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给乔珊、百利甜、美拉三人使了个眼色,让她们随便说点什么露两手。
否则,陈大河很快就要怀疑她们的身份和目的了。
最后,还是职业是巫医的乔珊被推了出来。
她直了直身子,只能假装淡定,开始胡说八道:“根……根据我驱魔除妖多年的经验来看,残害村民的妖怪,很可能是来复仇的。”
“复仇?”陈大河目露惊悚。
“没错!”乔珊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否则妖怪直接杀人就好了,为什么偏偏要以这种方式折磨村民们呢。”
“如果你们真的想揪出这妖怪的真面目,就请告诉我们更多信息,比如妖怪第一次出现是什么时候,那天具体发生了什么,以及这些死者生前的共同之处,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隐瞒,否则,谁也救不了你们。”
“这……”陈大河瞪大眼睛,怔了半响,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可随后,他表情忽然变得黯然,低头喃喃道:“果然,那件事,还是绕不过去吗。”
听闻此话,缪小斯等人面面相觑。
就连乔珊自己都懵了。
敢情这陈大河,还真有事瞒着她们啊。
就在这时……
祠堂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忙乱的脚步声,“大河,不好了,不好了,小町家出事了!”
闻言,陈大河脸色一沉,立马冲出了祠堂:“小町怎么了?他怎么了?”
“不……不是小町,是小町那个女朋友,她,她没了。”赶来的村民气喘吁吁的说,“就在刚才,她断气了。”
对方话音刚落。
陈大河猝然退后了一步,瞪着眼睛愣了半晌,才恍恍惚惚的点头说:“我知道了,我这里有点事,你先回吧,我晚点过去。”
说完,看着村民离去。
陈大河沉默良久,然后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似的,他忽然回过头对着缪小斯道:“各位,我愿意把我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请你们务必要相信我的话!”
离开祠堂,几人回到陈大河家中。
陈大河倒了杯酒,终于开始娓娓道来。
“虽然很不想说……但其实,这一切都是由我而起。”
“我是个……见不了光的盗墓贼。”
见众人脸色微变,陈大河苦笑一声,喝了口酒道:“我知道,盗墓掘坟跟杀人放火一样恶劣,是一等一的大罪,要是被村民们知道,肯定会将我活活打死的,但事已至此,我也瞒不住了。”
原来,陈大河有两个好朋友,分别叫阿旺和小町。
三人已经合作盗墓多年了,亲如兄弟。
不过他们盗墓,并不像小说里那样,需要“分金定穴”、“熟知风水”,也不需要“洛阳铲”、“软尸香”什么的,那太麻烦了。
他们只要学会如何“搞情报”就行了。
通常,他们会和“白事司仪”、“墓地管理员”这一类的人打好招呼,提前知道死者下葬的位置,然后在死者下葬的当晚,就直接进入墓园,开棺盗墓。
这一招很好用,不仅收入稳定,还很安全,只需要定期给墓地管理员一些小费即可。
重点是,没有任何技术含量。
而且全国各地的墓地都有类似的事,不是他们干,别的盗墓贼们也会去干,所以他们也没什么心理压力。
但这样的日子一长,终归太无聊了,简直有辱盗墓者的名号,事情的转变就在一个假期,某天,三人返回家乡黄山村时,无意中发现了村里的荒山上,有一座大坟。
那座大坟存在好几十年了,在光秃秃的荒山上显出了轮廓。
墓碑残破不堪,只能勉强看出个形状,坟头上还插着一根不知道哪来的红缨枪。
据说这座老坟,从他们出生前就在,只不过村里人都将其视为不详,从来不让人靠近。
可那一天,三人不知为何,一看到这座大坟,就跟迷了魂似的,浑浑噩噩地沿着山坡就爬了上去。
只见大坟的坟头插着一杆断裂的红缨枪,看上去年代久远,似有一股威压从上散发出来。
鬼使神差下,陈大河,阿旺和小町竟一同提议,想要挖开这大坟看一看,好像坟里有什么宝贝在呼唤他们似的。
“咱们自称盗墓贼,可连一个野墓都没开过呢,这一定就是天意。”
“就算被村里人发现了,就说是狗獾挖的洞,别承认就好了。”
“现在天都黑了,不会有村民往这边来的,就挖开看一看吧。”
三人手中的铁铲,在黑夜的冷光中散发着惨淡的光,他们都在自我安慰,心里却清楚,今天这墓是非开不可了……
说干就干, 将手电筒立在一旁,三个人开始挖坟。
他们下铲很轻,花了足足一个多小时, 才将大坟挖开,可就在这时,一抹诡异的黑影忽然从坟洞中蹿了出来, 直把他们吓了个魂飞魄散。
“鬼, 鬼啊!”
