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妈妈道:“前些日子刚出去过,怎么又旅游?大手大脚的,以后怎么过日子?你方叔叔才出事,赔了那么多钱,这钱……”
嘉肴原本还在嗯嗯应着,听到嘉妈妈一边说她乱花一边还扯上方叔叔酒驾撞人的事,顿时眉头皱起:“他这事难道怨我?我开的车?”
嘉妈妈:“妈妈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说现在要钱的地方多,你也省着点,到时候……”
嘉肴:“不是都把车卖了吗?够赔还有多吧?”
嘉妈妈:“你听不听妈的话?妈是这个意思吗?”
嘉肴:“如果真的缺钱就让方叔叔找个班上,他天天闲着也是闲着。”
嘉妈妈:“嘉肴,你这什么意思?怎么的?没大没小,你还管起长辈来了?”
嘉肴:“你到底有什么事?我这有事,再不说我真的挂了。”
嘉妈妈顿了顿,终于没再扯开话题,开口道,“既然你不爱听,妈妈就不说了,肴肴,你这次旅游什么时候回来啊?”
嘉肴:……
嘉肴有些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
上次她出门旅游的时候,嘉妈妈也是这么一个开场,结果事情闹得不欢而散。
嘉肴:“时间到了就会回来的。”
嘉妈妈:“要几天?妈妈有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嘉肴呼了一口气:“什么事,你直接说吧。”
嘉妈妈说:“电话里不好说。”
嘉肴:“那就等我回来再说。”
嘉妈妈沉默了一会,再次开口:“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妈妈想求你个事……”
嘉肴听见话筒对面的嘉妈妈说:“妈想求你和你爸说一声,就是这车是你收下的。”
嘉肴不语,听着嘉妈妈继续说:“没办法啊,你如果不认下来,万一你爸来要回这车,我们拿什么还呢?本来不想说的,但是想到这事,我和你方叔叔晚上愁的都睡不着。”
嘉肴觉得自己脑子都有些嗡嗡的。
嘉肴:“妈,你想没想过,如果我要了,我爸之后又回来索要这辆车,那我拿什么还呢?”
嘉妈妈说:“不会的,你爸写了这是赠予,他没办法再还回去的。”
嘉肴:“妈,你有没有想过,我爸之前走得那么直接,因为我是女孩,他觉得女孩生出来没用,所以也根本没说过要我。结果现在突然要给我送房送车难道会没有其他意图吗?”
嘉肴:“我知道你之前一直在收他的钱,那是他说的抚养费,我知道,所以我之后会给他养老,我会还的。”
嘉肴:“但是现在的东西,我不能要,因为我还不起。”
嘉肴:“妈妈,你有没有想过,我如果拿了他的东西,我以后要付出什么?”
嘉妈妈很快反驳:“不会的,他是你爸爸啊!你是他女儿,要点东西这是情理之中,谁能说不对?”
嘉肴忍不住冷笑:“他这样的人,和你都没有情面,你觉得他真把我当女儿?我和他见面时候他的态度是好,就好像他见了客户要应酬似的,你真觉得他把我当女儿?”
嘉妈妈一时间没有说话。
嘉肴继续说:“那辆车的车损并不严重,修复好再卖二手,车的折损是三十多万。”
嘉肴:“那家人问你们赔偿,索要了30万,两者相加也最多七十万。”
嘉肴:“我那时候就想问了。这笔钱,妈妈,你是真的出不起吗?”
