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统领:“啊?”都进展到送甜汤了?
姚月斜睨了他一眼,说怎么,你不愿意?
花统领立刻摇头,说没有没有,绝对愿意。
然后火速找了个食盒,装了一碗甜汤,往城主府主院过去了。
他前脚刚走,后脚怜星就回来了。
怜星还是和平时一样,笑吟吟的,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宋田把最后一碗甜汤盛出来,看到他,还道:“二宫主你掐得好准呀,出门回来,正好喝上。”
“巧了,外头正好挺热。”怜星说着,就在姚月身旁坐下,接过宋田手里的甜汤时,甚至还道了谢。
姚月想到叶孤城的话,多看了他两眼。
不想他立刻察觉,立刻侧首道:“怎么了,姐姐?”
姚月:“……没什么。”总不能这么当面问他,你是不是讨厌白云城主吧?
“姐姐今日心不在焉。”喝了几口甜汤后,他忽然又说,“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姚月还没来得及说没有,他便接着猜道:“难道是与叶城主试剑不顺?”
“若是不顺,不妨还是找红儿试罢,她毕竟更熟悉姐姐的招式一些。”怜星柔声建议道,“自从你开始找叶城主试剑,她就一直闷闷不乐呢。”
姚月:“啊?”
边上的一点红一阵手忙脚乱,差点没把手里那碗汤摔了。
怜星则看向一点红,幽幽道:“难道不是么?”
一点红低着头,浑身上下都写着尴尬,小声道:“我剑术低微,不及叶城主,帮不上大宫主。”
这也等于变相承认了怜星的话。
姚月:“……没有的事,你帮了我不少。”
一点红这才稍微放松一点,但还是没抬头。
“至于叶城主,其实我与她切磋,主要是为了感谢她替我留意楚留香的消息。”姚月怕一点红真误会成自己瞧不上她的剑,想了想,还是多解释了一句,“她有一自创招式,威力极大,但尚未完善,正需要高手陪她试剑。”
结果她说完,一点红还没什么反应呢,怜星先开了口。
怜星恍然道:“原来是这样,那红儿就不必难过了,叶城主这般天才的剑客,自创的招式,想必极精妙,姐姐欣赏,也是情有可原。”
姚月:“???”
你是不是故意拉踩,就想她伤心啊!
以怜星平时做事说话滴水不漏的风格,姚月相信他绝对知道,这么说只会让本来就有点自卑的一点红更加自卑。
可他还是说了。
再想到叶孤城今天说,怜星很讨厌她,此刻的姚月,内心只剩下了一个想法——我好像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弟弟。
所以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姚月简直想不通。
但她知道,直接问怜星,肯定是没意义的。他那么能说会道,肯定不会承认。
而且他这么突如其来地给她倒油,他倒是爽了,一点红那边心态崩了,还得她来安慰!
姚月无语极了,可该做的事还是得做。
喝完甜汤,她看天色还早,就让一点红陪自己出门转转。
一点红还是很听话,立刻应了声好。
自从来了南海,其他人都少说逛过好几回白云城了,只有她们俩和原随云,始终没出过门。
原随云是忙着练明玉功第二层,卯着劲想证明给师父看,而一点红……她似乎是单纯的不愿出门,只想伺候她这个大宫主。
她就是这样一个认死理的人。
姚月知道她的性格,才怕她想不开。
两人出了城主府,姚月想了想,并没有往坊市过去,而是另外挑了个没什么人的方向,慢慢走着。
这个方向多是一些小巷,偶有行人经过,也是南海本地的百姓,行色匆匆,并不敢多看她们这样的江湖人几眼。
姚月琢磨半天,才开口道:“红儿,你跟我多久了?”
一点红说:“还有一百一十九日,就满两年了。”
“……你倒记得清楚。”
“我的命是大宫主给的,自然不敢忘。”
姚月就叹气,说但我当日留下你,却不是因为我缺侍女用,你懂吗?
