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孙爱红脑海里略过的都是各种社会新闻。
【××男在去早市的路上因突发某疾病猝死——】
【×路边惊现一具无名男尸——】
直到看见完好无损回来的人,她这才松了口气。
等崔国强将事情和她说了一遍后,孙爱红想到昨天卫绵说的让他小心开车的话,只觉得奇怪。
那姑娘怎么知道老崔开车会出事的?
————
很快,同学们就过了开学的热乎劲儿,重新适应过来。
卫绵这一个礼拜都住在宿舍,不过她已经跟上届学姐打听过了,住在校外也没关系。
那学姐宿舍之前就有个姑娘,在短视频平台上直播有了不少粉丝,之后就搬出了宿舍。
不过需要和导员报备一声,免得有什么事情找不到人。
这天上午的课程上完后,卫绵就往导员办公室去了。
卫绵班级的导员叫金志玲,和湾湾省那个女明星的名字比较像,她戴着副圆框眼镜,性格也很温柔,所以系里的同学经常戏称她志玲姐姐。
金志玲三十出头,丈夫是某研究所的研究员,一家子就住在学校后面不远处。
卫绵将自己想回家住的想法表达了一下,果然,金志玲并未反对。
“那你将家庭地址和电话都留一下,有什么事学校也更方便联系你。”
金志玲推了推眼镜,温和道。
卫绵拿着笔的手顿了顿,之后才动笔写。
不过家庭成员那一栏,卫绵填了“无”。
很快她就写完了,将资料递还给金志玲时,她明显愣了一下。
之后可能是怕触碰到卫绵的“伤心事”,半个字都没提卫绵的家人。
卫绵临走时,金志玲将她送到办公室门口,看着学生软乎乎的小圆脸,十分耐心道:
“以后有什么事情就给老师打电话,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也可以来找我,老师电话24小时开机。”
卫绵也笑眯眯的谢过金志玲,只不过她的视线在移到金志玲脸上时顿住了。
只因现在的金志玲一脸丧气,也就是她家里有丧事。
卫绵定睛看去,只见金志玲父母宫发黑,日月角偏斜,可见和父母的缘分即将终止了。
“金老师,您父母去哪了?”
金志玲一愣,不明白学生怎么会问起她爸妈,但她一惯没什么架子,于是温声道,“他们跟着旅行团出去玩了,昨天我问时候还说到山城了。”
卫绵敛目,暗自掐算了一番,再抬眸时目光带了些坚定。
“你现在立刻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不要坐缆车,不然会死无全尸!”
金志玲第一反应是生气,任谁听到别人诅咒自己父母,都会气得不轻。
更别提卫绵还是她的学生,无缘无故甚至都没见过她的父母,就这样诅咒他们!
她一向含着笑意的嘴角忍不住抿了起来,声音也没了往日的温和。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你竟然咒我爸妈……”
卫绵不想耽误时间,她当即冷声说道,“金老师你父母恩爱,家庭幸福,而且我没看错的话,你祖上都是从事教育行业的,可以说一门都是老师,你小时候成绩并不好,直到你初二那年,受到祖父去世的刺激才发奋学习,成绩突飞猛进。”
之后卫绵压低声音。
“你在二十岁时候喜欢上了一个男生,并且为他打掉过一个孩子,五年后你经人介绍认识了现在的先生,相亲结婚,但是结婚四年一直没有孩子,我说的对吗?”
金志玲在卫绵说到她曾经打过孩子时脸一下子白了。
这件事除了她和母亲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就连孩子的父亲都不知道她曾经怀孕过!
她以为经过这么多年,这件事已经深深淹没在岁月的长河里,可今天自己的学生,当面捅开了她隐藏起来的秘密。
卫绵也很抱歉,她并不愿意揭人伤疤,实在是金志玲一辈子循规蹈矩,就做了这么一件比较特殊的事情。
她也只能事急从权了。
“你、你怎么知道……你想要什么?”
金志玲嘴唇颤了颤,满眼惊恐的看着卫绵,终是问出了这么一句。
卫绵同情的看了她一眼,之后摇摇头。
“我什么都不想要,只是用这种方式告诉你,我会看相,而我现在看出你的父母有此劫难,如果想要避开,就立即打电话,让他们不要坐缆车!”
