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先生年纪大了，能教几年书谁也不知道，趁着独孤先生还能教书，不管能不能听懂的，都该听听才是。
女子们很珍惜这样的机会，学习起来十分认真。
余文书也会时常带着孩子们去女学帮忙。
甘怀壁教骑射，甘怀仲可以辅佐一些功课。
青云青天被安排了教女子们一些游戏，锻炼身体。
沈初棠教女子们识别草药，治疗一些基础的病症。
唐如雪教女子们制香。
只有甘甜无所事事。
不过甘甜也不难过，她负责卖萌，调解大家紧张的心情。
大家很欢迎孩子们的到来，大胆些的会直接上手亲亲抱抱，胆子小的就看着他们傻笑。
没办法，这几个孩子长得实在是玉雪可爱。
一个女子看着稳重自持的甘怀仲，忍不住向往的说道：“我从前最讨厌小孩子了，如今却觉得若是能生一个大皇子这样的孩子也蛮不错的。”
“呜呜呜，看的我都想嫁人了。”
这时，唐如雪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
“姐姐，你有没有看过一个话本子，话本子讲的是一个叫骊娘的富家千金爱上了一个穷书生……”
唐如雪不愧是初代恋爱脑，将故事的前半段讲的唯美浪漫，听得许多女子春心萌动。
“骊娘好幸福，居然能有幸遇到这样的人。”
“好希望成为骊娘啊，可惜我爹就是一个穷秀才。”
唐如雪冷笑不说话。
分了好几天的时间，和大家讲述了骊娘的故事。
骊娘的故事，听得大家又是笑，又是哭，最后纷纷被结局弄得无语凝噎。
“这骊娘太可怜了，几世都没有好结果。”
“哎，我之前也觉得骊娘可怜，但仔细一想，她也很傻，明明已经获得了重生的机会，可以改变自己的人生，却偏偏要去触碰情爱。”
好多姑娘因为骊娘的故事封心锁爱，再也不相信爱情。
甘甜听着女子们的谈话，深深觉得唐如雪这是世界观被打碎之后，在报复社会。
一些原本只想在女学混日子的女子，在听了骊娘的故事以后，只觉得想着找个如意郎君就嫁了的梦破碎了。
她们不再将自己的心思寄托在男人身上，而是认真的读书。
女学的成立，众人都有不同的意见。
有的人觉得这不过就是慧娘为了彰显自己的贤德，才特意创立的，成不了什么气候。
有人只觉得慧娘是真心想要为女子做些什么。
只有在女学读书的女子们才知道，这女学有多好。
她们做梦也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她们也有机会有自己的书案，可以和男子一般做文章。
她们很珍惜女学的存在。
女学的学子虽然招满了，但在女学之外，还有许多女子在偷偷的学习。
杨柳楼的姑娘们十分向往女学，但担心自己的身份会给女学招黑，便只是眼巴巴的望着，从来也不曾进去过。
有一次，独孤先生特意让她们进去，她们也拒绝了。
见她们这般好学，独孤先生将自己的一些书稿送给了她们。
姑娘们如获至宝，在杨柳楼学了起来。
杨柳楼的客人们，觉得此情此景有趣极了。
不仅没有嘲笑，反而还会传授姑娘们一些知识，享受姑娘们的吹捧。
许多书生被杨柳楼的气氛感染，在杨柳楼坐下了许多诗词。
一时间杨柳楼名声大噪。
经过几位姑娘的事，慧娘找到独孤先生，又叫上了邱向元、还有余文书，商议起教科书一事。
之前甜儿给过她几本教科书。
她仔细看了，觉得这上面将知识点聚集在一起，很是有趣。
即便不是什么才子，拿着这本教科书，也一样可以教别人知识。
她想将这种教科书传下去，让那些没有条件上女学的人，也能学到知识。
就算所有人都说这些知识无用，她也依然觉得，这些知识总有一天会发挥作用。
邱向元叹了口气。
“我就知道，大顺一刻也离不了我。”
“独孤前辈，国舅爷，你们都很有文采，但未免太枯燥，还是让我帮你们润色一番吧。”
几个人一边传授知识，一边编撰书册。
