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却被她不完美?的歌声,迷得五迷三道?,仿佛着了魔一般。
薄莉感到不可思议的同时,觉得……受用极了。
她喜欢他为她着迷的样子。
几乎是立刻,她脑中就冒出一些露骨的歌曲。
现代社会,最不缺的就是这种?流行歌曲。
“既然你这么喜欢,”她眨着眼?睫毛,朝他凑近了一些,“那?我再给你唱几首,好不好?”
埃里克闭上眼?睛,牵起她的手,埋首于她的掌心?,缓慢而沉重地呼出一口气,似乎已经放弃抵抗。
薄莉却抬起他的下?巴,一定要他抬眼?看她。
她一直比较喜欢听一些旋律黏稠、节奏感强的R&B,用来逗弄他,再合适不过了。
按理?说,以他的审美?标准,即使能欣赏现代的流行乐,反应也不该这样激烈才对。
谁知,他的抵抗力?比她想象的还?要薄弱。
不到几秒钟,耳根就充血发红,颈侧青筋鼓胀,喉结重重滚动了好几下?。
薄莉太喜欢他这副模样,正要继续唱下?去,他突然伸手掐住她的下?颚,盯着她的眼?睛,猛地把她往后一推。
“轰”的一声,薄莉的后背压到了琴键,不自觉坐在琴键上。
琴音整齐嗡鸣。
明明她位于上方,在俯视他,但不知为什么,他看向她的目光更危险,更居高?临下?。
埃里克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眼?眶不正常发红,额上的青筋微微跳动,声音却冷静至极:
“继续唱。”
薄莉咽了一口唾液,喉咙干涩,勉强继续刚才的歌声。
与此同时,埃里克伸出指骨分明的手,在黑白琴键上,轻而易举地复现了她刚刚唱过的旋律。
弹钢琴,最重要的就是手指,每一根手指的力?量都必须稳固而均匀,手腕也必须灵活有力?。
演奏时,手腕不可忽上忽下?,手指也不能出现有的手指轻、有的手指重的情况。
所以,想要精通钢琴的演奏,必须学会控制手指的力?量。
只有这样,才能控制钢琴的音色变化。
是的,很多人都不知道?,触键的指法不同,钢琴的音色也会发生极为丰富的变化。
薄莉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居然可以发出这样层次分明的声音,与钢琴的轰鸣形成奇特?的合奏。
不知是否她刚才玩闹太过,他看向她的眼?神也隐隐有些失控。
当?钢琴发出激烈嗡响时,他居然微微往前躬身,一边继续弹奏,一边扳过她的下?巴,盯着她略显迷蒙的眼?睛,说道?:
“我不喜欢你最开始唱的那?首歌。”
薄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嗯?”
这种?时刻,他居然开始细致入微地跟她分析剧情,低声告诉她,如果?她是女主角,他是丈夫,即使她出轨,他也不会当?着警察的面?,揭穿她的诡计,而是把所有知情者?杀死,与她共谋。
全是假话。
看似平静缜密的分析,实际上,随着他的话音,手背上的筋脉逐渐暴起,钢琴的嗡响也越发激烈失控。
乐声过分狂热,薄莉的头脑也不住嗡鸣,好似与琴音互相应和。
好半天,这一曲终于结束。
然而不到两秒钟,琴键又发出一阵嗡鸣,下?一曲紧随而至。
薄莉从未如此深刻了解演奏家的素养——他虽然不能分辨她歌声的好坏,却对每个音量的强弱,都有着极为严苛的要求。若是一个音符过于高?亢,他会以一种?近乎恐怖的耐心?,不厌其烦地反复试探,直到音色完全符合他的标准。
弹奏结束时,薄莉甚至记不清一共弹了多少曲子,只记得他几乎把所有演奏方式都示范了一遍——无论是重力?撞击的断奏,还?是细致漫长的连奏。
薄莉想起小时候练琴时,也是这样一遍一遍练习连奏,这种?演奏方式看似简单,实则要求手指尽可能贴在琴键上,那?种?微妙的研磨感,真的让人发疯。⑵
她早该想起,积攒三年的技巧与经验尽数爆发,是多么可怕。
总之,这段时间,她不想再唱歌或弹琴了。
凌晨三四点钟, 薄莉被奇怪的窸窣声响吵醒了。
她闭着眼睛,腿下意识伸到旁边,想勾住埃里克的腿继续睡觉——他体?温高, 炽热的火炉似的,贴着他睡觉特?别暖和。
然而, 她却扑了个空。
薄莉心脏直直下坠,倏地睁开眼,第一反应是自己又穿回去了?。
直到坐起身,看到床头柜的煤气?灯,才稍稍冷静下来?。
这时, 一只手伸过来?,轻轻托住她的下巴:“怎么醒了??”