金志玲惊疑不定的看着卫绵,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只是这会儿情况紧急,万一说得不对呢?
想是这么想的,金志玲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在通话记录中找到母亲的号码拨了过去。
“嘟——”
“嘟——”
电话响了好半天都无人接听。
金志玲想到卫绵刚刚的话,心里就是一咯噔。
昨晚母亲还说他们到了山城,山城最有名的就是山,旅行团一定会过去,以那老两口的性格肯定要上山看看的。
卫绵皱眉,“换一个人打。”
金志玲嘴上应着,手却颤抖得点不对地方。
卫绵见状,直接替她拨了过去。
“嘟——”
“喂,玲玲啊!”
电话刚响两声就被人接起来了,一道熟悉的慈爱声音从那边传来。
金志玲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
她尽量控制住发颤的声音,“爸,你跟我妈干嘛呢?”
金父呵呵笑了声,“我和你妈在琼山呢,打算上去看看!但我们毕竟年纪大了,可不比年轻时候还能自己爬上去!”
金志玲吸了吸鼻子,“嗯,所以你们还是别上去了,不然明天又得腰疼腿疼,剩下的地方还怎么去!”
“我跟你妈又不傻,我们刚刚赶时髦了一把,也买了两张上山的缆车票,到时候坐缆车看一圈,也算是上山了!”金父哈哈大笑,然后小声跟女儿念抱怨,“这什么旅行团,居然只包了门票,缆车票还要自己买的。”
金志玲心里咯噔一下,眼睛豁然睁大。
爸妈竟然真的要坐缆车,她害怕的看向卫绵。
卫绵给她了一个安抚的眼神,金志玲心里立马安定了不少。
“爸,你和妈别上去行吗,我跟你说我昨晚做了个不好的梦,有危险的地方你们都别去,一定要听我的!”
金志玲没提起卫绵的事,这时候如果提了,可能会起到反效果,还不如说自己做梦梦见的。
就是这样说,父亲都不一定能信。
“哈哈哈还做梦,没关系梦都是反的,”金父心里热乎乎的,知道女儿是担心自己,于是安慰道,“那缆车我都看过了,挂在铁索上,结实着呢,不少人都坐那东西什么事都没有!”
“往前点来,下一个就是你俩了!”
金志玲听到话筒那边传来工作人员的声音,整个人都不好了。
而这时候金父显然也听到了。
“好了啊玲玲,轮到我跟你妈了,有什么话等我们下去再说啊你别担心!”
说着,他就要将电话挂掉。
“不行,不能坐!”
金志玲再也憋不住,忽然大哭出声。
“爸爸,别坐上去,我害怕呜呜呜——”
金父显然也听到了女儿的哭声,他吓了一跳,赶忙停下往缆车上迈的脚步,也顺便拉了金母一把。
“你别哭别哭,爸爸不上去了啊,玲玲你别哭啊!”
金父听到女儿的哭声顿时慌了。
打从女儿长大了,就一直自诩大孩子,只单字的叫“爸”,再也没像小时候那样用叠字。
这时候对面的一声“爸爸”,让金父瞬间软了心。
而且女儿从小就听话,从未主动跟他们要求过什么,这次她哭得这么厉害,金父十分担心。
“……还上不上了?不上缆车可就给下一位了!”
那工作人员不耐烦的催促道。
金父赶忙道不上了,可金母不知道老伴是怎么回事,她刚刚跟旅行团其他人说话去了,这会儿抬脚就要上却再次被金父扯了回来。
“干嘛?”
这么一耽搁,那个缆车停留的时间到了,还没等人上去就滑了出去。
工作人员也没在意,等下一辆缆车过来时才让游客上去。
本该金家父母乘坐的缆车,就这么空置下来。
金父将金母拉到一边,将手机放在两人中间。
“玲玲,爸爸妈妈都没上去,你别哭了啊!”
金父放软了声音,安慰在那边哭个不停的女儿。
金母显然也听到了女儿的哭声,一下子着急起来。
“玲玲,玲玲,怎么了玲玲,你哭什么呀,受了什么委屈了跟妈说!”
