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可见余落没动静，还以为路星林那态度给小姑娘吓着了，毕竟路星林这怎么看都不太待见她。
刚想再劝劝，却倏然看到余落伸手，她戳了戳路星林的脸颊，语气放得很柔软。
她的声线本来就软乎乎的，很甜，像夏日冰淇淋。
于是这话听起来，在撒娇——
“路星林。”
“这里我坐不下，你挪点儿位置给我好不好？”
孙可：“？？？”
老虎的胡子你都敢扯？第一次见面就戳路星林的脸？
这妹子真是个狠人…救不了了，这真救不了，天王老子来了都拉不回来——
孙让正在为余落感到惋惜，却看到路星林突然往旁边挪了半个身位。
“可以。”
“不就是个，给小姑娘的、捡耳钉的报酬？”
这位置空出来一些，余落才找到空隙坐下，但他的挪动并不算多。
所以她坐下时，两个人的腿就轻轻地靠在了一起。
路星林的手依旧搭在沙发椅背上，越过她的肩膀，手垂在她身侧。
就像是，很自然地在搂着她。
余落甚至能清晰地闻到路星林身上的味道，他没有用香水的习惯，身上永远都是干净的柑橘薄荷调清香。
那是他用的沐浴露的味道。
她很熟悉。
也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她竟然还是觉得熟悉。
靠在路星林身侧的一瞬间，就能记起曾经的一切，那些早就该忘了的东西，竟然一点也没能忘记。
“好了，既然已经坐下，我们就开始正式谈合作吧！”
孙可赶紧开始主持局面。
“还是简单地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尖峰》杂志社的余落，余小姐，负责本次跟你接洽合作事宜。”
“她会在俱乐部暂住三个月，了解你的日常和训练流程，还有三个月后的比赛跟进。”
三个月后，港城有一场比赛。
路星林作为夺冠黑马，自然是备受关注，这场比赛对他和俱乐部都很重要。
这对杂志社来说，也是不可缺少的机会。
若是路星林夺冠，那杂志社当期噱头可就足了，打上独家采访跟拍的标签，一旦发售，肯定是会被一抢而空的。
路星林百无聊赖地听着，掀了掀眼皮，冷漠道：“不合作。”
孙可：……
让人姑娘碰你的脸，也让人坐你旁边，但不让人完成工作。
渣男行为！
孙可轻咳了一声，继续努力：“路，你再考虑考虑呗，别急着拒绝，小余一看就是很好相处的记者，不会为难你。”
路星林轻嗤了一声，倏然转头。
他的呼吸突然凑近。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就这样缩短，余落感觉到他的呼吸落在自己的脸上。
是烫的。
“你们觉得，我是怕被为难么？”他带着玩味地笑，“倒不如担心，她会不会被我为难？”
余落的呼吸收紧。
以往的每一次，路星林靠近她，是要亲她的。
但她知道，现在不是了。
她只是听着他的声音，在自己耳畔响起，明明是暧昧的距离，却显得很冰冷。
“一会儿被气哭了，又去外面说我这人凶得很，说我欺负小姑娘，嗯？”
“既然这样，不如不合作。”
“我呢，也懒得再坏自己的名声。”
余落的心脏怦怦跳，随后收紧了掌心，肩膀轻颤了一下，落在别人眼中，显得单薄清瘦又摇摇欲坠。
孙可皱眉，觉得路星林今天有点奇怪。
他虽然在这件事上是不太好伺候，但一向拒绝得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
只是路星林今天面对余落，显然话多了些，别一会儿真给人说哭了，余落这姑娘，哎！怎么看都惹人怜爱啊！
孙可想制止干扰一下，却看到路星林往前倾身，更加与她拉近了些距离。
“怎么样？要趁着我还没把你骂哭，赶紧跑吗？”他笑得肆意，很是坏心眼。
“不。”余落坚定回答，“在搞定你之前，我是不会走的，请你重新考虑合作事宜。”
