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波也不甚在意她说的什么,反正本来也是客套话。
他拉过于佳坐下,跟她拉着家常。
“我说,林都尉去其他地方执行命令,为什么不带你?你不是最深的他心吗?”
林功勋的关升职状已经下来,现在别人都已经改了口叫都尉。
于佳有些赫然,又强装镇定:“小波哥说什么呢,我们都尉对谁不好?”
几人但笑不语,黄龙接过话来,“就你上次犯的事,要不是林都尉心软,你小子能这么轻快就逃脱了?”
“嘘,话也不能这么说。”
王小波眼角一挑,“为什么会放过二柱,还是因为林都尉遭过蓟州军营那什么董大的毒手!”
于佳没有诧异王小波等人为什么知道这其中细节,她关心的是董大还和林功勋有过这一段。
“怎么回事?小波哥,你快说说!”
王小波已然摆起了架子,他的手凭空做了打竹板的动作,清了清喉咙。
“话说咱们林校尉刚进军营的时候,那也是个俊俏的小郎君,哪像现在说话都能噎死人!”
噎死人这话倒不假,也不知道林功勋之前是什么样子。
王小波见勾起了其他人的兴趣,他犹自得意继续说道。
“咱们林校尉模样周正,且爱说爱笑,人缘那叫一个好!”
“不过啊!”
王小波话锋一转,又顿了顿。
于佳心急的痒痒,只想拿刀架在王小波脖子上让他别卖关子了。
“小波哥,你倒是快往下说啊!”
于佳急不可耐,她很想知道林功勋以前的事迹。
“嘿嘿,俗话说的好,人怕出名猪怕壮,他的人缘好了,那自然就引起了别人的嫉妒。”
“就你杀的那个董大,早就看林都尉不顺眼了!”
董大隔三差五的找茬,林功勋一腔热血小青年,自然是不服气,两人一言不合就开干。
无奈,董大在新兵营是有背景的,林功勋无权无势怎会是他的对手。
隔三差五的受罚,又不服气隔三差五的跟董大斗。
当时正值李延昭刚任渝南军将军,太子邀他去蓟州军营参观。
说是参观,也就是给下马威。
本来在营中惩罚小兵是很正常的事,可这次闹得却比较大。
这次是李延昭第一次见林功勋,他被几人按倒在地,打的头破血流,依然不服气。
眼神中迸发的狠劲,让李延昭有种仿佛看见了当年自己的感觉。
他意外的多问了一句,也意外的救了林功勋一命。
原来董大几人又一次找林功勋的麻烦,几人推搡间,董大似乎被林功勋英挺的面容给怔了一下。
当下坏心思就窜了上来,他让几人按住林功勋,就想行那不轨之事。
林功勋誓死不从,拼尽全力反抗,咬伤董大的脖子也引来其余人更密一轮的拳打脚踢。
若是李延昭不出声,估计林功勋也就栽在那了。
于佳听后心中五味杂陈,她和林功勋誓死反抗,要是其余人没有这个身手呢?
折在董大手里的人不在少数!
见于佳呆愣着,眉宇间似乎还有些庆幸,以为她知道了上峰的隐私而兴奋,就出言警示。
“二柱,这是咱们哥几个在这说的话,你可不能往外传!”
黄龙在于佳面前挥手让她回神。
于佳轻笑一声,“怎么会!”
“哥哥能告诉二柱这个消息,二柱已然感激不尽了!”
从营帐出来一身轻,本来她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愧疚,想着老是在军营杀人,这下都被几人的话给冲散了!
“林二柱,你还在这转悠什么?将军刚才就找你呢!”
于佳看见前方军师钱英一脸的焦急,忙走过去附身,“多谢军师提醒!”
她赶忙走进营帐内,就看见将军一脸高深莫测,陈令则是皱着眉头,平日里严肃的面孔此刻更加严厉。
“将军,队正,你们找小的?”
李延昭一脸的希翼,“既然林二柱来了,咱们就开始吧!”
这让于佳有些受宠若惊。
什么时候将军对她这种小兵这么重视了,虽然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头目。
“刚才我已与陈令初步讨论了接下来的策略。”
“蒙城固若金汤,倘若有人能进城打探他们的部署,这对于渝南军可真是大功一件!”