得知父母都没上缆车,担心不已的金志玲总算好了些,她擦了擦眼泪,赶忙安慰焦急的父母。
“没事儿爸妈,就是我做了个不好的梦,怕你们出危险,这才给你们打了电话。”
“你这孩子,吓死我了!”
金母听女儿这样说才松了口气,她还以为自己不在女儿受了什么委屈。
就刚刚那几句话的功夫,她后背的汗都急出来了。
一家三口聊了几句,正要挂断时忽然听到工作人员那边传来惊呼声。
金父循声看过去,也没当回事,既然女儿不让他们上缆车,老两口就打算往山下去了,在大巴车上歇会儿。
下山时,几个工作人员呼啦啦从老两口身边跑了下去,口中零星传来几句话。
“……掉下去了。”
“不知道有没有人”
“还有没有生还的可能”
金父这时还没往自己身上想,一直到了山下看120和警察都过来了,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山里出事故了。
他当时根本不知道这件事还能跟自己扯上关系,只是摇着头和金母感叹了两句怕是家里人要心疼死了。
不过这种东西,只要没发生在自己身上,大家也就是听个新闻。
而这时候参加救援的120和景区工作人员发现只是个空着的缆车才松了口气,没有伤亡就好!
其中一人上前检查坠落原因,等他看到缆车编号,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这是那对老夫妻的缆车,只是因为上车之前老先生接了个电话没上,时间耽误了不少导致后面的没上去,这才发了空车。
工作人员只能暗叹一声两人命大,不知道积了多少福才这样幸运。
而景区的事故很快就冲上了热搜,因为里面没人,只是在热搜末尾。
看到新闻的金志玲禁不住又大哭一场,心中庆幸又后怕。
等她确定父母都已经回了宾馆,这才打电话将事情一五一十和他们说了,两位老人都觉得浑身发凉。
赶忙连夜回了清平。
林家最近终于从失去女儿的痛苦中走出来了。
得知女儿不是因为怨怪家里才自杀的,林母的心病也去了大半。
再加上当时花钱让那个有本事的大师给倩倩做法,下辈子她一定会投个好胎,林母就彻底好了。
这天中午下班,林子航约了个大学同学见面。
这位同学之前出国了好几年,一个月前才回来,但当时公司很忙,两人也没过多叙旧。
林子航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厅等着,不一会儿就有个身材健硕的男人推门进来了。
“老曲!”
“老林!”
“哈哈哈”
两人碰了碰拳头然后拥抱了一下。
像大学时无数次打招呼一样。
林子航现在在自家的广告公司上班,打从上了大学开始,他寒暑假都在自家公司熟悉业务,毕业后直接从基层做起。
现在也到了部门主管的位置。
曲博文是林子航的大学同学,两人明明不是一个系的,但被分配在同个宿舍也算缘分。
上学时就感情好,毕业后一直保持联络,可以说是难得三观相合的朋友。
“你这额头怎么了?”
林子航指着他额角的一处淤青问道。
曲博文抬手触了一下,仍旧忍不住咝了一声。
“别提了,昨天不小心摔的。”
曲博文是学历史的,不过他主攻的方向是文献研究,天天和那些厚厚的史书打交道。
只看他的外形,很难让人跟文献研究扯上关系。
只因为曲博文身高将近一米九,而且身材壮硕,他空闲时间喜欢健身,一身腱子肉堪比健身博主。
大学时候跟隔壁宿舍打架,只一个曲博文就能秒杀一片。
这会儿他满头大汗,衣服前襟都湿透了,紧紧贴在身上,看得咖啡厅服务员脸都红了。
林子航眼神揶揄的在好友身上扫了一圈,“你这是干嘛,刚刚健身去了?怎么满头大汗的。”
“没有,刚从胡教授家出来,这都是走路出的汗。”曲博文无奈,他也不想这样,可最近出汗特别多。
林子航听说他走路都出汗,不禁坏笑一声,“怎么,不过是出国几年,身体就虚成这样了?莫不是被洋妞掏空了身子?”