“也不是……”
这不是个很好回答的问题,嘉妈妈原本想马上回答,最后收声,像是在组织语言。
良久,她重重地叹了口气。
嘉妈妈的声音此刻好像带着重重的疲惫和苦意,每次她需要得到嘉肴妥协的时候,她的声音就会变成这样,好像她的苦累都是嘉肴带给她似的。
嘉妈妈叹气道:“也不是说出不起,但是肴肴你想想,园园还小,之后还要用钱。妈妈年纪大了,你方叔叔也一样,总要留着钱养老。”
停顿了一下,她又说:“妈妈当然还想过卖房的,但我们名下总共也就一套房子,还是你爸离婚时留下来的老房子,不值钱。你看,总不能让我把房子卖了,我们到时候住哪啊?你妈我都这么大了,总不能再租房搬来搬去吧?妈妈也是真的没办法。肴肴,妈妈知道你不乐意,但是这次,你再帮帮妈妈吧。”
嘉肴拿着手机,认真地把嘉妈妈说的话听了进去,甚至还翻来覆去地在脑子里回放了好几遍,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咀嚼。
然后,她觉得她终于听懂了。
妈妈不能出钱,为了她自己,她的丈夫,还有她的小女儿,为了他们一家的现在以及未来。
嘉肴没有一次这么清楚地认识到一个事实。
这个被打算的家里没有她的位置,她的位置,是在这个家的对面。
而就像是天平要维持平衡,一方一旦索要,一方就需要付出。
嘉肴很久没有说话,半晌开口,声音控制不住地变得沙哑。
“妈妈,你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啊。”
童话启示录:
No.34 小猪扑满
想要见到更广阔的天地,就必须要打破些什么,哪怕是自己本身。
第35章 童话启示录35
嘉肴的眼泪在眼眶里摇摇欲坠,但她还是强忍住,像是留有一丝期盼似的等着嘉妈妈的答案。
嘉妈妈说:“你在说什么?”
她又说:“你是我的女儿啊!”
嘉肴眨了眨眼睛。
或许本来她该歇斯底里的,又或者她该继续向嘉妈妈质问,做她的女儿就是这样吗?母亲不该为女儿想想吗?
为什么妈妈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这么回答她?
但是她最终却只是拿着手背擦拭干净了脸颊上的眼泪,然后慢慢地恢复了平静。
“妈妈,我小时候有一个好朋友,可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了。”嘉肴直接跳开了之前的话题,转而说道:“你知道她是谁吗?”
嘉妈妈有些没料到嘉肴的反应,但她还是想了想说道:“你在学校里向来不是没什么朋友么?就算有,也不愿意同妈说。”
嘉肴说:“我不是说我初中高中那些,算了,我是说我小时候,在我九岁之前,我住在奶奶家的时候。”
提到九岁之前,嘉妈妈似乎神经就有些紧绷,反问道:“你听谁说了什么?是你爸爸说的?你去问他了?”
嘉肴没有否认,垂眸看着脚边瓷砖里冒出来的一株小草:“这不就像你说的,他毕竟是我爸爸。”
手机对面的嘉妈妈顿时语塞,但很快她的声音带着点慌乱:“肴肴,你可是我养大的,你可不能因为你爸那么点好处就想着他了,他这么多年都没来看过……”
嘉肴说:“他说要给我买车买房,连这么多年抚养费都是他在给。可是妈妈,你打算给我什么呢?”
“我把你养大还不够!”嘉妈妈声音再次变响:“嘉肴!你这是随了你爸,没半点良心了?!”
嘉肴直接把手机那远了一点,没听嘉妈妈不断的指责声,然后只在她说话间隙之中说:“你如果再不告诉我以前的事情,我就真的去找爸爸了,反正我也是他的女儿。他现在看起来对我还挺好的。”
嘉肴的声音冷冷淡淡的,没有之前和嘉妈妈说话时就算不耐烦也能听出的无奈与妥协。
对,嘉妈妈怎么能不知道,嘉肴之前一直在妥协,可她只觉得这理所当然。
嘉妈妈本来被嘉肴的态度弄得怒火更旺,恨不得面对面把嘉肴狠狠臭骂一顿,然而她的理智却让她回想起了上次见面嘉父对她说的话——假如嘉肴不认她这个妈妈,那嘉父可不会再容忍她了。
嘉妈妈深吸了一口气,她不能忘记这次打电话来的目的是什么。
车,那辆车,那辆嘉父放在嘉肴名下的车还在她手上。嘉父愿意送给嘉肴,但绝不可能同意就这么转赠给她的。
想到这里嘉妈妈又想到了她的现任丈夫,忍不住咬牙。
她当初选择嫁给方有成,其实也是觉得他老实木讷,不会像嘉有诚一样有花花肠子,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也不会嫌弃她结婚生过孩子。
结果现在看来,这方有成既不会挣钱,心思还多。
现在家里家外都是她在操持,园园还小,丈夫又指望不上,她只能让嘉肴多帮帮忙,结果现在大女儿都不肯帮她,还反过来埋怨她。
谁能想到她的不容易?
往常嘉妈妈当然要继续指责下去,诉说自己的付出和不易,可是嘉肴的态度一冷淡下来,她很是明白,如果嘉肴真的不听她的话,其实她也没有什么办法。
嘉妈妈的心一凉,连之前的怒火都被浇灭了。
嘉妈妈终于放缓了声音:“你想知道什么?”
