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夫妻重生后by起跃
起跃  发于:2024年08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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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长陵爽快地拍了拍腰间的?那把弯刀,“走,我帮你擒。”
外面?老夫人终究承受不住,晕厥了过去,二夫人忙找人搀扶回屋里,场面?乱成了一团,白明?霁吩咐小厮去私塾把白星南请回来,“既已过了继,便让二公子回来戴孝。”
说完便随晏长陵出了白府。
一出府门,却见几十个锦衣卫,正黑压压的?全站在了巷子里。
还真是擒人的?阵势。
明?摆着是事先等在这儿的?。
白明?霁眼?皮一跳,转头问身边的?人,“你是不是知道东西在哪儿?”
那日雨夜被锦衣卫的?人拦了下来,事后稍微一打听,便知是陛下丢了一样极为重要的?东西。
这几日闹得宫中人心惶惶,她并非不知情。
先前觉得与?自?己无关,可如今父亲却突然死了。
昨夜父亲的?目光看向?了那道暗格,必然是有东西。
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东西,让他一个在朝为官多年的?尚书,突然之间失去了分寸,接二连三的?犯糊涂。
思来想去,唯有与?皇帝丢失的?那件东西有关。
但她至今还不知道是何物。
昨日身旁的?人入了宫,今日回来一身飞鱼服,必然已经?知道了内情。
她想听他解释。
晏长陵却什?么?也没说,拉着她的?手腕,往后方一辆马车走去,压低了声音同她道:“带你先看场热闹,回来吊丧也来得及。”
沈指挥等候多时,见人出来了,上前对晏长陵拱手行礼,“指挥。”
昨日他锦衣卫指挥使的?头衔便被皇帝抹去,当场给了晏世子,沈康如同捡回了一条命,只怕还没有人降职降得如他这般轻松。
“都到齐了?”晏长陵望了一眼?。
沈康回禀道:“到齐了。”
晏长陵扫了一圈,却问:“指挥同知呢?”
沈康一愣。
锦衣卫指挥同知,国公府的?朱世子,朱锦城,从三品的?官职。
但这位世子爷,比起晏家的?世子爷,更难伺候。
本?事也差远了。
虽在锦衣卫当差,从来都是挂个职,上头的?人过来点卯了,才会过来冒个人头,平日里办案,哪里能?见到他的?身影。
晏长陵脸色不好?看了,“怎么?,本?官头一天上任,就不见人?是要给本?官来个下马威吗?”
谁都知道国公府朱家和永宁侯府不对付,一个背后是皇帝,一个是皇后。
这些年两家不止一次掐上。
两边都得罪不起,一旦有人被夹在其中,苦不堪言。
沈康脸色为难,“属下这就去请。”
“去吧,叫他过来给爷磕个头,否则,本?官立马卸下他的?职,让他明?儿去陛下面?前磕头。”
沈康一愣,抬起头。
晏长陵冲他徐徐一笑,那笑容灿烂得灼人眼?睛,眼?里那抹公报私仇简直没有半点隐藏,摆明?了,就是要欺负他朱锦城。
沈康:……
正要问是不是要照着他的?原话传达,便听晏长陵道:“一字不漏,说给他听,他今日要不来,本?官可没心情断案。”
沈康翻身上马,跑起来后,才察觉背心一层热汗,风一吹冷飕飕……
这年头当个差,谁又容易。
人到国公府,递了名头进去禀报。
朱锦城正躺在床上养伤,脸上被竹竿打的?那道伤,几日过去还在疼,抹了药膏,半边脸还缠着绷带,只剩下了一只眼?珠子在外。
嘴里正骂着“狗|贼。”,听小厮来报,沈康来了,忙从床上起身。
平日里没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沈康不会找来府上,见人进来,劈头便问,“沈指挥,有何事?”
沈康面?色尴尬,抱拳道:“沈某已不是指挥了,如今同朱世子一样,皆为同知。”
朱锦城知道锦衣卫如今摊上了一桩麻烦案子,陛下丢了东西,一直找不到线索,这几日时不时把沈康叫过去训斥一通。
陛下正在气头上,自?己也不敢凑上去,能?躲就躲。
且那日被晏长陵摸黑打了一顿,本?想去找人算账,朱国公将他拦住,还禁了他的?足,把人关在了屋里养伤,不准他再出去,外面?的?消息确实没传进来。
听他如此一说,愣了愣,问道:“谁升上去了?”
