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人好奇:“机器放在这里,能拍到领导人他们吗?”
“我们还有同事在其他地方。”
整个庆典自然不止一组拍摄人员。
城楼上,另一组首都电视台的工作人员正在安置机器,除了他们,还有其他的新闻媒体,人民日报的人也在,正是经验丰富的老记者翟娅带队。
有人过来告诉他们什么地方能拍,什么地方不能拍,尤其是某些方位,一定不能拍进去。
翟娅等人点头,能被派来的都不是新人,对这种事,心里有数。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受检阅的队伍依次进入等候区。观众席远远地看见,激动不已。
“那是新式的军服吧?看起来真精神!”
“他们手里拿的枪是不是也是新的?感觉跟以前的不一样……”
“哎呀,看不清……”
“别急,等会儿接受检阅,从咱们前面过,就能看见了!不知道这次,会有哪些部队接受检阅……”
城楼上,观看的人也陆续进场,领导人们、英雄模范代表们、外国友人们……城楼上的媒体们暗暗关注。
他们心里也好奇,那个让人特地和他们叮嘱不能拍摄的方位会是什么人。
终于,人来了。
一行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人,有人腿脚不便,还是城楼上的工作人员搀扶上来的。他们的服装并不醒目,相反,衣着简朴,气度却不凡。
媒体们隐隐猜到了他们的身份。
让他们惊讶的是,在一群老同志之中,有一张面孔年轻得过分。
他们本以为她也是城楼上的工作人员,可其他工作人员都下去了,她却留下了,还和那些老同志们站在了一起,相谈甚欢,似乎是他们中的一员。
翟娅认出了她:“是她……”
距离她上次采访她,不过几年时间,她竟已经成长到如此地步。翟娅的心里仿佛有温水在流淌,欣慰又满足,嘴角边不由自主露出笑容。
城楼上的安保人员见他们看着那个方向,再次和他们强调,那边不能拍。
他们保证道:“好的,知道。”
那边,孟秋手扶着栏杆,张望了一下,兴致勃勃。
朱教授算了算她的年纪,道:“没看过阅兵吧?”
孟秋重重点头:“没!”
以前看过,但从来没有在这个角度、这个位置看过。
她的激动之情一点儿都不比观看区的人少。
大家看她兴奋的样子,心下好笑。
他们是提前几天到的,上面给他们安排到了国宾馆,那里环境好。他们这些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病,这几天也是顺便让他们疗养。
孟秋也是其中一员。
上面让他们好好休息,但大家哪儿忍得住不工作?照顾他们的人直接把纸笔都收了。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没有纸笔计算,那就大家互相探讨探讨吧。
几番交流下来,他们就发现了,她的思维能力、专业水平、知识广度,远超同龄人。
这段时间,他们都快忘了她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了。
这个时候,她倒是显出几分同龄人的活泼。
一帮老教授们慈爱地看着她,计算机所的薛教授道:“小孟,你来我这边,我这里视野好,看得清楚!”
材料应用所的关教授道:“扯淡,大家都在一个平台上,你那边看得清楚,我们就看不清楚了?”
“你这个人,今天可是有外国友人到场,能不能文明点?”
“文明点也是这个意思。小孟你过来,你看那个,不知道吧?我跟你说……”关教授给孟秋介绍起来,薛教授气得“哼”了一声,索性也走了过去。
全场最得意的就是沈教授了,今天只有他有学生在。
他们搞研究的,还有什么比后继有人更让人高兴的?
唐教授看着老友那嘚瑟样,酸道:“你就得意吧,迟早我们把小孟拐走!”
沈教授面上一副“我充分尊重学生的意见”,心里却傲娇道,哼,就凭你们!
十点,伴随着礼炮声,庆典正式开始。
首先走过来的是步兵师,精神抖擞,气势昂扬,整齐划一的动作,强健有力的步伐。无论何时,华国军队整齐的动作、严明的纪律都让人为之叹服。
观看区,有幸近距离观看的民众们高举手臂,用力挥舞,激动地大喊。
紧接着是炮兵师,一架架火炮在华国自主生产的汽车的牵引下,缓慢地驶过广场。火炮的身上,军绿色的涂装上,白色的字体,写着它们的名字。
“那是……070?那不就是将阿三国来犯的部队轰得屁滚尿流的新火炮!”
