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的第十年by云炽
云炽  发于:2024年09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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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挣得?越狠,男人吻得?越重,一路追上来,坐起身,掌心按着她的腰,轻易地?将她拢在怀里。
乌发瀑布一样从他张开又收拢的指缝里渗下。
很快连那?些破碎的嗓音都没?有了,只剩下喘息和密密匝匝的接吻声。
空气里的温度寸寸攀升,烧得?人理智全无,坠入一片滚烫的意乱情迷中。
女孩躺在枕头上,上衣扣子被解开了一颗,到第?二颗的时候,她颤了一下,眼神多了几分清明的难堪,按住了他的手?:“……傅应呈。”
这事在法国就发生过不止一次。
很轻易就吻得?过火,每次又在她的抗拒下草草收场。
察觉到她不情愿,傅应呈动作?顿住。
女孩的指尖攥紧他的手?腕,就悬在胸前的位置,牢牢不放。
既不肯让他走,又不肯让他再靠近。
她卡在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像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眼尾烧得?一片薄红。
要是她没?有疤就好了。
要是傅应呈解开她的衣服,看到是漂亮的身体就好了。
要是她能不要这样,一次又一次,一面忍不住动情,一面又不让碰就好了。
“……你不会这样就生气了吧。”沉默了很久,女孩说。
话?还是硬邦邦的,语气却很低,软得?一塌糊涂,像在求他一样。
听?得?人心里好像忽然塌了一块。
“是有点生气,”男人说。
女孩心脏坠了下去,闭了闭眼,h感觉他的吻一路炽热地?从耳垂落到她的脖颈。
她受不了脖颈处的亲吻,但还是忍着,在他身下细密地?发抖。
“你是怎么想的,”男人眉心蹙着,黑沉的眼里压满晦涩的情绪。
“一而再,再而三的。”
“在我面前……说我喜欢的人不好看。”
每个字都低哑地?敲进她心里,季凡灵胸腔瞬间酸胀一片,让她有点喘不过气。
傅应呈撑起身子,低眼看着她。
男人天生长了张薄情的脸,轮廓锋利,眼皮很薄,眸色却深,睫毛稠密但并不卷翘,冷淡地?垂得?很低。
盯着人的时候像居高临下的审视,让人心里踩空了一样,惴惴不安。
就在季凡灵以为他又要和之前一样,放开她的时候。
男人摘了眼镜,伸长手?臂,越过她的头顶,从床头柜上拿起她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他将那?条领带,横着覆在眼上,在脑后打了个结,用力?系紧了。
每一个动作?都,缓慢,清晰。
好像特意,想让她看得?清清楚楚。
季凡灵脑子嗡的一声,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你不愿意,我就不看。”
傅应呈握住了她的手?腕,牵过来,按在他上衣的第?一颗纽扣上,仿佛慢动作?一样,慢慢牵引着她的手?指,解开。
往下,顺着绷紧的腰腹,再往下,按了下去。
仿佛被触感烫到,女孩猛地?想缩手?,却被他牢牢锢住手?腕。
男人蒙着眼,俯身,贴着她的脸颊,找到她的嘴唇。
他掌心微烫,握着她绷紧的脖颈,很轻地?,吻了吻她的唇角。
平时清冷的嗓音,此时蒙上一层喑哑的质感,克制到了极致,却又像是在给她下蛊。
“我看不见,”他吮着她的耳垂,嗓音低哑。
气息热烫地?灌入她的耳道,轰得?在脑子里炸开,仿佛刺激的电流窜过脊背,从头皮麻到脚趾。
“……小?年,你自己来。”

卧室里光线昏暗,只?开了床头的一盏昏黄的小灯。
朦胧的光线里,绷紧的领带下被男人的鼻梁撑起一小片晦暗的阴影,身上肌肉的轮廓却更明显了。
“东西在床头柜第二层。”他说。
季凡灵明明没?喝酒,却好像醉得很厉害,整个人都是热烫的,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他都为了她把眼睛蒙上了。
好像,按理说,是该她,做点事了。
她真的伸手去找,脸颊涨红得像是在高烧,胡乱地扯开包装,掰开他的手心?,把东西塞进去:“……给。”
傅应呈却把东西放回她手里。
他一边吻她,一边低哑道:“看不见,你帮我。”
“哦……”
女孩脑子一片混沌,显出几?分难得的听话。
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思考。
他是真的蒙着?眼没?有办法动手,还是偏要,把主动权,交到她手上。
包装撕开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女孩柔软的额发?蹭在他胸膛前?,似乎是紧张,指尖冰凉,胡乱触碰着?。
那些交错的,混乱的,生涩的触感,在黑暗中像烟花一样炸开,变得格外鲜明。
每一下?都好像是刻意的,折磨着?他绷到岌岌可危的神经。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顺着?方向,捉住了她的手腕,嗓音哑成一片:“还没?好?”