沈康垂目,“晏世子。”
“谁?”朱锦城怀疑自?己耳朵。
“晏长陵,晏指挥。”沈康没再卖关子,直接道:“晏指挥今儿头一天上任,要点卯,派属下特意来请朱世子。”
朱锦城还是不相信,“他一个少将,不滚去边关好?好?打仗,他来锦衣卫搅和什?么??!”
沈康不说话。
他哪里知道,但晏世子不来搅和,自?己就没命了。
“告诉他,本?世子前几日被野狗咬了,受了伤,要养伤,哪儿都不去。”一屁股坐在榻上,翘起脚搭在木几上,谁还不是个爷。
沈康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把晏长陵的?原话说给了朱世子。
朱世子瞬间跳了起来,忍无可忍,“操|他大爷,他晏长陵当老子好?欺负?!今日老子给他磕头,看他敢不敢受!”
身上还带着伤,又恨不得能?立马飞到晏长陵跟前,看看他到底有多嚣张。
一瘸一拐地走出来,像极了一只暴走的?鸭子,无比滑稽。
晏长陵此时已经?找到了白尚书那位管事的?门口?,乌泱泱的?人马,列成了两行,并没有着急进去。
一并前来的?还有大理寺少卿岳梁。
刑部?侍郎裴潺。
小半个时辰前,晏长陵派人去大理寺和刑部?,各走了一趟,只说陛下的?东西有下落了,要两位过来一同协查。
岳梁自?来是个冷脸,来了后让他等,便也一言不发地立在马车旁安静地候着。
一旁刑部?裴潺不耐烦了,翻下马背,坐在了院子前的?台阶上,抬头看向?马匹上一身飞鱼服,威风飒飒的?锦衣卫指挥大人,问道:“晏指挥,总得告诉裴某,到底等谁?”
晏长陵报以一笑,“裴侍郎见笑了,我锦衣卫的?人没到齐,劳烦再等上片刻。”
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了动静,隔了老远,都能?听到他朱世子的?咆哮声,“晏长陵,你别欺人太甚!”
晏长陵头也没回,笑着说了一句,“来了。”翻身下马,一脚踢开跟前的?院门,“搜。”
锦衣卫长驱直入。
片刻功夫,两进两出的?院子,每个角落都涌入了人。
晏长陵负手立在前院,仰起头,脚尖轻轻一踢,荡了荡飞鱼服的?袍摆,‘春风得意,扬武扬威。’几个字,就差写在了脸上。
目光落下来时,与?对面?的?岳梁撞了个正着,扬唇一笑,热情地招呼道:“岳大人,往后咱们也算是一家人了,还请多指教?。”
大理寺,锦衣卫,刑部?,皆乃朝廷的?监察部?署。
往后确实免不得要打交道。
岳梁默了默,没搭理他,转身走去侧面?廊下站着,等他的?这一场热闹。
晏长陵讨了个冷脸,也不恼,转头又看向?刚走进来的?刑部?侍郎裴潺,如同新入职的?官差,兴致高涨,四?处找人打着招呼,“裴大人,多指教?。”
裴潺相较于?两人的?年纪,要大几岁,许是平日动用私刑太多,目光看着人时仿佛都在衡量该从哪里下刀,身上的?阴鸷,与?晏长陵的?阳光截然不同,成了鲜明?的?对比,若说晏长陵是这京城里的?鲜衣怒马美少年,那这位裴潺便是地狱阎王索命鬼。
裴潺笑了笑,“晏指挥若想知道牢狱里的?刑具如何使用,裴某定会倾囊相授。”
白明?霁抬步跨入门槛,便听到了这么?一句。
目光不由轻轻地落在裴潺身上。
和上辈子一样,她始终想不明?白,白明?槿那般胆小的?一个人,为何会看上裴潺。
裴潺对这位晏家少奶奶的?仇视,已经?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
两人一个是刑部?侍郎,一个是刑部?画师,抬头不见低头见,还是白家大娘子之时,她见了他,便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至今都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了她。
没必要的?麻烦,他一向?不沾,走去了另外一侧廊下,同岳梁一道等着这场热闹。
朱锦城身上有伤,动一步都伤筋动骨,进来得最晚。
虽说适才晏长陵并没有让自?己给他行跪,如今看他一身飞鱼服,威风地立在院子里,想到今后要在他手底下做事,就憋得难受,心头怒气未消,言语也冲,进门便道:“晏世子不是扬言不灭大宣终不还吗?怎么?,如今这是被人打成了落水狗,逃回来了?”