是它啊!
观看的民众们再看面前的大家伙,满脸亲切。
炮兵师后面是装甲部队,装甲车、轻型坦克、主战坦克……坚不可摧的装甲,长长的黑洞般的炮口,一辆辆,汇成一道钢铁洪流。
观看的民众们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坦克,这是他们的坦克!
接着是□□方队、海军方队、民兵方队……每一支方队都以最饱满的热情,最昂扬的精神,接受人民的检阅。
最后是空中方队,一架架飞机,排列着整齐的队形,从广场的上空飞过,飞机的轰鸣声像是奏响了一首乐章。
外国友人抬头看着天空,太阳似乎有些刺眼。
从建国后第一次阅兵的“万国造”,到今天自主研发、自主生产的枪支、汽车、火炮、坦克、飞机,华国似乎一年一个变化。
他们本以为这十多年,华国内部动乱,无暇顾及发展。可是今天的阅兵告诉他们,华国依旧在大步地往前走。
今天的太阳确实有些刺眼,恰如此刻的华国。
城楼上另一个方位,孟秋抓住了叶总师的手臂,目光追随天上飞过的影子:“叶总师,是Y-6!”
他们研制的新运输机!
叶总师仰头,嘴角含笑:“嗯,是它。”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阳光洒在两人的身上,一老一少,不同的两张面孔,闪烁着同样的光。
另一边的翟娅无意中看到这一幕,默默注视良久,将这幅画面记在了心里。
许多年后,她已经退休了,发展新的兴趣爱好,学了画画。某天脑海中突然蹦出这幅画面,翟娅将其画了下来,被孙女传上了网。
翟娅的画技并不高超,笔触却温暖动人,那幅画被转发着转发着,莫名其妙火了,最终被官方认领。
那个时候,人们才知道,画上两位女士的身份,以及她们做过的事。
庆典结束后,在大会堂有招待会,因有不少社会人士,老教授们并没有参与。其他人返回国宾馆,在离开京城之前,他们大概都要在那儿吃养生餐。
孟秋没有过去,她回大院。
过几天就要回去了,来京城一趟,总不能三过家门而不入。
沈教授道:“是应该过去看看,你就在那边住几天,等要回去了,我再和你说。”
“好。”孟秋和大家道别。
朱教授道:“既然来京城了,不如顺便去101——”
话还没说完,被沈教授推回了车里,“啪”地关上门。
总有人要抢我徒弟,哼!
孟秋忍笑,看着他们的车离开,上了另一辆车。
跟她一起的还有小莹姐、佑华姐,开车的正是佑华姐。她也不知道是怎么操作的,据佑华姐说,好像是不管到哪个地方,都可以申请用车。
进了大院,孟秋发现大家看她的眼神不对劲,尤其是进了家门,齐刷刷的目光看过来,孟秋脚步顿了顿:“?”
今天家里有活动?怎么来了这么多婶子大娘们?
原来是有人在城楼上看到孟秋了。
如罗政委等人,那都是老同志了,自然不会乱说,但这次庆典参加的人数众多,就有人说漏嘴了。
大院里的人就好奇呀,真的假的?季家小儿媳妇竟然能上城楼观礼?
他们就跑到季家来打听了,叶女士那是泼水不入,大家问了半天没问出道道,刚好正主回来了,一群人热情地围住了孟秋。
“小孟,听说你今天在城楼上观礼?是不是啊?”
“你怎么会上去啊?是因为啥呀?”
孟秋眨了眨眼睛,道:“跟我老师一起去的。”
大家将信将疑,是这样吗?
孟秋一本正经地点头,当然啦,要不然呢?
大家想想,这个说法听起来合情合理,但是吧,心里还是有很多猜测。尤其是看到跟她一起回来的“表姐”和“同事”,什么表姐和同事,回回都一起来啊?
再看到停在外面的车子,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没错。
小孟肯定不简单!
叶女士很高兴,之前有外人在,要克制,现在不用顾忌了。
“怎么样?庆典好看吗?”