男人将她的手腕往上掀起,按在枕头上,重重吻了下?来。
他把主动权又拿了回去。
喘息声细密地交织,越来越急促。
她费力地吞咽着?,线条漂亮的脖颈在他掌心?里无助地绷紧,湿漉漉地出了层薄汗,又被他带着?薄茧的指腹抹去。
那枚戴了一年多的玉佛,沾染了她的体温,不住地晃动着?。
幅度越来越大,渐渐顺着?锁骨到肩膀,滑落到枕头上,缠进蜿蜒的发?丝里。
顿了顿。
然?后又被红绳拖拽着?,更快地晃动起来。
过了会,女孩喘着?喊了声:“……傅应呈。”。
男人顿了几?秒,微微拉开距离。
他掌心?下?,女孩脖颈处的心?跳又急又快,每抚一下?都在颤抖。
“……轻了?还是慢了?”缓了一会,傅应呈含住她发?烫微张的唇瓣,吻得更深。
“……”
“你不说,我也看不见,”男人手背上青筋隆起,嗓音比平时更沉哑些,磁性的音色磨着?耳膜,吊着?人身不由己地迎合。
“……”
“光喊我,我怎么知道轻重?”
女孩说不出口,光是咬他的肩膀,舌尖的触感和刺痛交织在一起。
男人伸手捞起她的脸,拇指磨了磨那颗尖尖的虎牙,又弓身吻了下?去。
穿过屋顶的阻隔,仿佛能看见室外没?有乌云的盛夏夜空疏星朗月。
室外的蝉鸣在燥热的空气里翻涌。
室内却下?起一场。
又重又密的雨。
不知道过了多久。
傅应呈伸长胳膊,拽了床上的毯子过来,将身下?的人包住。
他摸索着?找了下?她的脚,也团进毯子里,确认包好了,抬手,一把拽下?了领带。
在黑暗中太久,久到即便是昏暗的床头灯也显得刺眼。
他眯了下?眼,还没?看清什么,就先?俯身去亲她。
他一掀开领带,原本还主动紧贴着?他的女孩,立马面红耳赤,挣扎着?想?要起身下?床:“困了,走了。”
没?有一点要跟他温存的意思。
跟之?前?一样,男人轻而易举就把她拽了回来,眼里深色的情欲依然?浓重未褪,一边吻她一边说:“不用走,就在这睡。”
亲了下?,他动作顿住了,轻掰着?她的下?巴,抬手把卧室的顶灯打开了,蹙眉看去:“……你嘴唇怎么破了?”
光线亮起,眼前?的画面变得清晰。
女孩的头发?完全汗湿了,眼尾也潮红一片,乌黑的瞳孔有些微微失焦,过了这么久还是在喘。
季凡灵眯了眯眼,不肯让他看,脸通红地往被子里钻,闷闷道:“没?破,睡觉。”
当时跟傅应呈一起爬山的时候,她就应该想?到他根本就不是人该有的体力!
一开始还让她帮忙撕包装,装瞎子,中间他自己撕的时候可是快得很。
傅应呈的床没?她的软,她背痛,费力地爬了半天,想?拿一个枕头来垫着?,结果枕头还没?碰到,就被他拽回去了。
怎么可能开口说求你让我再垫个枕头吧。
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女孩越想?越羞,越想?越恼,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整个人头朝下?埋在被子里。
男人把她翻过来,用力摸了摸她的头,忍不住又低头,细密地摩挲着?,吻她的侧脸:“先?洗澡。”
女孩不吭声,闭眼躺在床上,被他这样吻得犯困,睡意很快翻涌上来。
“你一身汗,明天可能会感冒,”
过了几?分钟,傅应呈见她没?有反应,把她汗湿的额发?撩起来,摸了下?她的脸,亲了亲她的额头:“我给你洗?”