于佳盯着地面不动一动,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这就是站在你面前暗示,你是最适合不过的人选,不过我不会主动说,要让你自己请缨。
见陈令和于佳两人并不接话,李延昭的语气有些冷冽。
他直接点名,“林二柱,上次你去桐城打探消息,立下大功一件,你说谁去打探最合适?”
于佳的唇角抽动,这就像是在问她,我觉得你合适,你觉得呢?合适的话就自己主动提出来吧!
“小的愚钝,不知将军心中有何人选?”
李延昭冷哼一声,一个册子便兜头向于佳砸了过来。
陈令急忙出声,“将军,林二柱年龄小,不懂事,是小的教导无方!”
“能怪的着你什么事?”
李延昭烦躁的走上前来。
他直勾勾的儿盯着于佳,“林二柱,你说谁去合适?”
见陈令还要说话,于佳赶忙拉住了他的胳膊。
“既然将军赏识,那就小的去吧!”
此话一出,李延昭露出满意的神色,陈令仿佛认命般闭上了眼睛。
在场的三人都知道,进蒙城打探消息,那就是一条有来无回的路。
可是于佳他们有的选吗?
于佳接下命令之后,三人又做了部署。
此次去蒙城打探消息并不是让于佳自己去,而是让整个二队一起去。
依照李延昭的说法是蒙城守卫森严,若是于佳自己去,不一定完成任务。
可若是二队四十六人全部进城,怎么着也得成功一个,这就是所谓的广撒网的意思。
再者说,若是这次任务不能完成,势必会让南蛮人提高警惕,到时再加大防守力度,想要打探消息可是比登天还难。
于佳这时才明白过来,怪不得她刚才进来看见陈令的脸色这么难看。
想来自己孤身一人去蒙城队正也不会这么担心,她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心里有数的。
这次的行动二队全员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从将军营帐出来之后,陈令的脸色就没有好过。
于佳心中也是悲凉,不过还是安慰起了陈令。
“队正,这次去蒙城说不定会有办法逃出生天呢!”
“嗯!”
陈令并没有多说什么。
若是队里的人知道了这次的任务,难免会有人打退堂鼓。
保不齐到时候还会出现逃兵。
回到住所,陈令没有单独召开火长会议,而是将五个火的人都召集了起来。
众人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看陈令脸色不好看,也不敢主动开口询问。
陈令坐在凳子上,手指攥了又攥,他扫视了一下众人,朗声开口:“诸位兄弟,咱们是大周的士兵,既然来当兵势必要为大周的兴亡尽一份绵薄之力。”
这是领导开会通常用来灌鸡汤的话,众人也不以为意。
随后陈令直接步入正题。
“当下将军对蒙城内的情况一概不知,派过去侦查的线兵一无所获。”
“我们作为先锋营的士兵,是精英中的精英,应当身先士卒!”
这下其余人反应过来了,面面相觑,等着陈令的后话。
他站起身来,将蒙城的地图挂到屏风上,用手示意着蒙城四个入口。
“我们需要从这四个入口进城,进去之后打探了消息在永丰茶楼汇合。”
于佳纳闷,为什么进去之后打探消息之后不立即撤退,还要在永丰茶楼汇合?
是以她出声询问:“队正,我们进去之后为何还要汇合?”
“若是南蛮子发现有所异动,这不就是给了他们机会将咱们一网打尽吗?”
当时开会期间,于佳去找王小波他们,猜测期间李延昭肯定会给陈令下达其他命令。
陈令将地图收起,“进入永丰茶楼之后一部分人将打探的消息带出城,另一部分人还会有其他任务!”
“一火负责从北门进,三火负责从南门进,四火从西门进,五火从东门进。”
“至于二火,现下只余六人,你们就负责分散人手在城门接应!”
于佳这几人算是得了一个比较轻松的活。
晚上除一火下山巡逻,其余人在营帐中讨论起了此事。
“咱们这是要干什么?打探消息不应该是出动少数人去吗?”
“就是,咱们这四十人都进去,这不就是告诉敌人,咱们有眼线混进城内了吗?”
“说什么呢?”