“对,怂了,怕了,回来了,如何?”晏长陵一连串说完,偏头,洋洋洒洒地看着他笑。
朱锦城本?还想奚落一番,谁知他拿脸不要,承认得干脆,顿时一噎,“你……”
也不知道该怎么?怼了。
晏长陵却同他和气地招手,“同知大人身上尚有公伤,就在这站着吧,本?官准许你等着他们搜。”
朱锦城恨不得啐他一口?,奈何官大一级压死人,忍了忍,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锦衣卫搜了一炷香,便有了结果。
沈康行色匆匆地走了出来,手里捧着一个漆木长匣,递到晏长陵跟前时,脸色都吓白了,“指挥,搜出来了。”
谁都知道陛下这几日在找一样东西,为此死的?人都流血成河了。
但没几个人知道到底是何物。
没想到,竟然在这儿。
众人的?目光齐齐望了过来。
左右两侧长廊的?岳梁和裴潺,也走了过来。
晏长陵接过匣子后,没避开众人,当着所有人的?面?,揭开了匣子。
里面?是一副明?黄的?卷轴。
明?眼?人一瞧,心头便有了底,大抵能?猜到是什?么?了,何况晏长陵还毫不避讳,把那卷轴举起来展开,对着太阳底下照。
皇帝所颁发的?圣旨大多以龙,祥云,瑞鹤还有祥云为主。绣娘一针一线缝制而成,无论是祥云,还是小龙的?位置,都是需要精准定位。
由皇宫内的?专人秘密定下位置后,再由绣娘缝制,且所有的?金线和银线也乃专供,颜色深浅不一,共计六种。
绣娘绣之前,这些材料都是提前预备好?的?,除了图案之外,还会绣上,“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八个字。
每个字的?位置,大小,规矩,种类又不相同。
是以,想要造一份假圣旨,几乎不可能?。
但造不出来,可以偷啊。
皇帝在御书房内,丢了圣旨,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天大的?笑话。
怪不得要震怒。
可到底又是何人,能?有那么?大的?胆子,还能?有那等本?事,从御书房里偷走已经?盖好?了玉玺的?空白圣旨。
细细一想,个个背心发凉。
晏长陵脸色也是一变,“啪——”一声合上那张空白的?圣旨,抬袖放进了匣子内,肃然问沈康:“院子里没人?”
“没有。”
晏长陵果断地道:“追!”
一声令下,锦衣卫又如洪流一般涌了出去。
晏长陵捧着匣子,走了两步,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行动不便的?朱锦城,犹豫片刻后,把匣子交给了他,“朱同知,即刻拿给陛下,速速复命。”
一旁的?岳梁正要走了,闻言眸子不觉偏了过去。
另一侧的?裴潺,眉目也几不可查地往上一扬。
朱锦城愣了愣。
没料到晏长陵会把东西给他。
可转头望了一眼?周围,锦衣卫内似乎也就他一个闲人。
适才他自?然也瞧见了匣子里的?是何物,心头正震撼,知道晏长陵眼?下八成被吓到了,不得不顾全大局。
脑子里却有了自?己的?小算盘,便宜不占白不占,先去找陛下,把东西还给他,说不定还能?先抢下这件大功,从此摆脱晏长陵的?管制,也不是不可能?。
没再犹豫,伸手接了过去,回头邀上自?己的?人,拿着东西紧跟在晏长陵身后,蹬上门口?的?马车,与?晏长陵背道而驰,直奔皇宫。
路上嫌弃马车走得太慢,怕耽搁了功夫,朱锦城冲马夫吼了一声:“再快点!”
马车快起来后,又太过颠簸,碰到了他身上的?伤口?,这才舍得把匣子放在马车上。
可就是这么?一晃荡,匣子落在了地上,翻了个滚儿,盖子也掀开了。
朱锦城弯身去捡,人便僵住了那,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匣子。
里面?竟是空空如也。
空的?……
怎么?是空的?呢?!
前后翻找,连马车角落,四?处都找遍了。
可适才他看到晏长陵放了进去……后知后觉的?恐惧细细密密地爬上脊梁,朱锦城脸色陡然一变,身上的?血液一点一点地褪去,四?肢都凉了。
绝望地瘫坐在地上,“完了,上当了。”
晏长陵他就是个野|杂|种。
是要害死他啊。
所有人都看到这匣子交到了他手里,大理寺卿,刑部?侍郎……
他要说东西不见了,谁信?
