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仙游戏抽卡:开局抽到浸猪笼by鹿门客
鹿门客  发于:2024年08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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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九戒登时气得哼唧:“好没道理!你们?先说?要把我当长工待,那长工,还想老婆孩子热炕头呢!我年纪到了,想个媳妇,口中说?几句,咋啦?人不能与猿猴为?配,我岂可与猪为?偶!尔等杀我!”
熟料,李秀丽听了,打量它片刻:“猪九戒,你说?‘美?女’,怎么,你过去还糟蹋过女娘?”
猪九戒被她扫过几眼,满身的钢鬣都吓瘫了,摇头如鼓:“不曾、不曾……我只是,曾、曾招过几个美?貌庙祝……那时候,我刚入道。动物入道,年岁就?从头起算。人类炼精化炁,寿数一百五十年。精怪之属,不及人族,但也有一百二十年。我那时候返老还童,更像尚未成?年的童子猪,未曾起过这心思……”
幸而,有老农见它耕田好使,才为?它说?话:“这倒确实不曾。过去三?四十年,老儿不曾见村里的女娃被它糟践过。反而有几个丫头,因为?逃婚或者不被家里所容,逃进田神庙,为?它刷毛煮食,侍奉得当,得过它几夕庇护。”
听到此言,踢了一脚这猪头,李秀丽才放过它:“别忘了你的名字。老老实实干活。再?犯戒,就?找村里的煽猪匠对付你。”
猪九戒瞥见不远处朝它吭哧吭哧的几头母猪,吓得点?头如蒜,连叫村民:“快、快,把它们?牵走!”
自从入道,开了喉舌,能人言,有人之思,能人立而走。动物修行者,虽然还会被本能支配,但勉强能算到“异种畸形之人”的范畴。
于它而言,尚未开会的同类,便像人看猿猴。虽然有时候物伤其类,但要它与这些牲口匹配,简直比杀了它还可怕。
等几头老母猪被拉走,猪九戒安静下来,重新回到田地?里。
龙女也消失不见,随之而走的是那会剪纸的老婆婆。
这段时日,龙女每天都会亲自下山来接这位老人家,据说?,是请她教授剪纸的技艺。
神请人授艺,这是何等的荣耀与认可。
丧夫丧子的这孤寡老人,一时被村民极尊重起来,时常有人去探望她,为?她干活,送米面,希望也能学得被龙女看中的一二手艺,好不风光。
村民们?照例羡慕了一阵,才想起:“唉?刚刚村口那一老一少,怎么从没见过?”
便有人上去问了:“老妈妈,小娘子,你们?到杏花村来,有甚么事?还是来赏花的?不巧,我们?的杏花,前些日子都落尽了。”都是被猪九戒那地?动山摇的动静给祸害的。
熟知,那女娘,见了小山般高的大虎、开口吐人言的野猪,早吓坏了,躲在?老妪身后,不肯出来。
老妪也发?抖,却坚强地?停在?她身前,双开双臂,朝村人道:“我姓高,这是我家小姐。你、你们?这,可有一位‘赵义士’,名烈,字子英,曾在?北边抗狄的?”
“赵?我就?姓赵。你说?的是我们?族长。稍等哈。”
于是,很?快,就?有人找到了赵子英,他赶到:“何人找我?”
那女娘强忍害怕,觑他几眼,见与画像上一般无?二,便移步向他拜下:“赵世叔,侄女许红英,家父名讳许岩,原籍定州府,绿树庄人士。”
赵子英恍然,连忙去扶她:“原来是世侄女。你怎么只一个老仆陪伴,独身到此?”
“世叔!”听此言,许红英泪如雨下,拜地?不起:“我父母俱被抓走了!我家北逃而来,丢了官职,不得如今的官家任用,更举目无?亲。更不敢报与官府。红英只知父亲常常提起,世叔是少有的英豪,一身正气,妖邪难侵。所以忍羞离闺阁,与老仆相携风尘走,一路打探赵家如今的安居之地?。只为?厚颜相求,求世叔搭救我家!”
