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李延昭就下令在村口安营扎寨。
伙房军还是起锅造饭,只是这水源成了问题。
伙房负责人去请示李延昭,他也是有所顾虑。
实在是没法,便让伙房去村里打点水。
只是要遵循一条原则,不能扰民,不能给百姓造成负担。
伙房的人应声进了村子。
可是,越往里走,越觉得有些奇怪。
这个村子中多是些孤寡老人,还有就是剩下些孩童。
青壮年还有年轻妇女一个都没见着。
这就奇了怪了,按理说现在朝廷平稳,征兵不是太严格,这年轻的劳力去哪了?
虽然心中有疑问,他们还是没有问出口。
找到水井,打了水之后,便回来了。
当时他们并没有将这一怪异事件呈报上去,左右他们只是在此安营扎寨,不想惹出事端来。
晚间天气阴冷,北风呼啸,天空中没有一颗星子。
要入睡了,伙房的人才谈论起这个现象。
这一谈论不打紧,刚好被上茅厕的林功勋听了去。
此时的林功勋正是热血少年,感觉事出蹊跷,便想进村一探究竟。
白天伙房的人去打水,已经惊动了村子里的人。
林功勋当晚进村的时候,便见有人守卫了起来。
“老伯,我们是渝南军营士兵,在村口借宿一晚。”
“只是这晚间做饭食的水用光了,咱们想再来打点,烦请老伯行个方便。”
不知是不是天气的原因,老者满脸阴沉,语气不善。
“既然军爷想打水,咱们也没有不让的道理。”
“只是这天黑路滑,还是让老头子给你打来便是!”
老者越是这样说,林功勋心中的疑虑越重。
这会儿连村子都不让进了?
林功勋年轻气盛,当下冷下脸来。
“老伯,您不想让咱们进村,莫非这村子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老者并不说话,身后几位相对年轻一点的老年人齐刷刷的站到了他的身后。
他们的意图十分明显,就是不想让林功勋进村。
既然明的不行,就来暗的吧!
林功勋当下便返回营帐,过了亥时,便带着方大山悄悄潜入了村子。
这一进去,便发现很不对劲。
首先,即使村子中人烟再少,家禽总得有吧。
可这村子像是死寂一般,没有听见一点鸡鸣狗叫的声音。
转了一圈,没有见一个人,直到他们来到了村子的东北角。
一个荒废多年的村子里,传来微弱的呜咽声。
“叫叫,还知道叫!”
一个恶声恶气的年轻男子的声音传来,突然被另外一个苍老的声音阻止。
“行了,小点声音。”
“村子外有当兵的,别惹麻烦!”
年轻男子似乎有些忌惮,便不再言语。
这是林功勋和方大山见到的唯一一个年轻人。
林功勋朝方大山打着手势,便一跃至房梁。
可是这年岁太久的房梁禁不住这个大的体格子,林功勋脚下一软,便随着碎娃烂砖从房顶掉了下来。
不仅将屋中的人吓了个激灵,就连在门外接应的方大山都愣在原地。
林功勋挣扎着从废墟中爬出来,便与白天见过的老者四目相对。
“好巧啊,老伯你也在赏月?”
林功勋好不容易站定,老者身后的随从便冲了过来。
他眼神骤变,收起吊儿郎当的神色,便与几人缠斗起来。
这些个散兵游勇哪能与林功勋相提并论。
还没等方大山出手,几个年过半百的人便躺在地上神隐起来。
方大山有些尴尬,“队正好身手!”
老者一看,林功勋不仅身手了得,还有接应,当下便想往外冲去。
方大山一个眼疾手快,便揪着他的领子将他一把摔在地上。
登时老者便趴在了地上不动弹。
“想跑,晚了!”
林功勋快步走到麻袋旁,将麻袋中的人放了出来。
正是现在的冯叔。
当时是的冯叔比现在还显年老,鼻青脸肿的看着林功勋。
“谢壮士救命之恩!”
林功勋将他扶了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在这搞什么?”
