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分手很久了by岁见
岁见  发于:2024年08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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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迦见状也走过来,“小井,你蒋老师的胳膊真的没什么事,不信的话,你可以让他给你跳——打一套拳给你看看。”
蒋斯惟无奈,配合地霍霍哈哈对着空气打了几掌。
小井咬着唇,想笑又不好意思笑。
“你看,老师真的没事。”蒋斯惟摸摸他脑袋:“但你以后不能再爬树掏鸟窝了,这是很危险的事情,知道吗?”
“没有掏鸟窝……”小井小声说,“我看到地上有鸟蛋,怕鸟妈妈着急,想送它回去,我没有掏鸟窝的。”
蒋斯惟一顿,又说:“对不起啊小井,是老师误会你了,不过以后再有这种事情,你记得去找大人来帮忙,不要一个人爬那么高,知道吗?”
小井点点头,肚子忽然“咕咕”叫了两声,他立马伸手捂住肚子,脸也跟着红了。
“是不是饿了?”楼迦看着小井,见他点点头,笑说,“走吧,老师带你去吃饭。”
小井转忧为喜,蹦蹦跳跳走在前头。
蒋斯惟和楼迦并肩随后,谁也没提那支未完的舞,只是走动间,身体不自觉朝对方靠近,触碰到又很快远离。
反反复复。
一切尽在不言中。
走到人多处时,小井看向不远处牵着手的一家四口,忽然跑回头,挤到楼迦和蒋斯惟中间,左右手各牵住一个人。
他牵住了还欲盖弥彰地解释:“人太多了,我怕你们跟不上我。”
楼迦和蒋斯惟对视一眼,知道小井心里在想些什么,自然也没拒绝,反而还握紧了他的手。
小井是他爷爷早年间在镇上卖菜时在路边一口井旁捡到的弃婴,不知父母,也不知来处。
小井爷爷也是个可怜人,早年丧妻,中年丧子,一生孤苦,捡了小井后一直把他当亲孙子养。
“爷孙俩感情好着呢,就是可怜啊。”做饭的孙大婶把热好的饭菜递给楼迦,“他爷爷这两年身体不好了,可能也……哎。”
提到生老病死,难免多了几分忧愁。
楼迦把饭菜放到桌上,和蒋斯惟坐在一旁看着小井往嘴里扒饭,心情很是复杂。
蒋斯惟看出她的忧虑,也沉默起来。
等小井吃完饭,三人一道去广场参加篝火晚会,小井爷爷是村里的长辈,早早地被请坐在高台上。
小井看见爷爷,高兴地挥手,又熟练地融入进歌舞里,欢快地扭动着身体,蹦跳着,欢呼着。
楼迦始终心事重重,看着小井脸上的快乐,她却有种难言的哀愁,怔愣间,手突然被人握住。
干燥的暖意将她包裹。
楼迦抬眼看向蒋斯惟,他牵着她的手,火光映在他的眼底:“每个人的生命都是有限的。”
“我知道。”道理楼迦都懂。
“或许小井比我们都更清楚这个道理。”蒋斯惟说,“但他仍然在努力记住更多快乐的瞬间。”
“同情他的苦难,不如和他共同快乐。”蒋斯惟说着接住冲过来的小井,“好厉害啊小井。”
楼迦看他满头大汗,看他目光灼灼,牵住他滚烫的手:“小井你怎么这么会跳舞呀?”
“都是我爷爷教的!”小井指向高台,“看,那就是我爷爷,他以前可会跳舞啦。”
楼迦远远地望了一眼,笑说:“你什么舞都会跳吗?”
“当然啦!我还会唱呢!”小井说着便吆喝了一嗓子,年纪虽小,但听得出来是有些功底的。
楼迦有一下没一下地跟着小井甩动手脚,“那你有机会教教蒋老师,他唱歌可难听了。”
蒋斯惟:“……”
小井很惊讶:“真的吗?”
楼迦:“当然。”
蒋斯惟反击:“那顺便也请小井老师教教你们楼老师跳舞。”
他看向楼迦:“有人好像还欠我一支舞。”
楼迦跟着扬唇:“我还没答应要跟你跳呢。”
蒋斯惟故作惋惜:“那我再努努力,小井老师也帮帮我好不好?”