“好看!特别壮观!”
孟秋招呼许小莹和何佑华坐,自己也坐到叶女士身边,手舞足蹈地比划:“空军方队、海军方队、陆军方队……论整齐,还得是咱们国家!明明那么多人,走得好像只有一个人一样!”
“对了,我还在现场看到爸了。”
和他们在不用的位置,只在上城楼的时候碰到,季叔叔还悄悄冲她眨眼。
叶女士道:“是,他今天也在。下午还有事,估计今天得到晚上才能回来。”
又问孟秋她们:“吃了吗?”
孟秋摇头:“没有。”
“那今儿中午,咱们一起吃。”叶女士起身往厨房去,孟秋撸起袖子去帮忙,她问,“明月和明远不回来吗?”
大哥大嫂不回来她知道,大嫂工作一直很忙,大哥的单位特殊,庆典期间,又来了那么多外国友人,说不定就有不怀好意的人借机行事,他最近估计也忙得脚不沾地。
“他们被他们舅舅带去玩去了,说是去广场,说不定还看到你了呢。”叶女士笑道。
家里就她们四个,简单做了几个菜,吃完饭,叶女士让她们去休息。
孟秋道:“好。”
她擦擦手上楼,房门打开,窗户开着透气,屋里干干净净。不管什么时候回来,他们的房间总是干净的。
孟秋坐到书桌前,抽出钢笔,把今天产生的一些想法记下来。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写着写着,越写越多,这次博览会给她带来了不少灵感,在M国时,忙着参观,忙着搞事,忙着和陈国平演戏,都没来得及整理。
不知不觉几个小时过去了,孟秋打了个哈欠,把最后一点写完,放下笔,上床睡觉。
安静的下午,适宜的温度,睡个午觉,真是再舒服不过的事了。
孟秋拉开被子盖好,闭上了眼睛。
在她睡着后不久,房门发出轻微的“咔嚓”声,季屿推开门看了看,听着她安稳的呼吸声,又带上了门。
傍晚,金乌西沉,暖色的阳光洒进来,坐在书桌后的人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光,半张脸在阳光的映照下,温柔沉静。
孟秋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她眨了眨眼:“二哥!”
“醒了?”季屿回头,脸慢慢地转过来,由明到暗,轮廓逐渐分明。
孟秋坐起来:“二哥,你怎么来了?”
季屿道:“我们被调过来负责部分安保事宜。”
“哦,那咱们是不是可以一起回去了?二哥你们可以走吗?还有事要做吗?”
“没了,后面的事不用我们了。”
“那刚好。”孟秋高兴道。
季屿坐到了床边:“我听说你做了一些事?”
孟秋后背一凉,嘟囔道:“师兄怎么还真告状啊……”
“所以,真的有?”
孟秋反应过来:“二哥你不会是在诈我吧?”
季屿板着脸不说话,孟秋看看他:“好吧好吧,二哥,我保证,这次小莹姐和佑华姐一直在我身边,她们晚上睡觉都是轮流睡的。”
“我就是跟一个讨厌的人接触了几次,每次都带着小莹姐她们,其他时候都跟顾师兄他们在一起……”
至于导弹那事,那也不是她一个人干的,对吧?
“真的?”季屿看着她,孟秋竖起三根手指,“真的。”
季屿握住了她的手指,眼神认真:“你说我就信。”
孟秋顿时心生愧疚:“我以后,一定不冒险了。”
“好。”季屿松开手。
孟秋的手心一凉,她抬眼看去,一串珍珠手链挂在她的手指上,中间一颗最大的珍珠正垂在掌心,微微晃动,挠得她手心痒痒的。
“这是……上次的珍珠吗?”孟秋将手链拿下来,戴在手上试了试,“二哥,你什么时候做的?好看吗?”