在一次又一次的讨论之下，教科书终于定稿了。
在众人的商量之下，将这本书取名叫《女学》。
许多男子看了名字，便不屑的放下了书册，甚至不愿意多看一眼。
即便书册上写了独孤先生的名字，他们也不愿认真翻阅，因此，错过了这本好书。
慧颜阁上架了《女学》，只要是真心向学的，每个人都可以领取一本《女学》
一时间《女学》这本书大火，一些好学的女子，人手一本。
遇到一些难以理解的内容，她们还会聚集在一处，探讨其中的内容。
女子之间的好学之风，弥漫开来。
整个大顺都有了不一样的风貌。
另一边，华宁关。
唐觉皱着脸，对唐施说道：“将军，这些人训练有素，装备精良，怎么看都不像是临时起意的草台班子，看起来倒像是蓄谋已久。”
唐施看着舆图，拧了拧眉：“陛下之所以能在这样短的时间击溃大云，是因为有神女相助，且打劫了潼门关的将士。”
“可这些人隐藏的很深，几乎是一夜之间冒出来的，实在是奇怪。”
第460章 还从来没见过苏南星这么生气
唐觉握紧了拳头：“这些人要么就是山匪出身，要么就是大云的叛军。”
“无论他们是何出身，歼灭就好了。”
对于这些叛军是因何产生的，唐觉并不关心。
他只想快点打完仗，然后回家。
唐施只是觉得好奇：“我只是觉得奇怪，如今大云的势力远比我们弱小，他们不去攻打更为弱小的大云，而是来攻打大顺的行为，似乎有些奇怪。”
如今可是最好的，扩张势力的方法。
大顺不继续攻打大云，无非是因为想要训练兵将，避免更多将士的伤亡。
可这叛军不打，就十分奇怪了。
宋辞小声说道：“我已经派斥候去打探了。”
“斥候那边传来了消息说，这些人的首领是张贵妃。”
“张贵妃？”
“哪个张贵妃？”
“咱们陛下有什么时候立的贵妃？”唐觉不怎么回京，并不知晓张贵妃的身份，听到张贵妃，还以为是甘梵仁娶的贵妃。
“我还以为陛下是时间少有的痴情儿，没想到才登基几天，就娶了贵妃。”
唐施忍不住拍了拍唐觉的后脑：“少胡说八道了，这张贵妃是那昏君的爱妃，如果是她的话，能无声无息笼络这么多人为她效命，倒也不奇怪。”
“这张贵妃是陛下的宠妃，她t?的父亲、兄长，负责为军中的将士制作武器、铠甲。”
“我们和大云交战的时候，我就发现大云的铠甲和武器和纸片一样，一撕就开，我当时只是感慨大云竟昏聩到了这个地步，连军需都敢克扣。”
“如果叛军的首领是张贵妃就不奇怪了，那些被克扣的精铁，一定是被张贵妃的父兄悄悄运走，制作成了军需，准备造反。”
唐施记得，甘怀壁说过，前世之事。
在前世里，是没有这个叛军的。
在前世，没有顺义军，也没有这只叛军。
想来是陛下发现了张贵妃的马脚，将张贵妃早早的处理了。
而今生，因为顺义军的存在，陛下分身乏术，根本无法发现张贵妃做的那些手脚。
“这样说来，她不攻打大云倒是合理了起来，毕竟她还是陛下的宠妃，只要打赢了大顺，那么收服大云是轻而易举之事。”
唐施不禁感叹：“世间万物，当真是因果循环。”
“这一环又一环，破了哪一环都解不开。”
他微微感慨着，站直了身子。
“能凭一己之力，控制住这么多人奉她为主，这张贵妃还真是个厉害角色。”
“不过，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她用的那些将领，无法是那几个老朋友，我太熟悉他们了。”
大云的将士，若真有能打的，早就被那昏君派出来了，怎么可能会留到现在。
想来对方的将领，也不会聪明到哪去。
唐施将舆图好好收起。
“我观天象，明日有雨，雨天路滑，还有可能会起雾，不适合我们突袭，但敌军也定然是这么想的、我们要抓住机会，给敌军一个出其不意。”
唐觉点了点头：“属下这就吩咐下去一个小队，仔细检查一下马匹，在马掌上做好防滑，以免马匹摔倒。”
“不必。”
