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婧南愣了愣，然后默默地来到苏妤身后，蹲了下来。
另外三人看见这一幕也没说什么，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已经没有什么让他们值得惊讶了。
反正连何婧南本人都对此甘之如饴，他们又能说什么呢。
“苏妤学妹，我们应该会没事吧？”
梁哲脸色苍白，他之前被任弦破门时波及受了重伤，被喂了一颗丹药才保住了性命。
想来任弦应该是打算将他们几人作为证人，更加坐实苏妤犯下的罪。
“安心安心，一定会没事的。”苏妤笑眯眯地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
梁哲勉力露出一丝笑容。
好不容易陪这位大小姐胡闹了一番活着回到巨阙星，本以为该是得到“奖赏”的时候了，没想到来了这么一出……
梁哲内心的懊悔已经到达了顶点。
如果当初他没有贪恋苏妤背后的权势，现在估计还在学校舒舒服服地当他的妙妙屋探险社团社长，又岂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只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这种东西，他能做的也只有一条路走到黑了。
众人就这么在牢房中等待着，除了苏妤之外，每个人脸上都忧心忡忡。
曹汶坐在自己的办公室中，仰头看着天花板，眼神放空。
今年，已经是他成为执剑者的第十个年头了。
二十年前，他还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
要说唯一的特长，那大概就是成绩优秀了。
若是没有意外，他应该会和外城中那些普通的上班族一样，找个公司，当一个所谓的办公室白领。
但，因为大四时的一次出游，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当时，他和女朋友以及几个同校好友，一起去木鹏山旅游，结果一群大学生竟然活生生在清天白日之下迷路了。
如云如纱一般的白雾覆盖了所有人的视野范围。
他们走了好几个小时也没有走出去。
白雾越来越浓，他们也迎来了第一次死亡。
一只看不清形态的可怕怪物，将他的同学兼舍友拖进了白雾中。
等他们再找到他时，只剩下了满地的骨头。
杀戮，彻底开始了。
每隔几十秒，就会有一个同学被拖走。
而他们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在白雾之中盲目地跑动。
一个接着一个，最终，一直牵着他手的女朋友也被拖走了。
在惨叫中，被怪物啃食。
至今，女友那绝望的表情还清晰地印刻在他脑海之中。
最后，在极限的生死危机压迫之下，他觉醒了异能，逃出了那白雾。
再后来，他便接触到了执剑司，通过了调查和考核后，成为了一名光荣的执剑者。
这些年，他也经历了不少生死危机，凭借着还算过人的天赋，突破到了穹境。
本以为到了穹境后，他就可以安然无忧。
却没想到，只是看到了世界更多的疯狂和冰冷罢了。
危机似乎如影随形，永远无法彻底摆脱。
“我当初……是为什么要成为执剑者来着？”曹汶喃喃自语。
好像是为了斩杀诡物，保一方安宁，不让其他人重蹈覆辙自身曾经的悲剧？
“我真的有过这么可笑的理想？”
“这是多么疯狂的世界啊……”
曹汶差点笑出了声。
“咚咚咚。”
办公室房门被敲响。
“进来。”曹汶出声道。
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叠资料。
“组长，上个月永嘉巷那个案子的资料整理好了。”
“放桌上吧。”曹汶漫不经心道。
年轻人点头，放下资料转身就要离开，曹汶忽然叫住他，“老何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老何，他们组的一个老资格，已经有五十多年的工作经验了，可惜自身天赋一般般，这么多年下来始终囿于洪境不得突破。
上个月在一个案子里身受重伤，至今还在执剑司的医疗部治疗。
年轻人摇了摇头，道：
