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日常by周大白
周大白  发于:2024年08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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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个赌狗兴奋的围在桌子前,可劲的呼喊,一双双上头的眼睛跟恶狼一样死死盯着牌面。
老男人看到这一幕,心里就痒得很。
“老爷,进来看看啊!”
这时,赌坊里走出来一个小厮,他满眼精光盯着他,热络的招呼他进去。
老男人在原地犹豫着,他兜里没多少钱了。
上回丹红从霜红那要来了两钱银子,这两天租了个马棚就花了一钱,杂七杂八吃的喝得,兜里就剩个几十文钱,这些钱要是省一省,倒也能撑几天。
到时候丹红身子养好,就叫她去卖,那以后就有细水长流的钱。
而且叫霜红那个贱丫头知道,她肯定会心软拿钱救她妹妹。
这样他就有双份的钱了!
两个贱丫头,他还拿捏不住?
“老爷,进来玩一把呗!”这时,小厮走到他面前,拉着他就往赌坊里进。
老男人的脚步微滞,他一脸老实样儿道,“我没钱,算了吧。”
“看看又不要钱!”
“我,我真的.......”
“看看,咱们就看看!”小厮拉着满嘴拒绝的老男人,根本没有多用力。
因为那老男人的腿脚很是真诚。
“你看看你们这,我都说了我没钱,我干看着算怎么回事!”老男人被拉进去后一脸难为道。
“老爷,咱们赌坊有规定,新人进来都送一文钱,你这是第一次来,我们送你一文,玩完了咱就不玩!”小厮这时拿出一文钱道。
老男人听到这里,瞬间两眼放绿光,“真的?”
“对呀,你要是真不想玩,你就出去吧!”小厮举着那一文钱,引诱着道。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老男人哪还能离开赌坊!
这一文钱不玩白不玩!
本来他那赌瘾就被勾得不行,要不是想着家里的儿子饿的嗷嗷叫,还得顾及着儿子这几天吃什么,他早就进来了。
当即,他就夺了那一文钱到赌桌上。
小厮看到他冲到赌桌上,跟牌桌上的庄家使个眼色,周围人立马心领神会。
“老爷,押大押小?”
老男人指着那一左一右的赌桌,押大的钱多,押小的钱少,心一横,“押......小!”
总共就一文钱,要博就博个大的!
“好嘞!买定离手!开!”
“开开开!”
周围人的气氛烘托到了极点,老男人死死盯着骰盅。
“一一二,开!小!”
“啊啊啊啊!我赢了!我赢了!”老男人看着开出来的数字,张开手去搂旁边堆起来的钱。
“这位新来的老爷手气也太好了吧!一文钱赢了七八十文呀!”
“老爷厉害啊!”
“老爷下把押注哪里!”
老男人听着周围的声音,脑子更是被暴富的喜悦冲昏了头,他哪会收手,“十文钱,押大!下把押大!”
他这时还是有点理智,知道不能疯,全赌了,一点点押注,慢慢玩。
“六六五,大!”
可他又赢了钱,看到翻倍的赌资他开始懊悔,押注压得少了,因为他连着赢钱,转眼竟然赢了四五两!
他的好运引来了赌坊一大半人,讨钱的讨钱,跟注的跟注,夸他好运的夸他好运。
老男人更是觉得今天他自己福运连连,手气旺得不得了。
下注开始变大。
从最开始一文钱,十文,几十文,一钱银子,一两银子......他转眼竟然赢了十多两!
“老爷,你运气太好了!”
“我跟着你都赢钱,你押注太少了,要我说,你多押点,现在都要赢一百两了!”
“一百两啊!那得多少钱啊!”
老男人听着这些话,彻底红了眼睛,他开始押大的。
“一两银子,押大!”
但这一次,他的好运气到了头,开始输了。
开始输的一刻,他就红了眼睛,他根本轮不到别人说话,大声喊着,“二两,还押大!”
一两输了,他就下注二两,翻本!
“一一一,小!”
又输了!
“大大大!四两银子!大!”
二两输了,他就押注四两!
他不但要赢,更要把本儿拿回来。
可惜,又输了。
“全部的,都押大!”
他不信邪了!
没几把,他刚刚赢的钱全都输了,他看着自己面前空荡荡已经输完的钱,毫不犹豫把自己身上全部的钱掏出去赌。
刚刚进门的理智在这一刻早就没了,他甚至想,他能去哪里搞钱,还不如来一把搏一搏!