曲博文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白了他一眼,不过想到最近的身体状况确实不太好,“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天天冒冷汗,没多久衣服就能湿透了。”
而且还手脚发冷,要知道他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只有被人说浑身滚烫的份,还从没感受过女生说的那什么手脚冰凉。
“你去医院看过没有?”
林子航见他额间又一个汗珠子顺着脸颊滚了下去,没入衣领消失不见,也觉得这样似乎不太正常。
曲博文点头,“去了,我前段时间不是去了趟京市吗,当时就去医院看过,但是大夫也没看出什么毛病,只说我可能是刚从国外回来身体还没调整好。”
神特么没调整好,他回来都快一个月了,之前都还好好的,但曲博文换了几家医院,检查结果都一样。
林子航皱眉,朝服务员招手要了杯温水,“你现在这情况还是不要随便乱喝了,喝水吧,喝水多补充点水分。”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看时间差不多了,才决定找个饭店吃饭。
却没想到,曲博文起身时忽觉眼前一黑,朝着旁边栽倒过去。
林子航眼疾手快,一下子挡在下面支撑住他险些摔倒的身子。
“老曲!老曲!”
只眼前黑一下,曲博文很快缓了过来,他扶着旁边的门框缓了一口气,朝着林子航摆摆手。
“没关系,最近总这样,都摔了好几次了,我这额头就是昨天摔的,缓缓就好了。”
林子航皱眉,“你这样不正常,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曲博文端起水又喝了一口,回想了下,“回国后没多久就这样了,所以那大夫认为是冷不丁换了水土的原因,也不是没有道理。”
林子航却不这样想,既然传统医学看不出异常,要么是病情更加严重,要么就是一些非科学能解释的原因。
以前林子航可不会这样想,也是经过林倩倩的事,他这个唯物主义者的世界观直接坍塌,不得不相信这世上确实有些他看不见的东西存在。
所以这会儿林子航就有了点不一样的想法。
“你还有没有觉察出其他不同来?所有奇怪的地方都不要放过。”
曲博文见好兄弟面色严肃,也不禁跟着郑重起来。
“还有什么不同?”
曲博文皱眉思索。
他想到自己总冒冷汗之前,似乎,做过一个梦?
梦里——
这么想着,曲博文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发生什么了?”
林子航立即察觉出不对。
“就、就是做了个梦。”
曲博文有点难以启齿。
林子航神色立即古怪起来,“春梦?”
“差不多吧!”
林子航皱眉,“后来呢,还梦见过没?”
曲博文想起那夜夜出现在自己梦里的姑娘,满脸餍足。
林子航一看他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许久没说出话来。
经过倩倩的事,他知道这世上是有鬼魂存在的,难不成每天晚上老曲梦见的也是个鬼?还跟对方颠鸾倒凤的挺爽?
这么想着,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你这样下去肯定不行,阳气再让那玩意吸没了,我给你找个专业的大师看看。”
曲博文一脸懵,“阳气?”
卫绵接到电话时正在回家的路上。
宿舍里的姑娘们都参加了不同的社团,甚至还有参加好几个的,卫绵原本没兴趣的,但是听金志玲说参加社团加分,这才随便找了一个。
卫绵参加的社团叫沧海社,是史学文化研究的。
社长是大三的一位学长,好像是姓许还是姓徐的,卫绵只见过对方一次。
长得算是在这个世界女人的审美上。
清清瘦瘦的一个小伙子,就是一脸的桃花相,一双眸子看谁都情意绵绵的。
但架不住就有人吃这一套,比如和卫绵同一个社团的冯静,一直口口声声说社长帅。
像个受。
卫绵也是去网上查了才知道受的意思,但不得不说冯静真相了。
今天下午的活动卫绵借口有事请假,她也不是真的有事,纯是因为觉得这些活动没意义,浪费时间。
电话响起时卫绵正在等红绿灯,看见来电的陌生号码她还愣了一下。
“大师,我是林子航。”
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
卫绵记性很好,可她仍旧没想起这个人是谁。
“大师之前曾经送我妹林倩倩的魂魄回家过,还记得吗?”
卫绵恍然大悟,想起对方是谁了。
“我兄弟身上最近出了点事,好像是遇上了那种东西,想求大师帮忙给看看,您看方不方便?”