怎么?办。
他上哪儿去找一张空白圣旨填进去。
一时焦头烂额。
他是谁?他是国公府的?世子,圣旨要在他手里丢了,说法可就多了。
一句国公府想要造反,皇后都保不住。
朱世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慌忙叫道:“停车,停……停!”
马夫不知道出了何事,赶紧勒住缰绳。
车还没停稳,便见朱锦城从后面?车厢滚了下来,身后跟着的?小厮也吓了一跳,忙翻身下马,“世子爷,这是怎么?了?”
朱锦城已经?顾不上疼了,把怀里的?匣子往他跟前一扔,喃喃地道:“空,空的?……”
小厮还没反应过来,朱锦城一脚便踢在他腰上,“还愣着干什?么?,去啊,去找国公爷,要出大事了!”
末了又抱住自?己伤了的?脚,疼得眼?泪都冒了出来。

第23章
今日陛下休朝,不用早起,国公爷朱光耀多睡了一会儿,起来后,外面便来了?人,是他府上的一位幕僚,名叫苏卓。
人立在珠帘外,拱手?请安,“国公?爷。”
朱光耀扫了一眼四周,屏退左右,“都下去?吧。”
待屋内的丫鬟小厮退去?后,苏卓方才掀开帘子走了?进去?,拿出?袖中一物,双手?呈上,“国公?爷,拿回?来了?。”
朱光耀接过,展开看了?一眼。
印章没落。
白忙乎了?一场,还惹出?一身骚,眉间拧出?一股烦躁,忍不住骂道:“胆小如鼠,能成什么大事!”
一辈子到头,靠的都是女人,这话?没说错他,又问:“处理干净了??”
苏卓点头。
“国公?爷放心。”
朱光耀起身,理了?理官服领子,待会儿还得进宫一趟。
这几日皇帝愈发执着,铁了?心要血洗御书房了?,还是得想个?法?子,让他早些死心。
至于这东西,是断然不能再还回?去?。
虽说这回?晏长陵忽然回?京,把他所有?的计划都打乱,让这道专门针对他的圣旨派不上用场了?,但留着总有?一日能用上。
朱光耀让苏卓把东西收好,又嘱咐道:“盯紧晏长陵。”
昨日皇帝把沈康换下来,让晏长陵顶上,到底还是兄弟情深,陛下对宴侯府的人是信任得很啊。
且就看他有?什么本事交差。
洗漱好,用了?早点,正出?门要进宫,人在廊下,对面便跑来了?一人,弯着腰疾步如飞,像是天要塌下来了?,着急地嚷着:“国公?爷,不好了?!”
朱光耀一眼就认了?出?来,是他那不争气的儿子跟前的小厮,这类话?他听多了?。
奴才和主子一样,丝毫没长进,沉声呵斥道:“捋直了?舌头说话?。”
小厮也是习以为常了?,很会捡重要的说,“噗通——”跪在地上,托着哭腔道:“世子爷把圣旨弄丢了?。”
“什么?!”
朱光耀没回?过神。
什么圣旨?
他不是在屋里养伤吗,何时又出?去?了?。
自己的主子还被架在火炉子上烤着,小厮不敢耽搁,忙道:“今日一早主子被晏世子招去?,说要点卯,到了?地儿,才知是在查案,晏世子放话?出?来,说陛下丢的东西有?了?下落,派了?锦衣卫十?几号人去?院子里搜,大理寺少卿,刑部侍郎都到了?场,当场把东西搜了?出?来,奴才瞧得清楚,是一张空白的圣旨,世子爷也瞧见了?,可等咱们进宫复命,那匣子竟成了?个?空的……”
朱国公?越听脸色越白,气血翻涌上来,眼前阵阵发黑,很快反应过来,哑着嗓子问:“他人呢?”
“还在路上候……”
朱国公?捂住额头,一声呵斥,“赶紧拦下来,别?让他进国公?府。”可来不及了?,话?没说完,朱世子已经抱着一个?空匣子走了?过来。
在马车旁等了?一阵,朱锦城便没了?耐心,东西没了?,还去?交什么差,这明摆着就是晏长陵想害他。
一道杀回?了?国公?府,想让自己的爹想办法?,大不了?去?陛下面前指认。
告他个?私藏圣旨,污蔑栽赃的罪名。
风风火火杀回?来。
朱国公?一看到人,脸上彻底没了?颜色。
人到了?跟前,朱锦城才唤了?一声父亲,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朱国公?抬起腿,一脚踹在他身上,气骂道:“蠢货!”