三个盗墓贼发疯似的尖叫, 恐惧瞬间涌遍全身。
可当他们重新冷静下来的时候。
发现那抹闪出的黑影,不过是一只猫。
一只通体漆黑的黑猫。
它一双透亮的碧眼直勾勾盯着三个盗墓贼, 让人浑身冰寒, 像是掉进了冰窖之中似的。
那一刻,众人僵在原地, 竟动弹不得,整个人犹如被过了电流一般, 所幸那只黑猫只是看了他们一眼, 就跳下山坡不见了。
“然后呢?”缪小斯问。
“然后……然后我们太过害怕,就扔下铲子, 跑了。”陈大河低下了头。
“跑了?你们这么胆小, 怎么做盗墓贼的。”美拉无语,第一次知道盗墓贼门槛这么低。
她还想听听那坟主人的事儿呢。
“我们也是第一次盗荒山上的野墓啊, 又突然有只活物从里面跳出来, 当然怕了。”陈大河下意识辩驳,“你们是没见过那只黑猫的样子, 浑身冒着黑烟, 看人的时候,眼神极度冰冷怨毒, 简直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妖魔一样!”
陈大河说的这些话,缪小斯倒也能够理解,他们虽然是盗墓贼,但归根结底只是普通人,又不像是玩家,所以害怕也是难免的。
而且黑猫和乌鸦一样,经常会被视为死亡、恐惧、厄运的征兆,有些农村人很忌讳这个。
大半夜在坟地里挖出一只黑猫来,不怕才不正常。
只是……
“只是,你讲的这个故事,和村里妖怪残害村民又有什么关系?”一旁,乔珊替她把疑问问了出来。
“说的就是啊!”陈大河突然双手抱头,狠狠的搓了搓,一副十分自责的表情。
“自从那天开始,村里陆陆续续的,就有村民开始长人面疮,有不少村民晚上总能听到猫叫,有的人说是在梦里听到的,有的人说是在窗户外墙根下听到的,总之光是听到还好,反是亲眼见过那只猫的,全都双目被剜,没过多久就死了。”
“一开始,我们还以为这是一种瘟疫,就像新闻小报上说的那样,我们挖开了古墓,里面的细菌接触空气复活,开始疯狂滋生,最后感染了无辜的村民,反正肯定不是迷信的那一套。”
“但后来我们就发现,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世上根本没有哪种瘟疫,可以剜去人类的双目,还是整个眼球都消失的那种,就像是……就像是被那只猫妖给吃掉了一样!”
陈大河越说越恐惧,最后猛地灌了一大口酒,才能保持镇定。
“不对吧。”这时,一直没说话的百利甜,忽然发现了一丝猫腻。
“你说凡是见过那只黑猫的人,没过多久全都死了,那为什么你还活着?那只猫不是你挖出来的吗?”
她话音刚落,一滴眼泪忽然从陈大河的脸上掉落下来,把她都给惊了一下。
陈大河尽管努力克制着,但他还是颤声道:“不止是我,是我们三个,我和阿旺、小町,唯独我们三人,一点事儿都没有,所以我们怀疑,那是一只通人性的猫妖,一定是我们把那个不祥之物放了出来,才导致村民受害,而猫妖却唯独放过了我们。”
“我们该死,我们该死,直到现在,我们还是没有勇气告诉村民们真相,没有提过一句盗墓的事情,我们实在太害怕了,如果被发现,一定会被活活打死的。”
陈大河哐哐用头撞桌子,这几天,他几乎要靠着酒精才能麻痹自己,虽然白天在外面装的很开朗的样子,但其实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迫不得已之下,他才和阿旺、小町商量,请几个驱魔师过来,无论多少钱,他们都会想办法,哪怕付出全部积蓄也一定要阻止猫妖继续残害村民的行动。
见此一幕。
美拉翻了个白眼,对这盗墓贼的孬样很是看不上。
村里的人都快被他害死了,他还不敢站出来承认错误,以为找了驱魔师就可以减轻罪恶吗。
“我们明白了,所以黄山村的村民,之所以会长人脸疮,就是因为那只猫妖对吧。”缪小斯总结道,指出了问题的关键。
虽然陈大河说了一大串,但缪小斯的注意力一直都在人脸疮上,只要是和人脸疮有关的,她们都要调查清楚。
“没错,都是那个猫妖害的!”