埃里克的声音。
他似乎刚洗过手,手指微凉,散发?着淡淡的香皂味。
薄莉反扣住他的手, 往后一拽,迫使?他微微躬身, 与她面?对面?:“……我以为我又回去了?。”
埃里克另一只手撑在她的旁边,膝盖抵在床上:“你很害怕回去?”
“废话,”薄莉轻拍一下他的脸庞,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回来??”
埃里克似乎想要回答。
薄莉立刻打断:“你别说话, 我不?想大?半夜生气?。”
他居然真的不?说话了?。
薄莉有些好笑,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他坐过来?。
床垫深陷, 埃里克坐了?下来?。
薄莉顺势躺在他的膝盖上, 扣着他的手指, 亲了?一下他的掌心:“我好像还没有跟你说过我的过去。”
“其实没什么好说的。”薄莉的声音闷闷的,“我父母都很成功, 一个是研究员,另一个是高校教授……但跟我没什么关系,我跟他们不?是很熟。”
“上学的时候,语文老师每周都会布置一篇作文,每次要求我们写父母时,我都是胡编乱凑……讽刺的是,不?管我的内容多么虚浮,只要我把父母的成就写上去,老师都会给A+,然后当?成范文朗诵。”
“从?小到大?,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因为我太平庸了?,才不?讨父母的喜欢。”
埃里克顿了?一下,手指插进?她的头发?,轻梳两下,似乎在安抚她。
“人在伤心难过的时候,记忆会变得特?别模糊……不?过后来?,我学会了?排解这种情绪,就是把自己投放到虚构的世界去。”
“小说、电影、游戏……都是我逃避现?实的方?式,”她说,“那段时间,我怎么看自己怎么不?顺眼。”
“照镜子的时候,脸上似乎全是缺点;性?格也不?算有趣,不?管参加什么聚会,永远是角落里喝果汁的那个;演艺事业一直不?温不?火,好像这辈子都跟‘出人头地’这个词没有关系。”
埃里克似乎想说什么,薄莉亲了?一口他的手背,摇了?摇头:“不?,不?用安慰我,那都是过去的想法了?……以前,我真的很讨厌自己,甚至希望自己是别人,是谁都好,只要别是薄莉。”
说来?奇怪,直到穿越后,她才彻底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才看清自己身上的某些特?质。
当?埃里克把刀子抵在她身上的那一刻,她像是第一次从?噩梦中睁开眼睛,从?未如此想要活着。
每次从?他的手底下存活,她都能感到难以言喻的成就感。
这一过程,既是求生,也是在接纳自己。
只有坦然面?对自己的不?足与缺陷,才能更好地活下去。
她揭下他面?具的同时,也在揭下自己的面?具。
他厌恶自己本来?的面?目,她也一样。
但现?在不?同了?。
她越来?越喜欢自己真实的样子,包括那些畸形且古怪的癖好。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她仰头看向他,“你是不?是在想,我不?是自愿爱上你的,也不?是自愿来?到这里的……总有一天会离开你?”