“世侄女请起。你可知是什么人抓走了许大哥?”
许红英泣涕道:“我、我那天在?闺中刺绣,隐约听得前院乱哄哄的。说?是、说?是什么什么观的来人,说?是奉官家的旨,因我父母以人命祭祀什么扑睖神,因此把我爹娘都抓走了。我与老仆藏进暗室的地?牢中,幸而得免。所以不敢告官。”
“冤枉,冤枉!世叔,您与我家相交深厚,应知我爹娘的为?人,俱仁心正义。我爹爹在?故京为?官时,极憎杀人祭鬼的民间风俗,剿灭了数个祭鬼的大巫。又怎么会,自己犯下此事呢?”
“噢,对了,我想起来了,捉走我爹娘的人,自称、自称……太乙观!”

神案前,两个蒲团,坐一老一少。
“这一笔,画得歪了……”老妪将少女拿炭的手导正,“照这条线画下去,剪的时?候,人的脑袋,就歪了。”
李秀丽赶紧将线条导了回来?,全?神贯注地在对折红纸的背面画着草图。拿起剪刀时?,鼻尖都冒了些微的汗珠。
陈阿婆看到她拿起剪刀,连忙又说?:“姿势不对,娘子,您要是这样握剪刀,也会剪歪的。”
便伸出手,自己做了个示范。
见她握的还是不对,又去掰正李秀丽的姿势。
刚伸出去,就微微一怔,有些索瑟,将手缩了回来?。
少女的手,肌肤光洁白皙,指甲浅粉,看着干干净净,从?来?不沾阳春水,连茧子都只薄薄的一点。
陈阿婆的手,粗糙而褶皱,指缝间都是抠不出的老?泥。
李秀丽却不觉,亦不顾,拉住陈阿婆的手,急问:“怎么握?怎么握?从?哪个部位开始剪?”还凑到了身侧。
那略焦急的神态,对着长辈一般,急着要她教会的要强性子,都像极了记忆中已经形貌模糊、早逝的孩儿,夭折的孙女。
陈阿婆不知不觉,又忘了这是“龙女娘娘”,道:“急什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剪纸要有耐心,找准了,才?一气呵成。”
被说?了几?句,少女略微嘟起嘴,摇了摇她的胳膊,道:“知道啦知道啦,快教我嘛!”
一滴眼泪却打到了李秀丽手背,她讶然抬头,迟疑了片刻:“你……阿、阿婆,你哭什么?”难道她手真这么笨,笨到人家都受不了了?
她烦爸爸妈妈的唠叨,常常砰地关门声以对。
但对祖父母的碎碎念,只能瘪着嘴忍着。
对这个请来?教她剪纸的陈阿婆,据说?这是人家赖以生存的技艺。虽然确实也有些啰嗦,李秀丽只像对祖父母那样,听得烦了,最多瘪着嘴,从?不说?一句反驳的话。
李秀丽道:“我让人送的米,他们都送到了,虽然洒了一些,但应该还是足的。这是我自己的银子。不是他们的贡品。还有一些布匹衣服,一年四季的应该都全?了。银子,少了点。我现在不够。会再弄点来?。你还少什么?”
陈阿婆摇摇头,拭去眼泪,对这位年少的“龙女娘娘”说?:“不不不,您给的够多了,区区小技……是老?太婆胡思乱想,人老?了,脑袋不中用。”
“唉,如果我的儿女还活着,我的外孙、孙女也该有您这么大了。”
陈阿婆父母兄弟远在他乡,皆已逝去。接连丧夫丧子,连儿媳妇肚子里的孙,亦未留存,孤苦伶仃独自生活。
已经死了这么多年的,也无法起死回生。
孤寡老?人,纵有财物,亦容易被人谋害,或者自己出什么事?而无人知道。
见陈阿婆还是神色略黯淡,李秀丽不知道怎么安慰,想了想,便道:“谁欺负你,在家里给我上驻香,心里念几?句。我就知道了。我保管教训他们!”
