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验身份果然比在边境时严格,幸好于佳两人早有准备。
等他们进城,已经是午时。
两人找了一间规模较小的客栈入住,刚进了房间,于佳就想出门。
“吃了饭再做打算!”
林功勋出声阻止,可是于佳一刻也等不下去。
“我等不下去!”
想到长海儿有可能在哪个阴暗潮湿、鼠蚁横行的地方受苦,她一刻都等不下去。
见于佳一意孤行,林功勋拦住了她。
“听我的,先吃饭,吃完饭之后,我跟你一起去。”
于佳只得作罢。
南蛮食物于佳是吃不习惯,况且心不在焉,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好不容易吃了点饭,林功勋见于佳实在是没有胃口,便不再勉强。
“孬蛋,咱们兵分两路,你去探听南蛮都城的虚实,我去打探长海儿的消息。”
林功勋看向于佳,想在她眼中看出其他情绪。
于佳坦坦荡荡,迎着林功勋的目光,继续说道。
“实在是耽搁不得!”
于佳说的是事实,两人从边境出发的时候,发现“游民”越来越多。
形势亦越发紧张起来。
“你要小心行事,万不可冲动!”
于佳颔首,“放心吧,咱们的安全得放在第一位。”
“若是咱们出了事,那就莫论其他的了!”
两人从客栈分别,于佳便径直来到了王府找木烟真。
只是这王府守卫森严,于佳一时间还真是无从下手。
正在这时,她发现王府大门外有人求见。
只不过他还将手中什么物件递给了守卫。
“这么严?进府还得递牌子?”
要说于佳一直待在军营,对军务以外的事是一窍不通。
这人手中拿的不是什么牌子,是拜贴。
若是想去拜见对方,需得递上拜贴。
对方同意之后,方可进府。
话说木烟真的父亲是南蛮沁王,当然是立有众多规矩。
于佳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让她上哪弄那劳什子牌子?
这会儿她纳闷了,这木烟真平日里活泼好动,怎么不出府?
木烟真在王府也十分憋屈,自从上次被那姓金的登徒子掳走之后,她父王母妃禁了她的足。
她逃跑、绝食、上吊,真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都给用上了。
无奈她父王就是不松口。
木烟真知晓父母怎么想的,可是那也不能让她禁足啊!
保护花不被摧残的方法难道只有禁止花绽放吗?
她不止一次与父母争吵,这能怪的了她?
都是那些个贱男人惹出的事端!
说实话,那次的经历还蛮刺激的。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女人能这般反抗男人。
当时姐姐虽显狼狈,可是她的一招一式都透出狠辣。
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英姿飒爽。
她也想做那样的女子!
能够持剑走江湖,问尽世间不平事!
木烟真将她的想法说与父母听,他们虽然持有反对的态度,到底还是顺了她一部分意。
没有放她去江湖闯荡,而是在王府为她安排了拳脚师傅来教习。
这让木烟真心中十分憋屈,“若是姐姐在这,她又会怎么做?”
肯定不是她这个狼狈模样吧?
木烟真不知道她心中那个无所不能的姐姐正蹲在她家角落里,狼狈的扣着手指。
于佳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招数能够接近王府。
难道真的要等晚上回去找林功勋帮忙?
这要是让林功勋知道了,肯定又该笑话她,于佳不想让林功勋知道了她的行踪。
正在一筹莫展间,她发现了木烟真身边的小丫鬟。
这下于佳再也蹲不住了,她站起身来就冲小丫鬟跑去。
“姑娘,姑娘哎,你等等我,我是林二柱!”
正在疾步行走的小丫鬟听到“林二柱”这三个字,停住了脚步,惊疑的寻声望去。
于佳拿出行跑的速度向小丫鬟跑去,眼见距离越来越近,这小丫鬟却惊叫一声。
“来人,给我打!”
王府门口的守卫呼啦啦的朝于佳围了过来。
“哎呦,我的个亲娘哎!”
于佳头皮发麻,若是此时惊动了王府,晚间就更不好行动了。
“姑娘,我是林二柱啊,您看清楚!”