他与她十指相扣的手指倏地一紧:“我……”
“不?用解释,”她亲了?亲他的指尖,“我只是想说,我爱你,比你想象的更加爱你。因为你在这里,我才会害怕回去……”
说着,她伸手搂住他的颈项。
他不?自觉微微低头。
双唇相贴。
这是一个温柔到极点的吻,不?带任何情色意味。
自从?知道她爱他以后,他没有一天不?感到恐慌,没有一天不?感到焦躁——害怕她终有一日会清醒过来?,离他而去。
这种随时会失去她的感觉,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他。
每到晚上,他一闭上眼,就觉得她可能会趁此离开,必须睁开眼,紧盯着她的睡容,才能勉强遏制住种种疯狂的念头。
今天晚上,他像往常一样盯着她的睡容,忽然发?现?有人闯进?湖滨寓所,被关在了?酷刑室里。
薄莉不?知道,他之所以被称为建筑大?师,并不?是因为他在建筑美学上造诣深厚,而是因为只要是被他改造过的房屋,都会变成一个可怕的魔窟。
任何未经允许踏入房屋的人,都会遭受非人的折磨。
埃里克确定薄莉没有被吵醒后,起身前往酷刑室,却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头戴羔皮小圆帽,皮肤黝黑,眼睛黑得像是会通灵,典型的波斯人长相。
“达洛加,”埃里克眉头微皱,“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达洛加是他在波斯认识的人。
当?时,国?王忌惮他的头脑,下令处死他,达洛加是负责行刑的人。
行刑的时候,达洛加动了?恻隐之心,把他交给一位马戏团经理,帮他逃了?出去。
然后,才有了?后来?的种种事情。
达洛加看到埃里克的一瞬间,心里“咯噔”一下——传闻是真的,埃里克真的劫持了?一位女子到地下来?。
记忆里,埃里克一向衣冠整齐,即使?在酷热的夏季,也穿得严丝合缝,不?露出一丝一毫的皮肤。
现?在,他却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仅扣着两颗扣子,颈项、胸肌、侧腹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红色抓痕。
可想而知,那女子一定进?行了?十分激烈的反抗,才勉强在他的身上留下这些痕迹。
达洛加跟埃里克算不?上熟悉,之所以会救下埃里克,是因为有一次他被歹徒盯上,埃里克顺手救过他。
起初,达洛加听说,歌剧院这边出了?个幽灵,并没有联想到埃里克的身上去。
直到报纸上刊登了?事件的详细经过,他越看越像埃里克,才赶到歌剧院一探究竟。
作为曾经的警察总督,达洛加很快找到了?通往地下的秘密通道。
他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此事牵连的人越多,死的人越多。
达洛加见过埃里克杀人的样子——冷漠,果断,高效。
绳子在他的手上,就像锯子一样锋利,可以轻而易举地锯下任何人的头颅。
他救过埃里克的性?命,仅凭这一点,埃里克应该不?会对他怎么样。
但其他人就说不?定了?。
达洛加并不?奢望靠这份救命之恩,让埃里克变成一个好人,只希望他能放过那位被劫持的女子,让对方?回归正常的生活。
是的,在达洛加看来?,埃里克当?众公布要引爆炸药,跟众贵族同归于尽,不?过是想逼迫那位女子现?身,跟他在一起。
想到这里,达洛加压低声音说道:“你劫持一位女子的事情……整个巴黎都知道了?。那些贵族正在到处找你,你知道吧?”
埃里克淡淡地说:“他们找不?到这里来?。”
“但我可以。”达洛加说。
埃里克居高临下,与达洛加对视一眼,眼中隐约几分森寒的戾气?。
达洛加被看得遍体?生寒,连忙说:“只要你放那位女子离开,我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埃里克说:“你认识薄莉?”
“不?认识。”
埃里克垂头看向腕表:“那你为什么要我放她离开?”
“因为我不?想看到无辜的人受牵连!”达洛加说,“当?初,是我放你一条生路,才让你有机会劫持她,像关押囚犯一样把她关了?起来?……我对此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埃里克懒得跟他多说,已经是凌晨四点钟,再说下去,薄莉很可能被他们的动静吵醒。
但不?知出于什么动机,他顿了?几秒钟,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我没有劫持她,她爱我。”
达洛加觉得,埃里克疯了?。
谁会爱上一个没身份也没国?籍的魔鬼?
更何况,这个魔鬼曾当?着她的面?,说要炸掉巴黎歌剧院。
“你觉得我会信吗?”达洛加激动地说,“就算她爱上了?你,爱上的也不?是真正的你——她知道你的过去吗?见过你杀人的样子吗?最重要的是,她看过你真实的长相吗?”
达洛加是故意这么说的,目的是为了?激怒埃里克。
这魔鬼聪明得吓人,只有激怒他,才能找到他思维上的漏洞。
出乎意料的是,埃里克的声音冷静极了?:“她知道我的过去,见过我杀人的样子,也看过我的真面?目。”
达洛加听见这话,只感到深深的恐惧。
——这魔鬼居然疯到了?这个地步,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假如埃里克发?现?,这一切都是他幻想出来?的,那女子并没有爱上他,接下来?肯定会发?生非常可怕的事情。
这时,埃里克又看了?一眼腕表,似乎想要离开。
达洛加连忙叫住他:“想让我再也不?管你的闲事也行……只要你放那位女子出去,如果她出去后,又回到了?这里,我就相信她爱上了?你!”