龙女庙建好后,尤其是前段时?间她降服了野猪妖,为村人重新梳理耕作了土地。杏花村从?老?到少,皆诚心信服。每日都有人到庙中来?上香祭拜,好几?户还捏了个泥塑的龙女像,供在自家。
原本,杏花村人之?炁,极少部分维持田神的洞天。绝大部分互相交汇,汇入天空的大周人族云蒸霞蔚的炁海。
现在,杏花村人每日喜怒哀乐之?元炁,均分出不少的一股,直直汇入龙女庙中,凝在赤霞龙女的石像、神牌上。
尤其是村民每次上香时?,那股分出的炁,便系在雕像上,愈发?明显。
而这些汇聚的炁,以龙女像为中心,分出无数丝络,以杏花村民为标记点,竟然慢慢演化?出一个洞天的雏形,整个杏花村都在其范围内。
那尊石刻的赤霞龙女像,竟隐隐周身莹光。
李秀丽发?现,在杏花村的范围内,她体?内的炁愈加活跃,仿佛被吹胀了似的,如果她愿意?,随时?可以将神像汇聚的炁,也当?做是自己的去驱使,或者自己吸收。
同时?,在洞天的范围内,她的躯体?不再那么飘飞若举,更加接近从?前的行走自若。
“不好”的地方,则是,她即使不使秘术,只要走在杏花村的范围内,阳世?的躯体?,也隐隐有龙像。
李秀丽偶尔临水而照,一个错眼,竟见自己头顶隐隐有琉璃龙角的虚影,眸子流转有碧玉色。
同时?,人族传说?中,龙的威能与神异,也渐渐在她身上展现。
比如,她不用化?龙化?鱼,甚至可以不用炁,就能随心随意?地操纵杏花村内的水流。
譬如,她在杏花村长久停留之?处,就弥生不散云雾。
譬如,杏花村内,她就算穿了荆钗布裙,偶尔行走间,如果不刻意?以幻术扭曲外貌,身上的打扮,总会慢慢变作璀璨若霞色的华贵红裙,披云帛,珠饰璎珞,云鬟雾鬓的仙家形象。
可以想见,如果此洞天彻底生成,她不需要化?龙秘术,在杏花村出现时?的外貌,大约也与龙女庙里的那尊神像,“赤霞龙女”,一般无二。
就像猪九戒行走杏花村时?,罩着“田鼠皮子”那样。
凡人的“香火”,果然催生了一个以被供奉者为核心而生的洞天。其中神奇美妙,一时?难以尽述。
现在,李秀丽如果愿意?,可以不用鲤珠,凭龙女像,就可以聆听到杏花村范围之?内,大部分村民的炁之?声。
如果村民焚香向她祷告,则音、貌,周围的动态,更加详细地,4D似的被她“看到”。
其中,供奉最虔诚,上香祭祀最用心者,李秀丽甚至可以直接与其隔空“沟通”,将自己的炁分润一些过去。
难怪之?前,猪九戒对自己的庙宇香火衰落被占,耿耿于怀,明知实力不敌,还决意?报复。
不过,虽然附近好些村落,听说?都立了龙女庙,但大多香火不丰。
目前为止,只有杏花村的这间龙女庙,诞生了“洞天”的雏形。
李秀丽又兴奋,又觉得好玩,拿“神像”当?做玩具,“测试”了好几?天,经常动不动就用心声吓赵子英一跳——其他凡人大都不经吓,没有他皮实。也没有他供奉心诚。
就是赵子英实在不是个会陪人玩的。
一两次之?后,再忽然被她“叫”一声,说?出他当?时?在干什么,心里想什么。他也只会平静地承认,并问她有什么要事?……
还劝她,不要随意?对村民滥用,要用在关键时?刻,用多了,失权威……
若是陈阿婆主动上香请她,她正好理直气壮,再出去戳那些乡民们的“心声”玩”。
但听到李秀丽这么说?,陈阿婆更加感动,却不敢滥用神恩:“您不必为我担心。近来?村里人抢着要恭敬我,说?是朝廷本就要敬老?人。更有几?个无赖子,抢上门,亲亲热热说?要拜我当?义母。我虽然老?了,还没糊涂。年轻受的欺负多了,全?家被欺负得只剩我一个,死皮赖脸地苟活着。到这个年纪,谁是真心,谁是想欺人,有什么看不透?”