三火火长长的五大三粗的,此时扯着嗓子正在训斥士兵。
“上峰安排的任务,岂是咱们可以质疑的?小心挨板子!”
此话一出,说话的人偃旗息鼓,灰溜溜的上了通铺。
翌日天不亮二队所有人都在营帐外集合,空地上还有各式推车,驴车和衣衫之类的。
进城势必要进行乔装打扮一番,就连在城外接应的于佳也穿上了茶底暗色棉袄,身下穿着玄色厚厚的棉裤,活脱脱一副农夫打扮。
她与圆头在南门接应三火的人,是以和三火的人一起坐驴车前往南城门。
三火有两人扮演从农村去投奔亲戚的爷孙。
老是年龄较大的三火火长杨中所扮,脸上细细的用锅底灰抹匀,又用炭笔划上了皱纹。
饶是于佳从现代穿越过来的,看杨中也是一个身体健壮的老头。
小的就是火里年龄最小的士兵嘎子所扮,不用花大力气装扮,本色出演已经很好了。
只不过可能年龄太小了,身手了得被选入先锋营,实在是没有经历过在敌人眼皮子底下溜达,有些紧张。
一老一少外加于佳和圆头朝城门驶去,临到城门,于佳和圆头提前下车。
一切规划顺利,只是到了跟前了,出了叉子。
两个守城士兵询问细致,按照原先的说法就是一老一少去投奔城里的闺女。
可嘎子由于过于紧张,就说成了要去城里找娘。
守城士兵一看老少两人说辞不一样,就要将两人拉至城中细细询问。
这要是进了城,那还得了,三唬两不唬就得露馅。
于佳一个箭步走上前去,语速听起来又急又快。
“好你个老不死的,可算让我逮着了!”
她一把拽过杨中,往他脸上就开始扇巴掌。
“你不是说你要找你闺女吗?怎的又要去找你大儿子?”
“你大儿子是有出息,在城里做工,挣得银钱也多,你就不稀罕你二儿子了呗!”
周围人一看有热闹可看,纷纷围了上来。
于佳还是不撒手,依旧作势要打杨中。
杨中反应过来立马接话道:“你别听小子瞎说,我就是去找闺女的!”
于佳往他身上“呸”了一声,随后大叫起来。
“军爷,你给咱评评理,我是他二儿媳妇,整天好吃好喝的伺候老头子。”
“他可倒好,有了钱一门心思想贴补他大儿子。”
“一大清早跟我说想带着孙子去进城找闺女,幸好我和当家的偷偷跟着,要不是还发现不了!”
似是怕周围群众不相信,于佳夹着嗓子说话,一举一动皆是泼妇骂街的行径。
见圆头站在旁边不知所措,于佳放开杨中,揪着圆头的耳朵。
“你个没出息的,哑巴了?你爹要把咱们的钱拿给你家老大,你还不说句话?”
圆头迅速反应过来,嘴里喊着“疼!”
又朝杨中说道:“爹,你这是何苦呢?”
于佳颇为得意,放开了圆头,手叉腰说道:“幸好我装扮了一番跟着你这个老不死的,要不然指不定出什么事呢?”
嘎子猛地抓住于佳的裤腿,“哐咚”一声,跪在了地上,“婶子,我和爷爷就是想来看看我爹娘,并没有带什么钱!”
于佳被他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心想这孩子怎么这么实诚?
反应过来立即说道:“哼,你说的倒好!”
她一脚踢开嘎子,朝驴车上坐了上去,手还揣到了袖筒里。
“除非你们带我和当家的进城,如若不然你们进城就别回来了!”
本来于佳一副男人打扮,这时女人姿态倒是有些相得益彰。
杨中一脸为难,“这?”
他看向守城士兵,“军爷?”
守城士兵见后面已然排了很长的队,于佳又一副难缠的样子,旁边的群众纷纷议论着,就摆了摆手。
“都进去吧!”
于佳斜眼看了看杨中三人,满脸得意,“军爷都让咱们进城了,你还愣着干什么?”
“是怕露馅吗?”
杨中蹒跚着脚步,一脸无奈的拉起嘎子,“造孽呦!”
“你个老不死的嘟囔什么呢?”