于佳朝脸上摸去,突然就摸到了脸上的络腮胡。
她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小丫鬟不认识她。
于佳还是一副驼子打扮。
她连忙将脸上的胡子撕扯下来,又使劲擦着脸上的墨粉。
“姑娘,你看清楚,我这是易容,我真的是林二柱!”
小丫鬟从守卫的身后探出脑袋,仔细盯着于佳的脸看了起来。
突然间,眸中散发慑人的光芒,“这是恩人!”
她一把扒拉开眼前的守卫,“起开,这是恩人,是小姐的恩人!”
突然间,小丫鬟泪如雨下,看的于佳一愣一愣的。
这怎么还哭上了,而且哭的这么快,比专业演员都快。
“你别哭,你带我去找你家小姐可好?”
小丫鬟狼狈的擦着眼泪,如小鸡啄米般点着头。
“恩人有所不知,咱们小姐最近可惨了!”
于佳大吃一惊,“怎么回事儿?有人欺负她?”
小丫鬟引着于佳进了王府,说起了这些时日木烟真在王府的遭遇。
本来于佳没觉得木烟真有多惨,全靠这小丫鬟的氛围烘托。
“哎呦,实在是惨,简直是太惨了!”
于佳跟着唉声叹气,这就是有钱人家的姑娘。
放着好生的富贵日子不过,偏想往外跑。
不过话说回来,若是换了她也一样的心情吧。
不自由,毋宁死!
于佳哑然失笑,看着木烟真围着她又哭又笑,满脸宠溺。
“姐姐,你怎么这时候才来看我,我都想死你了!”
说完话,木烟真便抱起了于佳的胳膊撒娇。
“哎呦,你都多大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般?”
于佳摸着木烟真的脑袋,顺势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木烟真也就在她旁边蹲了下来,把头放在了于佳的腿上。
“姐姐,最近一段时间,我十分烦闷!”
“我父王和母妃不让我出门,但凡出门就要带很多随从,我感觉到……”
木烟真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姐姐,我感觉我喘不过气来!”
“你父王母妃是为了你好,是怕你再遇见上次那般的危险。”
于佳轻叹一口气,她有点想爸妈了。
“可我不能一辈子这么过吧?”
木烟真抬头,眼神灼灼的看着于佳,眸子中散发出点点星光。
“姐姐,我想出去闯闯!”
“还有,姐姐,我一直在想,你遇见这等情况会怎么做?”
于佳会怎么做?
她摇了摇头。
“真真,咱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于佳有些嘶哑的声音回荡在房间中。
“你是那富贵人家精心养护的牡丹花,花瓣绽放,雍容华贵,未来一片坦荡!”
“我呢!”
她仿佛在自嘲。
“我是那路边随处可见的杂草,任何人都能踩上一脚,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呢?”
“我唯一能做的,便是将根扎的深一些,再深一些,这样才能牢牢的抓住土地。”
“等到那洪水到来的时候,能躲过一劫便是我最大的期望!”
于佳语气缓慢,说的话浅显易懂,木烟真听完不再言语。
看木烟真陷入沉默,于佳又有些于心不忍。
恐怕这么单纯的孩子,不明白她的心境。
“真真呐,人这一辈子都在追寻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普通人在追求荣华富贵,甚至愿意一辈子都会被陷入那四方天地中。”
“这样,他们也是甘之如饴。”
“有些人身处高位,享尽荣华富贵,可是却在追求虚无缥缈的自由。”
“你说,怎么选择都会有遗憾吧!”
木烟真双眼无神,盯着窗棂子上的鸟雀。
两只鸟雀你侬我侬,尽情抒发它们的情感。
突然,一个侍女闯入,便惊的它们扑棱起翅膀,飞向那树枝。
若说它们自由,可也只是在一定范围内自由。
这就像是木烟真一样,她在王府内是自由的,那是因为有父王母妃的羽翼掩护着她。
“姐姐,我好像有些懂了!”
她仰头看向于佳,眼中逐渐恢复了光彩。
“姐姐,我好像真的懂了!”