季屿认真地端详了几秒,道:“好看。之前在港城请人做的。”
孟秋拨弄着手上的珍珠,显然很喜欢:“咦?二哥,我记得还有一颗粉色的。”
那颗很特别,粉粉嫩嫩,颜色很好看,她印象深刻。
季屿道:“那颗……等回驻地再给你。”
“嗯?为什么?那颗单独做了吗?是什么?还没做好吗?”孟秋晃动着手腕上的手链,好奇地问。
季屿没回答,孟秋抬头,见他看着自己,眼神藏着什么,她收回手,手落在被子上,手腕上的珍珠手链微微滑动,闪烁着莹润的光泽。
一股莫名的气氛在两人之间静静流淌。
就在有什么即将破土而出时,“哒哒哒”的脚步声传来,两道身影冲进来。
“小婶!”
“小婶!”
季明月扑进孟秋的怀里:“小婶,你好久没回来了!”
季明远稍微矜持点,站在床边。
季明月的脑袋在孟秋的脖子处拱了拱,十分自觉地挤在两人中间,嫌弃坐不下,还道:“小叔,你能往那边挪挪吗?小婶,我今天看见你了!你是不是在城楼上?”
季明远也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孟秋:“我们在下面,阅兵结束的时候,我们还想找你,人太多了……小叔,你能再挪挪吗?”
季明远也挤了进来。
季屿:“……”
孩子什么的,果然是一生之敌。
两个孩子很久没见孟秋了,又对她在城楼上的事十分好奇,从回来就一直缠着她说话,饭后还邀请她一起去散步。
名曰散步,实则炫耀。
我们有小婶你们没有吧!
什么?有,那也不能跟我们小婶比!
孟秋回来的不多,但时常做了点小东西,会给他们送一份,比如随身听、游戏机、电动玩具。
因此,虽然见面不多,但在俩孩子心里,地位颇高。
两人还说要请她吃饭,季明远小小年纪,一副霸道总裁样:“想吃什么吃什么,我请客!”
季明月道:“小婶不用客气,他有钱。”
孟秋问:“不会又是租玩具挣的钱吧?”
季明远神神秘秘,不说。季明月偷偷告诉孟秋:“除了租玩具,他还发展了其他业务。”
季明远不满:“姐姐!”
孟秋服了,这简直就是天生的钱篓子啊!
她揽住季明远的肩膀:“答应小婶,等你长大了,一定要去国外发展业务,要挣咱们就挣外国人的钱。”
季明远昂起下巴:“那当然!”
“小婶,”他说,“以后你和小叔要是闹矛盾了,你就来找我。我预估了我的赚钱能力,养一个季明月,还可以养你。”
孟秋哈哈笑:“好啊!”
这就是中二期的少年吗?
路过的季屿:“……”暗暗磨牙。
一手一个,把两人拎走:“差不多了,几点了,回去睡觉。”
处于中二期的少年终究还是挣脱不了大魔王的魔爪,心不甘情不愿地被丢回房间。
一直到晚上躺在床上,两人才终于有机会好好说会儿话。
孟秋和季屿说国外的事:“……忒不要脸,在我面前,一直暗示是顾师兄害的他,还好意思说老师误会了他。果然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不过这次他应该不好受了,这次不够,还有下次。”
“一次两次三次,等我们把M国的展品复刻出来,嘿嘿,一定要向他表达感谢……”
季屿安静地听着,时不时追问两句,慢慢把他们这次在国外发生的事拼凑了个大概。
“二哥,你猜我这次还碰见了谁?”
“谁?”
“艾伦·赫尔姆斯,你还记得吗?之前让你受伤的那个人!他就是最后追我们追到机场的那人,可惜没有机会……”
仇还没报呢。
季屿道:“没关系,我记着他。”
胡天侃地,漫无目的,从国外又聊到这次庆典,不知道聊了多久,孟秋打了个哈欠,夜已经深了。
“二哥,晚安。”
“晚安。”
窗外,一只不知名的鸟儿扑扇而过,影子映在窗户上。
屋内很安静,静到能清晰地听到身边人的呼吸声。
季屿直直地躺在床上,忽然轻声喊了一声:“小蝉?”
意料之中,无人应答。
季屿翻了个身,一只胳膊支起身体,半坐了起来。他侧着身,在窗外照进来的微薄的月光中,静静地看着身边熟睡的人。
良久,他俯身,慢慢靠近,在距离不过咫尺的位置,停了下来,就在他准备退开时,身下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二哥?”
