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石榴越觉得这条路是可行的,不用担心以后不能和娘家来往,也不用担心以后婆家人对她动辄打骂。
等丁慧娘走了,洪娘子过来的时候,石榴就把这想法说了出来。
洪娘子被丁慧娘说了那么一大堆,本就觉得脑袋瓜子嗡嗡的响,再听石榴这么一说,整个人都快要炸了。
“你不能只瞧见几个不好的,就觉得所有人都是这样坏的,你瞧那三郎四郎的爹娘,不是日子过得挺好,哪里有不嫁人的。这门亲事不错,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到这样好的。”
石榴两只手无意识的在一处搅动着,刚才说出那些话已经用了她很大的勇气,见洪娘子反驳,也没了再多的力气挣扎。
张天河再一次跟着里正来到了李小娘子家里,虽然定亲之前他们两个原不该这样频繁地见面,可李员外一死,里正生怕这婚事没着落了,借着要来帮忙的名头,就带着张天河正大光明地出入李府。
这样的心思,大家心里也都明白,不过看在张天河是个秀才爷的份上,也没人和他计较。
张天河也想像胡相公那样心安理得地娶了美妇人,从此靠着姻亲在朝中当了官,一家老小都还搬到了京城里住。
要真的去说起来,这胡相公和他们家也是差不了多少的,但偏就能得了这样一个好亲事一步登天,怎么能让里正和张天河心里不羡慕呢?
但李府只是有些钱,没美妇人娘家那样的权势,这让张天河心里有些不满意。
这次,他们去李府的时候没再见到李小娘子,张天河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他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个小娘子,总觉得她的眼睛很是锐利,能看透他心中所想。
回来的路上里正听下人说,好像是因为那什么董小娘的缘故,这李小娘子让李相公不高兴了,索性禁了她的足,不让她再出来。
张天河也只是胡乱地听了一耳朵,里正见他没之前那么抵触,意味深长地看着张天河说,“知道你不大乐意这门亲事,可你想着就凭咱们家这家底能把你供到这里已经算是不错,你嫂子他们可是一直有意见的!再加上你外甥也越来越大,我们总不好只顾着你,你这要是成了亲,你岳丈家自然会帮你打点,以后真要是像胡家那样出息,登上了那青云路,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
张天河听的脸色通红,再也想不到在他眼里可以说是老实正直的里正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过一想,就连一普通的行商都在外面有上几个外室,家里的小娘也有不少,他当了官之后,这也是不可避免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脑海中就浮现了林桃红的身影。
他是和书院告了假回来的,这几天他借着温书的名头去了小河旁边,可不知道怎么的,那林桃红就再也没出现,倒是让心里有几分失望。
说他对林桃红有什么意思,那也不至于,林桃红毕竟年岁还小,在他眼里和他妹妹差不多。只是他特别愿意看林桃红跳起脚来骂人的模样,是那样的生动活泼,好像也让他暂时的忘却了读书的烦恼一样。
既然见不着,张天河也就不再去小河边,老老实实地按照里正的谋划,又去了李府几次。
一大早知了就叫个不停,很难让人多睡一会儿,林桃红迷瞪瞪地睁开眼睛,就觉得浑身黏腻腻的,早早地就去打了井水来擦洗。
“这得热到什么时候,怎么没记得往年也这样热过?”
“往年怎么没这样热?只不过你给忘了罢了,这马上就到伏天了,总得热上一个多月。”
一听这个,林桃红整个人都蔫儿了,也没什么胃口吃饭。
林春燕就没费劲去灶间炒饭,将那荷叶洗干净之后,剪碎放在锅里,又放了一片陈皮,熬了荷叶粥出来。
再一人切上一个咸鸭蛋,那咸鸭蛋腌的时间长了,红色的油都溢了出来,再配上一碟腌好的小菜,清清爽爽的便把早饭给吃了。
没有果冻豆腐之后,张牛力家里的生意就一日不如一日,连带着冯家村胡大郎那边也没了活儿做,总过来打听消息。
张牛力就把自个儿想开个杂货铺的事情同张大舅他们说了。
张大舅倒是不愿意,好不容易手里才有了些钱,他还打算留着给几个孩子攒钱盖房子。
还有张小妹,怎么着也得打出一份像样的嫁妆来。
可是胡氏和其他几个孩子都觉得开杂货铺的主意不错,“咱们这里偏僻,那些个货郎也不能见天地来,即便大家手里有钱,也都没地方花。”
“再说咱们多进一些放不坏的东西,就算没人买,咱们也吃不了什么亏。”
张小妹比较偏向稳妥的法子,大家都这样说,张大舅就答应跟着去问问林春燕和张大娘的意见。
等下次再来拿东西的时候,张大舅他们就赶到了,一问才知道,天刚亮的时候他们就起来了。
“可不敢在大日头下走着。”张大娘怕他们晒中暑了,到时候难受,赶紧叮嘱了一句。
“那倒没事,我们从山上绕过来的,树多,倒是没那样热。”
张满粮这时候绕到林春燕身边,嘿嘿笑了几声,从背包里拿出来一样东西,“燕娘,你猜这是什么?”