小井很激动:“好呀好呀!”
楼迦看向蒋斯惟,火光在彼此眼中跃动,他们的脸都很红,目光不清不白地交缠着,让人心跳加速。
她先扭开视线,手脚随着心跳一同变得不那么协调。
只是此刻,舞跳得好坏不重要,快乐最重要。
歌声伴随着鼓声,越来越欢快。
篝火燃烧,大家手挽手,将一切烦恼痛苦悲伤统统抛之脑后,尽情歌唱,尽情舞动。
月色高升,篝火更旺。
一/夜欢呼过去,太阳照常升起,鸡鸣狗吠,生活一往无前,意外和惊喜,平淡和热烈。
再见和再见。
八月的一天,罗校长办公室接到一通电话,原先回家养伤的郑通恢复良好,预计月底可以重新到岗。
应熹在中午吃饭的时候跟一众人提了一嘴,大家高兴了几秒,目光落到蒋斯惟那儿,又高兴不起来了。
“怎么了?我又不是一去不回了。”蒋斯惟笑道,“有空我还会回来看你们的。”
离别在所难免,一顿饭几个人都吃得不是滋味,吃完还少有地多坐了会,聊天聊地,一直到午休都快结束了才散桌。
蒋斯惟和楼迦下午没课,还是按照原定计划去小井家帮他修屋顶。
“你回去的票买了吗?”走在路上,楼迦先开了口。
“还没。”蒋斯惟说,“我等郑老师到了再买也行。”
“嗯。”接着是少有的沉默,楼迦重新开口:“你之前说你在本校直博了?”
“对。”
“那读完博呢,你有什么计划吗?”楼迦问。
“可能会继续做科研吧。”蒋斯惟笑着说,“其实我不太擅长和人打交道,以前甚至想过一辈子住在实验室好了。”
“这么夸张。”楼迦想到那个画面,有些想笑。
“是事实。”蒋斯惟说,“但现在不想了。”
楼迦看向他,他继续说:“偶尔出来透透气也挺好的。”
蒋斯惟也侧头,对上楼迦的视线,“你呢,一年后准备做什么?”
楼迦这次没有再给模棱两可的答案:“我会继续留在这里。”
蒋斯惟神态没有太多变化,很平静,像早就猜到她的回答,“那小井应该会没有那么难过了。”
“也许吧。”楼迦有些吃味地说,“他更喜欢你。”
“是吗,我也觉得。”
“……”楼迦觑了他一眼。
蒋斯惟笑了笑,远远看见小井在朝他们招手,他抬手挥了挥,说:“楼迦,不要想那么多。”
“什么?”楼迦一时没反应过来。
“考虑我,不要想那么多。”蒋斯惟说,“距离远近,未来不确定的一切,都不要附加在给我的答案里。”
“只看当下,只看在这里的蒋斯惟。”
楼迦看向站在眼前的蒋斯惟,她自诩在感情里不喜欢权衡利弊,却在面对他时,忍不住去权衡。
并非是权衡对自己的利弊,只是不想潦草答应,又因为未来种种,而分崩离析。
若真的走到这一步,对蒋斯惟何尝不是另外一种伤害。
她不愿,也不舍。
楼迦沉默着,胸腔如闷鼓作响,半晌才开口:“好。”
时间转瞬即逝。
郑通在八月最后一个周末抵达梧桐村,而蒋斯惟则定了周一返程,罗校长在周日晚上安排了一桌宴席。
是欢迎也是欢送。
离别的哀愁和重逢的喜悦交织,大家的情绪忽高忽低,酒也没少喝,都是罗校长自己酿的酒,度数不高后劲却不低。
散场时,几个年轻人都喝得晕晕沉沉。
蒋斯惟算清醒的,能站起来自己走,晃晃悠悠走到食堂门口,他看到蹲在树荫底下的男生:“小井。”
小井抬起头慢吞吞走到蒋斯惟跟前,他从老师同学口中知道蒋斯惟即将离开,私下里还哭过几回,但等站在蒋斯惟面前时,又笑着和他说再见。
离别是他学会的第一个人生课题。
“蒋老师,你要是我爸爸就好了。”小井抱了抱他,不等蒋斯惟说话,飞快地跑走了。
蒋斯惟被他说的心里酸酸的,楼迦走到他身边递了张纸,他倔强地说:“没事,我没哭。”
“是没哭。”楼迦默不作声把纸巾覆在他眼皮上,“是沙子不小心进了眼。”
蒋斯惟笑了,鼻子还是有点酸。
过了会,楼迦拿掉纸巾,看到他红红的眼睛,“走走?”