竟收起感伤,耐心地指点少女,细心地调整她握剪刀的姿势、剪下的位置。比过去教自己的孩子,都要细致。
李秀丽照猫画虎,总算剪出了一个大致的人形。
却忽然“听”到了一场对话,她剪刀一抖,这张剪纸就算毁了。
李秀丽放下剪刀:“阿婆,我让小虎送你回去。今天的剪纸先到这里。”
让大老?虎送陈阿婆下山。
山下荡来?的外来?之?炁,臭气熏天,正在不断地向山上飘,而且愈来?愈近。
她皱起眉,庙门却被叩响。
赵子英站在庙门外:“龙女娘娘,打扰了您剪纸的雅兴。赵烈将离村远行,数日将不能为您扫庙供奉,由族人代之?。特意?前来?拜别。”
他身后,还站着他的那个“世?侄女”许红英。
臭气从?她身上,直冲庙门。

小丘山不算高,但山林幽深静谧,缭绕濛濛白雾。
许红英和老?仆互相扶着,在云雾中?,小心地踩过湿滑的青苔山道,跟随赵子英上了山。
“世?叔,您这是要去拜见哪一位神仙?”许红英问。
这位赵世?叔,父亲与他志同道合,以前都不近鬼神,对民间的淫祠更嗤之以鼻。
现在,却连自己要离村,都要与神祇辞别。
人的变化?,竟这样大吗?她有些惴惴不安。
赵子英往前一指:“前方?就到了。”
山腰,云雾最浓厚处,立着一座不大的庙宇。山中?蒸腾的湿润云气,以它为中?心,格外浓厚。
连庙宇的牌匾都藏入雾气,若隐若现。
许红英仰起头,辨认了片刻:“龙女庙。”
她从半开的门缝里,窥见了帘帐后的绰约神像。神主牌前,似乎有“赤霞”二字。
她虽是闺阁女儿?,这一路离家?走来,也对玉京流传出来的故事,有所耳闻。惊讶道:“莫不是供的那位法场逐天狗的‘赤霞龙女’?”
赵子英颔首:“我家?出资兴建的龙女庙。我也算是龙女庙的庙祝,负责庙宇的洒扫、祭拜事宜。当来神前辞行。”
他也不进庙内,隔着门,礼节周全,作揖而辞:
“龙女娘娘,打扰了您剪纸的雅兴。赵烈将离村远行,数日将不能为您扫庙供奉,由族人代?之,前来拜别。”
许家?主仆二人,本以为这只是固定?的、上香般的拜神礼节。
没想?到,庙内真传出一个清润悦耳的女声。闻声,年纪似与许红英相差仿佛,也就十四五六岁上下。
“记得交待好你家?的人,供果子,别少了狸子的那份。它要抢我的吃,烦。”
赵子英道:“请您放心。此次远行,我还将带走一部分族人。但庙中?事务,俱已交待余下的族中?男女。他们年轻冒失,您有不满,尽可吩咐。”
“不过,他们不禁逗。混熟了,又没有分寸。还望您莫与他们玩笑……人心,不可玩……”
“知?道了知?道了。”龙女的声音低了片刻,心虚一般,甚至还有点嘀咕:“是她们自己老?是跟我祷告,说什么?爱慕谁的,天天焚香絮絮!”