冯叔痛哭流涕,讲述着这些年的心酸。
原来这个村子之前不是这样的,在三十年前是方圆十里有名的大村。
可是自从新村长,也就是被方大山摔在地上不动弹的老者继位后,这个村子的人便开始了她们地狱般的生活。
谁家的田好,村长就要占了去。
谁家的收成高,就要多孝敬他一份。
最后演变成,谁家娶的新娘子漂亮,都要去他家过一夜。
其行为简直令人发指。
渐渐的,就有人陆陆续续的搬走了。
留下些老弱病残,无处可去的人在此苟活。
可村长还是不收手,可谓是沟壑难填,贪心不足。
他竟然干起了人牙子的买卖。
“买卖你们这些手无寸铁的老人?”
冯叔点头,继续说了起来。
卖老人,赚的少些,能去让他们乞讨,卖孩子赚的多些,门路更广。
林功勋登时跳了起来,往村长身上狠狠踹了几脚。
要不是方大山拦着,非要了他的命不可。
林功勋逐渐冷静下来,“想必地方父母官早就和他们沆瀣一气了吧?”
他说的没错,只要钱收够,他们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会将眼睛全部闭上。
真是叫天无路,叫地无门。
林功勋当即让方大山禀报李延昭,并讲明了村子里的情况。
李延昭动作很快,翌日便派李昶将村长以及同伙交给了更高一级的官员。
即使当时李延昭并没有官职在身,可他是皇子。
而且上一级官员没有像海棠驿丞的背景,只得乖乖听话。
事情办的十分顺利,一时间,李延昭的大名传遍了整个滨城。
此后,无儿无女的冯叔,便跟着林功勋来到了巴蜀,在蒙城安了家。
于佳听完不胜唏嘘,“想不到一个小小的村长竟然这般胆大妄为!”
她拿着筷子,就在等林功勋动手。
林功勋看着猴急的于佳,也不再耽搁时间,便夹了片扣肉放在嘴里。
于佳见林功勋开动,满心欢喜,朝面前的鱼肉夹去。
入口的那一刻,于佳恨不得咬掉舌头。
鱼肉滑嫩鲜香,入口即化,根本不用费力气嚼动。
“孬蛋,这鱼肉也太好吃了吧!”
于佳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口感,扬声说着好吃。
这就像是文化人和粗人形容美景一般。
文化人:山峦起伏,晚霞犹如那影影卓卓的薄纱般披在身上。
粗人:卧槽,好美!
一叠声的好吃,自房间中传出,酒足饭饱之后,于佳瘫在椅子上摸着肚子。
“这也太好吃了,你怎么没有将冯叔请进军营?”
林功勋端起茶盏,用杯盖撇着浮沫。
“我不是没想过,也跟冯叔说过。”
毕竟让他在这里,林功勋有些不放心。
“可是冯叔已经清静惯了,他在军营见不得这么多人。”
于佳想了想,也是。
被八零了这么久,心理上多多少少有些阴影。
猛然间跟这么多人接触,难免心中会排斥。
“哎,这么好吃的饭菜,也只能抽空来吃了,真是可惜!”
于佳暗自下了决心,下次来的时候要叫上狗剩。
她没有时间学,就得让狗剩学会,做给她吃。
想想还挺美。
于佳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事办完了,饭也吃了,两人便踏上征程。
临走前,于佳将妆容洗去,换上衣衫,心中感慨万千。
这一日的女子做的当真不轻松。
冯叔见于佳很是喜欢这里的饭菜,便多做了些,让于佳打包带了回来。
走至半道,于佳突然想起什么,“都尉,那些小二是您安排的人?”
林功勋摇头,“安排倒犯不上。”
“那些都是可怜人。”
也对,心中只有大意的人怎么还会腾出额外的心思去照顾人呢!
不过,对于冯叔来说,林功勋做的已经很好了。
那些可怜人想必也是林功勋救下来的人。
他们这些人在一块相互照应,相互取暖,倒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这一点,林功勋和于佳的想法不谋而合。
于佳思及至此,便扬手朝小白身上拍了一巴掌。
“小白,尽情撒欢吧,跑起来!”