唐施叫住了唐觉：“既然是要给敌军一个出其不意，自然是要轻装前行。”
“带好弓箭，轻装上阵。”
将士们对于唐施的话，深信不疑。
即使第二天一早，朝霞漫天，他们也还是选择轻装前行。
直到中午，都还艳阳高照，午时一过，便开始电闪雷鸣。
一道道闪电将天空照亮，巨大的雷声，显得是那样的惊心动魄。
在这样的天气即便是巡逻的士兵也会觉难免磨蹭起来。
雨天，遮住了他们的视线，让他们的眼前模糊不清。
他们几乎看不见前路，也不敢抬头，因为雨水会进入他们的眼睛，那样会让他们很不舒服。
这样的天气，敌军应该也不会来吧？
他们想着，便放松了警惕。
殊不知，危险在向着他们靠近。
一支军队，正在无声无息的靠近。
当唐施的军队赶来的时候，他们才恍然发现。
正当士兵们想要传信的时候，漫天的羽箭便射了过来。
唐施的军队无声无息的前行着，在这群人中进行着无声的厮杀。
他们训练有素，如同幽灵一般，难以让人察觉。
以极快的速度前行着。
在唐施的带领下，这支敌军节节败退，以一个极快的速度消亡。
十天时间，便攻打下了两座城池。
打下两座城池后，唐施的旧伤复发了。
唐施要打，宋辞却坚决不许。
“将军，你的身体更为重要，军中需要你。”
“我的身体不碍事的，趁对方来不及防备，应尽快将敌军歼灭。”
“将军，比起打下那些城池，您的身体更为重要。”
“打下那些城池只是时间问题，可若您的身体伤了，那军中群龙无首，军心涣散，就更无打赢的可能了。”
宋辞颇为头疼的看着唐施。
明明陛下只是让将军打败前来侵犯的敌军。
可将军却从打探敌军，变成了攻城。
还一连就攻下了两座城池。
将军的伤才刚刚养好，前几日又在雨中作战，导致伤口再度撕裂。
若是继续打下去，将军的身体怕是会撑不住。
苏南星头也不抬的摆弄着药箱子：“我同意小宋大人的看法，您若是在这么不管不顾，不爱护自己的身体，恐怕会出大事。”
“您的伤口不能继续撕裂了，若是发了高烧，恐有性命之忧。”
“打仗的事情我不懂，但是我已经写信给了陛下，陛下说已经派了人来接替唐将军，如果唐将军坚持要打的话，请躲在后面出谋划策就好。”
唐施苦恼的看着苏南星和宋辞：“你们两个这是在干嘛？”
“我可是将军。”
“在我眼里，您并非将军，只是一个不听话的病人罢了。”苏南星抱着胳膊气势汹汹的看着唐施。
“再说了，将军您不是也没听陛下的话吗？陛下只是让您击退敌军，没让您攻城啊。”
在唐施眼里，苏南星一直是个阳光、活泼的女孩子。
还从来没见过苏南星这么生气。
唐施被苏南星的态度，吓了一跳。
平复了一会儿，才问道：“我能问一下，来的是哪位将军吗？”
“来的是阿志。”苏南星露出羞怯的笑容。
“阿志那么厉害，有他在，您应该可以放心了吧？”
唐施：“……”
“李志的确很厉害，但他的阅历尚浅，陛下派他来或许有些牵强。”
“陛下说，对付那些敌军，不需要动什么脑筋。”
“打就是了。”
“毕竟他们同样也是叛军，百姓并不拥护，根基也比较浅薄。”
“虽然陛下一直觉得男子与女子之间没什么区别，但世人愚昧，更加崇拜男子，那些有才能之人，很难愿意屈居于女子之下。”
苏南星歪了歪头，眉眼弯弯：“所以陛下说，对付那些滥竽充数的臭鱼烂虾，打就是了，不需要什么谋略。”
于世人而言，女子是成不了大事的。
虽然唐施对张贵妃没什么好感。
但听到这段话，忽的有种同病相怜之感。
她什么话也没说，便将人打发了，躺下休息了。
察觉到唐施的失落，宋辞抿了抿唇。
“将军好像很难过。”
“或许是因为都是女子，所以才会有种惺惺相惜之感吧？”
同为女子，苏南星很清楚唐施在为什么难过。
“将军这一生，背负的太多了。”
“若是可以，真希望将军可以轻松些。”
苏南星的话，何尝不是宋辞的想法。
他喉结微动，目光望向了唐施的营帐。
“会的，会有那么一天的。”
苏南星拍了拍宋辞的肩膀：“小宋大人很喜欢唐将军吧？”