“医疗部的张前辈说那炙黑毒火已经深入老何的心肺，除非有大能出手，否则老何应该挺不过这个月了。”
唯有元婴真修或荒境假修才有资格被称为大能，也就是执剑司的九大部长级别。
可那等存在，就算是大队队长平时想要见一面都不容易，又岂会为了底层的区区一个洪境执剑者出手。
曹汶沉默片刻，点头道：“知道了，你出去吧。”
年轻人离开后，曹汶又坐了许久，闭上了眼睛，似乎思索着什么。
倏然，他睁开双眼。
他想明白了。
一切都是虚的，唯有自身的利益，才是切实存在的。
他可不想和老何一样，为帝国奋斗一辈子，最后落得这么个凄惨下场。
曹汶拿起桌上的电话，按下了几个号码。
“嘟”地一声过后，电话接通。
“你好，帮我接七部第六大队第三小队队长，苏远。”
苏远看着显示器上的监控影像，眉头深深皱起。
此时画面上呈现的，正是苏妤在罗鲁婚礼上极为残忍的屠杀行为。
“苏远队长，不知这位小姐是……”
曹汶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只知道苏妤是苏家的嫡系小姐，却不知道具体身份。
“她是我妹妹。”苏远声音平淡，“她现在在哪儿？”
“在我们队的禁闭室。”
曹汶连忙答道，内心暗忖：“看来这次是赌对了，苏远队长这模样，应该是非常在乎这位妹妹的，如此一来，提前报信的我就算是搭上这根线了。”
“带我去看看，可以么？”苏远问道。
“当然，您这边请。”
曹汶说完，立刻起身带路。
两人很快来到了曹汶所在三部第二大队第九小队的禁闭室区域。
苏远看到了正坐在禁闭室地上打着瞌睡的苏妤。
那一身被血液染红的长裙格外的刺眼。
而且，观其身上的气息，居然成为了真修，并且达到了炼气巅峰的程度！
这段日子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苏妤。”
苏远眉头紧皱，没有像往常那样喊“妤妤”，而是叫了全名。
在苏远运用了一丝灵元的情况下，苏妤很快从睡梦中醒来。
“哥哥？！”
她揉了揉眼睛，看见站在禁闭室门口的苏远，眼前一亮，立刻跑了过来。
“哥哥，你是来带我出去的吗？这里好冷啊，而且连张床都没有，难受死了。”
“苏妤，你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祸吗？”
苏远神色依旧严肃，拿出了面对苏妤时从未有过的态度。
“闯……祸？”苏妤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哥哥，我闯什么祸了？你是说我这段时间偷偷跑出去没回家吗？我跟你说，我这次在天妙界——”
“我说的不是这个事！”
苏远厉声打断，“我说的是你今天屠杀几十名普通人的事情！”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曾经那个善良的苏妤去哪儿了？！”
苏远拳头紧握，声音愤怒且低沉。
“哥哥……你怪我？”
苏妤睁大了眼睛，流露出不可思议之色，脚步微微向后退了一步，“我不过是杀了一些蠹虫而已，哥哥你就这么凶我？”
“不是哥哥你教我的吗，对于那些社会的蠹虫，杀掉就可以了！”
“当初第一个人，还是哥哥你逼着我杀的！”
“为什么你现在要凶我？！”
“你明明说过会永远站在我这一边的！”
那些话，他的确说过。
当初因为苏妤的性子太过软弱，逼着她击杀罪犯进行磨砺的，也确实是他。
“妤妤，击杀社会的蠹虫没有错，可是你今天杀的，都是无辜的平民，不是蠹虫！”苏远沉声道。
“你这个骗子！我不想看见你了！”
苏妤却根本不听他说话，抹了一把眼泪后，转身在牢房角落蹲下，头埋在膝盖里，任凭苏远怎么喊都没动静了。
苏远站在牢房门口，神情复杂地看着苏妤。
他记得父亲曾经说过，苏妤的症状是天资者在多次觉醒异能后会产生的，只要之后不过多刺激，就能恢复正常。
那么说的话，是她在天妙界经历了一些事情，让她受到了刺激，才会变成现在的模样？
“妤妤，你不是想跟哥哥说你在天妙界经历了什么吗，现在告诉哥哥吧。”苏远语气柔和地说道，不复之前兴师问罪的模样。
“你不是不想听吗？我不说了！”苏妤沉闷的声音从传出。