两位少年一前一后疾驰而去。
于佳拿着笔墨纸砚回到了营帐,顺手交给了狗剩。
“这是什么?”
狗剩小心翼翼的拆开包裹,便看见了里面的东西。
他顿时有些手抖,“都尉,这些东西很贵吧?”
于佳坐在案前,提笔在纸上写着什么。
听见狗剩问她,便随口说道。
“很贵,找个合适的机会卖了,赚个差价!”
狗剩一阵无语,将包裹放在了箱子里。
“这是上峰给您的东西,您怎么能卖了呢?”
于佳吹着墨渍,“这些东西我用不习惯,不能把他们放在那落灰。”
“拿来欢银子不是很好?”
纸上的字已经干了,于佳便折叠起来。
“等下飞鸽传书!”
见狗剩还是满脸不解,于佳走上前去,点了下他的脑袋。
“你是不是以为,这是上峰给我的定情信物,我得好生保管?”
狗剩点头如小鸡啄米。
于佳白了他一眼,“你啊,你啊,我像是这么恋爱脑的人?”
“都尉,啥是恋爱脑?”
狗剩更加糊涂了,于佳说的这些话,他连听都没有听过。
“恋爱脑就是心里除了情郎,什么事都装不下!”
顿时,狗剩的头摇的像拨浪鼓,“都尉怎么会是这种人?”
在他的心中,于佳十分的精力,九分都用在了军务上。
于佳叹了口气,“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
她虽说对林功勋心动,断不会如此上头。
“行了,别支棱了,赶紧将这些东西放好,包裹也别拆,我这就出门找客户!”
等于佳走后,狗剩才敢嘟囔,“客户又是什么?”
于佳来到了金彭安的营帐。
“林二柱拜见军师!”
于佳笑嘻嘻的行礼,“军师多日不见,越发威严了!”
金彭安乐呵呵的回应着。
“都尉也愈发强健,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哎呦!”
于佳夸张的大叫起来。
“军师这是折煞我了,在军师面前怎么敢造次?”
于佳大咧咧的坐在了军师对面。
“怎么,都尉来两局?”
金彭安将盛有棋子的碗往于佳身前一推,“你用黑子。”
于佳点头,对于她这个臭棋篓子来说,用什么子都不耽误她输棋。
不消片刻,于佳的子都被金彭安给吃了。
见金彭安心情一片大好,于佳趁热打铁。
“哎呦,军师真是了不得。”
“这棋下的好不说,就连学问也是才高八斗,这让二柱佩服,佩服啊!”
于佳扯着嗓子,夸赞之词不绝于耳,令金彭安心中十分熨贴。
“都尉哪里的话,承让承让。”
“唉~~~”
于佳继续说道。
“军师可不能谦虚,您的学问在渝南军营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就连哪个小兵改名字,都要来找您老,我说的有没有夸张?”
金彭安合不拢嘴,他明知道眼前的林二柱来有所求,还是止不住的高兴。
尤其是夸他的学问,不是他托大,在这军营中,他要是敢排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就是军师您的【武器】有些配不上您!”
“哦?愿闻其详!”
金彭安有些不解。
“军师也知道,咱们常年行军打仗的,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于佳说的口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二柱见过您的笔墨纸砚,实在是有些配不上您。”
“若是您用上那狼毫笔、宣纸还有那徽墨砚台,肯定事半功倍!”
每次林二柱来都得问他要些东西,今日是怎么了?
难道是之前看他对林二柱多有照顾,想要犒劳他一番。
想到此处,金彭安面上更加得意起来,恨不得现在就让林二柱将东西掏出来。
“都尉说的是,只是老夫老了,不像你们年轻人骑马进城跟喝凉水一般容易。”
“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这般折腾。”
于佳“嘿嘿嘿”笑了几声,心中便有了决断。
“军师您想买东西,可以找我啊!”
“军师平日里对二柱多有照顾,若是您的这点要求我都满足不了,那真是枉为人!”
金彭安连忙摆手,这话有些夸张,怎么能上升到这个高度!