朱锦城一身的伤,走路都疼,哪里受得了?这一脚,倒在地上,怀里的空匣子也摔了?出?来。
朱国公?踢的那一下,使?了?不小的力,自己也险些没站稳,身子趔趄几步,被身旁的侍卫搀扶住,“国公?爷……”
朱国公?抬手?止住。
自个?儿又站稳了?。
晏长陵是晏家的独子,朱锦城也是他朱国公?的唯一的嫡子,往日他做什么,朱国公?都念着此子心智成熟得晚,能忍的都忍过去?了?,总认为有?朝一日他会长大,会理解自己,日子还长,慢慢来。这般纵容换来的结果便是先被人蒙头打一顿,再利用他来对付自己了?。
蠢东西。
朱国公?好一阵深呼吸,打骂完了?,事情还得解决。
让人把朱锦城带回?房里,关起门来,详细问过了?经过,与小厮禀报的没什差别?。
圣旨被找到了?,所有?人都看到了?晏长陵把东西交到了?他儿子手?里。
如今东西却突然不见了?。
沉下心来慢慢一想,很快便意识到了?这是一个?局,一个?故意设给自己的局,这里面不仅有?晏长陵,还有?皇帝。
晏长陵‘搜’到的那道圣旨,让大理寺和刑部都过了?目,不可能为假,必是从?皇帝那里拿走的。
晏长陵再把空匣子交给了?朱锦城,让他去?复命。
这是笃定?了?那张圣旨就在他手?里,逼着他交出?来了?。
朱光耀一身冷汗。
不知道哪里出?了?岔子。
可眼下火烧眉毛,只怕皇帝正在等着他,没功夫去?查出?原由。
不交,国公?府世子的命就保不住了?,交了?,他的官途恐怕就到此为止了?。
坐在屋里沉思了?一柱香后,脸上的颓败之色愈发明显,无力地抬起胳膊,同苏卓扬了?下手?,终究把跪在外面的朱锦城唤了?进去?。
那头晏长陵正带着几十?名锦衣卫出?去?追人,追到了?一处庄子,气势汹汹地闯进去?,却发现是一处鱼塘。
里面空空荡荡,一个?人影子都没见着,个?个?回?头看着这位新上位的主子,等着他接下来的命令。
晏长陵走在最?后,迟迟才入。
过去?了?一个?早上,他对自己那身飞鱼服的新鲜劲似乎还没过,低头拍了?拍胸口飞鱼头上的两只角,抬目望了?一眼自己的新部下,从?那台阶上潇洒地迈步走下来,满身都是官腔,“刀放下吧,钓一会鱼。”
众人一愣。
锦衣卫成立以来,只吊过人,没钓过鱼。
晏长陵看着他们茫然又绷紧的脸,笑了?笑,“你们不累?”
众人面面相觑,怎么不累?皇帝的东西丢了?后,锦衣卫的人已好几天没睡过好觉了?,当日轮值的锦衣卫同僚,这会子早就成了?一滩血,骨头埋进土里了?。
沈康那条命能捡回?来,全靠跟前的新主子,把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把刀,扛在了?自己头上。
这人还没抓到呢……
“东西找到了?,愁什么,天塌下来有?我这个?指挥顶着,你们怕甚?”晏长陵对众人一挥手?,摆足了?锦衣卫指挥使?的范儿,“去?吧,谁钓的多,有?赏。”
“自己过来拿。”远处周清光抱着一捆竹竿,丢在了?池塘边上。
这不,鱼竿都备好了?。
还真是钓鱼。
锦衣卫的人方才回?过神,紧绷的精神慢慢放松下来,把手?里的绣春刀插回?鞘中,将信将疑地走去?池塘边上垂钓。
白明霁的马车走得慢。
到了?地方,里面已是一片火热,只见几十?个?锦衣卫把池塘围满了?,平日里挥绣春刀的胳膊,此时正挥着手?里的鱼竿,一边眼热旁边钓了?大鱼的同僚,一边回?头甩着自己杆子上的鱼线,都快甩到塘子中央去?了?。
白明霁的脚步轻,耳边人声嘈杂,人到了?身后,晏长陵才察觉,把身旁的一张木凳递给了?她,“喜欢钓鱼吗?”