把刚刚赌输的都赢回来就行了!
很快开注了。
“二二二,小!”
这一刻,老男人红了眼睛。
“老爷,我这有十文钱,我借给你!”

“老爷,我相信你的手气,肯定能翻本!这钱就算我借你的。”
老男人一把夺过钱,直接丢在赌桌上,“还买大!”
看到他开始借钱之后,赌坊里一群人互相对视一眼。
一个穿着金吾卫朝服的男人看到这一幕,他啧了啧,凑上去看个更加仔细。
第二天,杜泰回了他姑妈那儿,眉飞色舞的跟家里人说昨晚的事。
“你们知道昨天晚上城南发生什么事了吗?”
“什么事呀?”
“一个赌狗输急了眼,把自己亲儿子都给输了!你们是没看到那个场面,他在赌坊输了个精光,欠了几百两赌债,还不上把儿子都给卖了!”
“赌坊的人当场去他家那人,揪出来一个小子还有他奶,他那个奶奶在那儿哭得昏天黑地,死抱得着自己的孙子不撒手,这哪里有用啊!赌坊的人上去就是啪啪几个大耳光子,抽得那老太婆跟个陀螺一样转。”
“他们把那个小儿子抢了后,那个赌狗还要赌,他老娘从地上爬起来去撕他,一口一个畜生骂自己亲儿子,两个人当街撕打,那哪里像亲生母子啊!就跟生死冤家一样!”
“最有意思的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呀?”杜家一群人听得上头。
“那赌狗还欠着赌坊的钱呢!”杜泰啧啧道,“赌坊能叫他们跑了吗!给个儿子也还不了,赌坊的人要把他手筋脚筋挑了,他那个老娘听到这里,磕头给赌坊求饶,说他们家有两个女儿,一个在家,一个在侯府做奴,全都能抓来抵债,求赌坊的人开恩。”
“那赌坊的人听到这里,全都笑了,人家侯府的下人全都是侯府的人,还能给你还债!为首的赌坊打手啪啪啪又狠扇了那个不要脸的老太婆几巴掌,当场挑了那老赌狗的手筋脚筋。”
“我走的时候,那老太婆还抱着她断了手筋脚筋的儿子大哭,对着他又捶又打,又气又恨,还喊着,天道不公啊,把我孙子还我!还我!”
满屋子的人听着杜泰说着外头人间惨剧,一个个眉头或皱或拧,眼神或同情或不忿。
“那老太太真可怜。”
“她可怜什么呀,养出个赌狗好儿子,我看她也是活该!”
“那小孙子可怜了,进了赌坊的人手里,运气好点能留赌坊做个下人,运气差点谁知道卖给谁!”
“要我说,还是他家两个姑娘可怜,你们没听,一个姑娘都卖进侯府当下人了,还要被他们家里人卖!真是说来可笑!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脸皮!”
“这倒是,她家姑娘说不定叫他们卖了好几回!呸!一窝畜生,真活该!”
这个时候有人推门进来了。
“你们说什么呢?”杜若推开房门问着。
“没什么没什么!”杜泰看到他妹妹来,立马闭嘴。
“那我怎么听着谁谁谁被卖了,还有什么侯府?侯府怎么了?侯府派人来了吗?”杜若道。
“你听岔了,是你二哥在赌坊见着一个输急了眼,要卖儿卖女的,那个人有个姑娘在侯府做下人。”杜姑姑道。
杜若听完,她转头瞪着她二哥,“你又去赌!”
“我没赌!我真没赌!”杜泰急忙辩解,“我就是去那儿看看,真没赌钱!”
杜若眼里带着怀疑。
杜泰见此赌咒发誓,“妹妹,你信我,从那次世子帮我还了赌债,我就真没再赌了!我撒谎叫我死全家!”
死全家这个并没有叫杜若怎么样,可前半句,“世子帮你还了赌债?”
“怎么,你还不知道?世子给我还了一千两银子,说来,我这个妹夫是真好啊,阿若,你嫁对了人。”
杜若听到这里,心中瞬间掀起千层巨浪。
程云朔给杜泰还一千两赌债的事儿,她是一点不知道的。
杜若是个要强的,她不想她跟程云朔之间有银钱纠缠,她哥刚开始欠债的时候,都是她一个人自行填补,就是不想叫程云朔插手,叫他觉得她是个爱慕金钱的。
可不曾想,私下里,她哥哥找了程云朔,竟然叫他还了一千两!