一点红眨了眨眼睛,有点茫然。
显然她不懂。
姚月便又说:“我留下你,是因为你是一个诚心对剑的人。”
“这世上用剑的人很多,诚心对剑的人却很少。”她顿了顿,“也因这样的人太少,所以在我眼中,真正的剑客,其实并无高下之分。”
一点红一震。
“叶城主的天赋,的确比你高。”姚月不想骗她,“但剑之一道,并不只看天赋,也看悟性和心性,你能从杀人的剑法里重新立道,已是独一份的天才。”
“我……”一点红没想到,原来大宫主对自己的评价,竟如此高,一时连话都不会说了。
姚月知道她听了进去,又笑了笑,说:“你可以把她当成榜样,但不必妄自菲薄,知道了吗?”
一点红原本懵懵懂懂。
在今日被怜星当面戳破之前, 她甚至没意识到,她来到飞仙岛后,总是闷闷不乐是何原因。
但怜星一说, 她便明白了过来,原来她是为了这个在难过。
她觉得这样很不好, 因为她也知道,和叶孤城相比,自己的剑术不过尔尔,至多能夸一句还过得去。
就像二宫主说的那样, 叶城主那般天才, 大宫主欣赏她的剑,更愿意和她试剑, 那也是很正常的事。
她只是一个伺候大宫主的侍女, 又有什么资格为此生出情绪?
可大宫主竟然在乎。
大宫主说她也是独一份的天才,还让她不要妄自菲薄。
那样厉害又美丽的一个人,不仅不嫌弃她,还会安慰她。
她何德何能?
光是想到这一点,她就几乎要落泪了。
但这一次她忍了下来, 她看着眼前的姚月,紧紧地咬住嘴唇攥紧掌心,最后很轻很轻地,嗯了一声。
姚月见她答应, 也松了一口气, 道:“你既应了, 我就当你记住了, 往后若再让我发现你妄自菲薄, 我会罚你的。”
一点红愣了一下, 眼睛忽闪着,好似没反应过来。
姚月看她这呆呆傻傻的样子,心道果然跟太乖巧太认真的手下开不了玩笑,便道:“可能会罚你每日陪我拆招。”
果然,听了这个“惩罚内容”,一点红的喜悦都快直接写到脸上了,抿着唇道:“嗯,我记下了。”
两人出门后,在城中小巷里随意乱转,一个没有刻意去记方位,另一个则神思不属了大半路程,眼下开解事毕,倒连回去的路都不知道该怎么走了。
不过这也难不倒姚月。
岔路多,那不走岔路不就行了。
一点红还想努力辨认一下方向,四处张望之际,她已经伸手揽住少女腰肢,足尖一点,提气而起,瞬息之间,便带着人掠至半空。
从高处往下看,白云城主府在什么方位,完全一目了然。
此时的南海正值日落,太阳浮于海面之上,半边天都是红的。
而她们回去的方向,正是迎着这半边天。
一点红不是第一次被姚月这么带着飞掠,但相比从前追赶马车,此刻的她们踏着落日,朝远处正要点灯的城主府而去,自然更悠闲。
姚月甚至还叫她看风景,说这么美的落日不多见,别错过了。
红日蓝海,霞光漫天,确实是美的。
但一点红却觉得,眼前的美景与揽着自己的人相比,仍旧显得失色。
晚霞来得快,去得也快。
姚月带着一点红,一路飞掠回白云城主府的时候,海上的落日也完全沉入水□□入了夜。
与此同时,白云城的四面城楼,忽然火光大盛,划破夜色!
姚月上飞仙岛也快二十天了,虽不出门,却也知道,这火光平时不会出现。
果然,就在她皱眉疑惑之际,城主府大门口的守卫,已经神色大变,甚至没顾得上向她行礼,就朝着府内奔去。
“有敌袭!”那守卫扯着嗓子喊道。
他话音刚落,城主府里,就迅速走出几个剑侍打扮的人。
那几个剑侍倒是比守卫镇定许多,看了一眼从城楼处传来的火光,皱了皱眉,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先行赶了过去。
姚月看他们一不惊慌二不意外的,想了想,还是没去凑这个热闹。
她记得叶孤城说过,白云城其实常有人找麻烦。
这南海之中,想从海上坊市里分一杯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而她的剑,也是在一次次赢下这些人之后,才有了今天的模样。
今晚这突如其来的,估计也是类似的情况。
姚月相信叶孤城应该能应对。
于是她就带着一点红回了客院。
一点红倒是对这事有点在意,回去等开饭的间隙,还时不时朝城楼方向张望。
洪七注意到她不同寻常的动作,很是好奇,问怎么了,她就把回来时看到的情况说了一遍。
结果这一说,洪七更好奇了,说想去看看。
“快开饭了,你不想吃了?”姚月问。
洪七顿时纠结起来,她这么爱吃,自然是不想错过饭点。
但她也真的好奇,到底是什么人,明知移花宫两位宫主在飞仙岛,还敢白云城挑事。
“大宫主就不好奇么?”她眨着眼睛问,“不想瞧瞧么?”