“您这么厉害，如果只是跟在将军的身边未免太可惜了，我听阿志说，陛下曾经想让您进入工部，但是您拒绝了，我想您重新可以考虑一下。”
“一来不会让您的才能白白浪费，二来您也有了可以上朝的资格，说不定在关键时刻，可以帮一帮将军。”
“毕竟小宋大人已经十六了，又没有阿志那样的天赋异禀，即便您有聪明的脑子，也很难成为一名强大的武将，守护在将军的身边。”
“不如另辟蹊径，早日做一个可以与将军匹配之人，小宋大人觉得呢？”
宋辞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拳头。
苏南星也明白，宋辞看着很好相处，很腼腆的样子。
但宋辞其实很固执。
就像他认定了唐施一般，无论唐施是男是女，做了何等决定，他都会义无反顾的站在唐施的身边。
苏南星挎好了药箱，便悄悄走了。
只剩下宋辞。
宋辞在军营中散心，却听到了将士们的交谈。
“打了这么多场仗，从来没有这么顺利过，即便是之前和大云的那些将士交手，也从未有过十天拿下两座城池的经历，看来这张贵妃还不如大云的那个昏君。”
“张贵妃再怎么厉害，终究是个女人，女人家懂什么，还以为打仗就和过家家一样简单，没想到却被我们打成了这样。”
“自古以来，就没有女子做皇帝的，这张贵妃未免野心太大了。”
“我今日去给那些俘虏送餐食，你们猜怎么着？”
“那些将士一个个都后悔跟了张贵妃，觉得之所以打了败仗都是因为张贵妃是个女子，女子晦气，把这种晦气带上了战场。”
张贵妃身为女子，即便再有谋算，再有野心，也会因为性别被手下之人轻视。
那将军呢？
当将军的性别暴露之时，她还能得到将领们的拥护吗？
宋辞的心脏闷闷的，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剑。
“你们在说什么？”
“什么叫做女子将晦气带上了战场，你们难道忘记了，在我们大顺，也有一只女子军队！”
“在攻打王都的战役中，她们不畏生死，用箭矢剿灭了无数敌军！”
“正是因为有了她们，我们才能顺利的拿下王都不是吗？”
将士们吓了一跳，听到宋辞的话，羞愧的低下了头。
虽然他们不想承认，但在攻打王都的那场战役中，女子的确贡献出了不少的力量。
她们受训的时间虽然短暂，但她们都很努力，用弓箭杀掉了一个又一个的敌人，如果不是有她们。
只会有更多的将士死t?亡。
“小宋大人，我们兄弟口无遮拦惯了，您别在意。”
“我们倒也不是说女子无用，只是一时高兴，胡说八道的。”
宋辞眉目凌冽，竟带着几分冷厉。
这幅模样，让众人觉得十分陌生。
小宋大人一向都是羞涩而腼腆的。
怎么会……
变成这幅模样？
他们几乎都要不认得小宋大人了。
“将军的旧伤复发了，暂时无法带兵打仗了，她心情不好，你们这几天最好莫要胡说八道，惹将军不高兴了。”
宋辞回到营帐，脑海里都是苏南星的话。
军营很好。
跟在将军的身边也很好。
但是，为了将军，他好像不能继续留在这了。
将军这一生承载了这么多人的希望，这么多的压力。
却几乎没怎么快乐过。
伪装性别，伪装喜好，以女子之躯混迹在男人堆里。
即便是假死的那段时间，为了方便的乱世中行走，也不得不继续伪装。
将军好像从来没有一刻做过自己。
他想成为将军的后盾，让将军有朝一日，想要坐回自己时，能多几分底气。
留在军营里，他能为将军做的不多，反而还要受将军的保护。
这样的他根本没有能力为将军挡风遮雨，也没有办法做将军的底气。
苏南星说得对，他是时候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宋辞一直守在唐施的身边，照顾唐施，等着李志的到来。
他认真的听着唐施与其他将士讨论战术，并牢牢将这些记住。