于佳有些赫然,其实她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罢了。
主打一个既来之则安之。
既然木烟真不能改变自己的身份,那就要改变自己的心境。
“真真,此次前来,姐姐还有一个忙需要你帮!”
木烟真想开之后,又恢复了那个活泼开朗的小女孩。
“姐姐,你但说无妨,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包在我身上!”
她把自己的胸脯拍的“啪啪”响。
这就好,于佳相信木烟真肯定能做到。
“真真,不瞒你说,这次来,我是要救人的!”
“救人?救谁?”
木烟真挑眉问道。
于佳轻叹了口气,让木烟真坐在凳子上,将长海儿事说了出来。
以及木石赫对长海儿的想法也说了出来。
“事情就是这样的!”
木烟真一派思考状,“姐姐,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上次救的人也是他?”
于佳啼笑皆非,“就是他!”
木烟真故作深沉,“这下可麻烦了!”
她的形象在于佳心中都是天不怕地不怕,此刻这般说辞,于佳心中升腾起不好的预感。
“此话怎讲?”
“姐姐,你有所不知!”
木烟真稍微停顿了下,继续说道。
“木石赫现下身份非同小可。”
原来上次亚伯战败之后,南蛮国主终于意识到木石赫的重要性。
他重新启用了木石赫。
可这木石赫以要养伤、伤势有损主上威严等等理由推辞了下去。
南蛮主上便知晓他是对阿亚伯接替他一事一事介怀,便给他升了官职。
升官职归升官职,木石赫默然接受之后,并未在军队中上任。
一流水的赏赐从南蛮皇宫流到木石赫府上,朝中惯是那闻风而动之人,看国主这般器重木石赫,便巴结起了他。
这其中不乏沁王站队中的人。
“姐姐,这木石赫可是国主身前的红人,我父王恐怕也得避其锋芒!”
这些也是她从兄长处听来的。
王家儿女,哪有什么不谙世事之人?
在政治方面,总是比别人嗅觉灵敏!
于佳听完,颔首赞同。
“你说的没错,这木石赫确实今非昔比!”
“不过姐姐别怕,咱们不能来明的,那就来阴的呗!”
于佳:……
“真真是怎么个意思?”
木烟真得意起来,“我兄长身边尽是些身手俱佳之人,我这就去找兄长,让他给我点人,咱们将长海儿给抢回来!”
于佳收回方才夸奖木烟真的话,真是不谙世事,想一出是一出的孩子。
“不可,咱们需从长计议!”
这事还得找林功勋商量,不能轻举妄动。
一个不注意,打草惊蛇之后,再想救出长海儿那真是难于上青天!
木烟真知晓于佳的难处,只得作罢。
“那就只能再做打算了!”
这件事情有了些眉目,于佳想起她来南蛮另外一件重要的事。
她有些赫然,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木烟真打断。
“姐姐,你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别不好意思开口,你尽管说便是。”
木烟真又拍起了她的胸脯,“别的咱帮不上忙,就是有银钱。”
“你们大周有句话说的非常好,有钱能使鬼推磨。”
“只要钱给到位了,什么难事不能办?”
于佳唇角抽动,除了木石赫那件事吧。
“说起来惭愧,我还真是不好意思给你张这个口……”
于佳这个语气,这般表情,木烟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姐姐,你好歹出点难题啊,我现在穷的只剩下银钱了!”
刚来大周这个封建时代,于佳对此不屑一顾。
可是此刻,她没有其他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姐姐,你这是干什么?”
木烟真手忙脚乱的扶着于佳,“你这不是折煞我吗?”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你,我早就命丧黄泉了!”
于佳站起身来,眼含热泪,“真真,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现在的心情!”
“哎呦!”
木烟真轻轻摇晃着于佳的胳膊。
“姐姐,你尽管开口便是,我啊,有的是银钱!”
“况且你做的这是大举,我若是跟母妃说了,她肯定也要全力支持你!”
于佳可不奢望南蛮大奥能帮她,“真真,有你这句话,姐姐就放心了!”
木烟真拉着于佳坐在了凳子上,“姐姐走的时候,我将你送到边关。”
“不用,我和其他人一块来的,走的时候也要小心行事!”