路星林听闻，沉默两秒，突然哈哈哈地笑出声，整个人的上半身都在颤动。
他又与她拉开一点位置，但目光依旧锁定在她身上。
路星林慢悠悠地舔了舔唇，用舌尖抵住唇钉，舔.弄了几下，随后意味深长地缓缓开口。
“搞定？”
他对余落这个用词很感兴趣。
“余记者，你不会是以公徇私——”
“其实，是喜欢我吧？”
孙可：…………？草？
你们这是什么走向？他们俩之间的氛围，为何如此…
但当事人显然比他冷静多了。
余落敛了敛眸，先跟孙可说：“不好意思，我有点事想单独跟他谈，可以麻烦您先出去一下吗？”
孙可给路星林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路星林打了个哈欠：“行啊，打算单独跟我表白？”
小姑娘不好意思在别人面前表白，理解。
孙可马上起身，跟他们说有需要就叫他，现在把空间留给他们俩人单独呆着。
人出去以后，就真的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孙可关门的瞬间，路星林也起了身，一副要跟她拉开距离的冷漠态度。
但余落率先抓住了他的衣摆。
她用力地拽着他。
在路星林开口之前，她叫了他的名字，余落尽量控制着自己声音中的些许哽咽。
只是用他们之间，曾经熟悉的语气和动作。
“路星林。”
他的身形一顿。
“你，真的已经忘掉我了吗？”她问，“不记得我是谁了吗？”
路星林背对着她，没转身。
他回答：“这么说，是有些面熟，怎么？”
余落缓了缓呼吸，直接了当：“我们谈过恋爱的呀，我是你前女友欸，这你都忘了？”
路星林闷声笑，又缓缓转身过来看着她，语气毫不在乎，没有丝毫犹豫。
“哦？是吗。”
“抱歉啊，真忘了。”
路星林顿了顿，倏然伸手，修长的手指张开，将她的整张脸捏起来，虎口卡在她的下巴。
很刻意、充满坏劲儿地对她说。
“不过呢——”
“你确实是我喜欢的类型。”
“要重新追求我吗？余小姐。”
认识路星林是很多年前的事情。
那时候他们都还是青涩稚嫩的高中生，余落作为班上最乖的女孩，深受老师的喜欢，被选举成为班长也是很自然而然的事。
而路星林跟她相反。
他从入学开始，就是老师眼中最不听话的那一个。
高一入学。
余落作为新生代表发言的时候，路星林还在台下百无聊赖地打哈欠。
和普通的校园故事一样，他们被老师安排做同桌。
“余落，以后路星林就归你管了哈——”
余落觉得自己开窍比别人要晚一些，当时老师这么说，周围其他同学都在起哄。
“哟哟哟，归她管咯。”
“路哥，看来你以后是落管严啊！”
“好了，一旦被女孩子管上，这辈子也就完了！！”
路星林睨了他们一眼，轻嗤：“少来。”
他刚开始也是对大家的玩笑嗤之以鼻，说自己也不是喜欢这种乖乖女的类型。
余落看起来太乖巧了。
在他们的座位被安排在一起之前，两个人可以说是毫无交集的两条平行线。
谁也想不到。
路星林本人也想不到，后来——
他会为了这个姑娘，就算遍体鳞伤，也要拼尽全力。
余落也没有对大家的话往心里去，只是非常冷静、客观地给路星林写好了学习计划表。
当着一众人的面，在路星林熟睡时，把他盖在脸上的校服外套掀开扔在一边。
“路星林。”
“别睡了，醒醒。”
路星林这人有大少爷惯有的起床气，他睡眼惺忪地看着她，眉头紧缩。
眼神里带着烦躁的怒火。
路星林不是个随便女孩子大发雷霆的人，所以也只是将手边的外套重新抓回来，又盖在脸上。
但余落完全不给他机会。
再一次一把将他盖着的校服掀开，扔到了更远的地方，她的表情比被吵醒的路星林更难看。
“路星林，你的态度能不能好一点？”
路星林一阵窝火。
从来没被这样管过，他自认为已经很克制自己的脾气，给足了她面子。
没想到余落倒是恶人先告状。
“我态度不好？”他懒懒地掀了掀眼皮，随后起身。
男生一到高中，身高就疯窜，路星林高一时就已经一米七几，余落不过是个不到一米六的小身形。