林春燕在他们来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腥臭的味道,还没来得及问是什么,就见张满粮把背篓里的那条菜花蛇给拿了出来。
那条蛇有人的手腕那么粗细,猛地一拿出来,把院子里的几个人都吓了一大跳。
见他们这样害怕,张满粮却高兴得大笑起来,“这有什么害怕的,这菜花蛇可没毒。而且肉也好吃得很。”
他们这些男孩子天不怕地不怕,以前饿肚子的时候什么东西没吃过?这菜花蛇的味道已经算是上乘的了。
林桃红躲得远远的,小声问张满粮,“这么说的话,你们连那老鼠也吃过?”
林桃红还一直记得之前听四郎他们讲的事情。
张满粮听了,只笑了几声,看了张牛力一眼,没敢往下再说。
老鼠他们自然是吃过的,抓住的最大的一只老鼠差不多能有刚生下来的小孩那么大,这老鼠也是精得很,他们费了好大的劲才抓住,自然也不可能轻易地就饶了它。
他们将老鼠扒了皮之后直接放在火上烤,什么东西都没放,他们这些半大的小伙子就把那只老鼠肉给分吃了。
可谁知这老鼠也是个懂报复的,回头他们这些吃了老鼠肉的家里面就丢了不少粮食。
一开始不知道是老鼠,找了好久才发现不知道从哪里多了些不大的老鼠,把粮食都给搬空或者吃掉,大人们不知道他们吃了大老鼠的事情,都只觉得奇怪,折腾了好久才抓完。
他们这些半大孩子渐渐地也发觉了不对,都说了不让告诉了别人去,非得把这事烂在肚子里不可。
林桃红见他不说,也就不再管,看一下林春燕,问她,“大姐,这肉可是能做了吃?”
林春燕点点头,“自然是能做了吃的。”
就是她对这种爬行类的动物都有一种天然的畏惧,从刚才起,脸色就煞白煞白的,不敢往那边多看一眼。
张大舅就瞪张满粮,“赶紧把东西收起来,早就说了不要带过来,你偏不听!”
张满粮就看向林春燕,“燕娘,这肉可好吃了,你真不要?”
林春燕坚定摇摇头,“算了,好吃东西那样多,我还是吃别的吧。”
且这条蛇被张满粮摔打的血肉模糊,看起来就没有食欲。
张满粮只能遗憾的把那条蛇给收了起来。
林春燕也不着急去铺子里,就听张大舅和张大娘说起要开杂货铺子的事情。
“大姐你给我们拿个主意,这杂货铺子要不要开?我们的干了快一年的果冻豆腐买卖,手里也是攒了几个钱的,可就怕把这些钱给折腾没了。”
张大娘见自家兄弟问自个,心里就舒坦得很,十分有魄力地开口,“想干就干!就算赔了也没什么,这做买卖的有赚就有赔,那些个大行商都是这样说的,且就算赔了,等到秋天有果冻豆腐了,到时候再赚回来。”
张满粮一听就推了推张大舅,“爹,你还没咱姑姑有见识呢。”
张大舅听了也不恼,“你姑姑本来就比我们都厉害,加上她如今见的世面多了,可不就更趁着咱们什么也不懂了。”
张大舅也不再犹豫,就说起他们要拿的东西了,“猪胰子多拿些,还有那粉丝,豆皮,豆干,再给我来上几份凉皮。”
这凉皮原先他们是不敢拿回去卖的,只在张大娘这里吃过,可如今既然要开铺子,张大舅也决定冒险一次,这样热的天气说不定就有人想要吃凉快一些的东西。
林春燕又给他们拿出来凉粉,“这是用绿豆做的,到时候切成块也能吃。”
吃法就和橡子豆腐差不了多少,不过因为是绿豆做出来的,价格自然要贵上几分。
张大舅也不和他们客气,看到那凉粉就来了兴趣,“正好走的这一路又渴又饿,倒是想吃上一些。”
林桃红就去挑了几碗出来,里面放上了蒜汁等调料,张大舅接过就几口下肚,只觉得凉爽的很。
这样天热的情况下,衙役们也开始拿着啰走街串巷地叫喊着,提醒大家防火。
孙捕快抽了空来喝些冰饮子吃上一碗凉皮,那宋大爷有些担心的问,“这阵仗怎么突然就这样大?”