“有什么好瞧的。”姚月很冷酷,“反正不可能是叶城主的对手。”
洪七现在也十四了,不仅练掌初见成效,对自己的可怕天赋,也有了一定的认知。
所以她听到姚月这么说,只会有些不服:“叶城主这么厉害吗?”
“她要是不厉害,我们现在住的地方,就不可能还姓叶了。”姚月说。
这评价不可谓不高。
好在以洪七的性格,还不至于为此自卑,她想了想,说:“要是我也三岁开始学武,我现在肯定也会很厉害的!”
姚月点头:“没错。”你可是北丐啊。
“大宫主也这么觉得?”洪七高兴了,嘿嘿直笑。
“我要是不这么觉得,哪舍得养你到现在?”面对这个侍女,姚月说话就随便很多,“吃都要被你吃怕了。”
她们这正说到吃,宋田也正好做好了晚饭,让侍卫从厨房端了过来。
洪七闻到饭菜香味,馋虫一起,立刻又把去看热闹的事抛在了脑后。
城主府客院,最终还是按时开了饭。
只是姚月也没想到,这顿饭吃到一半,叶孤城会忽然出现,且神色激动。
她手中还提着剑,白色的衣裙上溅了不少血,甚至面上也有几处血痕。
这模样把姚月吓了一跳,还以为她真遇到什么可怕的对手了,但仔细一瞧,她的内息又是稳的,显然并未受伤。
“那一招。”叶孤城的语气也不掩激动,虽然这种激动,也只是相对于她自己而言,“我想到了,我完成了。”
姚月立刻反应过来,顿时眼睛一亮,道:“完成了?”
叶孤城说是,旋即抬起手,用手中的剑,朝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姚月明白了,她这是在教训岛上来敌时,于战斗之中,完成了对那个剑招的最后完善。
然后就马不停蹄回来找自己,想要给自己看。
以叶孤城的骄傲,既然说了完成,那便是真的完成。
所以她想给姚月看,也没有求指点之类的意思,她就是单纯地想给姚月看看。
而能让一个骄傲的剑客做出这般反应,这剑招也势必已臻完美。
姚月也是剑客,当然想看。
她几乎瞬间放下了手中碗筷,应道:“好,那你出剑。”
移花宫众人还没来得及对她二人精简无比的对话有什么反应,姚月就随叶孤城出了客院。
一时间,其他人都面面相觑起来。
洪七说好想看看啊,到底是什么招式,能让大宫主饭都顾不上吃。
要知道姚月平时,吃饭的时候可是什么事都要先放一边的。
上回神刀堂主跑来移花宫约战,来的时间不巧,姚月就干脆先晾了她一刻多钟,等吃完了饭才出殿去见她。
“一定是很厉害的招式!”宋田说了句废话。
“你们想瞧的话,其实她们没走远。”怜星忽然说,“就在院外。”
凭他武功,的确是能察觉到方圆三丈内高手气机的,所以他这么一说,屋子里的众人,顿时都没了继续吃的心思。
只有原随云,犹豫了一下,还是坐那没动,大约是觉得去了也看不见,还不如不看。
怜星落在最后面,即将跨出大门时,忽然回头,扫了她一眼,说:“他们都去瞧了,你当真不去?”
原随云扣紧了手里的碗,摇摇头。
“其实我也不是很想看。”怜星又说,“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何?”