“都尉言重了,老夫平日里买不了多少东西……”
“军师放心,您想要的东西,午间二柱就给您送过来,只不过……”
于佳欲言又止,眼中的情绪闪烁不明。
“您也知道,我刚升为都尉,这军饷还没有发下来。”
“囊中羞涩……”
这下金彭安算是琢磨出来了。
敢情是来挣跑腿费来了,这林二柱至于吗?
“哦,老夫不让都尉为难,您去买东西,老夫肯定要付钱的!”
于佳这下乐不可支,“军师大气,不光学问好,这腰板也粗。”
“哎呀,谁能拥有学问高、品性好、又有钱的军师呢?”
于佳双手合十,“原来是我们啊,我们何其有幸,才能拥有这么完美的军师?”
金彭安嘴角抽动,转过身去找银钱,不让于佳看到他的表情。
虽说这林二柱人不咋地,嘴巴还挺甜。
罢了罢了,这只铁公鸡,早晚有一天,他要让她好好拔回毛。
金彭安将银锭放在棋盘上,“老夫还要麻烦都尉跑一趟。”
面前这块银锭是五两银子,于佳可不能只做个倒手买卖。
“军师,这银子能买狼毫毛笔和砚台,您不要宣纸了吗?”
“什么?”
金彭安大吃一惊,他以为自己够大方的了,这丫头胃口这么大?
“这还不够?”
于佳缓缓的摇头,“军师,您想啊,这最重要的都买了,还差那宣纸?”
金彭安心里犯起了嘀咕,他平日里写信也不到这么好的纸,刚想拒绝,就看到于佳满眼都是星星。
“军师学问这么高,若是用那粗制滥造的纸张,还不够掉价的呢!”
“想必军师也不会用那样的纸张吧?”
罢了罢了,就再出出血吧,谁让她说话这么好听?
金彭安斟酌着宣纸的价格,便又掏出了二两银子,“今日老夫真是出了大血了!”
于佳将这七两银子收入袖口中,双手作揖。
“军师真是远见,二柱就不打扰军师了。”
说完,就告辞离去。
金彭安捋着胡子,一脸探究。
“这丫头今日抽的哪门子风?”
抽风的于佳,燥热的天气抑制不了她激动的心情。
这算是“代购”成功了吗?
她迈着欢快的步伐回到营帐。
“这么高兴,今日的训练很是顺利?”
是林功勋!
于佳赶紧拱手行礼,“都尉!”
林功勋摆摆手,“嗯!”
“方才去哪了?”
林功勋刚问了训练的事,又问她去哪,显然是提前去了校场找她。
“哦,属下去了于佳营,回来上个茅房。”
于佳现在的谎话张口就来,很是丝滑。
“不知都尉有何吩咐?”
林功勋其实也没有什么吩咐,他就是想来看看。
看看于佳。
“笔用了吗?”
于佳心中“咯噔”一声,“用……还没用!”
“都尉送予属下的东西,属下怎能轻易使用?”
“属下放了起来,只想时不时的把玩一番!”
这话说出来,于佳都觉得肉麻。
若不是碍于林功勋在场,她能搓胳膊。
林功勋睨了她一眼,满眼笑意。
“把玩什么,买给你的就是让你用的。”
于佳摇头,“不行,用坏了怎么办?我可舍不得!”
“什么舍不得?”
林功勋眼睛一瞪,“用坏了有什么,用坏了爷再给你买!”
哦呦,好霸道,于佳好喜欢。
可是再喜欢,也不能放着钱不赚不是?
于佳“嘿嘿”一笑,“都尉渴了吧,坐下来喝点水。”
“不了!”
林功勋拒绝。
“我要去骑兵营查看情况,应天有没有给你禀报?”
“骑兵营斥候卒发现东南方向的南蛮子有异动。”
骑兵营的斥候卒与步兵营的不同,他们主要是负责远途敌军的情况。
“未曾!”
于佳拧眉,这应天是有事耽搁了,还是对她不满?
要不然不会越过她直接向林功勋汇报。
越级呈报可是大忌。
“你也别多想!”
