那人果真又在他们面前没了踪影。
再眨眼，他又回到了原位置。
张敛这次没有过多犹豫，在那人刚迈出一步时，他手腕骤然发力，长枪逆着风流径直飞到那人身后，随后刺穿那人后衣颈，将他的行动强行打断。
枪的作用力让那人略狼狈地连滚带爬到红色柱子侧后方的小巷里，李子越与张敛从另一边往小巷里走去，小心不让阵营处的狙击手发现。
小巷里风要轻柔些，那人正蹲在巷子深处扶墙咳嗽，张敛手指微动，长枪瞬间回到他的手心。
李子越不留痕迹地瞥了张敛一眼，没有说话。
“谢谢你们……”
那人咳嗽了半晌，待恢复了正常喘息，这才抬起头来。
见到李子越和张敛的那刻，他面上明显怔了一瞬，随即释怀一笑：“原来是你们。”
李子越抬眼看他。
只见那人坐在墙角，手附上自己脸侧，随后稍微用力，一张人皮//面具被他扯了下来。
先前那张脸属于标准路人脸，丢在人群堆里就再也找不见，而他的真面目显然要引人注目许多。
剑眉星目，面部线条硬朗，鼻梁高挺，实为俊秀。
李子越认识他，前几天他还找人查过面前人的底细。
目前积分榜一，章行止。
“见谅，先前不知道队友是你们，”章行止笑了笑，“你们应该知道，我的样貌已经被系统公布给所有玩家了，在确定队友是哪些人之前我不得不做些伪装，防止被有心人针对。”
“你们好，我是章行止，”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李子越，“你们应该不陌生我，前几天我还向你们中的一位发送过好友申请，不过到现在为止都没被同意就是了……”
李子越佯装不知道章行止说的是自己，只是颔首：“你好，我是李子越，我旁边这位……”
“知道，”章行止摆了摆手，“张敛。”
李子越又看了张敛一眼。
张敛开始惯例发呆。
李子越轻微挑眉。
什么意思。
“刚才是怎么回事？”见张敛有意回避，李子越便没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谈上了正事，“你自己清楚吗。”
章行止挠了挠头：“幸好你们来破了局，现在清楚了，刚才是真一头雾水。”
他点开系统地图，指着以108号人类基地为圆心，附近约摸三百米区域：“这一片都在对面狙击手射程范围内，对方为了驱赶丧尸，增强了这附近风场，人一旦踏进这300米，行动立马受控，就像菜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这其实算不了什么，”章行止缓了口气，“最大问题在于这地方的枪很邪门，一旦被枪击中，人就会陷入一定范围内的循环。”
“一定范围？”
章行止点头：“对，你们刚才应该看到我突然在你们面前消失，那就是我‘循环’的边界点。”
“要命的是，人一旦陷入循环，没有外界干扰，是完全意识不到自己陷入循环的。新循环开始，我对于此次遭遇的记忆会完全清零，直到你们帮我破了循环，关于循环的部分记忆才会涌现。”
他摇头：“我没想到会在这地方遭殃，关键这循环……系统完全没给任何提示，简直防不胜防，还好这局我有队友，不然真完蛋了。”
这点李子越倒是很赞同。
所有玩家并非神仙，即使是积分榜第一，也只是比一般人更加敏锐，破除困境也得靠系统或者环境给一定的提示。
没有提示，神仙也难过。
李子越微垂眼眸。
这个副本到底在搞什么？
当初他伤了npc后，系统才跳出“玩家和npc伤害绑定”规则，这样的马后炮是完全不符合系统“需要给玩家设计通路”这项铁规定的。
医院莫名触发的躲猫猫环节也很奇怪。
一般情况，像这种关乎玩家性命的关键环节，系统都会提前设置一些提醒，方便玩家事后破局。
是他没有注意到提醒吗，还是……
积分榜第一也没有注意到吗？
李子越视线不留痕迹地落在章行止身上。
或许这个副本强调队友合作？
不，如果只有这点理由，上述又有些解释不通。
不过就目前来看，暂且可以信积分榜第一。
“如果从团队协作来看……这个循环是想要拖延你的时间吗？”李子越沉声道，“毕竟你被枪杀后又会回到没被枪杀的开始，不过是一直循环，实际对你……”
“不，”章行止摇头，“循环是有痕迹的，如果长时间无法破局，最终我会死。”