“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你这样叫我怎么在侯府立足,怎么在他面前说话!”杜若当即横眉怒道。
“阿若,你别生气啊,大家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之间说那些钱干什么。”
“你要气死我!”杜若抬手就去打他。
杜泰忙劝,“你要换个方面想,这还不是因为世子他宠爱你吗!要不是因为他足够宠爱你,怎么会替我还一千两那么多!”
这一句话,立马叫杜若顿了下来。
她在她娘家这住的这段时间,心里反复想的都是程云朔到底爱不爱她。
心里有没有她。
上次鼻烟壶事件后,她心一下子跟死了一样,就觉得她在程云朔心里,连一个鼻烟壶都比不上,他根本就不在乎她。
可如今.......
程云朔如果真的不爱她,不在乎她,又怎么会替她还一千两银子!
那可是一千两!
杜若那颗干枯痛苦的心跟终于遇见阳光雨露一样,活络开来,一股难言的悸动和期待再度绽放开来。
程云朔他,他,他一定心里有她。
她好像是上次做得不好,叫他那样对她!
极度缺爱,渴望爱的杜若眼睛立马亮起来。
“妹妹,你去哪啊?”杜泰看杜若往外跑,连忙问着。
“我回侯府!”
此时,侯府。
陆令筠听完钱队头的回话,便是道,“钱队头,今晚上霜红不当差,你请她去吃茶吧。”
“谢少夫人恩典!”
钱队头得了恩典,欢天喜地。
“你可别乱来,你们这事要等你下回回来,你爹娘亲自跟我提了才行。”
“小的明白!”钱队头一脸保证,说罢,他离开陆令筠这里,欢天喜地去寻霜红。
陆令筠看着他背影淡淡一笑。
另一边,冬生已经寻找了丹红的养父,不出两日便是到了京城里。
话说回丹红这边,她奶奶拖着她被挑断手筋脚筋的儿子回去,她如今只指着丹红了。
她呼天抢地的哭,对着养伤的丹红示弱求助,求她千万别抛弃他们,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得可怜极了。
丹红看着这两人,冷笑连连,没多久,她养父竟然寻了过来,这一次,丹红自然是跟着她养父走,更是痛哭流涕说她以前多蠢多傻,求她养父原谅她。
她宽厚的养父一言不发把她接回了家,马棚里就只剩下那老得不得了的老太婆还有断了手筋脚筋的老男人。
这两人彻底没了任何依靠,更是连命根子孙子都没了,老太婆成日以泪洗面,对着她废了的儿子咒骂,可她还偏偏舍不下这个儿子,拖着他一起乞讨过活,两人互相折磨,互相咒骂过活,后面,彻底没了消息。
也不知道死没死。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这边陆令筠收拾完霜红那奇葩一家子后,杜若竟然自己跑回来了。

“杜姨娘回来了。”陆令筠道。
得知杜若回来的程云朔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平平淡淡的应了一声。
讲真,杜若回娘家时他也没多在意。
他只当杜若想回去了。
甚至他都没觉得杜若跟他生过气,是被他气走的。
上回鼻烟壶那事他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本来就是杜若做得不对,她还跟他发脾气,那就是她发神经。
她在娘家自己待了几天,散散心回来,在他看来,一点问题没有。
丝毫不在意。
陆令筠瞧着程云朔这态度语气,心里头默默为那杜若送去个叹息。
说来,她觉得杜若比邢代容要强上不少。
她能感受到杜若对程云朔就是单纯的爱,有时候还会换位替他思考,不叫他为难,并且愿意做出改变,闹了别扭都会自己开解完回来。
比如自己知道鼻烟壶有问题后,主动跑回来解释,她生怕程云朔受了连累。
又比如现在,生了一段时间气后,就自己回来了。
她比邢代容懂事些。
但可惜的是,她不是邢代容。
程云朔对她同别人不一样,可依旧没太大的区别。
程云朔对她,没那种爱。
程云朔在她院里吃完饭,闲谈两句皇宫里的事,便是回去休息。
刚出了陆令筠院子没几步,就听到一声汇聚贪嗔痴恨爱恶欲的声音。
“师父。”
程云朔一转头,就看到立在不远处小荷院前的一道身影。
杜若俏俏的立在那儿,昏黄的小灯笼下,她一双水波粼粼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程云朔。
那眼神,望穿秋水,柔肠百结,又爱又恨又想又怨又悸动难耐,一眼万年。
程云朔:“......”