看电视剧就最烦这种水剧情拖拖拉拉的。才大发?慈悲,特意也去听了那男子的心声,好心告诉赵家?十三妹,说那男子已经知?道她心意了。我帮你转达了。顺便告诉她,那男子说不喜欢她,喜欢村口的雅娘。
谁知?道,赵家?的十三妹,明?明?平时耍得一手好枪法,是个爽快女儿?,却因此哭了三天三夜。像素脸都哭肿了一圈。
赵子英这个族长兼长兄,就借上香祷告,在心里跟她说人世?的种种人情往来,絮叨不止。
她想?不听,那炁之声都往她这飘。
一个铁塔似的武夫,大约是拉扯着一家?弟妹侄儿?惯了,真念叨起来,竟比陈阿婆都烦。
偏他是龙女庙最诚心的供奉者和庙祝。还要靠他照顾狸子——李秀丽喜欢摸猫,却不喜欢照顾。
才不是觉得对不起他妹妹!
明?明?是她们自己向她求告的!
那次她被赵子英念得头皮发?麻,此后,也不敢再轻易戳其他村民的心声了。
李秀丽怕他又啰嗦,立刻说:“不跟他们戳心声玩!行吧!你还走不走!”
她在庙内一跺脚,袖子一振,四周的风呼呼大作,吹开云雾,就推着他往山下走。
赵子英叮嘱的话?都没说完,哭笑不得,也只能顺着风被推走,带着许红英二人辞庙下山。
赵氏族人因他的召集,有一部分正?牵驴带马,聚集村口。
赵子英道:“世?侄,太乙观是官家?倚重的新国师。素日在民间风评也好,都说常普济民众,助人度厄,协助朝廷管理儒释道,系有道真修。前些日子更是帮助华将军脱身,不惜得罪黄相。你父母被太乙观带走,其中?或有隐情。”
“因此上,我让族人兵分两路。一路沿着你家?往玉京的方?向去,探听太?*? 乙观近日的动向。一路,我带十三妹等?,与你主仆同行,先回?你家?宅之中?,查探一番当时情形留下的痕迹。”
许红英感激涕零,忙向赵家?人谢过。
赵子英道:“世?侄不必客气。当年我族中?蒙难,长辈都战死沙场。我年不过十四岁,带着同辈弟妹,历经艰险,从幽燕逃到了故京城。那时候,族里年纪最小的,被我抱在怀里,还只是个嗷嗷待哺的婴儿?。若非许大哥常常接济我们,嫂子时不时接过我弟妹照顾,岁月实在难熬。”
赵十三妹也爽快道:“红英侄女,你娘曾经亲口给我喂过食,换过衣,把我跟你一起照顾。我那时候还曾亲耳听到你哭呢!如今,许大哥跟嫂子有难,我们怎能坐视不理!”
一行人便出了村。一队赵家?人往南走,玉京在临江府更往南。有一条大官路。太乙观若擒了人,往南回?京,必经此路。
赵十三妹牵着两匹马,赵十五弟则弄来了一辆马车,自己充作车夫,请许红英二人上车,准备往西边,去许家?南渡来的落脚地,临江府隔壁的望江府吉兴县。
十三妹扶许红英上了车,等?高妈妈也坐好,她自己则翻身上马,骑马伴行。
赵子英则打马当先,在前引路。
这时,许红英才悄悄掀开窗帘,问伴在车旁的十三妹:“赵十三姑,山上的庙中?,真住着‘赤霞龙女’吗?方?才,庙里忽然有少女言语之声,言语间,赵世?叔称对方?是‘龙女’,吓了我一跳呵。难道有真神在此?”