于佳作势要下车打杨中,被士兵阻拦。
“你们快些进城便是,要是耽误了我们的差事,管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于佳缩了缩脖子,满脸堆笑,“哎哎,听军爷的!”
几人进入城门,把驴车停到了一家茶楼小肆旁才彻底松了口气。
“火长,我的棉袄都湿了!”
嘎子左右摇晃着身体,向几人证明着自己所言非虚。
“二柱,多亏了你反应快,如若不然我和嘎子就交待在这了!”
由于杨中和于佳比较生疏,平日里虽然知道于佳的名字,却是连名带姓的叫。
这猛地去掉林字,叫起来还真有些别扭。
于佳摆摆手,“无事!”
“火长,刚才你破口大骂的时候,真的很像我们村的大妈!”
圆头笑嘻嘻的说道。
于佳抽动了下嘴角,不会说话请你烂到肚子里。
“反正我被叫娘娘腔已经习惯了!”
于佳几人决定分头行动,打探好消息再去永丰茶楼汇合。
一路走来,城中并不像是被敌兵占领的景象。
鉴于蓟州城被屠城的惨状,这里反倒是热闹非凡。
平时的贸易并没有被阻断,街上小摊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
偶有南蛮巡街士兵出入,才让人想起来这是被南蛮占领的城池。
这就相当于跟妈妈商量买礼物的事。
若是要一个价格高的电脑,妈妈肯定说你是疯了吗?
可你转而再出口要一个价格比电脑要低一点的平板的时候,妈妈就会欣然接受。
蒙城百姓听说了蓟州城被鞑靼屠了城,整日里惶惶不安。
可被占领已有些时日,也不见南蛮屠城的迹象,就慢慢放下了警惕。
他们只知道现下被南蛮统治着没有生命危险,甚至做生意也不用像之前偷偷摸摸。
于佳两人走在街上,她有一瞬间的恍惚,这是被敌军占领的城池吗?
她转头看向圆头,他有同样的疑惑。
对于百姓来说,可能没有什么易主之分,他们只是想过好自己的生活而已。
路过繁华的街道,偶尔能看到城墙上残缺的告示,上面是抓捕异心人。
看来城中百姓也不全然随遇而安,也有少数的激进分子试图反抗。
两人经过一番打探,发现城中的将领并非是木扎陵,而是他手下的悍将木石赫。
木石赫出身于木部旁支,并不受南蛮君主重视。
此人应是凭借一己之力从小兵坐到了副将,深受木扎陵喜爱。
且此人战功赫赫,时年二十五岁,打仗生涯中并无败绩。
圆头悄声询问于佳,得到了这些消息是否能回茶楼,等待队正下一步命令?
于佳摇头,这只是初级情报,随便在街上拉过一个百姓,便能探的。
他们要做的,便是木石赫在此地的部署。
木部调来十万大军前来攻打桐城,在先前峡谷一战中折了不少人,剩余的人去了哪?
据她所知,攻打蒙城的士兵可不是先前那一批。
况且木部表面攻打桐城,实则目标是蒙城,怎会再调集军队去打蒙城,这不是给大周递消息吗?
圆头想不了这么深层次的问题,于佳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两人朝城中走去,可越往此地走,大周的百姓就越少。
看来他们是来对地方了。
试问谁家俘虏的百姓还往人家将领的住处凑?
于佳两人在角落里偷偷的观察眼前住处的情况。
此地是宽城太守赵从师的住处,赵从师死后,木石赫便住了进来。
此地重兵把守,恐怕连苍蝇进去都得被搜身。
圆头看了看太守府,又看了看于佳。
于佳实在是被他看烦了,“圆头,有话你就直说,别在这欲言又止的,像个娘们一样!”
圆头被叫娘们也不生气,他“嘿嘿”一笑,“火长,你说这木石赫府里缺不缺丫鬟之类的?”