“好啊。”蒋斯惟说。
入秋后山里夜间的温度陡降,蒋斯惟把自己的外套搭到楼迦肩上,楼迦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
夜风没有惊扰此刻的沉默。
蒋斯惟喝了酒,反应总归没有那么清醒,并未发觉楼迦带他走的这条路有什么异样。
直至眼前出现点点绿光,才猛地停住脚步。
这个季节,萤火虫已经不多了,可蒋斯惟眼前却有比萤火,星光,月色更璀璨的存在。
楼迦抿了抿唇:“斯惟,我很抱歉……”
听见这话,蒋斯惟后背一麻,不那么清醒的脑袋瞬间变得清醒,动了动唇,却没发出声音。
“抱歉这么晚才给你答案。”楼迦眼里有笑意,“你说得对,我之前确实考虑太多,因为从来没有想过你会喜欢我。”
“对你我不想草率,也不想随便的给出承诺,我怕这段感情没有好结果,也怕给不了你想要的。”
蒋斯惟不知道是否该说些什么,只觉得胸腔鼓胀,指尖都跟着颤栗,像万里长跑时的最终冲刺,浑身都有些控制不住地紧绷。
楼迦离他越来越近,近到似乎都能听见他的心跳声,夜风吹起她的长发,扫过他的脸侧。
蒋斯惟闭了闭眼,好似这是一场美梦。
银白月光下,两颗心越靠越近,呼吸纠缠,楼迦的语气充满诱惑:“那支舞,你还愿意陪我跳吗?”
蒋斯惟睁开眼,美梦依旧。
“当然。”
——正文完——

第12章 番外
蒋斯惟最近忙疯了,跟女朋友的视频通话时间都大大缩减,连轴转了半个月,今天总算收尾了。
实验室的同学都在约着晚上去吃夜宵,蒋斯惟走在最前边,只想抓紧时间回宿舍拿手机。
他今早出门走得着急,手机落在宿舍,中午借同学手机给楼迦打电话,她也没接。
“斯惟,你走那么着急做什么,一块撸串啊。”一男同学冲着蒋斯惟的背影喊道。
他摆摆手:“下次,我请客。”
蒋斯惟归心如箭,就差没跑起来,走出教学楼,迎面突然冲过来一道小小身影。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爸爸”,彻底让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同学顿住脚步,一脸吃到大瓜的表情。
蒋斯惟也愣了一下,在认出这颗光溜溜的脑袋是谁时,整个人像打了个激灵,突然躁动起来。
他视线往后看,在看到原本远在千里之外的人忽然出现在眼前,眼睛立马就亮了,情绪激动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怎么了?”楼迦走到蒋斯惟面前,笑眯眯地看着他。
“你,你怎么突然来了。”蒋斯惟迟钝地找回自己的声音,还有些恍惚,“我不是在做梦吧。”
“完了,小井,你爸爸傻了。”楼迦说,“快掐醒他。”
小井听话地掐了一下蒋斯惟的胳膊,不是很疼,但也足够蒋斯惟清醒,他少有地撒起娇来:“抱抱。”
身后围观的人忍不住小声惊道,这还是他们认识的蒋斯惟吗?
楼迦自然乐意满足他,往前一步,伸手抱住他,霁北的夏天很热,蒋斯惟怀里的温度更高。
“我好想你。”蒋斯惟小声说,激动到身体都有些不受控制地发抖,“好开心。”
楼迦轻笑了声,拍拍他后背,又捏了捏他耳朵,像安抚小狗一样,等他情绪稳定下来才说要松开。
蒋斯惟不依不舍,脑袋又蹭蹭。
楼迦抬头推开他脑袋,眼神往后瞟了下,笑说:“那是不是你同学?你不要在他们面前给自己留点面子吗?”