怜星就笑起来,说因为我是个残废,练不了剑啊。
原随云听得一抖,一时不知他什么意思。
等她冷静下来,怜星已经跨出大门,不在此处了。
这时的客院外,叶孤城和姚月都出了剑。
两柄剑都好似感受到了主人心境,一照面,便有铮铮清音相和。
叶孤城衣裙染血,眉心血痕,远远看去,甚似花钿,但她的剑招一起手,剑光映射之下,面容被照亮,眉宇之间,分明尽是杀气。
这一幕不仅让姚月眸光大盛,也叫赶出来围观的移花宫众人愣在当场。
“不是试剑吗?”洪七小声说,“怎么搞得跟决斗似的?”
“……因为这本不该是用来切磋的剑法。”一点红好似忽然懂了,“……我不如她太多了。”
在她的喃喃声中,叶孤城这一剑,也终于斩出——
漫天的剑光中,没人看清姚月做了什么动作。
但所有人都看到了那抹墨绿。
它看上去并不夺目,甚至可以说不起眼,晃动之中,仿佛随时要被叶孤城这一剑斩碎吞没。
众人的心,也随着这一抹绿,来来回回地颤动,直到剑锋相撞的声音传出!
姚月还站在那,但若是看得仔细的,便会发现,她脚下的青石砖,已经布满细密的裂痕。
而站在她对面的叶孤城,执剑之手,正微微颤抖。
“一剑西来,天外飞仙。”姚月先开了口,“恭喜叶城主了,此招之威,足叫天下剑客侧目。”
叶孤城表情淡淡,但总算还是先收了剑。
随后,也不知道她是想到了什么,竟勾起唇角,朝姚月一笑。
不是那种微微一抿,而是真真正正的微笑。
足以让所有人看清的那种微笑。
“天外飞仙,倒是个好名字。”她说,“多谢宫主赐名。”
姚月:“……”啊?原来是我取的?
然后她想起来,第一次见到这一招的雏形时,叶孤城似乎还真说过,若是她有兴致,就由她来取名。
……但是她刚才说出那八个字,本意只是夸一下叶孤城!
第41章 添堵
虽然取名是误打误撞, 但考虑到叶孤城本来就该有这么一招,姚月也没太纠结就接受了这件事。
“城主无需言谢。”她说,“我能想到此名, 也是因为城主剑如飞仙。”
叶孤城看着她,又想起方才两人交手的那一剑。
她可以感觉到, 这一次姚月也极为认真,足足花了三十息,才化解她的剑势。
她若如仙,那依然可以接下她这一剑的姚月, 只会更胜飞仙。
这样的对手, 这样的剑客,能来到南海, 实在是她的运气。
“楚留香的消息, 我会让人继续留意。”叶孤城道,“一旦有了眉目,定立刻告知宫主。”
她知道姚月来南海的原因,所以为表谢意,她再度提起此事, 以示未忘。
果然,姚月听到她这么说,立刻便拱手道:“多谢城主。”
但也是在这个时刻,她注意到, 在客院门口站着的移花宫二宫主, 听到此处时, 竟下意识皱了皱眉, 仿佛很不愿意听。不过下一刻, 他就又恢复成了惯常的笑意吟吟模样。
叶孤城:“……?”
他是不是也很讨厌楚留香?
叶孤城本不该关心这种事, 但怜星的反应实在是有点怪。
她相信自己的眼睛,也相信自己的直觉。
当然,她也不会傻到直接当着怜星的面说这件事。
只是碰巧第二日,白云城这边,就有了楚留香的消息,叶孤城与姚月切磋时,将这个消息告知于她,顺便就提了一嘴。
“一个月前,有人在扶桑见过楚留香。”叶孤城说,“当时她似乎正要离开扶桑,倘若她没有别的目的地,自那个航向离开扶桑,应当是打算再入南海的。”
“太好了。”姚月等了快一个月,终于有这么一个好消息,当即高兴起来,“只要她再入南海,应当就会知道,我在这等她。”
叶孤城说所以你找她有什么事?
姚月和她切磋了这么多次,心里也差不多认下了这个朋友,便实话实说道:“其实我找的不是她,是与她一道出海的一位前辈。”
不想叶孤城竟然知道她说的是谁,皱眉道:“你找沈前辈?还是王前辈?”