“扑通”一声,慌乱中,季屿滚下了床。
他躺在地上,生无可恋。
“二哥,你没事吧?”孟秋撑着床起身,朝床下张望,屋内昏暗,看不清楚,孟秋又喊了一声,“二哥?”
季屿:“……没事。”
孟秋要开灯,季屿落荒而逃:“我……我下去喝口水。”
说罢,不待孟秋回应,“咔嚓”,门被带上了。
孟秋看着床头放着的水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知道了一个不算秘密的秘密。
二哥喜欢她。
不用问了,她肯定。
发现这一点时,内心涌上来的第一个感觉是高兴,于是孟秋明白了,她也喜欢二哥。
原来喜欢是这种感觉。
楼下,季屿连灌了两杯凉水,心情都没有平静下来。
他放下水杯,伸手捂住脸,太丢脸了。
“咳!”
季屿瞬间抬头,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大哥?”
加班到深夜才回来、为了不打扰大家、在楼下轻手轻脚洗漱、才洗干净肥皂沫就听见楼上发出“咚”地一声的季大哥:“嗯。”
大哥站在厨房门口,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季屿被他打量的心里发毛。
“大哥,有事?”
季大哥犹豫了又犹豫,还是选择站在国家和人民的角度,他大义灭亲道:“小蝉身体不好,你……克制点。”
“咳!咳,咳咳……”季屿发出了震天动地的咳嗽,赶忙压制住。
都凌晨了,季大哥要回去睡觉了,临走之前,他又补充了一句:“小蝉同志不只是你媳妇,更是国家的人。”
季屿:“……”
“大哥,来打一架吧。”
季大哥加快脚步,快速离开,权当作没听见这话。
谁要跟这小子打?
他都连轴转大半个月了,明天还要早起,他不睡觉,他还要睡呢。
季大哥吐槽:“年轻人欲求不满,真可怕。”
半夜的动静并非只有季大哥听见。
早上,季屿晨练回来,刚进屋,就被叶女士叫过去了。
叶女士拿着勺子在搅拌粥,状似随意地问道:“小蝉还没醒?”
季屿抓着毛巾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没多想,回道:“嗯,她还要再睡一会儿。”
“这样啊,你们昨晚……用不用换张床?”叶女士委婉地问。
季屿的脸黑了:“妈,你误会了。”
“误会?”叶女士仔细打量了他一会儿,忽然明白什么,语气嫌弃,“你们不会到现在都没有……这都几年了,你行不行啊?”
季屿的脸更黑了。
季屿在孟秋面前一向是成熟稳重好二哥的形象,昨晚的事,太糗了,以至于一整天,他面对孟秋都忒不自在,眼神闪躲,不敢看她。
他越是如此,孟秋却越想逗他。
季屿从旁边路过,目不斜视。
“二哥,”孟秋举起手里的玩具,喊道,“螺丝太紧了。”
季屿接过来,拧开,递给她。
季明远道:“等我再长大几岁,我就能拧开了。”
季明月道:“就你那力气,指望你还不如指望我!”
两人斗嘴,季屿默默离开。
没一会儿,他才从楼上下来,孟秋坐在沙发边,头都没回,却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
“二哥,没水了,能帮我们倒杯水吗?”
季屿看过去,就见三人坐在沙发前的地上,一人举着个水杯,回头眼巴巴地看着他。
季屿认命地把三个水杯拿过去,倒好水放到一边的茶几上,又去屋里找了一块毯子,让他们起来:“别坐地上。”
又一会儿。
“二哥,能帮我去楼上拿几张空白草稿纸吗?哦,还有钢笔……”
“二哥,没电池了……”
“二哥……”
“二哥……”
如是几次,季屿索性坐在了她身边,孟秋笑看着他,揶揄道:“嗯,不‘忙’了?”
季屿伸手揉乱她的头发,孟秋看着他郁闷的表情,笑得东倒西歪,季屿怕她撞到茶几上,半抱着将她往身边揽了揽。
孟秋靠在他的腿上,看着他,笑得停不下来。季屿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叶女士从屋里悄咪咪看了一眼,会心一笑,嗯,妥了。
季明月和季明远对视一眼,耸肩摊手,怎么感觉他们这么多余呢?