陈大河激动的说:“各位,你们只要帮忙抓住猫妖,一切问题就解决了,事成之后无论你们想要什么报酬,都可以商量,你们是很专业的驱魔师对吧,一定能把猫妖抓住的吧?”
缪小斯听罢,手指敲了敲桌子,没有正面回答。
抓住猫妖就没事了吗,她认为没这么简单,人脸疮可是诅咒,并不是什么妖术、病毒之类的。
沉默几秒后,她抬起头道:“你说的那座大坟在哪?先带我们去看看吧。”
“大……大坟?”陈大河犹豫了一下,脸上露出害怕的神色,“明天再带你们去吧,现在都这么晚了,山路不好走,容易出事,况且那大坟,邪乎得很。”
“邪不邪乎的,你不用管。”缪小斯打断他:“我们驱魔师做事,不分白天黑夜,你带路就行,多拖一天,说不定就要多死一个村民,这种时候你还在乎山路好不好走吗?”
能赶紧找线索做任务,缪小斯就一分钟都不想耽误。
毕竟这只是个试炼场副本,又不加经验值,她根本没必要在黄山村浪费时间。
“好吧。”陈大河皱着眉,深吸一口气,“我带你们去。”
晚上九点多。
陈大河从屋里拿了把铁铲,随后想了想,又带了把菜刀别在裤腰带上。
“阿旺和小町去照顾受伤的村民了,我认得路,我自己带你们去就行。”
说着,他用手电筒照着,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开始往山上走。
缪小斯她们则跟在后面,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话说,你们之前在试炼场遇见过‘妖’吗,那大概是什么样的存在?”缪小斯问。
“遇见过。”百利甜道:“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存在,只要不是那种千年老妖,肯定比鬼好对付多了。”
“这样么。”缪小斯微微点头,大概心里有数了。
此时,众人翻过山头,一个光秃秃的黄土坡呈现在她们眼前。
周围除了杂草之外,空无一物。
风却更大了。
呼呼的吹。
“前面就到了。”陈大河停下脚步,喘了口气,他常年不运动,又加上这几天精神过度紧张,到了坟前,竟然没有勇气第一个上去。
“往后站吧,我们自己看。”缪小斯看了他一眼,掏出一个手电筒,往前走去。
很快就见到前方隆起的泥土中,有一根断裂的红缨枪插在那里,格外显眼,和陈大河描述中的一模一样。
“我没看错吧,这枪杆,居然是用琉铁打造的!”美拉忽然大步走上前,一脸惊色的打量着这把武器。
寒冷的朔风一吹,红色的缨穗飘飘荡荡,莫名透露出一股肃杀之气。
出于好奇,美拉抓住枪头,用力往外拔了拔,结果发现以她的力气,竟然拔不出来,红缨枪好像焊在地里了一样,纹丝不动。
“你会用枪?”缪小斯问。
美拉挠挠头:“我不会,但我认识琉铁,这可是极品材料,如果能用其打造出一只大弓,抢空投那次我肯定分分钟赢你。”
缪小斯:“……”
这家伙,该不会是想把这红缨枪顺走吧。
缪小斯摇了摇头,绕过枪,继续往前看。
眼前,大坟已经被人挖开了,周围全是翻出来的泥土,应该是陈大河他们的杰作。
而坑中,则放置着一口诡异的棺材。
“这是……”
乔珊也跟了上来,拿着手电筒向坑里照去,随后她脸色一变。
之所以说棺材诡异。
是因为这口棺材并不像平时看到的那样,是横着埋在土里的。
而是竖着!立在了深坑里!
就像是一个衣柜,站在了众人眼前,躲在里面的尸体正隔着一层薄薄的棺材盖,在和她们对视一样。
尤其在这寂静的夜色中,更显得格外诡异和恐怖!
陈大河吓得大叫一声,整个人被冷汗浸透,他支支吾吾道:“上……上次来的时候,还是横着放的,它这会自己立起来了。”
自己立起来了?