这倒是提醒了于佳,她赞赏的摸着圆头的头,“还得是你小子!”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于佳并不介意“女扮男装”混进木石赫府上。
她和圆头来到后门,这时正巧有一个丫头出了门,于佳赶紧跟上。
这个丫头七拐八拐到了一处卖菜的地方,看样子是采买丫鬟。
只不过她鬼鬼祟祟,进门的时候还朝外看了几眼才进去,这不由得引起了于佳的好奇心。
于佳让圆头在外把风,她走上前来,看了眼墙头,随后蹬地翻墙一气呵成。
这丫头居然不是来买菜的,于佳蹲墙角隐约听见屋内细细碎碎的抽涕声传来。
“……欺负我……我不想活了!……”
听的于佳一头雾水,里面还有老妪附和的哭声,直到被一道严厉的声音制止。
“哭哭哭,就知道哭,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待你手刃了那木狗,将是我李家的功臣!”
“到时什么女子贞洁,那都是个屁!”
于佳心中拍手叫好,想不到这个年代还有觉悟如此高的人。
她在心中隐隐猜测,这个丫头应该是被老者派去木石赫府上使美人计的。
听丫头的描述,这木石赫原来还是个好色之徒!
于佳撇嘴,随即计上心头。
等了好一阵,于佳才等到小丫头出门,她随即一个手刀把丫头撂倒,圆头拖着她在一个绝佳之处躲藏起来。
等再出门,就换成了一个身形高挑的女子,可能是不习惯女装,走起路来还有些别扭。
于佳从木府后门进入,一时之间竟没人注意这个面生的采买丫头。
或许是木府的丫鬟小厮换的勤些,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她从后门小厨房进入后花园,想借此到紧要处查探一番。
可不凑巧,她刚从拐角进入小道,就见几人相携而来……
于佳躲避不及,只能低头退至一旁。
她并没有看清来人是谁,刚才那一眼也只能知道是几人簇拥着中间一人,想来便是木石赫吧!
这次于佳猜错了,来人并非是木石赫,而是木扎陵另一个副将金邦!
金邦此人与木石赫不同,他的姑姑是南蛮贵妃,在南蛮朝中根基深厚,即使没有实打实的军功,在木扎陵身边也是不可小觑的主。
金邦近日在木府暂住,几位下官知道他的喜好,遂引他前去享乐。
金邦自是来者不拒,他路过于佳,只看她一眼便止住了脚步。
几位下官不明所以,随着他的目光朝于佳看去。
只见眼前的女子身形曼妙,只因低着头,只能看到白嫩细腻的脖颈。
“大人?”
其中一人出口询问。
金邦走近于佳,眼神犀利,他用不甚流利的大周话问道。
“你是何处的丫鬟?”
于佳捏着嗓子,“回大人,奴婢是厨房的厨娘!”
金邦冷哼一声,抓起于佳的手臂,“厨娘?”
金邦并不认为眼前女子是一个厨娘,平日里见惯了卑躬屈膝的大周女子,并不是眼前女子的这番姿态。
眼前的女子得头虽然低着,像是臣服一般,可腰背挺直,下盘沉稳,一点都不像寻常丫鬟。
他登时手下用力,惹得于佳叫了起来。
于佳抬眸,眸子中闪着水光,显得更加惹人怜爱。
若有似无的妩媚之色惹得金邦的心痒痒起来,“大人,奴婢的胳膊疼!”
“疼?”
金邦并不吃这一套,另一只手快速朝于佳挥拳,想要探的她的身手。
于佳硬生生的挨下这一拳,腰腹部顿时像被刀搅一般疼痛,她也就顺势倒在了花圃之中。
“啊!”
于佳惨叫起来。
这下金邦的眼眸中闪烁着光芒,难道自己看错了。
不过他可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让其余几人看笑话,只得说道。
“这个小女子长的甚合我意,带走!”