似乎是看出了于佳的不快,林功勋出声安慰。
“今日我去骑兵营,顺便问应天,估计应天还没有来得及向你汇报!”
“都尉在不在?”
说曹操,曹操到。
营帐外响起了应天的声音。
“都尉在营帐中,上峰也在!”
长海儿向应天回应。
应天似乎愣了一下,语气更加急切起来。
“哦,多谢!”
随后,他再次扬声。
“都尉,应天求见!”
于佳松了口气,“进来!”
应天进营帐的时候,满头大汗,“见过上峰!”
随后,便朝于佳说道。
“都尉,属下有事相禀!”
“什么事?”
于佳见他满脸认真,便跟着正色起来。
“今日骑兵营斥候卒前往边境,发现那里有异动!”
应天这人比较稳重,能让他注意到的异动,必不可忽视。
“怎么个异动法?”
于佳上前一步,秀眉微蹙。
“回禀都尉,斥候卒在边境发现多了很多游民!”
“游民?”
于佳略一思忖,按捺下心中的不安,“若是南蛮发生内乱,有游民也无可厚非。”
“上峰,您怎么看?”
于佳看向林功勋。
林功勋早先已经听完了应天的分析,“最近南蛮军中各方势力发生矛盾。”
“可是这跟游民没有多大的关系,况且南蛮境内并没有什么天灾人祸。”
那就是事有蹊跷。
“可是,不是真正的游民,他们扮做游民有何目的?”
于佳咂摸着嘴,“难道是士兵扮做游民,用来扰乱咱们的视线?”
于佳说的不无道理,扰乱了他们的视线,突袭的话就有了胜算。
突然,于佳的眼神狠厉起来,“上峰,咱们渝南军营以往的模式都是只守不攻对吗?”
林功勋转头看向于佳,“说说看你的想法!”
应天已经猜到了,满脸的兴奋,不过他并没有出声。
于佳见两个男人齐刷刷的看着她,甚至应天还是满是殷切之意,她忽然笑了。
“这么紧张做甚?”
“咱们是军人,有血性的军人,难道你们不想?”
于佳扬起声音,“是的,你们猜的没错,我想主动出击!”
此刻的于佳在应天眼中就像那寺庙中供奉的佛像一般,闪闪发光又不刺眼!
“都尉……”
他喊出声来,就看向了林功勋。
“上峰,您怎么看?”
怎么看?
林功勋颔首肯定了于佳的意见,应天惊叫出声。
“上峰,您的意思是能主动出击?”
林功勋随后的话语就像是冷水泼在了应天的身上,冷彻心扉。
“我赞同林二柱的观点,不过还得请示王爷,咱们不可轻举妄动!”
应天心中的火花被瞬间浇灭,他无精打采的看着于佳。
“都尉,咱们又打不成了!”
于佳失笑,“慌什么,上峰不是说了要去请示王爷吗?”
“没准王爷他老人家就同意了!”
话虽如此,在场的三人都知道希望渺茫。
果然,林功勋将骑兵营的发现呈报给李延昭之后,李延昭只让他们盯好这些游民。
看林功勋带有意犹未尽之色,李延昭开口问道。
“怎么,你还有其他想法?”
“王爷,属下说一个可能,咱们有没有主动进击的可能?”
林功勋话毕便退至一侧,他知道肯定不可能的。
李延昭轻声叹气,“功勋,你也知道大周的情况!”
大周地域辽阔,北邻北漠,南邻南蛮,西邻波斯,东邻回鹘。
在国土面积上,大周当属第一。
可是,地域再辽阔,民生经济却是差强人意。
李国立上位之前,国内动荡不安,各个皇子、藩王常年征战,早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而南蛮贸易发达,与各国有经济往来,首先经济上就占尽优势。
他们人口众多,而土地面积极小。
这也是他们常年对大周引起骚乱的原因。
北漠王庭以畜牧业为生,虽然居无定所,可他们的牲畜能与各国进行贸易。
尤其是北漠战马天下闻名,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投入资本少,收获却颇丰。
波斯更不用说,他们的水上贸易发达,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层出不穷。
虽然也是小国,经济实力却不容小觑。
不过他们是大周的附属国,没有多大威胁。
回鹘常年内乱,依附于南蛮。
这么一分析,大周真是危险重重。
休养生息了多年,依旧没有回到当初的巅峰时期。
这些年他们只守不攻已经耗费了巨大的精力,哪还有可能主动发兵?