至于沈浪和王怜花都钟爱的朱七七,则根本不在叶孤城考虑范围内。
她不觉得堂堂移花宫主,会称朱家那位公子为前辈。
“你也见过他们?”姚月惊了,随后答道,“我找王怜花。”
“……沈前辈曾指点过我的剑。”叶孤城说,“楚留香会认识他们,也是因为在城主府遇到了。”
姚月:“……”
到这,姚月已经非常震惊,结果叶孤城又告诉她,其实她沈浪他们出海之前就已经把日后的隐居之地选好了,而他们选定的隐居之地,离飞仙岛也不算远。
“以防他们半路下船,我派人去那边候着罢。”叶孤城倒是很有主意,“如此,也可少耽误一些时间。”
姚月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谢她,只好承诺,在见到楚留香或王怜花之前,自己可以一直陪她切磋。
叶孤城一心向剑,对这个感谢方式自然十分乐见,顺便又问了句所以到底找王怜花做什么?
“她的脾气有些怪。”叶孤城提醒她。
“我找她,自然是有事相求。”姚月叹气,“我也听说过她的脾气很怪,一向我行我素,不一定会答应我的请求,但我总得试试。”
叶孤城见她没有说具体要求何事,便也没往下问,而是换了个话题。
而这换过来的话题就是——你弟弟是不是也不喜欢楚留香。
姚月:“啊?”
叶孤城:“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啊,我真不知道,姚月想,倒是你,你怎么会知道?
仿佛是看懂了她的表情,叶孤城又道:“直觉。”
姚月:“……”
说实话,放在几天前,她肯定会觉得,白云城主是不是在扯淡,但昨天怜星突如其来的对着一点红一顿拉踩,也实在令姚月重新认识了一下这个弟弟。
现在再回想一下最开始,他得知她要来南海,那满脸的不赞成——
若是因为不喜欢楚留香,那倒也不是说不通。
“可能是因为楚留香曾经悄悄潜入过移花宫吧。”姚月感觉自己像一个在家长会上给孩子找借口的家长,“他是移花宫的二宫主,因此对楚留香有微词,也正常。”
叶孤城点点头,表示懂了。
之后两人又切磋了一番,打到夕阳西下,才堪堪停手,又约了明日继续。
结果第二日午后,姚月没等来叶孤城,倒是等来了她的随身剑侍。
那剑侍说,城外有几个船队起了冲突,正聚众斗殴,城主亲自去处理了。
主人没空,姚月这个作陪的,当然理解。
但她没想到,这种突发情况,在之后半个月里,又发生了好几次,导致她和叶孤城根本没能真正切磋上几次。
她倒是无所谓,人家是一城之主,确实正事更要紧。
可飞仙岛以往,有这么三天两头地不太平吗?
就算有,在她这个移花宫主还在白云城做客的时候,南海这些杂鱼,又是哪来的胆子整天闹这闹那的?
姚月疑惑极了,后来终于又寻到个机会跟叶孤城的随身剑侍说话,就问那剑侍,你们城主在南海也不是无名之辈,怎么总有人不自量力?
剑侍比她更疑惑,说不知道啊,这么频繁的闹事,便是五六年前,城主尚未成名时,也不常见的。
“去年城主在南海论剑会上夺魁后,敢上飞仙岛闹事的,就更少了。”剑侍又说,“大家都知道城主的剑不好惹。”
姚月:“……”
不好惹还来,怕不是受了什么挑拨吧?
但若是挑拨,来的都是些乌合之众,加起来不是叶孤城一剑之敌,这挑拨为免也太低级了一些。
就好像挑拨的人对这飞仙岛和岛上的海上坊市其实没兴趣,单纯就是给叶孤城找事而已。
等等,给叶孤城找事?
姚月感觉自己抓住了什么关键。
给叶孤城找事,让她三天两头出城去处理,对叶孤城这等绝世剑客来说,唯一的损失,好像只有一件,那就是——
耽误了跟她切磋的时间。
姚月想到这里,其实已经猜到,这挑事的人,到底是谁了。
毕竟之前就有这么一个人,劝她想试剑的话,不如找一点红;而这个人,也经常独自出门,不带任何随从或者侍卫。
姚月很无语,怜星到底什么毛病?
就算再讨厌叶孤城,也不至于这么幼稚吧!