他在杜若这充沛感情的眼神下,眸光错了错,“你回来了。”
“不然呢。”杜若哼了一声,“你又不去接我,我不就自己回来了。”
程云朔:“......最近我忙。”
“我就知道肯定是因为师父你忙才不去接我的!”杜若的眼睛瞬间活泛过来,那些幽怨暗恨全都掩藏起来,只剩下了欢喜,她小跑着到程云朔面前,半撒娇道,“师父,你都不知道,我在家有多想你。”
她已然接受了这个回复,并且觉得程云朔就是因为忙才忽略她。
根本不存在别的原因。
这人呐,最怕自己给自己洗脑,捡着自己想听的听,一听就说服了自己。
程云朔:“.......”
他看着满脸娇软的杜若,不由心软问着,“你这些天在你姑姑家可好?”
这一问,更是正中了杜若下怀。
她就知道,她师父是爱她的,心里有她,见面后会问她过得好不好。
她满心满眼涌起爱意,微微垂着眉,撒娇委屈道,“不太好。”
“怎么了?你姑姑他们待你不好?”
“因为没见着师父。”杜若抬起头来,似火一般的眼睛看着程云朔。
程云朔:“.......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屋里说。”
“嗯。”杜若娇软欢喜的应着。
次日,杜若又在后院里游荡起来了。
秋菱和玲珑凑在一起,在一凉亭下绣着衣裳,大老远就见着活力四射的杜若。
“她回来了?”秋菱瞥到领着丫鬟到处走走逛逛,眉开眼笑喜气洋洋的杜若道。
“回来了,昨儿晚上就回来了。”玲珑道。
玲珑还住在摇光阁,每晚都是她伺候程云朔,昨儿程云朔没回来,她便是第一时间知道杜若回府的。
“世子去接的她?”
“不是,她自己回来的。”
“稀奇,”秋菱不由啧啧道,“我还当她闹脾气得闹很久,得叫人哄回来呢!”
这时,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响起。
“你们俩都在呀。”
杜若的声音在景观湖一侧响起。
她看到了秋菱和玲珑。
听到她的声音,秋菱和玲珑齐齐低头,根本没听着她说什么,专心绣着手上的衣裳。
“行了,别装着没见着我。”杜若看了她们一眼,已然是走到了她们跟前。
秋菱闻声抬起头来,“呦,杜姨娘呀,我们这几天天天熬夜绣衣裳,眼睛绣花了,真没见着你。”
“是呀。”玲珑干脆连头也不抬,低头捣鼓着针线。
杜若见她们这态度,也不似以前那趾高气扬跟她们硬刚吵架,争个高下。
她看着她们手上绣的花鸟,“我能跟你们一起刺绣吗?”
她这句话落下,秋菱和玲珑全都震惊的抬起头看着她。
“我以前没好好学过这些,现在想绣些东西,你们能教教我吗?”杜若道。
她打小就没娘,姑姑想教她,她就往外跑,坐也坐不住,后来陆令筠接她到身边住那段时间倒是要教她,她也不肯。
同样,也因着这个缘故,她不好意思去陆令筠院子里,叫她教她。
看到秋菱和玲珑都在刺绣,她豁出脸来找她们学。
“你要学?”
“嗯,我想给世子做些衣裳。”杜若坦诚道。
秋菱和玲珑对视一眼。
“坐着吧,我们教你。”
到底她们也没那么多争抢,秋菱早就对程云朔死了心,想开后这养生日子过得甭提多开心,玲珑在这侯府还要些地位,可她并不爱程云朔。
所以只要杜若不挑衅她,欺上门来,她对杜若也没那么多敌意。
杜若只是想学刺绣罢了,她没那么小气。
杜若得了许可,欢喜的跟她们俩坐在一起,秋菱拿了一块料子给她,教她先做个简单的荷包。
夏风一阵阵的吹,风荷动,夏日蝉鸣躁动,后院儿一派宁静。
陆令筠在自己院子里带着孩子们睡了个午觉,醒来后听听下人们汇报府上有没有新事儿发生。
听到杜若在后院里同秋菱玲珑坐在一起学绣花,她微微一怔,淡淡一笑后便是没有再问。
这个时候,霜红拿来了一封信件。
“少夫人,江南那边新寄来的包裹。”
“谁寄来的?”