苏远眼角一抽，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不知道为什么，在苏妤面前，他好像总是做错事情。
如果当初没有强行让她磨砺，或许她就不会出现这个症状。
如果刚才耐心点听她讲完，或许就能知道她变成这样的诱因是什么，届时对症下药就容易了。
可是现在……
苏远深吸了口气，又喊了几声苏妤，却都没有得到回应。
“苏远队长，这……”
在旁边看了一场兄妹吵架的曹汶有些尴尬。
“曹下执，多谢你今天通知我，这个人情，我记住了。”苏远看向曹汶说道。
曹汶听到这话，内心狂喜。
他等的不就是这一句话吗？！
苏远的这一个人情，说不定以后就能保一条命！
“苏远队长您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曹汶更加谦卑了。
苏远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之前又看了一眼苏妤。
苏妤不理会他，他却不能不管苏妤。
再怎么样苏妤也是他亲妹妹，他们家对她亏欠太大了。
看来，这次得劳烦父亲了。
超凡者所犯之罪，除了被当场击杀的，捉拿归案者一般都由执剑司裁判所进行判决。
而因为超凡者所犯案件实在数量庞大，根本没有那么多人力物力来慢慢审理，所以裁判所主打的就是一个快准狠。
基本上一个案件递交上去，快则三天，慢则半月就能走完所有流程。
该杀的杀，该废的废。
如今苏妤这个案子，人证物证俱在，又是被一位副队长当作现行犯逮捕，按照正常流程由裁判所处理的话，苏妤必然难逃一死。
哪怕是苏远这位队长也没那么大能力扭转一切。
只有他们的父亲苏衡出马，才有办法。
苏妤看到苏远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苏远和苏衡绝不可能放弃她不管，只要开了这一次口子，那以后就会有无数次。
快乐的日子，还长着呢。
三天后的一个傍晚，一个身影来到苏妤所在的牢房门口。
“你在这里待得很习惯啊。”
苏妤闻声望去，就看到一张冷峻的脸庞。
“是你啊任弦，你好几天没来看我了，最近很忙吗？工作虽然重要，也要注意休息啊。”苏妤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就像是和老朋友聊天那样说道。
“别用这种口吻和我说话，我和你不熟，你只是我抓来的一个罪犯而已。”
任弦脸色一黑。
“不对哦，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我们已经很熟啦。”苏妤俏皮道。
“……”任弦觉得这女的多少脑子有点毛病，他冷哼一声，“我没时间在这儿和你浪费口舌，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你时间不多了。”
“怎么了，是要放我出去了吗？”苏妤脑袋一歪。
“呵，放你出去？”任弦冷笑一声，“我已经把你的所有犯罪资料都顺利递交到了裁判所，中间没有遇到任何阻碍，程序已经走完，明天，就是你出庭受审的日子。”
说着，任弦又嘲讽道：“看来，你的家人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重视你。”
任弦紧紧盯着苏妤的脸，想要从上面看出些许懊悔和痛恨。
然而，他失望了，苏妤只是淡淡说了句：
“哦，这样啊，那真是遗憾呢。”
任弦眉头一挑，“你是不是不知道你出庭受审意味着什么？我来告诉你，以你所犯下的罪行，明天你早上受审，中午就得被处决！”
“明白了吗，你罪恶的生命马上就要结束了！就像被你杀死的那几十个冤魂！”
任弦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
“哦，这样啊，我知道了。”
苏妤依旧淡淡点头。
“……无可救药！”
任弦没从苏妤身上得到想要的情绪，愤怒甩袖离去。
任弦离开后，一旁的万伟诚担忧道：
“苏妤，我们明天，不会真的要死了吧。”
“安心啦，肯定没事的。”苏妤笑眯眯地说道。
“可是，你哥哥自从第一天来看了一眼，就再没有消息了……”
苏妤还没回答，何婧南就冷声道：“不要废话了，妤妤说没事，那就肯定没事。”