“葫芦镇着火了,烧了好些个房子,这不县太爷怕咱们这里也出了事,才让咱们勤说着些。”
“哎!这样的天就是走了水也不好救。”
众人都唏嘘起来,他们这些铺子是衙役特别关照的对象,孙捕快吃完也不着急走,千叮咛万嘱不要有火种。
林春燕也重视起来,每天晚上走的时候,都会检查一下灶间的柴火是否熄灭了,也叮嘱宋大娘他们,晚上睡觉的时候一定小心火烛。
这样过了几日,他们镇东边有一家药材铺子还真就走了火,幸亏是大白天,火一起来众人就都拿了桶去接水,且他们离码头比较近,倒是比较方便。
林春燕让胡大强和赵六赶紧去帮忙,生意倒是可以往后放一放,人是最要紧的。
她也拿了桶过去,张大娘千叮咛万嘱咐不能离火太近,眼睁睁看着几个小娘子都过去。
到了那里,才发现来的人不少,镖局的那几个大汉们也在,他们一个水桶一个水桶的往前递,这样倒是比一桶水来回提要快些。
“人怎么样?”林春燕帮忙提水的时候不忘打听。
“人救出来了,就是铺子里的东西没了大半,在那边哭呢。”
林春燕顺着这人都视线看过去,就见地上果然跪着几个人,形状凄惨。
她就不忍心再看。
火终于扑灭之后,这药铺的四邻都在那里感激,要是烧到家了,又找谁说理去?
孙安元早就看到林春燕过来,一直分了心看着她这边,等火一扑灭,就迫不及待来了她跟前。
“林小娘子,你怎么也来了?铺子里可还留着人?”
“自然留着呢。”林春燕同他拉开了一些距离,“孙镖头,可是知道这怎么就着了火?”
“是找药材的时候点了蜡烛,不小心掉在了干药材上,正要就着了火,亏得是白天。”
说完这个,孙安元不忘叮嘱林春燕,“你们铺子里总要烧火做饭,可要记得在灶间放一水桶,万一着了也能及时扑灭。”
林春燕谢了他的好意,刚才提了好几桶的水也觉得有些累,巴不得早早回去。
刚才林春燕往后退的那几步自然落在了孙安元的眼睛里,又见她迫不及待的要回,只觉得心里一时心里难过万分,眼睁睁看着人跟着胡大强他们走了。
大壮笑眯眯靠过来,“镖头,我说怎么一眨眼就看不到你人了,原来是在和林小娘子说话,可是要请咱们大吃一顿。”
从前孙安元手脚大方的很,二话不说就会直接答应,这次却往旁边站了站,“想吃自个去吃。”
大壮也不失望,闻了闻身上被灰沾满的地方,就招呼虎子他们一块去香水行洗澡。
他们镇上有一条巷子里都是香水行①,男女老少都能来这里洗,门口处挂着个壶的就是,且里面分的特别细,什么大洗面,小洗面……应有尽有。
最近里面更是有了猪胰子,这一小块猪胰子需要多花上三个大钱,但能把身上洗的干干净净的,不少人去了都会用。
一开始香水行的人里面多是一些皂荚干花,还是那些常来香水行洗澡的人拿了猪胰子来问,说是浆洗衣裳的娘子手中都有,不知道多好用。
这香水行的几户人家才注意到,从三郎那里买了猪胰子,果然来买的人不少。
当然也有自个带了来的,他们这就不会再另收钱。
林春燕跟着胡大强走了老远,还能听到那家人不断感激的声音,回头再看几眼,还是觉得可怜。
“待会儿给他们送些汤汤水水,总好过饿肚子。”
回去一看她这个样子,张大娘就老天奶的叫了几声,“你这是救火去了?怎么脸上都黑了?”