卫绵到家不出一小时,林子航和另一个男人就按响了门铃。
曲博文一进来,卫绵的视线就禁不住落在他身上,只一眼她就下了判断。
因为这男人身上的阴气太重了。
也是因为身上阴气太重,这人才冷汗涔涔,脸色青白。
卫绵本以为是鬼上身,可她见男人眼神清明,那就只能是一种情况了。
曲博文看到卫绵也是一愣,他怎么也没想到好兄弟说的专业大师是这么个年轻的小姑娘。
他看向林子航,用眼神示意他该不会是搞错了吧?
却见好兄弟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卫绵让两人在沙发上落座,刚寒暄了几句,小纸人就端着茶水上来了。
这小纸人也是个聪明的,它上次出来端茶送水卫绵没反对,于是无师自通的继续这样做。
再说它可一点都不傻,过来的都是求上门的,越是这样越是能显露出卫绵的实力来。
小纸人走到曲博文旁边时脚步顿了顿,它好像在这人身上闻到了同类的气息。
曲博文一抬头就对上了纸人诡异的五官,顿时吓了一跳。
他努力往后靠在沙发上,要不是怕影响形象都要跳起来了。
林子航倒不是第一次在卫绵这里看到纸人了,之前倩倩也是附着在纸人上被她送回了家里。
只是他头一次见到纸人也能有这么大的,而且脸怎么画的那么丑!
这时曲博文已经相信卫绵是专业的大师了,任何人看到刚刚的纸人,恐怕都不会再对卫绵的身份有所怀疑。
于是他小心收起了一开始那些轻视,态度郑重了很多。
卫绵问起他情况时更是知无不言。
“大概一个多月前回的国,一开始什么事都没有,过了十多天,忽然就开始冒虚汗了,而且出汗的频率很高,一天得湿好几套衣服。”
“刚刚我仔细想了一下,在那之前我生活都挺规律的,唯一还算异常的就是有天晚上梦见了一位美女,是真的美女,身材特好,前凸后翘,穿着一身红色的裙子,说喜欢我,然后我们就、就、”
曲博文神色尴尬,这种事情跟好兄弟说还行,可跟个年轻姑娘,就有点难以启齿了。
卫绵点头,明白他未尽的话了。
“那你还记得当时和那‘身材特好、前凸后翘’的美女说什么了吗?”
不知怎的,林子航愣是从这八个字中听出了讽刺。
卫绵那双黑漆漆的眸子静静的看着曲博文。
如果只是单纯的做了一场春梦,不会到他现在这种地步。
自古以来,梦中和女鬼发生关系的也不少,如果只进行了一次,大概也就是被女鬼采了一把。
被采阳的男人,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身体不好容易生病,或者运势低迷。
如果严重到即将丧命的程度,怕是和女鬼颠鸾倒凤了不止一回。
曲博文上哪记得去了,他当时只当自己是睡梦中的艳遇,自然是张嘴就来了,反正是做梦,醒了也不作数。
卫绵见他想不起来,提醒道,“有没有说要娶对方之类的话,或者有没有和对方拜堂?”
“拜堂?”
曲博文想说这怎么可能,都什么年代了还拜堂,何况喜欢他的女人那么多,怎么可能早早就结婚了。
但他不知想到什么,面色一下子变了。
“好、好像有说过?”
卫绵将他手腕上的衣服扯开,看着上面的那道若隐若现的黑线冷笑。
“看来我的猜测果然没错,你被配了冥婚。”
“冥婚?”
曲博文和林子航异口同声。
卫绵点头,“冥婚,顾名思义就是和死人的婚礼,但配冥婚和阳间结婚一样,也要有个章程在的,不是随随便便你说想和她结婚就能结的。”
之后卫绵给两人讲了下民间关于配冥婚的一些方式和禁忌。
冥婚需要有媒人介绍,而这个媒人一般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媒人,都是有一定能力可以通阴阳的。
需要夫妻双方的八字,到命馆合八字,之后才可以举行仪式。
而且大多数这种通阴阳的媒人,都会顾及夫妻双方是否自愿,当然也有一些是因为被骗、被强迫种种原因才配成的。
但曲博文这情况跟别人还有些不一样。
按他说的,对方是个美女,他亲口答应会娶对方,自然等于心甘情愿的。
一开始结冥婚可能是被人害了,可人家给他机会拒绝,他却主动答应了。
曲博文这时快要吓傻了。
怪不得,怪不得那女人每天晚上都会到他梦里和他一起睡,怪不得她叫自己老公,怪不得他身体一天天虚弱下去,原来竟是和死人配了冥婚!