“还是我们婧南理解我！”
苏妤一把抱住何婧南，亲近地蹭了蹭。
“那是，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啊。”何婧南也露出笑容。
万伟诚虽然依旧放不下心，但是也不多说什么了，和梁哲与孟弘一样，保持了沉默。
一夜过去，翌日一早，裁判所的人就过来提人了。
苏妤等人被押送着一路来到了一座类似法院大厅的地方。
最前方的墙壁上刻画着一个寓意公平裁决的长剑图案，与执剑司的徽章图案同出一脉，只是在细节上略有不同。
在徽章的下方，则坐着一位气息如渊的裁判长，还有几位辅佐裁判官。
在对面，则是一排排旁观席位，此时正稀稀拉拉坐了十来个人。
任弦正在其中。
他看见被押进来的苏妤，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苏妤却在观众里看到了两张熟悉的面孔，苏衡和苏远。
“父亲！”
苏妤故意没有理苏远，而是开心地朝苏衡招了招手，像极了一个许久没看到父亲的小女生的模样。
与此同时，苏妤耳边响起了苏衡的声音：
“妤妤，一会儿裁判长若是问你是否承认昨天的罪行，你全部矢口否认即可，还有……”
苏妤微微一怔，然后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几人站到了被审席的位置后，审判就正式开始了。
裁判长是一位看上去三四十岁，气质雍容华贵的中年女子，她有一双深邃的琥珀色眼睛，闪烁着智慧和温暖的光芒，仿佛能洞察人心。
能在裁判所坐上裁判长位置的，基本也都是玉境强者。
裁判长从辅佐裁判官手中接过苏妤这个案件的资料，迅速浏览一遍后，看向被审席的几人。
“苏妤，这上面说你四天前在裕启集团屠杀了四十六人，其中普通人二十一人，你是否认罪？”
裁判长目光看向苏妤问道。
“我没有做过。”苏妤摇头。
“死鸭子嘴硬。”
旁观席上的任弦冷哼一声，人证物证俱在，可不是光凭借她自己一句没做过就能扭转的。
裁判长又看向梁哲等人，问道：
“资料上说是苏妤命令你们四人把守住出口，以协助她进行屠杀，此事是否属实？”
梁哲几人僵住，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若是否认的话，那么凶手是谁？总不能说是他们自己吧。
若是承认的话，万一事后被苏妤怪罪怎么办？
这时，苏妤的传音入密解决了他们的纠结：
“无妨，你们实话实说就好，我自有安排。”
听到这话，四人松了一口气，将当天发生的事情如实地说了出来。
“苏妤，你的四个同伙和你的供词并不一致，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裁判长对苏妤问道。
岂料苏妤咬着唇瓣，黛眉微蹙道：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那么说，本来我想着大家是一起经历生死的好友，就算他们做了那种过分的事情，我也不能出卖他们，但是他们既然合起伙来想嫁祸于我，那我就只好说实话了。”
“四天前，真正动手屠杀平民的其实是梁哲他们几个。”
“那天，罗鲁好心邀请我们喝喜酒，但是他们好像疯了一样，居然一进去婚礼现场就开始大肆杀戮，我想要阻止他们，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
苏妤哀伤地诉说着，似乎是不愿意回忆起那天的惨剧。
梁哲四人目瞪口呆，怎么也没想到苏妤会这么说。
“不是的，我们没——”孟弘连忙想要辩解。
“注意你的身份，现在没轮到你发言。”裁判长瞥了孟弘一眼，无形的威压让孟弘立刻闭上了嘴。
裁判长又接着说道：
“现在双方各执一词，不过没关系，我们还有事发当天的监控录像。”
话音落下，便有一名辅佐裁判官操作一番，在半空中投影出了四天前裕启集团的监控录像。
画面上，就见苏妤等人进入婚礼现场后，梁哲、何婧南、万伟诚、孟弘四人忽然发疯似的开始屠杀在场人员，虽然苏妤努力阻止，可终究分身乏术。
最后，他们甚至想要逼迫苏妤动手杀人。
就在他们把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塞到苏妤手里，要逼着她杀死的时候，身为执剑者的任弦进来了。