不止林春燕,胡大强也没好到哪里去,那灰毕竟太大了。
“快去洗洗。”
林春燕就想在后院简单擦洗一下,张大娘却带着她去了香水行,“索性咱们娘几个都好好洗洗。”
到了那里才知道有冷水池子,在门口买了装有各样干花香料的肥皂团①。
张大娘舍不得,嫌肥皂团贵,自个拿了猪胰子进去,还拉着林桃红不让买,“没得浪费钱。”
林桃红不听,偏就买了肥皂团用,“来都来了,作何不用?”
进去一看,还有熟悉的何娘子,见他们来了就招手,“快来泡着,可是凉快的很呢!”
林春燕都要羡慕何娘子了,觉得她的日子过得真是自在。
泡了一会儿,何娘子就压低了声音同他们说,“听说没?那荷花酒楼的宗掌柜想往外转让他的酒楼。”
这可是一个大消息,林春燕从另一个池子探出头来,连忙问,“他们可是要卖多少钱?”
何娘子就知道林春燕肯定感兴趣,也不瞒着她,“听我家老郑说,那宗掌柜觉得荷花酒楼的风水不好,只要一百贯钱。”
林春燕倒抽了一口冷气,“怎么这样贵?”
“他们那可是带了二层的小楼,装饰也是豪华得很,里面一应东西都有。”
林春燕之前找铺子的时候也打听过,那些位置不好的铺面,还要五六十贯钱,要说荷花酒楼是在镇中心,真论起价格倒是不贵。
就是她手里真没那样多的钱,林春燕一下子卸了劲儿,张大娘就凑过来问,“燕娘,你手里有多少钱,我那里有些,不如给你添了。
林春燕看她一眼,自从上次金娘子要认她做干女儿之后,张大娘一直老实得很,也不再生什么幺蛾子了,就怕林春燕再不理她。
林春燕大概也知道张大娘那里有多少钱,就算添进去了也不够个零头,只能摇摇头说,“那是娘自个挣的,全当你的养老钱便是。”
从开了这铺子到如今,林春燕手里满打满算也只攒了十五六贯钱。但是开铺子多少得留些现银在手中,不能一下子全拿出去。
她这已经是挣得不少了,不知多少人家手里连一贯钱都没有。
何娘子让林春燕别着急,“我看一时半会也没人买。”
林春燕谢了她的好意,再看着铺满鲜干花的冷汤就有些心疼起来。
无论如何得泡会儿,把花的几个钱挣回来。
不过泡了一会儿,林春燕就觉得身上冷飕飕的,只能从里面出来,看着张大娘和何娘子泡的不亦乐乎。
回去之后,林春燕把她藏钱的罐子都拿了出来,有的钱已经被她换成了银角子,那样藏起来方便,有的还都是铜钱,从罐子里倒出来的时候哗啦啦作响。
数来数去也没多出来一个子,林春燕就忍不住叹气,“这钱怎么就不能像那母鸡一样,再生出几个小的子来。”
林桃红听了她这话,抖着肩膀笑成一团,“要真是钱能下崽,别说是像老母鸡一样在那里蹲上二十来天,就是蹲上几个月我也愿意。”
既然无论如何也凑不够,林春燕就不再去想那荷花酒楼的事情,只当有缘无分。
王英娘把林春燕拉起来,“你这也太着急了些,咱们铺子才开多久,哪里能一口气吃成胖子?”
林春燕点了头,说起香水行的事情,“哪天带你过去,的确比在家里洗的舒服。”
王英娘应了好,“三郎也是个有主意的,连香水行的买卖都能做了。”
“是呢,谁能想到半年前他还发愁呢,如今买卖一下子就做大了。”
朱娘子要的薄荷糕多,林春燕就和王英娘一起去做,她突发奇想地说,“这薄荷糕上面要是放些肉松会怎么样?”