“不用,我自己洗……”听到这话,季凡灵含糊道。
她说完我自己洗,做了一个好像预备要下?床的动作,实?际上只?是又翻了个身开始闭眼睡觉。
傅应呈:“小年?”
季凡灵拍了拍他的手,意识朦胧:“嗯,在洗了。”
傅应呈:“……”
僵持了一会,傅应呈好像又说了什么,季凡灵已经听不清了,含糊回了几?句。
她又累又困,分不清是睡着?,还是累昏过去了。
意识断断续续。
她感觉到傅应呈在用半湿的毛巾给她擦身体,挣扎地醒了几?秒,发?现他是隔着?被子擦的,就随他去了,又昏沉地睡了过去。
过了会,身子轻了下?,傅应呈好像把她抱起来,换到她自己的床上,床铺又变得干燥,舒服得她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又沉进梦里。
傅应呈看她睡得挺好,正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女孩像是觉得有点热,无意识地把胳膊从被子底下?伸了出来。
他只?是瞥了一眼,目光却顿住。
床单颜色很深,衬得女孩肤色格外白皙,手腕上新?鲜的指痕也格外明显。
傅应呈眼眸变深,无声地走过去,蹲下?身看。
两只?手腕都是,他按住的时候,可能情难自禁……
他目光顿住,掀起一点被子,去看她的脚踝。
脚踝也一样。
她怎么就能一声不吭呢?
傅应呈原本还飘在空中的情绪突然?沉了下?去。
他当时让季凡灵出声,没?有别的用心?,就是字面意思的,怕她难受。
没?想?到季凡灵能这么犟,在床上不会发?出一点让自己脸红的声音。
他没?有经验,又什么都看不见,不能通过她的表情来猜测她是不是痛了,以为她还挺喜欢。
结果没?轻没?重的。
做得这么过火。
男人低着?眼,很轻地抚了下?她手腕上泛青的指印,懊恼的情绪后知后觉地翻涌。
睡前?他们在聊当年的事情,她还在试图强迫他喊她姐姐。
有时他也会有些错乱,忘了她现在的年纪。
……还这么小。
男人用力按了按自己的眉骨,沉沉吐了口气。
他可真是个畜生。
第二天季凡灵醒来时,周身都笼着?男人身上那股乌木沉香的气息,空气里还隐隐飘着?一股鲜明泛苦的药味。
她嗅了嗅,发?现那味道是从自己手腕上散发?出来的。
就是上次傅应呈给她买的消肿去淤的喷雾的味道。
不会吧。
又上药?
他不会又在对着?那点儿淤青,矫情地斤斤计较?
季凡灵困倦地眨了下?眼,这才注意到她房间门口杵着?的人影:“?”
“醒了?”傅应呈开口。
“你不上班,在我房间门口干什么?”季凡灵干巴巴道。
“喝水路过,”傅应呈脸上没?什么情绪,走进来,“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根本没?感觉。”
季凡灵本想?坐起来,察觉到自己还没?穿衣服,又躺了下?去,神色有点不自然?。
昨天晚上的一幕幕又在眼前?闪现。
傅应呈什么都没?看到,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不断绷紧又舒展的肌肉线条,每次喘息都会滚动的凸起的喉结,混乱的记忆里,有几?次她情难自禁地亲上去,然?后他的反应更……
女孩耳廓又开始泛红了,不敢看他的脸,僵尸一样笔挺地躺着?,死盯着?天花板。
傅应呈注意着?她的表情,欲言又止,把手里药膏递过来:“我买了比较温和的药,你要是不舒服可以适量用一点。”
“不是已经涂了药了么?”
季凡灵以为又是化?淤青的,疑惑地拿过药膏,凑在眼前?,看清使用说明和用法功效的一瞬间,脸色腾得烧红了。
傅应呈还在问她:“你是去餐厅吃还是想?在这吃?”
女孩反手把药丢回来,硬邦邦道:“用不着?。”
傅应呈:“?”
季凡灵呵了一声:“傅应呈,你太高估自己了。”
傅应呈:“??”
女孩耳根薄红,绷着?脸,叹了口气:“认清现实?吧。”
傅应呈:“???”