其余人虽有惊讶之色,转瞬就换上了理所当然的表情。
想来这金邦的口味独特不说,行事也十分怪异。
于佳躺在地上由一个护卫粗鲁的拽起来,跟着几人走去。
事情开展的过于顺利,于佳心里倒是警惕起来。
几人带着于佳竟是出了木府,于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早知道这样她在路上布置一番,让木石赫注意到自己就好,废了一番周折还要被带出去。
一行几人坐马车来到了河边,此时月上西头,灯光逐渐亮起,显得河面上的画舫影影卓卓。
仔细听,还能听到婉转流莺般的歌声,甚是美妙。
当然,如果于佳不是被抓来的话,那体验感就更好了。
金邦下意识朝于佳看去,只见在昏黄的晚霞下,也不知是不是灯光照耀的缘故,眼前的女子颜色更靓丽几分。
本来眼睛长的就是圆溜溜的像曜石黑宝石般,这时竟散发出瑰丽的光泽。
旁边几人见金邦这番模样,哪有不明白的,只催促画舫早早靠岸。
于佳被护卫提着衣领丢到了画舫中,只见画舫的空间很大。
周围摆有三四张小几,中间空出大片位置,想来是给舞姬留有发挥的余地吧。
还没有等于佳多想,身后的护卫就提着她来到了金邦的座位旁。
于佳自是心领神会,抓起案上的酒壶给面前的金邦倒起了酒。
金邦自是十分满意,手不自觉的想摸向于佳的脸,眼眸中散发的意淫之色让于佳赶忙躲开。
她装作羞涩的低下头,嗔了一句,“大人!”
金邦哈哈大笑起来,“想不到府上还有你这个妙人!”
几人见状也跟着笑了起来,其中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起身道。
“金大人,您不辞辛苦来到咱们蒙城,咱们还有一份大礼要送予您,还请您笑纳!”
这话听得于佳猛然一惊,金大人?眼前的猥琐男难道不是木石赫?
于佳的心跌到了谷底,想来事情越容易办到,就越容易出错。
此时画舫已经离开岸边,于佳的水性说不上好,若是贸然下水恐怕不是最佳时机,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
“哦?什么大礼?”
这引起了金邦的兴趣,他用手摸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几位下官。
这几个人都是原来太守赵从师的手下,城破之后,也是倒戈最快的。
也许是自命不凡,金邦并没有把几人放在眼里。
中年人拍了两巴掌,登时有两个小厮扯着一个女子走到了空地处。
要说女子实在是狼狈,发丝凌乱,衣衫歪歪扭扭,像是经过蛮力抵抗一般。
金邦眼神中闪过怒气,“这是何为?”
中年人不慌不忙,甚至面带笑意。
“听闻金将军骁勇善战,尤其擅长驯马,小的听说再烈的马到了将军手中也是服服帖帖的。”
“今日下官斗胆投将军所好,找来了性情刚烈的女子,还请将军能度过这良辰美景!”
能将逼良为娼说的如此清新脱俗,于佳真是叹为观止,大为震撼。
只见女子挣扎间还出口成章,仰头对金邦破口大骂起来。
这一仰头让众人看清了女子的容貌,忽略掉紧蹙的眉头,也是一个艳丽清新的女子。
“哈哈哈哈哈,甚好甚好,那咱们也不废话,就开始吧!”
金邦站起身来,示意几人离开。
只见他话音刚落,画舫旁就有几条小船靠近,这几人就要下船。
见几位护卫纹丝不动,金邦摆摆手,“你们也下船!”
“大人!”
许是看到于佳和另一位女子手无缚鸡之力,他再度摆手。
“无碍,离得远远的,听见任何声音都不要靠近!”
于佳的手不自觉向后腰探去,那里别的是之前方大山给她防身的匕首。
今日若是没有探的有用的消息,杀一个南蛮军副将也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再看另一位狼狈女子,金邦便摇了摇头。
于佳心道,倒是有自知之明,人家即使会也不会给你跳啊!
“将军喝酒!”
于佳又给金邦倒上了酒。
“不喝了!”
金邦站起身来,向狼狈女子走去。
“先来驯马再喝酒也不迟!”
“混账玩意儿,无耻南蛮子,你敢动我,我爹定不会饶了你!”
狼狈女子还在叫嚷,不过只是色厉内荏罢了。
她浑身颤抖,脚步不自觉的往后退去,犹自强装着镇定。
画舫周围的薄纱迎风飘荡起来,倒给这景象凭添了几分灵动。
金邦缓步朝女子走去,完全忽略了于佳。
于佳可不敢轻敌,从军营出来的哪个是草包?
她轻轻迈步跟上,手中已然拔出匕首。
女子看到了于佳的动作,竟不往后退了,她出言吸引着金邦的注意力。
“我跳舞不会,不过我会些曲子,可以弹与你听听!”
倒也不傻,是个机灵的。
不过两人要想放倒这么个彪形大汉,还是有一些难度的。
想要进行下一步动作,把人灌醉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