缪小斯反应过来,“这棺材肯定有问题,开棺看看!”
对她们来说,棺材有问题是好事,起码说明她们没有白跑一趟。
于是,四个人立即拿出匕首,当做撬棍,沿着四个角开始撬棺。
陈大河此时吓得腿都要软了,又不敢一个人站的太远,紧张的东张西望,连裤腰带里的菜刀都掏了出来。
“嘎吱——”
随着一声轻响,棺材板被掀开,一股肉眼看见的黑烟从棺材里面升起,像是大火烧完的那种黑烟。
紧接着,一具完整的尸体映入众人眼帘,只见那尸体头顶棺材,脚踩板底,竟然给人一种浑然而立于天地的感觉!
“是一具年轻的女尸。”缪小斯分析。
这具腐尸呈枯蜡色,皮肉组织还没完全腐烂,算是保持的不错的。
猛地一看,尸体立在那里,显得非常有气势。
缪小斯莫名感觉,这具女尸生前,一定不是个普通人,更像是从生死场上厮杀过后活下来的人。
光凭那份独特的气势和强健的体格,就连她们这些老练的玩家都要自愧不如。
“可是好奇怪啊,怎么一件陪葬品都没有?”美拉扫视着棺材,有些失望的道。
她看到坟上插着红缨枪,还以为这里面躺着的是位大人物呢,毕竟琉铁可不是谁都用得起的。
没想到,棺材里什么都没有。
缪小斯也注意到了,她刚才碰了下尸体,却没有摸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直接摸尸失败了。
看来这就是一具普普通通的尸体,野坟一座罢了。
缪小斯缓缓靠近,想要再仔细看看。
可就在她刚要触碰到女尸时,倏地,泥堆后方,一道黑影向她扑来!
“嘶哈……嗷呜呜……”
一只肥硕的黑猫突然现身,锋利的猫爪划破夜空,径直冲向了缪小斯。
它悄无声息,仿佛凭空出现,幽亮碧色的眸子里带着几丝阴森和愤怒,速度快的简直不正常!
“这就是那只黑猫?!”
缪小斯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正主,她心念一动,物品栏内【蠕动的远古触手】莫拉,已经先一步伸出黑暗触手,如同一条蠕动的巨蛇一般,呈螺旋状朝黑猫对扑了上去。
“嗷呜呜!!!”
刹那间,黑猫的毛在顷刻间竖直,十指的利爪毕露,像是看到了万分恐怖的东西,它迅速跃起,身体化作一道幽影,避开莫拉的触手攻击。
然而莫拉如影随形,似乎能够穿越黑暗本身,它的触手不断扭曲着,不断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噪音。
“叽咕*&%#哩*&+@%#T*%……叽咕哩……”
这是一场混乱与恐怖的表演,莫拉所散发的气势让黑猫无法抵抗,黑猫才坚持了几秒钟,就哀嚎一声,拖着一只受伤的猫腿落荒而逃。
带有邪神之力的远古触手,莫拉!
好久没见。
缪小斯看着逃窜而去的黑猫,抚慰似的将一根腕触抱在了怀里。
进入杀戮岛太久,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看过这只小怪物了,说实话,还怪想它的。
莫拉也伸出滑腻的触手,覆上缪小斯的身体,一圈一圈的绕紧,像个孩子一样温驯讨好地贴着她。
然而,这一幕,落在旁人眼中,就不那么正常了。
美拉脸色大变,惊道:“卧槽!小羊你,一个官方人员,居然豢养暗影物质,你疯了!!”
百利甜也觉得缪小斯疯了。
先不说守序职业容易遭到其反噬的问题,就算是邪恶职业,甚至天门的玩家,也不敢轻易触碰这种来历不明的可疑触手,大家最多也就是玩玩毒蝎毒蛇之类的。
缪小斯把这种邪恶的玩意儿留在身边,简直就是在自杀!
她怎么敢的?!
而此时,同为官方人员的乔珊,在见到莫拉的那一刻,却眼前一亮,不由爆发出一阵尖叫:“好帅啊,啊啊啊啊啊,好帅啊,我能摸摸它吗?”
美拉:“???”
百利甜:“???”
二人满脸混乱。
恨不得上前抓住乔珊的肩膀疯狂摇晃。
你给我清醒一点啊!!!