他一站起来，压迫感扑面而来。
路星林伸手，揪了一下余落的马尾，又摁住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往自己这边拽。
“那你先见识见识我态度不好的样子再说，行么？”
男生的手劲儿大。
摁得余落的肩膀生疼，但她只是皱了下眉，并没有说痛。
“你…你好好上课…我，给你带了桂花糕。”余落忍痛，也要把自己的话说完。
她是个倔脾气，认定要做好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放弃。
“还有哦，你按照计划做，我就陪你去打球好不好…？”
路星林忽然松了松手，挑眉：“你，陪我打球？”
他这人不缺朋友，更不缺打球的搭子，只是路星林也实在好奇，这好学的乖乖女，真的不会被砸过来的篮球砸骨折吗？
战火忽然被扑灭。
只剩下少男少女之间天生的吸引力和好奇心。
路星林松手后，余落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点头：“嗯，我跟你打，只要你好好学习，你想玩什么，我都跟你去。”
大少爷瞬间玩心四起，不安好心地想把好学生带坏。
他的听话是一种假象，只为了得到更多“欺负”她的快感，这些，余落一直都知道。
她只是展现听话的样子给他看。
某次月考后，路星林的成绩进步很大，被单独表扬，但按照路星林跟她的约定。
余落要陪他去打桌球，他第一次带着姑娘来，旁人又是调侃。
“哟，像你这样的大少爷，也栽在这种乖学生手上了？”
“是挺漂亮的，你喜欢她，不奇怪。”
“行啊，以后常带女朋友来。”
路星林擦了擦球杆，无所谓道：“不是女朋友，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只会学习，无聊得很。”
他话音刚落，看着面前还没开的台，本是思考今天开个什么台。
旁边忽然一道杆打下来。
桌上的球瞬间散开。
一记漂亮的开球，位置非常精妙，看起来不像是撞运气。
“我靠，路星林，你带来这妹子可以啊，内行吧？”
“你真觉得她书呆子无聊？”
“大少爷，给个准话啊，你要是不喜欢，这姑娘可就让我们追了。”
漂亮乖巧，但脱下校服又是另外一个劲儿的妹，谁能不喜欢？
路星林轻嗤一声：“可以，你们追一个试试。”
后来，真的有人给余落递情书。
但那些情书，她其实一封都没有收到，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是她跟路星林在一起之后才知道，有人拦下了属于她的几十封情书没交出来。
并且美曰其名。
“你不是要好好学习吗？怎么可以早恋影响学习，我作为你的同桌、学习搭子，当然有权利和义务防止你早恋。”
余落当时大为震惊，反问他：“那你跟我算什么？”
他们明明刚成为男女朋友。
昨晚，路星林才说了“请多指教，我的女朋友”，怎么，今天就不算话了吗？
他们俩之间，难道只能算是过家家？
路星林微微颔首，认真道：“算你主动追我，我大发慈悲。”
余落：…………
他们之间，说不上来到底是谁主动，其实一直都是路星林对她好，在各种事情里为她出头为她撑腰。
但捅破那层暧昧的窗户纸的是余落。
是她主动问的他。
“路星林，你是不是喜欢我？你喜欢我的话，要跟我谈恋爱吗？”
路星林的回答也拽拽的，的确有种被人追的骄傲劲。
“行啊。”
“但你得对我好点儿，不然我会被别人追走的。”
回忆忽然席卷。
余落回神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被路星林捏着脸这么久，她抬头时的目光，刚好落在路星林的唇上。
银色的唇钉太过于显眼，总让人忍不住把视线落在他的唇上。
他的唇形，依旧是很好看的小猫M型。