林功勋将李延昭的回复转达给了于佳,于佳心中愤懑不已。
可是她又无可奈何。
她不是上位者,不明白上位者的难处。
只能接受事实!
于佳安排应天,一定要盯好边境,若是发现异动,随时禀报。
这么一来,于佳也就没有心思再去应付金彭安。
她直接让狗剩把包裹给金彭安送了过去。
这下,金彭安算是看清了于佳的意图。
看着包裹中的笔墨纸砚,金彭安摇头失笑,“真是个机敏的丫头!”
“将主意打在了我的头上!”
说归说,他还是挺喜欢这些玩意儿的。
试问,哪个文人不喜欢文房四宝?
哪个写话本子的不喜欢看话本子?
于佳躺在被窝,手里捧着一本话本子读的津津有味。
时而怒目圆瞪,时而唉声叹气,最严重的时候还跟着话本子中的人物垂泪连连。
“都尉,您就别看了,晚间看书容易花眼!”
狗剩又将油灯往于佳身旁挪了挪。
于佳正看到兴头上,怎可放弃?
“哎呦,马上,马上!”
话虽如此,她还是抱着书本不撒手!
狗剩连连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便朝于佳说道。
“都尉,咱们今日怎么没看到长海儿?”
于佳眼都没抬,“许是跑到哪个营帐跟人唠嗑了吧!”
狗剩仔细想了想,又摇头。
“不对,以往这个时候,长海儿肯定会回到营帐。”
“现在他还没有回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这下倒引起了于佳的注意。
以往长海儿喜欢偷偷往山林中跑,而现在边境动乱,万一出了什么事就不好了。
“今日你最后见长海儿是什么时候?”
狗剩回想着两人在营帐中的情景。
“他今日说要上山去摘什么酸果,可好吃了,想让你尝尝!”
于佳扔下书本,坐了起来。
“通知步兵营一旅一队,让他们去山上找人!”
看见于佳这般紧张的神情,狗剩早就按捺不住。
“我这就去!”
他边走边嘟囔,“我都说了不让你去,你非要去,整天就知道乱跑,给都尉添乱!”
于佳心中亦是十分忐忑,但愿长海儿没事。
长海儿醒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在一间陌生的房间内。
他摸着酸痛的脖颈,打量着四周。
房间内布置十分温馨,各种古玩随处可见。
只是这精致中透露出一丝古怪,好像是女子的闺房。
长海儿捻起花瓶上的白珠,一个不小心便将花瓶打倒在地。
“我的个亲娘哎!”
花瓶应声而裂,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这花瓶很贵吧,是谁的,不会让我赔吧?”
房间外脚步纷杂,听着像是很多人应声而来。
长海儿一边嘟囔,一边找藏身之处。
“完了,完了,完了,这可如何是好?”
还没等他找到藏身之地,门就从外面打开。
“你醒了?”
一道熟悉的低沉声音响起,长海儿呆愣在原地,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脖子疼不疼?是他们下手太重了!”
长海儿僵硬的转头看向来人,不得不喊出那个如梦魇般的名字。
“木石赫!”
只见来人正是木石赫,他满脸笑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长海儿。
“是我,咱们又见面了!”
长海儿的脚步不自觉的往后退去,“怎么回事儿?”
今日早间,于佳出门之后,他就悄悄的前往山林。
近日以来,于佳顶着烈日操练士兵,很是辛苦,他想采点酸果给她新鲜新鲜。
初到山林,他轻车熟路的前往踩点好的酸果林。
只是他还未出手,就感觉脖颈闷疼,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木石赫,你为何要掳我来此?”
说话间,长海儿便再次观察起了房间。
虽说有很多奇珍异宝,可是这些东西并不是大周常见的。
难道他来到了南蛮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