以达洛加对埃里克的了?解,如果他真的劫持了?那位女子,绝对会放她出去,再催眠她回来?,以彰显自己对猎物的强大?控制力。
谁知,埃里克听见这话,神情突然变得极为恐怖:“达洛加,别让我杀了?你。”
达洛加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么恐怖的神情,仿佛下一秒就会制造一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心脏差点从?喉咙口蹿出去,后背密密麻麻全是冷汗。
……完了?完了?,这只能说明一种情况。
那女子不?仅没有爱上他,还非常厌恶他,以至于催眠术都失效了?。
见过达洛加以后,埃里克心里始终蓄积着一股焦躁的杀意。
回到卧室,看到薄莉醒来?,他脑中居然冒出一个荒谬的猜测——达洛加是薄莉请来?的说客,目的是为了?离开这里。
他非常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薄莉不?可能这么做。
但他控制不?住毒蛇般阴暗的猜忌心——她真的是自愿回到这里的吗?她真的是自愿爱上他的吗?
谁能想到,他扭曲且偏执的想法,她全都知道。
她躺在他的膝盖上,语气?温柔地讲述自己的过去,把过去的迷茫与不?安尽数剖开,呈在他的面?前,只为了?让他相信……她是爱他的。
埃里克闭上眼,心底焦躁的杀意瞬间消失了?。
这一刻,他真正体?会到了?被爱的感觉。
比十一月晴朗的日光,还要让人感到舒适。
一吻完毕,他把鼻尖贴在她的颈侧,嗅闻她身上的气?味,连胸腔都是酥麻的。
前半生所经历的一切孤独与不?幸,似乎都在她的话音里治愈了?。
但解瘾之后,是更加癫狂的渴求。
就像伤口痊愈后,尽管会生长出新的肌肤,紧随而至的,却是更加难耐的痛痒。
薄莉完全不?知道,她这么说,并不?能治愈他对她畸形的渴求。
只会让他越发?渴望她,犹如中毒至深的人,不?可自拔。
第77章
湖滨寓所并不是彻底与世隔绝, 每过?两?三天,都有人通过?类似电梯的装置,从地面送东西下来。
埃里克从来没有告诉过她, 负责送东西的是谁。
薄莉也从来没有问过——肯定不是重要的人,他怎么可能让马戏团的人靠近湖滨寓所。
埃里?克不时也会去地面采购东西。
这个?星期, 薄莉亲眼看到了他制作新?衣的过?程——选择布料、绘制图样、剪裁布料,最后?穿针引线缝在一起。
不得不说?,看他用软尺,给她测量尺寸,然?后?微微躬身, 在纸上绘制出图样,是一件非常享受的事?情。
尤其?是他的袖子挽到手肘处,露出紧实而匀称的小臂,几线青色筋脉微微凸起, 好看得几乎流露出几分攻击性。
然?而,这样一双指骨分明的手, 却在给她制作新?衣。
薄莉完全无法抗拒这样的反差感。
这种?情感是相?互的。
他给她制作新?衣,她也想好好打扮一下他。可惜她对裁缝一窍不通,连十字绣都不会, 只能列一个?单子, 让他去?买上面的布料,自己做衣服给自己穿。
埃里?克看到单子后?,沉默片刻:“我现在的衣服够穿……”
薄莉理直气壮:“我想看你穿新?衣服。”
他低笑一声:“我看你是想给我找些?事?做。”
这是他第一次不带任何冷嘲意味的微笑, 薄莉望着他的侧脸, 心脏猛跳两?下, 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一口他的唇角。
埃里?克不明所以?地看向她。
薄莉眨眨眼:“我越来越喜欢你的脸了。”
埃里?克看着薄莉, 有那么一刹那,居然?想把她带到达洛加的面前,复现刚才的情形。
但这只是一秒钟的想法。
她的爱,应当被?珍之重之,而不是当成某种?猎奇的展品,在其?他人的面前炫耀。
尽管,他非常想让达洛加知道薄莉爱他。
达洛加是他前半生的见证者,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丑陋、可怖、令人作呕的过?往。
一个?贫穷到极点的人,陡然?得到举世罕见的珍宝,怎么可能忍得住炫耀的心情?