于佳不想再麻烦木烟真。
“什么话?姐姐,你若是自己走,能带多少银钱?”
“我得送你走,这样不是多带点黄金!”
我的个乖乖!
这下于佳没有理由拒绝,她想要钱,很多钱。
“那真真,就麻烦你了!”
木烟真大咧咧的摆了摆手,“银钱的事好说,就是这个找人手的事急不得!”
小丫头摸着下巴,一脸高深状。
“姐姐,你先下住在哪里?”
于佳将住址告诉了木烟真。
木烟真皱起眉头,“你怎可住那等腌臜之地?”
“晚间,我便让管家将你们的行李搬到王府来!”
“别!”
于佳出声阻止,
“真真,现在是关键时期,咱们不能打草惊蛇!”
王府人多眼杂,即使再小心,也不能保证不被人知道。
万一木石赫知晓了两人的消息,再将长海儿藏起来,那他们上哪找去?
想起这个,于佳就唉声叹气。
“也不知道这木石赫怎么想的,偏生……偏生要掳走长海儿!”
木烟真满脸不屑,“那自然是他有那个本事呗!”
她这话说的飞快,说完之后,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多。
“姐姐,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于佳有些摇摇欲坠,“我也不知道木石赫为什么要掳走长海儿!”
她当然知道木石赫为何要掳走长海儿,她只是有些感叹!
“嗨!”
木烟真放下心来,“姐姐,在我们南蛮这是随处可见的现象。”
她没有说其实王府也有几个以色侍人的男伶,母妃知道,她也习以为常。
“你且等消息吧,等我跟兄长商议完毕,便通知你!”
于佳重新妆扮好,从王府后门出去。
虽说木烟真要帮忙,可真正实施起来,确实比较复杂。
木烟真父亲虽然姓木,跟木扎陵却不是一脉。
木部自百年之前分成两派,这两派在朝堂之上自来不和。
可若是其他部族想要欺负他们,他们便会主动抱团一致对外。
木扎陵和沁王并不像两个派别的其他人一般剑拔弩张,可到底也就算“最熟悉的陌生人”
若是沁王突然示好,那才是真正的有诈。
木庭晖听完木烟真的请求,还真是犯了难。
“真真,你也知道,咱们与木扎陵一派,自来不和。”
“这若是贸然出手,只会让人觉得有蹊跷!”
木烟真嘟起嘴,双手叉腰。
“我不管,哥哥,我不管嘛!”
她又拉起了木庭晖的胳膊。
“姐姐是我的救命恩人,就算是她现在要我的命,我也是给得的!”
木庭晖拧起了眉。
他上次见过林二柱,此人在他心中颇有城府。
若是她挟恩图报,木烟真的心性如此纯良,有可能被她利用。
见木庭晖迟疑,木烟真就要使用非常手段。
“哥哥,难道你不喜欢妹妹了吗?”
“你居然想让妹妹陷入这两难得境地!”
木烟真胡搅蛮缠起来,大事小情的一一泛起了黄历。
“小时候我们一起出去玩被父王逮了个正着,是我主动揽下了责任。”
“若是不然,你早就被父王打的屁股开花了!”
说着说着,木烟真见木庭晖一脸无奈,就干脆坐在了地上。
“哥哥,你要是不帮我这个忙,那干脆不要认妹妹了罢!”
木庭晖揉着发昏的脑袋,“你这丫头混说什么?”
“我不是正在考虑吗?”
“这么说哥哥答应了?”
木烟真一个激灵从地上站了起来,“我就知道哥哥对真真最好了!”
“我说考虑……”
木烟真摆摆手,“既然哥哥答应了,那真真就等哥哥的好消息喽!”
说完也不管木庭晖作何反应,便一蹦一跳的扬长而去。
木庭晖愣在原地。
难道真的要与木扎陵为敌?
他们这些年相安无事,真的要由他打破平衡?
木烟真离开木庭晖庭院,便去找王妃。
此刻的王妃正拨弄着盆中的牡丹。
“说来也怪,这牡丹怎的就是养不活?”