赵子英待她诚如自家?侄女,十分温和。但到底是初次见面?的外男,龙女又是传说中?的鬼神,刚刚在山上,许红英不敢、也不好意思?细问。
便说了方?才山上所见所闻。
赵十三妹,年过十八,跟着大哥赵子英读书习武,舞得一手好枪法。她裹头发?、窄袖腰裙,长裤,打扮举止极利落。闻言,道:“当然是真神。我们山上的庙里,确实住着位龙女娘娘。”
她撇撇嘴:“虽然本领非凡,却嘴巴比鸭子还硬,又不通人情、招猫斗狗,顽皮可恼。”
开始,他们还是很崇敬这位赤霞龙女的。但是,慢慢相处下来,便发?现,大哥当了这位龙女的庙祝,与其说是奉神,不如说,简直是又多了位令人操心的小妹妹。
听此言,许红英讶了一声:“啊,如果有真神在庙。那适才,我礼拜不诚,怕是得罪了龙女娘娘!”
赵十三妹却摆摆手:“莫怕,莫怕。虽顽皮可恼,赤霞小……咳,龙女不是个小气神,心肠其实……其实也挺好的。不会同你计较的。”
前几日,她哭了三天后,忽然门外来了她爱慕的男子,竟鼻青脸肿,来“向她道歉”。二人无言以对。
龙女的大老?虎,则在远处鬼鬼祟祟地时而往这里看几眼,似乎在“监督”男子有无照样行事。
道什么?歉!道他不喜欢自己的歉吗?难道还要强迫人家?爱她不成?生怕旁人不知?,她恋慕不得!
十三妹那时又是咬牙又是羞,又是生气又是笑,恨不得也爱不得。
若这赤霞小丫头真是她妹,怕不得当场挨她一顿揍!
但气,倒是消了。
就是,隔日轮到她供果子时,十三妹特意全选了发?青、最酸的上去。赤霞小丫头,竟然一声不吭地吃了,酸倒牙也捂着腮帮子,硬挺着没说话?,也没向大哥告状。
这就不必说了。
马车行了一段路,出了杏花村不远,忽然,赵子英却勒住马,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前方?,有一黑物等?在道旁,肥头大耳,钢鬣长鼻,赫然是猪九戒。
他勒了马,后面?的马车也停了。
许红英掀起帘,就小小惊呼一声。竟是她之前看到的,那头口吐人言的的大野猪。
十三妹安慰:“别怕,这憨货是个精怪,但早被龙女娘娘收服座下,如今是村里的长工。”
果然,大野猪见赵子英发?问,便道:“娘娘叫我护送你们……说我皮糙肉厚,粗有修行,既可以抵住凡间刀枪,也能对付一些精怪妖鬼。老?赵,路上你可得管饭……”还不住地去偷瞄许红英坐的马车,黑色的猪脸上竟然也能显出“羞涩”来。
赵子英便捻了一炷香,火折子点了,默念神名。
龙女的声音果然在他心里响起:【确实是我支使这头猪去的。随便使唤它,它重伤过你,本来就欠你。不必怕它路上使坏,我自有办法约束、对付它。】
确认过后,赵子英对猪九戒道:“虽然如此,带着你赶路,略微太显眼了。谁家?带着野猪同行?不知?可有遮掩的办法?”
闻言,猪九戒道:“我修为有限,人身只修了手脚,也没法使幻术。”
说着,便人立而起,一阵烟雾后,前脚,变成了两条毛胳膊。后脚,变成了一双大毛腿。却还顶着一颗猪头,猪尾巴,看着更吓人了。
赵十三妹转过了头去,许红英立即放下帘子。
赵子英赶紧把自己的衣服从包裹里翻了一身给它,又找了个巾子裹住它的嘴脸,道:“你不是可以遁地吗?”
猪九戒羞涩道:“可以,就是,不能长久待在地下。会闷死……”
它瞄向马车:“而且,老?是遁地,这,说话?也不方?便……”
“哎呦!”话?音未落,山林里飞出了一物,正?正?砸中?它后脑。
是一枚青枣壳。力度极重。破空声嗖然。
猪九戒头也不敢回?,很是丧气,老?老?实实回?话?:“遁、遁一个时辰左右是没问题……”
“那人多时,你就遁地,避开耳目。人少时,便用衣裳裹住头脸,勉强也可蒙混。”赵子英朝山林里微微瞄了一眼,便安排了下去,又让猪九戒走最前面?。
它人立而行,速度竟比骑马的赵子英只快不慢。
等?一行人重新上路,山林里,少女侧坐在缩小了许多的老?虎之上,缓缓步出。
她拍拍虎傀的脑袋,嘀咕:“他们应该没发?现我吧?”