一想到他和薄莉的关系被?公之于众,所有人都知道薄莉是他的妻子,他就难以?遏制心中的兴奋,胸口甚至微微痉挛,必须深呼吸,才能勉强冷静下来。
他必须克制公开炫耀她的冲动。
只有猎人,才会公开炫耀猎物。
他们之间,早已不是捕猎与被?捕猎的关系。
薄莉完全不知道埃里?克在想什么,甚至不知道湖滨寓所里?多了个?人。
自从埃里?克开始为自己制作衣服,她就迷上了打扮他。
他总穿黑色大衣,虽说?黑色是男人最不容易出错的颜色,也很衬他的身形,但她还是希望,他身上的颜色能稍显轻快一些?,不要那么沉重。
于是,薄莉让他去?地面买了一些?深咖色、浅灰色和纯白色的羊绒面料。
他以?前穿的衣服,全部来自成衣店,版型都比较普通,能穿出风姿,完全是因?为他身材比例极佳。
这一回,他亲手制作自己的衣服,效果?肯定比之前更好。
为了防止他对自己的衣服敷衍了事?,薄莉全程监督,确保他完全按照自己的身高、肩宽和腰线进行剪裁。
最终的效果?,果?然?惊人。
他很适合穿深咖色的长款大衣。
尤其?是侧腹的剪裁,干净利落,往内收的弧度并不明显,但足以?衬出他腰腹近乎完美的线条。
薄莉盯着他欣赏了一会儿,忍不住伸手过?去?,摸了一把他侧腹的肌肉。
除了他的头脑,这是他第二性感的部位。
很多人都觉得腹肌好看,实际上,侧腹那一道道盘根错节的肌肉线条,最让人头脑发热。
每次他侧对着她脱掉衣服,她都想把他压在床上亲。
可惜,她这两?天在经期,心有余而力不足。
薄莉一脸遗憾地放开了埃里?克。
她本来很可惜留在酒店的行李箱,谁知,埃里?克居然?根据她的三言两?语制作出了一次性卫生巾。
……她再度被?他的聪明程度刷新?了认知。
震惊过?后?,她立刻催促他去?申请专利。
一旦战争打响,这种?吸水能力极强的面料,会被?作为绷带销往全世界。
到那时,光是专利费用,就足够他们衣食无忧地度过?余生。
不过?,如果?可以?的话,薄莉还是不想经历战争。
她想,既然?特斯拉可以?利用电磁场,限制她回去?……是否可以?拜托他找到过?去?和未来的通道,让她和埃里?克一起回到现代?
可以?带埃里?克回去?的话,最好还是带他回去?。
不可以?的话,她在这里?待一辈子也行。
唯一的问题是,埃里?克的情绪始终没有稳定下来,还是过?段时间,再跟他说?这个?吧。
薄莉很有耐心。
她喜欢的是他的全部,包括他过?于敏感的内心。
接近野兽,驯服野兽,只是这段关系的开始。
让他适应温暖且安全的生活,不必再以?杀戮为生,才是一切的终点。
他几乎为她改变了本性,她也有耐心等他回归正常的人生。
即使他永远无法成为一个?正常人,也没关系。
她本来就不是因?为他是正常人,才爱上他。
另一边,达洛加在酷刑室急得快要冒出血来。
他已经连续一个?星期没有跟埃里?克说?上话。
这些?天,埃里?克只是定时定点送饭过?来,问他愿不愿意离开。
达洛加当然?回答“不愿意”,原以?为埃里?克会留下来,跟他说?两?句话——毕竟,整个?湖滨寓所,应该只有他,还愿意跟这魔鬼说?说?话。
谁知,埃里?克转身就走,似乎没有任何聊天的欲望。
达洛加迷惑极了,但想到埃里?克的确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也就释然?了。
只是,时间一天天过?去?,他始终无法跟那位被?劫持的女子碰面——真的太着急了!