嘉肴:“我刚问的,我九岁之前有没有什么很要好的朋友?”
嘉妈妈并不太愿意回想嘉肴九岁时候的事,但她还是如实说:“那时候你在奶奶家,你爸要和妈妈离婚打官司,都回不来,妈妈是真的不知道。你爸也肯定不知道。”
嘉肴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继续问:“那现在你能告诉我,我九岁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那天晚上,”嘉妈妈沉默了一会,终于才说,“其实,你那天回来之后,说想让我和你爸离婚,我说了你几句,你就往外跑,然后我和你爸就去追你。结果天黑没看清路,你跑进了旁边在施工的工地,工地上正打地基,那有一个挖了一半的坑……”
嘉肴说:“在去工地之前,我是不是还爬到了大榕树上,让你们拿砍树逼我下来?”
嘉妈妈有些吃惊:“你怎么知道?”
嘉肴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
就算到现在,她的妈妈还在骗她,把事情的过错往她的头上推。
嘉肴说:“你不肯说就算了,可能爸爸会告诉我更详细一点。”
“哎!”嘉妈妈听见嘉肴有挂电话的意思,顿时一急,最终决定坦白:“是!那天你其实是拿了家里很重要的东西走,所以我和你爸就追了出去,结果你跑的很快,直接爬上了大榕树,怎么叫都叫不下来,所以我们才吓唬吓唬你。”
嘉肴有些意外。
她没想到白夜莺的猜测才是真的。
嘉肴又问:“我到底拿了什么东西?”
嘉肴直觉,这样东西会非常重要。
然而嘉妈妈却说:“我不知道。”
嘉肴:“什么?”
“真的!”像是怕嘉肴不信,嘉妈妈连忙补充:“妈妈是真的不记得了,或许是金器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后来你不是摔到工地受伤了吗?我们就急着给你送医院,至于那样东西,好像最后也没找回来。”
嘉肴:“你没骗我?”
“我为什么要……”嘉妈妈说到一半,也意识到自己对嘉肴之前说的九岁真相本就是谎言,于是她改口:“都说到这里了,我也没必要再骗你。你也别怪妈妈,妈妈只是怕你知道那天的事,你会怨妈妈。”
嘉肴无话可说。
她无法理解,害怕她会因为他们的错事埋怨他们,就可以把这件事的过错放到她的头上。让她一直以为,她的失忆,父母矛盾的爆发,都是因为那天她的任性和失踪,并且让她这么多年来都为之愧疚。
这就是她的爸爸和妈妈。
而在另一边,嘉妈妈其实也在努力地思索当晚的细节,回想那天晚上嘉肴到底拿走了什么才让他们这么暴跳如雷。可奇怪的是,无论是她还是嘉父都只记得那天嘉肴从家里拿走的是一本童话书,很普通的童话绘本。
可是怎么可能呢?一本童话绘本会让他们非要让嘉肴交出来?
所以他们只能相信,当时大概是有其他重要的东西,但是他们两个就是都忘了。
嘉肴又问了两句,也确定这些就是嘉妈妈所知道的全部。
她没有心思再说话,就打算挂掉嘉妈妈的电话,嘉妈妈却又提起了关于车的事情。
嘉肴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她确实该解决这辆车的事,但解决方式大概不会是嘉妈妈想要的那种。
嘉肴说:“我知道了。这样,妈妈,你先算确认一下这辆车出厂价是多少,然后这两天准备和筹集一下该赔付的现金。”
嘉妈妈愣住了,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嘉肴没管嘉妈妈的吃惊,继续说:“等我这次假期结束,我会约上嘉有诚。这么多年来的花费和账单,是多是少,我们还是都当面算算清楚吧。”
这次,没等嘉妈妈后续的反应,嘉肴一下子就挂掉了电话,然后拉黑了嘉妈妈的手机号码。
很快有其他的手机号码打了进来,嘉肴看也没看挂断,然后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给手机设置了白名单。
但是在设置和筛选白名单的时候她却觉得有些好笑。
原来会给她打电话并且重要的人那么少,而且最先被排除的,是她的父母。
但是当嘉肴真的把这些号码排除在外之后,失落之后却是巨大的轻松,好像她真的放下了什么可怕的负担。
【嘉肴】:白夜莺,我今天做了一件大事,而且准备去做另一件大事。
【白夜莺】:那你很厉害啾!