他点开系统界面：“系统，扫描我的大脑，查询我头颅中残留的子弹。”
[章行止玩家您好，目前您脑中一共有15枚狙击枪子弹]
李子越微愣：“……你循环了15次？”
章行止点头：“目前还在系统可以替我维护的范围内，一旦我脑中子弹超过20枚，系统将不再为我处理子弹，试想一个人大脑里有20枚子弹……”
他面露苦笑。
“在你们来之前，我已经调查过，”章行止揉了揉肿胀的太阳穴，难耐地咳嗽了一声，“基地幸存的人类不多，但都有点本事，其中，有两个狙击手最为厉害。”
“他们警惕性很高，只要靠近那片区域，不管是人类还是丧尸，都会被击杀。”
“另外我也查过了，这附近完全没有可以突进前方人类基地的暗道，看来他们对自己的狙击手能力很信任。”
“但基地里有我们需要的食物，”章行止咳嗽着，“你们应该看了自己背包吧？这个副本里玩家不被允许吃背包里的食物，而我们总共要在副本里待7天，当然，提前破了主线另说，不过人始终要吃饭……”
“再加上这天气，”章行止哆嗦了一下，“雪夜最致命的是低温，如果我们不能在夜晚来临找好地方躲藏，明天一早我们三个人都会冻死在这巷子里。”
他笑了笑，话锋一转：“不过上述都不是主要，混到你我这个境界了，能应对那些问题的办法多的是。我关心的只是——”
“你的主线任务，”他突然抬头盯着李子越，“‘救我’，是否也包括给‘我’找到一个安稳居住地点呢？”
李子越眼眸微眯，似笑非笑道：“你知道很多东西。”
“刚才实在狼狈，”章行止同样回以微笑，“都让你忘记我是积分榜第一了，副本里武力值是其次，信息最重要，不是吗。”
张敛：“……？”
【big胆，是不是内涵张敛】
【哈哈哈哈好喜欢看他们剑拔弩张】
【这就是积分榜第一吗？有点帅诶】
“就目前看来，进入基地是必要的，而如何进入基地，”章行止摇头，“只有先干掉那两个狙击手。”
李子越看了眼张敛手边的长枪。
张敛却摇头：“做不到。”
李子越挑眉。
“越靠近基地，风场越强，我们这边逆风，且这个副本对武器和异能都有限制，刚才我用了八成力，才把这人，”张敛视线落到章行止身上，“从风场边缘救过来。”
李子越抿嘴。
不料此刻章行止却对着李子越：“你会用狙击枪吗？”
“为什么这么问？”李子越皱眉。
“你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章行止摇头，“说实话，我调查过你。”
“包括你的过去。”
“我的……”李子越眼睫微颤，“过去？”
李子越收起先前还算轻松的神态，他目光深邃，漆黑的眸子下掩盖着如暴风雪般猛烈的情感：“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如果章行止只提“过去”, 李子越反应不会这么强烈。
一说他的过去，不过是他六年前从高级伪人副本逃出来这件被众人差不多嚼烂的破事。
但章行止很巧妙地提到了“李子越失去的记忆”。
显然章行止所指并非六年前，而是某个更久远的时间点。
远到李子越本人也满心疑惑。
“看来你和我想到一处去了, ”章行止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也觉得无限流副本……或者说, 系统很奇怪？”
李子越抿唇未回答，心跳却逐渐加快,
他预感到自己对于整个无限流系统的猜测，将在某种程度上与他人产生重叠和碰撞。
“现在玩家信息都公开了，也没必要遮掩，我就直说了。”
章行止耸肩：“你也觉得吧？无限流副本, 以及每个玩家所在的虚拟世界, 都在向我们隐瞒又坦诚。”
“一开始你以为你是你所在虚拟世界的一份子，只是爸妈在国外，留你一个人在家里……直到有一天，你所在世界的无限流玩家找到你。”
“那时候你还没意识到问题严重性, 你以为你只是被选中了，你需要上交积分来维护世界和平，你并不质疑你所在世界的真实性。”
“但后来你发现你世界的人们似乎活在一种诡异的幻想中。”
“他们说他们刚去某个地方度假，可你知道他们只是回到了自己家中。”
“你想反驳, 可周围人都认同他们的说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