季凡灵慢吞吞道:“……其实?你吧,也就那样。”

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杀伤力最大的话。
男人盯着她,额角青筋狠狠跳了下,绷不住气笑了:“什么?”
“我说你没你自己想得那么厉……”
“可?以了,我听见了。”傅应呈冷冷打断,“哪能?有你厉害,你最厉害。”
季凡灵矜持:“……确实?,你留着自己用吧。”
男人盯了她一会,垂下的手?指难耐地屈了下,还是把药膏放在她床头,转身出去:“没事就?起来吃饭。”
“哦对了,”
他顿住了脚步,转过头,语速放慢了些,“以防厉害的人没注意到,”
他慢慢看了眼表,眼尾投来一瞥,勾唇意有所指道:“现在已经下午两点了。”
季凡灵:“……”
过了几天?,季凡灵在家的时候,收到了快递来的A大录取通知?书。
她拍照发给了傅应呈,又发了朋友圈,还是心痒难耐,给陈师傅发了消息,让他来接自己。
女孩换了身洁白的长裙,提前下楼,在附近花店买了一束小雏菊。
等陈师傅到了,她拉开车门,坐上迈巴赫的后座:“陈师傅,你去过枣山墓园吗?”
“确实?没去过,但是您甭担心,”陈师傅输入地址,“我导航就?行了。”
季凡灵不好意思道:“有点远。”
“没事儿,”陈师傅笑,“我专业开车的,还能?怕郊区远?”
到了地方?,迈巴赫停在了墓园外面,女孩捧着花下车。
空气中浮动着盛开的木槿花香,江婉的墓跟上次来时一样?干净整洁。
季凡灵用湿巾抹了一遍墓碑,把小雏菊放下,蹲在墓前,从包里?掏出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展开给她看。
“妈妈,我考上A大了。”
“还挺容易考的,我其实?也就?那么,随便一学吧。”季凡灵说完自己都笑了。
“学的是法律,以后就?可?以把季国梁那种人,抓去蹲局子了,”
“当律师,好像还挺酷的。”
她盯着地上的小雏菊,憋了半天?:“还有一件事,我有男朋友了。”
她一边说话,一边忍不住薅地上的小草,“他叫傅应呈,人特别厉害,也特别好,我很喜欢他,但是他好像还要更喜欢我。”
她薅了一把草,歪头想了一会:“其实?我想不到他有什么缺点,上次跟他都是乱说的。”
她站起身:“我先走了,下次再?带他过来给你看。”
季凡灵话说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耳边响起嗡嗡的杂音。
微风携着花香拂过她的脸。
她低下眼,感?到胸腔里?心脏越来越快的跳动。
“你是不是其实?,早就?见过他了,”女孩喃喃道,眼里?突然涌起一阵酸涩。
“……他就?是把你的相框,放在墓前的那个人。”
“你说他怎么拿到相框的呢,他怎么知?道这个墓地的呢,”
季凡灵自言自语,脑子忽地一空,“他是不是来过……不止一次。”
她死后的十年,他曾来过多少?次她的墓,站在她此时站着的地方?。
她甚至不敢想,傅应呈站在她墓前时,是什么样?的心情,有没有跟她说过话,有没有给她带一束花。
她死后的十年里?,一直有人在想她。
女孩抬手?,盖了盖眼睛,再?开口时,声音里?带了点鼻音:“妈妈,你也支持我们的吧。”
因为我是,非他不可?了。
“你要是支持的话,就?给一点暗示呗。”
季凡灵静静等了一会,点头道:“没有否认也是一种暗示了。”
她转身沿着小路离开,从身后突然掀起一阵凉爽的风。
女孩回?过头,一朵小雏菊顺着风晃晃悠悠地飘来。
她伸出手?。
好像冥冥之中已经有了预感?。
那朵小雏菊,不偏不倚地,正好落进她的手?心。
风晃动着远处的树梢,树枝的缝隙里?,影影绰绰露出穿着布满油污的牛仔外套的中年男人。
他眉头紧皱,像是看到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在女孩走后,跌跌撞撞地冲出树林,跑到墓前,确认墓上的名字。
“真?他妈的见鬼了。”
季国梁骂了声,从怀里?摸出烟,大口猛抽了起来。
半个小时前,他又被房东轰了出来,没地方?去,猛然想起自己还有个墓可?以卖。
当初买的时候,这墓也算是花了他老大一笔钱,因为本打算等他死了,也要埋进来,当然不能?搞得太不像话。
但现在活着的事都搞不定了,谁还管死后。
结果墓地管理员说这墓不是他的。
“整个枣山墓园都被别人买下了,懂吗?”