白明霁摇头。
从?白府出?来后,陪着他辗转跑到了?这儿,他要让自己看得这场热闹,心里打的又是什么算盘,她已猜到了?,也懒得再去?问他。
都是重生回?来的人,怀着血海深仇,各自有?各自的事要做。
他这一招,既能替皇帝把失去?的东西找回?来,想必也替自己上辈子的遭遇报了?仇。
只是她没想到,这其中竟然有?父亲的手?笔。
前世传回?来的消息,晏长陵是打着求和的幌子去?了?大启,暗地里却调了?十?万大军,将大启的太子和太子妃斩杀在了?山谷内。
先不说大启的太子妃是晏长陵的亲姐姐,单凭今日他晏长陵对付朱锦城的手?段,足以看出?,他并非是个?冲动之人,不可能冒着腹背受敌的风险,再去?与大启发生冲突。
是以,她先前便想到了?,上辈子必是赵缜用了?什么法?子,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调动了?晏家的十?万大军,攻打大启。
刚回?来时不知道,她绑了?赵缜来,问了?两天人都问死了?,也没问出?个?结果。
如今知道了?,是一道圣旨。
可朝廷送去?边关的圣旨,须得经由兵部尚书之手?,落下兵部的印章方才能颁发。
而兵部尚书是她的父亲。
从?边沙回?来后,父亲的名字恐怕就已经在他心头记上了?,但又不确定?东西在哪儿,他只能先等着对方自乱阵脚。
圣旨昨夜终于从?白府拿了?出?来,今日他便来了?个?无中生有?,逼着朱家把那张圣旨交出?来。
潜伏了?这么几日,他明面上做了?个?闲人,背地里一声不吭,设下了?这么大一盘局,如此智慧,上辈子竟被人算计死了?,确实憋屈。
不知道他今日叫来自己看这场热闹,是什么意思。
一路过来,白之鹤躺在地上的那一幕,时不时地浮现在眼前,上辈子他给自己送来了?一条白凌,这一世他自个?儿倒是被人勒死了?。
至于接下来等着白府的是什么样的结果,她似乎并不在意。
上辈子她努力了?一辈子,即便没有?做出?什么成效,也算对得起白家祖父临终前交代的那一句话?。
重新回?来,她也无能为力。
坐在他身旁,白明霁没吭声,安静地等着他把这一场戏唱完。
那人不知是城府极深,还是知道了?她与白家的矛盾后,打算将她瞥开,待她极为周到,亲自打马出?去?了?一趟。再回?来,便把手?里的一块米糕递给了?她,“早上没吃,先垫垫。”
米糕又白又软,握在掌心,还有?些发烫。
白明霁愣了?愣,目光毫不避讳地看着他。
他人重新坐在树下的竹椅上,太阳从?树缝中穿透,在他脸上投下了?光斑,没被光影遮住的地方,皮肤上细细的绒毛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当真是养尊处优的主,细皮嫩肉,除了?下颚处遏制不住而冒出?来的浅青胡渣之外,脸上没有?一点瑕疵。
远处池塘里的风佛过来,夹着一股水气,许是跑了?一路,热到了?,少年露出?来个?舒坦享受的表情来。
白明霁活了?两辈子,头一回?如此看不透一个?人。
察觉到她的目光,晏长陵回?头,冲她笑了?笑,含蓄又不失张扬地拂了?拂身上的曳撒,终于给了?他显摆的机会,问出?了?那句话?,“你也觉得这身好看?”
白明霁:“……”
等白明霁吃完了?手?里的米糕,时辰也差不多了?,再钓下去?,池塘里的鱼都要被这帮子人捞绝了?,晏长陵起身,朝那群明显已经进入状态,逐渐安静下来一心垂钓的人群,唤了?一声:“好了?,差不多了?。”
说话?算话?,清点了?每个?人钓上来的数量,给最?多的那人赏了?五两银子。
就在众人起哄,今日要不要吃烤鱼时,晏长陵一声止住,“今儿个?都不许吃荤,鱼留着。”转头吩咐沈康,“分了?,给岳大人和裴大人送去?。”
沈康一愣,“是。”
还在想着为何不能吃荤,后来翻身上马,不经意间回?头,见到这位新主子正替自个?儿的夫人拂着马车帘子,顿时恍悟,今儿少奶奶的亲爹死了?。
得守孝呢。
晏长陵午后申时才入的宫,到了?御书房时,朱锦城早已经到了?。
没辜负他的使?命,把那张找回?来的圣旨,完好无缺地送到了?皇帝手?里,却没邀功领赏,反而皇帝心情好,主动说要嘉赏与他,被他拒绝了?,“都是晏指挥的功劳,臣不敢抢夺功劳。”之后便跪在地上一直不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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