【嘉肴】:确实很厉害了!我都做好到时候他们要是敢骂我,我就掀桌的准备了。
爸爸那边的不识好歹,妈妈那边的白眼狼,她会面临的大抵就是这两个称呼。
但是嘉肴仔细想想,就算她没做出这个决定,她依旧是不识好歹,依旧是白眼狼。
【白夜莺】:为什么要被骂?
【嘉肴】:因为父母养大了我,虽然过程并不好,可他们养大了我。
【嘉肴】:但是我要做的大事,就是准备要摆脱他们。
【白夜莺】:在森林里,树木在春天开花,秋天结果,果子脱落之后,会变成新的树木。
【白夜莺】:不会有老的树木去质问新的树木,为什么不按它们想要的方式生长,更不会觉得新的树木是它们的一部分。
【嘉肴】:或许是因为它们结果之后不必抚养果子长大,也不在乎新树木的生死。树长大只需要太阳和水,但是人长大需要的东西更多,所以人需要回报。
【嘉肴】:我不是在反驳你,我只是在说我自己……我有些不确定自己该怎么做。
嘉肴有些懊恼。
她不是不明白这些道理,甚至不是现在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有时候,想要做到却并不简单。
铁石是硬且冷的,而血肉柔软又滚烫。
真可怜,明明同样是人,有些人就是铁石,有些人却生就了一副血肉。
前者总是能获得更多。
【白夜莺】:我知道。
【白夜莺】:但你已经回报地够多了,至少对你的母亲来说。
【白夜莺】:至于你的父亲,确实可以当他不存在。但无作为不能被当做被恕罪的理由,反而是他的罪孽之一。
嘉肴呼出一口气,她也让自己下定了决心。
【嘉肴】:我爸的事情倒是好解决,到时候和他算清楚抚养费然后总能钱款两清的。
【嘉肴】:我妈那里,除了之后养老,我也不管了。
【嘉肴】:把事情解决之后,我准备去其他城市生活。
真做了决定之后,嘉肴越想越觉得松快,然后她注意到白夜莺的措辞。
【嘉肴】:不过罪孽啊,恕罪什么的,你怎么突然这么说话?
【白夜莺】:咕啾?
【白夜莺】:过两天辛德尔森林的法庭会有审判会,我出席当法官。
【白夜莺】:所以要先练练发言方式。
【嘉肴】:你还会当法官?!
【白夜莺】:我会很多东西,这只是之一啾!
完全可以想象,如果在游戏软件里,那只白夜莺大概已经在疯狂地冒星星了。
想到这里,嘉肴切换了聊天界面,进了游戏软件。
那只白夜莺剪影果然在金鸟旁边冒星星,是非常得意又骄傲了。
嘉肴伸手戳了戳迷你白夜莺,白夜莺顿了顿,所有的星星变成了小花花。
嘉肴又戳了戳,小花花又变成了小爱心。
嘉肴看着白夜莺脑袋上顶着的好感从75嗖嗖嗖地上升到了85。
嘉肴忍俊不禁。
白夜莺这也太容易高兴了吧。
发觉嘉肴换了联系的方式,迷你白夜莺在【鸟窝】上跳了跳,似乎在吸引屏幕外嘉肴的目光。
【嘉肴】:这个审判会会有多久?
【白夜莺】:不确定,或许是一天,也可能是一个月或者更久。
【嘉肴】:为什么那么久?
【白夜莺】:真相需要查证。
【嘉肴】:那你审理的案件是什么知道了吗?
【白夜莺】:会同时审理三个案件。
【白夜莺】:两场交易违约,还有一场涉及十几年前群体作恶的追诉。
【嘉肴】:群体作恶?
【嘉肴】:那岂不是很恶劣?
【白夜莺】:是。
【嘉肴】:那么作恶者都被找到了吗?
【白夜莺】:找到了,他们正打算来一场聚会。
【嘉肴】:啊?
【白夜莺】:所以这会是场很难忘的聚会。
嘉肴心想也是,到时候聚会的时候被一锅端了那能不难忘吗?
就在这个时候,嘉肴又看见【渡鸦】从左边的门廊晃晃悠悠地飘了进来,落在了圆桌上,然后开始狼吐虎咽地吃【圆桌】上的【甜品】,【糕点】和【茶水】。
在清完【圆桌】上待客的食物后,【渡鸦】两个字倒转,很明显它吃饱喝足之后,两个翅膀一摊开始双爪朝上晾肚皮了。
【渡鸦】:可忙死我了。
嘉肴问渡鸦。
【嘉肴】:什么事情这么累?