管理员不耐烦道,“你还想买卖?你只?有使用权,哪有的所有权?而且你十一年没交管理费了,我们有权收回?墓地,这墓早就?不是你的了!”
季国梁:“怎么不是我的!老子花钱买的墓!我现在要卖给别人,我有这个权利!我要去工商局告你们欺骗消费者!”
管理员摆摆手?,跟轰苍蝇一样?:“快去快去。”
季国梁一边往外走,一边嘀嘀咕咕地臭骂管理员八辈祖宗,却忽然看见墓园里?有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蹲在他买的那个墓前。
稀奇,居然还会有人来看江婉?
他正要走近,就?听到那女孩的声音顺风飘来:“……妈妈。”
季国梁停住了脚步。
真?邪门。
那小兔崽子竟然没死,还穿得人模人样?的。
养了她十七年,要点抚养费不过分吧?
想到这里?,季国梁将?烟丢在地上,用脚碾灭,往下追去。
他慢了一步,没能?追上女孩,气喘吁吁地站在墓园门口,眼睁睁看着她坐上迈巴赫的后座,绝尘而去,只?能?仓促用手?机拍下车牌,气得往地上啐了一口。
凭什么小的享福,老的遭罪?
她说她在哪个学校来着?
季国梁眯眼想了一会。
好像是……
入夜,将?近十二点。
洗漱完,傅应呈坐在床前,屈着膝,看着平板。房间门被轻轻敲了敲,他说了声“进”,女孩探了个头进来。
“总敲门干什么,”傅应呈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不都早被你看光了。”
“……”
“我是来问?你,怎么还不睡觉。”女孩抱着胸,跟监工一样?板着脸。
她还是很在意傅应呈的心理状况,虽然不好明查他还在不在吃药,但每天?都定点催他睡觉。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
傅应呈最近确实?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心情也好,少?了点平日的冷淡厌倦,简直可?以说是神采奕奕。
“快了,”傅应呈说,“在看书。”
“睡前还看书?”季凡灵爬上他的床,凑过去看他的平板,蹙眉道,“你看全英文的?”
“看点法学,省得有人嫌我不懂……”傅应呈垂眼看她,话语又顿住。
女孩抱着膝盖坐在他旁边,长发松松地披在肩上,温热的体温透过睡衣传到他肩膀上。
他现在算是了解季凡灵的脾性了。
对不喜欢亲密接触的人来说,主动靠近就?是一种无声的示好。
她像只?有点高傲的小猫,只?会若无其事地靠近你,等着你主动,如果错过这次机会,就?只?能?等下次她的宠幸。
她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
才会半夜跑过来贴着他。
傅应呈心里?软了一片,将?她拽进怀里?,两条长腿轻松地把人圈住,亲了一下她的头顶,顺手?将?平板上的书切了出去:“……不好看,给你看点别的。”
女孩果然没有反抗,被亲了下头顶,耳尖发红:“看什么?”
傅应呈退回?主页,当着她的面打开微信往下翻列表,一闪而过的瞬间,季凡灵看见自己被置顶了。
备注还是直白的“女朋友”。
……傅应呈总是在她意想不到的地方?,干一些跟他那张脸截然相反的事情。
傅应呈在她微信里?还是全名。
女孩心虚地眨了下眼。
“月底打算搬家,”傅应呈没注意她的心虚,点开聊天?记录,打开文件。
“这是装修公司那边提供的最终效果图,你看一下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或者明天?你也可?以去实?地看。”
“搬家?”季凡灵一愣,“那我呢?”
“你不搬?是想跟我分居吗?”
“行吗?”季凡灵觉得好笑。
“不行,”傅应呈冷淡拒绝,“我住哪你住哪。”
季凡灵没意见,伸手?扒拉了两下立体示意图,一整套独栋别墅,带花园车库和游泳池:“……什么时候买的?”