当李志到来之后，自告奋勇的要跟着李志一起出发，辅佐李志。
唐施担忧的看着宋辞。
“阿辞，你武艺也不好，刀剑无眼，你会受伤的。”
“你真的要去吗？”
“我要去。”宋辞语气坚定：“我将军的话都记住了，我会辅佐李将军凯旋归来的。”
“这是将军的愿望，而我，会为将军完成。”
“只要是将军想要的，将军想做的，我都会一一帮您完成。”
第462章 和好
宋辞知道，将军担心李将军脑子拙，会坏事，所以他这些日子，一直跟着将军们，牢记将军们讨论的内容。
“阿辞，李将军这个人其实是有些固执的，他可能不会听你的。”
唐施抿了抿唇。
这几日他们在一起商量战术，宋辞总是跟着，哪怕是已经困倦到了极点，也还是要坚持听下去。
她之前还纳闷，宋辞为什么要这么辛苦，现在总算是明白了。
“将军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在一旁辅佐李将军，哪怕李将军不愿意听我的，我也会极力帮助他。”
哪怕是用性命，他也会帮助李将军打赢这场仗。
宋辞的目光坚如磐石，似乎没有什么能撼动他的想法。
宋辞抿了抿唇。
“带上苏御医吧，若是李将军不听你的，就让她来出面。”
李志这个人脑子一根筋，认定了谁，就一定要跟着那个人。
他足够忠臣，是一个很让人放心的忠臣，但同样的，他也很固执。
除了真心效忠的人以外，很少听别人的话。
宋辞的年龄和李志差不多大，而且又文文弱弱的，李志很难会心甘情愿的听从宋辞的话。
但苏南星不一样，李志是真心喜欢苏南星，所以对苏南星十分顺从。
若是有苏南星在，李志倒是能乖些。
“将军，你的身体还没养好，需要苏御医在您的身边侍奉。”
“将军放心，我既然提出了要辅佐李将军，就带我我一定有把握。”
“您便信我一回吧。”
唐施莞尔一笑：“阿辞，我一直都是信你的。”
“即便别人都说你只是一个没什么用的毛头小子，但我还是觉得你是不同的。”
“你的火药，更是成为了我以少制多的关键，我一直都在为你骄傲。”
宋辞从耳朵红到了脖颈。
“时候不早了，我要准备出发了。”
“将军保重。”
“等我回来，我有一件礼物要送给您。”
宋辞的身上映衬着昏黄的烛火，将他黑色的发都染成了另一种温柔的颜色。
唐施的心莫名的跳了起来。
“我等你回来。”
“保重。”
唐施被运回了王都养伤。
她回来的时候，甘梵仁带着官员们早早的在城门口迎接。
道路两旁的百姓发出一阵阵的欢呼声，高喊着她的名字。
甘梵仁亲自为她开路，送她回将军府。
甘梵仁的行为，让百姓们更加敬重。
在重重人海之中，唐施一眼就看到了唐如雪。
唐如雪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这是唐施第一次在唐如雪的眼睛里见到担忧。
以前只有嫌恶和愤恨。
自幼以来，她身边的玩伴很少，被爹爹发现她有武将天赋之后，更是断绝了一切社交的机会。
虽然有几句能说的话上的朋友，但真正交心的朋友寥寥无几。
她几乎是在爹爹严厉的管教下，孤独的，一个人长大。
她本以为，她早已对亲人没了什么期待，没想到却在看见妹妹那双担忧的双眼时，感到了一丝快乐。
她对着唐如雪点头笑了笑，便进了将军府。
当晚唐如雪带来了一株很小、很不起眼的山参。
她坐立不安的说道：“这是我用自己洗碗的钱买的，虽然不大，但怎么说也是人参，应该可以给你补补身体。”
“我还要回去洗碗，没时间继续陪你了。”
“你自己好好养伤吧。”
这样的山参，以前她看都不会看一样，若是有人送到她的面前，她只会以为那人是在故意羞辱自己。
或者是嘲笑对方穷酸，只能送得起这样的山匪，然后当着那人的面，将这山参当成垃圾一样扔掉。
可这段时间的独自生活，让她明白了赚钱其实是一件很难很难的事。
即便是这样一根小小的山参，都花光了她全部的积蓄。