【渡鸦】:我在布置法庭。
【嘉肴】:是白夜莺当法官的那个法庭?
【渡鸦】:啊?对!白夜莺都对你说了呀小公主。
【渡鸦】:都布置好了,绝对会是最棒的森林法庭。
【渡鸦】:山雀,游隼,布谷鸟,灰头鸽,还有猫头鹰,对,猫头鹰,它们都会来的。
完全出乎意料,嘉肴没想到森林法庭是这样的。
但也不意外,森林中参与法庭的不是小鸟还是什么?
【嘉肴】:除了鸟,还会有松鼠,鹿,兔子之类的小动物吗?
【渡鸦】:当然,它们可是陪审团……哦,不对,除了兔子,兔子是被告之一。
【嘉肴】:为什么兔子会是被告?
【渡鸦】:因为他们眼睛红红的。看起来无害,脾气却极坏。
【渡鸦】:耳朵很长,总是在偷听。还有尾巴,你可以抓住狐狸的尾巴把它吊起来,但抓不住兔子的。短短的尾巴让他们没办法被抓到把柄。
【渡鸦】:他们甚至都不会说话,成天凑在一起挤眉弄眼!哎呀!我真的看不下去了嘎!
嘉肴很快联想到了白夜莺刚刚说的案件。
【嘉肴】:是它们群体作恶?
【渡鸦】:当然是他们,除了兔子还会有谁会这么做?
【嘉肴】:它们对谁作恶?
【渡鸦】:一只小鸟。
【嘉肴】:为什么要作恶?
【渡鸦】:谁知道?或许是嫉妒小鸟会飞有翅膀?
【渡鸦】:又或者,因为他们是兔子。
【渡鸦】:兔子对谁都这样。
渡鸦口中的兔子和嘉肴认知或者想象中的可以说大相径庭。就算在童话故事里,兔子也是善良无害的代表。
【嘉肴】:我以为,兔子软软的,很可爱。
【渡鸦】:对着比他们高大的人,兔子当然可爱。
【渡鸦】:可是对着小鸟,那就不一样了。
【嘉肴】:也是。
【渡鸦】:不谈这个了!别管这些讨人厌的兔子了,小公主我和你说,你一定要听我说,我真的太高兴了嘎!
【嘉肴】:什么?
【渡鸦】:我看到辛德尔了嘎!
【渡鸦】:我看到了真正的辛德尔!
【嘉肴】:那祝贺你呀!
【渡鸦】:嘎嘎嘎嘎!
嘉肴记得,白夜莺给她的森林户口就是落在辛德尔森林,据说白夜莺最起始生长的树,就叫做辛德尔。
能见到辛德尔,大概就是所有森林住户的梦想?
【渡鸦】:好高兴好高兴嘎!
【渡鸦】:我是最厉害最幸运的渡鸦!
【渡鸦】:我是……
【白夜莺】:闭嘴。
【渡鸦】:嘎哦。
【渡鸦】:那我偷偷乐嘎!
结果【渡鸦】两个字旁边也开始不停地冒黑色的小花花。
【渡鸦】:等我休息一会,我还要去!
嘉肴其实还想再聊的,但是她一看时间,已经过了午时。这次来D市事情安排得很紧,她还要先问问程老师有没有时间见她呢。
暂停了同渡鸦和白夜莺的闲聊,嘉肴拨通了程老师的电话。
自我介绍之后,嘉肴提到了是否可以在方便的时候登门拜访。
程老师倒是很爽快,说她已经退休了,什么时候来都可以。嘉肴想着择日不如撞日,问今天下午是否方便。
程老师答应了,声音听起来还挺高兴,甚至在听到嘉肴说还没吃午饭的时候,还邀请嘉肴去她家吃,嘉肴三推四让地才拒绝了。
嘉肴于是随便在附近找了个餐厅解决了午餐,又去超市买了些拜访用的礼盒和水果,这才按照程老师给她的地址到了老师家,然后按了门铃。
给嘉肴开门的是一个老太太,鬓发染霜,带着一副玳瑁框的眼镜,穿着绒布的长裙,身形瘦小却精神矍铄。
嘉肴看向她:“是程老师吗?”