笑了一会儿,孟秋问:“二哥,我们等会儿要去外面吃饭,要一起吗?”
“这是邀请我?”
“嗯,是的。”孟秋问,“季屿同志,请问你愿意和我们共进晚餐吗?”
季屿道:“好的,我愿意?*? 。”
季明月举手:“别忘了我们。”
季明远道:“小叔也去,小叔请客!”
孟秋问:“为什么?”
“小叔有钱,我还没上班呢,有钱的人请客。”
季屿道:“你错了,你小婶比我有钱多了。”
季明月和季明远看向孟秋:“真的吗?”
孟秋叉腰:“嗯,勉勉强强吧,也就是你们小叔的两倍有余。”
“哇!”两个孩子惊讶。
“搞研究这么挣钱吗?”季明远怀疑人生,他要不要换一个人生理想?
季明月道:“你还是别换了,你会挣钱,不代表你会用小婶的方式挣钱。”
季明远不服。
季明月道:“有本事你先做个游戏机出来。”
季明远瞬间认清现实,唉,不是所有人都像小婶这么厉害啊!
“那我以后是不是能跟小婶合作?小婶做东西,我来卖。”
哇哦,有经济头脑哦,孟秋拍拍他:“这个嘛,看你表现啦。”
季明远咬牙:“小叔,今天不用你付钱,我请。”
孟秋哈哈笑:“这么早就开始投资了?好,我看好你!”
没过两天,他们就要回去了。
两个小孩虽然抽条,长高了,但实际年龄还小,每天自己去上学,孟秋觉得有必要给他们配上智能手表。
还有其他人,比如叶阿姨、季叔叔、大领导……
孟秋伸手盘算,发现越算需要的人越多。除了智能手表,还有很多事要干,她等不及想飞回去干活了。
季明月、季明远依依不舍,孟秋邀请他们寒假来驻地玩,只要不嫌弃一直吃食堂就行。
她虽然忙,但还是可以抽出一天两天陪他们玩的,家属院还有其他孩子呢。
这次回去,他们是和部队一起走。
云川省军区也有部分接受检阅的人员,还有像二哥他们这样负责安保工作的。整整一个车厢都是部队的人,安全问题一点儿都不用担心。
上了车,孟秋才知道原来这次二哥带来的人就是之前配合他们试验单兵装备组建的特种小队。
大家还记得孟秋,纷纷打招呼:“孟组长。”
“孟组长……”
孟秋道:“刚好,顺便问问你们这段时间实际使用感受,有没有发现什么新的问题?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你们现在用的是后来送去的2.0版本吗?”
“是……”
之前只是训练,他们预设了很多情况,但在实战中,还是可能会出现预料之外的事。
特种小队在短短时间内经历几个不同场景的任务,大比武演习是山地,港城是城市,首都是安保,对武器装备确实有一些新的感受。
孟秋示意他们大胆说,尽管说:“有问题,我们才能改进。”
季屿去安排事情,回来就见到她又在工作了。
他坐在孟秋身边,看了她一眼,隔了几秒,又看了她一眼,孟秋:“嗯?”
“车上晃动,等回去再忙?”
“好吧。”孟秋把笔记本收好,心里还在琢磨刚才特种小队的队员们说的话。
信息联络吗……
好一会儿,等她将繁杂的思绪理顺,才注意到,二哥好像一直没说话,她扭头看了看,见二哥看着窗外,可外面并没有特殊的风景。
孟秋将手放到桌下,悄悄挪动,在他的手背上,敲了一串密码。
生气了?
季屿反手抓住她的手,握住,不让她乱动。
沈教授喝了口水,轻飘飘地看过去,心里明镜似的。
这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季屿这小子,这几年做到了当初承诺的话,在他这儿,算是合格。
当然,最重要的是小徒弟喜欢,沈教授看着孟秋眉宇间藏不住的开心,在心里点了点头。
回到研究所的第二天,大家就投入到工作中了。
原计划出差十五天,中间耽误了,晚了几天,好在孟秋走之前留下的任务够多。
回来的第一件事,各小组汇报工作进度。
做到哪一步了?遇到什么问题了?需不需要她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