“王家小姐。”
王绮罗?!
陆令筠立马打起精神,立马打开来看。

王绮罗怀孕了,已经一个月有余。
此外还告诉她,她在江南过得极好,柳疏辉那个冷木头对外人冷冰冰,耿直直,待她却很温柔,从来不跟她吵架,两人有时候遇着坎坷摩擦,都是他先跟她低头道歉,她婆婆也敬重她。
知她是京城名门之后,对她极为客气,从来不拿捏她。
陆令筠看着她这顺顺遂遂的小日子,不由替她开心。
信件最后倒是说了不少烦恼,都是柳疏辉事业上的事。
江南近来闹光复神教,上头要求地方严抓严打,柳疏辉忙得很是晕头转向,好几天都不着家,她甚是担忧。
陆令筠看着上面提起的事儿一怔。
光复神教?
这不是她以前处理过的事儿吗?
当年她可是跟着李闻洵一起下江南,柳疏辉的位置正是李闻洵当年的位置,且是光复神教闹得最凶的地方。
上头对这件事甚是关注,整个江南各地都在处理,谁处理得好,谁升官,谁处理不了,谁直接革职。
作为首当其冲的扬州,是处理得最好的!
陆令筠当年是经历了无数次试错,想了各种办法,成功帮李闻洵想到了处理方法,解决了这件事。
事后,她还总结了更好了办法,但没必要了。
可如今,重新经历一遍这些事的陆令筠只觉得自己像是拿到开卷的考题。
这事她知道怎么解决!
并且是规避了一堆错误,最大最优的解决方法!
当即,陆令筠沉吟了片刻,提起笔把治理光复神教的办法告诉王绮罗。
写完书信之后,当即叫人快马送回江南。
她这边给王绮罗送去书信没多久,下人登门来了。
“少夫人,您母亲陆夫人来访。”
“噢?快快请进来。”
没一会儿,柳氏来了。
“母亲今儿怎么得空,来这里?”陆令筠笑着看着一脸焦虑憔悴的柳氏。
柳氏如今的日子过得越发不顺心。
在家陆老爹对她越来越不耐烦,时不时拿她跟他亡妻比。
这在以前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能这么说不就是因为陆令筠如今过得极好,她亲生闺女过得一塌糊涂,还总是给家里寄信求助。
一次两次过后,陆老爹就对陆含宜更加的失望厌烦,连带着对她这个亲娘都不待见。
毕竟同样都是他亲闺女,为什么人家陆令筠就从来没有给他找半点事,更是因为她稳坐侯府世子夫人的位置,叫他仕途也稳定顺遂,跟着沾光。
陆含宜却连自己后宅的事都处理不好,之前动不动告状,现在动不动张口找他们陆家要钱。
一说府上开支不够,她嫁妆都填完了,二说李闻洵官途上要用钱,叫他出钱出力。
这叫陆老爹怎么看待她们娘俩!
柳氏今儿来侯府,那便是陆含宜又遇着了大事,张口要五千两银子,他爹看完信骂了她一通,说没法帮了,叫他们自己想办法,她便是厚着脸来陆令筠这里。
“令筠,娘如今能想到的人只有你了。”柳氏见到陆令筠,开口就诉苦。
“母亲,你别恼,到底出了什么事?”陆令筠看她样子,眸色淡淡,语气关心道。
“你看看,你妹妹她遇着大事了!”柳氏拿出书信给陆令筠。
陆令筠接过一看,没成想陆含宜碰到的是跟王绮罗一样的事。
只不过跟王绮罗不一样的是,王绮罗只是同她讲讲烦恼和见闻,陆含宜是张口要钱。
原来她那儿也在闹光复神教,这一世没了她帮李闻洵参谋,想解决办法,李闻洵便是想到一个最特别的解决方法,花钱转官!
他解决不了光复神教,还不能解决他的官儿吗!
这一次光复神教闹得又凶又狠,他根本处理不过来,上头还有死命令压着,解决不了就革职。
李闻洵便是经过焦头烂额的思考过后,选择跑路!