路星林见她没反应，手上的动作下意识收紧了半分，随后眯眼道：“怎么样，余小姐考虑好了吗？”
余落的大脑虽然被回忆充斥着，但还好理智尚存。
“是必须要追到你才能谈合作吗？”余落说，“我这次来，本来就只是想跟你谈工作而已。”
工作没必要跟感情的事情沾边。
也不能沾边。
余落来俱乐部之前，就是这么告诉自己的，所以才坦荡接受，来搞定被自己甩过的前男友这件事。
她话音刚落，看到路星林的脸上闪过戏谑嘲讽的笑。
余落本以为路星林会松手，但他却没有，甚至更加用力，像是一种惩罚。
随后路星林轻笑了几声，浪荡地开口。
“那不行啊——”
“想从我这里得到好处，当然要给我些好处才行。”
“大家都是成年人，应该很清楚，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要让我去做我不喜欢的事…”
“先问问自己凭什么提要求。”
路星林的语气随意，但话语却有些咄咄逼人。
“余小姐。”
“你觉得我凭什么要惯着你？”
只此一句，余落的眼睛忽然一烫。
他凭什么，惯着她。
但余落没有落泪，只是用清澈的眼神看着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有些妥协。
“好吧，我试试。”
路星林这才松手，他揉了揉刚才太过于用力，已暴起青筋的手背，随后又在她旁边坐下。
“我很期待你的表现。”路星林再一次用舌尖抵了下唇钉。
余落也从包里抽了一张湿纸巾，擦了擦自己的脸刚才被路星林捏得发烫的地方。
她垂着眼帘，头微低着。
因为要见面，其实余落特地打扮过，虽然
不算浓妆艳抹，但她把头发吹得很顺，不像平时在社里那般，只会随意地将头发束起。
稍微一低头，耳旁鬓发滑落，刘海覆盖下来的阴影挡住了她的表情。
“其实不用期待的。”余落说。
路星林尾音勾着：“嗯？”
“追到了又如何呢，你就算答应了，我也…没办法对你负责。”余落深呼吸平复心情。
她很直接。
“就算追到了，达成目的以后，我也会甩了你的。”
跟以前一样。
路星林高大的身形忽然一愣，往后仰，随后他抬手盖着眼睛，哈哈地笑出声。
笑过之后，路星林又起身，凑近她，伸手用指尖勾着她的下巴，挠小猫小狗似的。
在他的指尖，所有的一切都是玩物，包括她。
路星林的语气轻浮地令她感觉陌生——
“余小姐，你可能搞错了一点。”
“玩玩而已，你真觉得我会动心吗？”
“就像你说的，我们谈过，但我现在也，忘了呢。”
孙可重新回到办公室之前，其实还挺担心的。
路星林一向不配合这类工作，而且今天他的状态，看起来比平日里更奇怪一些。
孙可在门口来回踱步了大概二十分钟后，才去敲响了门，询问里面是否已经结束对话。
他们之间应该不需要那么长的时间…吧？
毕竟孙可从未见过除了路星林的妈妈和妹妹以外，他有和哪个女生单独呆着的时间超过十五分钟。
看似浪荡随意的表面下，是不跟任何人交心的距离感。
男人之间偶尔喜欢说一些荤话，常笑路星林是“十分钟男人”，说完还要安慰他。
没事，十分钟已经很厉害了。
但显然，办公室里的情况比孙可预想中的要好很多，两个人依旧坐在一张拥挤的双人沙发上。
孙可推门进来的时候，路星林抬眸，挑眉道。
“我答应了，给这位余记者一个机会。”
这明明是个好消息，但孙可听了以后，还是好几秒没反应过来，这结果…
也太他妈意外了！
“真的？”孙可震惊着，走过来。
在跟路星林再次确认之前，孙可又多看了余落几眼，说不上来这姑娘到底是哪里很特别。
竟然真的能搞定路星林？
余落见他进来，终于缓缓起身：“我和路先生谈得差不多了，那这边，我今天就暂时不打扰了…”
平日这个时间点，是她下班回去看可爱多的时间。
余落也准备回房间去跟妈妈打视频，问询一下可爱多的情况，但她刚迈步，身后那懒散的男声再一次响起。
“我饿了。”他倏然说。