你可是官方人员啊!!!
怎么会对着一团诡异、黑暗的邪恶触手,说对方可爱啊!!!
缪小斯嘴角抽搐了一下,“……谢谢夸奖,但是不可以。”
此时,莫拉释放出的黑暗之力如同一片湮灭的暗潮,笼罩在缪小斯周围,勾勒出一种令人不安的美感。
乔珊继续疯狂:“那它会下崽吗,到时候能不能分我一只?!”
缪小斯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面对乔珊炙热的眼神,默默将莫拉收了回去:“它又不是宠物。”
你当是你邻居家的小猫呢,还下崽。
这可是远古邪神在世界中残存的可怖遗留物,仅此一只。
要不是有角色卡的加持,缪小斯都驾驭不了它。
“扑通——”
忽然,众人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缪小斯回头一看,发现是陈大河,他脸色煞白,刚刚被吓晕过去了。
众人一阵无语。
但也没人搭理他。
缪小斯继续弯下腰,开始在女尸身上摸索,完成之前没有完成的事情。
“你们继续,那只黑猫受伤了,应该跑不远,我追过去看看,说不定能查到什么线索。”百利甜看了片刻,发现在这帮不上什么忙,于是她轻抬右臂,从袖子里放出一群机械仆从,打算去追踪那只黑猫。
“嗡嗡嗡……”
一群举着刀叉的小蜜蜂凭空而现,沿着地上的血迹,朝着黑猫消失的方向,开启了追踪模式。
“去吧去吧,注意安全。”缪小斯头也不抬,满不在意道。
她根本不担心百利甜会有什么危险,她们这个等级的玩家,对于这个试炼场的猫妖来说,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该怕的,应该是那只黑猫。
百利甜走后。
缪小斯的手在女尸身上一寸一寸摸过。
最后还是在衣服下摆的内侧,被她找到了一行纹绣的小字:“仁英将军”。
“仁英?这个名字,和那杆红缨枪上刻的字一模一样!我还以为是枪的名字呢!”美拉道。
“看来这具女尸的名字就叫做仁英,她生前是个将军,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被人以这种草率的方式埋在了这里。”缪小斯继续低头翻动着衣物。
然后又在衣襟里面靠近胸口的位置,找到了一个猫咪的刺绣图案。
那正是一只黑猫。
和“仁英”的刺绣手法一样,针脚粗糙,形态模糊不清,说不定就是仁英自己缝上去的。
就此,前面获得的线索有一部分已经联系上了。
缪小斯呼出一口气,从坑里爬了出来。
“现在,我们还需要搞清楚这个‘仁英’的身份,既然她葬在这里,那八成就是黄山村的人,去问问村里的老人吧。”
这座野坟,除了一个黑色无字碑以外,就只有一杆红缨枪孤零零的插在上面,好不凄惨,而且要不是断了的红缨枪怎么拔都拔不出来,恐怕早就被人偷走卖钱了。
缪小斯收回视线,一巴掌将一旁昏迷的陈大河拍醒,说道:“大哥,村里老人睡了没有,带我们过去问点事呗。”
陈大河捂着脸,一脸懵逼,他看向缪小斯的眼神中带着深深的恐惧,显然还没从刚才恐怖触手的画面中缓过神来。
“这个点儿……应该都,都睡了吧?”他甚至不敢直接回绝。
比起眼前的女人,陈大河一时间觉得猫妖都不怎么可怕了。
“睡了你就把他们喊起来嘛。”缪小斯笑了笑。
甚至想在一天之内把这件事解决掉。
她可不想在村里白白等上一整夜。
“那,那,还是我带着你们去吧。”陈大河紧忙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上怕黑了,疯狂朝着山下狂奔。
片刻后, 众人跟随陈大河来到一户人家。
巧的是,这户人家的老人还没有睡觉,最近村里人心惶惶, 大家都有点睡不着。
当陈大河将山上的情况说明后,老人的脸色变了一下,哆哆嗦嗦地伸出一根手指道:“你们把……把那个女巫挖出来了?”
“这不纯纯的有病吗, 脑回路跟外星人似的!”
老人脸顿时黑的跟煤炭一样。
“怪不得, 怪不得, 村里最近这么多人被害死,造孽啊!”
说到这, 老人激动的起身, 大声嚷嚷起来:“快组织村民,上山, 烧尸,不要再死人了!”