老太太笑着点头,侧身让嘉肴进了门。
嘉肴把礼品放在门口,然后换上了程老师拿来的拖鞋。
屋子里现在只有程老师一个人。
程老师引着她坐到了沙发上,然后托了托眼睛细细地看了嘉肴一会,然后才笑着道:“是嘉肴呀,真是嘉肴,是个漂亮的大姑娘了。”
嘉肴都有些受宠若惊。
嘉肴说:“程老师,你还能记得我?”
“记得,当然记得。”程老师给嘉肴倒了一杯茶,嘉肴连忙接过,然后听见程老师说:“那么勇敢的小姑娘,我怎么会忘记呢?”
程老师这个评价,更出乎嘉肴的意料了。
嘉肴:“勇敢的小姑娘?这怎么说?”
程老师看着她,眯着眼笑:“怎么,你连这个都忘了?”
嘉肴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然后捧着茶杯啜了一口。
程老师这时却微微敛起笑意,叹了口气。
“你那时候的同学,觉得你是城里来的小孩,就团在一起想欺负你。”程老师说着,神色又放缓起来:“但是嘉肴你遇到这种事不哭不闹的,放学之后就打电话自己报了警,说学校有人欺负你,结果真把警察找来了。这之后啊,那些人就不敢了。我那时候就觉着,你这个小姑娘真是了不得。”
“欺负我?”嘉肴皱眉:“是谁?”
“说不清。”程老师说:“当时班里全都是一个村里从小玩到大的,欺负起人来也成群结队,家长不管,学校这边也管不动。怎么,你一点印象也没有?”
嘉肴摇了摇头。
程老师放下了茶杯:“我正奇怪着呢,你怎么会来这个同学会。”
顿了顿,程老师说:“既然这样,老师就多嘴一句,明天这个同学会你不如就不要去了。如果你是想给老师庆生,老师生日早就过了,也实在没必要。”
嘉肴捏紧了茶杯:“那程老师,我想问您个事,你知道我当时在班里同谁关系最好吗?”
程老师仔细想了想:“记不清了,好像你也不爱同别人玩,倒是有个小男生,是你邻居,你转学走之后倒是问了你好几次,叫什么来着,老师记不起来了。”
嘉肴:“那老师你有没有听过我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只说过但没见过,被其他同学叫秘密的?”
程老师又摇了摇头。
“那你能和我讲讲我转学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吗?”
程老师正要摇头,又顿住了,拧起了眉,似乎在认真回忆,然后才慢慢道:“有些许印象。”
嘉肴期待地看向他。
“你转学之前情绪不太好。”程老师说:“我就想着叫你父母来了解一下情况,结果回去之后你就出了事,然后就转学了。”
虽然程老师记起来了,但是记起的东西并没有用。
嘉肴叹了口气。
看来对于过去是没办法探究了。
程老师又喝了一口茶,然后提起了另一件事:“对了嘉肴,你爸妈现在怎么样了?”
嘉肴说:“离婚了,我跟着妈妈在A市。”
“你爸爸呢?”
“去了S市。”
“这么远,有经常来看你没有?”
嘉肴摇摇头:“老师,怎么了?”
“别怪老师多嘴。你爸妈真的是……,”程老师说,“当时你被欺负,我也打电话联系让你爸妈过来,结果你爸说不想管让我别联系,你妈说要看着你爸也没时间,结果一个也没来。我是真没见过有这么做父母的。”
程老师拧起眉头,显然想到这事还觉得不痛快:“特别是你妈,之前你上学上的好好的,都会在上课时候把你拉走,说是让你去劝你爸。你就这么个孩子,你说说,你妈到底办的是什么事?要不是你自己聪明会打电话报警,哎……”
嘉肴垂下眼眸,没有接话。
从小接受的教育,让她不会想着去批判自己的父母。但旁观者的眼睛,总是更为清楚和犀利。
或许她本就早该问问旁人。
见嘉肴脸色不太好,程老师以为自己多管闲事让她不痛快了,很快收住了话头,接着也没再多说这个,而是就问嘉肴考了什么大学,在哪工作之类的话。
嘉肴应了声,又和程老师聊了一会,终于在快晚饭时候拒绝了程老师的留饭邀请,还是离开了。
外面的日头已经开始斜挂,迎面风也逐渐变冷。
嘉肴手插在口袋里在车站等公交,这时候走来了一家三口,是一对父母和他们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