在达洛加的想象里?,那位女子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即使埃里?克什么都没有做,仅仅是以?真面目示人,也会对那女子造成极大的伤害。
说?到真面目,这是达洛加最无法理解的一点。
在此之前,埃里?克一直对自己的长相?讳莫如深,任何试图揭下他面具的人,都会被?他以?极其?残忍的手段折磨致死。
然?而这段时间,他有时候居然?会忘记戴面具。
达洛加悄悄看向他残缺的面庞。
埃里?克察觉到自己没戴面具后?,反应也不再像以?前一样恐怖,脸上甚至没什么情绪,冷静地放下餐盘,就离开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一个?丑陋自卑的魔鬼,自愿摘下面具呢?
达洛加百思不得其?解。
第78章
又过去一段时间, 达洛加终于?摸清了埃里?克的行动规律——每过两天,他就会去地?面上买东西。
不?知为什么,这魔鬼最近特别热衷打扮自己, 身上的衣服几乎没有重样?过。
达洛加越想越不?安,整个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埃里克的任何变化都?让他深感不?安。
在波斯, 埃里?克既是无所不能的神祇,也是无恶不?作的卑鄙之徒。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懂那?么多东西,博学得可怕,再冷僻的知识也略知一二。
如果仅仅是这样?,埃里?克作为一个极其难得的天才, 不?会让国王如此?忌惮,也不?会让波斯人?这么恐惧不?安。
埃里?克真正恐怖的地?方在于?,层出不?穷的杀人?手法。
达洛加甚至怀疑,埃里?克之所以发明酷刑室, 并?不?是因为国王的命令,而是因为他享受杀人?。
在马赞德兰王宫, 埃里?克从不?急于?处死那?些死刑犯,而是先让他们?逃跑,找到?藏身之处, 自以为能逃出生天, 再根据他们?留下的踪迹,一一找到?并?绞死。
埃里?克有着非同?凡响的智慧,冷血无情, 享受狩猎的过程, 而且视人?命如草芥……这样?一个人?, 不?是魔鬼,是什么?
达洛加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好人?, 自从放走埃里?克后,他就时常从噩梦中惊醒,总担心?埃里?克对其他人?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情。
每当发生意外,或是出了什么人?命攸关的大事,他第一反应都?是——可能是埃里?克犯下的罪行。⑴
如果他无法救下那?位被劫持的女子……达洛加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都?是因为他放走了那?个魔鬼,才会让她陷入这样?可怕的境地?。
这天,达洛加趁埃里?克去地?面上买东西时,在酷刑室里?大喊大叫起来:“救命——救命——”
可惜,酷刑室的隔音效果极好,无论他怎么求救,声音都?无法传出去。
达洛加也想过往外面扔东西,但酷刑室设计得严丝合缝,简直如铁桶一样?密不?透风,即使他费尽心?机攒下了一些瓷勺,也完全扔不?出去。
达洛加万万没想到?,最后是那?位女子先找到?了他。
这段时间,薄莉闲着无聊,几乎把湖滨公寓逛了个遍。
让她没想到?的是,埃里?克居然一直养着恺撒——马戏团那?匹脾气古怪的阿拉伯白?马。
三年过去,恺撒古怪的脾气有增无减,见到?她就呲牙,像宠坏的狗似的,让人?很想给它一巴掌。
薄莉毫不?犹豫地?换上埃里?克的大衣,果不?其然,再过去时,恺撒就老实了,一个劲儿埋头吃草,假装无事发生。
除去马厩,薄莉还发现了一个隐秘的储藏室,里?面居然全是她的东西。
——她穿过的衣裙,戴过的帽子,骑过的马鞍,用过的餐具,甚至还有她翻过两次的书。
这么说的话,新奥尔良的衣柜里?,不?过是一些仿制品。
薄莉眨了眨眼睫毛,很难不?去想象,埃里?克曾用这些东西做过什么。
即使他什么都?没有做,她也想看他用这些东西做一些……肮脏不?洁的事情。
遗憾的是,埃里?克还没有从地?面回来,她只能在脑子里?想想。
这时,薄莉忽然有些好奇,原作的酷刑室在哪儿。
埃里?克肯定不?让她参观酷刑室,她只能自己去找酷刑室的位置。
幸好,埃里?克估计忘了,很久以前?,他曾跟她详细描述过酷刑室里?的机关。
那?时,他不?知是为了恐吓她,还是看穿了她的癖好,竟在她的耳边,一五一十说出了建造酷刑室的过程,包括如何折磨死刑犯,如何打开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