牡丹是她从大周境内费了好大的周张才买来的。
刚种上的时候郁郁葱葱,惹人怜爱。
可时日一长,便会显现颓势,慢慢枯黄!
如此反复几次,她的耐心快要耗尽。
“母妃作何烦心?”
木烟真大老远就看到王妃满面愁容。
见是木烟真来了,王妃直起身子。
“真真你个泥猴怎么舍得来母妃这儿了?”
木烟真最近鲜少来此处,她是为禁足闹小脾气呢!
“母妃是不愿意见到真真,那真真走了?”
木烟真做转身状,身后响起王妃满是调侃的语气,“哎呦,女儿大了,说不得了!”
木烟真悠悠回头,“母妃!”
嘟嘴、跺脚一气呵成,尽显小女儿姿态。
王妃哈哈大笑起来,她拿过丫鬟递过来的湿毛巾,慢条斯理的擦着手。
“不知宝贝疙瘩今日找母妃有何事?”
木烟真才正色起来,“什么都瞒不过母妃的眼睛!”
她慢悠悠的朝王妃走去,“母妃,我有一事有些不解!”
“咱们真真小郡主还有不解之事?”
见王妃还在调侃她,木烟真瞪眼叉腰。
“母妃若是再这般阴阳怪气,真真便再也不来了!”
“好了,好了,母妃不逗你了,说吧,找母妃什么事?”
王妃将手中的毛巾递给侍女,她来到凉亭里坐了下来。
木烟真跟着她来到凉亭,坐在了她身边。
“母妃,你说在世上真有这样的人吗?”
“为了些烟花之地的女子,竟然做到如此地步?”
“烟花女子?”
王妃不明所以,“烟花女子怎么了?”
木烟真见她的重点放错了,便纠正回来。
“你还记得在大周救我命的姐姐吗?”
“她在大周救了好多烟花之地的女子,且教她们在世上的立足之法。”
“她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女子!”
“你说上次那个女子?”
王妃有些不可置信,那个眼睛溜圆,有些消瘦的女子一看就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怎么会干如此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虽说南蛮要比大周的思想开放些,到底还是男尊女卑的思想占了上风。
“她有没有说过为什么要这么做?”
木烟真似懂非懂,她努力回忆着于佳的表情。
“她说女子的贞洁从不体现在罗裙之下,况且若是有其他生路可走的话,她们怎会做如此行径?”
王妃一时间不知道作何感想,她是第一次听到如此言论。
“贞洁从不体现在罗裙之下!”
从小教养严格的她,心中的信仰被狠狠的冲击着。
木烟真见王妃若有所思,便继续说道。
“姐姐没有钱,上次我给了她一些钱,她都用在了这些女子身上。”
“此次,我还想再给姐姐些。”
木烟真有些希翼的看着王妃,不再言语。
知女莫如母,木烟真动动嘴,王妃就知道她作何打算。
“你想让母妃帮她?”
木烟真笑嘻嘻的抱着王妃的脖子。
“母妃,您怎么这么好?若是姐姐知晓了,她又该哭鼻子了!”
王妃满脸嫌弃的拉下木烟真的胳膊,而后无奈又宠溺的刮着她的鼻子。
“你啊,没个正形!”
虽说她被于佳的言论冲击,到底也不是全然相信于佳。
她愿意出手相助,只不过是看在木烟真的份上。
“母妃,你说姐姐怎么这么厉害?”
“她好像有很多异于常人的地方。”
木烟真窝在王妃的怀中,“母妃,她说我是牡丹花,是要养在花盆中的!”
“她说她是杂草,生来就是长在地上的!”
王妃听着这句话,将目光放在不远处的牡丹花盆上。
“可是我感觉她比我勇敢果毅多了,难道是因为她经受的磨难多?”
突然间,王妃思绪豁然开朗、茅塞顿开。
她扬声让丫鬟着手准备。
“把盆中的牡丹种在花园中。”
她怀里的木烟真不理解,一旁的丫鬟更不理解。
“王妃的意思是把牡丹种在那花园中?”
“这般名贵的花草,会不会不习惯?”