转官的话就要花大笔的钱,李闻洵要钱便是把主意打到陆含宜头上,叫她回娘家要钱。
毕竟,她在这儿也是个危险的嘛!
陆令筠看完信都要笑出声。
“令筠,你如今过得好了,帮帮你妹妹和你妹夫!”这边,柳氏焦急的开口。
陆令筠:“.......”
她眉梢微挑,并不急着回答,反过来问,“母亲,父亲怎么看待这件事?”
“你爹他......”柳氏顿时皱起眉,“他说他一个文官,不懂这些,叫他们自己处理。”
陆父哪里是不懂,他是不想给钱!
有钱也不会给!
明眼人都知道,李闻洵那个没本事的是要临阵脱逃!还要找家里人要钱跑路!
可笑的是他怎么不找他自己亲爹娘要!找岳丈家开口!
陆令筠听着柳氏的话,微微一笑,“母亲,父亲一个大男人,还是朝中重臣他都看不懂这里面的事,定是里面还有问题,咱们这些后宅妇人怎么好参与,就按爹说的来办吧。”
听陆令筠这高段位的拒绝,柳氏急了,“令筠,不用你出主意,你就按你妹妹说的办,给钱就是了,江南如今多乱!那个什么光复神教杀人的!你妹妹一直待在那里很危险!给他们转到省外,或是花钱调回京里,到时候大家都平安,还能团圆!”
陆令筠心里冷笑连连,她直接道,“实不相瞒,母亲,我刚刚收到了绮罗的书信,她在扬州也在闹光复神教,可她跟我说,没那么严重,柳疏辉能处理得了。”
“人家柳疏辉都能处理掉,我妹夫哪里不行!要我说肯定是含宜过分担心了,整个江南都在严抓这事,妹夫他这个时候转官反倒叫人觉得他是不是临阵脱逃,这才影响仕途!我觉得我们都是后宅女人,外头打拼的事还是叫男人去做,你要对含宜选的丈夫有信心才是,我就相信我妹夫有能力。”
柳氏:“.......”
什么意思啊!
戴高帽子也不是这个时候啊!
她被陆令筠噎住,思索了半晌后道,“那个王家丫头真这么说?”

陆令筠拿出王绮罗的书信给柳氏看。
上头是王绮罗嫁人后那些甜蜜顺遂的日常,柳氏看得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怎么一个两个都嫁得那么好,过得那么好,她自己女儿就过得不行!
后半段便是她说起柳疏辉在任上的烦恼,里面真是提到了光复神教,旁的没多说,只说了柳疏辉忙于此事,字里行间,都是他一定要解决掉这事。
看得出柳疏辉的信心。
“绮罗她在扬州,正是光复神教闹得最凶的地方,人家柳疏辉都能处理得了,妹夫怎么可能处理不了。”陆令筠适时道。
柳氏这时琢磨着。
也是这么个理儿。
柳疏辉都能处理,李闻洵怎么能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花五千两重金转官未免也太过了。
“母亲,”陆令筠继续道,“我倒是觉得爹说得对,他说这事要他们自己处理,根本不是钱的事儿,五千两看着说多,可要是含宜和妹夫真碰到事,别说五千两,五万两爹都会拿!因为咱们是一家人,不是吗?”
陆令筠又把陆老爹搬出来了,一个一家人的大帽子重新压下来,哪里许柳氏开口闭口一家人,不许她说一家人。
本来帮衬陆含宜就该着陆家在前面冲锋,她一个外嫁的女儿,愿意跟着帮些就足够给脸了,哪能指着她来全帮。
陆令筠这话就是告诉柳氏,要帮也是陆老爹先帮,陆家先开口。
再来也是给柳氏转移压力矛盾,陆父都没急,她急个屁!陆含宜就是怪也不该怪她,她爹才是正主!
柳氏听此讪讪。
话是陆令筠这么说没错,可毕竟那是她亲闺女。
她哪能不急。
陆令筠瞧着柳氏说不出话的样子,再给最后一击,“母亲,含宜一直信任妹夫的能力,总说他必登青云,她这突然说妹夫要转官,说来我都有些懵,这显得妹夫能力差了,我想兴是妹妹紧张过头,根本就不是他们的意思。”
这一句话瞬间说到了柳氏心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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