他一眼就看到了好像正要杀人的苏妤，把她给抓了起来。
之后，就是任弦带着几人离开。
“不可能！”
录像结束，坐在旁观席上的任弦“唰”一下站了起来，他脸色难看，“这监控视频是伪造的，我之前看到的不是这个视频！”
“任下执，注意你的言辞，你是在质疑我们裁判所的权威吗？”
裁判长还没开口，一侧的辅佐裁判官就严肃说道。
“我……”任弦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既然案件主办人有异议，那么就让证人入场吧，小李。”裁判长对一旁的辅佐裁判官吩咐了一声，很快好几个婚礼现场的幸存者就被带了进来。
他们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神色倒还算镇定。
只是在看到苏妤时，目光还是略有躲闪。
“你们不用害怕，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即可。”
裁判长说着，把刚才的监控视频又放了一遍，然后对他们问道：
“这段视频内容是否真实？苏妤当时是否有努力阻止他们，并且有救援你们的行为？”
几个证人各自回答道：
“视频内容属实，当时确实是那四个人对在场的宾客进行了屠杀，而这位苏妤小姐努力想要阻止他们。”
听到这几个幸存者的话，任弦如坠冰窟。
一股莫大的无力感将他笼罩。
为什么？
明明事实不是这样的！
他看向最前方的几个裁判官还有他们身后象征着公平正义的徽章，一时觉得好刺眼，刺眼到让他看不清眼前的世界。
裁判长摇了一下桌上的一个金色法铃，一声清脆的铃声传遍大厅。
“那么，这个案件现在已经很清楚了。”
“宣判如下。”
“裕启集团屠杀案真凶梁哲、何婧南、万伟诚、孟弘四人依帝国法律，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苏妤尽管之前和他们是同伴，但是面对邪恶敢于抗争，试图拯救民众，不仅无罪，而且应该予以嘉奖。”
“至于执行者任弦……粗暴执法，不问青红皂白将人逮捕，还藐视裁判所威严，免除副队长职务，降为组长。”
随着裁判长的最终判决，这个案件尘埃落定。
“太好了，我就知道裁判所一定会还我清白的！”
苏妤喜悦道。
“不！不是这样的！我们没有杀人！我们只是帮她堵住了出口，从头到尾进行屠杀的都是她一个人啊！！”
“苏妤！我们为你做了这么多，你怎么能这样！你这是卸磨杀驴！！”
梁哲等人完全崩溃了，大声嘶吼着。
只有何婧南依旧满怀期望地看着苏妤，“妤妤，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之后一定还有计划救我的对么？”
“婧南，你们太让我失望了，如果你们没有胡乱杀人，刚才也没有诬陷我，那你确实还是我的好朋友，可惜……”
苏妤摇了摇头，“人总是要为自己犯的错而付出代价的，婧南，你就用生命赎罪吧。”
“……”
何婧南彻底呆住了，她所坚信的一切，到目前为止为了讨好苏妤所付出的一切，都成了一场空。
一个笑话。
直到执行人员将他们拖出去处决，她都没有缓过神来。
回苏家的飞行器上，苏妤手里把玩着一个金灿灿的奖章。
这是执剑司颁布给她的良好市民奖章，以鼓励她面对邪恶勇于抵抗，拯救民众的行为。
“父亲，你太厉害啦，不仅能让我这个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还拿到这个奖章！你是怎么做到的呀？对了对了，还有那个假视频做得也太真了，连我都看不出有什么破绽！”
苏妤笑容灿烂，眼睛如月牙弯弯。
苏衡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那名裁判长与为父乃是故交，只需要付出一些代价即可，至于那个视频，小道而已，不值一提。”
“这样啊……”
苏妤若有所思，又说道：“不过我本来就应该无罪嘛，毕竟我杀的那些人只是蠹虫而已。”
苏远听到苏妤的这番话，眼角抽搐，觉得自己快心梗了。
他刚要开口，就被苏衡用眼神制止，想起了之前父亲吩咐他的话，只好强行忍耐下来。