王英娘唇角的笑意就大了,知道她再不想那荷花酒楼的事情,就说,“我可还记得你之前往这上面放松子粉的事呢,做出来的那味道实在不好。”
林春燕也跟着笑起来,“是这绿色糕点太好看了些,忍不住就想往上面添些东西来。”
“要不然就用那玫瑰卤子再做了一种颜色的糕点,放在一块也好看。”
他们两个人一琢磨起点心的时候,就觉得什么烦恼都没了,只觉得好玩,可惜那玫瑰卤子本就不多,林春燕没舍得用。
反而有些懊恼地拍着自个的头,“早知道就不该做那么多的杏干,应该做些杏酱的。”
林桃红又想喝那青梅酒,实在是热的她口干舌燥,趁林春燕不注意就要去拿,听到他们这样说,就说村西山上不是有刺泡,“那个一吃嘴就黑,不是也能染色。”
林春燕和王英娘对视一眼,“是呀,咱们两个怎么就没想到这法子?”
不过如今不能再往山上去。平常他们走的那条小路,是没有多少树遮挡的,有树的路都不好走,且怕有那蛇虫出没,只能等到太阳下山,天凉快的时候再去。
他们又说起朱娘子和绮文姐来,“也是奇怪得很,每次见了面都要挤兑一阵,可别人说起来她又不乐意。”
“总觉得他们之间怪得很。”
梨花过来敲门,把做好的猪胰子拿出来几块送给林春燕。每次她做出来的时候都会留上一块,林春燕说了几次不要,可她还执意要给,总说这也放不坏留着以后慢慢用。
她是个心灵手巧的,这猪胰子里面放的干花也是各种各样,闻起来都香的很。
林春燕给她回了一小罐子的梅子姜,这样的天气拿回去喝正好。
梨花也没有推脱,同他们说起养小兔子的事情了,“前几天下的大雨,我家的小兔子也病了几只。”
“可是好些了?”
一说起这个,梨花就有些伤心,“有两只好了,也死了两只。”
“你这刚开始养,能这个样子已经很不错了。”林春燕安慰梨花 , “应该快要下小兔子了吧?”
梨花重新高兴起来,“再有一个多月就能了,到时候得再多弄些兔子笼来。”
这养兔子看起来是个一本万利的事情,但在夏天养殖的时候,院子里总是有味道,梨花就打扫的特别勤快。
“一会儿你们上山的时候我跟着一块儿去。”她要上山打些青草来。
“好,路过你们家的时候就叫上你。”
他们上山的时候,正好看到了石榴和丁慧娘,石榴的脚步一顿,忙遮去哭红的双眼。
为了不和这些人撞到,丁慧娘特地带着石榴来到村西这边的山,可恰好林春燕今个也来的是这边。
林桃红已经问了出来,“慧娘姐,你怎么和她在一块?”
她向来是个记仇的性子,自然不愿意给石榴好脸色。
“没事,我就是带她来散散心。”
丁慧娘让石榴先走一步,自个留下来帮他们摘东西。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石榴娘非要让她嫁过去,她不愿意,就来找我。”
大概是把丁慧娘当成了救命稻草,想让她帮着说一说。
丁慧娘苦笑一声,“我也没好办法,她说想立女户,这本来就不是个容易的事,光靠那做猪胰子的手艺也不行。”
有一瞬间,丁慧娘是想过把自己这个刷碗的活计交给石榴,可很快她就收了这个念头。
交给了石榴,她和疙瘩就没活路了。
说了几句,又都说起高兴的事,“你们摘这些可是要做那荷花酥?”
林春燕摇摇头,“还是那个薄荷糕,想着往里面加一些果子来调味。”
不过丁慧娘说的荷花糕倒是提醒了林春燕,“回头也做了这道时令点心来。”
“那需要真的荷花吗?”
“不用,只是做成荷花的形状而已。”
林桃红突然想到什么,叉着腰问,“之前你们是不是给那李小娘子做了荷花样的点心?我听紫兰说了,样式好看的紧,关键味道也好,全是用那醍醐做的。”
林春燕不想她能突然想起来,只能尴尬笑了笑,“那天就做了一些,哪里能带回来。”
“我不管,我也要尝尝那醍醐做的荷花点心味道,大姐你回头得给我做了来。”
山上的野葡萄也挂了果,林春燕和林桃红打闹了一通,才看向这些野葡萄。
他们去年晒的葡萄干太少,早早的就吃完了。
今年说什么也要多弄回来一些,可惜家里种的那葡萄树都是勉强,上面挂的果子也不多。
见她盯着葡萄看,王英娘就说,“等到了秋天咱们一早就过来摘,肯定能摘不少。”
林春燕摇摇头,“咱们总不能这样占村里的便宜。”
“这有啥,村里人谁有空见天的来山上摘这些东西,都是些小孩子才来贪嘴。”丁慧娘指了远处一些的地方,“那里面也有葡萄树,苹果树,不过都是野生的,个头小的很。”
林春燕却在想一件事,也许她存的那些钱,可能要很长时间才能在镇上买个铺子,更别说在县城或者府衙那边买。
那何必要一直攒着钱为了一个很难达到的目标努力?