余落的脚步停顿，不知路星林饿了，跟她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只是微微颔首。
“抱歉，耽误了你们晚饭的时间。”她说，“下次有事情我会早一些进行。”
路星林只是用冷淡又玩弄的眼神看着她。
“既然知道是自己耽误了，就应该陪我去吃晚饭不是吗？”他顿了顿，特地强调，“余小姐，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
约定是——
她要追求他、搞定他，被他玩弄，来换取这次的合作。
孙可也不是很理解路星林这一套行事逻辑，瞳孔放大：“什么意思？大少爷现在吃饭都要带随从了？”
难道还要有人帮你擦嘴啊？
总觉得，路星林对余落的欺负劲有点过了。
但余落听了后，非常淡然地接受了：“好，我陪你去。”
孙可：……
感觉自己很多余，真没必要心疼谁。
路星林对余落这听话的样子很满意，起身，长腿一迈走向旁边的柜子。
他从里面随便拿了个车钥匙，孙可一眼认出那是他明黄色的那辆玛莎拉蒂跑车。
而明黄色并不是他喜欢的颜色。
俱乐部所在的地方过于偏远，要去市区吃一次饭并不容易。
去店里的时间里，余落跟刑绿对接了会儿工作。
-【怎么样？顺利吗？受委屈了就跟我说啊，就算是大帅比，咱们也不能让着他啊，干嘛呢，靠连胡作非为吗？】
-【没事的^ ^一切都很顺利。】
-【真的假的？我可是听说路星林很难搞定，不愧是我们家落落酱！这么厉害！】
刑绿虽然劝她来，因为这对她很重要，但也很担心余落会不会被欺负，总不能本末倒置。
余落回消息的手稍微停顿，抬眸的一瞬间竟然在后视镜里跟路星林对上了眼神。
但只有很短暂的一瞬间，路星林很快撤回了他的目光。
她犹豫一会儿，回复刑绿说：【嗯，我觉得路星林没有大家说的那么差劲啦。】
他是个好人。
她一直都是知道的。
有时候余落反而会期望路星林是个坏人，这样可以让自己当初不辞而别的愧疚感稍微少一些。
人毕竟是一种喜欢为自己开脱的生物。
这么多年，余落一直都在说服自己，现在跟路星林猝不及防地重逢，她也在重新了解他的过程中。
再一次，说服自己。
她的手又下意识地收紧着。
就像小绿姐说的那样吧…路星林这样浪荡肆意、对象随便换的大少爷，应该不会在意跟她的那一段短暂的青春爱恋。
那时候他们都还小，玩玩而已，不能当真。
“欸，对了，余记。”孙可突然开口跟她搭话。
余落看过去：“叫我小余或者小落都可以，不用这么官方。”
“好的小余。”孙可顺势接下，“我之前看你的资料，你还没转正吧？”
孙可收到消息的时候还很生气，觉得他们杂志社非常傲慢，竟然安排一个没转正的试用员工来。
但对方又非常信誓旦旦地保证，“我们这次安排来的，保准成事儿！虽然是还在试用期，但这可是我们社里未来的新星啊！”
孙可也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同意的，毕竟其他杂志社不是没有安排过很有资质的人来。
但在路星林眼中，众生平等，资质、履历什么的，在他那儿都是虚浮的。
说不定，他还真让试用员工给搞定了。
余落没否认，坦荡承认：“嗯，这次项目顺利的话，就能转正了。”
她说完，路星林忽然嗤笑了一声，这明晃晃的利用，完全写在了余落的脸上。
孙可意识到这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马上换了个。
“对了，小余，你谈恋爱没啊？”
余落愣了下，回答：“没有。”
“怎么？是没有遇到理想型吗？”孙可说起这事，也挺来劲，“我们车队有很多帅哥哦，你喜欢哪种类型，哥给你介绍。”
余落：……
她只想守好自己的日子，暂时没有恋爱的打算，而且…
而且她刚刚答应了路星林…
只是这事，余落不知道应不应该说，于是就只解释道：“不用啦，我没有喜欢的人，也不想谈恋爱。”