“谈恋爱要什么面子?”蒋斯惟合理抗议,“他们谈恋爱的时候也没给我留过面子啊。”
喊他拍合照结果在他面前接吻的事,蒋斯惟能记一辈子。
楼迦觉得好笑,刚想问要不要打个招呼,那几个同学倒先识趣地走了,还特意走了跟他们相反的方向。
刚好蒋斯惟也不想在今晚跟他们费工夫介绍,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跟楼迦说会话。
“你们什么时候到的?吃饭了吗?我先回宿舍拿点东西行吗?”蒋斯惟一路上好多个问题,楼迦有时候都回答不过来。
一直到她入住的酒店,蒋斯惟的嘴都没停下来。
楼迦看着他喋喋不休的嘴唇,趁着小井去卫生间洗澡的功夫,像是终于忍受不了,把人拽到面前亲了上去。
蒋斯惟只愣了一秒,很快顺着楼迦的力道低下头,他喜欢接吻时把人紧紧搂住,攻略性也很强。
楼迦有时会不太受得了,无论接吻,还是在床上,但这个时候的蒋斯惟都会表现出少有强势。
他搂住腰还不够,滚烫的掌心贴紧她的后脑勺,吻得紧密又急促,吞咽声和喘息纠缠。
“…够了。”楼迦抓紧蒋斯惟的衣领,手背骨节顶到他的喉结,看他泛红的脸颊和鼻尖。
“不够。”蒋斯惟低头亲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啄吻着,楼迦有种被电到的轻微麻痹感。
“你注意点影响。”她忍着让人腿软的生理反应,提醒道,“小井还在。”
蒋斯惟看向卫生间的方向,想到刚刚小孩在自己怀里的模样,低声说:“小井怎么瘦了这么多?”
楼迦叹了声气:“想爷爷吧。”
小井爷爷在今年春末因病离世,小井自那之后情绪一直恹恹的,出来之前一直断断续续在生病,本来就没长多少肉,这一折腾,现在看着都有些营养不良了。
楼迦这趟带他来霁北,除了想给他做个全面的检查,也是想带他出来换个环境散散心。
蒋斯惟也叹了声气,刚想再跟楼迦贴贴亲亲,听见卫生间传来开门声,又猛地弹开了。
楼迦也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小井揉着眼睛从里出来,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楼老师,我困了,想睡觉了。”
楼迦走过去摸摸他脑袋:“要不要吃点东西再睡?你晚上都没怎么吃。”
小井摇摇头,直说困。
楼迦没再强求,拉着他进了卧室,蒋斯惟趁空冲了个澡,跟着也进了卧室。
小井头一回有这样幸福的时刻,像电视里备受爸爸妈妈宠爱的小孩,要睡在蒋斯惟和楼迦中间。
楼迦干脆直接躺在另一边的枕头上,把故事书扔给蒋斯惟:“小井,今天的睡前故事让蒋老师念给你听好吗?”
小井眼前一亮:“好!”
蒋斯惟轻笑,拿起那本幼稚又充满童真的故事册,低声念了起来:“很久很久以前……”
一篇故事念完,小井还没睡着,倒是躺在另一侧的楼迦先睡着了。
“嘘——”蒋斯惟对小井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了声音说,“小井,今晚让楼老师睡在这里,我们睡隔壁好吗?”
“好……”小井也放低了声音,拿上自己的小包被和故事册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楼迦不到六点出的门,带着小井一路上也没敢怎么闭眼,在教学楼外等蒋斯惟的时候就已经困了。
床太软了,蒋斯惟的声音好听又助眠,她实在是太好睡了。
蒋斯惟伸手想把人往中间捞捞,楼迦跟自动触发什么开关一样,直接滚到他怀里,迷迷糊糊地说:“关灯,宝贝……”
蒋斯惟被喊得立马就有了反应,但这会又什么都不能做,他只好低头狠狠亲了她一口。
“蒋斯惟……”楼迦困得要死,“你还有没有人性啊。”
蒋斯惟笑着把脑袋埋在楼迦颈窝蹭了蹭,又抬起头看了她好久,才重新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晚安。”
今夜好梦。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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