她很想让怜星少干这些无聊事,但她没有证据,而且这种无聊的针对,摆到台面上讲,也有点不像话。
琢磨了一下,还不如换个方式。
于是这天午饭过后,怜星说要出门的时候,她叫住了他。
怜星显然没想到会被叫住,愣了一下才回头,道:“姐姐是叫我吗?”
“不是你还能是谁?”姚月面无表情道。
可能是怕她生气,怜星见她如此,倒是乖觉得很,立刻走到她身侧,轻声问怎么了。
姚月绷着表情,扫了他一眼,说你怎么又要出门?
怜星果然答得滴水不漏,说南海风物人情俱不似池州,来都来了,多看看也无妨。
姚月:“是吗?”
怜星便有点吃不准她的意思了,神色也随之染上一丝紧张,说:“是我贪玩惹姐姐不高兴了吗?”
姚月心想这理由不错,便道:“你还知道你贪玩?”
“自从来了南海,随云日日都在房间里练功,红儿七儿受我指点,也不曾落下功课。”她顿了顿,“你呢?你作为她们的长辈,可有沉下心思,好好参悟明玉功第八层?”
她说到最后,怜星虽然低下了头,一副惶恐认错的样子,但也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
姚月:“……”果然。
只听怜星闷声道:“姐姐教训得是,我近日确实太懈怠了。”
姚月说你知道就好,但你最好也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怜星马上保证道:“姐姐放心,我定好好练功,不辜负姐姐一番教导。”
姚月嗯了一声,以示知晓。
隔了一小会儿,她又开口补充了一句。
“以后每隔一日,我都会考你一次。”她说,“你不是随云这样的稚子,也不是七儿这般十来岁才开始打基础的,我若考你,便不会对你额外留情。”
怜星闻言,瞬间抬起了头。
姚月还以为他会很紧张,或者害怕,结果他竟然笑得很开心,唇角的弧度尤为明显。
“好。”他笑着说,“我不会让姐失望的。”
姚月:“……??”你很喜欢挨揍?
姚月身死穿越以来, 也跟许多有名有姓的高手交过手了。
楚留香、水阴还有叶孤城就不说了,本是天赋卓绝之辈;还有薛笑人,那手杀人剑法, 放在江湖上,也绝非等闲之辈;甚至她阴差阳错之下收下的两个侍女, 未来的前途,也是不可限量。
但和怜星动手,哪怕是为了指点和考教,也是第一回。
他是她弟弟, 也是“邀月”曾经对不起的人, 如果可以,姚月是真不想折腾他。
而且他本身也是武学奇才, 明玉功练到现在, 也并未走偏,要说指点,姚月其实给不了他什么。
就好比现在,他们姐弟二人交手,从起掌到身法, 几乎一模一样。
打了几十个来回,就跟照镜子一样,除非她用比他更深厚的内力去压制他,或者对他出剑, 情况才会有变。
但姚月把他留在城主府跟自己动手, 为的又不是赢他, 又何必要那么打?
两人在院中闪转腾挪, 从廊下一路打到院门口, 又从院门口打回来。
比起切磋, 倒更像是在相携而舞。
院内其余人站在廊下,几乎看呆。
最激动的当属宋田,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二宫主竟然这么厉害吗?!”
一样练掌的洪七也张大了嘴,说此前没见过二宫主出手,想不到他的掌法也练得这般精妙啊。
花统领倒是很淡定,说二宫主一直都很厉害的,否则怎么能让历代单传的移花宫一脉破例呢?
“大宫主未出剑。”这时,一点红忽然出了声,提醒他们。
“出剑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洪七挠头,“大宫主只是想考教二宫主的功夫呀,她指点我的时候,也不出剑。”
一点红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但她只是下意识地想强调,别看二宫主这么厉害,和大宫主比起来,还是大宫主更厉害。
他们几人说话间,姚月和怜星又过了几十招。
因为姚月没有刻意用内力去压制怜星,所以这几十招下来,两人依然保持着几乎一致的动作和步调。
怜星虽然半边身体残疾,但在这种只比招式的交手中,除了身法稍有滞后,几乎不受什么影响。
当然,这只是暂时。
只要他们继续这么对练下去,他还是会比姚月先力竭。
甚至基于明玉功第九层的被动效果,在他力竭的时候,姚月体内的内力,只会比动手之初更充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