“前两年买的,一直在装修,主要是提前散甲醛。”
季凡灵忍不住心算了下,又是在她穿越过来那阵子买的。
傅应呈说:“买的几套里?,这套只?能?算是勉强将?就?,胜在离A大最近,所以这几年先住这个。”
“……”跟你们有钱人拼了。
“你看一眼你会用到的这几间,有什么要改的?”
傅应呈一边说一边手?指点着屏幕,挨个介绍,“书房,厕所,浴室,卧室,步入式衣柜,健身房,游戏房,宠物房。”
“猫还有房间?”没想到加勒比还能?有这待遇。
“那不是你养的么,”
傅应呈淡淡道:“正好它住进去就?不必再?见我了。”他用手?指比量了下平面图上宠物房和他书房的对角极远距离。
季凡灵:“……”
她伸手?扒拉平板,挨个房间看过去:“我要健身房干什么?”
“锻炼,”傅应呈说,“省得体力那么差。”
他话说得正经,却因为贴的近,声音沉沉贴在她耳畔,莫名有种暗示的意味。
女孩耳朵血色上涌,梗道:“差,哪里?差?”
傅应呈没回?答,只?是低低笑了声,她靠在傅应呈怀里?,感?到背后胸腔的震颤,呼出的热流拂过她敏感?的耳廓。
季凡灵耳朵烫得厉害,面无表情地反手?怼了他腹肌一拳,又问?:“游戏房又是干什么的?”
“玩游戏。”
“我就?玩个消消乐还要单独开个房?”
“……”傅应呈也沉默了,改口:“看电影也行。”
季凡灵撑起身子,回?头看他,刚看了一眼就?被亲了,但还是面不改色继续说:“我用不了那么多房间,改成你的。”
傅应呈看着她的眼睛:“这是你买的房子?”
季凡灵:“……不是啊。”
“那怎么还安排起来了?”
傅应呈像是懒得理她似的盯着屏幕,语气冷淡:“我的房间爱给谁用就?给谁用,懂?”
季凡灵:“……”
她抿了抿唇,有点想笑,又觉得笑出来,好像太不给他面子,忍得很难受,别过脸去靠在他怀里?:“行……行吧。”
傅应呈这个态度,让她忽然想起刚穿越来没多久,两人去买衣服,他不肯去批发市场,偏要给她买贵的,还说自己的钱爱怎么花怎么花。
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
就?已经是。
明目张胆的偏爱。
看完效果图,傅应呈又改了之前不让她安排的说辞,逼她提意见,季凡灵觉得他装修得很好,没有一点意见,威逼利诱下只?勉强想出一条,想把她的书房从二楼挪到三楼。
……他在家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在书房里?,她想离他近一点。
傅应呈给对面发完修改意见,转头看见女孩平躺在他旁边,愣了下:“怎么不回?自己床睡?”
“不是你说的么,”季凡灵安详地复述,“你说不用走,就?在这睡。”
“……”她是会选择性记忆的。
“就?这么看得起我的自制力,”
傅应呈轻嗤一声,看着屏幕淡淡道,“先说好,以后我不蒙眼了。”
“为什么?”季凡灵惊愕支头。
“你说呢?”傅应呈目光凉凉地看着她,“上次……”
“挺好的啊?”季凡灵下意识接话。
空气凝固了。
男人眉尾微挑,打量着她的神色,慢慢地、意味深长地发出一声:“——哦?”
“不是,”
季凡灵脸颊蹭地红了,硬着头皮道,“我的意思是,蒙眼挺好的。”
停了两秒,傅应呈伸出手?,捋起她的袖子,看她手?腕上的淤青,无言地看她。
“这不都没了?”季凡灵说。
“你色盲?”傅应呈淡淡道。
“你显微镜?”季凡灵咬牙切齿。
傅应呈没有理会她的反驳,冷冰冰地重申立场:“不蒙眼。”他不能?接受看不见她状况的风险。
季凡灵无言看着他。
明明她根本没有不舒服,也不需要涂什么药。
傅应呈太在意她的身体,以至于让她受一点点伤都要自责。
季凡灵在旁边躺了一会,突然窜上来,骑在他身上,眼皮绷着,开始扯他上衣扣子。
她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傅应呈觉得好笑,仰起头看她:“怎么,想强上我?”
季凡灵不理他,把他衣服扒开,露出肩膀和胸膛上乱七八糟的牙印:“你自己看,我不是也咬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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