王妃摇头,顺手理着木烟真额头边的碎发。
“是真真提醒了我,不能矫枉过正!”
木烟真满头雾水,“我说什么了?”
王妃但笑不语,是时候解除木烟真的禁足了。
于佳回到客栈的时候,林功勋已经回来了。
“孬蛋,今日可有收获?”
于佳坐在桌边,“咕嘟嘟”往嘴里灌着冷茶。
林功勋慢条斯理的啄着清茶,若有所指。
“有些异动!”
他说起了木石赫最近的情况,与木烟真说的别无二致。
于佳了然点头,当做第一次听。
“对了,你这边有没有收获?”
林功勋放下茶盏,随口一问。
“我这边也没有任何进展!”
在没有绝对的把握能救出长海儿的时候,于佳是不会透露任何有关木烟真的消息的。
“你怎么不去求助那个小丫头!”
于佳一口茶卡在嗓子眼,差点被呛过去。
“咳咳咳!”
于佳咳嗽的脸红脖子粗,好不容易缓下来,她有气无力的说道。
“看来什么都瞒不过您!”
林功勋不置可否,他当然清楚于佳此行的目的。
毕竟上次她从王府带出这么多银票,林功勋是知道的。
前段时日,为了能多赚二两银子,就能将他送的笔墨纸砚卖给金彭安,还有什么事是她做不出来的?
此次行动,林功勋对她的行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没有揭穿。
他一直等于佳主动跟他提起。
可到这个份上了,于佳还是对此事闭口不提,怎能让他不上火?
于佳见实在是瞒不过去,便将她在王府的行踪说了一遍。
“真真说若是她兄长肯帮忙,她就给咱们递信儿!”
于佳对此也非常忐忑。
毕竟在木烟真的立场来说,此事有些难以进行,更别提沁王和木庭晖了。
林功勋赞同于佳的观点,“所以求人不如靠自己!”
于佳眼眸一动,眼睛睁的溜圆。
“你什么意思?夜闯木府?”
这个“木府”自然是指木石赫府上。
林功勋点头,“赶紧吃饭,吃完饭眯一会儿,晚间行动!”
于佳心潮澎湃,吃完饭之后,躺在床上并未睡着。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长吁短叹。
“别再叹气了,赶紧睡觉!”
纱帐外响起林功勋醇厚的嗓音。
“可是我睡不着!”
于佳干脆坐了起来,她双手抱膝,将头放在膝盖上。
“也不知道长海儿受到了……怎样的……摧残!”
这话说的通俗,同时又有些露骨,于佳说完就有些后悔。
林功勋此时也坐了起来,他盯着窗外皎洁的月光。
“于佳,咱们已经尽力了!”
是啊,他们已经尽力了!
作为大周的统帅,能够不远百里来营救长海儿,这怕是对他来说是莫大的荣幸吧?
这次林功勋肯来,还是看在于佳的面子上,他实在是不舍得于佳在次以身犯险。
“若是,若是长海儿出了什么意外,你万万不可往自己身上揽责任!”
可是,于佳心中并未舒展开来。
“可是,他出事,就是我的责任!”
“长海儿是想给我摘酸果来着,若不是我,他也不会陷入贼人之手!”
“又来了,又来了!”
林功勋虽说语气满是不耐烦,面上却是一脸心疼。
“这是长海儿自愿去山林的,况且他已经被木石赫给盯上了!”
“若是不上山摘酸果,木石赫也会想方设法引出长海儿!”
“咳咳,好端端的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
“唰”的一声,于佳拉开纱帐,月光下她的小脸更加皎洁。
“在你心中,我的位置在什么地方?”
月光从窗棂中偷溜出来,打在两人的身上,有些暧昧。
林功勋努力控制着剧烈跳动的心脏,咽了口唾沫。
“大概在这个位置!”
他指着自己的心口,仿佛只能听见自己的声音。
“你在我心脏的这个位置!”
于佳故作高傲,“哦……在正中间的位置呗!”
林功勋忽然笑了起来,心中不再紧张。
“对,在正中间的位置,不!”
“我的心中全部都是你,旁人不能挤进来半分半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