老人拄着拐杖, 迈着小碎步来到门口, 嘴里不断的叫喊:“大家都别睡了,出事了, 都起来啊, 带上火把……唔唔唔……”
他话刚说到一半。
缪小斯就从身后捂住了他的嘴,将他死死的按回到了座椅上。
“老人家, 喊什么, 你不睡觉,别人还要睡觉呢。”
缪小斯笑呵呵地看着他。
“你你你, 你干什么?”老人一脸惊恐, 试着挣脱,却发现缪小斯的手极为有力, 按住他的肩膀,竟动也动不了。
他只好转头将怒火对准了陈大河,“陈大河,你找这帮人来做什么的,你快点来帮我呀,你想害死咱们村啊?那女巫的尸体必须尽快烧掉,否则黄山村就完了。”
陈大河有些尴尬的看了缪小斯一眼,犹犹豫豫。
“刘大爷,这几个是我为村里请的驱魔师,她们是特意来除妖的,所以能不能请你配合一下,把事情讲清楚点,你刚才说的什么女巫,还有烧尸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驱魔师?”老人终于安静下来,略带诧异的看了缪小斯她们一眼,脸色缓和了不少,“那你不早说。”
刘大爷叹了口气,背部放松下来,靠在了椅背上,悠悠道:“这件事有些复杂,我尽量长话短说,但说来话长。”
“……”
众人无语。
但还是各自搬了个小板凳坐下。
旋即,刘大爷便把自己知道的,关于山上那座大坟,以及仁英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那都是我小时候发生的事了……”
“当时国家战乱不断,城池岌岌可危。”
“仁英还是个农家女娃,她才十四岁,大字不识一个,只会做些农活,说一声文盲也不为过。”
“征兵令下来的时候,仁英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主动要求参军。那些年,女娃参军虽然数量比较少,但也是有的,于是就在一个寒冷的冬天,仁英得到全家的支持,就穿甲跟着大部队走了。”
“这一走,便是五年。”
“但谁也没想到,就在这五年之中,仁英竟然成为了战场上的一个传奇。”
“她屡次立下战功,曾多次带领战士抵挡入侵,更是在敌军压境之际,夺回失地。”
“很快,年纪轻轻的仁英,就打破历史,被封为最年轻的将军,也得到了她梦寐以求的兵权。她的红缨枪成为队伍中的象征,只要看到她挥舞的旗帜在风中飘扬,士兵们就仿佛得到了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她的坚定和决心感染之下,她成就了一支不可战胜的军队。”
“五年后,战成归来,当手握红缨枪,一身重甲,骑着白马的仁英出现在众人眼前时,所有人都为她欢呼,有人称她为英雄,有人说她是神灵附体,更有人称她为救世主。”
“那年仁英十九岁,南北转战八千里,立下赫赫战功,却仿佛感觉到了自己最后的命运。”
“她按照君令,骑马进入都城面见君王,那一天,百姓匍匐,君王亲迎,但仁英做的第一件事,却是要主动请辞,提出要告老还乡。”
“可能是深知功高不盖主的道理吧,为了保命,就这样,仁英当着君王的面,亲自卸下戎装,回到了家乡。”
说到这,刘老头忽然沉默了片刻,干枯的手慢慢松开拐杖,搁到了腿上,仿佛有些难以接受似的。
“可谁也没想到,回来后的仁英,居然像是变了一个人,或许是习惯了战场上的生活,她突然变得那样冷血、可怖,也或许是后悔交还了兵权,不愿回到这个小乡村过平庸的一生,她开始陷入了疯狂,残忍的残害了周边村庄里的儿童,老人,多达百余人。”
“除此之外,她还把远方战场上的瘟疫带了回来,差点毁了这片土地上的生灵。”
“直到半年后,一位善良的驱魔人路过,发现仁英原来早就已经被恶魔附身,而她之前在战场上的骁勇,也只是恶魔借战争之名,在对人类进行疯狂杀戮,以此为乐罢了。”
“驱魔人说,仁英早就把自己的灵魂卖给了恶魔,后来,还是在那位驱魔师的帮助和治疗下,仁英才重新找回纯洁的灵魂,承认错误,畏罪自杀。”
一口气说完,刘老头重新拿起了拐杖,他有些口渴,却愣愣地陷入回忆,懒得起身找水喝。