这些山头要是能买回来,里面的橡子果,各种果树野菜,不正是她自个喜欢的。
林春燕呼出了一口气,这一刻她突然就想明白了,她还是要多挣钱,但不再是为了买酒楼,而是为了买下这座山头,继续过她的乡野日子。
林桃红回去的时候还在嘟囔着要吃醍醐,林春燕心里的疙瘩解开,也不觉得她烦,去灶间看了看装醍醐的罐子,“要是还多的的话,就给你们做了来。”
林桃红赶紧点头,紧盯着罐子里面看。
“应该有很多吧?咱们家的母羊可是每天都能挤一点奶出来的。”
林春燕点了头,“还有很多,不过也不能多用,还是得省着些,等到中秋的时候要拿出来做月饼。”
林桃红数了一下日子,“那还不知道多早。”
“快着呢,到时候没了可就抓瞎。”
林春燕把醍醐拿了出来,教她们两个人做起来,林桃红总是不愿意学,只想干等着吃。
”那可不行。”林春燕不惯她这个脾气。
“可是天太热了,我在灶间呆的难受。”
才没多大会儿的功夫,林桃红身上就出了一层的汗,的确看起来很难受。
林春燕心软了一下,“那就凉快了再学吧。”
王英娘噗嗤一声笑了,“不是她喜欢歪缠你,数你最好说话了。”
他们两个都不怕热,一边做着蜜浮花一边说话。
林春燕就把她想的说了出来,“到时候咱们就住在山上,整片山里都种满咱们要用的东西。”
王英娘也来了兴致,附和着林春燕说,又摇头,“也不好,住在山上没别的人家,也就不好玩了。”
林春燕点点头,“说的也是,那咱们还在山下住着,我喜欢同大家一块说笑着干活,咱们每天还能上山摘东西。”
“到时候多养几只羊,还有干娘想养的鹅也养上……”
张大娘从外面回来,只听到王英娘说了句要养鹅,激动的就进了灶间,“还是我干女儿想着我,可是要养鹅了?”
林春燕这时候就笑着说,“娘你想的倒是美,咱们养了鹅往那里放?也没人空着手去养啊。”
张大娘有些失望,林春燕就让她直接去镇上摆摊那里买些鹅蛋,“想吃就吃,何必拘束着自个。”
“一个就要五个大钱呢!”张大娘心疼,“谁能吃得起。”
张大娘是个好命的, 她这才想吃鸭蛋,没几日就有人提着鸭蛋上门了。
叶闲汉自从干了这闲汉一行之后,家里的日子比之前不知道好过了多少,攒下来的那些银钱他们也没有大手大脚地花掉, 都攒了起来, 换成了家畜。
在他们的观念里面, 只有养鸡养鸭是不会亏本的,像母鸡只要精心饲养着, 就会每天给下一个蛋,长期地攒下来又能换上一大笔钱。
他们还养了鹅, 青山村里养鹅的人不多,但是在他们这边养鹅的却不少, 这鹅会看家护院,且鹅活的时间极久,而且一个鹅蛋就能卖上四五个大钱, 可比养鸡养鸭划算多了。
叶闲汉拿的是刚下出来的鹅蛋, 并没有经过腌制, 实在是他没见过林春燕这里怎样做鹅蛋,就不敢贸然瞎做。
林春燕数了钱给了叶闲汉, 好笑地看着张大娘,“娘,如今咱们也有了鹅蛋,你可想好怎么吃了。
“没。”
张大娘拿着那几个鹅蛋很是宝贝, 这些个鹅蛋个头大, 都快有张大娘的手掌那么大小了。她每一个都拿起来仔细地打量了一会儿, 又小心翼翼地放下。
林春燕好奇,“这是看什么呢?”
张大娘就说, “想看看这些鹅蛋能不能孵出来。”
她这个本事也是柳娘子教的,虽然柳娘子没看过鹅蛋,但是鸡鸭都是一看一个准。
张大娘又把宋大娘叫过来,两个人在那里嘀嘀咕咕地说了半天,都觉得这些鹅蛋保不齐就能孵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