林子航一听见冥婚这两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面色严肃的问道,“这东西对老曲有什么害处?能不能解除掉?”
卫绵朝他投了个关爱智障的眼神,“你看他身上现在的种种异常,你觉得有什么害处?”
没等林子航说话,卫绵继续道,“夫妻夫妻,自然是要在一起的,既然他答应了那女鬼做夫妻,就得跟她待在一起。”
还没等两人喘口气,就听卫绵又说道:
“对方已经是鬼了,当然不可能复活,所以想要在一起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曲先生下去陪她。”
曲博文:“!!”
要疯了!
曲博文这会儿的脸色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了,他当下也顾不上形象,拉着卫绵的衣服不松手,整个人吓得手脚发软。
“大师救命!大师既然能看出我身上的情况,一定有办法处理的!”
这会儿曲博文简直要呕死,他暗自后悔为什么要嘴快答应那个女鬼说要做夫妻,他还年轻,要是就这么死了——
这么想着,曲博文心里蒙上一层深深的恐惧。
当然,对面前这张还带着婴儿肥的稚嫩脸庞求救,他丁点不好意思都没有。
到底是面子重要还是命重要,他分得很清楚。
卫绵一脸嫌弃的将衣服拽了回来,“不行,这女鬼都是半夜才出现的,现在她又不在你身边。”
“大师,那、那我今天能不能住在你家?”
曲博文是真的怕了,一想到之前经常跟自己奋战到半夜的居然是个女鬼,他只觉得想死。
卫绵不满瞪他,“住我家干嘛?”
“我回去她要是又来找我怎么办?”
卫绵哼哼,“无论你在哪,你们只要有婚约在,她都能准确找到你,几乎等于在你身上有个定位器。”
曲博文一听,更想死了。
送走了战战兢兢的曲博文和林子航,卫绵回到二楼书房绘制符纸。
她手里的存货不太多了,这东西现画虽然也可以,但卫绵更喜欢未雨绸缪,所以家里各种符纸库存都得备足了。
她拎了一袋子薯片到书房,吃光后随便嗦了嗦手指,就拎起一边的毛笔沾朱砂。
黄纸早就铺好了,卫绵哼着歌,很快就沉下心神,下笔如行云流水。
一点灵光即成符。
卫绵看着刚刚画好的中级驱鬼符皱眉。
这破身体也真是服了,她都这么认真了也才画成中级符纸,要是被正阳门那帮人知道还不定怎么耻笑她呢!
要说卫绵以前在师门,只要出手就没有低于高级级别的符纸。
卫绵叹了口气,行吧,在这里中级也勉强够用。
接下来她更漫不经心,下笔也带了几分随意。
这时让道门的任何人过来看,都会震惊得张大嘴巴。
他们需要沐浴更衣甚至静心打坐半天才能偶尔画出那么一张初级的符纸,在人家小姑娘这好像什么都算不上?
卫绵可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她还没和这世界正经的玄门中人打过交道。
画了二十张驱鬼符后,卫绵继续画,镇煞符、平安符、桃花符、好运符……
但凡是她能想到的符纸,都画了一些。
全部晾干后,又分别折好了放在罐子里,每个罐子外面都标注上符纸的名称。
嗯,真是收纳小达人!
然后卫绵从每个罐子里抓了几个放在随身背的包里,这样就基本够用了。
距离晚上还有半天呢,卫绵想着没什么事干不如去摆摊。
她换了身黑白配色的运动服,又掏出黑色的棒球帽戴上,背好包骑着小电驴往之前遇见道士的天桥去了。
别说,那天桥下也算挺好的地方,人流量大,而且那地方有人摆摊算命很多人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