“妤妤，你这次去天妙界，都遭遇了什么呢？为何成为真修，并且还达到了炼气巅峰的地步？”
苏衡温和地问道。
“事情是这样的……”
苏妤兴奋地讲述起了自己在天妙界发生的事情。
大体上来说就是一个老套的冒险故事，因为一次意外而进入了一个上个时代的修士洞府，得到了功法，并且还有一颗可以增进修为的丹药。
她在修炼了那功法，又吞下了那颗丹药后，很快修为就达到了炼气巅峰。
“古修士的洞府……”
苏衡摩挲着手指，倏然间，抬手一指点向苏妤的额头。
一阵灵元波动闪过，苏妤整个人顿时僵住，几秒后，苏衡将手放下，松了口气，“没有被夺舍就好。”
“父亲，妤妤她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态？”
苏远有些焦虑。
苏妤现在的状态实在是太奇怪了。
“她的神魂没有什么异常，恐怕确实如你之前所猜测的那样，是因为天资者多次觉醒异能后的副作用导致她变成了如今的性格，同时因为在天妙界的一些危险遭遇，让她将这个性格给固定了下来。”
苏衡猜测道。
尽管他身为玉境强者，但却并不擅长神魂方面，只能依据以往的经验进行判断。
“那我们该怎么办？”苏远皱眉。
苏衡沉吟片刻，道：
“暂时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先将她禁足在沧稷山，免得惹下更多祸患。”
“但是你得尽量顺着她，不要给她更多刺激了，免得状况恶化，等过些时日，为父会想办法去寻一精通神魂之道的道友，看看能不能解决她的问题。”
“……我明白了。”苏远面色沉重。
“对了，这段时间多注意一下苏忆安和苏绮晴的动向，你爷爷的大寿在即，我担心他们又会整什么幺蛾子。”
苏忆安和苏绮晴，分别是二伯苏协和大伯苏弘的子女。
“知道了，我会留意的。”苏远点头。
午后的夏日庭院，阳光斜照，斑驳陆离地洒落在青石板铺就的小径上。
樱洛树开得格外茂盛，随着一阵徐徐微风，粉白色的花瓣轻盈地降落在池塘水面。
这微风带着丝丝清凉，又拂过苏妤的脸庞。
苏妤浓密的三千青丝被发簪松松挽起，身上穿着一件素白的交领长衫。
她怀里抱着乖巧的尺玉，整个人放松地坐在廊上，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看着眼前的秋月春风、岁月静好。
距离上次从裁判所里离开，已经过去了数日。
苏衡以温柔却又坚定的态度对她下达了禁足令，让她无法踏出苏家的沧稷山半步。
不过，这倒也在她意料之中。
经过这几天吞噬灵石，她已经重新将修为恢复到了炼气境的极限状态。
如果是正常的修炼，在这个阶段已经无法再有丝毫提升了。
但是她发现用吞噬的话，她能够做到压缩灵力，在原本达到极限的范围上，再强行拔高一筹，夯实根基。
这或许有助于减少她之后晋升筑基境的难度。
一阵悠扬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苏妤柳眉一扬，自从来到府都，除了闻人亦隔三岔五给她汇报白玉京的发展情况，已经很久没有人给她打电话了。
她伸手一招，放在房间桌子上的手机便漂浮着飞了出来。
由于异能已经全部剔除，她现在能做到隔空控物，是通过一门叫“御物术”的术法。
手机来到苏妤手中，她看向上面的来电显示。
“周夏？”
他联系自己做什么？
苏妤手指滑动，接通了电话。
“喂。”
“苏妤，是我，你最近还好吗。”周夏的声音不知为何，听着异常虚弱。
“我还好，你有什么事情吗？”
苏妤一边撸着猫，一边平淡地说道。
“我……可能要不行了，我想最后去看你一眼，可以吗？”电话那头的周夏小心翼翼地说道，似乎是斟酌了许久才下定的决心。
不行了？
苏妤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
难道是和其他超凡者争斗的过程中受了重伤，亦或者是因为那个异能的缘故？
不管是什么原因，周夏现在对她都没有太大利用价值了。
“不可以，你要死的话，自己找个地方埋了就行。”
苏妤说完，就打算挂掉电话。
“等等，苏妤，我为你攒了五百年的寿元，你让我见你一面，我全都给你！咳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