许红英身上沾染了一股炁,不是她本人的炁,也不与其他凡人的炁交互,自成一体,盘绕她周身不去,但也没有完全系入她自己的炁。
这种不与其他凡人交互的炁,一般都来自超凡存在。说明?,许红英必定?近距离接触过超凡存在。
但这股炁,却没有彻底系入许红英本身元炁,则说明?她只是在那个超凡存在的环境里长期沾染,而非与它们形成了某种关系。
就像,参拜赤霞龙女庙的村民们,诚心者,身上会有一缕她的炁环绕,系入其心炁。
而许红英,本身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常年闭门家?中?。
这就代?表,许家?的事,可能与临时溢出区,即洞天,密切相关。
来到大周这么?多天,丁令威曾说过,这里因为失去了仙朝的统治力,所以洞天频发?。
果然没有骗她。
先是在杏花村,随便地就遇到了野猪精。又是随便上门一个人,背后就联系着可能的洞天。
李秀丽有种狩猎的兴奋。
何况,事关太乙观,她还要去送信物呢,万一送错了怎么?办?更应一探。
当即坐不住了,借口野猪精去护送,让它用自己的动静,路上给她打掩护。
便骑着虎傀,离了庙宇,悄悄跟着赵子英一行,也去往望江府。
至于,问她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跟赵家?人一起走的猪九戒,挨了她一顿胖揍。啰、啰嗦!是它活该!
李秀丽往前看,见那个烦人的赵子英,和凶巴巴又小心眼的赵十三妹,都没有回?头。
肯定?是没有发?现她。
遂略微松了一口气,勒了勒虎毛,紧了紧背上的包袱,让它脚步轻点,从林中?绕路跟上。

望江府在临江府的西边,同属三?吴路。
阳春时节,三吴路到处草长莺飞,烟柳粉桃遍郊原,江水绿若蓝。
农夫在水田里插秧。水牛摆尾,牧童吹笛,黄犬树下卧,风吹柳叶簌簌声,青山郭影人家外。
马车行经路畔,还有一男一女二骑士伴随左右。
此?处已是望江府吉兴县辖下,灵山乡。
女骑士左顾右盼,只见一派和?乐融融的田园风光,像孟浩然笔下的诗篇,黄发垂髫,怡然自乐。
马车帘子被掀起一角,一道细细的女声:“世叔、十三?姑、十五叔,过了小河,再过了那?棵大樟树,就是我家南渡的居所,灵山乡,樟村。我家的宅邸,就在?村东。”
许家南渡之后,丢了官职,也不得当今官家的重用。许氏夫妇便带着独生女,在?望江府郊野,买了一些田,雇人耕作、纺织,并建了宅邸,隐居在?此?。时而探访南来的其他幸存友人,游山玩水、煮酒烹鸡,对着青山郭影,论文谈诗,过起悠然的田舍生活。
不料,这?样的生活还没?过多久,就骤然生了剧变。
赵烈听此?,为防前面还有?人在?守着许家,守株待兔,就叫车马先停在?这?里附近的山脚小树林里,骑来的马匹也系在?这?里。并嘱咐十三?妹带着许红英,先在?这?里等着,保护好?她主仆。
他与十五弟则下马步行,装作外来的游人,先到樟村打探。猪九戒则潜入地下,随他们入村。
过小河,转樟树,樟树树身有?两?三?个成年人合包的粗细,是樟村的名?字来由。
鸡犬相闻,阡陌交通,溪流潺潺从村中?过,村人在?田地里耕作,乍见两?个面容陌生、膀大腰圆到分?外显眼的青壮男子,纷纷抬头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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