话音刚落。
路星林又笑了一声，他透过后视镜，再一次看向她，目光灼灼如炬，漂亮的桃花眼微眯。
尾音带着玩味地勾起。
“是吗？”
“你刚才不是说，喜欢我吗？”
孙可再次震惊，看着他：“我觉得你有时候自恋也要有点儿度，真觉得全世界女孩儿围着你转啊，醒醒！”
路星林随意回答：“不好意思，还真不是我随便说说。”
孙可又哑声。
“余小姐，现在的确在，很热情地，追求我呢。”路星林说着，还故意给余落使了个眼色。
“是。”余落承认，“我以为这是不能说的。”
孙可：“那刚才…哎！算了…”
算了，也就路星林这臭屁男还要炫耀自己被小姑娘追呢…不…也不对啊！
他一天到晚收情书收到手软，被要微信要到恨不得在脸上写“我不喜欢人类”。
什么时候开始炫耀这事儿了？
正值雨季。
刚才又下了一场雨，外面有些湿冷。
下车的时候，路星林难得从车上拎了一件外套，刚出去，他就将外套扔给余落。
命令式的语气。
“帮我拿。”
余落看着自己手里扔来的外套，又看着只穿着单薄黑色背心的路星林，礼貌关心。
冷吗？”
路星林垂眸看了看她，目光扫了一圈，嘲弄笑：“余小姐的身体素质看起来，还够不着可以关心我的程度。”
孙可恰好过来，拍了路星林的后背一下，顺便打打圆场。
“他小子这体温，每天都烫得不行。”孙可哈哈笑了几声，“大冬天的都能只穿个T恤就过了。”
余落微微皱着眉。
路星林身体是一直都挺好的，常年锻炼，不怕冷，就只是以前…她叫他好好穿衣服，他都会穿的。
分手这么多年，还是她提的分手，她现在哪儿来的颜面要管他这些啦。
只是余落还是忍不住小声吐槽：“这么不怕冷，还要把外套带着干嘛？故意增加我的工作量…这不是为难人吗？”
没想到这么小声竟然还是被路星林听到了。
他一个眼神瞥过来。
“不乐意拿着？”
余落：“倒也不是…”
“不想拿着你就穿着走。”路星林打断她的解释，“省得别人见了，说我欺负你一个姑娘家。”
余落：“我是什么移动的人形衣架吗？”
路星林被她的回答逗笑，这怼人的功夫劲，真是…
“真抱歉，我的衣架没有你这么单薄、瘦弱的款式。”路星林伸手，用食指戳了戳她的肩膀窝。
只是一根手指，感觉都快要把她推到了。
“要应聘我的移动衣架这个职务，余小姐怕是还要进去多吃两口饭。”
路星林说完这句话，就径直往前走，丝毫没有任何要等她的样子。
而余落抱着他那还没整理好的长款外套，稍微挽了一下衣摆，再抬头就有点跟不上他的脚步了。
她看过路星林的背影无数次，但以往的每一次，他都会等她。
余落本以为跟他分开这么多年，这么多年没见，再见时，以前的习惯都会遗忘。
没想到，其实什么都没忘掉。
两个人一旦谈过恋爱，就会有专属的、特别的记忆和习惯。
于是她再一次抬头，看着路星林往前走的身影，几乎是下意识地冲他柔声撒娇道。
“路星林！”
“你要等我的呀，不要走那么快…”
前面的路灯突然熄灭了一盏，或许是灯光昏暗的错觉，她竟然看见，他的脚步真的放慢了一些。
余落小跑过去，没有花很长的时间就追上他。
再往前走，他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肩并肩走在一起的时候，余落忽然无奈地耸了耸肩。
跟他这样安静地走在一起，忽然想叫叫他。
毫无理由的。
就是，很想叫他。
她开口，声音淡淡的：“路星林。”
空气安静了好一会儿，余落以为自己不会得到任何回答，却又在已经死心的时候，听到他应了一声。
“嗯。”
她其实对路星林说了一些重话。
已经不记得那天的天气，只记得自己在换掉手机号之前，销毁过往之前，她给路星林传了几条信息。
-【我们还是分手吧，你以后也不要对我这么好了，我会有负担。】
-【我走以后，不要找我。】
-【各自过好自己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