她以前过的，究竟是什么样奢靡的日子啊。
唐如雪不敢看唐施的眼神。
她怕唐施会对她露出轻视，不屑的目光，匆匆的就想逃走。
“别走了。”
“回来住吧。”
唐施握住了唐如雪的胳膊。
“虽然哥哥今年已经二十有一，但哥哥其实还是很怕，怕一个人住在空荡荡的将军府里。”
“回来陪陪哥哥吧。”
唐如雪的眼睛莫名其妙就湿了。
她扭过头，用水汪汪的眸子望着唐施，扑到唐施的怀里大声的哭着。
“哥哥，我好害怕……”
“我怕你会因为以前的那些事再也不想理我了，我也好怕你会死在战场上，我每天每天都睡不着，闭上眼睛就是你惨死在沙场的模样。”
“我好怕您和爹爹一样，再也不能回来了。”
“我无数次后悔没有早点告诉你，我知道错了，我不怨你了。”
唐如雪抱着唐施的脖子，忍不住啜泣起来。
唐施伸出手，拍了拍唐如雪的后背，轻哄着她。
“没事的，都过去了。”
“哥哥从来没有怪过你。”
这一夜，她们两个第一次相依而眠。
唐施派人和余文书说明了情况，将唐如雪的行礼拿了回来。
唐如雪的行礼其实没有什么东西，都是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和将军府中的东西格格不入。
但下人们不敢疏忽，生怕若是落了什么东西，会惹得唐如雪这个小祖宗大发雷霆。
虽然唐如雪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回过将军府了，但是将军府的下人们依然记得唐如雪那骄矜的性子，十分不好伺候。
府中的下人几乎都被她折腾过。
是以下人们不敢掉以轻心，就连垫桌脚用的木头都拿了回来。
回到了将军府，唐如雪的吃穿用度自然就变成了奢华之物，以前那些粗糙的衣服连做抹布都不够格。
但唐如雪还是将这些东西认真的收了起来。
“这些都是我凭借自己的努力买来的呢，这可是我自食其力的结果，我当然要好好收着。”
下人们惊讶的看着唐如雪。
这完全不输出小姐的性格啊。
若是以前的小姐，早就让人烧了。
下人们惊讶的似乎过于早了。
唐如雪接下来的一举一动，都让下人们十分吃惊。
重新回到将军府之后的唐如雪不在像以前那样高傲，会和身边的下人们热情的打招呼。
在下人们做错事的时候，也不会故意折辱刁难。
“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变了这么多？”
“听说，小姐的夫子是国舅爷呢，国舅爷不仅教导了小姐，还有两位皇子，还有公孙大人的后辈，国舅爷定然很厉害，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将孩子交给国舅爷。”
“两位皇子的学问我没有见到，但是看到小姐变成这样，我就已经开始敬重这位国舅爷了，还真是厉害啊。”
“小姐变成这样可真好，我以前最害怕的就是伺候小姐，总是会被羞辱，受罚，如今一点也不害怕了，小姐不仅时常夸我，还会赏我银子。”
“对了，小姐让我备礼，说是要去感谢以前给过她帮助的人呢。”
丫鬟说着，匆匆忙忙的去准备礼物了。
唐如雪拿着礼物，去了火t?锅铺子，请大家吃了饭，给大家送了礼物。
王大娘喜欢，却一直舍不得买镯子。
李大娘想攒钱给儿子买的自行车。
许大娘想要新刀具……
她几乎将每个人的喜好都记在了心上，对于这些礼物大家都很喜欢。
她在王都中最大的酒楼，请大家吃了饭，算是全了这段时间的同僚之情。
“我之前不知道您的身份，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我本来以为您会报复我，没想到还送了我这样珍贵的礼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